第41章 我打心底里感到抱歉,但我不会改的。

    东峰旭下意识地向仰着,迎上苏枋隼飞那布满杀气的目光,双手都举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要来打他啊!

    “放放放过我——”

    苏枋隼飞的目光动了动,随后手落在东峰旭的肩膀上拍了拍,“诶,你认识我的学校啊?”

    东峰旭无辜地眨眨眼,眼睛瞪得那老圆。

    这变脸的速度是可以真实存在的吗?

    他不尊重不理解不认同。

    如果他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对方真的不会趁他不注意把他偷偷拖走杀人分尸……然后投进江里!

    东峰旭,因为你错误的决定,下半辈子可能就是小鱼的饲料了。

    “怎么了?”苏枋隼飞问,他的语气也不再包含任何让东峰旭恐惧的成分。

    东峰旭紧张地咽了咽一下,看着苏枋隼飞无辜地看着他,甚至轻轻歪了一下脑袋。

    以他的视角来看,苏枋隼飞甚至可以完全被他的影子包裹起来,和菅原差不多的样子。

    无论是从身高还是体格哪个角度来说,该害怕的人都不该是他才对。

    东峰旭很清楚这件事……

    但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啊!!

    就这样相顾无言了不知道多久,东峰旭尝试着用两只手指轻轻捻了起了苏枋隼飞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的……一只手指,然后一点点地将整个手拿离了自己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东峰旭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双手放在身侧,身体僵硬地看着苏枋隼飞,“是是……因为有听教练说过……”

    这声音怎么说着说着就小得像蚊子一样了啊……苏枋隼飞尴尬地磨了磨牙,好像一不小心吓过头了啊。

    看他刚才打架的时候的反应就应该猜到的,这个大个子的胆量只有一丁点大嘛。

    但说到底,就算这样他也还是为了那位石川小姐站出来了,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他的手段对这样的好人来说是有点过激了,其实他也无意对他太凶,只是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手段最合适。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苏枋隼飞也别无选择。

    “那就请前辈帮我保密一下,可以吗?”苏枋隼飞双手合十,用最单纯的语气去祈求东峰旭,“只要前辈答应我的话,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打架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不然的话……”

    苏枋隼飞想了想什么招数对这样的人能一击致命,他偷偷瞄了瞄东峰旭的脸色,“我会被退学的!”

    退学?有这么严重的吗!

    音驹的校训好严格啊……

    “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到底那也不是你的错吧?你只是路见不平而已,说来都是因为我太废物了你才会出手的,一开始,你没打算掺和的吧?那是我的错,我的!”东峰旭实在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帮助别人也会被退学,他完全被苏枋隼飞真诚的态度带跑,忘记了刚才苏枋隼飞是怎么威胁那几个人,也忘记了他们之间其实听起来有什么故事。

    他现在的心里只有:这孩子好惨……

    “那就拜托前辈了!这可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对吧?”苏枋隼飞见东峰旭答应了下来,弯着眼睛轻松地笑了。

    东峰旭连忙点了点头,“我是乌野的,你是跟着音驹来比赛的吗?”

    “嗯,前辈也是排球部的吧?不然也不会关注我们的就学校呢。”

    东峰旭又点了点头,但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前辈的?”

    “诶?直觉吧,毕竟我是一年级来着。”

    “一年级?哈哈哈……我完全被后辈比下去了呢。”东峰旭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一年级,“真是了不得的身手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手,会不会刚刚就不会害怕了啊……”

    “那个……”苏枋隼飞用手指点了点东峰旭的肩膀,“这个,也要保密哦。”

    浑身冷汗的感觉瞬间又回来了,东峰旭只有干干巴巴地一句:“是……”

    “绝对哦。”苏枋隼飞说。

    “噫——绝对……绝对!”

    什么可怜啊,这不还是很可怕吗!

    东峰旭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这个人的本性了!

    要说去区分的话,倒不如说根本一直都是一个表情,但却有的会让人下意识害怕啊!

    不管怎样都好可怕!

    “那我还要先回学校,那就,明天……见?”东峰旭担心自己会不会又说错话,让这学弟是不是又会再次“生气”。

    他都不敢看苏枋隼飞,更没有看到苏枋隼飞没忍住的笑意。

    “好啊,明天见。”

    于是东峰旭就用史上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但问题是明天还要继续见啊!

    他的背影写满了这句话的咆哮。

    “抱歉了啊,不知名的前辈。”

    已经熟练拿捏了这位前辈性格的苏枋隼飞只有在心里抱有愧疚之心,但谁让东峰旭T恤的胸口上写着乌野高中的名字呢。

    不过他还是感谢一下自己穿着乌野高中的衣服,若是日后不再相见的人,他也不用这么顾及对方的心情。

    因为明天还有和乌野的练习赛,他才必须要把这位前辈的反应维持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要是万一泄漏了什么……他会被要求离开排球部吗?

    其实不会。

    苏枋隼飞没由来的相信这些他新认识的同伴们,但他才不想让那些人牵扯到这边的世界来啊。

    他拿起放在一旁买好的东西,往住所走去。

    绿萝咖啡店。

    樱遥趴在桌子上,看着群里刚刚发过来的消息,“苏枋这小子,发来这么个照片什么意思啊?是在显摆他在东京的战绩吗?”

    “不可能吧,十龟哥不是说苏枋哥去那边念书的吗?还说不能动手来着。”榆井秋彦顺势打开群里的照片,“噫——下好狠的手,苏枋哥还是这么强啊。”

    “切,几个杂鱼而已。这都解决不了的话,他确实愧对风铃之名。”樱遥百无聊赖地合上手机。

    橘琴叶在吧台里擦着玻璃杯,听闻一笑,“樱你现在对风铃很有归属感嘛。”

    “什……什么?”樱遥立刻脸红了,连忙否认,“我才没有!但是……他好歹我的副级长,要是打不过岂不是丢的是我的人,我当然会关注一点了……”

    他抱着胳膊看向其他方向的样子,简直向其他人写明了他不擅长说谎。

    “啊,你的副级长啊。”橘琴叶故意臊他。

    “闭!闭嘴!”

    橘琴叶拿着擦好的杯子去了后厨。

    榆井秋彦还在研究那张照片,“但是苏枋哥一定是有什么用意的吧?”

    樱遥已经缓过来了一点。

    他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会不会是想问问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在外面拍的照片,肯定是和风铃或者商店街有关系才会发过来的吧?给我看手机啊混蛋。”

    难得有樱遥希望别人看手机的一天。

    但现在他们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唯有现代设备才能把他们维系。

    “嗯……是谁呢,我也没见过诶。”榆井秋彦难得在认人上遇到了难题。

    “你都不知道的话,那就不是风铃的人咯?”樱遥分析道。

    榆井秋彦连忙摇头,“我认识的人也没那么全,可能是没什么事迹的人,也可能是前风铃的人,那些我都不太熟。”

    他看着手机里的人,努力地回忆着。

    倒是橘琴叶端了两盘蛋包饭过来,放在桌子上,瞥见榆井秋彦手机里的人,说了一句:“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啊。”

    “诶?琴叶姐知道吗?”榆井秋彦惊讶道,把屏幕里的照片放大,贴到橘琴叶的面前,“是苏枋哥遇到的,外面好像有人在针对我们风铃来着,琴叶姐能帮帮认一下吗?”

    “这样要求我也……”橘琴叶摇摇头,她也很想帮上他们的忙,但是,“可能是街上见过,也可能是来店里坐过两次,我是开店的,怎么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啊。”

    “说的也是啊……”榆井秋彦也趴了回去,可恶如果他连情报方面都不能派上用场的话,他这个副级长做的有什么用啊。

    “既然和风铃有关系等下梅宫来的时候,就问他呗。”橘琴叶摆摆手。

    她的话音才落,店门口的风铃便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则是梅宫一的声音,“琴叶——我来了哦。”

    “哈……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梅宫,小点声,会吵到店里其他的客人的。”柊登马跟在后面,跟橘琴叶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只有樱和榆井在吗!”梅宫一大大方方地直接坐在樱遥的身边,胳膊搭在椅背上。

    “琴叶,你真该把他踹出去。”

    “我也有这种感觉。”橘琴叶背过身去,回到了她的吧台,“但是樱有事情要问他,那就算了。”

    梅宫一一脸惊讶地看向樱遥,“哦!樱竟然有事儿问我,真是稀奇啊,叛逆期过了吗,打算依赖哥哥了吗?”

    他猛地揉着樱遥的头发,说的话简直要把樱遥气死了。

    “我才没有叛逆期!”

    “谁叫你因为我瞒着苏枋要走的事情好几天都不理我了嘛!”

    “什么时候有过那种事情!不是因为你老是叫我和杉下一起呆着我才躲着你的啊!你简直就是喜欢看我和他互掐看热闹吧!”

    “诶,你承认了。”

    樱遥的脸腾地就红了,安分地往里面坐了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哥。”

    “我也只是想让你和杉下多了解一下好好相处嘛,所以有什么困难都来跟哥哥说吧!”

    樱遥不打算再跟梅宫一就着这些琐事纠缠下去,直接给他看了群里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这个人啊……”梅宫一捏着下巴看了好半天,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好像是……”

    樱遥和榆井秋彦同时屏住了呼吸。

    果然他是知道的吗……

    “不认识。”

    可恶啊!就不该对他有什么期待的!

    樱遥捏着拳头,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干脆放弃了,让苏枋那家伙自生自灭去算了。

    柊登马拿过樱遥的手机,对着里面的照片想了想,“你们在找这个人?”

    “苏枋在找,不知道要干什么,那家伙在那边发生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真是的。”樱遥的声音难免有一点埋怨。

    到是柊登马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梶,回去了吗?刚发了你一张照片,这个人是不是跟过榎本来着?”

    乌野综合体育公园合宿住所。

    苏枋隼飞正跟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聊着今天的比赛,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过来看到是樱遥的电话,表情稍微变了变,“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他就直接站了起来,黑尾铁朗喊了他一声,“别太晚了,快熄灯了哦。”

    苏枋隼飞并没回答。

    黑尾铁朗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他不太像平时的样子啊,发生了什么吗?”

    看在苏枋隼飞的背影消失,孤爪研磨动了动脚趾,重新把精力投到手里的游戏机,“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吧。”

    “诶,怎么说的一副好像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黑尾铁朗坐下来,看孤爪研磨玩的游戏。

    孤爪研磨侧目看了黑尾铁朗一眼,纠结了自己的措辞,“嘛,大概……有感觉到一点吧。”

    第42章 将这个把我和猴子视为同类的家伙处以极刑——樱某

    苏枋隼飞走到走廊尽头,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隙。

    他靠在窗子的下沿,把腰担在上面,稍微借着一点力量,偏着头。

    微弱的晚风吹不动垂下的流苏,却吹起他鬓边的头发,调皮地飞扬起来,亲吻他的鼻尖。

    他抬手将鬓发拢开,顺势将耳机放进耳朵里,接通了电话。

    还不等苏枋隼飞说什么,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喂,梶。你来说吧。”因为声音一听就不是樱遥,苏枋隼飞辨认了一下,竟然是三年级的柊哥。

    “诶?不要,榎本等下就过来了。”梶哥的声音就比较小了,像是缩在角落里硬被拉过来的。

    哇,只是发了一张照片竟然来了这么多人啊。

    苏枋隼飞也只是发过去试试,闹的这么大,他反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那个。

    榆井秋彦这会儿已经帮樱遥把模式调成了视频模式,樱遥的大脑壳贴在镜头前,确定看到人了,才把镜头拉远了一些,立在了一旁靠着。

    梅宫一就坐在樱遥的身边,率先对着苏枋隼飞打了个招呼,“呦苏枋,在那边过得好吗?”

    “是,承蒙梅宫哥的挂念。”苏枋隼飞先是意外,然后立刻回答了梅宫一,“让梅宫哥担心了。”

    “不会不会,我倒是很欣慰,苏枋是会向哥哥们求助的好弟弟!这一点,樱要多多学习!”

    本来已经呆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樱遥被梅宫一激得跳起来,“我才没有!你不要在苏枋的面前乱讲。”

    “呀,樱已经有级长羞耻了呢。”梅宫一完全一副不怕死的模样继续说着,被樱遥一个锁喉带离了镜头中央。

    梶莲看着樱遥和梅宫一又不知道在搞什么乌龙,扯了扯柊登马的衣服,“我要回去了。”

    柊登马沉沉地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胃药磕了两片。

    就这么一家猴大王养的皮猴子们,他这种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他往镜头前挥了挥手,“苏枋,听得到吗?”

    苏枋隼飞点头,“是,柊哥。”

    “榎本去打工了,要晚一点到。担心你那边还有别的事情,我先简单的说一下,我漏的话梶补充?”

    眼见自己跑路的计划泡汤,梶莲也只好靠在椅背上,“好。”

    他倒不是有什么必须要离开的理由,只是留在这里,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他只是柊哥联络不到榎本的中间人而已,那些往事,梶莲也只是听榎本提过两句,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那个时候的他,还沉浸在被怪物控制的迷惘里。

    “总之,你在找的那个叫白井千里,国中时期因为憧憬榎本来到了风铃,但是入学失败,之后就没有在风铃带过了。”

    “啊,是榎本哥啊。”那个很会弹舌的前辈,不过有一点苏枋隼飞不太级了解,“但是风铃没有什么入学考试吧……”

    正东风镇的规矩早就不能按照一般城市的程序来看,他们这些本地人且不说,樱遥远道而来也没参加过什么考试,不然也不会连风铃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

    苏枋隼飞自己也没什么考试的印象。

    “啊,按里说是这样啦。尤其是风铃现在大部分都是追着前辈们过来的嘛,就像梶追着柊那样,对吧?”梅宫一终于制服了樱遥,凑过来接了话。

    苏枋隼飞瞥了一眼镜头角落里的樱遥,魂儿已经快飘远了。

    真是好一顿蹂躏啊。

    “给我拿你自己举例啊……”柊登马真佩服梅宫一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个性,等下再把梶莲逗炸毛了踹他一脚,他可不会拦着的,“总之就像你们这样,都是冲着梅宫来的,所以也没什么提前的入学考试,只要提交学籍就可以了,但是你们第一天有过一次巡逻来着吧?”

    苏枋隼飞对这件事有印象,“去帮忙刷油漆来着。”

    “就是那一次,那之后,他就被逐出风铃了。”

    “他曾经就读过风铃,但也只有一天而已。”

    一天,级长都还没有定下来。

    班级里的人都还不记得彼此的名字。

    只存在一天的人,并没有给风铃大多数的人留下什么印象。

    至于白井千里本人,也只认识自己跟随而来的榎本键史而已。

    “一天?为什么?”苏枋隼飞记得第一天不会是什么特别难以完成的任务,“明明是樱都能做好的任务。”

    “你不要一脸‘猴子都能做到的事情’的表情行吗?真的很过分!”

    苏枋隼飞笑笑当过去,反正樱遥现在也打不着他,只能托着下巴无能狂怒。

    “因为他偷仙人掌面包店的东西,被我抓到了。”梶莲拿着吃完的棒棒糖棍儿,掏了掏空荡荡的裤子口袋,无奈地咬着糖棍子,“但他不服我,放学后又去挑衅别的街区的人,就被撵出去了。”

    这样的故事,是苏枋隼飞没想到的。

    明明是憧憬风铃而来的,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如果不接受的风铃的理念,来到风铃,又能得到什么。

    防风铃这三个所带来的责任,远比所能得到的辉煌要大得多,如果是樱遥那样从外地而来不了解的也就罢了。

    听起来,这个白井千里完全是本地人。

    既然如此,他来到风铃,又想得到什么呢。

    走在街上被敬仰的自负心?

    以防风铃之名行使欺压之事的便利?

    但明明该知道,只要东窗事发,防风铃绝不轻饶吧?

    “是梶哥做的吗?”

    “不,我那个时候也还没当上级长,是直接拎到柊哥那边处理的。因为这个事情还跟榎本干了一架来着?”梶莲往后靠了靠,刚好看到榎本键史站在他的身后。

    榎本键史把梶莲嘴里的糖棍儿抽出去,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糖果塞给梶莲。

    梶莲拆了一支棒棒糖就拉着椅子坐到一边去了,给榎本键史让位置。

    榎本键史一边坐下,一边顺着梶莲的话茬说:“是有这么回事,因为我完全没想过他居然会做出那种事情。但他打着风铃的旗号去挑衅其他组织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再替他说什么了。”

    “防风铃是为了保护而生,主动挑衅的家伙,不能留在防风铃。”

    这个人相关的事情并不算长,三个人在一起,也不过只是一人两句的程度。

    苏枋隼飞听下来,也不觉得这人有必要对自己的反应那么大。

    太奇怪了。

    这样听来,他们两个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如果只是讨厌防风铃的人的话,他不应该对他说:“为什么你都可以加入风铃。”

    不像是对风铃的讨厌。

    倒像是,对不能留在风铃,而产生的嫉妒心。

    苏枋隼飞的骤然沉默,让樱遥察觉出点不对劲。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苏枋隼飞晃过神来,立刻摇了摇头,“不……不如说,梶哥,榎本哥,你们还记得他那个时候挑衅的那个组织叫什么吗?”

    “叫什么来着啊……有点久了啊。”榎本键史挠了挠脖子,求助地看向梶莲。

    而向来不管窗外事的梶莲只回报了一个“你看我像会记得的样子吗”的眼神。

    “好像叫什么……风……”

    “听风?”榆井秋彦说了一个名字,然后迅速翻开了自己的小笔记本,“我有听说过一点这个组织的事情,是我国中很活跃的来着,不过后来不知怎么就散掉了。他们的老大好神秘,连个代号样的名字都没传出来过。”

    榆井秋彦说完,就看向手机里的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正愣着,完全没意识到榆井秋彦在看着自己。

    注意到苏枋隼飞的不正常,樱遥坐起来了一点,“苏枋……”

    “诶?听风啊,我也不太熟悉呢。”苏枋隼飞像是网络不稳一样,动了一下,和方才也没什么区别,“如果有白井千里更详细的信息,可以交给我吗?”

    榎本键史点点头,“嗯,他奶奶还在商店街,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那就麻烦榎本哥了。”

    樱遥看苏枋隼飞作势就要挂断电话,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喂,苏枋,你到底要干什么?”

    刚才,苏枋隼飞绝对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说。

    他总是这样,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说,就算有拜托他们的地方,也不肯向他们泄漏更多的事情。

    简直就是……简直是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的样子嘛!

    “你找他到底要干什么?你跟他有什么矛盾,给我说清楚啊!”樱遥腾地站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苏枋隼飞,无力感再次涌上来。

    他这个级长,到底能为他们做到什么呢。

    苏枋隼飞看着樱遥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脏像是被刺痛了一下,他知道这样不公平,但是……

    “别想太多啦樱,只是一点陈年旧事想要解决而已。”

    “一些我自己的小事情,而已。”苏枋隼飞笑着挥了挥手,“我这边要熄灯了,先挂了哦,明天见。”

    苏枋隼飞挂断了电话,轻轻扶着玻璃窗,看着玻璃上映照出来的自己,不知地从什么起一点笑容都无法留在那张脸上。

    看上去翘起的嘴角就像拙劣的木偶匠刻歪了的木偶,苏枋隼飞伸手把嘴角抹了下去。

    如果就这样对着樱遥的话,会吓到他吧?

    这一张,面若冰霜的脸,眼睛里颜色,比这夜色的温度还要冷几分。

    另一个人影晃动,苏枋隼飞警惕地回头,冰冷地目光刺过去,与刚刚走到这里的孤爪研磨对视。

    只一瞬,孤爪研磨仿佛感觉到了一阵风,吹起他的头发让他无处遁形,不得不挪开了目光不与之对视。

    只分了一点点余光,悄悄地看过去,等苏枋隼飞平静了一点后,轻轻张口。

    “要关灯了,回去吗?”

    第43章 去当面教训这家伙一顿吧

    樱遥低头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捏着拳头,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着。

    黑白分界的发丝遮住他的眉眼,榆井秋彦担心地看他,却从那过长的刘海无法瞥见背后的神情。

    “樱哥……”榆井秋彦伸手捏住了樱遥的衣摆,可他也不知道该对樱遥说点什么。

    他并不擅长劝人,倒不如说,现在这个情况,他要是为苏枋哥说点什么的话,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况且,他并不觉得樱哥有错。

    榆井秋彦没有那么敏锐,但也能感觉到苏枋哥在可以隐瞒什么。

    樱遥从桌子上猛得捞起自己的手机,“我再也不管他的事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面走。

    梅宫一的膝盖顶在桌子上,拦住了樱遥的去路。

    “让开!”樱遥对着梅宫一大喊。

    梅宫一不为所动的,倒是笑着对吧台里的橘琴叶招了招手,“琴叶,有水吗?”

    “我这里是咖啡店!”橘琴叶把手里的东西拍在吧台上,但还是给梅宫一拿了水过来,哐地放在桌子上。

    梅宫一拿起来喝了一口,还举起杯子问樱遥:“你喝不喝?”

    “喂!”

    樱遥觉得自己不明白。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可以容得下他的地方,明明那些事情都是他们一点一点教给自己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对苏枋的事情没反应啊!

    他那个让人火大的态度,怎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在意的样子……

    梅宫一拍拍樱遥身后的椅子,“坐下嘛坐下嘛,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大的气性。”

    樱遥攥着拳头,不知道该坐还不该坐。

    被梅宫一这么一拦着,他已经没了立刻出去的气性,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

    榆井秋彦心有余悸地收回手,却又不得不盯着樱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但总归是担心地,颤颤巍巍地向樱遥投去目光。

    樱遥不忍看到这样的榆井秋彦,仿佛被抛弃的小狗。

    他无奈地坐回去,翘着腿,也不愿意再说什么。

    梅宫一放在水杯,手托着头看向樱遥,“不要太着急嘛,苏枋他呢,和你不一样。”

    “是啊,我确实不如那家伙巧舌如簧。”

    哇,完全在气头上啊。

    梅宫一和柊登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想把这交心的机会交给“劝人大师”四天王先生。

    但被柊登马瞪了回来: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

    樱遥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有梅宫一添的一把柴就是了。

    “我不是说这方面,樱你在来到风铃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吧?”

    “那又怎么样?”樱遥没什么好脾气的回答。

    “不不不,我不是指朋友方面啦。”梅宫一连忙摆摆手,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希望再激怒樱遥了,“或者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少有与他人毫无交集。在镇子上,即便不树敌,也可能有会无数的仇怨找上来,这一点你已经体验过了吧?”

    从樱遥入学以来,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已经发生了足够多的事情,让他体会镇子上的风土人情。

    是的,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

    “大家在这种地方讨生活,防风铃又为了保护街区,做了不知道多少拦着其他组织生财路的事情,没个仇家才是稀奇。只是大家都在防风铃,多少不至于主动上来触霉头,毕竟我们家的人还挺强的,对吧?”

    梅宫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人:柊登马微笑地看着樱遥,梶莲困得打了个大哈欠,榎本键史正把差点掉了的耳机给他扶回去。

    就是这么一帮人。

    樱遥知道他们很强。

    “但苏枋一个人在外面,没有风铃的加持,你觉得他安全吗?”

    “那不就更应该让我知道,我来替他解决啊!”

    明明刚才说过再也不管他的事情,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梅宫一突然也理解了苏枋隼飞为什么会那样说:“就是知道你会管他才不肯说的吧,苏枋的神秘程度,就连我这个一哥都比不上诶。”

    梅宫一指了指自己,又放下手,看向别处,“不过他应该是衡量了危险的程度,或者有什么实在无法说出口的理由,才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樱遥靠在墙上,偏着头。

    窗外的商店街格外寂静,不像之前苏枋隼飞在东京的街道上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那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唯有星星点点的光斑挂在天上,连玻璃窗都穿透无能,只有贴在窗户上,才能瞥见一点月亮的影子。

    可苏枋隼飞,就连这雾里看花的水月,都不肯让他窥见半分。

    “我知道。”樱遥终于能平静下来和梅宫一对话,“我当然知道,但是……”

    “但是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

    樱遥猛地回头,正对上梅宫一温柔着笑开的眉眼,“我是没有给弟弟们足够的安全感,才会有这样的结果吧?要是我能保护所有都事情的话,你们就不会痛苦了。”

    樱遥感到头上一沉,梅宫一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将那黑白分明的发丝胡乱搅成一团。

    “不是……”樱遥小声吐着字节,“怎么能什么都怪你……”

    “不过!苏枋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梅宫一打断了樱遥突然陷进去的情绪,“就算是觉得我不行也要说出来啊,怎么能让樱担心呢?”

    “是啊。”柊登马也说,“得去当面教训他一顿。”

    宫城夜色下的苏枋隼飞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怎样安排了。

    他还盯着孤爪研磨,哪怕这位怕人的学长已经不敢再和他对视。

    苏枋隼飞紧急收敛自己身上的戾气,脑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刚才的表情暴露了几分,孤爪学长又是什么时候站在哪儿的,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苏枋隼飞不得不在嘴角挤出一点笑容来,可想到刚才镜子里的笑容,又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孤爪研磨舔了舔唇,驱散自己撞破后辈秘密的尴尬,可看他在那儿纠结万分,又终究是看不下去,出言:“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也可以。至少……在我这里可以。”

    苏枋隼飞一愣,“抱歉,让孤爪学长担心了。”

    不……孤爪研磨眨眨眼,想说你误会了,只是他没有屋里那些单细胞那么好骗……

    但想了想,孤爪研磨觉得还是算了,就这样误会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他也不知道该和苏枋隼飞说什么。

    他知道苏枋隼飞的状态和平时不一样,而他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只是他没有什么多问的立场,这个状态下去实在是交浅言深,保持不好问候的距离,就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更何况,他们现在算朋友吗?

    孤爪研磨并不知道苏枋隼飞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起来和队伍的每个人都近了一点,至少比刚来的时候小黑的评价要好,表现也还算积极。

    但孤爪研磨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里的那条分界线,从来都没变动过距离。

    无论是他们,还是他手机里的那个。

    不过那些未曾见过的人究竟是否如此,也只是孤爪研磨难得一用的直觉的结果。

    而现在,他和苏枋隼飞之间,只是同一个社团的前后辈,仅此而已。

    他什么都不该多说。

    “嗯,先回去睡觉吧。睡一觉,说不定什么麻烦都解决了。”孤爪研磨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天知道他多么希望此时站在这里的该是小黑。

    早知道他就不该答应小黑出来上厕所顺便把苏枋隼飞找回去。

    幸好回过神来的苏枋隼飞依然是那个“善解人意”的苏枋隼飞,没让孤爪研磨太多操心。

    寝室里大家已经铺好了被子,黑尾铁朗就等着他们回来关灯。

    今天累得不行的孤爪研磨什么也没多说,直接钻进了被子恨不得睡上个十天十夜。

    倒是苏枋隼飞,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一夜过去。

    苏枋隼飞没睡实,他并非刻意熬夜,却被心里装着的事情饶得一夜不得安眠。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儿里钻进来的时候,苏枋隼飞揉开了酸痛的眉眼。

    然后起床,洗漱,晨跑。

    一切的事情好像按部就班,但苏枋隼飞却已经不能再用轻松的心情应对这一切。

    愉快的远征集训在昨夜的意外中被罩上了一层纱雾,快乐的声音无法触及心底。

    晨训之后,音驹和乌野一起来到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的球场。

    站在队尾的苏枋隼飞看到对面最后的那个小矮子在见到孤爪研磨的精彩表情,疑惑地看向了身边的学长。

    但想想昨晚尴尬的场面,苏枋隼飞罕见的没有直接挑起两个人的话头。

    等人因为私下里见过,两边的前辈丢人的闹起来的时候,苏枋隼飞才知道,原来在外面偶遇小乌鸦的人,不只是他一个啊。

    “苏枋,你好。”影山飞雄的招呼十分简单,倒也符合他这个人的性格。

    苏枋隼飞向他招手,然后看到跟在他背后不远处的东峰旭,伸直了胳膊摇了摇,“不良学长,又见面了呢。”

    东峰旭像是受惊的松鼠,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噫——”

    泽村大地不满地拍了一下东峰旭的后背,“你那是什么丢人的反应,音驹的人还看着呢。”

    “大概是又在外面被错认了吧,留过五年级的成年人东峰学长?”菅原孝支掩唇偷笑。

    “菅原……连你也……”

    菅原孝支没呵护自家攻手脆弱的内心,反而是迎上了苏枋隼飞,“啊……怎么称呼?”

    “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一边回答,一边和他们往体育馆里面走。

    “苏枋同学,是不是被我们家这个大个子攻手吓到了?他这张脸,经常吓哭女同学呢。”

    “没有啊。”苏枋隼飞摇着头,用向所有人展示东峰旭的动作,引来了体育馆所有人的关注,“这位学长以一敌五,帮助了一个被勒索的女同学,我好敬佩他呢!”

    乌野全员众:……

    你说的,真的是我们家的胆小柔弱玻璃心王牌吗?

    第44章 (结尾有修)初见必杀是这样的,哪怕是苏师父也逃脱不了这个定律

    苏枋隼飞实在是说得信誓旦旦,那肯定的语言和充满期待的眼神,让人对东峰旭的那点怀疑之心都放了下去。

    尤其是西谷夕,用力拍着东峰旭的肩膀,力道之狠让东峰旭差点喷了出去,连苏枋隼飞都为这小小的身体所迸发出的力量而震惊。

    “不错啊!旭学长!很有骨气啊!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菅原孝支甚至觉得,自己再怀疑下去,可能就不太道德了。

    但秉承着一起走过两年多的同学情谊,他又觉得自己要是真信了,却是愧对这两年的友情。

    “旭……我也很想信任你的,但是……”菅原孝支郑重地拍了拍东峰旭的肩膀,“我实在是做不到。”

    东峰旭很想点头,对菅原孝支说:不信就对了,这一看就不是我能干的出来的事情!这小子完全在胡言乱语,菅原大人明鉴啊!

    想归这么想,东峰旭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苏枋隼飞的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虽然根本没用力,甚至他都感受不到那只手的温度和重量。但东峰旭有一种野兽的直觉,只要他敢多说半个字,那只手就会不废吹灰之力地卸掉他的胳膊。

    不……更可怕的,可能直接撕下来,丢到操场上,游街示众。

    “其实,就是也没有那么厉害啦……”东峰旭的眼神飘忽着,说谎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实在是很高难度的任务,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合理的借口,只有垂头丧气地吐着字,“只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吓人了,所以才……”

    东峰旭整个人失去灵魂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感觉风一吹就能吹走了。幸亏苏枋隼飞的手还在他的肩膀上,拎着东峰旭最后小小的自尊。

    体育馆又是一片寂静。

    最后菅原孝支率先带头笑了起来,他扶着泽村大地,简直没办法直立行走。

    “旭……哈哈哈,怎么说呢,还是很符合你的形象的,就是……噗。”菅原孝支捂住自己的嘴。

    泽村大地看不下去了,“够了菅原,再笑下去我们家的王牌会自闭的。”

    “你也没放过东峰学长啊,泽村学长。”月岛萤轻轻掩着自己的唇,却难掩他语气里的笑意。

    体育馆立刻欢做一堂,处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笑也笑够了,都来准备热身了。”乌养系心刚和自己高中时期的对手缅怀了一阵青春,给了这帮熊孩子胡闹的机会,这会儿也不能再放任他们胡闹下去。

    大人叫了收场,学生们自是鸟兽状四散而逃。

    音驹这边聚在一起,分别问两位有相处过的经验者,有没有对面的情报可以偷师。

    因为苏枋隼飞认识两个人,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先投向了他。

    苏枋隼飞只是摆摆手,“都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影山同学的事情,及川前辈已经提醒过了吧?”

    “哦,那个啊。”毕竟只是昨天的事情,大家都还有点印象,“那那个大块头呢?”

    “嗯……”苏枋隼飞若有所思了半天,最后也只能说,“我不知道。”

    “还有苏枋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只是巷口偶遇而已,又没有打排球,很难知道吧?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了解他的水平呢?”

    苏枋隼飞微微笑着,因为今天穿的是音驹统一的队服,只有那对晃动的流苏能让大家回想起苏枋隼飞私服的模样。

    虽然只是回想,却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怎么说呢,确实看起来有点像算命的啊……如果不是眼罩是小墨镜的话,就更像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这样想。

    “力量型王牌吧,依照肌肉来看,再凶不过木兔前辈的水平,大家应该已经习惯了吧?”孤爪研磨接过话头,将话题转回正轨。

    大家看向苏枋隼飞,等着他说话。

    但意外的,苏枋隼飞什么都没说。

    “嗯?”

    “不……没事。”黑尾铁朗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忙转移了话题,“研磨你说很期待乌野的比赛,是因为那个橘色头的小不点?他水平怎么样。”

    他那天也看了一部分,但终究没听完他们的全部对话,自然也不知道孤爪研磨到底见到了他什么,让他燃起了对比赛的性质。

    “我不知道。”孤爪研磨看着体育馆的地面,“只是直觉,而已。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能得到孤爪研磨这样高的评价人可不多,黑尾铁朗没有多问,但能让他对比赛起了兴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只是依然沉默的苏枋隼飞,让黑尾铁朗有些犹豫。

    异常不是从现在开始的,不如说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怪怪的,早上苏枋隼飞的话也很少。

    刚才和乌野的互动,比起他的本心,更像是他在故意做给大家看,他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表演的痕迹并不明显,但黑尾铁朗惯于察言观色,还是发现了一丝端倪。

    惯例的口号结束之后,孤爪研磨不满地向黑尾铁朗控诉让他换掉这羞耻的口号。

    黑尾铁朗严厉地拒绝,压着孤爪研磨往球场里走。

    海信行的手还有些不舒服,猫又教练干脆剥夺了他的上场权限,继续由苏枋隼飞代打。

    他的轮次在前面,正被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看着背影。

    发球哨响起前,黑尾铁朗还是没忍住问孤爪研磨:“你昨天去找他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孤爪研磨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苏枋隼飞,“我怎么知道,是他在躲着我,又不是我躲着他。”

    对他这种社恐来说,被人躲着倒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可就算他对人际关系没什么特别的期待,就像他觉得除了小黑以外没有别的朋友也无所谓。

    孤爪研磨依然从这段被单方面躲开的关系里,感到了一点不爽。

    尤其是在被黑尾铁朗提醒了之后,虽然只有一点点。

    “可能是怕我发现他什么秘密吧。”孤爪研磨的声音说的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被前面的苏枋隼飞听见。

    他已经不怕在赛前给那家伙施加什么压力,苏枋隼飞在比赛上的心脏大得很,不至于因为这点小脾气似的发言影响发挥。

    苏枋隼飞心知肚明这一点,也清楚恶劣的前辈在向他控诉他的不满。

    站在网前,苏枋隼飞汗流浃背,在想前辈的这一球会不会照着自己的后脑勺发啊,要不还是先护着一下吧……

    怀揣着忐忑地心情,苏枋隼飞架起了自己的胳膊。

    但幸好孤爪研磨不是那样的人,也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已经做好准备的苏枋隼飞没有什么砸的兴致,于是普普通的一个针对发球,限制了对方的王牌。

    “抱歉,有点近网了!”

    “都是旭学长这一个月在偷懒!”

    “抱歉……”

    “影山救球!”

    影山飞雄迅速到位,他紧紧盯着球,没有丝毫的分神。

    苏枋隼飞观察着近网高球,能做的战术不多,要随时警惕快攻……

    在尚未分析完可能性的片刻,球已经落在了橙色的地板上。

    嘭的一声,惊醒了每一个人的灵魂。

    “哈?从那种地方快攻?”

    连场外的猫又教练都变了神色,“那是什么啊?”

    简直是胡来的攻击。

    饶是昨天亲手上演了一场乱来的比赛的苏枋隼飞,也没想过,快攻还能有这种打法。

    毫不犹豫的给球,毫不犹豫的扣球。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连呼吸都未能完成一个循环。

    苏枋隼飞还以为是自己见识太少了,但看到同伴们都为此瞠目结舌,他才确定,那就是胡来的进攻。

    这就是及川前辈所说的,不可小看的家伙吧?

    看着地上落下的球,和对面兴奋的二人组合,苏枋隼飞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难掩胸腔里的兴奋感。

    这种级别的挑战,没有道理不迎难而上吧。

    对方开球,苏枋隼飞做好了准备,再看一次那传奇的快攻。

    但这一次却是王牌的中路进攻。

    “被耍了呢。”孤爪研磨叹息道。

    他瞥了一眼苏枋隼飞,后者也只是朝着他笑了笑,点头“嗯”了一声。

    看上去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敏锐地却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苏枋隼飞本人倒是没觉得,他观察着孤爪研磨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妄图从中获得一丝关于昨夜的蛛丝马迹。

    但心灵博弈中,心虚的那个总成输家,这句话是一点也没说错。

    分神想着别的事情,还想要追上那对怪物组合的快攻,结果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像个不停追着球跑的小丑。

    被日向翔阳甩掉第四次的苏枋隼飞,从重心不稳的状态站直了,抬手用手背擦去落到唇边的汗,双眼冷静地看着那只个子小小,但是跳的很高的家伙。

    日向翔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在干什么?”影山飞雄嫌弃道。

    日向翔阳夸张地回答:“有杀气!”

    苏枋隼飞弯着眼睛,收敛了自己的气场,“实在是让人震惊呢,日向同学,难怪孤爪学长会说你有趣。”

    “啊咧,杀气不见了。”日向翔阳摸不着头脑,定睛看着苏枋隼飞,觉得他真是个好人啊。

    “你真的是傻子吧?”背后的月岛萤推了推眼镜,把被苏枋隼飞蒙骗的日向翔阳拖过去换位置了。

    苏枋隼飞尝试着去贴日向翔阳的攻击,但总是不得要领。

    他想要通过感受进攻性去分辨快攻,却发现那个小个子永远都最好了进攻的准备,无论二传手是否给他传球。

    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一旦被他的吸引,一旦慢了一步,就再也追不上他了。

    乌野率先打破10分后,猫又教练不得不叫了暂停。

    看着每一个人都一副迷惘的样子,教练觉得这次的练习赛,他们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那种攻击很像怪物对吧?那种攻击,二传手和毫无犹豫起跳的攻手缺一不可,大概那就是天才二传手吧。”猫又教练无可奈何道,“不过我们拿天才是没办法了,但是只有一个天才的话,也没办法获胜。”

    “嗯……既然翔阳是核心的话,那就阻止翔阳就好了。”孤爪研磨看了一眼苏枋隼飞,他已经开始尝试去做那件事,尽管满盘狼藉,但似乎也已经有了眉目。

    放在往常,这个时候苏枋隼飞应该已经顺着孤爪研磨的话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了。

    但此时他却只是藏在人群里,静静地听着。

    黑尾铁朗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拦住苏枋隼飞的肩膀,把自己整个重量都压到他的身上,“我说,跟主将说个实话吧,不然队伍很难带啊。你跟研磨怎么了?”

    苏枋隼飞是没想到黑尾铁朗居然会在明面上挑明这件事,刚才孤爪研磨在背后故意说给他听的那句话已经够让他震惊了,没想到还能再来一轮。

    “这个时候讲这些,会不会有点影响队伍和谐了?”

    “你已经影响了!快点说,不然的话,就把你换下场。”黑尾铁朗也不确定这种威胁对苏枋隼飞来说有没有用,但姑且是他现在唯一能使用的方式了。

    苏枋隼飞讪笑着,一时难以抉择这个陷阱他是跳还是不跳。

    若是他现在表现出一副上不上场都没关系的态度,大概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和这些同伴有更近一步的关系了吧。

    “我说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昨天和以前的朋友吵了一架,一时间情绪没有转变过来,迁怒到来找我的孤爪学长了。”

    苏枋隼飞并未撒谎,不过是只说了一半。

    他说的时候一直瞄着孤爪研磨的表情,充满了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令人诧异的无措。

    孤爪研磨昨天也确实有被吓到,那样的苏枋隼飞和平时的完全不同,很难不让人去想,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或许都是真的,又或许都是假的。

    孤爪研磨不会通过片刻的意外来评价一个人,但他大概能猜到,和人那样吵架是苏枋隼飞的第一次,被人触及到真实的情绪,也是苏枋隼飞的第一次。

    他没有因为被人侵入领地而感到愤怒,反而是在担心其他的人。

    他把自己划分在边界线之外,却对线这边的,施以超出他愿意接受的善意。

    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当然,孤爪研磨也不觉得苏枋隼飞说了全部的实话。

    但在现在的这一刻,那些其他的事情没那么重要。

    “苏枋。”孤爪研磨走过来,捏了苏枋隼飞的手指,“其实我挺意外你居然是个表里如一的温柔派的。”

    “诶?”

    孤爪研磨不擅长与人亲近交流,也不擅长开导别人。

    只能学着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样子,用肢体拉近彼此的关系。

    他不能放任苏枋隼飞这样无尽的害怕下去——当然害怕这个词不算准确,应该是不能放任他一直忌惮自己一下去,那样的话这个神秘的NPC他就无从攻略。

    解剖旅程不能从这一步就画下最后的句号。

    那和还未通关就打下GG有什么区别。

    孤爪研磨不能接受自己的开荒任务无疾而终。

    所以,他得尝试去做这件事。

    苏枋隼飞被孤爪研磨常年托球留下些薄茧的指腹揉搓着,孤爪研磨的体温不高,但因为剧烈地运动带着微弱的热气。

    他对上孤爪研磨的眼睛,猫瞳里洋溢着微薄的笑意,不擅说话的学长大概是用力鼓起了自己全部的勇气和力气,“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什么资格,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但是至少我们的队员,还挺不赖的,尝试相信一下他们,怎么样?”

    “当然,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

    第45章 你们不懂我内心的痛——脆弱的王牌

    苏枋隼飞反手捏住孤爪研磨的手指,少年的手指细长,饶是常年打球,也没有将手指锻炼得多么粗壮,反倒是清晰的骨节,好像他一使劲就能折断。

    不过也确实如此。

    孤爪研磨不太明白他的这个动作,歪着头满脸疑问地看他。

    他放开那被他捏一下就会泛红的手指,“论温柔这种类型的话,我只能算是下层的下层吧。”

    那种感情,可以属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属于风铃的任何一个人。

    唯独不太可能是他。

    “哈……”孤爪研磨叹了一口气,“如果要评价世界上竟然还有你的这样的笨蛋,好像是在挑战我的智商,但是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也这样想的。”向来不怎么插话的海信行坐在猫又教练的身边,举手示意,“要说这一点的话,我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吧。”

    苏枋隼飞自嘲地笑笑。

    昨天才碰上那样的事情,今天却被新认识的伙伴们这样夸奖,这样的善意,他要怎么承担得下来啊。

    可他又不能驳斥这些同伴们表达的爱。

    真正的温柔没人有勇气去亲手戳破它。

    他是一个隐藏在温柔皮囊下偷得片刻欢闲的假面演员。

    “能被前辈们这样喜欢,我还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啊。”苏枋隼飞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黑尾铁朗揉了揉他的肩膀,将他僵硬的肩膀松弛就好,“这个自我评价我倒是不反对,既然自己知道,那就请你牢记这些,然快快恢复平时的样子吧。”

    他又压低了声音,在苏枋隼飞的耳边低声说:“研磨可是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好好给我珍惜一下。”

    “黑尾学长还真是恶劣呢。”

    “承蒙夸奖,鄙人一向如此。”黑尾铁朗抬手在额前比了个手势,“好了时停要结束了,两位能不能给点线索?那个蹦蹦跳跳的小橘子,可不是那么好拦的啊。”

    “这个,苏枋应该已经有心得了吧?”孤爪研磨将话题重新抛了过去,不如说他刚才就在等苏枋隼飞接他的话。

    虽然他才入部没多久,他却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计谋有另一人帮他延续。

    两个人一起思考,能发散的内容就更多。孤爪研磨并非依赖苏枋隼飞,而是想要扩充更多的神经元,来完善他的部署。

    “我刚才追的很狼狈吧?”苏枋隼飞摆摆手,“说实话他的那个球完全不适合动脑,感觉动脑就输了,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克。犬冈来单人盯防的话,应该会比我更有效吧?”

    苏枋隼飞也是试了几个球之后,才放弃的。

    要他只追着球去拼反应速度,倒也不是不行,但那几乎是放弃全场认知的情况下,回归最原始的本能,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有点反DNA。

    他的排球技术并不算优,如果把脑子扣掉的话,他在这个赛场上,根本没有多少存在的意义。

    是他,还是两位前辈来替补海信行,根本没什么区别。

    没有了海学长,他们无论是攻击和防守都出现了缺口,比起追着球跑,他觉得把这个任务交给犬冈走更好。

    而他,应该来负责犬冈走在跟上球之前的,防守上的其他漏洞。

    想法是这么个想法,事后被问及时候,孤爪研磨听到他的回答表情相当的精彩。

    那会儿孤爪研磨累得说不出话,只能拧巴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让幼驯染来做的自己嘴替。

    “你在说谁的攻击性不如海啊?”黑尾铁朗的表情比孤爪研磨还要更夸张,“海,这家伙绝对是在挑衅你,你应该对他执行一下你前辈的手腕,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

    “你还真不知道你的扣球有多凶啊,我们队能跟你比的也就只有山本勉勉强强吧?”夜久卫辅掐着腰,无可奈何地。

    苏枋隼飞双手摆着,表示自己真不是那个意思,“至少……我的接球还不如海学长吧?”

    事后,苏枋隼飞被罚给全员买一根冰棒了事——当然,只是叫他去跑腿,直井学全资。

    但这也是后话了,回到赛场上,孤爪研磨倒是同意苏枋隼飞安排,他也觉得由犬冈走来负责更好。

    直觉系对直觉系,至于苏枋隼飞就给他盯着点尖锐的角色分担些吧。

    孤爪研磨落在对面的队伍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一堆麻烦的人。

    比赛重新开始,一切正如所预料的那样,限制日向翔阳的运动范围,由犬冈走来负责追上去。

    而察觉到球被传出去之后,苏枋隼飞会稍微后撤两步,尽可能接住不在后卫防卫范围内的一触球。

    一开始,犬冈走的一触还是勉勉强强,球往往会不听话的飞向各个方面。

    他们这边倒是还好,但飞往场外就有点没得救了。

    ——本来是这样的。

    但在苏枋隼飞观察了几球之后,在犬冈走一触之前,他就已经往场外奔去。

    东峰旭看着苏枋隼飞腾空的身影,连位置都忘了补,“啊啊啊——”

    影山飞雄跟着苏枋隼飞的衣摆,更是满脸的惊诧,“从这个时候就开始?”

    犬冈走的一触果然飞向了场外,但是苏枋隼飞等在哪里。

    飞出去的球被苏枋隼飞的手指顶回了场内,“夜久学长,交给你了!”

    高度正好,给了夜久卫辅充足的接球空间,“福永,上吧。”

    福永招平顺利得分。

    完全没想过怪人速攻还能用这种方式被拦下来,影山飞雄连片刻都等不及,直接问出了口:“既然你能接到失误的一触,为什么不直接拦网?”

    那个反应速度,影山飞雄相信他直接拦网的话……绝对是拦的下的。

    “不,拦不下哦。”苏枋隼飞毫无隐藏的回答,“现在的我,拦不下你们的这一球。只要稍微动了一点邪念,我就追不上了,我只是判断犬冈同学追不上这个球罢了。”

    “从你的传球到扣球,只要片刻的时间就会失败,但再加上从扣球到一触的时间,就够我跑到那个地方,就是这么简单。”

    苏枋隼飞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这样的拦下的一球,不是比直接拦网更触及你的心吗?”

    随着苏枋隼飞的声音落下,东峰旭的尖叫声应声而起,“啊啊啊啊——”

    “你好吵啊旭!突然叫什么!”泽村大地回口训了一句,

    东峰旭想你不懂我的痛,当时他从我头上踹出去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动作,影山现在一定很懂我。

    作为过来人,东峰旭想要安慰一下影山飞雄,却看到他转过来的表情简直像是刚从地狱里面出来一样。

    “影山——”

    “怎么了?旭学长?”影山飞雄对自己的表情没有丝毫认知,还自以为温和地向东峰旭发出提问,以为他有什么要球上的要求。

    而东峰旭一看到影山飞雄的表情就什么都不敢说了,“不……什么事都没有。”

    苏枋隼飞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翘起来,带着点故意的痞味儿。

    孤爪研磨瞥了他一眼,倒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评价。

    网的那一头,刚和西谷夕互换的月岛萤瞄到苏枋隼飞的这个表情,不禁皱了皱眉头。

    “王者大人真是个笨蛋啊。”

    “我听到了月岛!”

    “听到了又怎样,王者大人是笨蛋。”

    要不是影山飞雄在场上,怕是已经去找月岛萤干架了。

    “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招数。”孤爪研磨夸赞道。

    “孤爪学长不要说出来嘛,万一被对面听见了怎么办?”

    “听见了你也有后手的吧?”

    对此,苏枋隼飞倒是不否认,“勉勉强强吧,毕竟我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

    犬冈走已经能跟的上日向翔阳的动作,完成相对稳定的一触,即便不那么好看,但对音驹的自由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苏枋隼飞却一直很平静,没再做出什么让人惊讶的动作,这让影山飞雄更加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开始减少对日向翔阳的使用,开始多用中路和左路进攻。

    “旭学长!”

    “又不是我?”日向翔阳几次空跳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王牌不怕拦网,王牌必须要有打破对方拦网的决心。

    但是——

    东峰旭起跳在空中瞄准时,正在前排拦网的苏枋隼飞突然对着东峰旭冷下了脸,就和他昨天在巷子里见过的那样,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

    他一下子就收了力气,只打了一个轻触,虽然碰巧掉在了无人防守的中场,但作为王牌的人得分这么丢人,还是遭到了自家好友制裁。

    “胆小王牌!”

    “我也不想的啊!”东峰旭为自己辩解,但一看对面始作俑者还在抱歉地笑着向自家队友背锅,完全就是故意的啊!

    月岛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的攻手都是这种类型吗?”

    山口忠问:“哪种?”

    “笨蛋。”

    过来和月岛萤交换的西谷夕听到了他的这两个字,跳到月岛萤的背上,“不许这样说我们的家的攻手!”

    被搞得眼镜都歪了的月岛萤走到网前,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又没有说错。”

    他和王者大人的快攻配合的不好——发挥的空间太少,他能思考的东西不多,王者大人又在上头状态中,给出的球应该会更霸道吧,还要警惕对面那个不比日向翔阳让人放心的攻手。

    真是最糟糕的轮次。

    月岛萤这样想。

    而且,还是他在发球啊。

    一个两个都是这么暴力的发球,幸好他不是后卫。

    西谷学长可以相信,接下来就是看影山传一个什么样的球。

    球路限制的真死啊,倒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球路就是了,但是这个距离打过去的话会被苏枋隼飞追上去的,那么给一个视线,然后吊球。

    月岛萤观察着一切,在视线诱导后也没有将头转过来,而是直接吊球。

    可苏枋隼飞没有出现在视线里。

    那里,空无一人。

    月岛萤瞬间回头。

    压低了身体完成一个优秀一传的苏枋隼飞正抱歉地向他吐了吐舌头,“抱歉,正中红心。”

    第46章 所以为了游戏能继续运行下去,我不介意氪点金。

    趁着月岛萤没反应过来,山本猛虎已经腾空跃起。

    “糟了。”

    月岛萤这个时候再去反应拦网已经为时已晚,西谷夕也未能来得及接球。

    “抱歉。”西谷夕接了一句,给大家打气,“下一球继续!”

    “不,是我的问题,抱歉。”虽然内心很不情愿,但月岛萤还是把锅背了回来。

    苏枋隼飞拿回球,回到发球位置上,感受到来自对面的视线,便抬头和月岛萤打了个招呼。

    “啧。”月岛萤不满地咋舌,苏枋隼飞却只是以笑回敬,“真是让人看着不舒服。”

    他声音一向不大,孤爪研磨也只是勉强听了个大概。

    他多看了一眼苏枋隼飞,想这两个也就是差不多吧。

    日向翔阳在替补席里一头雾水,“第一次看月岛这种表情啊,发生了什么吗?”

    “大概……被人耍了一道吧?”菅原孝支也不能说得很肯定,“说实话我也只能看出他大概是上当了,但是从哪里开始的,我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对月岛来说,被人这样耍了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吧?”

    “诶?是吗,刚才研磨也有用假动作骗他吧?”

    山口忠摇了摇头,“不,那只能算普通的战术交锋,不够了解的话失误也很正常。但是……我想那个戴着眼罩的选手,可能铺了很大的一张网,这种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阿月他很讨厌。没有一个战术流会希望自己一直走在别人的节奏里。”

    被人耍了的滋味可不好受,但月岛萤还不至于像其他的单细胞那样,因为陷入算计就会无脑上头。

    他扶了扶眼睛,等待着苏枋隼飞的下一球攻击。

    这次,他会拦下他的。

    苏枋隼飞隔着这么远也感受到了,打排球的家伙们,还真是充满了不服输的家伙啊。

    他原以为这个眼镜同学没什么干劲来了,居然意外地好胜心强啊。

    而且,不会轻易被情绪影响,无论在哪个行业里,都是罕见的人。

    但是,这样稳定的情绪,是对自己技术的自信,还是对差距的妥协呢?

    苏枋隼飞抛球起跳,比上一球更加强力的发球擦着月岛萤的耳边过去。

    眼镜同学的牙咬得更深了,但苏枋隼飞从那张脸上没有读到一点不甘和恐惧。

    除了最初一瞬带着轻微不满的震惊,就只剩下了讨厌和习以为常。

    仿佛这样的发球,接不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OUT。”乌野的超级自由人在耳边的风声过后,精准地判断了这一球。

    但影山飞雄的视线还是随着那一球追踪了过去,看到排球在落到地板上的时候扭曲变形,带着轻微的错愕看向对面的刚发完球的苏枋隼飞。

    “啊,居然出界了啊。抱歉抱歉,我的。”苏枋隼飞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拿下这一球。”

    影山飞雄重新看了一眼身后的出界线,这就是及川前辈亲自教导后的成果吗?

    不……这是他惊人的成长能力。

    能和成长之后的他交手,真是太棒了。

    影山飞雄很庆幸,自己能把他引荐给及川前辈。

    月岛萤往旁边轮换的时候看到影山飞雄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简直无可理喻,“王者大人的脑子到底怎么长得,被人算计了一路还能这么高兴?”

    “哈?什么算计?”

    “噗,原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吗?真是幸福啊,王者大人,不会运转的大脑省去了好多烦恼啊。”

    “你说什么?”

    “阿拉,被说了还是会生气的啊,也不是完全没有在用嘛。”

    眼看着这二人又要掐起来,泽村大地不得不大喊一声,“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

    月岛萤“哼”了一声,倒也没反抗学长的指令。

    不过……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感觉,他是真的有点羡慕。

    只有他一个人在为对方的计谋而感到厌烦,也太狡猾了。

    乌野发球,接到一传对音驹来说并不算难事,给了二传很多操作的空间。

    打了这么多场练习赛,苏枋隼飞打进攻打的最舒服的就是今天。

    只不过他费尽心机挑衅的眼镜同学已经盯上了他,拦网拦得滴水不漏,苏枋隼飞除了暴力扣球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用足力量的一球,即便能猜到球路,月岛萤想要单人拦网下来也太难了。

    但他并不急切地想要在苏枋隼飞的面前证明他自己,力量上的差距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只需要摸到苏枋隼飞的扣球,然后交给乌野的守护神,“西谷学长。”

    “OKOK,干的不错嘛月岛。”西谷夕贪婪地舔舐着唇角,为自家的二传手送上一个稳定的一传,“影山,也该你表演了。”

    一传稳定,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平拉快就显得更为惊,一点追逐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啊,可恶!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能跟上了呢。”这对已经好几球都能打到一触的犬冈走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别灰心,一次而已。”

    “好。”

    而这没能摸到的一球,是从另一个一触开始的。

    苏枋隼飞看到月岛萤的脸上写满了回敬。

    “真是锱铢必报的人啊。”

    当然,苏枋隼飞也知道自己说这种话确实没什么立场。

    在学长们向他起哄之前,先背着手看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感觉苏枋在挑衅对手上比你更胜一筹啊。”黑尾铁朗揶揄道。

    孤爪研磨倒是没什么感觉地点了点头,“嗯,那种特意的行为好累,我不喜欢。”

    “明明开局的时候还跟苏枋说了那么多话,怎么这就嫌累了?”

    孤爪研磨侧目看了一眼黑尾铁朗,在想该怎么向他解释比较好。

    他看着苏枋隼飞的背影,又看看地板,“因为我很好奇。”

    “一团谜一样的人物解开比较有趣,就像解谜game一样,所以为了游戏能继续运行下去,我不介意氪点金。”

    “哈?”

    但中间的时间不多,黑尾铁朗并没有时间去问清楚,孤爪研磨的这个奇妙比喻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赛继续下去,月岛萤已经重整好心情不再上苏枋隼飞的当,二人博弈的结果变成了概率论。

    局中局再套下去也没什么机会,都不是会把情绪拖到下一局的人,再故意挑衅也没什么意义

    这一局以犬冈走终于完全封上日向翔阳的平拉快告终。

    “终于成功了呢!苏枋同学!”作为唯二的一年级生,犬冈走还是第一时间将这个喜悦分享给给了苏枋隼飞。

    “嗯,恭喜你。”

    “说起来,刚才你到底对对面的副攻做了什么啊?”犬冈走一直死盯着球,完全没怎么考虑其他的事情,等这一局才结束,才想起来他们局中的对话。

    “啊这个,我也很好奇,到底从哪一步开始的啊?”

    “连夜久学长也……”突然被人围过来,苏枋隼飞还有点受宠若惊。

    “我又没有你和研磨那么好的头脑,说嘛,也给我扩充一下知识面。”

    苏枋隼飞瞥了一眼对面的月岛萤,“那个啊……从界外救球开始。”

    “那么早?”犬冈走惊讶道,“为什么?”

    “为了给人印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我有能力追得上。然后告诉对面的二传,我只是不想追上,给他心理上的传球压力。最后,让那个眼镜副攻意识到,二传被我施压了……”

    “呜哇——”黑尾铁朗往后退了两步,夸张地用双手护住自己,“好深的算计。”

    “诶,我还没有说完呢。”苏枋隼飞做出一副被黑尾铁朗伤害到的样子,但刚刚说完自己的计谋之后,这个卖乖的表情已经没什么人信了,“总之就是这样一层一层,把表面上的套路放在二传身上,然后钓他上钩,一石二鸟。”

    苏枋隼飞竖起两根手指,向大家勾了勾。看到大家为他的计谋所惊讶,而诞生起的小心思得逞的表情还挺明显的。

    但犬冈走突然想起来,“其实,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能接到那个球,却不去尝试拦网呢?你效率应该比我高吧,虽然你跟对面的二传解释了一通,但是我完全没听懂。”

    “哦,那个啊。”苏枋隼飞一脸无辜地说,“那一串都是跟影山同学瞎编的。”

    ……

    音驹的队伍陷入一阵沉默,就连猫又教练都一脸惊讶,“那你到底为什么啊?我可是信任你才放任你乱来的。”

    苏枋隼飞默默地将目光挪开,侧头看着地面,开始罕见地表演装聋作哑,“欺骗也是战术的一环嘛……”

    “感觉你有点心虚啊,苏枋。”黑尾铁朗无情地揭露苏枋隼飞不愿面对他们的内心独白。

    但苏枋隼飞不为所动,也没有继续解释。

    倒是蹲在地上的孤爪研磨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他那球根本就是赌出来的吧。”

    “哈?”

    被孤爪研磨点破真相的苏枋隼飞也只能破罐破摔,“嗯,只是在赌而已。那种非人类的速度怎么可能预判得到啊,但是只要赌到一次,对面就会忌惮一整局,这不是很赚吗?”

    第47章 信我就对了,我是超级大骗子,保证底裤都输没的

    苏枋隼飞并不是一个只打胜仗的人。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能胜利,哪怕是他也一样。

    每一次精心算计的背后,都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布局这种事情,就是布得越深,风险越高。想让人乖乖上套,那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呢。

    尤其是在对方也是会动脑子的家伙情况下。

    况且他并不是盲目地去赌,就算那一球失败了,通过那个动作也足以给对方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了。

    能摸到球只能说是运势加倍。

    苏枋隼飞不是不可一世的赌徒,但要一场足够值回票价的演出,就得付出足够的资金投入。

    从他嘴里说出来,这一切都是轻描淡写,而他也确实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昨天青城的赛场上,苏枋隼飞已经向大家表演过一次。

    音驹的大家并不算非常震惊,但多少还是被苏枋隼飞的说法牵动了心脏,好像回到了他去赌的那一刻,扑通扑通地兴奋。

    他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

    用最平静的事情,激动每一个人的心情。

    “嘛,要是赌输了就前功尽弃了呢。下次也请成功啊。”孤爪研磨抻了抻胳膊,向苏枋隼飞投以“希望”的包裹。

    “哇,研磨学长也是超级压力怪啊。”犬冈走不免为自己的同级感到同情。

    黑尾铁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期待哦,期待。”

    “那请研磨学长也请期待我嘛!”犬冈走贴到孤爪研磨的勉强,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pikapika要闪出星星来了。

    孤爪研磨别着脸双手放在身前,“那……你就继续努力拦下翔阳好了……”

    好热……

    犬系的目光真的好热烈,这种热情到底是从哪里诞生的,他完全招架不能。

    幸好,犬冈走得到孤爪研磨的祝福后,就转移了目标,和苏枋隼飞击掌去了,“苏枋,我们一起努力吧!”

    “好哦,我也要请犬冈同学多多帮忙呢。”苏枋隼飞应付犬冈走倒是手到擒来,还能顺着犬冈走的期待把话头一路顺下去。

    连被犬系用眼神攻击都觉得消耗精力的孤爪研磨,看着苏枋隼飞能跟犬冈走玩的那么开心,有时候是真的不太理解,“怎么看我跟他都不像一类人,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在觉得逗犬冈很好玩吧?”

    黑尾铁朗道破真相,却迎来了孤爪研磨更深的不解。

    “哈?那有什么好玩的?”

    黑尾铁朗耸耸肩,“人家又不是社恐,是你这个学长太弱了吧?”

    “你还真好意思说啊,躲在大人腿后面的也不知道是谁的黑历史。”

    “哼哼,但我已经完全蜕变了,你呢?”

    “……无聊。”

    孤爪研磨打了哈欠,他能站在这个比赛场上,就已经算是他的努力了……吧。

    第二轮开始,猫又教练稍微调整了一下站位,让犬冈走能更方便拦网日向翔阳,其他的都没做什么改变。

    看着队友们随着哨声响起向赛场中走去,海信行差点放下了水杯,随他们而去。

    而他才动了动胳膊,就意识到这一场,自己依然不用上场。好不容易来一趟宫城远征,他作为三年级正选,他却只打了一半的场次,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会有点难过和沮丧。

    尤其是……

    “看着苏枋已经像是融入他们的首发队员了,感受到不甘心了吗?”猫又教练并未错过自家老选手的每一个表情,受伤是意外,但因为受伤而永远的让出首发位置的选手也比比皆是。

    他只是一个小伤,却拦不住飞速进步的后辈。

    如果说昨天的苏枋隼飞还只是在勉强留在场上,打着不成章法的排球。

    今天的他也并非是在孤爪研磨的手下才显得出彩,和青城的独立战斗让他又进了一个台阶,今天的他比昨日更加成熟。

    就算回去之后,他还是首发又能怎样呢?

    一次比赛,两次比赛。

    一个月,两个月。

    等不到他正式退出的那一天,充满光芒的后辈终究会彻底取代他的位置。

    那是天赋与天赋之间的差距。

    苏枋隼飞的攻击力远在他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音驹最需要的东西。

    固然他接球的水平还算不上成熟,但音驹能在一传上支援他的人很多,进攻性的重要程度会大于他的安定。

    就算他觉得不甘心也……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啊。

    “我会,但是,我也很希望能和队友们一起进一次全国大赛,如果……”海信行终究还是没有说完这句过于残忍的话。

    猫又教练也只是笑了两声,“别说的像要英勇就义一样嘛。音驹现在,还需要你的力量,别气馁得太早了。”

    “教练……我没有。”海信行苦笑一声,他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除了对全国大赛的追求上,他会想要拼一下。

    “如果不是在跟乌野这群新生的乌鸦较量的话,我早就把他换下场了。那边还不够安定,对技术的察觉也没有那么优秀,在苏枋完全成为一个独立的战力之前,我不会去掉你的首发位置,安心了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这是那个家伙的要求,你这个做前辈的,得帮助后辈实现他的梦想,不是吗?”猫又教练拍拍海信行宽阔的后辈,“挺起来,看着他们比赛。”

    场上,乌野开球,作为苏枋隼飞亲自夸过的发球,影山飞雄在中场休息过后,火力全开,空中动作相当漂亮,连本人都满意地舔起了嘴角。

    “哦,天才果然很强劲嘛。”嘴上这么说着,夜久卫辅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接到的一传更是相当的稳定。

    经过上一场的比赛,音驹的人已经完全理解了及川彻所说的“技术”是什么方面。

    简直是全方位。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

    但即便阻止不了,他们也不能让天才打得太顺。

    看到自己这么满意的发球居然被这么轻松地接了下来,影山飞雄下意识地“啧”了一声,看看自己的掌心,想着果然跟及川学长还有很大的差。

    “影山上前。”泽村大地提醒了一下,影山飞雄立刻上前防守。

    完美的一传对应完美的一传,孤爪研磨轻轻跳起,为自家的王牌打开了一条宽阔的路线,率先得分。

    “好!”为队伍拿下第一分,山本猛虎立刻大喊,鼓舞大家的士气。

    苏枋隼飞顺势跟在他身的山本猛虎拍了个手,“啪”地一声,让他都甩了甩手。

    王牌的力度还是要稍微忌惮一点呢,下次还是不要完全放松精神的好。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继续给那位天才同学编织一张全新的陷阱呢。

    苏枋隼飞扭了扭脖子,在每一球的衔接中,不断地盘算着。

    天才不是那个眼镜同学,没有那么清晰的思考模式,上一场的心理暗示对他依然有用。

    他打二传的战术很好,但完全是建立在技术这一层面,那种天才般的打法让他不需要像他们这样进行歪门邪道,他只需要不断地思考,如何精进他的托球技术,如何把球托得更好。

    这和他们的思考方式完全相反。

    可这样的影山飞雄也是二传手,是网的那一边的统治者。

    只要把他击溃的话,其他的小雏鸟,又该如何呢?

    苏枋隼飞突然朝着影山飞雄笑了一下,收敛了杀气的一眼单细胞影山飞雄完全没懂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就在影山飞雄的头顶打了一个吊球。

    比起超强力的扣球,苏枋隼飞更喜欢使用吊球。

    毕竟这种很轻的打发,和他的外表配合得很好,可以让人觉得,他的强力扣球不过只是爆发力而已。

    不过遇上眼镜同学那样的拦网手,大概从自己的动作就能判断是轻打还是强打了吧,他还没有那么完美的隐藏姿势的能力。

    “影山!你在看什么啊,吊球的方向就在你身边诶!”日向翔阳接球未果,站起来对着影山飞雄就是一发小小的教训。

    影山飞雄发动了被动技能“握日”,掐着日向翔阳的头,“你不是也没接起来吗?也好意思说我。”

    日向翔阳张牙舞爪地反抗着,“影山你动都没动啊!”

    被说中心思的影山飞雄握得更用力了,但很快他放开了日向翔阳,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理亏。

    他太关注那个人了。

    连月岛都会被他骗,这让他很难不去注意那个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别有用意。

    可是……

    “王者大人还是不要思考了比较好,毕竟你除了排球就是个笨蛋嘛。”轮换上来的月岛萤看出影山飞雄在思考,无情吐槽道。

    苏枋隼飞听着他们内讧又被主将叫停,表情轻松了一些,这样倒也不错。

    他接下来,收敛了所有的表现,在一球失误后,不主动接出界球,攻击也全是轻打和吊球,把一个因为失误而变得畏首畏脚不敢出头的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对面的眼镜同学倒是一直把目光黏着在他的身上,而其他的嘛……已经完全被犬冈走的拦网带跑了。

    犬冈走追日向翔阳的战术已经趋于稳定,几乎每一球都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无论是单人拦网,还是安定一触,都让那个小个子副攻的快攻打不痛快。

    越急切,就越容易出错。

    在下一轮攻击之前,苏枋隼飞借着队友的遮掩,伏在犬冈走的耳边对他说了什么。

    犬冈走的眼睛又一次像发现宝物的小动物一样亮起来,“真的能做到吗?”

    苏枋隼飞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百分之七十吧,有失误概率的尝试才更刺激不是吗?”

    就像他上一局赌的那一球一样。

    成为坏猫咪的同谋,犬冈走也不得不承认,无法确定结果的尝试,确实很吸引人。

    第一次撞上南墙的小乌鸦已经陷入了苦战,在漫长的拉锯战之后,二传想给自家稚嫩的攻手一次顺畅的机会,用他们得心应手的快人速攻给队伍撕开进攻的空间。

    苏枋隼飞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一层一层叠加的压力,被限制里去路的乌鸦,只有一个飞翔的方向,二传焦急的内心全部写进眼睛里。

    苏枋隼飞随着犬冈走一起起跳,一起真正的拦下了怪人速攻。

    看着日向翔阳睁开眼睛,看到球顺着自己眼前的网落下,连伸手救球都已经成了奢侈。

    他抬头对上对面的那个人的一只眼睛。

    “抱歉,我是个骗子哦。”

    “日向。”影山飞雄喊了一句,但该说的上一场结束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虽然这一球拦得更死,对攻手的刺激也更强。

    “日向……没事吧?”东峰旭战战兢兢地提问,要是他的扣球持续被人一触,最后一球还拦得这么死,他大概……只是想想,东峰旭就捂住自己的嘴,感觉要吐了。

    本还在想要不要安慰一下日向翔阳的影山飞雄突然发现前辈的动作,不得不先去关照一下前辈,“东峰学长?”

    “没……没事……”东峰旭将一腔苦全部咽下,示意影山飞雄去关注日向翔阳。

    他们才刚一回头,先对上的,倒是苏枋隼飞有些惊讶的表情。

    比起被吓到的惊讶,更像是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而产生的惊喜。

    苏枋隼飞本以为这样的拦网,能连把二传和副攻的精气神连锅端了。

    但事实却是日向翔阳居然看着他笑了出来。

    他就像一只贪心的小兽,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欲望支配着他的身心。

    他想要学到更多,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变得更加强大。

    那种对胜利的渴望仿佛具象化成了气场,变成一条条触手,穿过白色的球网,到他们这边来,掐住他们的咽喉。

    好像得分的不是他们,而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连我也被激起好胜心了呢。”

    这下苏枋隼飞完全懂了。

    难怪孤爪学长都会对日向翔阳感兴趣,这样的家伙,真是无论是做对手还是队友,都会让人对他产生关注的类型。

    他天生,就是要抓住别人眼球的。

    苏枋隼飞餍足地舔了舔牙齿,唯一露出的眼睛荡漾出一圈涟漪样的,紧紧盯着日向翔阳。

    他没有对他释放杀气,已经被激起挑战欲的日向翔阳也不再会被认真的苏枋隼飞吓到,更是迎难而上,反倒是两个人之间好胜的范围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漩涡。

    孤爪研磨猛地回头,被这二人的气场吓得瞳孔一缩,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你感兴趣的人都聚在一起了呢。”黑尾铁朗调侃道。

    “是啊,但是,看他们两个争斗,也很有趣。”孤爪研磨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现在的情况,他还不想插手,太麻烦了。

    苏枋隼飞此时和孤爪研磨一样很好奇,那个和他一样完全是个半吊子的日向翔阳,能在这样的时刻,做出什么样的变化。

    本来,这个球的目的是为了折断这对如虎添翼的搭档的翅膀,让那个绝对天才的二传手意识到他的快人速攻走到了尽头。

    日向翔阳的反应完全是个意外,但却让苏枋隼飞无暇去顾及影山飞雄到底在他一层一层的施压下心境到了何种地步。

    他只好奇日向翔阳。

    这个不被心理战术所影响的,有着绝对执着的家伙。

    为了更好的观察他,苏枋隼飞下一球也参与了拦网,他也第一次看到那个完全凭借本能活动的小橘子第一次在扣球的时候睁开了双眼。

    不出所料的,那种球速下片刻的犹豫都会导致扣球失败,倒是对面的教练急急忙忙地喊了暂停。

    苏枋隼飞在下场前期待地看了一眼影山飞雄,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搭档的意外表现带走了,他只好无奈地摆摆手,“天才的头脑还真是不好算计。”

    他铺垫了两场的东西,就这样轻易地被打断了节奏。

    该说天才的头脑太简单呢,还是那两个人对彼此的影响太深呢。

    如果他能再多了解一点他们的话,应该就能得出更清晰的答案吧。

    “他们会怎么改变什么战术?真是让人好奇啊。”

    孤爪研磨想了想,“大概……想要打普通的速攻吧。”

    “嗯,我也这样觉得。”苏枋隼飞点了点头,“呀,我还是第一次和犬冈配合网前拦网呢。”

    “啊对啊,昨天的站位你都是和黑尾学长来着。”

    苏枋隼飞平时拦网的训练做的比较少,猫又教练会尽量把他和黑尾铁朗的轮次放在一起,让黑尾铁朗带着他拦网。

    犬冈走作为副攻的水平不算差,但比起黑尾铁朗的驾轻就熟,还是缺了一些经验。

    “没关系,我们两个一加一,应该能顶半个黑尾学长吧?”苏枋隼飞用拇指指了指黑尾铁朗,迎来来自主将大人爱的一掌。

    “你这小子,调侃我是吧?”

    时停很快,众人立刻回到赛场上。

    第一次配合普通快攻的二人并不熟练,还用不着苏枋隼飞和犬冈走拦网,他们就已经失误频出。

    甚至已经轮换了一轮,主将大人被怪人速攻制裁,都还没成功过一次。

    黑尾铁朗:“呀,我的拦网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呢。”

    不过等他们再轮回来的时候,小乌鸦的普通快攻已经有模有样,能够打出普通的快攻,犬冈走一个人去拦网已经完全不行了。

    苏枋隼飞轮到前排,用脚蹭了蹭鞋底,观察着影山飞雄的传球动向,追上了打普通快攻的日向翔阳,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日向翔阳被突然出现的苏枋隼飞吓到,改成了轻打,却还是被苏枋隼飞顺利拦下。

    “抱歉,这个对我没什么用。”

    猫咪们聚在一起,堵住了初生的乌鸦每一个起飞的方向。

    第48章 东京的车站真是一个神秘NPC刷新率很高的地方

    影山飞雄连忙把日向翔阳拉了下来,按着他的脖子拉下来小声蛐蛐。

    苏枋隼飞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不太有所谓地转了身。

    “你都不好奇他们会怎样应对你吗?”犬冈走问。

    “没什么好奇的吧,无非是怎么想办法甩开我。”苏枋隼飞甩了甩手,“那种速度打定了主意想要甩开我的话也没有办法吧?”

    那个小橘子弹跳天赋简直好得让人羡慕,哪怕是苏枋隼飞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在日向翔阳如他所想的那样开始尽力地甩开他,往他的相反方向跑的时候,苏枋隼飞更加为他的行动而感到惊叹。

    那股非常强烈地想要逃离牢笼的信念,变成了钢铁的双翼,帮助他逃离苏枋隼飞这个用锁链捆住他的双脚的罪恶捕猎者。

    苏枋隼飞只尝试了一次随着日向翔阳反复横跳,然后他就放弃了。

    能追上,和毫不费力地能解决掉他是两个命题,苏枋隼飞对影山飞雄说的那一串话里,唯有一句不是瞎编的:对他来说追上快人速攻去拦网实在是没有性价比。

    所以那种费力的事情,只要找对时机,做一两次就够了。

    给他们留下印象:会被追上、会被碰到、会被拦下。行之有效的得分方式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他们必须寻找新的战斗方式。

    这就是练习赛的意义。

    也是战术的意义。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乌野会飞速的进化,他现在的战术也将不再实用,但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再思考吧。

    反正现在嘛,快人速攻有犬冈,普通速攻有黑尾学长,而他只需要在日向翔阳用快人速攻应对黑尾学长的时候,站在无人盯防的另一边,然后接下这个球。

    “诶,其实还蛮好接的诶。”苏枋隼飞接过球后,便由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组织快攻。

    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打出漂亮的配合,招数繁多,让对面对那个对多种攻击方式了解还不深的小橘子一头雾水。

    不过等眼镜同学轮换上来之后,乌野的常规拦网率就升了上来。

    他们休息的时候,聊起对面的副攻,“那个戴眼镜的,比列夫的水平好不少啊。”

    “那不只是一点吧。列夫要是能有那种稳定性,研磨睡觉都睡踏实了吧。”夜久卫辅拍着孤爪研磨的肩膀。

    孤爪研磨这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不……我现在睡得也挺好的。”

    “哈哈哈,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怎么用列夫吧。”

    “不过眼镜同学,感觉没什么干劲呢。”苏枋隼飞想了想影山飞雄给月岛萤传球,两人都不太满意的样子,“那家伙,和其他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猫又教练挑了眉毛,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这样的学生吧。”

    这样吗?

    苏枋隼飞又冲着眼镜同学的方向瞄了一眼,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打排球呢。

    下半场,苏枋隼飞不再收敛,打了好几个左路进攻,力度拉满,还带瞄准,震在月岛萤的手臂上会直接弹飞。

    “哇——好强,我也好想接一下试试!”日向翔阳对此发表了令月岛萤根本无法理解的发言。

    “有什么好接的,不如说那种身材居然能扣出那种强度的球简直也是个怪物。”月岛萤甩了甩被打到的手,和之前被及川彻针对发球的时候简直没什么两样,不如说力度超过某种程度之后,再怎么往上加深都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就他们这样的队伍,全国?打败白鸟泽?

    少开玩笑了,那个怪童的球只会更重,拿什么来拦网。

    菅原孝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月岛萤说的,“确实啊,他看上去体格也就跟我差不多吧?力道感觉是我的三倍啊……影山,你觉得呢?”

    影山飞雄对数据倒是没什么概念,“感觉,差不多吧,比我强一点?”

    “比影山还要有力?那个发球也?”

    影山飞雄点了点头,在这种事实上,他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他还不太能用全力吧。”

    月岛萤嫌弃地啧了一声,“果然是怪物二号。”

    “诶?月岛你不觉得如果接下这种球超有成就感吗?”

    “连普通的球都接不好,还真好意思说啊。”月岛萤标准式坏人笑容摆在脸上,也是明确不想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月岛你这家伙!我肯定能接下的!以后……不久的将来。”

    “不是现在啊。”月岛萤依然嘲讽满分,“不过我觉得他也就跟你差不多就是了。”

    “诶?你突然夸我有点怪怪的,真的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吗月岛?”日向翔阳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地和月岛萤拉开了距离。

    “我倒是懂月岛的意思。”乌养系心插话道,“如果说音驹的特征是安定,而我们这边是不安定的话,那个一年级大概就是音驹最不安定的因素,这一点相信你们已经有感觉了。”

    作为被套路的一环,影山飞雄虽然一开始没猜到那些对心态上的压力,但被限制了传球路线他还是有感觉的,尤其是在他和对面的二传一起配合之下,“啊,感觉到了。”

    “我完全没什么感觉诶,他不是打得挺好的吗。”

    “是个人就比你打得好吧?”

    “是这样。”

    “日向你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打,大概没什么体感吧。”乌养系心打断了这三个怎么都不合的一年级,“总而言之,他是音驹的特殊之处,也可以是音驹的突破口。不过这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太难了,进攻,不停地进攻,除此之外,你们也没什么别的手段了。”

    “是!”

    回到场上,月岛萤推了推眼镜,前排的话……应该还能拦下两个球的吧。

    苏枋隼飞看着他过来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位同学的心思也还挺好猜的。

    明明没什么干劲,胜负心却还挺强的。

    被人忌惮了,苏枋隼飞也不再打得太张扬,把进攻的机会还给自家的王牌。

    月岛萤在拦常规王牌的时候表现倒是比较突出,球飞回音驹的场地,后排福永招平鱼跃出去救球。

    “再一次再一次!”夜久卫辅垫球给王牌,最后的一分,最后的一球,大家都想交给王牌。

    就算再次被拦下,也有苏枋隼飞的网前救球,“扣死!”

    山本猛虎再次起跳,又被一触。

    就这一球,来来回回,颠倒旋转,雏鸟被成猫的执着狠狠按住了翅膀,最后就连从未动过孤爪研磨也在网前扑救,直接将球垫到了乌野无人防守的后方。

    比赛结束。

    苏枋隼飞伸手把躺在地上就不想起的孤爪研磨拉了起来,“研磨学长,这个精准垫球能教给我吗?”

    “那个你试几次就会了吧……”

    “再一次!”

    他们这边还没站稳,网的那一头就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再打一次!”日向翔阳大喊着。

    猫又教练听后大笑了两声,“我也正有此意,反正是练习赛嘛,完全可以再来一次。”

    “诶……”

    “研磨不许抱怨!”

    那之后,他们又打了两场。

    乌野的分数一直都咬得很死,但最终也没能突破音驹的防御线。

    猫又教练和直井学看着选手们的数据,一个令人意外的数据摆在上面,“这小子的进攻越来越成熟了嘛。”

    “是,如果可以的话,今年的联赛应该能有不错的表现。但是接球还是老一套,能到位,但没那么好传,研磨现在还在惯着他,不过再过一阵子他应该就会闹脾气吧。”

    “哈哈,研磨那小子回去还有的他折磨呢。不过,苏枋应该不会让他等太久吧。”

    三场打完,孤爪研磨已经坐在地上,连苏枋隼飞去拉他都不愿意起来了。

    不过能打满三场才成这个样子,果然还是打进攻性强的队伍更省力呢。

    “再来一次!”日向翔阳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哈?你不是一直在上窜下跳吗,你的体力没有上限吗?”

    苏枋隼飞看到日向翔阳充满了活力的眼底,还真是力气满满,“虽然我还能陪你一会儿,但是还是保持比较充足的休息,比较好吧?”

    他自从适应了排球的运动节奏之后,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但是这家伙的运动量应该有他的三倍不止吧,还要继续打下去的话会透支的。

    幸好还有教练们的坚持,练习量到了一定份上,还是会坚定的叫停。

    又是常规的互换阵容的指导,乌养系心对他们没什么过多的评价,“你们的接球水平是一流的,接下来就是攻击。王牌很有力道,快攻的种类也很多种,只是还差一口气。那个眼罩小哥……”

    苏枋隼飞猝不及防被点名,“是。”

    “很有特点的攻击,但是太明显了。如果遇上拦网体系更成熟的队伍,会被看破的。”

    苏枋隼飞知道乌养系心在说什么,他在进攻的时候就像及川前辈一样,从来没有收敛过自己身上的“杀气”,眼下的时候,这种令人恐惧的气息反倒是能吓退那些会对此有所恐惧的拦网手们。

    不过乌养系心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是碰到更成熟的队伍,比如说枭谷那帮人的话,他今天的进攻会被鹫尾前辈拦死一大半吧。不……一大半都是少的。

    “嗯,我知道了。”

    “其他的我也没什么能交给你们的,向着自己的方向,不断地前进吧!”

    “是!”

    因为租用的场地,他们必须要把这里收拾回原貌。

    收拾东西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对和自己对位的人感到好奇。苏枋隼飞看到孤爪前辈被影山飞雄吓跑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倒是顺势和影山飞雄打了个招呼,“影山同学,你的排球水平真是让我吓了一跳,比那天晚上见到的还要厉害得多啊。”

    “嗯,但是,我还不如及川学长。”影山飞雄依然是那套说辞,“你已经跟及川学长打过练习赛了吧?”

    苏枋隼飞点了点头,对影山飞雄前半句的说法倒是既不赞同也不反驳,“还要感谢你把我介绍给及川前辈,我们才能和青城打到练习赛。”

    他有了解过,音驹这两年的战绩不多,到这边来联系练习赛,像青城这样的四强是几乎不可能给机会的。

    如果不是影山飞雄带他去了及川家的话,他们就会缺失一场如此珍贵的练习赛。

    除了影山飞雄,苏枋隼飞也没什么能对话的对象,看到月岛萤被黑尾学长“气”走掉的时候,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去问他那个问题。

    问了也没什么结果。

    正如猫又教练说的那样,也就是那样的结果罢了。

    分别的时候,日向翔阳叫住了孤爪研磨,问他打完这一场比赛有没有对排球产生兴趣,孤爪研磨依然是淡淡的回答。

    苏枋隼飞正欲离开,却猝不及防被日向翔阳叫住了,“你!叫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

    “苏枋隼飞。”

    “哇!怪不得能飞起来,我是不是也应该改个名字呢。”日向翔阳捏着下巴居然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了。

    “你的名字不是有一个‘翔’字吗,那个就是翱翔天际的意思,不是吗?”

    “啊!对啊!”日向翔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逗笑了苏枋隼飞。

    他只是用手指顶着唇边,小幅度地抖着肩膀,“你真的是很有趣的人,我也该走了。有机会再见哦,日向同学。”

    苏枋隼飞向日向翔阳轻轻挥手离开。

    “好!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被你拦住了!”

    “嗯,我会期待的。”

    苏枋隼飞跟着音驹的队伍上了前往新干线的大巴车,他和孤爪研磨坐在一起,小学长一上车就玩起了游戏,好像一切都不如他手里的游戏机令他感兴趣。

    苏枋隼飞的视线落在孤爪研磨低垂着的睫毛中,他打游戏的时候很入神,如果是这个时候,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什么呢。

    猫的眼睛转了一圈儿,和苏枋隼飞的眼睛对上,“怎么了?”

    苏枋隼飞挑了挑眉毛,看向了窗边,“没什么,孤爪学长你,还真是像猫啊。”

    “哈?”孤爪研磨不是很懂这个对话的逻辑,不过也无所谓。

    辛苦的宫城之旅让他们在新干线上倒头就睡,以孤爪研磨为首,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倚在主将的身上梦周公去了。

    过度的兴奋之后,苏枋隼飞也感受到了一点疲惫,但在宫城遇到的那个人让他不敢随便小憩,全程都留了一只耳朵,等下车的时候,只觉得精神上更累了。

    “有离家近的可以先回家,比较远的跟着学校的大巴先回学校,回家的要跟直井教练登记一下,知道吗?”黑尾铁朗正履行着主将的职责,正安排着,突然听见不远处一声惊呼。

    “啊!这不就是苏枋嘛。”

    苏枋隼飞猛地回头看过去,梅宫一正挥着手向他打招呼,樱遥不肯看他,就站在梅宫一的身边,还有榆井秋彦他们。

    梅宫一见他看过来,更加用力地摇着手臂,“苏枋!快到这里来,让哥哥好好看看。”

    苏枋隼飞呼吸一滞,连忙对黑尾铁朗和直井学说:“抱歉,我可能要先跟他们走。”

    “啊,你亲戚吗?去吧……”

    黑尾铁朗没觉得有什么。

    可他刚说完,苏枋隼飞就已经窜了出去,捂住那位白毛大哥的嘴把人带离了他的视线。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嗯,是啊。”

    黑尾铁朗听到孤爪研磨接了一句话,偏头看他的时候,却看到幼驯染的嘴边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49章 哦我亲爱的阿尼gi!

    “你,笑得真的有点吓人了。”黑尾铁朗看着孤爪研磨的表情,还是说出了口。

    “嗯?”孤爪研磨鼻腔里顶出来一点带着雀跃的声音,“有吗?”

    “有,就像打了一天一夜的游戏突然找到boss的弱点那样,你是打算把苏枋吃掉吗?”黑尾铁朗想象了一下,感觉苏枋隼飞也不是一个任人下口的家伙啊。

    这俩人要是真的有什么矛盾,他这个当主将的可该怎么办啊。

    孤爪研磨不置可否,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说是就是好了,我确实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他说得不清不楚,但黑尾铁朗也想起了他们在比赛中场的时候,他问过孤爪研磨的那个问题。

    当时幼驯染告诉他,他只是在给他还未攻略下的角色氪点金。而现在,孤爪研磨的反应更像是这份氪金已经得到了回报。

    “哦,这么说,你已经发现他的秘密了?”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还没等他再问什么,突然福至心灵地感觉有人在叫自己。

    “那边的!那边的小哥!”

    黑尾铁朗顺势回头,举在空中的手被人握住,“诶?”

    一只白色的脑袋冲到他的眼前,身后是刚追过来的苏枋隼飞和他不太认识的,刚才好像跟在这人身边的两个人。

    “你过去干什么!”黑白头的家伙这样喊着,但黑尾铁朗眼前儿这人倒是自来熟得很。

    “啊呀,就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们家苏枋吧?”梅宫一握着黑尾铁朗的手上上下下地摇着,“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您添麻烦?唉,不过他应该还算乖巧的吧?在我们家的弟弟里……哈呀!”

    樱遥从后面踹了一脚梅宫一的腿窝,“你现在才是给他添麻烦吧。”

    “樱,在外面要给哥哥留一点面子嘛!”梅宫一转头对樱遥撒娇一般的控诉。

    黑尾铁朗看着这吵闹的几个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勉强笑着的苏枋隼飞,“这是你的……”

    “诶……”苏枋隼飞还没等说话,梅宫一就先一步接过了话头。

    “我是苏枋的大哥哦!”

    苏枋隼飞讪笑两声,看音驹的伙伴们一齐惊讶的表情,连孤爪研磨都惊掉了嘴里的糖,好像自己除了讪笑也没什么别的能做的。

    “苏枋,你的家人……和你长得还真不太像呢。”

    不管是从长相上,还是从性格上,哪个维度都不太像一家人。

    但黑尾铁朗没敢说,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隐秘辛酸事,他可犯了大罪过了。

    “有的时候也确实是有这样的情况呢。”梅宫哥在上,饶是苏枋隼飞也不敢说什么,也就只有樱遥敢上去踹一脚了。

    “是吗?因为我是白头发吧!”梅宫一搂过樱遥的脖子,“我们两个还是挺像的吧?”

    “你干什么!”樱遥被突然贴近的梅宫一弄得面红耳赤,“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有什么的,你是我可爱的弟弟哦,大家都不会介意的。”

    孤爪研磨的头顶冒出了一串连击问号,默默地往黑尾铁朗的身后藏了藏。

    苏枋的朋友,好可怕。

    黑尾铁朗倒是对上了梅宫一的电波,“哦!这样说好像确实呢!呀,真是没想到苏枋那家伙有这么有趣的兄弟啊。”

    “是哦是哦!其实苏枋他完全不如看起来乖呢,要不然我也不会……”梅宫一还要继续跟黑尾铁朗寒暄下去。

    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苏枋隼飞实在不敢再让梅宫一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出声打断了梅宫一:“一哥。”

    哔——

    没敢上前的榆井秋彦被这一声“一哥”画风都从有棱有角,吓成了一只包子:苏枋哥!你真的叫得出口啊!

    樱遥从梅宫一的怀里挣脱出来,担心地把手背放在苏枋隼飞的额头上,“你没生病吗?”

    苏枋隼飞拎着樱遥的手腕就把他都到身后去,“一哥,我们该走了,他们还要回家呢。”

    “哦哦哦!对不起啊,因为听苏枋说最近一直和你们一起,就过来聊了两句,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吧?”梅宫一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没事,我们也还在等学校的大巴。”

    黑尾铁朗摆摆手,梅宫一也摆摆手,眼看着这两人又要没完没了,樱遥直接扛起梅宫一就把人带走,“你这么啰嗦是打算今年就进军爷爷辈儿吗?回去让琴叶管你叫爷爷吧。”

    “樱,好过分!”

    眼看着人终于越走越远,黑尾铁朗莫名地松了口气,“哇,吓死我了。”

    “诶?我看你聊得挺开心的。”夜久卫辅有些疑问。

    “怎么说呢,苏枋那家伙平时不是总觉得跟我们差点什么吗,倒不是说关系不好,但就是……你知道吧?”黑尾铁朗比划了半天,总觉得不能说得太透,虽然其他人已经上了车,但要是被听见了,总归是对苏枋隼飞不太好。

    夜久卫辅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你赶紧继续说。

    “这种情况和他的家人说话肯定会紧张啊!不过,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倒是让人感觉挺好的。”

    “那家伙跟木兔有什么区别……”孤爪研磨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那人一罩过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晒化了。

    “诶?我觉得他和黑尾比较像啊。”夜久卫辅持不同的意见。

    “有吗?没想到我给人留下的是这种印象啊!”黑尾铁朗捏着下巴,说着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但很明显在沾沾自喜。

    孤爪研磨摇摇头,“小黑比他坏的多吧?”

    “你这是在夸我吗!”

    “显而易见的不是吧……”

    “哈哈哈,我说的是声音啦,声音!”

    黑尾铁朗:“这也可以算像吗……”

    “好了你赶紧上车吧,我要回去了。”夜久卫辅无语地把黑尾铁朗推上了学校的大巴。

    樱遥好不容易把梅宫一拖出了人群,放在路边,“我说你啊,怎么自顾自就跑回去了啊!”

    梅宫一噘着嘴,无辜地说:“是苏枋说那些是他现在的同伴,那我作为大哥当然要过去跟他们交流一下嘛。”

    “你是第一个知道苏枋要来东京上学的,不是来这边建立新帮会的吧!那几个人都是一般学生吧!你这样过去让他们多想些什么苏枋这一个多月来的隐瞒不就都功亏一篑了吗!”樱遥捏着拳头,又不能真的打下去,急的像一只不停转圈的猫,“你真的是……超级大笨蛋!”

    一直没敢上前去跟音驹交流的榆井秋彦在旁边偷偷看着一切,在看到樱遥踹了梅宫一两脚,又对梅宫一“破口大骂”,他的心路历程居然已经从樱哥怎么敢这样对梅宫哥幸好杉下同学不在,到原来樱哥骂人的词汇量原来这样匮乏吗……

    梅宫一摆着双手安抚樱遥:“好了好了,苏枋不都还没说什么呢吗,对吧?”

    梅宫一以期待地目光看向苏枋隼飞,后者确实无奈地顶了顶肩头,“说实话,我估计已经暴露了也说不定。”

    “哈?”樱遥张大了嘴巴,随后拎起梅宫一的衣领,“看吧!肯定都是你刚才说了什么引起他们的疑惑了!”

    苏枋隼飞连忙按住了樱遥,“不,大概跟梅宫哥没什么关系。”

    他回想了一下孤爪研磨这两天的神色,只得故作轻松地了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副什么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了。”

    孤爪研磨的观察力,实在是让他不能小看。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清楚到哪一步,我也不敢直接问,跟孤爪学长聊这个,万一钓炸了我就亏大了。”

    “那个人有这么危险吗?”虽然樱遥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听苏枋隼飞的说法,实在是吓人了,“他不会是藏在学校里的什么组织的……”

    “不不不,他只是……不太习惯和人交流,所以很擅长察言观色而已。”苏枋隼飞为孤爪研磨辩解道。

    突然吹来一阵风,众人抬头,发现天已经暗下来了。

    “先别站在这儿说了吧?你们突然跑到东京来,今天回去吗?”

    “怎么可能啊!我可是特意为了见你才过来的!”樱遥不满地咆哮。

    “那你们今天住哪儿?旅馆?我送你们过去吗?”

    榆井秋彦拿出手机,“说起这个,我们来得太急,最近黄金周全被订满了!最早的也只能预订明天的!但梅宫哥说什么都要定今天的车票过来,所以我也没办法!苏枋哥,救救我啊!”

    “我知道我知道。”苏枋隼飞接过榆井秋彦的手机,想着该怎么救救自己的小徒弟。

    说实话,他在东京也没什么人脉,要搞一套旅馆也不是很容易。

    正当他思考着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车窗摇下,苏枋先生的脸从后车座探出来,看向苏枋隼飞,“你远征回来了?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梅宫一他们,让苏枋隼飞呼吸一滞,下意识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但苏枋先生只是努力跟自己的儿子挤出一个笑来,“快下雨了,带着你的朋友先回家吧。”

    第50章 兄弟相争,手足相残……(bushi)

    车上。

    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肩膀挨着肩膀,腿挨着腿,谁都不敢多说什么。

    窗外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并不温柔地打在车窗上,滴滴答答的声音环绕在车内,回响让车内的空间像是和外面隔开了。

    樱遥侧头看着窗子上的雨,一条一条地将窗外的街景切割成片,扭曲的楼宇透过窗子,向他展现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分不出和他曾经所呆过的地方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这座城市是否也像他记忆中的那样,不过是一座繁华的牢笼。

    苏枋先生给司机叫了车回去,自己亲自送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回家。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他错过了他很多事情,至少希望这种小事情上,他能多了解一下苏枋隼飞。

    只是苦了坐在后座的几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喘大气。

    尤其是梅宫一,被俩人挤在中间,高大健硕的身材坐都坐不直,只能老老实实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他几次想要跟前面的人搭话,被樱遥掐着腰低声警告,“别、乱、说、话——”

    樱遥眯着眼睛死死盯着他,梅宫一也只好双手投降什么都不说。

    另一头快被挤到车门上的榆井秋彦在心里默默地感谢了樱遥伟大而又胆大的付出。

    前面苏枋隼飞在和苏枋先生聊两句在学校的事情。

    苏枋先生只问了课业相关的事情,每次提到社团相关的事情,就会被苏枋隼飞搪塞过去。

    他给苏枋先生使了两个眼神,精明的商人就立刻懂了儿子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想要瞒着自己的朋友,但他尊重他的决定。

    只是有外人在,苏枋先生多少也有点不太习惯,即便人来到了东京,他能和苏枋隼飞相处的时间也很少,更不知道在朋友的面前,他该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

    “你们这次过来东京,挺远的吧?待几天?”苏枋先生突然问了他们一句。

    苏枋隼飞有些犹豫,透过车内后视镜瞄着梅宫一他们的表情,紧张地抿了抿唇边,又怕表现得太明显会被苏枋先生发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上次和苏枋现在聊得还算愉快,但毕竟没有涉及到风铃的事情。

    这几年的荒唐经历,他究竟是接受了,还是只是闭口不谈,暂时先看往前方呢。

    梅宫一才张了张口,反倒是樱遥先开了口,“定了旅馆,三天。”

    “东京的旅馆可不便宜啊,你们几个还是学生吧?钱还够吗?隼飞明天还要上学,要叔叔陪你们逛逛吗?”

    “不!”樱遥拒绝得很急切,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礼貌,“我们……我们有别的……”

    樱遥说得很磕巴,他并不擅长和长辈沟通。

    他认知里的长辈是锐利的,是会捏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口中说出的一句又一句的唇枪舌剑,死死地钉在他的心脏上。

    他不知道苏枋隼飞的父亲是个怎样的角色,但看他们交流的还不错。

    是会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的人,是看到他诡异的发色也没有什么惊讶的人。

    这样的长辈让他稍微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梅宫一揉了揉樱遥的头,“没关系的叔叔,我来东京还有点事情,顺便带这两个想苏枋的孩子出来玩玩。”

    来东京他们都没有穿校服,他长得又年长一点,苏枋先生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两个孩子的监护人。

    “你们是兄弟吗?”

    “是,很像吧?没想到少白头这种事情也会传染呢,樱头发白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梅宫一熟练地顺着苏枋先生的话茬聊下去,只是一些天马行空的琐事,他陪着苏枋先生从课业聊到新闻,又到种植,“我们呆在乡下,没有都市这么多娱乐活动啦。但我有在种菜哦,感觉今年会是个好收成呢!”

    “哦是吗?我也想什么时候能退休,就做个果农也不错啊。”

    苏枋隼飞和樱遥透过车内后视镜对视,都对这样的梅宫一感到陌生。

    可陌生之余,又并不觉得震惊。

    他们好像都忘了,梅宫哥是从比他们还要小的时候,就要带领着孤儿院那么多弟弟妹妹,他是一个一朝夕就长大的人。

    他本来就很擅长这些事情。

    也因为如此,才会有现在的梅宫一。

    车上的行程不算久,开到家里车库的时候雨已经吓得很大了。

    家里的打扫阿姨给他们准备好了干净的拖鞋,电视上播报着今夜雷雨的新闻。

    苏枋隼飞把梅宫一他们先送上了楼,然后自己找到了苏枋先生,“爸爸。”

    “嗯?怎么了?”苏枋先生问。

    “他们没有定到今晚的旅馆,可以……留下吗?”苏枋隼飞低着头,他从未向这个父亲的角色提出过什么要求,以说服别人作为擅长点的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预判他的父亲。

    这对父子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议题。

    苏枋先生也在想。

    该同意吗?他是在期待我同意吗?应该是的,可我怎样的回答才是最合适的,该激动一点,还是要教他如何待客。

    一般家庭会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外面的大雨淹没着所有人的心迹,像是一条河蜿蜒开来,隐去这片刻沉默的尴尬。

    “外面的雨很大,留下吧。如果明天不方便出门,也可以在家里呆着,旅馆退掉也没关系。”

    苏枋先生发现这个家太空了。

    空得他把儿子带了回来,也依然填不满这冷清的气氛。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里能热闹得像一个家。

    “我替他们感谢您。”

    楼上,被临时放置在卧室里的三个人都显得不知所措起来。

    打扫的阿姨给他们送上来一盘切好的水果,“老爷让我给你们准备了一点吃食,我们没招待过少爷的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叫我。”

    樱遥还是第一次听到“少爷”这样的称呼,方才的商务车他也看不出价格,到了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苏枋家好像还挺富裕的。

    这样富裕的人为什么会流落到商店街去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事情,但梅宫一只是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感谢了洒扫阿姨。

    只是送走了人,连梅宫一也和另外两个一样。

    他们对着果盘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动。

    精致的盘子就像这过分整洁的屋子,划开了他与他们的世界。

    在商店街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去过苏枋隼飞的家。

    他的家庭就像他的人一样神秘,这些从未提及的过去对朋友来说陌生又迷人。

    没有朋友会希望自己的朋友所有的事情都瞒着自己,他们总是希望能够亲近一点。

    去家里做客的时候,吃到对方家长的招待,手工饼干或者和果子饭团,很简单的东西,但那至少是樱遥曾经从同学们的谈话里听来的,最常见的安排。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朋友的概念就是这样的。

    那些礼尚往来的小食,就像之前生病的时候,同学们凑到一起送过来的慰问品。

    很陌生,但是很温暖。

    苏枋隼飞推门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一起站在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是让你们随便找地方坐下吗,今晚要跟我挤一挤了,客房没有收拾,可以吗?”他其实有问过苏枋先生,因为从未想过会有朋友留宿,客房被改成了书房二号,都是一些藏书和废旧的文件,没办法住人。

    他的房间不算小,收拾一下打的地铺也还可以。

    梅宫一当然没什么意义,但看到书桌上陈列的书籍和电脑,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从正东风镇到东京的距离,还有他们和未来的距离。

    他没有提起那些会让人觉得扫兴的话题,而是先问了苏枋隼飞在这边过得好不好,“来的路上都没什么机会啊,当时听你提完社团的前辈,就去跟他们打招呼了来着。”

    “你还好意思说啊。”樱遥斜了梅宫一一眼,率先坐在地上。

    地上没有地毯,却也不是冰凉的。

    “不过就是不停地学习,要追上这边的进度还真是不容易,我学得头都大了。学习,真的很难啊。”苏枋隼飞无奈地耸耸肩。

    “但是学生的职责就是要好好学习!不可以懈怠啊!”梅宫一教训得煞有其事。

    榆井秋彦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吐槽道:“这种事情梅宫哥你说出来就有点……”

    “哈哈哈,我完全不擅长学习嘛。说起来真该让梶来看看你这些书啊,柊说那孩子全科都不太行,他可头痛了。”

    苏枋隼飞对此不置可否,把桌子上的水果拿下里,递到他们的面前,“说起来,风铃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们怎么到东京来,之前十龟说的那件事有线索了?”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什么别的原因。

    兀的,樱遥站起来。

    果盘被他撞得颠簸了两下,里面的葡萄滚来滚去,倒是**地没有出逃。

    樱遥捏紧着拳头。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地呆在一旁。

    “你倒是还有心情担心我们的事情啊?你这么快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苏枋隼飞摇头,“没有哦,我还以为樱会不想跟我说话呢。我好像把你气得不轻来着。”

    “啊,是啊。我本来是不打算再管你的事情的,但梅宫哥说的没错。”樱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皱着眉头对苏枋隼飞说,“不教训你一顿的话,我实在没法消气啊。”

    说罢,樱遥抡起胳膊向苏枋隼飞挥起一拳。

    而苏枋隼飞就站在那里,不躲也不动手,静静地看着他。

    “好啊,可以让你消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