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丈夫
刘季不是胆子大, 那些个家伙都是沛县的，一辈子连泗水郡都没有出过，说句实在话他们走得最远的路就是此一行。
就是不绑着他们人都不会乱跑。
刘季扭头指了指, “那不，人都在那边呢, 跑不了。”
人群外，十几个身着赭衣的男人女人双手就那么捆着的站着, 别说跑了，咸阳附近赶过来看皇帝车驾的人把他们挤出队形之外都赶忙站好。
眼巴巴的看着这边的刘邦。
而刘季跟他们摆摆手, 那些人就跟着放松的模样让直播间的网友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一个个的, 比淼淼刚“出山”那会儿还像兔子啊。】
【有点理解刘邦是怎么搞来起义基础的了，就这么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被走南闯北的邦哥带着去服徭役呢，半路上邦哥把人放了让人逃命去, 人生地不熟的谁敢啊？】
【对，要我也要回去找邦哥。】
【看着那些人我画面感太强了, 只能说邦哥太狗了。】
真的, 那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让何淼想到了六七十年代从乡村走到大城市的农民, 甚至他们更显得拘束，现在的交通和六七十年代的比起来只会更差，基本上除了服兵役的时候都没人去过远地方。
刘季注意到何淼看他那带来的那些人, 趁机说道：“听说骊山增额，我带来这些人不会都送到骊山吧？”
何淼是一问三不知, 看向江莼。
江莼点头：“骊山其实也没有那么苦, 刘亭长放心好了。就算他们被安排到骊山，也不会死的。”
刘季笑道：“咱得有些乡情，咸阳离家还远, 不给他们安排好了我回去也没法交代。一会儿咱们去城里，找个小酒馆细聊聊。”
这俩人好歹是在咸阳当官的，既然碰见了那交个朋友没坏处。
何淼抽了抽嘴角，对刘邦这个提议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看来邦哥是个很不错的人。】
【没点人格魅力怎么能当上皇帝？这还用说吗？】
穿越应急部门，大屏幕上出现一张刘邦笑着侧身的截图，因为何淼的视线，只有上半身，但这个截图却是非常好看的。
网络祖稍微对这个图片进行调整就上传到图库中。
汉高祖刘邦取像完成，蜡像也会随即在长陵进行塑造，长陵的知名度远远不如秦始皇陵，但如果后续能够通过何淼的直播发现更多关于刘邦的事迹用物文献等，可能会将长陵附近的博物馆进行一下扩建。
刘邦的邀请正合何淼的意，就算刘邦不想跟他交朋友他也要跟刘邦交朋友呢。
何淼答应：“好。相逢就是有缘，我请客。”
刘季：有缘？是什么意思？
刘三蹦跟何淼说：【佛教还没传入中国以前，还没有衍生出来缘分这个说法。在秦朝缘，只和缘故进行组词。】
何淼：“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刘季大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江莼看了何淼一眼，那你到底是看上这个刘季什么了？
刘季爽快笑道：“我刘老三很久没有碰见这么对脾气的人了，小兄弟，凭你这一句话，咱们就是朋友。”
网友们：交朋友这么简单的吗？
【我感觉刘邦是乐见其成。】
【皇帝嘛，没点交朋友并跟朋友一见如故的能力怎么行。】
而刘邦的沛县口音古语，让王清源又忙了起来，记录整理，这就可以能够通过同时空的各种方言研究秦时的语言特点，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美事。
有些刘邦说出来的不好理解的话，王清源再次充当翻译。不过这时已经对秦朝雅言有了系统的了解，理解刘邦的话容易了很多。
但这只是对于王清源来说，大部分网友听刘邦的话还是很吃力的。
【就说战国时期的纵横家们都是人才，听刘邦这严重的口音，可以想象六国时期各地发言差别有多大，他们都必须精通六国语言啊。】
【老祖宗书同文之前，六国的用字也不同。】
【就冲这一点那些读书人也得感受到始皇大大的伟大啊，要是始皇大大不用我学外语，我天天给他老人家上香。】
这么爽快的跟人家交朋友，何淼是因为本来就对刘邦熟悉，刘邦呢，真是想着多两个咸阳当官的朋友，俩人越聊越投机。
有王教授翻译和江莼偶然的提醒，何淼并不吃力，聊半天了刘邦都没有发现何淼有听不懂他话的时候。
这时，一阵一阵低沉的牛角鼓乐之声传来。
音乐组：我们终于有用处了。
浩浩荡荡的皇帝御驾缓缓从崭新而又古老的城门中走出来。
何淼一秒结束了跟刘邦正在聊的烤肉话题，跟大家一起伸着头向城内看。
黑压压的秦兵竖着黑色的旌旗，先是步兵，接着是骑兵，一直走了三四分钟，何淼眼前的弹幕都哇成一片了，还没看见老祖宗的六匹马拉的马车。
大秦尚黑，这整个走出来，真就是超霸的暗黑风，反正这一个车队走过去，网友们截图的小手指都没有停。
【我滴妈，这可太霸气了。】
【有一说一啊兄弟们，看见这个我有点理解小日子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一股丧葬风了，先开始我还说学习龙凤花烛怎么能歪成那个样子，现在真理解了，肯定是这个时候渡海过去的徐福带去的，但是他们一代又一代给传歪了。】
【别提，跟我们老祖宗的御驾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五分钟之后，才看见一辆体积庞大的六匹黑马并排驾着的圆顶大马车，很是厚重，跟个小坦克似的。
马车前后左右也有身材高大的表情严肃的秦兵守卫，随着走近，马车身上还有闪闪流动的光彩。
何淼揉了揉眼睛。
【老祖宗的座驾看起来也太牛掰了吧，为什么它会闪光？】
【我就想问问张良，咱们老祖宗坐在这样结实的一辆车上，你是怎么想到抡大锤刺杀他的？就这车的质量，怕大锤吗？】
何淼说：“陛下的车驾竟然会发光！”
一整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江莼正要解释，抄着袖子的刘邦说道：“那是银子反射的光芒，你不知道吗？皇帝的车驾上都有银丝绘图，走在太阳底下很漂亮的。”
【哈哈哈，江莼：就你知道。】
林中南：【考古界把秦始皇的这种车又称为金根车，在秦始皇陵出土的铜马车也是以银装饰的，因为这些装饰都是在装饰物的末端，又说是“以金饰诸末”，金在这里是代指银这一金属物，所以叫金根车。】（1）
被科普了一波的网友们流出了哈喇子。
【要是没钱了，偷偷去老祖宗车上抠一块就够一顿饭了吧。】
在网友们没出息的想着抠银饰的时候，看着御驾从面前走过去的刘邦叹了一声，说出了那句千古名言：“哎，大丈夫就当是如此，不枉一生。”
【哎呦，我手里的鸡腿儿掉了。话说我们早就知道这句名言，看见老祖宗的车想到的还只是抠银子，难怪人家是汉高祖。】
【其实邦哥这时候的思想境界并没有比我们高多少。】
【对，邦哥顶多想的是那辆大车坐起来肯定很舒服，所以才会有如此一叹。】
“你们怎么在这里？”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大丈夫当如是。”心说江莼没听见吗？何淼扭头，看见的正是陛下那张非常深刻俊美的五官，哎呀了一声。
嬴政看向已经过去的马车，这是想坐那辆车的意思？
皇帝车可不只有威风而已。
何淼：不敢不敢。
刘邦吓了一跳，这个人的气势更重，不会把这话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吧。
以前也来过咸阳一次，想找个愿意折节下交的咸阳小吏都找不到，今天是怎么了。
【虽然被老祖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一跳，但看见他老人家这张脸，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那迷人的老祖宗啊。】
【真的，一点都不带夸张的，您老长这么好干嘛啊？】
【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还要才华有才华。】
【喂喂喂，秦始皇汉高祖世纪同框啊我天。】
何淼激动得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又看向陛下。
冷静的网友提醒：【章少府！章少府！章少府！这是章少府。】
何淼可别一激动来一句“您不是在车上怎么跑到车下来了”？
要不是大家提醒，何淼还真可能这么问，毕竟他刚才一直的心理预设都是始皇大大坐在那辆小坦克一样的车里。
江莼只是意外了一下。
但是他在何淼视线中的捕捉画面里，神通广大的网友立刻截图放大。
【一定是江莼下山的时候给始皇大大通信了，始皇大大知道淼淼要给他送烧饼，所以微服混了出来。】
【老大要去哪儿啊这是。】
【近距离的出巡吧。不过还是无法想象老祖宗为了一个烧饼放弃一次出巡的画面。】
何淼将自己的惊讶顺理成章的改成：“章少府，你不是应该护送陛下吗？”
嬴政微笑：“陛下得知你们要来送水泥，让我接了送到宫中。”
刘季脸上惊讶的表情都凝固了，什么章少府？水泥是什么啊？怎么认识两个人就突然能讨论到陛下了！
难道他认识的这两个人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第82章 仙人饼
刘季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竟然认识章少府，每一脚都如在梦中。
酒馆的雅间内，嬴政南面而坐, 另外三人分别坐在两边的茵席上，酒馆内的仆从将米酒以及几个小菜送上来之后便为他们关上门退了下去。
小小的碟子上放着发酵过的腌豆, 切得很好看的鱼脍，烤鸡, 还有一些精致的蘸料，食案角落的小碗里放着黑乎乎的一汪酱油似的东西。
何淼在弹幕的催促下拿起一块烤鸡, 蘸了蘸送入口中。
【怎么样, 味道怎么样？】
【在咱们民以食为天的大种花国，就没有黑暗料理。】
何淼：即使不是黑暗料理，这个酱油的味道也很冲, 咸鲜的感觉特别鲜明地刺激着味蕾。
对面的江莼端起酒杯提醒何淼，醴酒偏甜, 可以压下酱料的味道。
刘季看了看只顾着吃的何淼, 好像这小兄弟的礼仪有点粗疏, 他们认识的这个人真是章少府？
小心去打量, 却被人家一个眼神看得不敢直视。
嬴政象征性地吃了点东西，问这个跟何淼坐在一辆车上的人是何处小吏。
刘季：“泗水郡，沛县。那个, 上官真的是章少府？”
嬴政慢条斯理的吃了一颗腌豆，抬眼问道：“需不需要给你看看本官的官印？”
【这个场景太具有历史意义了, 超爱看。】
现代网友们激动得看着手机也坐不下去, 恨不能原地转圈圈。
【其实我希望能跟老祖宗连线，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即将是他们大秦的继承人。】
【这话说的，正儿八经地继承人在对面坐着呢。】
这时, 只见屏幕里的刘邦笑嘻嘻说道：“可以吗？”
嬴政微愣，继而笑了。
何淼一边吃东西一边吃瓜，屋子里其他三个人的动作表情都非常详尽地展示在屏幕中。
【人家刘老三的皇帝真不是随随便便当的，如果是我，遇见了上头的大官我是不敢跟人要官印。】
何淼的视线向下，屏幕中便是刘邦放在膝盖上微微抖了一下的手。
【哈哈哈，刚才我还想说鸿门宴是不是就这样的，可能鸿门宴真是这样吧。】
下一刻，嬴政还真从腰间扯出来一个小袋子，应该是秦朝的荷包吧，扔到了刘邦方向。
刘季伸手，精准无误地将袋子接到了手里，打开确定是少府之印，手腕明显抖了起来，起身之后腰都没有直起来捧着给送到嬴政面前的案几上。
嬴政让他坐回去，接着问起他从沛县一路而来，经过各地的米价，以及各地情况。
刘邦神情肃穆，声线虽然有点紧绷，却是回答得很清楚。
网友们都看出了人刘邦这时候强烈的出仕之心。
其实秦朝刚统一六国之时虽然隐藏了很多反秦的六国旧国，同时却也有很多愿意在强大的秦国出仕并做出一番事业的有为之人。
秦朝迅速的土崩瓦解，跟他阻塞了士人的上进之路有关，他们如果能注意到问题的关键，真不至于两世而亡。
已经在穿越部门入职的牛教授发送弹幕：【在一直有人念念不忘周朝旧制的情况下，焚书此举虽有失偏激，但不能证明是错误的。当时还能在思想上争胜的门派其实只有儒家和法家，《诗经》《尚书》百家语都是儒家典籍，而他们倡导的国策又是与秦始皇奉行的集权于一尊相悖的，李斯正好趁机把这些异端都驱逐出朝堂。因此问题的关键是，在统一文字度量衡这些东西之前，秦始皇最该做的是统一思想。】
刘邦现在最高的期望，也不过是做一个高官而已。
“下官这一路走来，米价一石涨了七八百钱，不过也没有看见那些地方有什么灾害发生。”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有人在操纵米价囤积居奇。
牛教授的分析又占据了大段：【囤积居奇是一个方面，但是这一年，秦始皇命黔首自实田，官府没有监督，一定伴随着大量的田地隐匿情况，三十三年的秋税一定比去年少了很多。另外一个原因，应该跟今年的征伐百越有关，军粮是最不能耽误的，那么以往存在粮仓里用以平衡粮价的粮食肯定不够。如果我猜得不错，秦朝这一年大部分的粮仓都是空的。】
在嬴政看似随意地问刘邦路上的所见所闻时，牛教授已经把他的困境和目的分析了个透彻。
因看到秦始皇汉高祖对面说话而激动的网友们都心疼了：【没想到我们老祖宗这么难啊。】
【伙计们，我刚才摁了打赏键，专门为打赏存的一袋面粉传过去了，大家都试试。】
大家说起打赏，何淼才想起了他专门给始皇大大带的烧饼，在陛下和刘邦的谈话告一段落时，将烧饼拿了出来。
“章少府，这是我做出来的家乡另一种食物，烧饼。”何淼亲手呈了上去，还趁机捞了一个出来叫刘邦吃。
放了这么长时间烧饼已经凉了，但小麦粉发酵起来之后的麦香味还是那么香醇。
嬴政掰一块放入口中，表情都亮了一下。
忙着打赏的网友们停了下来，关注着陛下吃饭烧饼的表情：【好吃吧好吃吧。】
【嘿嘿，如果历史题出到这种的，下列食物哪一种是秦始皇不可能吃的，（a小米饭;b大米饭；c烧饼；d鸭梨），那就没有答案了嘿嘿。】
何淼说：“其实刚出炉的烧饼更好吃，章少府你可以在家里架一个炉子让人给你现做着吃，这是我给你带的酵母。”
吃一口就停不下来，已经吃掉一半的刘季看向何淼：咸阳真是个好地方啊，人都这么厉害的。
这样美味的食物是他做的！
嬴政又吃了一口，问何淼此物可否易做。
何淼都已经把酵母的配方背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差，点头：“非常好做，成本还低。”
嬴政以章少府的身份说要拿何淼的酵母做一件大事，等日后事成，替他向陛下请功。
何淼立刻说：“这对我来说也不值当什么，对陛下有用的话只管拿去。”
刘季又吃了一口烧饼。
现在怎么跟何淼做好朋友对他来说最重要。
虽然他们都说到了“陛下”这个从没想自己能见到的人，但是跟何淼这样单纯的同僚做朋友的话，能吃到烧饼。
吃到烧饼以前，最美味的食物是炖狗肉。
而现在，最美味的狗肉都没有这一块烧饼好吃。
这个同僚还是个非常大方之人啊，如果是他有这等技艺一定不舍得拿出来。
嬴政跟他们说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话就走了，因为有人来说已经将铺水泥路的事跟宫里的人交代好了，他得去跟陛下复命。
刘邦也要去咸阳县提交文书，在酒馆门口跟何淼江莼道别，拉着他们的手依依不舍，表达离开咸阳之前还想跟他们聚一聚的想法。
江莼：“刘兄可以在咸阳逗留两日，说不定还有再见的机会。”
何淼用力点头。
分开之后，他跟江莼商量：“能不能让刘季跟咸阳县的掾吏一起去骊山？”
江莼笑道：“这个刘季有什么特别的，我看你很是喜欢他？”
【江莼啊，咱们有话就好好说，别这么笑。】
【江莼，我劝你也喜欢刘邦，君臣关系在这儿呢，以后他也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反秦啊。】
【这可说不准，不过淼淼也没有很喜欢刘邦吧，顶多是感兴趣而已。】
“不喜欢吗？连烧饼都给他了，我看你是顶喜欢的。”江莼说道，“此人也还不错，你今年是吏考之年，或许你可以让他做你的属官。”
何淼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操作：“可以吗？”
刘邦诶，给他当属官！
【如果算上刘邦，淼淼的属官是不是还差两个？可以是韩信和张良吗？】
【还有陇西李氏的老祖先李信呢。张良就不要了，他其实跟项家人差不多都是坚定的反秦派，很难说服他们当秦朝的官吏。】
何淼发现事情还可以这么美，回去的一路上都乐颠颠的，到睡觉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出现的牛教授。
“牛教授是干什么的啊？”
牛教授本人：【给秦始皇找茬的。不过有什么不理解的问题，都可以问我。】
何淼想了想：“现在不问了，不不不，有个问题，始皇大大要酵母粉做什么？”不过陆队长这是找了一个始皇黑过来吗？
秦始皇三十三年九月，秦始皇御驾出咸阳，巡视了咸阳附近的栎阳、芷阳、雍城等地，巡查粮仓之后返回咸阳。
这一次短暂的出行总共用了三天时间，秦始皇回咸阳之后，一种名为仙人饼的食物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咸阳城冒出来。
没吃过仙人饼的人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咸阳的富贵之家。
李丞相家中最为夸张，为了给他从外任回来的儿子设接风宴竟然做了一千多个仙人饼，这日之后仙人饼风靡咸阳。
咸阳城刚刚有点涨幅的米价回落，据说可以做仙人饼的小麦疯涨。
同时涨价的还有豆腐。
豆腐是都黄豆做的，只是需要一种石膏或是盐水做的卤子。
之前这也是只在贵家流传的食物，这些日不知如何，制法竟然也在市井之间流传开来，咸阳城郊外的一个小地主根据所传言的那些话自制豆腐成功之后，作为民间主食的菽价格也一路攀升。
这时朝廷开始高价收菽麦，黔首虽然没这些东西吃了，后面几天粟米的价格却是一路下降，之前已经涨到了石一千钱，在贵人都食饼吃豆腐羹之后，竟然降落到比丰年还低的价格。
第83章 一起去
麦饭一直都是中下层的主粮, 可以说家里有点积攒的都不吃这个，粟米这些才是主粮，之所以有种麦, 是因为税收中有刍草等一项。
而且很多黔首的口粮都是麦豆，虽然种植比例相比粟米低, 但储量却不少。而面食对北方人的硬控程度，在它这一初初面世之时就显露了出来。
更何况石磨以及面食的最后推动者是秦始皇, 皇帝的权威加上面食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使其迅速成为贵族人家食案上的主食。
在那些囤积粟米的大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那粟米的价格几乎是一天一个价。
傍晚时分, 咸阳城的街道上被交织在一起的麦香味笼罩了起来，男人穿着灰色的厚重锦衣，眉心锁着, 脚步匆匆地走过街巷，最后走进位于城西的一座大宅。
赢厉是秦朝宗室老牌贵族, 按照辈分自封皇帝的秦始皇得叫他一声伯父, 按照周朝那套分封之法, 他怎么着也是一个小封国的封君。
然而嬴政连他的亲儿子都不封, 亲弟弟都被他杀了，前段时间更是将近宗堂弟赢开给斩于街头，若非扶苏, 赢开的儿子赢坻和孙子赢星都不得活。
因此更不要提他这个寸功未建之人。
赢厉如今身上没有一点爵位，让他去战场上拼军功, 根本不可能。
因此他跟一些商人联合, 想要通过抬高米价来让秦始皇低头，好歹分他们这些宗室点汤喝喝。没想到这只是短短几天，竟家家食豆腐食饼。
更没想到的是进门之后, 那种不同于稻米的浓郁的面香味更加浓郁了。
家中的女主人商夫人听说男主人回来了，到前面来接，笑道：“主君，妾今日跟人学了一个好面食。”
赢厉听闻，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惊恐，嘴上却还是敷衍了一句：“什么面食？”
“跟这个相比，李丞相家的烧饼也只是平平。”商夫人细长的眉毛微微挑起，转身亲手端着婢女手里的食案给男人看，“主君瞧瞧，这是用咱们的甑蒸出来的蒸饼，听说面团里面还可以包裹一团馅料，听说以肉糜为佳，妾打算明天早晨试一试。”
食案上是两个长条形的东西，带着一点略微金黄的色泽，看起来又很软。
商夫人见自家主君没有食指大动，极力推荐：“主君尝一口，非常美味。听说麦子的价格又涨了，铺肆中都很难买到，虽然咱们家中存有不少，但主君还是再购入一些，明年叫人把家里的地都种上麦子。”
商夫人可太喜欢面粉了。
只是将小麦磨成粉而已，就能够做出来这许多花样的美食，实在是让人忍不住赞叹第一个想出来这个主意的人。
听身边的乳母说，小麦磨之后并不全是面粉，这是要把外面的一层壳磨掉的，也不需扔了，拿给牛羊吃正好。
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同样是比草料还好的喂养牲畜的东西。
商夫人打算明年就将他们家的地一半种麦一半种豆。
“真不知怎么想出来的，那磨也是好物，比杵臼好使多了，妾让人将豆汁加水煮来饮用，竟十分不错。”商夫人端着食案，随着男人跪坐下来，“妾亲自去看了，磨面比舂米还轻省些，有了这几样好东西，日后怕是人人要种麦种豆而不要粟米了。”
赢厉吃到嘴里的所谓蒸饼一点都不香甜，放到食案上让夫人端回去。
商夫人有点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美食，主君怎么一点都不高兴，记得以前他还跟隔壁王将军家比餐食呢，因为争一个会烹饪的庖人差点两家打起来。
现而今人人都喜欢的蒸饼，主君怎么看起来不喜欢吃的模样？
赢厉：我能喜欢吃才怪了。
抬起手挥了挥，让夫人去后院忙她的去。
商夫人早知他不喜欢才不出来讨这个嫌，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将家中的田地规划一下，她好像记得在雍城还有十顷地呢，到时安排一些雇农种成小麦。
这么一算，家里的小麦着实不够，也不知哪里还有卖小麦的。
正在商夫人着急的时候，一名媵妾欣喜地从外奔跑而入：“夫人，夫人，衙署放小麦了，卖的话一千钱一百钱一石，若是用粟米来换，两石粟米换一石小麦。”
商夫人哎呦了一声，“一石粟米一石小麦都不成吗？”
媵妾说：“便是如此，也有很多人着急换小麦呢，都说很可能到明日兑换价还要涨的。”
边上的人都说：“若非这麦能磨面做饼，谁来换？”
商夫人想了想，赶紧换去吧，马上命人从库房拉出来辆大车粟米。赢厉跟早先议定抬升米价的商人碰面，说半天也没有想出个足以应对当下场面的主意，顿时暴躁了，指着大商们的鼻子骂：“还想效仿吕不韦奇货可居，看看，人家手里的成奇货了。”
便有人说：“如今面食还只是在咸阳盛行，我们可以去其他大城收购小麦，把这个价格给他压下来。”
赢厉气得一懵一懵的，“你们是不是蠢，是不是蠢？压小麦的价格有什么用？”
想说小麦的价格下来了，粟米价格说不定还能回升。但现在面食比吃腻了的粟米饭有更多花样，他们费力的运来小麦将小麦的价格平抑下来之后，那就是所有人都能吃面食了。
有什么用？
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麦的储量不如粟米，这个办法还是值得一试的，”这几个大商想了半天，如此说道。
赢厉：“滚滚滚。”
一个个的还不如那些早早投诚过来的六国旧贵脑子好使。
赢厉准备去找那些人想想办法，出门就看见自家一趟趟朝外运粟米，眼前一黑，抓住个人一问才知，官署可以用粟米兑换小麦。
两石换一石。
正说着呢，王家的家臣跑着经过，喊道：“快快，咱们也换一些小麦去，又涨了，现在是两石半粟米换一石小麦。”
疯了，全都疯了。
粟米竟然能比小麦贵这么多！
咸阳宫，蒙毅担心的道：“陛下，这个涨价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嬴政一只手臂靠在凭几上，手里持着一卷简书，“朕购来的麦子就那么些，不涨得快一点怎么行？”
蒙毅：反正陛下这个办法挺好使的。
其实主要是烧饼太好吃，他都连续五天没吃粟米饭了，早晨吃鸡蛋灌饼，晚上吃烧饼，中午还要加一顿葱油饼。
倒也不是说粟米一点都没吃，吃一碗在陶罐里煮的粟米羹压压，这吃得就特别好了。
而且前日公子又将蒸饼的做法传了过来，将炙肉加入进去，比单纯吃肉好吃数倍。
这个何司丞，怕不真是从仙山里出来的吧。
嬴政正说让蒙毅监查一下旧都栎阳那边的情况，李斯求见了。
“宣李斯觐见。”
李斯来说的是他为什么在儿子回来时做那么多烧饼宴客，并非恃宠生娇，而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烧饼这个美食的存在。
嬴政淡淡的嗯了声，放下简书说道：“只是让人知道烧饼还不算帮了忙，李卿若真有心，可以让你府中客卿在咸阳每条街上都搭建烤烧饼的炉子。”
李斯迅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根本不费钱，跪下谢恩。
退出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
陛下对他的防备是日益增加了呀，有点明白了吕不韦当年的难。
嬴政站起身，叫蒙毅：“阿次啊，换便服。”
蒙毅：知道了，去骊山呗。
距离上次何淼和公子下山，已经过了有十天了吧。
十天了。
刘季把咸阳的风物都见识了一个遍，也没再见那日遇见的两个同僚，好在他这个差事交了，回去没有期限规定。
不过咸□□价贵，他带着的几百个钱已经没剩几个，这回去之前还得赚一些啊，否则路上得吃草根。
早知道那两人是糊弄他的，他这些天花钱就省着了。
街头新开的一家烧饼食肆飘来烧饼刚出炉时的香味，刘季咽了咽口水，一个烧饼就要二十几个钱，吃不起了啊。
不过他会做这玩意，当日那何司丞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他，他连酵母是怎么做的都知道。
回去做烧饼他都能成泗水郡的巨富吧。
看烧饼和酵母在咸阳风靡的趋势，至少章少府没隐瞒此物的意思，不仅如此，甚至还想让其传播得更快更广。
只是相比起烧饼，酵母难做了一些，虽然说发酵起之后的面团随意揪下来一块放着，下次掺入新的面团之中就能够使其再次发起，但这些天他也看见好些衣着富贵的人在打听酵母的做法。
刘季觉得他或许可以先用这个换一些路费。
正在街上物色合适的食肆去换路费呢，一辆马车停在旁边，驾车的是一个英俊小哥，车帘子撩起，露出来这辈子他都忘不了的一张脸。
刘季忙敛衽行礼：“章少府。”
嬴政放下帘子：“上来吧。”
蒙毅下车请这人上去，感觉陛下自从冒了章邯的名，交的朋友越来越多了。
马车重新走动起来。
嬴政问道：“刘季？”
刘季点点头：“下官是叫刘季。”
“你怎么还没回去？”
刘季：“当日跟何兄弟江兄弟分开之前，约好了再聚一次。”
骊山园外，东面相对的水泥厂，何淼正在查看李韬刚从山里抓来的几只小猪仔，他让去山下的老百姓家里买的，李韬说山上的野猪多着呢，你想喂猪我给你逮些个小猪仔回来就是。
拦都没拦住，李韬带着他的亲兵就从山里抱来七八只小猪仔。
于是猪仔们顺利入住，纯黑的黑白花的都有，何淼不能不让人李韬一个秦朝的将军打猎，于是只能将生态组强调的生态平衡概念跟他说说。
李韬给听笑了，道：“我的何司丞啊，你放心，要不是你要养猪，这样的猪仔我遇见了也不会放箭。”
【这点说对了，咱们老祖宗的智慧里最闪亮的一点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就提出的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可持续发展的概念。】
网友们手动点赞，把这条弹幕送上了热门。
不过淼淼养的这个小野猪，特别有范，好像跟现代的野猪都不是一个品种。
何淼看着还带着野性特征的猪仔们，得，养着吧，公的母的都有，明天他自己下山去跟人卖猪娃去，以后说不定可以尝试培养出一个新品种的猪。
第84章 好猪食
看着猪圈内可爱的小猪仔们, 网友们你的手指动动我的手指动动，汇合成一条又一条劁猪骟猪的友谊提醒。
【留一个种猪就可以了，要不然猪猪们吃得多不长肉到发情期还得暴躁, 万一集体跳圈，大家的感情都伤不起。】
何淼：刚才还在说这些小猪仔们可爱的是你们吗？
【未经净身的猪不仅不长膘, 腥臊味还大。】
【@古代专家组各位教授，在秦朝的时候我国的畜牧业已经很发达了, 那么秦朝有没有出现骟猪技术呢。】
刘三蹦：【相关的具体记载很少见，但是根据出土文献的只言片语推测, 最早已经在西周出现了骟猪的手法, 不过应该是一种很不普及没有被人广泛接受的。】
【根据出土的商朝文字记载，那时已经有给公猪去势的相关记录。】
何淼想到一个问题，在网友们只能通过弹幕跟他交流的情况下, 骟猪这个活儿是不是得他自己来？
何淼摇摇头，不要啊, 不惊悚但残忍啊, “其实现在没有刀。”
今天是周末, 导师那个项目也完成了, 汪洋难得有现在这般清闲的时候，躺在床上看着直播，刚还让舍友给他捎一份多加酥肉的酥肉面。
说起骟猪, 他就特别有话说，盘膝坐起来双手摁在手机键盘上：【我知道怎么骟猪, 从我家从我太爷爷开始以此为生, 小时候我们村隔壁村，家家户户的猪都是我爷爷骟的，可以说我是看着骟猪长大的。淼淼, 你放心，该怎么骟我教你，可以从捆猪绳开始。】
何淼对这个我很水的昵称印象深刻，上次就是被他坑了，所以大可不必，我不想学的。
又一名资深网友说：【骟猪的刀最好整了，来一个鸭蛋长的小刀片即可，不过目测这些小猪都有三四个月了，骟它们就不能完全去势，成活率会很低，因此需要在小刀片上加一个勾子，方便把蛋蛋勾出来。】
看得其他网友只觉下边一凉，何淼的感觉也没有多好。
很少在专业领域之外发表什么内容的秦严：【如果没有现成的刀，可以跟咸阳宫借。话说只要跟江莼提一句就行了吧，他肯定能在一天之内把刀子找过来。】
何淼抽了抽嘴角：“既然如此何必让我自己亲自动手呢，明天咱们就去咸阳，找陛－－－章少府问一问，说不定能给咱们找来一个专门给人身上动刀的。】
网友们：－－－
佩服死了你这个动脑能力，你在就能这么想呢。
【666！】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没毛病，阉人的都行，骟个猪娃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英布把他们准备好的猪草拿过来，关心地看了眼刚才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的何淼：“司丞，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哦，没有，”何淼说道，“这些小猪们才换了一个新家，给他们做一顿好的。”
看了眼猪圈里面的小猪们，难道何司丞还要专门给猪做什么食物？
其实正经的主食也是有讲究的，麦麸放在滚烫的开水里煮出香味来，将特地从山边采来的叶厚多汁的猪草，搅一搅，放至不烫嘴倒入猪食槽。
正好这边有磨面筛出来的麦麸，何淼都没扔，他这也是来到秦朝才知道怎么过日子了，现代倡导秸秆还田，而秦朝，还什么？
稻草麦秸秆都要交税，刍草税。
所以连路边树上落下来的枯叶都是好东西，但由于秦法严苛，没人敢随便搂草。
何淼本来还想着给猪娃们弄一些豆腐渣混进去，但是豆渣这东西骊山的那边的囚徒工都吃得眉开眼笑的，他没好意思提。
不让猪吃大便，还跟照顾牛马一样照顾它们，估计已经让人难以理解了。
半凉的麦麸猪食倒入石槽内，香味吸引得哼哼唧唧的小猪仔们围了过来。
试探地吃了一口，便扽扽扽狂吃。
英布是前后跟着帮忙的，看着吃得麦麸糊涂四处乱溅的小猪仔们，看向何淼的眼神特别复杂。
【淼淼，英布咋了，眼睛抽筋了？】
【我说英布这段时间表现得真不错，干啥活儿都有他。】
【淼淼现在这么轻松，也离不开小欣子。】
何淼看向英布：“有话直说。”
英布表情真诚：“我从未见过如您这般善良的上官。”
何淼说道：“我养他们是为了吃肉。”
英布：－－－
*
江莼把一批粮草放进来，看向从对面过来的何淼：“李韬找到的那些猪娃够不够？”
何淼点头：“暂时够了。江哥，你最近要不要去咸阳办事？”
江莼在连续三个竹书上卡上印信，何淼看了眼，后面是一连串的经办人印信，从仓管到出库，某某之印一个都没差。
江莼将竹书递给身边的属官，收起印信，问道：“你想去咸阳做什么？”
何淼：“咱们不是跟刘季，约好了吗？”
和刘邦有约这个是何淼没忘，自从回来网友们每天都提醒一下的。
【是不是该去刘邦了？】
【刘邦怎么不来骊山送囚徒？】
【我还想看看刘邦怎么戳项羽呢。】
江莼却是真忘了在咸阳城外偶遇的沛县亭亭长，“刘季啊，我记着呢，咱们跟咸阳县有文书往来，我先问问他们刘季是否已经回去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忙得忘了，先等一天吧。”
【上一次跟老祖宗见面，不是说山下的米价大涨，难道江莼这些天都在忙这个？】
【没看出来，咱们跟淼淼反正是每天瞎忙。】
何淼自然没意见，“我还需要一个不需要多长的两边都有刃，顶端带勾的小刀，这个好找吗？”
江莼想了想：“我让人找工师问问，他们应该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要这个做什么？”
何淼：“等刀子找到了，我再跟你说吧。”
直觉江莼应该会很震惊为了让猪爱吃食儿长胖胖，然后把它们骟掉蛋蛋的行为。
二人只是说了一会的话，门外就堆了好几辆车，车上装的－－－都是没有脱壳的粟米！
何淼惊讶：“江哥，全都是粟米？”
粟米可是只有官吏才能吃到的，现在运来这么多粟米，难道是要骊山的役夫和囚徒工们都吃这个？
江莼笑道：“是粟米，这个月所有人的口粮都是这个。”
【不是前几天陛下还在因为米价上涨的事情发愁吗？现在怎么感觉粟米成了白菜价？】
【@牛教授，你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吗？】
牛若青看着屏幕里面源源不断进来的车辆，有些不可思议，回想那天章少府和何淼见面的场景。
难道是用小麦撬动了粟米的主食地位？
历史证明小麦是最完美的主食，粟米早已从主食退居五谷杂粮的三四线地位，这在中国人发现小麦粉的神奇特性之前完全不可想象的事。
而且这其中是有着好几百年的发展历史的，难道秦始皇能够从一个小小的烧饼想到完全颠覆主食吗？
牛教授：【可能是淼淼给章少府的几个烧饼发挥了作用，不过能如此快得收到反馈，证明秦始皇的命令下达是很迅速的。】
何淼看了看：“没有小麦和豆子吗？
他还想吃油条和咸豆花呢。
“要什么小麦豆子，”李韬腰间系刀，大步走来，“山下正闹麦荒呢。江长史，何司丞，章少府来了，此刻已经到了山门外，快去接一下。”
【怎么闹麦荒了，说清楚啊。】
【重点是陛下又来看淼淼了。】
【哈哈哈，和淼淼一起骟猪。要是赵高跟着，就更好办了。】
江莼笑道：“走吧，这不是正好了。”
父皇要是知道他的臣子还有想念他的，必定很珍惜。
刘季看着景色秀丽的骊山，问道：“章少府啊，带下官来此地，是下官在差事上办错了什么事吗？”
第85章 见面了
看着这地方, 瑟瑟发抖的啊。
刘季不知道的是，他和身边的章少府站在一起的场景，已经被走出山门的何淼视线收入直播视频, 这俩人远远看来的表情被现代网友们称为世纪性的一望。
因为传统文化观念中对秦朝的贬低与“黑”化，很多人的感觉里都是汉以前仍处于野蛮时代。但其实刘邦开辟的汉朝完美继承了秦朝, 它前期的发展中带着很多的秦朝的影响，可惜的是秦始皇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刘邦这个将大一统事业继承下来的人。
现在何淼的穿越, 却是弥补了这个遗憾。
西安文旅表示：【把并肩而立的秦始皇汉高祖做成雕塑，有两位老祖宗镇宅, 我们西安还愁不能发展起来吗？】
广大网友们更关心的则是：【刘老三怎么跟政哥一块儿来的？看样子挺怂啊, 难道是被政哥抓来的？】
何淼看着相貌英俊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的刘邦，这么嫩嫩的刘邦不能称为老三，叫他小三更准确吧。
秦始皇三十三年, 刘邦娶媳妇了没有呢？
不过这家伙其实一点都不符合《史记》对其好酒及色的定位，这老实的模样简直是再正经的大秦官吏没有了。
看到何淼的脸时, 刘季的表情也没怎么管理好。
“你, ”郑重地抱拳行礼, “刘季参见上官。”
【哈哈哈, 不知不觉把官做得比刘邦还高了。】
【要不然江莼能说让刘邦给何淼淼当属官吗？】
秦严看到屏幕上何淼的手，提醒他安然受之一礼，何淼要渐渐习惯别人对他的行礼, 这有利于树立他当上官的官威。
什么上官？何淼麻溜地参见了陛下，然后就问：“章少府, 您怎么来了？”
嬴政表示陛下派他来去看一看山上的水泥厂, 顺便陛下还有话转告。
陛下今天穿的是一身灰扑扑颜色的衣服，虽然颜色不行，但显得肩膀宽厚猿臂蜂腰, 一点都不损陛下的威严和容颜，看得现代网友们嗷嗷的。
【前半生我三去秦始皇陵兵马俑，当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放着大好河山不去游览偏偏要去看一个小土坑，现在我明白了，因为那是陛下和我之间的旷世缘分。】
研究古代服饰的教授们眼睛盯在了屏幕上，看不出来陛下今天穿的衣服一种什么材质的布料，而且这种颜色在现代也很稀有。
在何淼传回相关衣物之前，只能确定秦朝匠人在织染方面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
嬴政回头看了一眼，何淼正在应古代服饰学者的要求定盯着陛下袖子上的针脚看。
骊山有缝制囚徒衣裳的人，他们用的针甚至还有骨针，一点都不能代表这时期的制衣水平，为了帮他们研究这个时期的衣服，何淼还把自己的衣裳寄（传）回去一身。
不过他这个小官吏的衣服，怎么能跟陛下的衣服相提并论？陛下这身能是珍贵的孤品诶，话说何淼也挺好奇咸阳宫的绣娘如何做出来这身衣服的。
注意到陛下的视线，何淼笑了笑，道：“章少府，您这身衣服真好看。”
嬴政只是笑了下：“本官家中还有这布料，回头便让人给你做一身。阿次啊，你记着。”
何淼直接要了：“多谢章少府。”
跟在后面的刘季：有点明白何淼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原因了。
陛下前面带路的蒙毅看向旁边的江莼：公子，为什么他还是什么都敢说啊。
江莼想着，能不能找个借口让自己身边的宫人做一身衣服给何淼，希望陛下不要见怪。
蒙毅抖了抖，忍不住，陛下用这种和蔼的口吻叫他阿次，总让他想起吕不韦被流放之前的那段时间。
陛下这个人从来没对谁特别温柔过，就连当年对吕不韦，也没有现在平缓柔和的声线，习惯性害怕。
刘季：章少府这么好说话的吗？
他看了看比他高了有半个脑袋的章少府，然后低头看看何淼。
何淼问道：“刘亭长，我还说明天去咸阳找你呢。你在咸阳待得如何？”
有没有想就此定都咸阳。
【淼淼啊，你就没觉得刘老三的眼神有点不对吗？】
【怎么不对了？看起来就是好奇何淼跟章少府的相处方式而已。】
【我看他有点取经的意思。】
刘季弓着腰说道：“多谢上官还记得我，咸阳很好，尤其是近日风靡咸阳城的烧饼，我若是回到沛县，最难忘的就是这个了。”
何淼：－－—
感觉出来了，刘邦他就是取经，这是在要烧饼吃吧。
不过烧饼算什么，今天让你尝一尝爆炒拉皮。
“烧饼怎么就风靡咸阳城了？”何淼问道。
刘季只知其然不直气所以然，便说了很多咸阳居民对烧饼的喜爱，街上有了两个烧饼食肆，排队从晨起到日终。
据说李丞相的长子回咸阳李府做了千把个烧饼，人人喜食。
咸阳城大户人家争购小麦，就是为了做烧饼。不过刘邦最后也说了，在他看来那些人家现在购买小麦并不一定是为了做烧饼。
小麦粉能做出如此美味，那些人一定是还打算再一年田连阡陌地种植小麦。
嬴政说道：“小麦的价格已经高到了非常离谱的程度，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秦严：【这里是陛下故意考察你们的，尤其是淼淼，可能要看看你的政治头脑。牛教授推断正确了，用烧饼撬动小麦的价格一定是陛下所为。】
接下来是经济学家的专业性答案：【（参考答案）小麦涨价之前，米价虚高，在两者都有饱腹价值时百姓们会选择相对便宜的，而贵族却会选择更美味的。】
何淼照着参考答案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发挥：“咸阳城里的少数富豪占据了大部分粮食，如果他们喜欢吃烧饼，而做烧饼的原料小麦又掌握在一个人手里，这个人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掌控咸阳的经济。小麦和粟米的价格，他甚至都能自由调节。”
虽然烧饼对于富豪来说不是无法替代的必备物，但面对美食能忍得住的人很少，根本不是那些想要囤积粟米的人可以操控的。
嬴政唇角含着一些笑意，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那么在你看来，咸阳城的小麦是控制在了谁的手中？”
【还用问吗？陛下的手里啊。】
【哈哈哈，陛下一定想不到，他一人出题咱们几千万人在线提供参考答案。】
何淼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说道：“那天分开之前章少府说过要把烧饼和制法交给陛下，我猜一定是咸阳的米麦价格涨落一定是陛下在后面操控。”
嬴政挑眉：“那你说陛下为何要这么做？”
何淼：“因为有人想要动大秦的米价，这是要打陛下的脸。而且他们这种行为一旦成功，将会有很多人吃不上饱饭。”
刘季张大了嘴巴。
【邦邦：好聪明的娃，比咱们沛县的萧何还聪明。】
网友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还真猜对了刘邦这时候的心理。
刘季心想着，日后回到沛县一定要跟萧何说，你还是别自视甚高的拒绝去咸阳当官了，咸阳的官他是真牛啊。
嬴政都有些惊讶，何淼这样小的年纪却能看得这样明白，实在难得，笑道：“当日也说了，我会替你向陛下请赏，你想要什么？”
江莼：父皇总这么玩早晚得让何淼猜出来。
让江莼没想到的是，何淼就睁着单纯的眼睛提了一大堆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咸阳城楼上的瓦、铺地的白玉石，以及李三簪头发的发簪。
江莼相信，如果不是何淼被自己教了这么些天，他会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过分到江莼根本想象不出来。
嬴政：－－－
每次想给何淼一些赏赐都能被他震惊。
“这些都不用问陛下，我便能给你。”嬴政这么表示。
何淼：“那我也不要其他的了。”
网友们哈哈哈。
【感觉这个时候的刘季都学不会了。】
【其实咱们淼淼真没想用饼来升职，不说马上就要发展起来的养猪事业，还有造纸这个大杀器没有拿出来呢。】
【还有前几天技术组指导淼淼在水泥厂做的一个榨油生产线，升起来就是坐火箭的速度撺升。】
*
刘季和一个抱着草走过来的面有黥字的人走了个面对面，英布愣了下，点点头从旁边走开了。
何淼给他介绍：“那是我的临时属官，英布。”
刘季说道：“的确英武非凡。”
【不是啊，我们是想问看见了在另一个时空被你诛杀的异姓王你有没有特别的感受。】
刘季啥感受都没有，当看到那些用整块石头垒成的围墙而里面圈着一群小猪娃时，心里一阵痛惜。
这么平整的大石头就用来养猪了，浪费啊。
江莼说：“何司丞想用更精细的方法来养猪试试，这便是李将军上山找的一窝小猪仔。猪圈每隔三日要清洗，猪食要用开水烫煮，待日后猪仔养成，贵族亦可食用。”
何淼说道：“为了让猪肉长得更好，我们还要把猪骟一下。”
嬴政问道：“何谓骟？”
网友们激动的苍蝇搓手手：【已经能想象到陛下听到骟这个字的意思时的表情了。】
【不要小看陛下，赢家老祖宗可是以擅长畜牧养殖而闻名的，就算他们不骟猪，也会骟马吧。陛下不明白，肯定是因为他们那时候给牲畜绝育不说骟。】
第86章 都要学
【楼上你个始皇吹, 我赌始皇百分之八十不知道给牲畜绝育这个概念。】
不管嬴政知不知道的，何淼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比划出来一个刀刀的形状，解释说骟是要把这些个小公猪的蛋蛋划个口子挤出来的时候, 陛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刘季后退，这小子有点樊哙的猛啊。
给猪挤蛋蛋, 还用这么轻快的声调说出来，刘邦都有点害怕他了。
江莼眼神深邃地看着何淼, “何司丞，你刚才跟我要刀, 就是因为这个？”
何淼点点头。
江莼扶了扶额头, 他以为他已经够了解何淼了，但显然还没有。
直播间的网友们：【哈哈哈，完了, 起猛了。】
嬴政看到扶苏和何淼的对答，不自觉地勾起唇, 意识到之后向下压了压, 严肃地看着二人。
【别压了陛下, 我们都看见你偷笑了。】
【老祖宗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诶, 我发现看完这个直播，再也看不下去任何一个饰演过秦始皇的演员了。】
陛下那张虽然很俊但让人第一眼注意到的绝对不是俊美的那张脸占据了直播屏幕的大部分，这是因为他跟何淼距离最近, 此时又是直视的，很有种怼脸拍的死亡镜头感。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何淼光看弹幕都有种脑瓜子嗡嗡的感觉。
【陛下的脸长得也太完美了吧, 到底是谁曾经把陛下形容成一个病秧子的？】
【好看好看，但是我都不敢嘶哈嘶哈。】
【淼淼，你这个死亡角度拿捏了, 绝了，我要把这个画面打印下来做成大海报，天天让陛下监督我学习。】
何淼看了眼就在他面前的被调戏的陛下，有点点心虚。
陛下的脸上好像又有点笑意。
【我要晕了，天天看江莼，我觉得我最吃江莼那一款温润君子的，但是陛下的这个颜这个王霸之气－－－不对，陛下这种的都不是脸给整个人加分，而是举手投足一颦一笑给他老人家的颜加分了，陛下杀我啊。】
【我那迷人的老祖宗！这句话是为陛下量身定做的。奋起，我要看陛下统一全球。】
【嘿嘿，某地儿现在是中世纪吧。】
然后这些话引起了很多外国网友的反对，但他们根本无法约束人在秦朝的何淼，只能努力用哄孩子的语气在那发【贵国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度，主播不要违背你们的民族本性哦。】
【对啊对啊，你们国家都是爱好和平的，你不能不合群。】
何淼：啊，不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虽然现在很少有国家能来犯我们，但现在这个世界的还有很多无主之地，我们大秦有条件了当然要把龙旗都插上去的。
毕竟我们这位老祖宗，特别喜欢求仙，仙在哪儿？海外有仙山啊。
嬴政就觉得，他的话还没说出来，这个何淼看他的眼神突然热切了起来。
蒙毅差点习惯性挡在陛下前面，何淼这般模样不会是想让陛下给他骟猪吧。
嬴政抬手让走到前面的蒙毅后退，看着何淼说道：“听你说的这么娴熟，你会骟猪了？”
蒙毅：哦对，听大哥说何司丞在秋平狱的时候，帮一个行刑的狱卒给犯人行过刑。
何淼傻眼，我不会啊。
还没来得及解释，司马欣跟在李韬身后走了过来。
看见猪圈旁边的这些人，李韬：－－－
尤其是那道沉稳的让人想到巍巍高山的眼神看来时，李韬直接缩了一下，陛下怎么又来了？
他绝对不敢嫌弃陛下，只是此前二十年见过陛下的次数都没有这段时间多。
“陛－－－”
江莼说道：“李将军，我让人找你要的笔刀拿过来了？”
【哈哈哈，李韬刚才绝对是差点嘴瓢，我听见他说出来的那个音了。】
【江莼的反应也太快了吧，他是不是能在两个角色之间自由切换？】
李韬想起来了，后怕地想幸亏公子提醒，否则他今天就要当着陛下的面犯错了，半跪下来道：“下官参见章少府。”
司马欣看了看，也跟着行礼。
原来那天捎过他一程的人是章少府。
听说章邯勇武廉洁，是陛下亲信，看来所言不虚。
有这样的人在，大秦的官场还不至于让人绝望。
不过何司丞也是一个很好的官，跟在他身边做属官的这些日子，他都感觉整个人平静了很多。
李韬起来，才把一根竹柄小刀刀尖朝着自己递给了江莼。
江莼先是看了看身边的章少府。
“嗯？”章少府说，“别看我，我不会骟猪。”
于是刀子被送到了何淼手里。
司马欣刚来不了解情况，看向一直都在的英布。
英布比了比猪，又比了比小刀。
傻眼的何淼一转身就看到正在打手语的两个人，难道今天真要让他干鸭子上架？
【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别在那里打手势了，你们这种上课说小话被老师抓到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等着看何淼骟猪的嬴政说道：“何司丞，你若是一个人不行，便教人先帮你把猪抓住，阿次，你去帮忙。”
蒙毅英勇就义一般站了出来，抓猪，真没干过。
何淼：“不用不用，英布司马欣，你们俩去抓猪。”
李韬想拦：他们都是文人吧。
然后想起来英布不是，他是个盗贼出身，应该可以，不过司马欣就不太行了吧。
【淼淼身边有英布和司马欣两个能打仗的王在，哪里还用蒙毅？】
【可惜蒙毅被赵高害死了，不知道他或者跟英布司马欣比谁更强？】
【蒙毅一直都是在护卫陛下的，没怎么打过仗，不过个人武力值方面应该比他们还强一点吧。】
李韬正要说不如让我和英布去抓猪，英布和司马欣二人已经走进猪圈，两人配合很好的抓了一只尾巴上带点黄尖的小猪。
“吱吱吱－－－”
小猪的惨叫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网友们看着被英布一手提着后肢出来的腾空挠疼的小猪，这才有一点心虚。
宿舍里的汪洋却搓了搓手：【淼淼，最好把找个有横杠的地方，将小猪倒掉起来。】
何淼让司马欣找绳子，英布倒吊小猪。
然后走到惨叫着想要翻腾起来的小猪旁边。
【找到位置，就在那个的三寸地方，下刀要准，食指和拇指用力，呈圈口状卡住蛋用力挤－－－】汪洋认真的看着屏幕，给予了详细的指导。
也有其他专业饲养场的人员，告诉何淼下刀深浅、如何快速取蛋的技巧。
穿越应急部门各分组都问陆鹤观呢：“陆部，这都不劝劝，孩子还小呢，从小长到这么大连他小时候尿床的次数咱们都清楚，绝对是一个比一般女孩子还娇的孩子，穿越之前连鱼都有杀过。这让他去亲手动刀子骟猪，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尤其以古代组的反对最激烈，这群平均年龄在五十多的教授们都已经把何淼当做自家孙子看了。
老人溺爱孙子那是没有道理的。
但凡有办法，谁想让自家的孙儿去动刀子，给猪动也觉得是在逼孩子。
其他的网友也有表示不能让何淼亲自去骟猪的，他可以照着弹幕的操作方法，找个人来干。
英布司马欣，最差还有陛下身边的蒙毅呢。
何淼在秦朝这边的水泥厂里，被一群人看着，默读了好几遍这些弹幕，在弹幕区还在争论的时候，他已经咔一刀戳到了小猪腹部。
“吱－－－哇－－－”
小猪的惨叫冲破天际。
嬴政眼神欣慰，成长得很快。犹记当日，这还是一个看什么都带着些怯懦的不谙世事少年。
何淼完成了骟猪过程之后，因为他第一次动手有点抖，刀子下的有点深，汪洋和直播间内懂骟猪的都让他弄一把草木灰给小猪抹在伤口上。
没有五分钟，就这么成功骟好一头猪，何淼才后知后觉有点恶心，撑着呕吐的感觉把刀子交给－－－刘季。
“刘兄，你来试一下。”只是想看看那小猪还活着没的刘季接了刀，看着放在盘子的白灿灿的蛋，对何淼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这小子动手太稳了。
刘季握着手柄的手指动了动，他可能有点下不了手。
转身看了看———章少府在前，何司丞让自己做事，自己能推脱吗？
刘季笑道：“那我试试。”
就当是替樊哙那小子学的，回去了得喝他三顿酒。
这可是咸阳骊山的何司丞的养猪方法是不是，要不是碰见了还没机会学呢。
大家不知道刘季想的什么，只看见他拿着刀，用一种比何淼还干脆利落的方式给英布才倒吊好的一只小猪噶了蛋。
弹幕一片烟花。
我很水：【不愧是刘老三，这个刀的深浅和标准了，跟我爷爷的手法差不多。】
小村村里，汪洋的爷爷戴着老花镜也在看这个直播，就看到这个弹幕，心说这个我很水在前面说的手法，怎么跟我以前骟猪的差不多？
不过刘邦骟的这头猪，还是没有他的干净利落，他割的刀口是很微创的口子，不过几分钟便能结痂。
汪广群：【刘邦割的这个只是比淼淼的高端一些，其实还比上老骟猪匠的。】
接下来还有小母猪，小母猪也是可以做绝育的，何淼先根据弹幕给大家示范一下，然后让别人来试。
反正对于骟猪这个活儿，众人不太热衷，因此没有人立刻上前，嬴政挽了下袖子：“我来。”
【这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老祖宗骟猪，这是什么名场面啊？】
【不是，这是真的老祖宗吗？】
【如果嫪毐还活着的时候，我能理解老祖宗，这个完美绝育的技术活儿还是值得学习的。】
秦朝。
江莼等人也吓得不轻，这种腌臜活儿，怎么能让陛下来做？
第87章 参观中
何淼：－－－你也就仗着陛下看不见弹幕才敢这么说。
秦朝。
江莼等人见陛下真拿了那个带着血迹的刀, 都吓得不轻，这种腌臜活儿，怎么能让陛下来做？
众人都劝不可。
何淼觉得陛下兴趣广泛一点挺好的, 想了想说：“骟猪让猪断绝七情六欲一心只有吃吃喝喝，吃的东西全都转成膘, 这样养出来的猪肉肥而不腥。等山下的百姓知道这个好处，只要你会骟猪, 就能带着一把骟猪刀吃遍天下。这是一门技艺，大家都喂猪的时候你有这门记忆就能让人吃饱穿暖了。”
是, 是吗？
但陛下好像用不到这样的一门手艺。
不过不想让陛下去骟猪的众人也只能劝说, 谁敢挡在前面说“不，你不能这么做”？因此陛下这边的骟猪进行的还挺顺利。
直播镜头忠实地把这一幕传送到现代，看着挥出霸气一刀的陛下, 优雅的姿态一点都不像是在骟猪。
网友们纷纷表示：【我感觉我看到的这个就是有血有肉的秦始皇，幸亏淼淼一开始没有跟陛下相认, 要不然我们今天还看不到拥有这么松散的姿态一位陛下吧。】
江莼也觉得现在这个父皇更真实, 他不再是坐在高高的龙座上, 用冰冷的眼神俯视一切与他政策相悖之人的皇帝。
嬴政转身, 抬了抬手里的刀，示意蒙毅上前。
蒙毅赶忙接了刀，只要陛下不学这个, 让他骟多少头猪都成。
猪仔的惨叫声在水泥厂上空回旋－－－回旋－－－
骊山园那边都能听见一些隐约的声音。
柔禽搬石头的时候都更有劲了，肯定是李将军带人打猎去了, 想到上次吃到的血肠这嘴里还在口水泛滥。
因为这口血肠, 他愿意终身追随何司丞。
然后最沉重的一块石头被放到了项羽肩膀上，项羽虽然力气很大，这时的脚步却也趔趄了起来, 摇摇晃晃的。
项梁看见了想去帮忙，被项伯拦住了，“在骊山期间咱们还是不要总是与人冲突了。”
项梁没办法帮忙，心说那个何司丞不厚道，自己都找他几次了，怎么这个柔禽还是带人欺负羽儿。
项伯：“其实这也是让羽儿锻炼心性的一次难得经历。”
项梁最终移开了视线。
总共不到十五头小猪，蒙毅仅用二十分钟就给骟好了，直播间人送【秦朝快刀蒙毅】。
何淼抽了抽嘴角，看着向他露出微微一笑的蒙毅，回了个笑容。
应何淼的要求，最后还剩下两头小母猪一头小公猪，这是留着配种的，何淼看向陛下：“明天我去山下的民居买一些家养的小猪，章少府你们还来吗？”
怎么，还想让我们继续跟你学骟猪啊？
嬴政说道：“后天来。”来看看自己骟的猪活得怎么样。
“那正好，后天我买的小猪应该也能熟悉猪圈了，到时候咱们还一起骟猪。”
刘季：难道上面的官都是这样相处的吗？难怪我如今都还在沛县混。
至于网友们，已经在考虑跟西安的秦始皇陵打造一个秦始皇骟猪雕塑的可能性了。
【淼淼，你别用这么盼望的语气说这么粗鲁的事啊。】
【今年的寒假作文：记我难忘的一件事。副标题：那时和秦始皇一起骟猪的趣事。】
而秦朝这边，除了刘季，所有人听到何淼的邀请都很想拒绝，什么一起骟猪啊，这是多有趣的事吗？
接下来，何淼指向厕所：“章少府，我们还可以去看看那里，厕所下面这个水泥围墙的屋子就是我用来沤粪的。”
嬴政这下真是想不通了，关注饮食也就罢了，为什么他还关注粪污？
如今的耕种大部分还处在刀耕火种阶段，在精耕细作方面基本上是一片空白的。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嬴政问道。
【我哈哈哈，淼淼自从到秦朝，做的最多的就是饮食副食，现在突然搞粪便，大家觉得陛下会怎么想？】
【肯定是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陛下的语气都明显的迟疑了。】
何淼被脚尖绊了下，差点摔倒，这些网友真是太坑了。
【话说大家都别说陛下了，淼淼一直能看见弹幕，为了不让他嘴瓢，我们还是称呼陛下为章少府吧。】
何淼给陛下展示了水泥厂墙边种的那两颗南瓜苗，这一片土地有他加入的晒干杂碎的牛粪，南瓜苗长得绿油油的，十分茁壮。
江莼低声说：“这里面加了牛粪。”
这两棵南瓜已经明显的抽藤了，在陛下看来，比他咸阳宫精心照顾的那几颗加起来都好，“这都是沤肥的缘故？”
李韬帮何淼做过粪肥，知道那有多埋汰，却想拦都拦不住，听何淼在那里说人粪撒到地里有什么效果，牛粪马粪羊粪又有什么效果。
【我们这边会沤肥的老人还活着呢，这也是个技术活，水平高的人沤出来熟肥能让庄稼至少增产百分之二十。】
【那什么，说起高产还只有玉米马铃薯，但我刚打赏了一袋子玉米良种，为什么还是没反应啊。】
【打赏不如点爱心，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说不定需要打赏到一个临界点呢。我感觉日常打赏还是有必要的，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拿着手机，手机现在恢复了多少。】
看完厕所，何淼又带人去看制造水泥的场所，陛下特地过来，肯定是要看看水泥的。
这边的水泥生产规模扩大了很多，赢星和他爹都在被抽调到水泥厂的囚徒中，一百多人在水泥窑洞的附近忙忙碌碌的。
看见走在何司丞前面的人时，赢星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赢坻也跪了，然后呼呼啦啦跪一地。
何淼：忘了赢星这个秦宗室在这边。
【是不是要掉马了？虽然这个场景不装逼，但是能看见陛下掉马就好激动。】
【不知道掉马之后陛下会说什么。】
【肯定是说何淼，你是个人才，我看好你呦。】
江莼走到前面：“这是章少府，过来看看你们，用心做水泥的话，日后都有被陛下赦免的机会。”
何淼注意到章少府这时候看了自己一眼，难道是发现有人在弹幕上说他老人家“嘿，你脱掉马甲我更认识你”，“陛下脱掉马甲后是什么性格的？”
不过看到陛下隔着千年时空向他们投来的一眼，感觉自己被陛下深邃的眼神击中的网友：【陛陛陛下不会是想起他在秋平狱的漏洞吧。】
秦严：【不是想起来了，陛下这是一种观察何淼有没有发现的姿态，他绝对早就意识到了这个漏洞。】
【难道是要上演我知道你知道但装作你不知道的高端局？】
【高危局还差不多，何淼淼你要是有一点的不自然，你就要被咔嚓了。】
然后这位网友因为吓唬主播，受到了直播间网友的围攻。
赢星掺着父亲站了起来，垂着头退到最边上的角落干活。
赢坻目露忧虑，很担心突然看见他们又想起来兰池盗贼的陛下会再用别的方法来处罚他们。
杀伐狠戾不留后患唯我独尊正事赢坻对这位堂兄的感觉。
从赵太后到赢成矯再到六国，嬴政他没有对任何人保留过仁慈。
赢坻忧虑重重，却看见对他们很不错的何司丞跟陛下谈笑自若，还说希望能用水泥帮到陛下南征百越的大业。
赢坻：－－－
众人在水泥厂逗留了大半天，看了水泥窑之后，又去看了何淼在专家组指导下才做出来两个机子的榨油设备。
嬴政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个穿了一串中间突出两端收起的石头碾子，看了看说道：“用此物碾碎田间的土应该事半功倍。”
农村的网友都发现了重要的一点：【陛下真的什么都知道，而且真的好聪明啊。】
【没错，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就是开着拖拉机用这个东西耕地的。】
【农村种地的告诉你，现在都用带镰刀的挠地机，这种传统的碾地石滚差不多都找不到了。】
何淼这不是没油吃吗？专家组给他想的办法，芝麻油最容易手作，但因为在秦朝还没有芝麻这一物种，那便用咱们本土就有的十字花科菜籽榨油。
纵观整个世界史，对植物油的利用都到要到了很晚的时候，即使油菜是本土种子，秦朝这时也肯定没有农民会专门种植此物。
因此何淼想吃到植物油还需要按照观赏花的标准找菜籽，他这些个设备注定是不能偷偷摸摸搞的。
因此现在陛下看到这点，大家都提醒何淼跟陛下问问。
何淼说：“这个能用来碾地，但臣做它是为了方便收集种子。我们家乡有一种开黄色小花的植物，花香味浓郁，夏秋收获的是一把把细小的籽粒，可以用来榨油。”
种子里面有油脂？
嬴政问：“植物种子榨油？可以用来做什么？”
李韬忍不住道：“何必如此麻烦，想要油的话，将肉煎制一下便能出油了。”
何淼：“动物油不能一直加热，容易发黑，菜籽油就可以，有了菜籽油就可以做油炸食物了。做烧饼的面团炸一下炸，就是油糕，滋味比烧饼更好。”
他说得如此寻常，嬴政却依然没听懂，此山间竟是处处与大秦不同，这还是远远超出秦朝的不同。
嬴政：“好，我也好奇油糕是什么滋味，待油菜籽找来，再来与你同做。”
网友们：接地气的连油糕都没有吃过的陛下着实让人心疼。
第88章 炒拉条
【话说秦朝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连油炸食品都没有。】
【对啊，需要淼淼做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这还是对于陛下来说，普通百姓的餐桌上恐怕很多年都见不到一点油腥。】
看完这套还没有完成的榨油线, 就到了在水泥厂里特别明显的另一样物什。
那是一个从地面挖下去的坑，用水泥将坑的周围抹了面, 蓄着一池子水，水面上漂浮着树皮木屑等物。
泡了好几天的水都成了混浊的颜色。
嬴政从扶苏送到宫里的信中知道何淼弄出来的这个水池, 不过还不知道他扔这些东西泡在水里是要做什么。
“这是做什么的？”嬴政问道。
这次过来骊山一看才发现，这竟是处处不知物物不懂了。现在还真是想把何淼出来的那座山找出来, 让他的家人族人出仕给大秦效力。
如果能有何氏家族, 他还要什么七十二博士？
那些博士官自从到了咸阳，不是嚷嚷着分封诸公子就是教扶苏一些让他不喜欢的东西，嬴政其实已经在考虑把以淳于越为首的那批博士官跟扶苏分开了。
陛下有问, 何淼就解答：“我们家有一种特别方便的用来写字的东西，跟吏员用的茧壳相似, 不过比那个方便好用很多, 臣想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嬴政对此非常关心, 让何淼需要什么只管跟蒙毅说。
何淼邀请章少府几天后再来。
充当隐形人的刘季忍不住张了张嘴。
网友们看直播看得比电视剧还精彩。
【江莼以前问的时候你说做出来就知道了, 现在章少府一问就撂，这让江莼怎么想啊哈哈哈。】
【江莼：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刘邦：终于学到了正确的当官方式。】
【说不定陛下会说江莼的间谍工作做的不够好，这不是坑了江莼吗。】
何淼看向江莼, 江莼笑了笑。
自己手边好似还有一本《诗》来着，年少的时候就喜欢读《诗》, 而何淼现在这个年纪早就该学起来了。
听何淼说话清晰又流利, 嬴政微微点头，扶苏教得不错。当初说话磕磕巴巴的少年现在说大秦官话已经娴熟若此，就跟正经的秦人没什么区别了。
嬴政虽然相信何淼, 其实心中是保持着一二分的警惕的，毕竟到现在都不能确切地知道他所谓的山中是哪里。
好在少年时期是最容易接受教化的时期，不管何淼说的山是原六国中哪一座山，最后都要让他做秦人。
这般作想，嬴政唇边的笑容更是温暖。
蒙毅无意间看见，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陛下，心底有点怕怕的。
李韬虽然在陛下身边小心谨慎，但跟江莼关系更近，笑着打趣道：“还是章少府面子大，先前我们问何司丞这些让人不找头脑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可是不舍得告诉我们。”
【看李韬大咧咧的，没想到说话这么周全。他这句话的意思，首先是告诉陛下为什么江莼没有把造纸的这些汇报上去，其次也没有说何淼瞒着江莼的意思。】
直播间里有很多这样的人情世故师，好多何淼看不明白的事都是通过他们的翻译才清楚的，不过也有人过度解读，过度解读的那些不用何淼说什么，就被直播间的其他网友们喷了出去。
李韬的话让嬴政心情愉悦，吩咐江莼：“你们读过儒家典籍的都说教学相长，你带何淼的同时，也可以学一学何淼知道的而你不知道的东西。”
江莼：“诺。”
何淼：“章少府您放心，我会好好教江莼的。”
你倒是不客气。
江莼看他，眼神关爱。
他的表情出现在大屏幕上，王清源都忍不住跟网友一样活泼了，和身边的老伙计调侃：“江莼这个眼神，是不是想说何淼拿着鸡毛当令箭？”
老伙计刘善本说道：“不过那时候还没有鸡毛令箭的说法。”
何淼不知道穿越应急部门的老教授们都在笑他，带着过来视察的陛下回到骊山园官吏们住宿的地方，就让英布和面司马欣烧火。
当然，也不忘刚才答应的事，“江长史，我要做拉条，我觉得你可以学学。”
刘季心说，这个何司丞是个神人啊，他这一套一套的都能让章少府如此感兴趣，而且全是很实用，自己未必要做庖厨，但学了一点都不亏。
而且他跟着在魏国名士张耳的门下做事，见过他们那些人的分席座谈，越是大家的人谈起饮食越要精致娴熟。
自己当时就是一个小小门客，偶尔能上席也是敬陪末座，虽然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但模子是学出来的。
那些名士经常说这个吃那个吃，但也都只是说，会做的不多。
现在有个会做的，做的还是前所未见之物，这还是个司丞，刘季看来他就是个真名士。
虽然这位名士年纪有点小，看起来也只是比他儿子肥大了没两岁，可人家是真有本事，认个老师未为不可。
于是在何淼告诉英布面和水的比例，揉面的力度时，左手边是学徒江莼，右手边就是一个不声不响的刘邦。
【炒拉条，北方名小吃啊。不过淼淼，在做炒拉条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锅找好？】
【有平底陶锅，胡乱炒一炒就行了。】
是的，用平底陶锅，虽然这东西干烧容易裂纹，但确实目前做炒锅最合适的。铁锅不是何淼一个小司丞，说做就能做的。
中午放学，陆小小刚到学校的大食堂，一面看着直播一面排队买饭，到头了一看，这边窗口的炒拉条都买完了。
打饭阿姨说：“去吃炒面也差不多，今天那个穿越到秦朝的小孩要给秦始皇做炒拉条，你们这些学生也都看得眼馋了。”
陆小小只好去隔壁打一份炒面，端着到桌子上坐下来，手机放好了才拆开筷子吃着看着，同时还要发送弹幕。
【炒菜在北宋以后才渐渐出现，淼淼用陶锅代替做炒菜已经够先进的了。】
【以前怎么想到穿越秦朝之后在物质上会这么匮乏，想吃个炒菜首先还得从铁锅做起。】
【别忘了还有油。虽然那边的动物油脂很丰富，但还是感觉很穷。】
面前的手机屏幕上是忙碌的手和充满了大秦风格的和面盆，陆小小吃着吃着就笑了。
很多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直播的网友，看看自己手里的零食，再看看那头只是一个炒拉条就引起所有人围观的大秦，再次迸发了给主播打赏的欲望。
遗憾，太遗憾了。
这个穿越直播都能把主播带到秦朝，主播也能反向打赏他们，但它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现代的打赏呢。
难道是太多的现代物品出现在秦朝会造成时空的不稳定？
若是这都能影响时空的稳定，何淼淼岂不是都能把秦朝给搞的天翻地覆了？
陆小小的炒面都吃了一半了，那头的面团才揉好。这是食堂内走过来三个工人，在一边的墙上指指画画的，然后没过多久就安装了一个大屏上去。
教导主任从外面走进来，拿着遥控器操作片刻，大屏幕上出现了秦朝何淼等人正在做饭的视频。
“主任，这是专门给我们看的？”有学生笑着问。
主任背着手：“怕你们天天盯手机视力出问题，好了都看大屏。”
“好了，这个程度就可以，柔软适中还非常有弹性。”
何淼的声音在食堂内的印象中都营造出了一种回响的效果。
何淼还不知道现代街头室内都增加了很多大屏，大屏上显示着英布那张左边黥字的面庞。
何淼让英布退后，将抹布在水里摆一摆，拧干水分盖在面团上，“揉好的面团需要保湿，否则就会风干成一块一块的，影响口感还不利于接下来的操作。”
现代网友：【淼淼这个面点师傅当得还挺专业呢。】
【对对对，第一次看见这么详细的教学。】
嬴政本来跪坐在后面的案席边，这时也起身走了过来，没进过厨房的陛下再一次被神奇的面团吸引。
“司马欣，前两天我放起来的绿豆呢？”
司马欣端来一个框子，每天是他负责洒水的，但仍然对慢慢长大的晶莹豆芽震惊，不管何司丞在别的方面如何，做吃的这方面他恐怕真是天下第一。
司马欣都怀疑，何司丞是不是厨神。
这时揭开盖在上面的透气性很好的潮湿抹布，昨天已经很长的绿豆芽又长了一截。
【淼淼，我们要看秦朝的绿豆发出来的豆芽。】
【我馋了，这个豆芽真是又细又长又白。】
【不知道秦朝的绿豆芽我们能不能吃到？】
其实现代穿越应急部门还有个农业组，他们早就跟何淼要过秦朝的各种豆类以及小麦了，何淼非常宠粉，主要咱也要靠着现代的应急部门和网友粉丝们生活啊，已经把豆类等秦朝农作物通过福利通道传过去一袋子。
不知道他们研究的什么样了。
现在他传送秦朝的东西，选择的都是应急部门的官方号，一开始传送秦朝物品何淼都没有想到过可能会有什么从秦朝携带过去的不知名病毒。
有一天晚上睡觉前和网友们讨论最近新出的电影，听说了一部瘟疫袭城的灾难片，一下子警惕了起来，然后跟陆鹤关发送私信。
表示以后他再有什么给粉丝的福利，都会先传到穿越应急部门，让他们检测消毒之后邮寄给现代的网友们。
然后何淼才知道，应急部门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担心他觉得有种被管束的感觉再生出什么叛逆心理才没有提。
何淼掐了一根豆芽，超水嫩，拔下来一多半放到木盆里，“剩下的还放回去吧。”
【这是要给我们传过来的吗？@穿越应急，咱们什么时候搞一个秦朝物品的参观啊。话说超想看两千年前的豆芽传到现代之后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一坨焦黑吧。不过何淼淼通过打赏传到现代的，不是古墓里出土的，应该会干净一点。】
豆芽备好，陶锅加水煮开。
何淼摁了摁醒好的面团，扯起一团，拉开弹性还不错，放入热水之中一会儿便烫熟了。
他一个人拉得慢，江莼李韬刘季等人都洗洗手拉面条。
哎呦喂，原来这就是拉条啊。
跟玩泥巴的一样。
刘季手快得让现代网友都给他做了一段专门的短视频，配上喜庆的音乐特别上头，还有嬴政看看自己手里的面团再看看刘季手里的一幕，这也太典了。
几分钟之后，煮熟的拉条在冷水里过凉，何淼掌厨，他发现自己只是爆香一个葱花，都被周围人用一种神奇的眼神看着。
其实他也是个半吊子，就是凭感觉一通炒，加点之前从章少府家里的大厨房内顺出来的酱油还有酱，再加盐。
最后放出蒜末，激发出香味。
*
嬴政拿着食筷，缓缓送入口中夹起来的两根辣条。
【陛下，味道怎么样？】
【章少府，味道怎么样？】
自己也捧了一碗的何淼：你们再问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第89章 好苗子
我如果不问你们谁问的都白瞎。
何淼看着陛下吃了一口, 又吃一口。
弹幕：【看着吃的香咧，老祖宗应该喜欢吃的吧，我都想去给老祖宗做美食, 又是羡慕能近距离接触淼淼的一天。】
【老祖宗，大秦吃播界第一人。】
【主播, 你快问问老祖宗喜不喜欢经过历史考验的面食。】
回应网友们的是怼到屏幕前的一个盛了大半满拉条的碗，筷子搅动拉条, 伴随着稀里呼噜的吃饭声，拉条以第一视角消失在黑洞中。
何淼：“好吃！”
多久没有吃拉条了, 但还是比不上街头路边那五块钱一碗的。
这就是第一视角直播的不灵活了, 主播吃饭的时候大家就要跟他一起看他的饭碗。
李韬这才吃了一口，顿时双眼放光，“何司丞,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也太好吃了。”
何淼看向陛下：“您觉得味道怎么样？”
嬴政微笑点点头：“很美味。”
【我就说你下一定喜欢, 淼淼就是那个时空的面食发明者了吧, 以后会不会被称为饼神？】
【为什么想到那种装逼的场面就觉得好好笑。】
【人生巅峰便是全世界都当我是神, 虽然中二但是也真的很爽啊。】
教授们：越说越不靠谱了。
何淼可不想当饼神, 跟大家解释：“这是我们老家的吃法，我也是班门弄斧。”
刘季把吃着拉条：“我们沛县也有饼，却是用蒸熟的粟米做的, 哪天我请你们吃粟米饼。”
【记，知识点。秦朝时期已经有饼这种食物了, 只不过他们是米饼, 具体做法未知。】
饭后，何淼单独找到刘季，询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咸阳。
刘季再次觉得不真实, 自己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因此特别小心地问：“留在咸阳，我能干什么？”
何淼说道：“在骊山跟我当属官啊。骊山靠近咸阳，你看章少府都经常过来的，升官的机会是不是比你们沛县大？还有，下面的骊山道旁边有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糖厂，我能保证你每天吃到糖。比蜜还甜的，雪白雪白的糖了，你吃过没有？”
刘季特别认真地摇摇头。
网友们：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看还是要用美食打动人。】
【我感觉刘季之前看淼淼的眼神就不太对，如果淼淼不要求，他应该也会主动求机会的。毕竟这是刘老三那个特别不要脸的老菜梆子，他还是有很强烈地积极出仕的想法的。】
何淼：失策了，应该先去一趟厕所，听一下网友们的意见的。
如果能被汉高祖求给一次应聘机会，感觉会挺爽的吧。
刘季被看得老不自在了，难道这小司丞对他有所图？
“下官没有什么特殊才能，恐担当不起何司丞的厚爱。”
【什么什么，刘邦不要升职机会？】
【他可能是故意谦虚，古代人不是都喜欢三次退让吗？】
何淼本来就想着既然你不想来便算了，我才有机会等你以后求我，但是看着弹幕这个解释，才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学，想了想对刘季说：“我看你的面相非常有贵人之相，以后能达到出将入相的高度。”
现在有穿越的自己在，秦朝不乱，刘邦乘风云而起的几率就无限逼近于零了，出将入相还真是他最高的成就了。
何淼道：“你在老家，是不是就有人因为你的相貌奇伟将女儿嫁给你的？”我这也是属于提前投资了吧。
【这话问得好，既探听出清楚刘邦现在有没有迎娶白富美，还把吕公到底为什么发癫嫁女儿的原因问出来了。】
现代的网友对刘邦一个大龄剩男为什么能娶上县令朋友吕公的女儿，抱着十分的八卦心理来的，看着手机大屏幕的人都忍不住端正了坐姿。
能听到八卦正主的亲口说明，是后代人最满足的事。
只见刘邦一脸迷惑，迷惑中还带着欣喜，追问何淼：“何司丞，你会看相！”
何淼点点头：“会看一点点。”
刘季说道：“下官这相貌，在咸阳不显得多突出，在沛县的确是称得上一句奇伟。”
心里可高兴了，何司丞能看出来他因为长得好娶了一佳妇人，说他以后能出将入相，绝对也是准的。
“年前，下官的确因为长得好，娶了我们县里最好人家的女儿。”说起来还眉飞色舞的。
网友们都给看乐了，超自信的有没有，感觉刘邦就是一个乐天派，与后期被不死仙丹忽悠瘸的老祖宗相比，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帝王风格。
何淼打听：“是不是你老丈人都说你以后能有大出息？”
刘季想了下，“这个还真没有。”
他那老丈人吕公，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把吕雉嫁给他之后就是一副不理会的姿态了，要不是自己身为亭长需要负责全县的治安，那老头子看见他都能不说话。
何淼：－－－
历史学家上线：【其实关于吕公因为面相认为刘邦是个奇人才将女儿下嫁给刘邦的说法，可能是史学家为尊者（吕雉）讳的一种说法。吕雉嫁给刘邦的真相，很能只是因为名声有损不好嫁人。《史记》中先讲了吕公因为面相将吕后下嫁给刘邦的事，紧跟着就说吕后带着儿子女儿在田中干活儿，被一个借水喝的老者相面。人家说吕后日后因为“此子”刘盈贵，刘邦回去听吕后说了，还跑出去找人家。】
何淼看着刘邦：“那你是怎么娶上媳妇的啊？”
刘季：这话说的，我刘季要人有人要名声有名声，怎么就娶不上媳妇了？
【太有道理了，真的，如果吕公会相面，照他那出身学识，他的相面本领应该是有名的，这样的一个会相面的人都因为对你的相貌惊奇，把女儿嫁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的前途？就算对吕公的相面保持谨慎态度，也不用因为一个过路借水的一两句话追人家去吧。】
刘季低头看了自己，怎么问了两句这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难道反悔了不让他做属官了？
还挺可惜自己要怎么求一求吗？
何淼只是明白了历史书上那种皇帝出生之时的神迹，应该都是从刘邦这里开的先河，不过他还没有看过秦朝的史书，不知道始皇大大有没有给自己整什么出生神迹。
正想着，不经意看到后面多出来一个人影。
刘季：“下官参见章少府。”
【哈哈哈，刘邦是懂当官的。】
【陛下肯定察觉到淼淼对刘邦的特别关注了，赶紧过来看看。】
嬴政问道：“本官打扰你们说话了？”
【不行，我听了就想笑，正宫对小三即视感。】
何淼说道：“我很喜欢刘亭长的为人，考虑到还有两个属官名额，想问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属官。”
嬴政看向刘季。
刘季就觉得这个心口跳得有些快，章少府的威势都这么大，那其他的三公九卿呢？自己好像差得还有些远，真能成为丞相或是大将军吗？
嬴政点点头，“本官看过刘季在沛县为吏的政绩，符合调入咸阳的标准，你若是愿意，不用问他的意见。”
【刘邦：政哥，我在你心中一点重要性都没有吗？】
不可能让陛下跟大家坐下来聊天的，但他老人家吃过饭也没有说就要下山，何淼便带着他去看自己对囚徒管理的改革。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章少府版的秦始皇和吴与版的项羽叔侄三人碰了面。
当时，项羽正背着一块大石头从旁经过，石头小山一样压在背上，即使嬴政身边有很多武将，也觉得这名囚徒的力气惊人。
力气大的人天生在武力值方面高于普通人。
嬴政起了惜才之心，问何淼：“此人所犯何罪？”
项梁远远看见此人气度，警惕起来，难道是查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过来抓人的？也不应该啊，这些年六国旧贵全都如惊弓之鸟，秦始皇不是已经将刚当皇帝那会的通缉令都给作废了吗？
还是因为栎阳县的事，那就更不应该了，他们可是已经在栎阳拿出来足足六金赎刑了。
【不会吧不会吧，始皇大大不是想让项羽去当武官吧。】
【我不同意，项羽绝对会找各种机会让始皇大大去死的。】
何淼就说了栎阳县的小酒馆灭门案。
嬴政微微皱眉，看了蒙毅一眼。
蒙毅领会，回去就调栎阳县的档案。
夕阳西下的时候，章少府才带着阿次下山了，走的时候带着何淼剩下的准备当粉丝福利发给现代绿豆芽。
刘季无缝衔接地走马上任，只需骊山这边跟咸阳有文书往来的时候将他的官吏管理文书改一下便可。
本来以为项羽现在和刘邦的身份天差地别，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有交集，也是老鼠对猫的。
翌日早晨。
何淼却看见把项羽哄得指东向东的刘邦，忍不住看了看东边天空中高悬的太阳，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怎么跟亲兄弟似的了？
现代，追直播的网友们都怀疑自己的今天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这天晚上，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刘邦拉着何淼说他发现了一个可以收为武士的好苗子。
刚跟着何淼一起学完秦朝通行的《诗》，就听到教育部征求社会意见，要将何淼这两天学到的《诗》增加到高中新的一学期语文选修课本中。
都在说【没有这么惨的，学着学着怎么课本还厚了】的时候，刘邦进来了。
然后跟何淼说了这么一番话。
不仅是心理组的，多数网友也都有了不妙的预感。
【刘邦他不会是看上项羽了吧，关键是项羽身为没脑子的天生武将偏偏长了一颗要管人事的心，他根本不可能服从刘邦。】
【活该刘邦最后将差点分裂的中华再次统一，瞧瞧人家这眼光。】
第90章 看一看
老祖宗的铁杆粉丝就说：【老祖宗看见项羽也看上了, 但是很快就听出了咱们淼淼的言外之意。】
【其实大可不必盯着项羽，我看柔禽比他也不差什么。刘邦一个沛县能出现那么多开国名将，这说明咱们政哥的大秦还是有很多人才的。】
【说的就是, 为什么非要盯着项羽？这不就跟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的人一样吗？淼淼，一定要告诉陛下和刘邦, 项羽不值得。】
何淼问：“你说的人是谁？”
刘季说道：“吴与啊，就那个采石场上力气最大的家伙。我观察了, 他那可称得上是力能扛鼎了。而且你现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武士护卫，吴与正好。”
完全是真心为何淼打算的。
【果然是项羽, 这难道要说真金不怕火练吗？】
【不过还得是咱们魅力十足的刘三哥, 看得出来他就是真心为淼淼考虑的。】
何淼摇摇头：“不行，吴与身上的杀性太大，我家长辈在我出门前跟我说了, 不让我和有危险性的人一起玩。”
刘季看着何淼一副语塞了一下的样子。
【淼淼，你这是给刘邦整不会了吧。】
刘季砸了一下嘴, 说道：“这吴与有危险性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何淼想想那个杀项羽的那个场面, 摇头道：“我不敢。”
喊着汉高祖赛高的激动的网友们：———
刘季：———
何淼接着说道：“而且我觉得他如果能在骊山一辈子修皇陵, 才算是他最好的赎罪。”
刘季说道：“行, 下官知道了。”这个小司丞禀性良善，吴与杀人太多，让他不喜了, 需记。
然后何淼跟网友们还以为刘邦知道了之后，会开始对项羽采取什么制裁手段, 刘邦的操作再一次让他们没想到, 这之后他反而对项羽更好了。
柔禽和他的大盗朋友欺负项羽的时候，刘邦都会为项羽出头，又是一天过去, 对谁都不服的项羽开始叫刘邦大哥了。
李韬最近喜欢带兵到这边巡逻，经过采石场时看见这一幕，找到何淼就提醒他注意着刘季。
何淼正在地上画图纸，可能会很快降温，现代的人谁也不知道秦朝的冬天能冷成什么样子，因此专家组提醒他趁着最近天气晴好弄一批秦砖垒炕。
网友们一个个的都藏私，听说要做炕，他这私信和弹幕上都收到了很多烟道图片。
【光有炕不行，还有柴或者煤，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好。】
【弄点小铁锅吧，冬天坐在炕上吃火锅多爽的。】
【秦朝的铜有铅金属，但是我们现代那种专门吃火锅的小铜锅一定是没毒的，有没有懂行的教淼淼再做再一个那样的铜锅。】
李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何淼身边的。
何淼疑惑：“刘季怎么了？”
李韬这才看见何淼在地上画的东西，又问：“江莼不是给你买了铜刀刻笔吗？你怎么又在地上画，这些是什么？”
何淼说道：“我在复盘我老家的一种取暖工具。你还没说六级怎么了？”
李韬自己也是世家出身，但自问在饮食上和这种外物的享受上都不如何淼，这样出身的一个不算多大的年轻人从家中出来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知道他家的人着急成什么样子。
好在孩子心挺大，在骊山鼓捣吃吃喝喝的过得挺开心。
“刘季也没怎么样，我只是看他挺会拉拢人，便提醒你一声罢了。”李韬说道，语气温和。
【这也太牛掰了，不过咱们汉高祖就是哥，才用了点点时间就把项羽给忽悠瘸了。】
【不忽悠瘸项羽，以后的鸿门宴老刘是怎么顺利从项羽的大军营帐里跑出来的？】
也有网友关注的是李韬：【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李韬突然就成了邻家的大哥哥。】
【回去截图才发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智障的光芒。】
何淼一下子看向对面的李韬。
【不对，顶多是怜爱不知世事的小朋友罢了。】
李韬的眼神从地上的线条交错的图移到何淼身上，问：“你想做这个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这可太需要了，如果用李韬手下的兵做炕，他们学会了还能去咸阳城做呢，比用役夫还方便。
何淼说道：“那你们明天就去帮忙领砖吧，先把我们这些吏员公署里面的炕做好。”
李韬：你还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不需要先去问问砖吗？”李韬不知道炕是什么，但是看着何淼在地上画的东西，是需要砖的，而骊山的砖有定制，不是说用就能用的。
何淼说道：“我们找江长史。”
骊山每天都烧砖，找江莼批下来几千块儿应该是很容易的。
李韬：江莼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徒弟。
何淼跟人忙着做炕的时候，嬴政因为朝中的政事耽误了本来说好的两天后再去骊山的行程，等再有空闲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嬴政身着玄色衮服，精致的日月山河衮服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不刺眼的光芒，脚下是比白玉石还要平整的整体路面。
眼神如天空悠远的帝王迈着沉稳矫健的脚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
赵高脚步匆匆弓腰低头而来，将一卷封在竹筒里的帛布呈上。
这是公子扶苏刚从骊山送来的信，赵高小心地抬眼打量，骊山到底有什么，竟然让公子待在那里不回来了，这信也几乎每天一封。
嬴政打开帛布，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心一松，将帛书收起来：“备马，去骊山。”
赵高说道：“陛下，臣请同往。”
嬴政对赵高的信任并不低于对蒙毅的，说道：“跟上吧，彼时跟何司丞好好相处，记下他的喜好。”
“诺。”赵高的眼神移到蒙毅身上。
这何司丞到底是何方神圣？
嬴政回到寝殿，拿出来被他放到榻上一个小机括里的玄铁块，这物件已经被他带在身边一个多月，其上的裂痕已经日渐修复，露出光滑灿灿带着隐隐流金之色的内在。
这东西通体黝黑，甚至能清晰地照出人影，必是宝物无疑。统一天下之后，天下重宝尽在咸阳宫，嬴政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珍宝。
若是从六国之中收来的，他还能心安理得藏之宝库，但这是何淼从家乡带来的能够与家人沟通之物，现在恢复成这般，应该是能用了吧。
嬴政不缺这一点两点的宝物，考虑再三，决定再拿给何淼。
出门时看到殿外的铁鼎，让赵高再备轺车一辆，将鼎装上给何淼带去。
赵高的眼神闪了闪。
铁鼎还未出宫，碧霄宫的韩终等方士已经收到了消息。
那个他们熬了几个日夜做出来的铁鼎，就要被送到骊山去了，给的还是一个监管囚徒的司丞。
难道造谣说他们为陛下炼出的仙丹都是毒药的人，是那个人不成？
韩终问小童子：“吃陛下仙丹的那些鸡，怎么样了？”
小童子：“都还活蹦乱跳着呢。”
方士们纷纷说：“那都是我们用上古仙祖之方采天地之精用日火炼制出来的丹药，百金不易，怎么可能是毒药？”
“皇帝好大喜功，用人而不信人，便是有仙丹也不－－－”
韩终打断一中年男人的不平之言：“侯溪，慎言。”
沉默在方士们中间蔓延。
这些天陛下不再服食丹药，他们这些以神仙方术居住在宫廷之中的人就显得非常尴尬，被重礼延请回咸阳的那些博士一直都将他们视为佞幸。
如果被喂食丹药的那些鸡出现一点问题，必定会将他们牵连到死敌。
因此这时候能做的，就是先把那个蛊惑陛下的人给赶出咸阳。
一方士说道：“只是赶出咸阳怎么行，不如－－－”手起刀落，看向韩终。
韩终略微有些犹豫：“让我仔细想想。”
陛下都要把鼎送给外面那人，很有可能是同派方士，不许迫害同门，也是他们这一派的老祖师爷定下的规矩。
儒家说“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1），墨家、法家对他们的学说更是嗤之以鼻，好不容易秦始皇野心勃勃，不仅想要秦朝万世长存还想长生不老，接受了他们方仙道一派中名声最显赫的邹圣之阴阳五行学说，还将他们置于与儒门平等的地位。
这是他们方仙道即将大有作为的时代，所以任何人都不能破坏。
沉默了半晌的韩终说：“等赵高回来，我去见见他。听说此人极爱夜明珠，你们谁有珍藏，都拿出来。”
*
南瓜苗又长高了几米，早晨何淼过来水泥厂看小猪，网友们眼睛利，瞅见了在屏幕一角随风摇曳的青绿南瓜藤，给何淼说了一道好菜。
【炒嫩南瓜尖，根本不用放其他调料就特别好吃。】
【我们每年夏天都吃，不过始皇大大这个南瓜苗是不是种晚了？】
【晚点没事，本人老家山西，记忆中小时候的南瓜都能结果结到初冬，很耐寒的。】
何淼掐了一篮子南瓜苗，准备给每天辛苦垒炕的那些兵做个砂锅炒菜，出门就看见已经到了门口的陛下。
“哔－－－”
【屏蔽音哈哈哈。】
【陛下得猜出来了吧。】
何淼说道：“下官参见章少府。”
嬴政伸手：“免礼。”
【赵高，啊不，赵长也来了，淼淼，快跟他打个招呼。】
想截图赵高的人还真不少，有人解释：【毕竟是史上第一个大阉宦，我想给他做一个下跪的石像，放在秦始皇陵外面始老祖宗的雕像前。】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众筹吧前面的。】
【你们都不看《史记》的吗？赵高有女儿，他怎么可能是个阉人。】
【这样说就太片面了吧，有女儿的为什么不能是阉人？别的不说，据说咱们老祖宗年轻时候的心理阴影，他可能让一个不去根的男人在宫里干活儿？别忘了，嫪毐就是被吕不韦那家伙假扮成太监送到赵姬身边的。】
【感觉赵高不是太监的可能性很低，根据司马迁的记载，后面赵高为什么能篡改老祖宗的遗诏？还不是因为他是帮咱们老祖宗盖印的那个，玉玺都让他掌着呢。就说老祖宗是不是心大到这份上的人，让一个没有缺陷备受宠信的臣子管玉玺？闹呢。】
反正是看着走到跟前的几个人，弹幕区吵成了一锅粥。
何淼跟一个人挥挥手：“王将军，您怎么也来了？”
上次跟王离处得可好了，何淼一点都不见外。
嬴政看了王离一眼。
正要回一个挥手的王离：－－－
“何司丞，好久不见了啊。”
网友们这才发现忽视了一个人，王离，让他们集体认了一个大侄儿的王将军王离啊。
【哎呦，恭迎王将军。】
成排飘过的恭迎弹幕之后，有一个网友的发言特别炸裂：【真不知道你们争什么，淼淼不是就在赵高对面吗？一会儿找个机会让淼淼跟他一起去上个厕所，也不就是偷瞧一眼的事吗？】
网友们：！！！
这家伙的昵称是什么，何淼的忠实粉？
我擦，难怪想法这么奇特。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是相当于让赵高在全现代人面前直播吗？
虽然赵高不是个好东西，但咱们这么做好像更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