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本章后半章剧情重写,请大家重复观看)
樱遥的拳头停在苏枋隼飞的面前,拳风带起他鬓边的头发,将那张脸完完整整地展示给樱遥看。
苏枋隼飞依然是笑着的,完全映照了他对樱遥说的那句话:“没关系的,对我动手吧。”
“只要你能消气的话,打下来也没有关系。”
他一直欠樱遥一场发挥全力的对决,这当然不能算在内,但至少,他可以先让樱遥打个爽。
可樱遥又怎么真的下得去手。
他的拳头停在空中,僵持到整个胳膊都在颤抖。
樱遥只能死死地捏着拳头,用掌心传来的疼痛维持自己不要轻易地放下,不要轻易地放过苏枋隼飞这个气人的家伙。
“你……你这混蛋!”樱遥再次扬起拳头,却只是轻轻地在苏枋隼飞的脸侧擦过。
说实话,别说排球打过来的力度,就是掉在地上的排球弹起来都比这劲儿大。
苏枋隼飞虽然没什么用脸接球的爱好,却也开始用次来衡量力量的量级。
他握住樱遥的手腕,“就这样就满足了呢?”
“完全没有。”樱遥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摩拳擦掌,“我恨不得在这里就跟你把那一架打完,但你爸爸还在楼下,还是算了。记着,你欠我两架了。”
“好好好,谨遵樱大人的差遣。”苏枋隼飞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敷衍,趁着樱遥再次炸毛之前,他按着樱遥坐下,把葡萄塞进了他的嘴里,“就让苏枋小弟为您服务吧。”
樱遥就这样毫无反抗能力地被苏枋隼飞塞了一嘴的葡萄,说一个字就塞一颗,说一个字就塞一颗,塞得满嘴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梅宫一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来腰,就快直接趴地上了。
苏枋隼飞就这样塞完了一整盘的葡萄,还煞有其事地问樱遥:“怎么样,消气了吗?”
樱遥拍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差点就被这么一盘葡萄给送归西了。等他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葡萄咽下去,机关枪似的吐了一堆葡萄籽儿,终于能掐着苏枋隼飞的脖子控诉,“你这家伙,总是这样不着调的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糊弄过去是不是!我已经看透你的手段了,给我老老实实地把白井千里的事情说清楚!”
苏枋隼飞被他掐着脖子摇来摇去,“好了好了我投降,说实话我也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他好像认识我,所以才格外在意。”
“你跟他有仇?难道你手上过过人命?”樱遥放开苏枋隼飞,把手放在一只支起来的膝盖上,“不至于吧?不过要是真的话……”
苏枋隼飞看着他,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指,“你怎么知道的?”
樱遥被他这么一噎,原本想安慰的话都不记得怎么说了,“真的?那我……我们该怎么办……”
樱遥完全慌乱起来,连带着榆井秋彦也不知道怎么办,两个人一起“啊啊”地看向了梅宫一,结果发现这边的家伙已经完全呆滞掉了。
“梅宫!你给我起来肩负一下一哥的责任啊!”
苏枋隼飞看着他们,弯着眼睛“噗”地笑了一声,正如他平时那样淡淡的,克制着自己上下浮动的肩膀,“骗你们的啦。别一副好像我已经是个杀人犯的样子了啊。”
听到苏枋隼飞笑声,樱遥僵硬地回头,看那家伙扶着肚子忍笑的样子,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扑过去和苏枋隼飞滚做一团,“不管了,我今天必须要跟你同归于尽。”
他的熊熊怒火燃烧而起。
具象化的小火苗在榆井秋彦的眼睛里,樱遥仿佛已经化身超能力战士,一把火就要把这里连着苏枋隼飞一起烧了个干净。
“樱哥——冷静一下啊!”榆井秋彦想上去拉架,都不知道该怎么插进这两位大佬之间。
他只能求助性地看向梅宫一,但不靠谱的大哥这会儿还石化着,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弟弟好像犯罪了……”
“他都说了是骗人的啦!梅宫哥!先管一下樱哥啊!”榆井秋彦急得摇着梅宫一的肩膀,用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唤醒梅宫一。
“哦!原来只是玩笑啊!那真是太好了呢!”梅宫一开开心心地不知道打哪儿摸了个苹果在啃。
榆井秋彦让他看看地上已经打在一团的两个人,他还搂着榆井秋彦的肩膀,“别紧张,他们两个打一架也蛮好的嘛,说不定关系会更好哦,你看樱和杉下打过之后关系就好了吧?”
“我才没有和他关系好!而且都是他先来挑衅我的!”樱遥转头对梅宫一大声咆哮,但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在风铃,也不是在无人在意的出租屋,而是苏枋隼飞的家。他警惕地看向门口,担心他们的这些对话会被苏枋隼飞的父亲听见。
“我好冤枉啊樱同学。”苏枋隼飞躺在地上坐无辜状,把樱遥恶心地跑到了一边儿。
“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而我并不知道他到底认识的,是什么时候的我。”苏枋隼飞扶上额头,“说实话,我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这件事很麻烦,我甚至不确定他所认识的,到底是不是我。”
樱遥都快被苏枋隼飞绕糊涂了,“你真的不是在说什么绕口令吗?到底是不是诚心说啊。”
“所以说就是这么麻烦啊。”苏枋隼飞耸耸肩。
“别想那么多苏枋。”梅宫一用纸把苹果核包起来,放在果盘的旁边,“无论发生过什么,我只认我认识的那个苏枋。他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是个会为家人着想的好弟弟,是个会保护好身边人的好人。”
“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确认你的安全,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
梅宫一用那只没摸过苹果的手放在苏枋隼飞的头顶,少年的头发又细又软,正如他的内心。
他没有揉乱,只是在苏枋隼飞的头顶拍了拍,“你也是我最骄傲的弟弟。”
苏枋隼飞抵着头。
他感受着胸膛跳动的心脏,克制不住嘴角泛起的笑意。
“真的吗?”
比起提问和确认,苏枋隼飞其实是在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他真的有被信任。
“当然。”梅宫一左右晃着苏枋隼飞的头,“觉得不安是正常的,因为苏枋只是一个刚上高中的年轻人嘛。是哥哥没有尽到哥哥的义务,没能给你安全感,对吧?”
苏枋隼飞往后稍微退了一步,“不,比起那些,我只是觉得不太能面对自己的黑历史吧。”
国中正是中二的年纪,那些事情真的要细细讲给他们听,苏枋隼飞都不知道要从哪儿开口。
更何况有些事情,他也确实不知道要如何讲给他们。
看着苏枋隼飞稍微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榆井秋彦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苏枋哥……是跟眼睛有关吗?”
苏枋隼飞对此不置可否,“大概是吧,我对白井千里是真的不熟,只是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然后去封口而已,结果反而惊动了你们啊,我本来以为可以糊弄过去的。”
梅宫一托着下巴问苏枋隼飞,“听风是你国中时期的组织吗?”
“不……是我……”苏枋隼飞歪着脑袋想了想,“朋友的……吧?”
他的语句里很少有不确定的成分,这短短地七个字,却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确定。
无法被确定到底是组织的归属,还是他的朋友?
樱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心中萌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我说苏枋,你不会——”
“能不能算朋友呢,虽然他总是这样称呼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是……”在樱遥说起来之前,苏枋隼飞打断了他的猜测,就像他平时那样总能猜到别人在想什么,很明确的否认了樱遥所想的事情,他拉长的时间给了樱遥等待的空间,“我只是在他的组织里打工而已哦。”
打……工……
“玩弄我很好玩吗?苏枋隼飞?”樱遥抬着下巴,恨不得拿鼻孔看苏枋隼飞来表达他此刻愤怒。
但苏枋隼飞是什么人,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狠人。
“啊,被你发现了吗?”
在樱遥再次发怒之前,榆井秋彦提前预判抱住了樱遥的腰,“樱哥!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很生气,但是我们要做个情绪稳定的人像梅宫哥那样,才能成为一个好一哥!”
樱遥看了一眼梅宫一,这丫已经开始扒橘子皮了。
学个屁。
“就是这么回事,我在那边做过的事情还挺过激的,回忆起来简直是中二病过境,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们嘛。没想到你们居然因为这点事情就跑到东京来了,还以为能糊弄过去的。”
“你啊!你当时反应那么怪,最近又到处都是不良事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樱遥冲着苏枋隼飞喊。
但喊完了之后,他整个人都红了。
这种话怎么能直接说出口啊啊啊!
樱遥突然开始后悔,被那只死狐狸听见这种话,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调侃他。
可恶……
樱遥别开脸,不再看苏枋隼飞,甚至站起来打算直接就走了。
因此他错过了苏枋隼飞脸上难得错愕的表情。
苏枋隼飞捂住自己的半边脸。
这简直是绝杀啊,樱。
而你却对自己的这种表达方式带来的冲击性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被你这样直白地表达的感情对象心里在想什么。
“樱同学,谢谢你。”苏枋隼飞转头,对上站着的樱遥。
他还坐在地上,就那样仰望着他,“让你为我的任性担心了,真的很对不起。”
樱遥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重新坐了下来,“不过……也是我太冲动了。我以前……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很担心,离开了风铃这样的环境,我们真的能在正常的社会上生存下去吗。我没办法安心,你们从没有走出过商店街,外面的世界和商店街之间的差别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所以樱,要和我一起去学校看看吗?”苏枋隼飞向樱遥递出了邀请。
樱遥停顿了一瞬间,拒绝了苏枋隼飞,“算了,你都不肯让我知道你每天在忙什么社团活动,现在带我去学校对你来说是公开处刑吧,你这个偶像包袱过分严重的家伙。”
“别这样说嘛,不过我现在确实还是有点丢人。”苏枋隼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向樱遥做出了承诺,“等我再成长一点点的时候,再邀请你来看,你会来吗?”
“说好了。”
樱遥伸出拳头,和苏枋隼飞对上。
“嗯,说好了。”
苏枋隼飞和樱遥相视一笑。
而这个时候,梅宫一吃完了他的橘子,问:“所以黑历史到底是什么?”
……
“你根本就没有在听人说话啊!”
第52章 为了你们我可以逃课的真的
亏得樱遥还在那儿反思自己,一朝心理阴影误终身,搞得他做事太过激,还拖着大家一起跑到东京来,正这样反思着自己呢。
这丫居然把话题往回倒带!
这种人能成为风铃的总长,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有听啊!但是我有说过的吧,在镇子上,留下仇怨的时候可不再少数,我的意思是,苏枋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可以解决的了吗?”梅宫一擦了擦手,问道。
苏枋隼飞点点头,“没关系,听风已经解散了,里面除了老大也没什么人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有仇也都算在那个老大的身上了,至于白井千里这个人我一个人解决得掉,放心放心。”
其实他打电话过去调查白井千里这个人,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白井千里对他说的那句话太怪了而已。
而听到“听风”这个答案的时候,他才完全明白了。
白井千里之所以会介意他能加入风铃,完全是因为他在听风的时候作派啊……
他对自己见过这个人完全没什么印象,而那个时候他受人委托,和boss一样是带着兜帽的,他做的事情就代表着boss。
白井千里大概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到他的脸,误以为他是听风的正牌老大,才会对他说那种话的吧。
苏枋隼飞想想就觉得痛苦。
看吧,国中生时期的黑历史,是真的会跟着你一辈子的。
“你这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樱遥松了一口气,什么黑历史的根本就不重要,别是惹祸上身就好。
这个时候,他倒是无比庆幸,这只是乌龙一场。
“也是我的反应把樱同学吓到了吧。”苏枋隼飞也反思了自己,自从碰到白井千里之后,他就不太正常,“我真的没想到樱你会急成这个样子。”
最终,苏枋隼飞也只能把一切归结为,白井千里出现的时机太差了。
在一个他最不想暴露一切的时机,暴露了他所有不想暴露的东西,甚至将那些还要更遥远的过去都要翻出来给别人听。
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为什么和怎么处理掉。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这样的思维方式思考了,这家伙还真是一朝给他干回了升学前,那个还很中二的时候。
眼睛上的伤口就已经丢人了。
“对不起,樱。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苏枋隼飞冲着樱遥笑笑。
樱遥瘪着嘴,释怀地躺了下去,“输给你了。”
苏枋隼飞撑了一下站起来,“起来啦,我来铺被子,你们先进去洗澡?”
“全听苏枋大少爷的安排。”樱遥也不起,反而是在地上闭着眼睛翻了个身。
“别这样调侃我了。”苏枋隼飞把多余的被子从衣柜里抱出来,听到樱遥这样说,还是有点无奈。
四个人挨个洗澡的时间不短,苏枋隼飞趁这个时间把黄金周远征落下的课业补完。
他刚来到这边,学业确实是一笔糊涂账,但参加社团有成绩要求,就算是头痛也必须要维持在及格线才行。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算简单就是了。
樱遥第一个洗澡出来,靠在苏枋隼飞身边的时候,身上还带着热气。
他看一眼苏枋隼飞本子上的天书,头比做作业的本人还大。
“东京要学的东西这么难吗?”
“不,这不是高一的内容。”苏枋隼飞回答。
樱遥撑在桌子上的手指都卷了起来,这家伙的学习都这么快吗?
“是初三的。”苏枋隼飞如是所说。
东京这边的课本确实比镇子上要难一点啦,事实是这样没错。
但打击到樱遥的是,他发现这题型好像确实是初三的,但他不会。
开玩笑,他们谁学过习。
“算了,我看着头晕……”樱遥默默地走到一边。
苏枋隼飞是最后一个去洗澡的。
等他出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关了灯。
他没有上床,而是跟他们一起躺在地上铺的被子里,就像他在远征的时候那样,一起躺在地板上。
他也想跟风铃的大家试一试。
“你们还要留在东京吗?我可以逃课来带你们出去玩。”
“别这样,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们逃课?你就给我老老实实上你的学,我们稍微打听一下风铃的消息就回去了。”樱遥枕着胳膊,也不睁开眼睛,只是这样回答。
苏枋隼飞看着夜色里的他,“嗯,好哦。”
第二天一早,倒是榆井秋彦醒得最早。
大概是第一次和偶像们睡觉,实在是睡不踏实,樱遥醒得迷迷糊糊,差点被睡得四仰八叉的梅宫一绊倒。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度过一个夜晚,又在早上一同醒来。
樱遥还有点不太习惯在别人的面前换衣服,昨天晚上都是在浴室里换的,现在多少是有点尴尬。
看着苏枋隼飞很习惯的样子,他难免问了一句:“你怎么看起来很习惯了的样子?”
“嗯,因为远征的时候大家都是睡大通铺的呢。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远征。”
“好玩吗?”樱遥问。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语气里带着微弱的憧憬。
苏枋隼飞思考了一下后,点了点头,“挺好玩的,希望下一次能和你们一起呢。”
“远征这种事情,跟我们很难扯上关系啊,少给我画饼。”
四人收拾好东西后,梅宫一拒绝了苏枋先生的好意,带着樱遥和榆井秋彦离开了。
苏枋隼飞和他们约好了晚上要一起吃个饭,但因为排球部的训练通常都要到很晚,所以苏枋隼飞不得不提前跟黑尾铁朗说一声,可能需要提前离开。
他还在想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合适,就看到孤爪研磨笑着看他:“跟朋友和好了吗?”
苏枋隼飞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表情,是气氛,完全变了。”
“这样啊。”
“今天要请假?”孤爪研磨看出苏枋隼飞心里所想。
苏枋隼飞自然点了点头,“抱歉,刚入部就有需要早退。”
“没关系。”黑尾铁朗走到他的身边,屈起手指敲了一下苏枋隼飞的额头,“高中生就是要享受青春。”
第53章 梅宫哥发动家长技能:劝学
从宫城回来之后的第一天训练,猫又教练安排地内容不多。
先叫人聚在一起复盘了这两天在宫城打练习赛的数据复盘。
苏枋隼飞这次上了近乎一半的场次,难免要洗耳恭听,数据听起来和真正的正选选手比起来那依然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但对比他自己来说,已经是飞跃一样的进步了。
所有人听完他的得分率和救球率之后,都纷纷张大了嘴巴。
如果及川彻在这里的话,看到那样的数据,正和他对苏枋隼飞的评价相吻合。
相当恐怖的成长率,身体上不是个天才,却有着非一般的理解能力,来帮助他成长。
“一直在跟你打球所以没有实感,听到总结数据真实吓了一跳。”黑尾铁朗听完后,不仅如此感慨,“山本,小心王牌被人抢走哦。”
“哦!尽管放马过来吧,想要超越我还早了一年呢!”
黑尾铁朗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挑衅山本猛虎了,就算再怎么样单细胞,他已经为此毫无波动了。
倒是灰羽列夫的反应才更大,“只是去一次远征就能进步这么多吗?真的假的?下次我也想去!”
“你还是先把基本功给我练好吧。”黑尾铁朗掐住灰羽列夫的后衣领,以主将之姿为这位战斗民族的混血儿带来了无尽的危机感。
而苏枋隼飞本人只是看着自己的数据对比,默默记下了数据之间的差距,离IH还有最后几天,他还能前进多少,才能问心无愧地站在那个球场上呢。
复盘结束后,今天的训练只有扣球。
在看过了宫城四强的防守水平之后,猫又教练不得不把培养他们的进攻能力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虽然离IH预算赛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了,现在练习也不过只是临时抱佛脚,但是不从攻击上寻找一些突破的话,他们今年的IH也只能变成重在参与。
这些孩子们这么信任他,猫又教练也必须要想办法,找到这些孩子最强大的武器才行。
历经及川彻教导发球的苏枋隼飞,在扣球上也多了许多心得,无论是力量还是角度上,唯有实际的表现才能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那数据上所带来的差距。
拿下几个不错的球之后,灰羽列夫抱着苏枋隼飞说什么都要他传授绝技,“你是怎么打出去的啊!明明我这么大的块头,打出去的球却连研磨学长都能接得到诶!”
他才说完,后背差点就被孤爪研磨看过来的眼神烫出来一个洞。
“是你的球完全没有威力。”孤爪研磨只留这样一句话,给完全在硬撑的灰羽列夫给最后一刀,石化的大家伙碎成了一地的渣子。
苏枋隼飞好心把灰羽列夫拼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但拒绝了好学上进的同班同学的邀请,“下次吧,我今天要早退。”
“诶,好少见!说少见好像也不对……我们都才刚入部,苏枋你要干什么去?”
“和朋友吃个晚饭。”苏枋隼飞笑笑,背着自己的书包走出了体育馆。
灰羽列夫抱着排球愣愣地看着苏枋隼飞的背影,“朋友啊。原来,他还有别的朋友啊。”
“列夫!不要偷懒,去练发球!”新人监督员夜久卫辅拎着灰羽列夫的领子就把他薅走了。
“夜久学长——就让我休息两分钟嘛!”
苏枋隼飞没有带他们去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只是一场普通的朋友的重逢,平时吃的东西就最合适。
只是他也没怎么在外面吃过东西,还是问了犬冈走,才得到了几家不错的小店。
苏枋隼飞到电车站等人的时候,樱遥他们还没到。
过来的路上,榆井秋彦一直在给他发消息,向他控诉这两个人调查事情有多么的不讲道理。
榆井秋彦:苏枋哥!你知道吗!他们两个想要什么情报,居然直接闯进人家总长的休息室里去问!说好的打听呢!说好的不要惹是生非呢!幸好我们没有穿风铃的校服出来,这样就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但我再信他们两个的鬼话,我就是超级大笨蛋TT
看着实在是怪可怜的,苏枋隼飞不得不安慰他这个可怜的还没出师的小徒弟,要跟着这两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还真是辛苦他了。
得到安慰的榆井秋彦在消息框里连着叹了好长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给他们的老大挽尊一下。
榆井秋彦:不过梅宫哥还挺会挑组织的,虽然进去的时候那些小弟都想直接把我们打出去,但他们的老大都还挺好说话的。
榆井秋彦:这就是总长的直觉吗?
苏枋隼飞想了想,还是没戳破榆井秋彦对一哥的幻想。
他觉得很大程度上,可能只是梅宫一认识那些组织的头领而已。
趁着苏枋隼飞还没回消息,他们已经过来了。
他便直接关了手机,迎接一肚子苦水的榆井秋彦,狠狠给卷毛小狗撸了撸毛。
“你们不是总是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徒弟啊,我会生气的。”
“哈,谁欺负他了!”樱遥拒不承认,在他看来他和梅宫一的手段堪称得上是高效,“而且不在风铃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了。”
“诶,是樱在教你啊。”
“不然你教了一半就把他扔下来了,我是级长我不管谁管啊!”
“哈哈,不过樱教人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啊。后来还是楠见和榆井对练的来着?”
“要你啰嗦!”
四个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进了拉面店,苏枋隼飞让他们点餐,“今天就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樱遥也没跟他来回拉扯,只是一碗拉面而已。
他们以后还会一起吃很多碗,总能在一次一次之间,成为再也算不清的人情债。
曾经樱遥不喜欢这种东西,总觉得一切都应该分得清楚明白。但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人与人之间,就是要用这些麻烦的人情,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他们在东京呆的第二日。
明天,他们就要回镇子上了。
苏枋隼飞还是请了假去送他们上列车。
他从风铃离开的时候是深夜。
苏枋先生的秘书找到他,开着他爸爸的车,披着月明星稀走上了公路。
没有告别的拥抱,也没有临别的不舍。
苏枋隼飞总算在他们立场调转之后,体会到了这一感觉。
人类生活在社会活动之中,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情绪,每一种体验都缺一不可。
分别的体验让人讨厌,是最不想感受的,却又永远无法躲开。
榆井秋彦意识到这短暂的重逢,又将迎来长远的分别。
自认最胆小的家伙低着头,想要把眼眶里的泪水全都塞回去。
他不想用泪水作为这一场别离所有的回忆。
樱遥觉得榆井秋彦太感性了,可要说出“再见”的话的时候,他还是酸了一下鼻子。
可他们不可能永远的留在东京,就像苏枋隼飞已经不会再回到防风铃。
梅宫一搂上两个弟弟的肩膀,把他们的头都压下去,对苏枋隼飞说:“我们要回去了,你在东京要好好读书哦。虽然哥哥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但还是会劝学的,考不好试禁止踏进风铃。”
他看到了苏枋隼飞桌子上的那些书,也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知道,他的这个弟弟已经不得不去走上那一条他们没走过的路,要去吃这大部分学生都要吃的苦。
“哇,梅宫哥这样说的话,我都不敢不及格了呀。”
“知道就好。”
梅宫一眨了一只眼睛,随后捞着两个逞强弟弟转身向安检的闸口走去,只留给苏枋隼飞一个背影,和轻轻挥起的右手,作为最后的告别。
“下次见哦,樱。”
“哦,下次见。”樱遥挺起自己的头,“毕竟你还答应我了要带我参观学校,可不许食言啊。”
“绝对。”
车站的人潮会淹没所有的哭声,榆井秋彦在离开之后,就再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樱遥深呼吸,将不想被人知道的感情压下去,问道:“梅宫,稍微想个办法,下次再来一次吧,东京。”
“啊,我会想想办法的。”
苏枋隼飞只请了两节课的假,送完他们之后又回到了学校念书。
灰羽列夫睡过去两节课,正好在苏枋隼飞回来的时候醒了,他本想跟苏枋隼飞打个招呼,却直觉现在的苏枋隼飞不太适合靠近。
他不太懂,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先停下。
而到了晚上训练的时候,灰羽列夫又觉得平时的苏枋隼飞回来了。
他还是照旧的训练,用超一般发挥震惊所有人,用谈笑自然的语气和队友们开着各种玩笑。
在看到苏枋隼飞无论是发球扣球还是接球,都已经和几个经验丰富的一年级生差不多,甚至有更胜一筹的趋势的时候,灰羽列夫终于忍不住了。
训练结束之后,灰羽列夫趁着队友们几乎都走了,体育馆里没什么人,把球递到苏枋隼飞的面前,腰也弯了下来,让自己和苏枋隼飞平视,完全是虚心求教导的模样,“苏枋!教教我嘛!今天总没有别的事儿了吧!为什么球在你的手里这么听话,在我手里就这么不乖啊!”
“诶?”苏枋隼飞看到灰羽列夫这么认真求学的模样,居然在众人面前显得扭捏了起来,“这方面的事情,我真的可以教给你吗?”
他的这个动作但凡这体育馆里再多一个人,都能看出这拙劣的骗局。
也就灰羽列夫,被苏枋隼飞这幅样子一骗,就在线表演一个上钩,“当然了!我要向你学习,这样才能早日社成为音驹的王!!”
“那我来告诉你吧。”苏枋隼飞对灰羽列夫招招手,让他凑得自己更近一点,指着自己的眼罩,“其实啊,我眼罩下封印着古代种花家的恶灵哦,每当比赛的哨声开始他就会被唤醒,我就能看清接球的路线,看穿对方的想法。所以球在我手里才看起来那么听话啦。”
“哦哦哦!”灰羽列夫兴奋起来,又看了看周围,悄悄对苏枋隼飞小声问,“那……你的眼罩,能借我一下吗?”
第54章 我是骗子这个人设还不够深入人心吗
次日训练的时候。
孤爪研磨走进更衣室,刚摘掉耳机,听见后面有人推开更衣室的门。
苏枋隼飞自然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孤爪研磨应了一声,但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衣服脱到一半,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枋隼飞,“你今天换眼罩了啊?”
苏枋隼飞今天没有戴平时的那个黑色的,而是换了常见的白色医用眼罩。
“是,今天换了备用的。”苏枋隼飞倒是也没说什么别的。
更换配饰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孤爪研磨却不由自主地怀疑起了苏枋隼飞,觉得他突然换了眼罩,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尽管,只是直觉。
五分钟之后,孤爪研磨就知道,他心底里一直莫名存在的惴惴不安究竟是什么了。
他捂上眼睛,背过身去,不愿直面这即将到来的血流成河。
山本猛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着天天叫着要超越他成为音驹排球部的王牌的笨蛋后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眼罩,戴在自己的眼睛上,自信满满地起跳扣球。
“远古时代的恶灵啊!赐予我力量吧!”
这笨蛋后辈甚至都没看到,给他托球的手白球彦的一脸嫌弃,还不停地催促他给自己托球,然后迎着球网高高起跳,整个人和球前后错位,下一秒便挂在了球网上,带着支网的栏杆,双双到底,与体育馆的地板来了一个亲密激吻。
“噗——噗——”山本猛虎捂着嘴,扶着体育馆的门框,忍了整整三秒,最终选择屈服于人类本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列夫,你今天这是什么招式啊?因为常规训练不行,终于开始想邪门歪道了吗?”
“才不是!”灰羽列夫从地上爬起来,把已经掉到鼻子上的眼罩扶回去,人还没站起来就想往山本猛虎这边走,结果因为马看不清脚下,被倒在地上的球网绊了一下,又摔了一跤,一道鼻血在人中上十分明显。
“完了,好像玩过头了。”苏枋隼飞不由得有点心虚,抽了两张面纸递给灰羽列夫,还顺便把人给扶了起来,“没事吧?”
灰羽列夫连忙摇头,甩得不合适头围的眼罩又掉了几分,连忙又给扶回去,“苏枋!你快帮我证明啊,我才没有使用什么邪门歪道。”
“你还要苏枋给你证明什么啊?以为他球打得好是因为戴眼罩吗?给我去好好练习。”黑尾铁朗揍了一下灰羽列夫的脑壳,真想拆开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苏枋说了!这个眼罩下面可是有着古代恶灵!能被附身的话,可是能使用不同的能力呢!我只是还没有驯服它!”灰羽列夫捏着拳头,“可恶……我还有的练习,等我驯服了恶灵,音驹的ACE绝对就是我的了!”
黑尾铁朗、山本猛虎、和刚进来的夜久卫辅:“?”
“这你也信?”黑尾铁朗捂着肚子大笑出声,“列夫!你的脑袋……哈哈哈——这种话你居然真的信了吗?”
“苏枋,你怎么连自家人都骗啊。列夫有多笨你又不是不知道。”夜久卫辅平时还是很宠苏枋隼飞的,毕竟他的进步速度真的很喜人,作为音驹接球方面的教学者,他很难不对好学生有所偏爱,这还是他第一次教训苏枋隼飞,而且还上了手,轻轻捏了捏苏枋隼飞的耳朵。
唉,还是下不去手。
夜久卫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怎么能怪苏枋隼飞,这谁能想到这种理由居然会有人信啊。
可偏偏灰羽列夫真的信了,被人揭破现实之后,还一脸期待地看着苏枋隼飞,希望他能帮他反驳一下他们。
但苏枋隼飞正被夜久卫辅拎着耳朵,听着学长的谆谆教导,面上笑得乖巧,“我错了嘛夜久学长,放过我吧。”
于是乎,灰羽列夫期待的目光,变成了一碗蛋花泪,“苏枋……你真的是骗我的吗?”
“骗你的哦。”
“你骗我就骗的这么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吗!”
“诶?”苏枋隼飞好无辜,“我的骗子人设难道不是已经深入人心了吗?”
“我以为你只骗对手的!”
苏枋隼飞心说我怎么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你了呢。
灰羽列夫嘭地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可恶……原来真的是假的吗!那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学会接球啊!”
“给我老老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练习啊!”夜久卫辅教训完这个,又去教训灰羽列夫,把他头上的眼罩拆了下来,丢还给苏枋隼飞,将灵魂脱离身体的灰羽列夫给拖走了。
苏枋隼飞拎着自己的眼罩耸耸肩。
“你还挺喜欢恶作剧的。”孤爪研磨听到后面的闹剧结束,才放弃了一个人在墙角种蘑菇的农学大业。
苏枋隼飞偏头看孤爪研磨,这位被中二戏码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学长现在还没回过味儿来,看着灰羽列夫被夜久卫辅折磨的身影,还是一脸的嫌弃。
“学长早就看出来了的话,为什么不说呢?”
孤爪研磨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咂摸出苏枋隼飞的话外之意,“有那种必要吗?很麻烦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麻烦。
“谢谢你,研磨学长。”
从上次开始,苏枋隼飞对孤爪研磨的称呼就从“孤爪学长”变成了“研磨学长”。
孤爪研磨一时间分不清他这是示好的意思,还是只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叫。
现在他也分不清。
但是哪一种都无所谓,总而言之……
“那,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怎么用我来定。”
孤爪研磨的话语带了一点毫不隐藏的坏意,外放得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也不是真的要从苏枋隼飞的身上得到什么,只是因为共享秘密而坏心眼地和他谈判,通过这种方式把攻略的进度条再推进一点,看看什么时候能达到该人物线的结局。
苏枋隼飞当然听出来了,也只是无谓地笑了笑,“那还希望研磨学长可以手下留情。”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谜语?”黑尾铁朗只听了一半,好像听了一本天书。
结果那两人异曲同工地说了一句:“秘密。”
“喂喂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别把我排除在外啊!”
……
听说灰羽列夫的这一套丢人行径之后,猫又教练又把他耳提面命地教训了一番,灰羽列夫暗自发誓,他一天都不要再跟苏枋隼飞说话了。
但第二天早上,灰羽列夫还是戳了戳苏枋隼飞的后背,“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
灰羽列夫被戳中痛点,只好撑着面子说:“和人冷战是小学生的行为,我才不会这样做呢!”
苏枋隼飞心想你最好是,“不过你确定要抄我的吗?我的学习水平你应该是有数的哦。”
两个人毕竟是同班同学,平时小测验的错误率大家都清楚得很,苏枋隼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灰羽列夫对此理直气壮,“苏枋……要是抄学习好的,我会被数学老师看出来的。”
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但这样我就不想给你抄了是怎么回事。
苏枋隼飞的作业本才拿出来了一半,门口有人叫他,说有人找。
他把作业本递给灰羽列夫,走到门口,是芝山优生。
“啊苏枋,本来是想晚上训练的时候再给你的,但路过你们班就给你带过来了。我去门卫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给你的信。”芝山优生把信件递给苏枋隼飞。
一封甚至没有封口的信。
没有寄信的地址,只写了苏枋隼飞的名字,也没有班级。
如果不是恰好被芝山优生看到的话,这封信不知道要在门卫呆多久,才会被一个班级一个班级地找过来,询问它的主人。
苏枋隼飞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他们在拉面店合拍的,樱遥一拍照片就是又臭又脸红的脸。
他翻开相片的背面,上面写了三个人的寄语。
都是些简单的寄语,梅宫一的字又大又有力量,榆井秋彦絮絮叨叨了一堆小字,而樱遥则是普普通通地落在最末尾。
他们的话凑到一起,总结成了一句:愿你快乐。
苏枋隼飞笑了一下,把照片塞回信封里,“谢谢你,芝山同学,晚上我请你喝牛奶。”
“不,不用,举手之劳而已。”芝山优生连忙摆摆手,被苏枋隼飞的笑颜直面暴击,他脸都红了几分。
他知道这个后入部的同学长得很好看,但平时玩笑开得多,又坏坏的,让亲近的人对他的外貌很难有真情实感。但苏枋隼飞刚刚笑的那一下,倒是让芝山优生看到了他平时看不到的一面。
挺稀奇的。
芝山优生离开后,苏枋隼飞回到教室,把信封塞进书包的夹层里放好。
回去跟阿姨要个相框吧,反正父亲都已经知道他们了,也不怕被问起。
苏枋先生对他带人回家没太大的反应,也没因此问起他们风铃时候的事情,大概……是全都接受了吧。
身后灰羽列夫迅速抄好了作业,把作业本给他扔了回来,然后晚上两个人双双因为做了太多错题被老师留下补课,不得不迟到训练。
“苏枋!你怎么回事!”
“新学的知识我还没捋顺嘛,不过今天老师补完我倒是茅塞顿开了,你呢?”
灰羽列夫愣住了,“诶?你居然真的听懂了吗?”
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出口:原来真正的小丑只有我吗?
但灰羽列夫没说,他也觉得丢人。
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训练,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晚上训练的时候,直井学晚到了一会儿,刚一来就给他们带来了IH的赛程表,但没给大家看。
“哇,今年不用和枭谷井闼山一组,lucky。”
“户美这是开局就打井闼山?好惨……说起来他们关东大会的时候十六强撞枭谷吧,这什么死亡分组……”
“运气也是比赛的一环,反正惨的不是我们,就祝他们一路平安吧。”黑尾铁朗双手合十,默念祈祷。
“你还真是坏啊。”
大家七嘴八舌,苏枋隼飞倒是站在后面,没凑上去看。
猫又教练把赛程表从他们的手中抢出来,“你们已经强大到敢直接挑战八强的选手了吗?”
被教练这么一训,所有人都立正站好,不敢反驳一句。
“哈也不用这么紧张,不过马上就是第一轮比赛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期待一下这次的首发阵容?”
猫又教练说完,体育馆蔓延开一阵寂静。
“诶?不是去远征的阵容吗?有变动吗?”灰羽列夫什么都不怕,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苏枋隼飞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他看到猫又教练看着自己,笑眯眯的样子攥紧了他的心脏。
“毕竟我们这次打的学校,需要一点特攻嘛。”
第55章 送上门的弱点,要还是不要?
他们低头看了一眼赛程表上,他们这一组的学校对手并不简单。
早田实业,去年春高东京预选赛八强,关东大会十六强落败枭谷,才会无缘种子名额。
相当棘手的队伍,攻守兼备,和青城的风格很像,可以算得上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学校了。
但看他们这一组的情况,不管怎么看进三轮的都会是早田实业。
“这运气也没比户美好到哪儿去嘛,黑尾,都是你造的口业!”
“哈?我说那话的时候分组已经分完了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个大前辈掐了起来,海信行不得不按住这两个三年了都不停战的好友。
“早实去年春高的时候就是二年级为核心的队伍了吧,名校就是好招生啊。”
“没错,而且他们的拦网很出名,基本功很踏实的队伍啊。”
苏枋隼飞对这些学校的了解少之又少,但从这寥寥几句,也能听得出来为什么教练需要他来做特攻。
对于现在的音驹来说,他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多变的进攻。而对于这种打法相对传统的学校来说,也就只有多变的进攻跟更有用。
但是……青城到后面已经找到了针对他的方法,像这样稳扎稳打基本功的学校,想要研究透他的弱点,就太容易了。
他真的能帮助音驹获得胜利吗?
苏枋隼飞这样问自己,很遗憾的是无法得出一个答案,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
他下意识地向孤爪研磨投出信号,希望理智的学长能给他一个答案,但对方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猫又教练看着各怀心思的选手们,却问了一个不相干问题:“你们关东大赛的时候拿到了十六强,对你们来说这算是一个很好的成绩吗?”
吵吵闹闹的二年级和三年级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很好的成绩吗?
放眼整个东京的众多学校,能挤到十六强已经是很不错的实力,甚至于也有很多学校不想第一轮就碰到他们。
对比他们这三年来的成绩,也算得上是一个还不错的答卷,稳住了IH的种子名额,让他们能少打两轮比赛,至少今年的户美没这个运气。
但是呢?
十六强,算什么呢。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珠穆朗玛峰顶的话,十六强,甚至连半山腰都还没爬上去。
他们已经很多年无缘全国大赛。
落寞的豪强,这个名字扣在他们的头上,勉勉强强徘徊在十六强的位置,打弱队的时候没那么棘手,却也没几个强队把他们放在眼里。
靠着和枭谷多年的交情,撑着最下限的表现,如果没有这样高强度的练习赛支撑,说不定早就淹没在东京庞大的学校数里。
这里是东京。
名次每年都在洗牌,无数优秀的比赛分析员在盯着彼此的对手,保守就意味着退步,遇到新的战术就必须要尝试。
“我们要脚踏实地前进,也要用上不同的手段拿下每一场比赛,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向更遥远的未来。”猫又教练的话温柔而坚定,安抚着三年级生的内心。
海信行当然知道,最有可能被换掉的人就是他,福永的综合能力比他要好一点。作为三年级生,他最大的优势是稳定的防守。但苏枋隼飞级快速的成长,让他的优势并不那么突出。
苏枋隼飞的柔韧性让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姿势将球救回,尽管不那么好看,却完全不影响二传。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刚入门的人能成长到这个程度,海信行也没什么好不服输的。
在宫城的时候,他早就预料到,自己用汗水浇灌的三年,总会被后来者居上。
至少,猫又教练曾经答应过他,之后还会有他的机会的。
“我没有任何疑问。”海信行笑着退后一步,这是他做出的决定,“苏枋,好好表现。”
“可是海学长……”苏枋隼飞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望向海信行温柔的眼神里,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对海信行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别这幅样子嘛,赢了这一场,下一场我会让海上场的。”猫又教练对海信行说,“我答应过你的。”
苏枋隼飞深吸一口气,对猫又教练点了点头。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还是咚咚地跳个不停。
这和练习赛上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虽然他的每一次积极表现,都是为了能尽快地走上正式比赛的球场,去体会他想要体会的事情。
可真的被赋予了获胜的期待,被给予了要去赢下比赛的重任,这一切就像一块重重的石头。
像他小时候练功的时候,师父在他的肩膀上施加的力量。
挣不开,逃不掉。
从进入音驹的排球部开始,他就断地被赋予期待。
可这样的期待也是一种枷锁。
他独行一生,没为了朋友做过什么。
现在名为队友的锁链将他们所有人牵连,无论是谁迈错一步,都会带着队友一同掉进万丈深渊。
距离正式比赛还有六天。
这六天的他,还能做什么呢。
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思考这个问题。
正常的日训结束之后,猫又教练将他和孤爪研磨留了下来。
不愿加训的学长又是皱巴着一张脸,打量着各种姿势什么时候能够逃掉。
“第一次比赛,紧张了?”猫又教练先问了苏枋隼飞。
苏枋隼飞诚实的点了头,“很难不紧张啊。不是说好了我来做替补吗。”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我看过早田实业的比赛之后,觉得不是你就不行。”猫又教练很少和他们这么严肃的说话,“你觉得呢,研磨。”
被问到事情的孤爪研磨不情不愿地回答:“确实是这样,早田实业的数据分析师很强,他们怕是早就已经把我们之前的打法琢磨透了吧。拦网这种事情,只要习惯了对方的攻击模式,不就几乎百战百胜吗,就像小黑拦木兔那样。”
木兔光太郎全国级别的主攻手,能被黑尾铁朗拦下那么多次,都是得益于级两校之间频繁的练习赛。
虽然他们没有打过早田实业,可只要分析过,以他们目前的攻击模式,很容易被看破,从他们打青城打的那么辛苦就能看出来了。
“而且,教练你不只是为了这个吧。”孤爪研磨弯着腰,想到自己被留下就肯定没什么好事。
“要配合那个吗……”苏枋隼飞多多少少是有点感觉,“现在不太来得及吧?”
“来不及就不练了吗?你们两个现在的默契完全是在靠那点小脑瓜子撑吧?”猫又教练说破两只小家伙的心思,“现在就开始尝试,才能尽早在比赛中派上用场。回来的这一个月我一直没让你们配合过,一个是还要继续训练苏枋的基本功,一个是研磨的重训还没跟上,让你们配合也打不出什么好球,现在苏枋的水平倒是勉勉强强了,研磨你呢?”
孤爪研磨偏头,不想跟老奸巨猾的教练对视。
这一个月来的重训可真是苦死他了。
“跟海比起来还是不如就是了。”
“还挺诚实的嘛。”猫又教练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孤爪研磨只要能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就可以了,“那就看第一场你的表现如何了,苏枋。”
苏枋隼飞一瞬间便明白猫又教练的意思。
他们要多练一份底牌,但这底牌究竟用不用,还要看他的攻击能不能对早田实业生效。
对此,苏枋隼飞也不敢托大:“要一边赢过强校还要我一边演戏给别的队伍看吗?教练你有点太信任我了吧。”
“哈哈,没关系,尽管去尝试吧,我们只能不断地尝试,不是吗?”
苏枋隼飞耸耸肩,开始了晚上和孤爪研磨一起加训的日子。
其他的学生基本都回去了,只有黑尾铁朗会留下来和他们配合训练。
苏枋隼飞觉得,这可能是孤爪研磨度过的最痛苦的一周。
可没有办法,这是他们对早田实业的底牌,他们势必要拿下这一局,就必须有足够奇袭的进攻。
“苏枋,你们每天晚上到底在练什么啊?”没有被选为正选的灰羽列夫趴在教室的桌子上,高大的俄罗斯蓝猫异常的颓废,“我也好想加入你们啊,但研磨学长说什么都不肯让我看。”
“还是不看的比较好哦,你在的话他会暴走的。”苏枋隼飞想了想晚上因为不想加练而比平时更加吹毛求疵的孤爪研磨,灰羽列夫去的话,会被毒舌暴击的吧。
“为什么?训练的内容很难吗?”
苏枋隼飞想了想他们训练的内容,确实还挺难的,球一次一次地从手边划走的感受可不怎么好啊。
“秘密。”
“苏枋好坏!”
“我一直这么坏吧,你还没有习惯吗?”苏枋隼飞笑起来,沉迷逗猫的快乐。
“你还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啊!”灰羽列夫就这样认输了。
六月初。
全日本高中综合体育大会,东京预选赛,开始了。
他们是种子选手,只用打第三轮,但为了确认自己的选手,也为了观察他们的表现,他们还是要去看第一轮和第二轮的比赛。
几乎能确认自己的对手就是早田实业,他们在常规晨训后,便直接挑了早田实业的第一场就开始看。
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一局的后半场,早田实业19:8领先。
“哇,简直是虐杀啊。”山本猛虎抱着胳膊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你这就怕了?难怪总有一年级觊觎你的王牌位置啊。”
“我才没有!黑尾学长!相反,我现在可是很兴奋呢!”
“会被下面听见的。”孤爪研磨路过山本猛虎,揪着苏枋隼飞的衣摆,跟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稍微观察一下吧。”
“嗯。”
苏枋隼飞点了点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现场看别人比赛。
在下面的视角远不如上面思路清晰,绝对的上帝视角让他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早田实业的球风正如他们的校名一般——踏实,稳定。
所有的得分都是最常规的手段,拦网的手段并不花哨,却让人无从下手。
“真的很严丝合缝呢。”苏枋隼飞评价道,“但是……他们的主攻手,受伤了吧。”
孤爪研磨惊讶,“这个也可以看出来吗?”
他倒是觉得主攻的动作不太自然,但并不算很严重,可能只是发挥不好,没往这方面想。
“嗯,应该是右脚的膝盖,习惯性扭伤吗……还是陈旧性骨伤。”苏枋隼飞仔细地观察着,“不太确定具体,但应该不是新伤。研磨学长,怎么选择呢?”
苏枋隼飞看向孤爪研磨,微笑着,抛去了一个残忍的问题。
第56章 心软是病治不了就只能做坏人了
这是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孤爪研磨在收到苏枋隼飞的提问的时候,就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赛场上。
早田实业已经拿下了第一局。
休息的时候,经理拿了冰袋来帮主攻手给膝盖的部分降温。
苏枋隼飞没有追问孤爪研磨要一个答案。
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很难抉择。
就算是他也一样。
第二局,那名主攻没有先发上场,而是换了一年级的新生替补,大概是觉得第一局拿下,两方实力差距悬殊,可以趁这个时候练一练新生。
只是新生很明显要紧张得很多,开局第一个球就出界,不停地给自己的队友鞠躬道歉。
队长揉着他的头,让他放轻松。新生频频向替补席里看着自己的前辈,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支持和慰藉。
可受伤的前辈能做什么呢。
他只握着拳头,用轻皱着的眉头,给这位初出茅庐的后辈加油。
苏枋隼飞手撑着脸,指着下面美好的前后辈互动,“研磨学长,我也要这个。”
孤爪研磨甚至都没出声,只是用着“你脑子哪里有病吗?”的表情看着他。
“不可以吗?可是我也是第一次上场诶。”
孤爪研磨嫌弃地向一旁靠了靠,“可以吧,你去找小黑要是就是了……夜久学长也可以,我不擅长这种事情。”
孤爪研磨一边躲开,一遍嫌弃,恨不得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团成个球。
苏枋隼飞掩着唇轻笑了一声,没有再难为这位前辈。
场下,就算早田实业换了个新人,两个队伍之间的水平差距依然是难以拉齐的。
他们本就不是以进攻见长的队伍,没了主攻手,他们的拦网系统依然坚不可摧,另一个队伍根本无法从他们的等手中拿到分数。
尽管他们的记分牌在涨,却有三分之一都是那位新人主攻手紧张的失误。
“要是我在下面的话,已经打不下去了吧。”苏枋隼飞捂着眼睛,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了。这样无望地比赛,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你不会让队伍走进这样的无路绝境,不需要做这样的假设吧。”
苏枋隼飞挪开手,孤爪研磨只是在看着比赛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
他们的网前扑救很好,他们的拦网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继续比赛下去的余地。
苏枋隼飞从学会排球的第一天起,就尝试救下网前的球。
“说的也是。”
第二局结束,早田实业以无可置疑的分差胜出。
一方欢呼,一方抱头痛哭。
这就是输了就没有下一局的比赛。
败者离开了球场,而早田实业则换衣服,去了另一半场,准备下一场的比赛。
为了更好的观察他们的比赛,他们也换了位置。
苏枋隼飞找了比较后方的位置,为了更好的观察那名主攻手的情况。
可惜的是正后方是早田实业的应援,绝佳的位置他们这些来刺探军情的家伙可不会被放过去。
音驹的大部分为了看更完整的比赛情况,都留在了侧面看台。
倒是孤爪研磨跟了过来,坐在苏枋隼飞的旁边。
“研磨学长不是才刚拒绝过我吗?还以为你不会跟过来呢。”
“你这边比较安静。”
初赛的关注度并不高,早田实业这边虽然有学生应援,但两边没什么人。
比起说没什么人,孤爪研磨可能只是嫌弃音驹那边太吵了。
只从这边看过去,就能看到山本猛虎又在压着灰羽列夫教育。
第二局的对手不好对付,大炮型的猛攻王牌对早田实业的拦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他们没办法再用实战去磨练新生。
老将还是要肩负起老将的责任。
那位主攻手,早田实业的四号,将手中的号码牌交给了垂头丧气的新生。
“抱歉,前辈,我没能让你多休息一会儿。”一年级的感情浓烈,只才到这个时候,就已经红了鼻子。
苏枋隼飞听到他们微弱的对话声,通过他们之间的动作拼拼凑凑。
“没关系,浅野,你已经很努力了。”高大的主攻手给这个只抽了个子还没有练好肌肉的后辈一个狠狠地拥抱,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赛场。
他的出现确实提高了早田实业的得分率,即便拦网不那么有效,对方依然无法抢出太多的分数。
可苏枋隼飞也能看出,他越往后打,就越注意他的右腿。无论是弹跳还是扑救,都显得不那么游刃有余。
“陈旧性骨折,伴随肌肉疲劳。骨折应该好了,但骨头长的不是很好,所以才会格外小心,然后发力不好导致了肌肉的问题。”苏枋隼飞念着这世界上最残忍的宣告。
对体育生来说,伤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连你的对手都会不由自主地同情。
如果他真的针对他的话,苏枋隼飞甚至自信,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够拿下这一场比赛。
只这一瞬间,他都能想出十几种方式让早田实业失败。
可这十几种方式里,没有一种,能让早田实业的四号全身而退。
“这也是经验吗?你也受过伤,还是把别人打伤过?”既然彼此都清楚底牌被掀开,孤爪研磨也就直接问了。
“受过,也把对手打伤过。”苏枋隼飞也没继续隐瞒,反正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习惯于针对弱点,深度打击。
受伤之处,本就是应该被重点关照的。
可这和以往不一样。
“研磨学长,我承认了,我认输了。”苏枋隼飞往后一靠,普通人的世界想要生存下去,真的很难啊,樱。
“什么?”
“我做不到,我是一个只会机关算计的坏人。”苏枋隼飞望着天花板,他的耳畔是球落弹起的声音,伴随着旁边应援团的欢呼声与叹息,“我想不到一个不做坏人也能胜利的方式。”
他轻轻地从椅子上往下滑了一点,这个角度看不到比赛场上,就能掩耳盗铃,假装不清不楚,“从我看出他受伤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输了。”
他跳不出这既定思维模式的漩涡,目光被那受伤的膝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没关系吧。”孤爪研磨看了一眼苏枋隼飞,突然想到他这个学弟好像还格外小一点,就像之前那样,看上去再怎么成熟的小大人,总会偶尔透露出一些符合年龄的脆弱。
孤爪研磨没太去研究苏枋隼飞所来之处究竟是个怎样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不好奇,也不关心,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事情而已。
“你又不是音驹的大脑,不用思考这么多。”
即便他也不想承担这个过于沉重的责任,但在没有苏枋隼飞之前,这原本也是他要一个人去负责的事情。
“不如说我还要谢谢你,幸好你看出来了,不然我要是制定了什么让他受伤一辈子的计划,我也会在后悔中度过余生的。”
裁判的哨声吹响,早田实业拿下了他们的第二轮胜利。
正如所有人所期待的那样,他们作为曾经的八强,会一直走下去。
“走吧。”孤爪研磨站了起来,带上了兜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们下午的对手,已经确定了。”
第三轮在下午开始,他们还来得及吃一口便当。
灰羽列夫和犬冈走都看出了吃饭走神的苏枋隼飞和平时有所不同。
“怎么了?第一次比赛太紧张了吗?”灰羽列夫在他的面前挥着手,“说起来犬冈也是第一次比赛呢,你不紧张吗”
“我已经紧张的要吐了……说起来我还以为苏枋是不会紧张的类型呢。”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苏枋隼飞笑笑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后又开始走神。
虽然孤爪研磨那样说了,但他也不能不去思考。
一定有什么,不去针对他的弱势腿也能使用的办法。
那家伙参加拦网的时候起跳高度会稍微矮一点,但和他一起的二号副攻应变拦网很好,如果针对这一点的话很容易被看透。
还有什么办法……
苏枋隼飞整个午休时间都在脑内模拟比赛。
四号的动作已经印在了他的脑海,他那不自然的动作,会对什么样的球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有所预判。
等他思考完所有的可能性,突然有个想法福至心灵。
苏枋隼飞跑到孤爪研磨的身边,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果然还是该我来做这个坏人呢。”
孤爪研磨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猫瞳里泛着点安慰的笑意,“有吗?我不这样觉得。”
下午的比赛即将开始,两方入场热身。
早田实业的看到他们进来,就有人露出了苦色,“哇,音驹来了,真是一场苦战啊。”
“他们的地板可是很难打破的啊,堀江,靠你了,多打几个打手出界给那边的坏心眼副攻看看。”早田实业的二号,也是他们的主将小野城用手肘顶了顶四号的胸口。
“嗯,我会的。”早田实业的四号,堀江大平点了点头。
“坏心眼副攻,在说你哦黑尾。”夜久卫辅用力拍上黑尾铁朗的后背。
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的形象好像已经没什么能挽回的机会了呢。不过论坏心眼,我们这边明明有更过分的家伙吧。”
苏枋隼飞抹了抹自己的鼻子,“毕竟我只是新生呢。”
“研磨倒是就算被认出来在算计也很像乖宝宝啊。”夜久卫辅揶揄道。
而孤爪研磨只是平等地嫌弃着每一个人从他们之中穿过。
第一轮开始,音驹开球。
苏枋隼飞毫不意外自己会作为首发发球员抢分。
音驹的打发一向是观察,但在自家赛区,比起已经研究了个透彻,再边比赛边观察可就要落后了。
他们并不是强得分的类型,在拥有了强有力的发球得分能力之后,自然是能先抢几分就抢几分。
“哦,这不是刚才在看台上看我们的那小子吗,怪不得没见过呢,原来是个发球员啊。”小野城认出了苏枋隼飞,“瘦瘦小小的,你的发球是什么样的呢?”
苏枋隼飞将球抛起,看着对方对自己防备不深的样子,直接擦着主将的耳边发球过去。
高速球落地只在一瞬间。
早田实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枋隼飞已经重新拿到球,准备下一次发球。
苏枋隼飞很少一上来就火力全开,但这一次,他需要在最开始就给对方足够深的心理压力。
“开什么玩笑?音驹有这种攻击力的选手吗?”
“一年级啊……还真是吸收了不得了的新人呢。”
“之前的分析岂不是全都不奏效了?那要怎么打。”
“紧张什么,他只是个一年级,最多就是特别磨练了发球。他的球风和音驹都是割裂的,努力把球接下来,盯着他打!”主将小野城不得不稳定军心。
“是!”
说是这么说,但这个新人在他们的看台上看了那么久。
音驹那个老教练真的会让一个除了发球什么都不行的新人来做首发吗?
第二球,早田实业的自由人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球接了下来。
“抱歉,太高了!”
“堀江,直接扣下去!”
四号堀江大平跳起,像是回敬一般对着苏枋隼飞的方向扣球下去。
这带着怒气的一球,还未脱手,苏枋隼飞就判断自己无法安稳接下来,“夜久学长!”
“没问题。”相比起早田实业的自由人,夜久卫辅的这一球可谓是是接的漂亮。
“小黑。”孤爪研磨发动前排快攻,但可惜的是被对方的拦网系统拦下。
福永招平网球救球不小心把球顶了过去,被对方的二传手直接扣了回来。
发球轮结束。
早田实业本以为苏枋隼飞会被换下去,但却没想到他依然站在球场上。
“居然不是救场发球员吗。”
“谁会把救场发球员安排在第一个啊。”
“等下小心那家伙的扣球,给他来几个好拦网。”
“好好好。”
早田实业是这样打算的。
可真的打起来却发现,苏枋隼飞根本不是能轻松解决掉的家伙。
他的扣球有力,而且思路清晰,根本不给他们识别眼神的机会,球场的情况仿佛就在他的脑子里演绎,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就能识别出哪里有空荡。
该吊球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甚至他的接球……
在看到苏枋隼飞第三次场外救球回来的时候,小野城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这新人这么难缠吗!他到底怎么能做到满场跑的!明明动作那么外行!”
他看到堀江大平再次接了一传,无法传给主攻,让早田实业的攻击手段捉襟见肘。
他们其他攻手的水平不弱,但在这样的黏着战下,两方的分差拉不开,音驹的地板格外难突破,没有强有力的王牌扣球,他们很难突破。
本来他们和对方是一样的情况的,而他们这边的王牌更优秀,攻击力上是他们占优。
结果突然出来一个攻击力这么高的一年级,堀江大平又被限制了。
“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再次丢掉一次机会球的早田实业,陷入了微弱的焦躁之中。
四号堀江大平咬着牙,刚巧对上轮换到前排的苏枋隼飞的眼睛。
对方的眼神深邃而平静,那唯一的眼睛里,在对视之后,顷刻间弥漫开了满场的孤独。
堀江大平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那是只对他一个人而散发的怜悯。
“你……你是故意的吗!你是故意让我接球的!”堀江大平靠近网前质问。
苏枋隼飞只翘了一点嘴角,“不想给队友添麻烦,难道不是你的希望吗?”
第57章 良心两块钱一斤我买十斤送给他
苏枋隼飞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堀江大平。
他只是在向他阐述一个事实——一个将他开膛破肚,拨开血管翻开心脏页瓣,拿着手术刀,细数血液流动成的字迹,写作“不敢与不甘”的事实。
他不敢给队友们带来麻烦。
他不甘就这样结束自己的排球生涯。
他才高二,他才十七岁。
他本可以再打两年,运气好一点能和队友们一起进全国大赛,或许他还会被某个球探选中,迎来他职业的一生。
当然堀江大平也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他自己为自己幻想的一场梦。
也许他的一生碌碌无为,也许他的排球生涯,下一秒就会迎来结局。
但是啊……但是啊!
堀江大平还是无法接受,他甚至在赛场上,都要被对手怜悯,这样的情况,要他怎么接受啊!
“你在看不起我吗!你这个一年级生!给我认真打啊!”
“为什么?”苏枋隼飞回答,他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可那样没有过度情绪的话,落在堀江大平的耳朵里,却成了一种残忍的怜爱,“这样对你更好,就算因为照顾你而输掉了比赛,也是我们这边的决策失误。”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接受!你觉得这是对我的仁慈吗!”
苏枋隼飞看着堀江大平紧紧捏着的拳头,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因为被刺激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无法平静是下来,他们趁着发球的准备哨声的八秒,进行了短暂的会话。
苏枋隼飞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难道你觉得,无视你的伤痛,肆意地针对你,对我来说不残忍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音驹的后排已经接起了球,苏枋隼飞当着堀江大平的面扣了他当下最能用的最大的力道,扣了下去。
排球在自由人的手臂上直接飞到了观众席上。
早田实业的人顺着观众席球的飞行轨迹看过去,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苏枋隼飞扣完这一球,在落地之时,看着堀江大平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
“你,觉得这是仁慈吗?”
不止早田实业的应援席位变得安静,连音驹自己的应援学生都安静了。
山本茜拿着小喇叭的手呆住了,肚子里想好的应援词儿一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没听说音驹来了这么好的一名攻手,他的力量是音驹近几代都没有的,甚至有个调皮的学生低头看了一眼他们拉的横幅,是维系不是进攻没错。
山本茜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刚刚的发球已经很帅了,但是……但是!
山本茜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激动地笑起来。
这也太帅了吧!
“苏枋苏枋!再来一球!”
音驹的应援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整个为苏枋隼飞的扣球成功而欢呼。
这不仅是成功的一球,还是音驹的局点。
音驹已经率先来到了24分,而早田实业则是21分。
小野城第一个回神,看到堀江大平还愣在原地,连忙叫教练叫了暂停。
这是早田实业今天第一次被人先拿下局点,他们早该调整战术,但因为咬的够死的分数让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真正出现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们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
叫了暂停在之后,堀江大平仍然呆在原地。
小野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堀江,走了。”
堀江大平没动,他只是看着苏枋隼飞轻松甩着双肩走下去的背影。
“堀江!”
“堀江!”
“大平!”
被叫了名字,堀江大平才回神,僵硬着回头,“哦,来了……”
小野城看他的情况不太对,一时间想到了他的腿,“怎么了?腿痛吗?”
可他没想到,对现在的堀江大平来说,腿是一个不能提的字,只要想到一点都在提醒着他,他是整个赛场上的累赘。
“阿城,我是不是很多余……”
“嘛,大概就是这样。”另一头的苏枋隼飞耸了耸肩,面对队友们的提问,他终于讲述了他的全部计策,“我是个不会做好事的坏人,他就这样心态炸裂然后自主退出了最好,如果他要坚持在场上的话,我们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搞烂那名王牌四号的心态去的。
对于赛场上的人来说,伤者被以普通人来队对待是一种尊重,可站在对手的立场上,他们怎么敢把那一个一个的强硬发球打到他的身边。
幸好这只是腿,一次一次地起跳是他们无法阻拦的,他自己的选择。
可如果是手呢。
苏枋隼飞不是一个普通排球选手,他不知道他的队友们是怎么想的。
至少他不能接受。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
他们无法做到绝对的优胜,只能在每一场比赛中算计对方的弱点,限制对方的主要得分方式。
而在他所有能选择的可能性里,他只能找到一种不让对方受伤又能获胜的方法,就是如此。
尽管卑鄙。
尽管也不怎么尽人情。
“你觉得他会就此放弃吗?”黑尾铁朗问。
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对视一眼,后者示意让他自己说。
苏枋隼飞也只能无奈地说:“不可能吧。是我的话,就这样退出,我会良心不安的。”
这对那名王牌来说太残忍了。
无论是退出还是留下,只要这一局早田实业输了,他都会把一起归结于自己的原因。
有良心的人总是备受折磨。
苏枋隼飞也是如此。
他所纠结的一切,无外乎是因为,他自己不肯承认的良心。
“那接下来怎么办?”
“先想办法拿下这一分,下一场的话……我已经有想法了。”孤爪研磨盖上水瓶的盖子,朝着球场上歪了歪头,“走吧。”
“真是靠谱的学长啊研磨。”
“好一个靠谱的学长啊研磨。”
“很靠谱呢,研磨。”
孤爪研磨才提起来的一点气儿就卸了下去,“怎么连海学长都……”
“我又不上场,让我找点乐子嘛。”
重新回到赛场上的时候,堀江大平的脸颊上顶着两坨红。
这伤痕苏枋隼飞可太眼熟了,这是让谁给打了。
“你还好吗?”
成员内斗?不会吧,他是不是下手下的太狠了。
“啊,多亏你的福,我现在清醒得很。”堀江大平笑着对苏枋隼飞说。
那一刻,苏枋隼飞感觉到,早田实业的四号,和暂停之前的他不一样了。
那种差别,甚至不需要去刻意分别。
因为这个从早上第一轮比赛,就没有笑过的人现在看上去高兴得很。
他像是,终于和腿上的伤口和解了。
“看来我准备了一整场的戏剧可以杀青了呢。”苏枋隼飞轻松地说。
“啊,不过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这样刺激我,我大概,也没办法真正全力以赴吧。”堀江大平如是说。
苏枋隼飞紧张地舔了舔唇内。
堀江大平是来真的。
苏枋隼飞知道整整三场他为了顾及自己的伤腿,都没有使用过全力。
不止对方研究了他们,晚上和孤爪研磨加训的时候,他们还有另外的任务,就是研究早田实业的队伍。
因为是以二年级为核心的队伍,他们的资料不少,几乎是从一年级开始担任正选。
那个时候的堀江大平被成为天才主攻手也不为过,那种力量,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一直认为不逊于木兔光太郎。
尽管技术要相对粗糙不少,但也能看的出来潜力。
直到去年春高,堀江大平都维持着一个较高的水准。
早田实业就是围绕着他的攻击性,而组织起的坚不可摧的拦网系统。
但是关东大会的时候,他不见了踪影。
苏枋隼飞猜他就是那个时候受的骨折伤。
从此,一名优秀主攻手的陨落,就这样开始了。
没有火力全开的王牌的早田实业尚且如此强大,如果他们遇到的是全盛时期的堀江大平,今天还有几分胜算,苏枋隼飞根本不敢想。
他的人生还没有这么坦然地从一开始就去接受一场失败的经验。
但被堀江大平亲手打破拦网的时候,苏枋隼飞就知道,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必须要做好,彻底做一个坏人的准备。
堀江大平的扣球从苏枋隼飞的双臂中心穿过。
这是王牌尊严的一球。
“怎么样?这样,你还是不愿意跟认真对战吗?”
苏枋隼飞甩了一下被打痛的手。
有一阵子没接重炮选手的扣球了,和乌野对战的时候他很少负责拦网啊。
“当然,我从来也没有看轻你哦。”对苏枋隼飞来说,这片刻的疼痛什么都不是。
他早知道,堀江大平不可能真的因为他的施压而就此萎靡不振。
或许在其他的地方,他的计策是有效的是。
但不知道为何,见过了这么多奇奇怪怪但殊途同归的排球痴之后,苏枋隼飞就知道,他们对排球的热爱,绝不可能因为任何原因,自主退出。
那种感觉对他们来说,叫生不如死。
之所以他还是用了这样的方法,只是觉得只要能拦他一会儿就好……
只要能让他们因此而犹豫一局,哪怕只是半局,给他们把分数抢下来的空间,就足够了。
“前面前面,黑尾!”
福永招平的扣球被拦了下来,黑尾铁朗往前扑救,但球给的比较靠后,孤爪研磨快步跑过去,给出了一个够高的托球。
“苏枋!”
苏枋隼飞往后拉了一点距离,助跑起跳。
“三人拦网!”
“没关系。”苏枋隼飞迎着三人拦网,将球狠狠扣了下去。
球擦着堀江大平的指尖,飞向了身后的观众席。
拦网出界。
他没有对他的腿做任何的手段。
他堂堂正正地在正面拦网上突破了他。
音驹,第一局胜利。
第58章 演技太好可能也是一种错……
“苏枋,刚才的那个拦网,手臂要再往里收一点。”黑尾铁朗一边往下走,一边给苏枋隼飞讲刚才拦网失误的原因。
“哦,这样吗?”苏枋隼飞稍微做了一下动作,黑尾铁朗上手帮他再整了一下。
“差不多,这里再过来一点。他们这种重炮型会很依赖惯用手和惯用方向,如果我观察的没错的话,他很喜欢往偏右一点的位置扣球,哪怕是往左边打小斜线。”
“嗯,他的用力习惯确实如此呢。不过我觉得是因为他不敢用力在右腿,而整个人偏左重心,所以会格外注意右边用力的原因。”苏枋隼飞当然也发现了,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方式应对。
他的拦网一直没有特别系统的去练习,这都是得益于他的判断很准,哪怕是直觉也有可用之处,猫又教练就对他的拦网依然比较放养。
毕竟站在队伍的角度来说,猫又教练还是希望能尽快拔高苏枋隼飞的长板,毕竟他的长板,也能成为队伍的长板。
于是黑尾铁朗也就只是在每次看到他的拦网问题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作为主攻手,他单人拦网的时机很少,又基本都和他一起轮换,这样偶尔的小失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都还有拯救机会。
更何况,黑尾铁朗发现苏枋隼飞挺聪明的。
就算拦网失误,他也能在意识到的一瞬间稍微改变一下用力方式,让后方更好的网前救球。
要知道,排球只允许触球,在那极端的情况下能够反应过来,黑尾铁朗也不知道他是反应神经太好,还是在事先就做了对所有情况的预判。
不过,就是提前做好了预判,这个反应速度也够快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得到的这样的反应速度,研磨那家伙也不说。
孤爪研磨倒是没感受到黑尾铁朗的怨念,他这会儿正在琢磨下一场该怎么打。
苏枋隼飞的铺垫已经到位了,戏台子已经搭好。
接下来,就是压轴演员登场的环节。
“拿下了第一局也不能懈怠,他们的王牌已经在我们的刺激下满血复活了,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小伙子吗?”猫又教练的语气轻松,但表情却是不容置疑的认真严肃。
苏枋隼飞:“这样说来我岂不是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
“不刺激他的话我们拿不到这么多分吧,有得必有失嘛。”
“没错!苏枋!”山本猛虎撸起袖子,顶了顶自己的肌肉,“接下来就是我和对方王牌较量的环节了,这样才能凸显我们音驹的实力嘛!堂堂正正地胜利!”
“诶,我还是觉得他们弱一点比较好哦……”犬冈走表达了一点不赞同,“不管怎样还是胜利的机会比较高才好。”
“还真是这样呢。不过无论他是哪一档,我都能接下他的球,能不能得分就看你们的发挥了。”
“夜久,你这么帅的吗!”黑尾铁朗装作十分震惊的样子,被夜久卫辅一记猛拳干脆了灵魂。
苏枋隼飞已经习惯了这些吵吵闹闹的前辈们,大家除非遇到极其棘手的情况,都会选择信任他们的大脑。
孤爪研磨对他小小地招了招手,苏枋隼飞弯腰蹭过去,把耳朵递给孤爪研磨。
为了保证戏剧的完美,就算是自己的演员,也不要知道真相。
苏枋隼飞知道就足够了。
能有人帮他一起引导他手上的这些牌,孤爪研磨是真的轻松了不少。
就算不让苏枋隼飞去做什么决定,只要他能完美配合自己的想法,就也足够了。
苏枋隼飞听后,点了点头,给了孤爪研磨一个放心的眼神。
在黑尾铁朗开口调戏之前,孤爪研磨也对他勾了勾手指,“接下来你单防,苏枋不跟你了,可以吗?”
“哇,我要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吗?这种级别的王牌就交给我一个人?”
“不行吗?”孤爪研磨不需要说太多去规劝的话,只用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研磨都要求了的话,我当然只能努力了。”
“不用完全拦下,只要不让他顺利得分就可以。”苏枋隼飞倒是补充了两句。
“放心,保证完成。”黑尾铁朗竖了一只拇指,接受了这个任务。
“教练,下一轮,苏枋就不做先发发球员了吧?让他和福永换一下位置,我想早田实业应当不会再让苏枋和那个王牌正面对上了。”
“为什么?”猫又教练问。
“为什么……”孤爪研磨面露苦色,不是很想再说更多的话,“那个四号,比起网前进攻,更擅长后排进攻,他的力量在中场发挥得更熟练一点。至少,对他自己而已,他是这样觉得的。”
“我也这样觉得的,虽然没有理论支撑,但根据我和研磨学长研究过的资料来看,四号在中场的时候更顺手。”
他们看了很多视频,就算是在他的腿健康的时候,也如此。
苏枋隼飞也只能将其评价为选手的个人癖好。
孤爪研磨也是这样给他解释的,不是所有的习惯都有理由支撑,就像木兔前辈那样,他总是会时不时地陷入消极模式,甚至可能因为打的顺手而忘记另一种球怎么打,对于高中生的球员们来说,一切都有可能。
毕竟……
“这个年纪,靠着本能打排球的还是挺多的。刚入行的新人,天资卓越但未精雕琢的天才,各种各样的可能才构成了高中排球。”孤爪研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表现出了和平时不同的愉悦感,“你不觉得这还挺有趣的吗?”
尽管他平时总是说,他对排球没什么感觉,对比赛也没什么感觉。
他甚至不在乎输赢,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会给他太大的触动。
但那一刻苏枋隼飞觉得,孤爪研磨是喜欢排球的。
很纯粹的那种。
无关结局。
回到赛场上,猫又教练同意了孤爪研磨的安排,一切就按他的来。
苏枋隼飞先轮换前排,孤爪研磨发球位。
网前的小野城看到苏枋隼飞上了前排,勾了勾眉毛,“还真是铁了心让你针对我们家的王牌啊,一年级的小鬼。”
这称呼对苏枋隼飞来说还挺陌生的。
就算是梅宫哥也没对他们这样叫过。
不过苏枋隼飞也知道,眼前的前辈也只是开开玩笑,并非真的是出言不逊。
“我对他比较有效嘛,况且半途而废的话,就算我们赢了我也觉得自己输了。”苏枋隼飞笑笑道,“我这个人,很讨厌单挑的时候输给别人的。”
“口气不小嘛,让你尝尝我们王牌的中路进攻,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诶——”苏枋隼飞故意拉长了音,“下一球是中路进攻吗?你真是个好人啊,前辈。”
“喂!你们家的新人怎么回事啊!”小野城对着后排的夜久卫辅喊,他本来是想找队长的麻烦的,但这种时候对方的队长居然和自由人轮换下场了!!
气死他了!
夜久卫辅耸耸肩,隔得太远他倒是没回答,是苏枋隼飞身边的山本猛虎“哼哼”了两声。
“怎么了?我们家的新人,就是这么厉害!”
你怎么还骄傲上了?
小野城更火大了。
但孤爪研磨已经发球,他不敢再把心思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他记得这个默不作声的二传,一副没什么存在感的样子,但发球每次都还挺刁钻的。
“后面后面——”
小野城看了球路的轨迹,感觉是奔着擦线去的,这二传的发球不错,真让他擦到就糟糕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接球的人,居然不是堀江大平的方向,这让他有点意外。
难道他们不打算针对自家的王牌了吗?
在他犹豫之间,一传已经给了过来。
苏枋隼飞稍微垫步,准备好观察小野城的托球。
这位二传什么都好,唯一的弱点就是什么都写在脸上,被人一激,会下意识地避开刚才提过的球路。
被人看破了还非要使用这个球给个下马威?
小野城的心里不会这样想。
刚才跟他聊了两句,在苏枋隼飞说完中路进攻之后,小野城的脸上很明显的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定会选择别的进攻方式。
他就是这样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是快攻。
苏枋隼飞确定了最可能的快攻方向,朝着那个方向起跳,稳稳地拦下了一球。
“多谢。”苏枋隼飞扬着纯真的笑脸对着小野城,把后者给气得恨不得穿过网来揍他。
堀江大平不得不捞着小野城的腰拦住他,“消消气阿城,不值得不值得,一分而已。”
“这小子绝对没挨过前辈的毒打!”
“怎么会!”苏枋隼飞故作惊讶的,“我的学长对我下手可狠了。”
只不过是在风铃对练的时候,梶哥的腿风真的很凶啊。
但被蒙在鼓里的诸位音驹学长纷纷在头上顶了个问号。
“不是你等会……”山本猛虎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或者是听错了,“我们什么时候对你下手狠了!”
“我平时明明那么宠你!”一腔真心错付,突然顶了一口黑锅的夜久卫辅也问道,“难道我对你的夸奖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压力吗?”
苏枋隼飞看似为难的说:“诶……怎么会呢!学长们对我很好哦!我并不是在说学长们哦。”
可惜的是这话听在小野城的耳朵里,再配上他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他信了。
他凑到网前,十分性情中人地哽咽了一声:“你受苦了……”
苏枋隼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慰吓了一跳。
他瞄了一眼孤爪研磨,虽然说好了要搞乱对方二传的思绪,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
结果似乎意想不到的发展出现了……
孤爪研磨垫着球,略带嫌弃地:“二传这么好骗真的好吗……”
第59章 想要什么球咱家都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可怜的小野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对面两只坏心眼小狐狸的掌中玩物。
确定早田实业的二传是个单纯的家伙,苏枋隼飞倒是更加施展得开了。
和福永招平换位后,苏枋隼飞和孤爪研磨拉开了一点距离,能配合的都是长攻击,速度较慢,给了对面组织拦网的空间。
一连好几次进攻,苏枋隼飞都被对面的拦网拦下,尤其有两次后排进攻,都是被堀江大平亲手拦下的。
堀江大平得意地冲苏枋隼飞挑了挑眉毛。
单眼的小狐狸不满地噘了噘嘴,单边鼓起了脸颊,看着自己扣球失败的那只手,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堀江大平看着如此的苏枋隼飞,更是爽朗地笑出了声来,“果然是一年级的毛头小子,打败我你还早了一年呢~”
小野城看着复活后渐渐得意忘形起来的自家主攻手,二传智商占领高地,狠狠地拍了拍堀江大平的后背,“你也最多只比人家大一年而已,在这儿装什么前辈!”
“就是,差一天就做后辈的家伙。”另一名队友也毫不留情地损了一嘴。
堀江大平虽然是高二年纪,但是二年级的里最小的。
网那边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进苏枋隼飞的耳朵里,他便翘着尾巴放心地回头发球去了。
就算拦网会被堀江大平拦下,但苏枋隼飞的发球却是一点都没掺水分。
他们这局要给对方一个“打不过了”的暗示,可这分却又不能丢的太多,几个会跳发的和孤爪研磨就要承担发球的得分率。
音驹此前都没有十分注重攻击时的得分率,自现在的队伍成型以来,他们的风格都是耗死对方。
于是承担起这个任务的几人都在发球的时候紧张了几分。
哪怕不能直接得分,也要尽可能地打破对方的队形,让他们出现进攻失误。
这样的要求下,就算是苏枋隼飞也是会紧张的。
正常的暴力跳发,没收一点力气,但一局多下来,对面的自由人已经多少适应了这种力度。
到底是八强的自由人,井闼山和枭谷的扣球跳发应该都接了不少,怎么说也是有经验的,用了一局多来适应苏枋隼飞的发球已经算是奢侈。
如果不是苏枋隼飞上一局盯着堀江大平搞的话,这个自由人应该早就已经对接他的发球驾轻就熟了。
后方没什么苏枋隼飞能发挥的空间,为了迷惑对方,也因为后排进攻和他喜欢往下扣的习惯不太符合,这会儿打的跟下饭一样,只尝试了几次就没再参与进攻,而是老老实实地和夜久卫辅配合后方的地面防御。
小野城看出他在后排的时候参与进攻比较少,“趁那个难搞的家伙在后排,多拦几个球给他们看看。”
“哦!”
“我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山本猛虎中路跳起,趁着这几个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中路破发,维持了音驹王牌的尊严。
“喂喂,不觉得第二局那个莫西干头的得分率变高了吗?他第一局没扣成这么多个球吧。”
“第一局我还拦下了他好几个呢,怎么突然……我们被什么迷惑了吗?二传干的吗?”
“那个眼罩小子吧……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了。”
“啊可恶,我也想着要怎么拦他去了。”
被货真价实地得了分,小野城也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也是他轻敌了,被一年级的小家伙缠了一整局,居然忽视了传统王牌的重要性,亏他还满心思都在自己家的王牌身上,还真是丢人啊。
小野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
得赶紧把让那个眼罩小鬼从发球位上下去才行,这样他可没办法给王牌一个舒服的托球啊。
可不巧的是,苏枋隼飞很清楚小野城在想什么。
想要让他离开,想要一个稳定的一传,想要给王牌一个得分的机会。
单纯的二传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
或许他也没有那么单纯,只是不巧的是,碰见了他这么个心脏太脏的家伙,一点一点引诱他的情绪,让他把一切都展示给他看。
不过这样也很好,苏枋隼飞对上小野城的眼睛,他们相隔较远,小野城看不到苏枋隼飞的眼神里有什么,但莫名感觉自己被施加了什么宁静的魔法一般,感觉整个球场都变得安静了。
被打过来的球依然凶狠,但球路很清晰,刚好在自由人准备的位置上,自由人蹲的很沉,球落在手臂上的声音非常完美,很舒服的一个一传。
小野城盯着那个球,脑子里构思着接下来的这一球该如何给出。
思考的时间只有不到两秒。
苏枋隼飞已经落地。
既然想要一个舒服的一传,那我就送给你。
他结束发球后立刻和山本猛虎换了防守位置,“不是不信任前辈的接球能力,但前辈还是做好进攻的准备好。”
山本猛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对自己的队友有着绝对的信任。
苏枋隼飞才说完,山本猛虎已经看向了孤爪研磨。但可惜的是,高傲的大脑并不打算这个时候和自己的队友进行眼神上的交流,在苏枋隼飞接下了来自堀江大平的扣球之后,孤爪研磨冷静地托球,山本猛虎大声地要球,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自家王牌的时候,选择假动作二次进攻。
音驹率先突破20分。
“可恶啊!这种时候的二次进攻啊!忘了这家伙很喜欢玩这个的啊!”早田实业前排拦网的选手捂着脸跪了下去,“这样怎么对的起小由乃的数据整理啊!”
场边的早田实业的经理,也是他们的数据分析师七濑由乃抱着记录板苦笑了两声,“有时候也有这种情况呢,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照着攻略打太难了。”
早田实业的教练也挺头疼的,明明什么都提醒过了,但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还是会打着打着上头。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他们总是只能卡着八强的圈儿进不去还是有理由的。
外人都觉得早田实业打的是全员头脑战,所以他们才会将每个队伍的风格都研究透彻,从而针对性地进攻。
但事实上,那是曾经的早田实业,现在的他们只是一群照着攻略死死练过拦网的笨蛋罢了。
早田实业去做调查的数据分析师,是他们的二年级经理。
她是陪着这群人一路走来的,从前辈们的手上接过早田实业的辉煌,将学校的风格延续下去。
不过此时此刻,教练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没办法,谁让我们这边的家伙都是一群笨蛋,被对面那两个头脑派三言两语就带走了节奏。但是因为你的数据,他们才能走到这里,你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七濑同学。”
“是,我也会继续努力的。”
教练放大声音喊了一句:“只是一分而已,提起精神来,追上去!”
场上的球员们,被教练的一句话再次点燃斗志。
这种气氛从网的那一头感染到这一头,山本猛虎也跟着一起兴奋了起来。
孤爪研磨看一眼呆住的苏枋隼飞,颇有同情心地说:“没关系,我也不是很能理解。”
“诶,其实还挺好理解的?”
苏枋隼飞如此回答。
孤爪研磨收回了自己的爪子。
失策了,这家伙从前可是个热血不良。
对方发球,局势来回了几个来回,比分你追我赶,堀江大平的发挥也越来越好,大有当场进化的趋势。
苏枋隼飞在拦网堀江大平的时候已经从游刃有余,到渐渐力不从心。
这些比起赛来就越打越勇的家伙们,他还真是比不了啊。
肾上腺素的加成让堀江大平完全忘了其他的事情,他越打越上劲儿。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苏枋隼飞在扣球的时候,看到堀江大平在后排下蹲的时候表情不太对,于是硬生生将原本要扣到他那边的球,改成了吊球在中央。
虽然一样得分了,但堀江大平看出了那一瞬间苏枋隼飞的表情变化,“喂!说好了要认真对待我呢!”
他急得往前迈了一步,但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腿抽筋了。”
在早田实业的队友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苏枋隼飞先一步出了声。
“我没关系!”堀江大平还想坚持,“为什么不对着我扣球!”
苏枋隼飞看着他,终究还是没忍心继续和那双充满了不甘的眼神对视下去。
如果他冲着那个方向扣下去,堀江大平一定会顶着抽筋的疼痛扑过去救球的吧。
那对他的腿来说,伤害太大了。
反正他得分了,怎样都不是得分呢。
“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后悔,仅此而已。”
小野城下意识把啐骂声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转身扶住自己的好友,“大平!没事吧!”
堀江大平也很想安慰他,但腿抽筋的疼痛让他暂时开不出玩笑。
早田实业的教练叫了暂停,亲自上来把堀江大平背了下去,“浅野,你替他上,我带他去医务室。”
吩咐完之后,教练又问堀江大平:“除了抽筋还有别的痛感吗?”
堀江大平咬着牙,“我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记分牌,26:27,只差一分就能追上音驹,只差一分就能扳回一局。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
“大平!别想太多,我们还有春高,还有明年。我们才高二,还有很多的机会。”小野城叫住了堀江大平,对他伸出拳头,“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的搭档。”
他没有给堀江大平画饼,他们都很清楚,浅野太嫩了,现在这个时候的他,没办法从音驹严密死守的地板上得分。
这场防御对防御的较量,终究会因为他们的攻手下场而画上句号。
但至少,他们的青春还没有结束。
堀江大平举起拳头,和小野城虚空地对了一下。
苏枋隼飞转过身去,不再看网那边残酷的真相。
黑尾铁朗挎住他的肩膀,“继续!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堂堂正正地拿下这最后一分!”
早田实业的瘦高一年生,噙着泪上场,拼尽全力想要从苏枋隼飞的拦网上得分。
可苏枋隼飞和犬冈走的配合比和黑尾铁朗还要顺畅,两个机动性超高的拦网手,将网前的球路限制死。
浅野同学用尽浑身解数和音驹缠斗了两分后,毫无意外地,音驹拿下了这一局的胜利。
也是这一场的胜利。
音驹高校,成功进入东京预选赛十六强。
可结束的哨声吹响的时候,没有人在欢呼。
第60章 小野城:好了可以了知道了,我是小丑
赛后,和对方握手的时候,连空出的那个位置都在提醒他们,这一场比赛的结果是因为什么。
做完热身之后,两个队伍在走廊里重逢。
黑尾铁朗以主将的身份和小野城互相问了好,“你们的王牌怎么样了?”
小野城故作轻松地说:“问题不大,只是抽筋而已。已经教训他好好做拉抻训练了。”
“那就好,春高的时候再见,希望那个时候你们的王牌已经完全痊愈了,让我们痛快得打一场吧。”
原本还能维持住表情的小野城鼻子一酸,身后的浅野小同学已经瘪着嘴,刚收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溜溜地掉下来。
小野城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嗯,你们也不用太有压力,就算他在也不敢说胜负,我们都已经尽力过了。春高的时候,一定赢了你们。”
小野城跟黑尾铁朗说完,稍微看了一眼苏枋隼飞。
在他眼里,这个一年生应该是因为堀江大平的伤而受的心理压力最大的人了。
这会儿他一直低着头跟在最后,也不出声,他多少还是有点担心的。
“我说,多照顾一下你们家新人的心理健康吧,别把人家给逼抑郁了。”小野城想了想,还是多补了一句。
这主将当起来,就容易当成老妈子,不管谁家出了什么事,总想着多照顾两下。
虽然也有事后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的时候,但每次都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仔细想想,可能人有的时候就是贱得慌吧。
但小野城却没想到,他这句话让半个走廊的悲伤一扫而空。
为什么只有半个呢,因为只有音驹的人不再悲伤。
先不谈后面那几个好像有点憋笑的表情,黑尾铁朗那顶了三个问号的痴呆脸,才是最幽默的一环。
因为当时并没有在场上,黑尾铁朗没听到苏枋隼飞给自家人扣的那一口大黑锅。
此时他是在表达非常纯粹的疑问。
“你说,我们家新人要抑郁?谁?”黑尾铁朗在脑子过了两张脸,一个笑眯眯地心脏黑的根本看不透一点,一个热血笨蛋单细胞。
这俩谁能抑郁?
难道是芝山和手白吗,不至于吧,今天不是都没上场吗?
“当然是你们那个怪物新人了!人家可都跟我告状了啊,平时没少欺负人家,你这个主将怎么做的啊。”单纯小野城,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黑尾铁朗已经快因为憋笑憋成今天抽筋第二名了。
“黑尾,你抖的有点鬼畜了。”夜久卫辅嫌弃道。
“不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黑尾铁朗的声音里带着怎么也藏不住的笑,但为了主将的尊严,为了整个音驹所有高年生的清白,他还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苏枋吗?他被我们欺负?抑郁?”黑尾铁朗捂着肚子,“不行我要笑死了,你……是在报复我们赢了这样场比赛吗?要这样子报复吗?”
小野城懵了。
小野城觉得有可能有哪里不对。
小野城看向了始作俑者苏枋隼飞,这丫居然在窗边和其他一年级生看鸟。
“灰羽,要不要给他讲讲你被苏枋坑骗的经历,这可是我们家的最佳受害人。”黑尾铁朗问了一嘴。
灰羽列夫正被苏枋隼飞吸引注意力过去看鸟,刚回头看了一眼黑尾铁朗,就被苏枋隼飞拉过了脑袋,“灰羽同学!你看,那只鸟在喂食哦!”
灰羽列夫兴冲冲地看过去,那光秃秃的树干上别说鸟了,连鸟窝都没的一个。
“鸟在哪儿?”
“我骗你的。”
灰羽列夫作势要去掐苏枋隼飞的脖子,被苏枋隼飞灵巧地躲开,灰羽列夫只能无辜地撞上窗棂,摸了摸额头,幸好没撞出包来。
黑尾铁朗给小野城指刚坑完人就笑的一副人畜无害,仿佛刚才那些事情都跟他没关系一样,“看到了吧,我们家的恶魔学弟。”
小野城想:我可能是真的贱得慌。
“不过被他骗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们也经常被他骗的,dontmind。”黑尾铁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野城的肩膀,算是给这位年轻的主将一点点生活上的教训。
千万不要被别人单纯的外表所蒙骗。
小野城长记性了,“好了我们要走了回见。”
说完,他便带着早田实业的选手们离开了。
这件事的震惊程度,甚至让浅野小同学的眼泪彻底收了回去,跟着自家主将走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地打了个一个后知后觉的哭嗝。
看着早田实业离开的背影,已经扫去刚打完比赛的哀愁。
虽然只是一时的,但他们也不想太过悲伤地和他们告别。
只是普通的比赛输赢也就算了。
这样的原因,还是希望他们能昂首挺胸的离开,然后再在春高上相遇。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音驹一行人回了学校,各个分会场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电视上循环播放着各个分会场的比赛情况,苏枋隼飞扫了一眼,音驹只出现了几个镜头,算不上一闪而过,但在东京的十六个分会场比赛里,权重实在算不得多。
如果不是刻意守在电视机前,应当不会被注意到吧。
“B组果然是枭谷赢啊……E组井闼山,虽然很想现在就发消息嘲笑一下大将那家伙,但这岂不是代表我们半决赛要对井闼山了吗?”黑尾铁朗关上比赛结果,双手合十不想看这个结果,“说实话,我更想打枭谷了。”
“最开始你笑户美的时候就应该有数了……”孤爪研磨无力吐槽,但和井闼山打,确实不如和枭谷。
“井闼山比枭谷强很多吗?”苏枋隼飞对这个学校还不是很了解,倒也不是了解全无,只是他把信息收集着眼放在了接下来马上会遇到的对手身上,十六强的比赛在至少一周以后,他便没有急着去寻。
“不,倒不是强不强的问题。”孤爪研磨否认了这一点。
“他们都是东京赛区的种子选手,说是锁定了代表队名额也为过。”夜久卫辅解释道,“研磨那样说,大概是因为我们和枭谷更熟悉。”
“我们和枭谷经常一起集训打训练赛,对彼此的情况都已经摸透了,趁着木兔状态不好的时候赢了他一两局还是有可能的。”孤爪研磨拉了个椅子坐下来,“虽然概率很低,但最起码我们有积极应对木兔的手段。”
“但井闼山的ace,比木兔的要更厉害,那是被称为全国前三的王牌,木兔那家伙是挤不进去呢。”黑尾铁朗也说,“而且你知道吗,他才二年级哦。哇,木兔真逊啊,我应该现在就去笑他一会儿。”
苏枋隼飞倒是对这件事有印象,之前应该是提过。
“木兔前辈,是从哪里比他弱呢,力量吗,还是技术上?”
“嗯……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我觉得是木兔飘忽不定的状态吧。”
“是这样呢,木兔前辈的状态难以琢磨,所以才会成为可以趁虚而入的弱点呢。”孤爪研磨倒是同意这一点,如果赤苇能把木兔的弱点手册给他就好了,这样他不用思考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你倒是这个时候管他叫前辈了啊……”
苏枋隼飞听着他们东一嘴西一嘴的评价,“这样说的我都好奇起来了呢。”
“哇,你还真是胆大啊。不过,要遇到佐久早的话,还是要先赢下下一局才行呢,啊新赛程还没出,希望不要直接撞井闼山才好。”
“要是撞上了就是你之前的孽力回馈。”
苏枋隼飞觉得也是,至少他们还有下一局比赛要打。
今天的成绩不错,猫又教练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复盘,只让他们注意休息,明天赛程下来之后开始为四强比赛做准备。
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照例留下,人都走了之后,他们又扯起了球网。
孤爪研磨看着球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先说好,我今天不会跟你配合,小黑也不在,你自己练。”
“嗯,研磨学长能陪我就好了。今天比赛下来感觉我的姿势还是有点不对。”苏枋隼飞拖了球车出来,拿出一个球在手里垫了垫,“帮我调整一下?”
“我不是什么很技术流的打法,我也不觉得你应该学习我的方式。换个风格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你不如去学一下乌野的二传。”孤爪研磨裹着外套站起来,把手机递给苏枋隼飞。
“天才的打法,我学不来吧?”苏枋隼飞接过孤爪研磨的手机。
手机里是孤爪研磨拜托日向翔阳录的影山飞雄单人训练视频,不算特别机密的东西,只是普通的基本功训练。
“不……不是让你学他的技术,那种天才的控球是不可能的,只是让你琢磨一下他的思路。青城的打法可能会更适合你,但是我拿不到他的练习内容,所以……”
孤爪研磨看了看地板,“天才的标准我们达不到,但他用的这种方式,练到五分也是赚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他是日积月累下来的打法,没有什么特别的华丽招式,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普普通通,是依赖一传的平稳来实现低频率小动作,得到的干净利索的二传。
从结果论来说,确实如此。
把自己的锋芒隐藏起来,这是他的优势,也因为这是他的劣势。
他知道自己致命的弱点,教练每天耳提面命的嘱咐不是没有理由,再精密的计算也会随着新时间的推移丧而失的体力量发生意外。
苏枋隼飞的体力更好,虽然只是偶尔的战术选择,他不会因为体力流失而出现太大的弱点空隙,唯一的问题是技术。
如果苏枋隼飞可以把这些二传的技术琢磨个五分出来,至少有五成的概率在一传不到位的情况下串联更舒服的攻击链。这对音驹来说无异于是最赚的,在多样化攻击的同时,分化核心大脑的体力分配,拉长战场的时间。
但是临时抱佛脚,他们能抱出几分,苏枋隼飞也没数。
可今天的比赛结束,也只能告诉他,只能这样去做,必须要这样去做才行。
越往前走的路,越是布满了荆棘。
苏枋隼飞托起的球,再次和地上的矿泉水瓶错开。
下一场比赛上,他真的能将这个作为武器吗?
孤爪研磨陪苏枋隼飞练到八点多,对比着视频里的姿势帮他进行调整。
渐渐地,孤爪研磨觉得苏枋隼飞也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他的控球能力得益于他对力量极致细微的把握程度,说不定最后练下去,能学到的不止五分。
成功率百分之四十四,比上周高出了四个百分点。离敢拿到上场赌一把还差百分之六。
虽然五五开也不是什么高概率,但至少是个及格线,不然就只能是纯赌命了。
结束后,苏枋隼飞把孤爪研磨送到了电车上才走,“多谢研磨学长。”
“教练的任务罢了……明天见。”
“明天见。”
苏枋隼飞回家,阿姨今天请假,苏枋先生也不在,自己热了饭然后把作业做完。
等所有的都收拾好之后,他才看到榆井秋彦发过来的消息。
榆井秋彦:苏枋哥在打排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