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田阮噔噔离虞惊墨两步远, 什么诱惑不诱惑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也太羞耻了。
虞惊墨不动声色地看他脸颊慢慢晕染两抹薄红, 唇角弧度翘了翘,“李校长邀请我来参观, 四校联赛也算苏市的盛事。”
一个高中的联赛能是什么大事?还没有某楼盘竣工新闻大, 来的记者也只有两个罢了。
田阮点点头, 没有拆穿,但要是以为虞惊墨是来看他的就自作多情了,想来主要目的是社交。
“去吧。”虞惊墨望着他, “不要往人多的地方挤。”
“嗯。”田阮挥手,“拜拜。”
虞惊墨弯唇一笑。
田阮快步追上学生会的大部队,继续巡查。
好巧不巧, 高二8班是离看台上的演讲台最近的, 一个短发女生两眼放光看着这一幕, 在手里的小本本记下:某大佬与小舅子的暧昧十八式、高中生才子被大佬强迫的日日夜夜、美貌受靠美貌勾得哥夫不能自持……
“吼吼吼~”祝枝枝发出奸笑。
离她不远的南孟瑶不经意往她的小本本上一瞥, 顿觉眼睛受到了污染, 鄙夷地看着祝枝枝。
祝枝枝察觉,啪的合上本子,“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写进十八禁。”
南孟瑶:“……”
南孟瑶翻个白眼挪开视线。
祝枝枝却观察起南孟瑶, 暗暗叹息,好好一个大美女, 脾气这么差——不过也很带感, 可惜她只对男男小本子感兴趣。
学生会维持秩序,外校学生就算有诸多不满, 也渐渐安静下来。李校长在演讲台发表讲话,然后是其他学校的领导, 没什么人认真听,都在看着场上身高腿长的篮球队员。
直到李校长说:“今日特地邀请冬青集团董事长虞惊墨先生前来参观联赛盛事,欢迎他讲几句话。”
听到虞惊墨的名字,德音学生唰地看过来,外校没有多少人听过虞惊墨的名字,没什么反应,反正又是某个秃头矮矬领导吧。
直到可以环绕整个运动场的广播中传出一道儒雅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欢迎各位箐箐学子来到德音高级中学,共同参与四校联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大家都能愉快地观看这场赛事。”
全场安静——
尤其是混迹二次元的女生们,瞬间就被这声音折服,这是被上帝点化过的声音吧?这么好听。
怎么不多说两句?
一些离得近的能够看清虞惊墨俊美无俦的容貌,离得远的能看到虞惊墨高大挺拔的身形,一瞬间多少少年芳心都被夺走了。
“听说虞惊墨结婚了。”
少年的芳心碎了一地,遍野哀嚎。
虞惊墨只出场这么一次,便端坐高台,如天神睥睨,不染尘埃。
徐助理忙着倒水沏茶,顺便帮忙眺望总裁夫人所在——总而言之,虞惊墨的高逼格,是建立在他这个助理忙得团团转的前提下。
徐助理目光如一只雄鹰盘旋,忽然指着一处,“夫人在那儿。”
虞惊墨随之望去,人群里的田阮似乎也在看着这边,他递去一笑。
田阮悄摸对虞商说:“你爸简直Bking全场,好会装逼。”
虞商面无表情,“这句话我会代你转达。”
田阮:“别啊!我知道他不是装,他是天生的领导气场。”
虞商:“这句话你自己去说。”
田阮:“……”他爸的就转达我的坏话是吧?
李校长的温文的女声在广播里传遍全场:“恭喜南中昨日赢得与附中一对一的比赛,现在邀请附中与二中进行一场友谊赛。”
四校联赛分别是德音、附中、南中、二中。
昨天是南中对附中,南中胜。
今天附中先和二中打一场友谊赛,如果赢了,就能继续对垒,相反则会彻底淘汰。
而后二中对德音。
附中的人上场,都有些气氛低迷。二中则是摩拳擦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其他篮球队员下场,给赛场让出位置。记者在前排拍摄。
田阮站在看台上遥遥望去,“哎,那是不是海朝?”
虞商投去一瞥,“嗯。”
“他在附中篮球队还能输?”
“他打篮球很厉害?”
“……这倒不是。”田阮只是觉得好歹是备选配角攻,不能就这么败了吧。
“就算他个人能力强,也不代表能带一个团队。篮球讲究互相合作。”
“哦。”田阮往换衣室方向走,“我去找路秋焰。”
虞商和学生会说一声,和田阮一同去6班的换衣室。
不料没找到人,田阮叫住一个男生问:“篮球队呢?”
男生愁眉苦脸地捂着肚子,看身上的衣服也是篮球队的,“都在上厕所。”
“??”
“靠,不知道谁往篮球队的矿泉水里投了泻药,一个接着一个炮轰厕所。”
“……”炮轰也太写实了吧。
虞商蹙眉:“都喝了矿泉水?”
男生:“只有路秋焰没喝,但他一个人也不顶用啊。我看只能退赛了。”
怪不得篮球场只有德音的篮球队员没去热身,原来不是高冷,是都在拉肚子。
男生唉声叹气,忽然一脸铁青,“不行了,我又要开大炮了——”说罢夹着屁股一溜烟跑去厕所。
田阮遥望厕所的方向,几个外校男生想去上厕所,但进去不到五秒,就纷纷惊恐地跑出来,似乎被此起彼伏的炮轰给炸懵了。
“……”
沉默是今天的虞商,他绝对无法靠近那个厕所。
田阮也无法靠近粑粑横飞的“战场”,甚至后退了两步,“路秋焰应该不会在那里吧?”
虞商:“肯定不在,我们去别处找找。”
两人火速撤退,田阮一个转身撞上一个男生,两张脸离得极近。田阮控制不住往人家身上扑,即将发生意外之吻时,男生哗啦一下被抽走,田阮踉跄一步,好险才没有摔个狗啃泥。
田阮扭头一看,路秋焰扑在虞商身上,“哇~”果然主角受是不会被他这种配角亲到的。
路秋焰猛地推开虞商,“干嘛?”
虞商若无其事掏出药膏,“给你涂药,一天三次,晚上你回去再自己涂一遍。”
“不用,没事。”
虞商拉着他手腕,“去换衣室。”
路秋焰别扭地被拖走,看了田阮一眼,“你还愣着干嘛?”
田阮乐颠颠地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滚。”
田阮不会打扰,但也不会滚,悄摸进了换衣室,藏在柜子后面偷看——主角攻受并没有过上二人世界,汪玮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在当一只比田阮还闪亮的灯泡。
田阮:“……”
汪玮奇:“那些个狗东西,真不是人,居然想出这么损的招。路秋焰你放心,有我加入篮球队,绝不会败。”
路秋焰:“还缺好几个。”
汪玮奇:“这不是有会长吗,对吧会长?”
虞商平静地给路秋焰涂了烫伤膏,看他脱下校服,换上篮球衣,“学生会会打篮球的没几个。”
汪玮奇毫无眼色,打量路秋焰,“兄弟,你身上肌肉挺结实啊。”
路秋焰不以为意,“喜欢打架。”
“牛逼。”汪玮奇刚说完,忽然眼前好像闪过一只雪白的兔子,还在他头上跳了一下,顿时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看清,不是兔子而是人,“田阮?你干嘛打我??”
田阮:“谁允许你看路秋焰的身体的?那不是你能看的美色!”
汪玮奇:“啊?美色?”
田阮:“没错,只有虞商能看。”
汪玮奇不明所以:“会长,路秋焰的身体只有你能看?为什么?”
虞商:“……”
路秋焰:“……别听他胡说八道。”
田阮给一根棍子给颗糖:“汪玮奇你好样的,我要跟你学习,挽回我校篮球队的尊严,参加此次比赛。”
汪玮奇打了鸡血似的:“好兄弟!”
路秋焰:“就算你不主动参加,我也会把你踢进篮球场。”
田阮:“……”
田阮指着虞商,“你也来,为路秋焰保驾护航。”
虞商自顾走去1班的换衣室,“不用你说。我去通知学生会,人数一定凑够。”
十几分钟后,以路秋焰为首的七拼八凑的新的德音篮球队聚齐,因为大多是学生会的成员,所以大家都还算齐心。
钱赖赖举手:“事先说明,我上次打篮球还是幼儿园时。”
虞商:“大家先在空地上排练一下。”
事实证明,这支临时凑出的篮球队虽然齐心,但有心无力,球不是飞走,就是传错了人。
“……”
虞商不慌不忙:“大家重新分配一下前锋中锋后卫。”
正式球员五个,备选球员两个,除了路秋焰和田阮,其他人不管怎么分配位置都奇奇怪怪。
路秋焰前锋位置确定,虞商中锋,田阮后卫,剩下两个传球。
田阮要被汪玮奇的传球技术折磨服,“你爸的怎么专门往人家□□传球?”
汪玮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田阮:“你好聪明哦,只要打爆队友的蛋蛋,就赢了。”
汪玮奇终于意识到不对,“……”
场上传来欢呼,附中的女生叫着:“附中附中,永不言终!”
主持人道贺:“恭喜附中赢回这场比赛。”
汪玮奇朝着二中的方向伸出中指,“果然二逼。”
主持人:“下面,请二中的队员稍作休息,然后回到场上,与德音的队员进行比赛。”
虞商说:“去场上热身。”
汪玮奇热血上头,跟路秋焰和田阮勾肩搭背,一手一个楼得不亦乐乎:“兄弟们,走!”
田阮身子一矮,从汪玮奇手臂溜到后面,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去吧,奇迹汪汪!”
汪玮奇直接从草坪一路滑翔,半路滚成一个球,一直滚入场,成为全场最靓的仔。
“?”众人看不明白,但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于是掌声如雷。
汪玮奇在掌声中飘了,摆了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朝8班的方向抛媚眼,精准抛给南孟瑶。
南孟瑶:“……”
掌声越发的热烈,汪玮奇还以为自己成了万人迷,再仔细听,大家的嘴里叫着“虞商”“路秋焰”“奚钦”“田阮”,就是没有“汪玮奇”。
汪玮奇一个暴跳:“我叫汪玮奇!二逼中学,记住你爷爷我,今天你爷爷要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二中校长维持尴尬的微笑:“年轻人就是喜欢放大话。”
李校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比赛结束我一定好好训斥这孩子,怎么能叫二中二逼呢?”
“……”
附中校长喜笑颜开:“是啊是啊,就算我校赢了你校一次,也不能叫你校二逼嘛。”
南中校长也笑眯眯:“真期待我校与德音对垒,二逼学校就算了。”
二中校长:“…………”
李校长失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看向虞惊墨,“这些孩子打打闹闹罢了,虞先生看得还开心吗?”
虞惊墨视线不离场上正在做拉伸的田阮,漫不经心:“嗯。”
李校长随之望去,“路秋焰我是不担心的,他经常带人打篮球。”
虞惊墨:“其他人也不用担心,除了个别两个,都还算稳重。”
李校长知道他口的“个别两个”指的是谁,笑道:“我相信田阮一定能带给我们惊喜。”
虞惊墨:“上次看歌剧,你也是这么说的。”
李校长:“……”
这么一说,还真是。
往事不堪回首,李校长好险没绷住,最后放宽了底线,“只要能赢就好。”
虞惊墨弯起唇角:“必赢。”
李校长都不敢打包票,篮球队还是临时拼凑的,“虞先生这么有信心?”
虞惊墨:“嗯。”
毕竟这个世界的主角都在场上。
但他的目光,只会追随扭腰扭臀、蹦蹦跳跳的田阮一人。
第72章
德音临时凑的篮球队正式队员是前锋路秋焰、中锋虞商、后卫田阮, 传球汪玮奇与奚钦。替补队员是钱赖赖与体育部部长,因为人长得黑又壮,所以外号叫黑大壮。
保镖大壮:“我这样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有人抢!”
毛七安慰他:“你长得不算黑, 以后叫白大壮吧。”
另一保镖:“黑白大壮,多气派, 像黑白无常。”
大壮:“……”
两个大壮并不认识, 黑大壮在被主持人报到名字时, 站起来宛如大猩猩捶胸,雄浑的吼声宛如狮子吼,一双粗壮的手臂“哈”的一声举起, 展示自己肌肉虬结的肱二头肌。
德音的男生激动地挥舞手臂,“黑大哥!黑大哥!”
汪玮奇羡慕得要死:“靠,这也太帅了!”
田阮:“我不理解。”
如此中二的出场, 也就汪玮奇这样的才觉得帅。田阮扭头一看, 路秋焰目露欣赏:“这才是真男人。”
田阮:“……”
田阮立即改口:“黑大哥, 你帅爆了!汪玮奇都不用上场了, 你一拳头就能打飞二中的二货们!”
汪玮奇:“???”
路秋焰当真问汪玮奇, “要不你们换一下?你替补?”
汪玮奇:“不要啊,我一定好好打。”
裁判吹口哨,用小广播喊:“两队分列球场中圈两边。”
德音的运动服是白蓝色, 二中则是黑灰色,自以为帅爆地朝德音比中指。汪玮奇一看, 两只手齐刷刷比中指。
在中指中, 裁判翻白眼站中间,手上拿着一只篮球, 介绍比赛规则:“比赛分四节,每节12分钟, 第四节结束如果双方分数一样,则进行5分钟加时赛。”
紧接着裁判又宣读了犯规规则,与球场违规规则,在确认双方准备好之后,裁判在球场中圈向上抛球——
霎时比赛打响信号枪,路秋焰与二中的光头同时跳起来枪球。
路秋焰迅若猛虎,光头长着身高马大,实则没有路秋焰灵活,球被抢了过去,骂了一声操就开始防守。
三分线外,路秋焰被拦住,球传给虞商,虞商拍了一下,一个跳跃将球高高抛起——
“?”
那么远投球,可真牛逼。
球咣当撞进对方的篮筐,但篮筐下有防守的人,一个猴子偷月给拍了出去。球落到光头的手上。
光头气势汹汹运球飞来,但只能拍三次球,他第三次后纵身投球。
田阮也来了一招猴子偷月,将球拍出篮筐,正好汪玮奇接住。
汪玮奇没忘记自己主要负责传球给路秋焰和虞商,但传给哪个好呢?跑了一步,两步,三步,他火急火燎地将球扔给路秋焰。
半路,光头截胡,装作无意地撞了路秋焰一下。
路秋焰一下子摔倒在地。
“路秋焰!”田阮知道路秋焰会在这场比赛受伤,但他想尽量减少伤势,举手喊裁判。
裁判吹哨暂停。
光头耸耸肩说:“我不是故意撞到的,谁知道他那么弱鸡。”
路秋焰爬起来,对裁判说:“我没事,继续。”
田阮:“不行,这是犯规,必须扣分。”
裁判:“记一次犯规,四次以上的之后每次犯规,对方都会获得一次罚球机会。”
光头得意地看着田阮,毫不避讳地说:“四次犯规,足够把你们撵出去。”
田阮:“是吗?汪玮奇。”
汪玮奇立即过来比中指。
田阮对汪玮奇说了句什么,汪玮奇大义凛然地点头,“我知道。”
“你们说什么?”路秋焰问。
汪玮奇满脸圣父的光辉:“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值得。”
“?”
第一节比赛继续。
还有八分钟结束,大家争分夺秒,篮球终于落到汪玮奇手里。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把球传给路秋焰时,他将球砰的砸向光头的下半身。
“啊~”光头叫了一声。
汪玮奇:“……”
汪玮奇惊恐地对田阮说:“这不对啊。”
田阮跳起来拦球抛给汪玮奇,“使点劲!”
汪玮奇小宇宙爆发,使出吃奶的劲在此砸向光头的命根子。
“啊!”光头销魂地叫了一声。
汪玮奇:“…………”
全场:“…………”
汪玮奇就像被非礼了一样,怒而夺球,砰砰又砸了两下光头。
光头就像一个难缠的小怪,在汪玮奇不懈的努力下倒地不起,并且满脸潮红地捂着下面。
裁判连吹四次口哨,判汪玮奇犯规,问光头,“还能起来吗?”
光头:“已经起来了。”
裁判:“什么?”
光头:“下面。”
裁判低头一看,被辣到了眼睛。光头被两个球员抬了下去,只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汪玮奇。
汪玮奇哀嚎一声“我不干净了”,就跑了。
田阮:“……”
第一节比赛就此结束。
二中0分,德音0分。
死一般的安静,四校学生都是一脸“什么鬼”的表情。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计策?”虞商喝着自带的矿泉水。
田阮一本正经:“汪玮奇是个壮士,我会永远铭记他。”
路秋焰:“废了一个光头也还行,下一节黑大哥顶上。”
黑大壮展示自己会动的胸肌,“路兄弟放心!”
奚钦用眼镜布擦了擦眼镜,“光头死于变态,剩下的都是狡诈之辈。”
休息十分钟,田阮坐着不到五分钟,就被胡主任叫走,“咳咳……找你。”
田阮不明所以:“咳咳是谁?”
胡主任山羊胡动了动,“就你哥夫。”
田阮去见虞惊墨。
虞惊墨慢悠悠给他倒了一杯茶,“渴了吧?喝点。”
田阮端起温度刚好的茶水一口抿,后知后觉自己这是牛饮,就说:“我喝矿泉水就好,喝这个浪费。”
虞惊墨:“茶本来就是解渴的。”
不少人看过来,但见田阮神色自若地在各位校领导中,并且离大佬虞惊墨这么近,不一会儿就学生中就传遍了他的身份——虞惊墨的小舅子。
不是传闻虞惊墨手段冷酷、不近人情吗?居然会专门来看小舅子的篮球比赛?
“虞大佬肯定很喜欢他老婆。”有人这么猜测,“所以爱屋及乌。”
“他老婆不是爬床的吗?”
“谁知道是两情相悦还是爬床,有人眼红是真的。”
“那他老婆肯定是豪门少爷,不理外事,根本不在乎这些传闻。”
“看他老婆的弟弟就知道,肯定长得很好看。”
“没错,神仙老婆,藏着不许见人。”
……
第二节比赛开始,德音这边替补了黑大壮,二中那边替补了一个不重要的NPC,换成烫了路秋焰的瘦猴领队。
瘦猴龇牙咧嘴:“我可不是光头,休想偷袭我。”
德音这边没人理他。
田阮:“噢耶!必胜!”
路秋焰:“必胜。”
奚钦:“说必赢,以防有打广告的嫌疑。”
德音学生:“必赢!!!”
十五分钟后,德音6分,二中3分。
第三节比赛,德音8分,二中6分。
不出意外德音应该赢定了,但原书就是最后一节比赛,路秋焰被瘦猴使绊子摔伤了腿,瘦猴的鞋子暗藏玄机,有刀片。
瘦猴专门留到最后一节比赛用这损招儿,险些获胜。
田阮不想看到路秋焰腿受伤,在第四节比赛开始之前,他举手:“裁判,我要举报,二中的瘦猴鞋子里藏了刀片。”
全场哗然,瘦猴气急败坏跳起来:“你污蔑我!”
田阮微微一笑:“你刚刚专门去换了鞋子,你把这鞋子脱下来给裁判看看。我要是污蔑你,我退赛。”
裁判语气严肃:“瘦猴同学,请把鞋子脱下来给我看看。”
瘦猴疯狗乱咬:“那我也举报,他们的鞋子里也有刀片。要检查大家一起检查。”
田阮:“好啊。”
“……”
篮球队的人都脱了鞋子给裁判检查,德音这边的还好,都没什么味道。一到二中那边,他就露出了痛苦面具,忍不住喃喃一句:“你们的鞋真臭。”
靠近看台下面的人哄堂大笑。
二中:“……”
瘦猴的鞋跟果然藏了刀片,还带开关,差点划伤裁判的手。瘦猴恼羞成怒地瞪着田阮,“你给我等着。”
田阮自顾和路秋焰击掌:“噢耶!又灭掉一个炮灰。”
瘦猴:“……”
第四节比赛异常激烈。
二中没了光头和瘦猴,犹如没了头的苍蝇横冲直撞,屡屡犯规,消耗比赛时间。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能拖一点分数是一点。
左边一个二逼撞过来,田阮跳开。
右边一个二逼撞过来,田阮跳开。
噔、噔、噔~丝滑得仿佛在跳床。
众人:“……”
二中:“靠!他属兔的吗??”
田阮跳上球框,一球灌篮。
裁判吹口哨,比赛结束——
德音6分,二中0分。德音总分20,二中总分9,德音胜。
田阮激动地跳着抱住路秋焰,“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你没有受伤哈哈哈哈……”
路秋焰:“?”
德音学生与附中南中的学生都热烈鼓掌,撒花的撒花,还有往场上扔零食、水果、帽子的。
一只公主帽卡在田阮头上,他被蒙了眼睛,甩了甩脑袋,嘴唇碰到路秋焰的脸。
路秋焰:“……”
田阮:“……”
两人停止激动,路秋焰瞪着田阮,“你亲我干嘛?”
田阮头上的公主帽没掉,傻愣愣地说:“我没有,是意外——”
轰隆一声,天雷滚滚。
田阮大惊失色,不会吧?他只是不小心亲到主角受的脸,就要被劈死了??
不行啊,他不想被劈死。
灵光一闪,田阮闪到虞商身后,“儿砸,去吧!”双手一推,虞商扑向路秋焰。
路秋焰被扑倒,虞商的唇印上路秋焰的额头。
田阮立即用公主帽盖住他们的头脸,简直欲盖弥彰。
众人:“!!!”
天上的雷不打了,田阮劫后余生般飞快跑向虞惊墨——救命啊!
第73章
田阮如同一只兔子跳上看台, 飞快跑到虞惊墨身边,将他当成最粗大的一根避雷针。如果不是条件所限,他一准抱住虞惊墨的大腿。
此起彼伏的呼声如涛涛波浪荡漾开来, 场上相拥摔倒的两个少年在公主帽的掩护下,心如擂鼓, 久久不能回神。
奚钦踢了一下虞商的脚, 虞商霍然爬起, 公主帽落在路秋焰红透的脸颊边,一双清亮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虞商。
虞商喉结一动,朝他伸手。
路秋焰装作不在意地拉着他的手起来, 反正只是亲到了额头,不至于太丢脸。
然而当他扭头一瞧,田阮早没了踪影, 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 看台上更是一片热闹。
“他们亲了吗?”
“亲了吧。”
“啊啊啊啊……”
路秋焰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公主帽的遮挡下, 大家都默认为他和虞商亲了嘴??
“……”
德音篮球队一片沉默, 主持人的声音磕磕巴巴说:“真是一场美妙……意想不到的意外。下面请德音的篮球队休息一小时,请附中和南中的篮球队准备下一场比赛。”
田阮遥遥看着路秋焰他们走向德音篮球队专用的休息位,不敢过去, 硬着头皮喝李校长给虞惊墨准备的茶水,假装自己很渴。
“成何体统, 有碍观瞻!”二中校长冷哼。
李校长笑笑:“都是孩子们小打小闹。”
“那也不能当众亲嘴, 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了?”
田阮忍不住怼:“请问您哪只眼睛看到他们亲嘴了?明明就是摔倒了,您还这么说他们, 身为校长就能带头造谣?”
二中校长光头都气红了:“不管你是不是虞惊墨的小舅子,都是德音的学生, 你们德音学生就是这样跟校长说话的?”
田阮:“对事不对人,我对李校长可尊敬了。”
“你对她尊敬,就不能对我尊敬?”
“学生也是人,你就不能对学生尊敬点?既然你不尊敬,那我也没必要把你当成人。”
“……”二中校长气得发抖,“伶牙俐齿!”
田阮感叹:“总算说了句人话,多谢夸奖。”
二中校长要气晕过去。
田阮骄傲得尾巴快翘起来,虞惊墨拍他屁股。田阮一惊,有些慌乱地看着他,“虞先生……”
虞惊墨忍俊不禁:“去和你的队友们说说话,在这里呛校长,大逆不道。”
说“大逆不道”四个字时,虞惊墨的嗓音又沉又柔,闷在胸腔里揉了百来遍似的,只有田阮听到。他耳朵微微发烫,点点脑袋跑向德音篮球队。
虞惊墨目送他远去,弯起的唇角渐渐平缓,垂眸品茗。
李校长笑道:“这孩子总是能给人惊喜。”
虞惊墨:“只要不是惊吓就好。”
田阮一路小跑回篮球队,到最后脚步越来越慢,直接变成了龟爬。
汪玮奇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见队里气氛诡谲,就去打听了一圈。田阮一来他就热情似火地迎上去,“兄弟兄弟,会长和路秋焰亲了?”
田阮看他一眼,“谨慎吃瓜,小心扣分。”
“……”
关于扣分汪玮奇有话说,上次因为一个乌龙引发的踩踏事故,虽然汪玮奇没事,但之后学校就通报批评了那些一哄而上的学生。
学生会也给那些学生扣了分,每人五分,包括南孟瑶。
完美女神的传说就此被打破,南孟瑶因此更加不理汪玮奇了。汪玮奇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没挽回自己在女神心中的形象。
“……那究竟是不是真的?”汪玮奇偷瞄一脸正经的虞商,与漫不经心的路秋焰,这两人好像无事发生。
“不是。”田阮不想横生枝节,最好的方式就是撇清虞商和路秋焰的关系,以免过早地发展到一塌糊涂的地步。
汪玮奇点点头,“我明白了。”
地下恋什么的是不能公开的,那么他就剩下一条路,为掩盖学生会长和路秋焰的恋情而添砖加瓦。
汪玮奇一溜烟跑到路秋焰身边,勾肩搭背说:“我给你打掩护。”
路秋焰甩开他,一眼看到龟爬的田阮,勾勾手指,“过来。”
田阮麻溜地跑过去,挤走汪玮奇坐路秋焰身边,一副乖巧的样子。
汪玮奇一屁股坐地上,“……”
路秋焰抱着胳膊,冷哼:“你倒是跑得快。”
田阮:“可能因为我很会打牌。”
“?”
“我打牌也跑得快。”
路秋焰没有被这个冷笑话逗笑,过了半晌问:“你真的不是故意亲我?”
“……天地良心,我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那就好。”路秋焰放心了,他难得有田阮这么个奇奇怪怪的朋友,不想这段友情变质——不过也不需要太担心,毕竟田阮是虞惊墨的老婆。
要是田阮对他有其他想法,肯定回去就被虞惊墨啪啪啪……
附中对南中的比赛很有看点,附中昨天虽然输了一场,但分数相差并不大,也是一匹黑马,在海朝的带领下后劲充足。南中则是势如破竹,场上总算有了点势均力敌的意思,精彩得看台上连连喝彩。
田阮:“……看来我们和二中就是菜鸡互啄。”
路秋焰大喇喇地坐着,下颌微抬,“南中的那几个不认识了?”
田阮仔细看去,惊奇地发现居然是一起打过球的那几个高个少年,“他们是南中的?还以为哪个体校的。”
“南中就在离我家不远,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场上你追我赶,战况胶着,到第四节分数竟然齐平,进行五分钟的加时赛。
五分钟里比赛达到了高潮,看台上的呼喊此起彼伏——
“附中附中,永不言终!!”
“南中南中,帅哥壁咚!!!”
其他校:“???”
不得不说,附中除了一个海朝,南中个个身高腿长、容貌清俊,还真帅哥云集。
田阮对路秋焰说:“毕竟是围绕在你身边的人。”
路秋焰:“?”
裁判口哨吹响,比赛时间到。
南中总分23,附中总分22,遗憾未能进入决赛。
接下来是德音与南中的比赛。
德音学生高喊口号:“德音德音,一定能赢!”
其他校:“好大的口气。”
德音:“我们每次吃完东西都要刷牙,没有口气。”
“……”
于是贵族学校的学生装逼的印象更深了。
德音篮球队一片沉默。
田阮活跃气氛:“大家放心,有路秋焰在,一定能赢。”
路秋焰:“我不担这个责,别找我。”
奚钦推了推眼镜,“我觉得田阮上一场的计策出奇的好,如果让黑大壮撞飞南中的主力军,兴许能赢。”
黑大壮大猩猩捶胸:“交给我!”
虞商不赞同:“这太卑鄙了,有损德音名声。”
奚钦:“我们本来就是三流的篮球队,不懂规则也正常。”
虞商:“我不同意。”
奚钦:“同意的举手。”
一个两个三个举手,加上奚钦自己,四个。
虞商:“……”
奚钦笑道:“少数服从多数。准备上场。”
田阮深吸一口气,原书中没有仔细描写这场与南中的比赛,只说最后赢了。具体怎么赢的,他心里还真没数。
休息十分钟后,南中的人都喝了运动饮料,一个个神采奕奕走上篮球场,与德音分列中圈两边。
“嘿,小土豆,又见面了。”南中的高个男生们朝田阮嬉笑,“比赛场上,我们就不让着你咯。”
田阮的身高在南方真的不算矮,是这群人矮子里拔高个,聚集在主角攻受身边大多大高个,显得田阮很矮似的。
“我是不是土豆,我们比一场就知道。”田阮对自己的弹跳很有信心。
南中这就进入NPC剧情:“路秋焰,我们终于正式比一场了。”
路秋焰:“我也不会让着你们。”
“就凭你一人,恐怕不行。”
“我的队友们虽然大多属猪,但也有那么几个出其不意的。”
“那就比比看咯。”
裁判往上抛球,吹响口哨,比赛正式开始。
南中势如破竹进攻抢过球,前锋冲锋陷阵强占敌营,敌营内却有田阮防守,一个弹跳拍下篮球,三两下传给路秋焰。
路秋焰带球进攻,他一人能打五人,进了第一球。
德音欢呼。
田阮跳起来:“噢耶!”
但紧接着,南中就接连进了两球,还有一个三分球。
德音学生急了:“德音德音,一定能赢!”
黑大壮如同一只烧红的大号碳球滚向南中,一个两个三四个撞飞。
“……”
裁判吹口哨:“黑大壮犯规、犯规、犯规!”
南中被撞飞的队员头昏脑涨爬起来:“发生了什么?地震了吗?”
田阮对黑大壮竖起拇指,“黑大哥,好样的。”
南中领队气笑:“当我们不会是吧?”
第二节比赛,黑大壮又撞飞一名南中队员,四次犯规,被勒令下场,换汪玮奇补上。汪玮奇继续撞飞南中队员。
南中不甘示弱,也一个接着一个将德音队员撞飞。
篮球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没人抢,双方就像碰碰车那样相撞,互不相让。
众人:“…………”
这是打球吗?这是玩闹吧?
田阮第三次被撞飞,正好落在篮球边上,还在对方的三分线里。
他迷茫地抱着球起来,拍了拍,投篮。
回头见他们还在碰碰车,就又投篮。
咣咣咣,花样投篮二十多次,这节比赛结束。裁判吹口哨。
德音25分,南中1分。
众人:“…………”
田阮抱着球自己跳:“噢耶!噢耶!”
南中:“……”
他爸的别噢耶了,听你噢耶就心理阴影。
有了这次意外得分,接下来的两节比赛德音毫无意外总分超过南中,赢得四校联赛的冠军。
在全校的掌声中,田阮面朝虞惊墨,欢快地一跳:“噢耶!”
虞惊墨弯唇浅笑:“嗯,噢耶。”
众人:“…………”
什么四校联赛,四校联欢吧。
第74章
联赛结束, 由冠军的学校组织庆祝联欢会,除了惨败的二中,南中与附中都留了下来。活动主管谢堂燕早就准备, 就在篮球场摆下长桌,提供饮料与零食, 开始狂欢。
围绕的主角当然是德音的篮球队, 虽然赢的过程堪称玄幻, 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李校长笑着送来五层大蛋糕,细分每个同学都能尝到一点,她切下第一块蛋糕给路秋焰, “多谢路同学带领德音篮球队取得胜利。”
路秋焰接过蛋糕,“这要仰赖篮球队每个人的配合……”实在说不下去,看着田阮, 蛋糕递过去, “第一块给你吃吧。”
田阮哪敢要, “不了, 还是你吃吧。”
“你吃。”
“你吃你吃。”
“……”
李校长:“这蛋糕挺大的, 要不你们分着吃?”
田阮赢了之后才开始心虚,第一份蛋糕受之有愧,本着绝不能抢主角风头的决心, 蛋糕给了虞商。
虞商又给了路秋焰。
路秋焰:“……”这蛋糕必须他吃了是吧?
接下来的庆祝有些无聊,无非是互相拍马屁、聊天唠嗑。田阮打发掉对自己大吹彩虹屁的NPC, 掐着时间从联欢逃到教室收拾书包, 准备和虞惊墨一起回家。
田阮发微信:虞先生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虞惊墨:嗯。
一出教室又遇到那NPC, 是个戴黑框眼镜、五官平平的男生,热情地迎上来说:“你的每一次跳跃都跳跃在我的心尖上, 你在篮球场上的英姿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你就是我的偶像!”
田阮:“?你哪位?”
男生第三次介绍:“我叫黄窦,是文学社团的团员。田阮才子,你愿意加入文学社吗?”
田阮忽然想起来:“团长是不是叫祝枝枝?”
“是的。”
“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的小弟倒是送上门了。”
黄窦不明所以:“算账?”
田阮:“她跟踪我,这事你知道吗?”
黄窦惊讶极了:“怎么会?团长她就是个热爱文学的普通女生。”
田阮灵光一闪:“黄豆同学,你想让我加入文学社也可以,不过我要你办一件事。”
黄窦红光满面:“才子你说。”
田阮观察周围,确定没有人跟踪,低声嘱咐了黄窦几句。黄豆同学果然是个老实人,闻言一直点头,点到最后才发现不对劲,狐疑地看着田阮。
田阮拍拍他肩膀,“文学社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黄窦一脸憧憬地看着田阮走远,“才子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到了校门口,车辆果然比平时多了一倍,三校还在联欢,田阮只想回家躺平。他看见司机招手,穿过如同流水的车辆,坐进迈巴赫。
他以为进去就会被夸奖几句,结果虞惊墨长眉微蹙:“你没冲澡?”
田阮:“……”
运动服穿在校服里头,扣子都扣好了,虞惊墨居然还能闻到。
“洗浴室满了。”田阮没有撒谎,他去洗浴室看了一圈,结果都是占便宜的外校生,德音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免费的,除了当德音学生。
虞惊墨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体很诚实地与田阮保持距离。
两场篮球打下来,运动服早就湿透,就算田阮本身没有体味,也耐不住时间的发酵。他没往虞惊墨身边凑,把窗户开了一点。
缓了片刻,虞惊墨惜字如金:“恭喜。”
田阮:“谢谢。”
司机:“……”先生夫人今天忽然好客气。
回到庄园,田阮垂头丧气地落后虞惊墨一步,就怕熏着他。结果撞上一堵坚实的后背。
虞惊墨回身牵住他手,“今天辛苦你了。”
田阮抬起脸,棕褐色的瞳仁逐渐染上霞光,变得亮晶晶,“不嫌我脏吗?”
“不脏。”
“那你亲我脸。”
“……等你洗完澡的。”
田阮哈哈一笑,进了主宅跑上楼洗澡,香皂沐浴露全都搓了一遍,直到重新变得香喷喷才下楼。
他看到虞惊墨,想起自己的大胆发言,觉得应该不会当着佣人的面亲脸,心无旁骛地坐到他身边写作业。
佣人上了茶水与点心,刘妈过来说今晚做狮子头好好犒劳夫人,可能要晚点吃饭。
田阮吃了桂花糕,喝了茶,拿着一道复杂的题去请教虞惊墨。
虞惊墨如常给他讲解题目——
讲着讲着,田阮思绪飘远,想到另一种题目,他和虞惊墨解得更为辛苦又甜蜜。
脸上忽然被啜了一口,田阮回神。
“在我的眼皮底下还敢分神?”虞惊墨低低的嗓音离田阮耳畔只有几厘米。
红晕缓缓爬上田阮的脖颈耳廓,他侧过脸,不远处打扫的两个佣人自觉地背过身,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走了。
田阮:“……”
田阮也在虞惊墨脸上亲了一口,“还给你。”
虞惊墨向来通晓有来有往的规则,又亲了田阮的一口,这次在鼻尖,唇角微翘看着怀里的青年。
田阮有样学样,小鸡啄米般亲了他鼻梁。
虞惊墨眸光低垂,看向青年殷红润泽的唇瓣,上面还沾着一点桂花糕屑,他将其尝入口中,沾着田阮气息的清甜与柔软。
田阮手里还抓着笔和试卷,窸窸窣窣揉皱了一角,他心跳像是要跳出喉咙,笨拙地凑到虞惊墨优美如弓的唇边。
虞惊墨眼含笑意看他,鼓励般。
田阮微微噘嘴贴上去,将要闭上眼睛,余光忽然瞥到一道身影——瞬间退开,嘴巴不噘了,慌张地往虞惊墨身后躲。
虞惊墨侧过脸,凤目冷然。
虞商:“……我只是想吃饭。”
撞见父亲和小爸亲热什么的,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的第一眼就该转身就走的,但许是受到的震撼太大,脚像被定在地上。
也许,他也想看看他爸和小爸究竟是怎么接吻的,想象不出来,正如他想象不出来自己和路秋焰……
打住,虞商禁止自己胡思乱想,移开视线,前言不搭后语,“你们吃吧,我随便吃点零食。”
田阮辩解:“我没有吃到虞先生的嘴巴!”
“……”
越解释越奇怪。
虞惊墨看了眼腕表,若无其事道:“先去医院看杜董事长,回来刚好吃饭。”
田阮身上还穿着浴袍,和虞惊墨坐一起又是露锁骨,又是露大腿,简直不堪入目。他拢好浴袍下摆跳起来:“我去换衣服。”
只剩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虞惊墨说:“以后看到这种事,记得回避。”
虞商:“……”他这是普通的回个家,普通的想吃个饭,怎么就被训了。
虞惊墨打量虞商。
“?”虞商问,“爸,怎么了?”
虞惊墨:“你冲澡了吗?”
言下之意虞商怎么会听不出来,扭头就回附房,“我就去洗。”
“一个主角攻,整天不好好去追自己老婆,满世界溜达。”虞惊墨也是无法理解,难道是因为年纪小?还没开窍?
虞惊墨招来管家,道:“这个周末邀请路秋焰一家来做客。”
管家诚惶诚恐:“您是要打路少爷一家?万万不可,少爷会伤心欲绝的!”
“……”
虞惊墨揉着眉心,“不打,好好招待。”
管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先生大义,要帮路少爷家东山再起。”
虞惊墨冷冷道:“你知道古代擅自揣摩皇帝心思的宦官,都死得有多惨吗?”
管家一抖,闭上嘴巴脚不点地溜走。
虞惊墨喝了一口茶,眼色冷淡,他从不当慈善家,但总有一些人以为他是个慈善家。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这世上从来都是利益交换,能让他不以利益衡量的,还未出现——
“虞先生,我换好了。”田阮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嗓音清脆,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不染纤尘,就像一张白纸。
虞惊墨放下茶盏,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色柔和了不止一个度,站起来走到青年面前非常自然地牵住他手:“走吧。”
走出庄园,坐进车里,虞惊墨倏然回神,脸色就冷了下来。
田阮毫无察觉,因为虞惊墨冷不冷脸都差不多一个表情,“不等虞商吗?”
“不等。”
“哦。”
这些配角边角料的剧情,有没有主角攻受参与都差不多。
过了半晌,虞惊墨看着身边的田阮,问:“你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对吗?”
田阮:“??没有啊,虞先生你的发型、衣服,和早上我见到你时一模一样。”
“……我是说其他地方,比如说话的语气。”
“语气?你再多说两句。”
虞惊墨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废话,就看着田阮说:“你这身衣服款式不错。”
田阮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当然了,名牌呢。”
“不如订做的合身。”
田阮抬了抬手臂,“咯吱窝就是这么设计的,类似蝙蝠。晚上穿正好应景。”
“你一抬咯吱窝,我又觉得丑了。”
“……”这天没法聊了。
虞惊墨等着他的下一句,“说。”
田阮:“虞先生的语气也没变,还是那么毒舌。”
“?”
四目相对,田阮不甘示弱:“我说的是真的,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实话,你不许欺负我。”
虞惊墨:“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说我衣服丑,就是欺负我见识短,年纪小,审美不全。”
“你对自己评价倒是很客观。”
“你就说你有没有欺负我?”
虞惊墨忍笑:“是挺想欺负的。”
田阮瞪大眼睛,“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跑,反正我现在是杜家小少爷,你知道吧?”
“怎么样才算欺负?你回去都写下来。”
田阮惊喜:“我写下来,你就不欺负我了?”
虞惊墨:“我给你批改,比如夫夫应履行的义务不能算欺负。”
“……”
夫夫应履行的义务,那不就是上床?
第75章
杜淡仁恢复良好, 田阮在病房稍坐,又去看了沙美鹃,然后就回家吃饭。
速度快得当他回到庄园, 虞商也才刚洗完澡,换了衣服准备和他们一起去医院探望。
田阮:“我和你爸都回来了。”
虞商:“什么?”
虞惊墨摇摇头, “你要是追老婆的时候也这么磨蹭, 老婆早跑了。”
虞商:“……”
第二天一大早, 田阮一瘸一拐下楼,脸色痛苦——平时早上锻炼最多走个路、跑个步,昨天下午两场球赛下来,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今早起来双腿就像要断了似的,沉重又酸痛。
带着这样的姿势下楼, 佣人的眼睛瞬间直了——天啦, 先生将夫人弄得都走不动路了?禽兽!
这般诡异的姿势也引起了虞惊墨的注意, “让你睡前用筋膜枪按摩一下, 按了吗?”
田阮:“……我以为没事。”
与此同时虞商若无其事走了过来, 虞惊墨拿儿子做对比,“看看人家虞商,你的小胳膊小腿能和他比?”
堂堂主角攻, 就算两场篮球比赛下来什么都不做,也丝毫不受影响。
田阮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虞商。
虞商:“……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 田阮上学依旧坚持半路下来走路, 运动过后肌肉乳酸堆积,只能通过休息、按摩, 或者慢慢运动来加速新陈代谢。
虞惊墨看着他走路的样子,“德音有个spa室, 你午休时可以去按摩一下。”
田阮:“多大点事,我走走就好了。”
少年人总有一股不服输的意气,虞惊墨如常道:“放学我来接你。”
田阮挥手跟他拜拜。
过了大约四五分钟,叮铃的自行车车铃声传来,田阮回过头,正是骑着二八大杠风驰电擎飞来的路秋焰,车子一刹,路秋焰双脚着地停在他身边。
“多远就看你一瘸一拐,怎么还走着去学校?”路秋焰问。
田阮垂下的视线落在路秋焰的大长腿,“你腿不疼吗?”
“才两场比赛,疼什么疼。”这点强度的运动,在路秋焰这里小菜一碟,他平时打架那才叫一个狠。
“……”这就是主角攻受的待遇吗?运动完都不会腿疼的。
带着腿疼有点想毁灭世界的心情,田阮龟爬到了德音。
关于昨天德音原篮球队集体拉肚子的事,已经调查清楚,胡主任在广播里义愤填膺,二中那几个学生的处分三天内便能下来。
别把高中的处分不当回事,记在档案里,留下这么不光彩的一笔,以后考公基本无望。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田阮遗忘,他有别的事要忙,不时看看手机,接收“黄豆同学”的消息,与之进行地下接头。
仅仅半天,事情就朝他所预料的方向急速发展。
到了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学生会例行整合这一星期的事务,该发落的发落,该扣分的扣分。
会议桌上,虞商对谢堂燕说:“把文学社团的团长祝枝枝叫来。”
田阮却说:“不用,我会让她主动送上门。”
谢堂燕问:“怎么送上门?这姑娘神出鬼没,上课都能开小差去外面寻找什么灵感。”
田阮微微一笑,掐指算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过一个小时,我就能让她痛哭流涕、追悔莫及、跪地求饶。”
“……这也太狠了吧?”
“如果她向我认错,我就原谅她。”
“你也太好说话了。”谢堂燕也算有点了解田阮,看着单纯无害,实则做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但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没什么心眼,小聪明倒是有很多。
半小时后,文学社的人除了团长齐聚学生会,纷纷崇拜地看着田阮,就像排练好了似的,齐声说:“我们自愿推举田同学做我们文学社团的团长!”
谢堂燕目瞪口呆,原来田阮暗地里策反了文学社。
田阮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只是笑笑。
黄窦这才开始通知祝枝枝。
祝枝枝在半小时后火速赶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团员们,“你们干嘛?造反?”
团员们就像NPC:“我们自愿推举田同学做我们文学社团的团长。”
祝枝枝:“我不同意!”
黄窦弱弱地说:“社团的团长本就是推举出来的,文学社自愿跟着才子,祝同学你就不要阻拦了。”
祝枝枝瞪着黄窦,“好你个黄豆,就是你先背叛我的是吧?”
黄窦:“我们本就没有契约,哪来的背叛。”
祝枝枝暴跳如雷,拿自己的笔记本去打黄窦的头,笔记本被打掉,正好掉在谢堂燕脚边,她捡起来翻开一页——
“小舅子被哥夫干得走不动路的早晨,小舅子依然坚持上学,上课时忍不住回味昨晚的一切……”
吵闹声瞬间安静。
谢堂燕就像看到了脏东西,哗的扔掉笔记本,满面惊恐:“什么玩意?!”
祝枝枝慌忙去捡自己的小本本,“我的宝贝!”
田阮一脚踩上,羞愤地看着祝枝枝,“你跟踪我就算了,还写这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祝枝枝蹲在他脚边,伸着尔康手,抬起脸说:“你不对号入座,写的就不是你。”
“谣言流行容易洗白难,你败坏我的名声,还有理了?”
祝枝枝词穷,“我就写给我自己看,又不传播出去。”
田阮:“传播黄色是犯法的。”
“我知道,把我的小本本还给我,我保证不传出去。”
田阮这就指挥自己的小兵,“黄豆同学。”
黄窦抢一步上前,抽出田阮脚底的笔记本,用力撕成两半,然后交给其他团员,不一会儿,碎片落了一地。
祝枝枝哀嚎一声“我的宝贝”,跪在碎片中双目失神。
团员们继续往她头上、身上撒碎片,如同一个舞台剧,灯光打在祝枝枝身上。
祝枝枝痛彻心扉地说:“你们好卑鄙。”
田阮:“你认错吗?”
祝枝枝死犟:“我没错!”
“……”
“才子,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要把你写进十八禁。”
田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算了,你走吧,别跟踪我了。”
祝枝枝宛如复读机:“我要把你写进十八禁。”
田阮:“你写一次,我举报一次。”
黄窦犹疑,对田阮说:“团长,她也是文学爱好者。为社团作出过贡献,就这么赶她走吗?”
田阮:“我是赶她离开我,不是离开文学社,反正本子撕了,我出气了,你们爱怎样怎样。我就不当这个文学社的团长了,有心理阴影。”
黄窦:“……”
祝枝枝忽然从碎纸片中跳起来大声奸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哈哈哈哈,我已经把我的奇思妙想备份到电脑,区区一个本子,还真当我在乎?”
田阮漫不经心:“如果你说的是你教室的那台电脑,恐怕已经被恢复出厂设置了。”
祝枝枝彻底愣住。
田阮:“放心,我让电脑部的团员给你留了作业备份,不会影响你学习。”
祝枝枝颤抖着退后一步,“你、你……你他爸的也太狡猾了!”
田阮语重心长:“同学,好好学习,这才是我们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祝枝枝彻底跪了,“才子,求你加入文学社。”
黄窦和其他团员一起说:“才子,求你加入文学社。”
田阮:“?”
谢堂燕问:“你们串通一气,逗田阮玩?”
田阮:“……”
祝枝枝嘎嘎笑:“文学社是我一手创办的,没有我的默许,你们真以为能在一天内策反?才子,这出戏看得开心吗?”
田阮伸出大拇指,“你们应该去和歌剧团一较高下。”
祝枝枝:“我本来想办一个话剧社,但是太麻烦了,还要排练,不如写小说开心。才子,只要你加入文学社,你想拿什么剧本都可以。歌剧团上次演出的《星与海》还是我帮忙写的,是不是大获成功?”
田阮:“……居然是你。”
“是我呀。”祝枝枝笑嘻嘻,“你的作文简直写进了我的心坎,看着你我就有无数灵感迸发,你就是我的缪斯。”
田阮当不起这缪斯,“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祝枝枝叹气:“我就直接说吧,省里即将开一个读书会,文学爱好者都可以去,而且还是一个慈善会,募集书籍捐给山区。省教育局领导也会去,是个十分难得的为个人、为文学社打响名声的好机会。如果德音文学社有才子一同前去,肯定会增光添彩。”
田阮问:“所以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文学社的传承。我不想我毕业后走了,德音文学社就没人了。”祝枝枝站在碎片中,郑重地朝田阮伸手,“请你救文学社一把。”
田阮热血上头,伸手与她握了一下,稀里糊涂地答应:“好。”
祝枝枝开心得转圈圈,和文学社的人相互拥抱,“啊哈哈哈!终于把才子骗进来了!”
谢堂燕抱臂旁观,“你真好骗。”
田阮:“……”
被骗进文学社的田阮带着些许郁闷放了学,到校门口,忽见汪玮奇被七八个穿着二中校服的人围住,当即跑过去,“你们干嘛?”
汪玮奇立即跳到田阮身后,他比田阮壮实很多,此时却像小鸟一样瑟瑟发抖,“救我。”
田阮再次热血上头,直视为首的光头,“你想对我同学干嘛?”
光头目光灼灼盯着田阮身后的汪玮奇,用粗犷的嗓音说:“我想追他,他偷走了我的心。”
田阮:“……啥?”
汪玮奇吓傻了。
光头重复道:“我想追他,他偷走了我的心。”
田阮:“…………”
田阮挪开一步,对汪玮奇说:“祝你幸福。”
恰逢南孟瑶路过,神色复杂:“祝你幸福。”
汪玮奇大惊失色:“不要啊!!!”
第76章
放学时间,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
光头从屁股后面掏出一束黄玫瑰递给汪玮奇,深情款款地说:“我爱你。”
众人:“……”辣眼睛。
汪玮奇差点当场昏厥,拔腿就跑, 甚至越过了自家的车,“警察叔叔!这里有变态!救命!!”
光头:“……”
二中学生安慰:“老大, 他只是太过惊喜, 只要你继续追求, 肯定能成功。”
光头这就追上去,“汪汪!”
二中的学生跟着:“汪汪!”
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群疯狗跑了出来。
田阮目送他们远去,扭头看到南孟瑶, 忽然有些同情,“汪玮奇不会弯的,你放心。”
南孟瑶加快脚步:“他弯不弯关我什么事。”
田阮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坐进迈巴赫还闷闷不乐, 他向身边一如既往稳重冷淡的男人汇报:“我被骗进文学社了。”
“怎么骗的?”虞惊墨目睹田阮刚才所为, 感到好笑。
“脑袋一热。”
“就像刚才那样?”
“比刚才更严重。”
虞惊墨伸出修长的手指, 试了试身旁漂亮青年的额头, “是有点热,但不热就凉了。”
“……”
“可怜的孩子。”车子启动,虞惊墨嗓音低低的, 只有身边人才听得到,“如果你不想加入文学社, 我把你捞出来。”
田阮摇摇脑袋, “我自己进去的,我要自己出来。”
虞惊墨唇角微翘:“拭目以待。”
田阮听他这么说, 顿时打起了精神,准备为新社团“鞠躬尽瘁”。
第二天是星期五, 一大早,刘妈脸上就洋溢着喜气,剪了双喜的贴纸贴在附房的门上。田阮早起和虞惊墨散步时看到了,吓了好大一跳。
“谁要和虞商结婚?!”田阮拔腿就跑。
虞惊墨捉住他手腕,“没人结婚,刘妈剪着玩的。”
“她干嘛剪这个?而且不是应该贴我们窗户上吗?”
虞惊墨眼中含笑:“你还想贴红双喜?”
田阮别开脸,“我是觉得这个家就我们结了婚……”
“谁告诉你就我们结了婚?”
“还有谁?”
“刘妈,张姐,王管家。除了保镖,大多数都结了婚。”
“……”田阮问,“那他们不回家吗?”
“回家的时候你看不到。”
田阮想象了一下刘妈夜里回家,天亮前又来做饭的场景,“这样也太累了。”
虞惊墨牵着他走进主宅,“虽然不知道你想了什么,但他们该有的节假日都有,如果节假日没能回去,就算在年休里。你要做好过年家里只有一家三口的准备。”
田阮:“……那饭谁做呢?”
虞惊墨:“你看我像是会做饭的人?”
“不像。”
别说虞惊墨,虞商和田阮都不是会做饭的人。田阮已经能想象到大过年的,他和虞惊墨以及虞商三人吃着五星酒店送来的大餐的悲惨情景……?
好像也不怎么悲惨。
这就是有钱的快乐。
田阮也想做个有钱人,那么问题来了,除了虞惊墨给他零花钱,杜家为什么不给他零花钱?到现在一毛钱的零花钱都没有,他没有,路秋焰肯定更没有,他也不好意思问。
刘妈喜气洋洋:“夫人,你明天可得好好打扮。”
田阮不明所以,“打扮什么?”
“路少爷一家来啊。”
“??”
“你还不知道吧?先生邀请了他们一家来,肯定是谈亲事!少爷终于要娶少夫人了……”刘妈话音未落,看到当家主人,赶忙溜去厨房。
田阮问:“你邀请了路秋焰一家来?”
虞惊墨:“嗯。”
“为什么?”
“见个面。”
“你想干什么?”
虞惊墨瞧着他一脸怀疑的小表情,忍不住用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见见未来亲家,怎么了?吃饭。”
田阮有些担心,路秋焰父母虽然不坏,但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当天中午,杜恨别百忙之中抽空来请自己的便宜弟弟吃饭。
田阮毫不客气地将路秋焰带上。路秋焰去了,虞商自然也会跟去。
德音周围实在没有什么高级餐厅,还在上次来过的米其林,室外露台用餐,倒也不算太寒酸。
杜恨别很接地气,点了很多烧烤类的菜。
田阮:“还没有我上次来吃的好呢。”
杜恨别:“你上次来吃什么?”
“牛排。”
“不识货,这是鹅肝,懂吗?”
田阮吃着卤鹅肝,“算你有点心肝。”
杜恨别失笑:“没大没小。”
吃饭过程倒也宾主尽欢,杜恨别履行义务般问了几句田阮的近况,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说:“挺好。”
田阮越看这位大哥越像NPC,原书里的男二因为提前出现而沦落成配角,这也太惨了。
关键主角受也在这里,杜恨别居然一点兴趣都没了。
田阮决定给剧情拉一拉,指着杜恨别即将夹起的三文鱼说:“这个路秋焰喜欢吃。”
杜恨别筷子一顿,将三文鱼放到路秋焰那边,“少年人长身体,多吃点。”
路秋焰:“……谢谢。”
杜恨别:“你是我爸妈的义子,也就是我义弟。”
路秋焰没答应,他是杜家义子这事更像一个玩笑,他要是当真就输了。
杜恨别看着路秋焰,目光有些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
路秋焰:“?”
田阮的筷子掉在地上,震惊地看着杜恨别,真想大喊一声:你在原书里见过路秋焰,还对他情根深种!
杜恨别捡起田阮的筷子,交给前来换筷子的服务生,道了声“多谢”,上一个话题便没了下文。
虞商起身说:“我去洗个手。”
但他并没有去洗手,而是在拐弯处花墙边停下,静静地听着桌上的对话。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田阮趁着虞商去上厕所,稍稍剧透:“也许大哥真的见过路秋焰。”
杜恨别:“怎么说?”
田阮:“比如梦里。”
路秋焰捏紧筷子,咬牙切齿:“你不要说春梦。”
“……”
杜恨别笑笑:“绝没有。我对高中生不感兴趣。”
田阮:“我说的梦,类似一种预知梦。大哥你在梦里见过路秋焰,所以才觉得他熟悉。但醒来后你就忘记了,只留下一个印象。”
“你怎么知道我做过这个梦?”杜恨别认真地看着田阮,“你知道的可真多。”
田阮:“……我随便说说,不信就算了。”
“那你知道贺兰斯这两天有没有去学校吗?”
“贺兰斯?”话题转变太快,田阮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这两天确实没有看到贺兰斯,四校联赛那么“大”的事,也不见这只花狐狸靓丽的身影。
田阮摇摇脑袋,“没见到,他发生什么事了?家里终于破产了?”
杜恨别失笑:“你很希望他家破产?”
“我希望他家破产,他不破产。”只要贺兰斯自己不破产,就不会走上绝路。
贺兰斯虽然骚骚的,但也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杜恨别眉梢微挑,对便宜弟弟的话有几分赞赏:“你倒是清醒。”
田阮问:“那你能帮帮他吗?”
“你怎么不让你老公帮?在国内,他比我更有实力。”
“虞先生已经借了五千万了。”
“五千万打水漂?”杜恨别看得很透,“贺家撑不住了,五千万投进去连水花都不会响一声,这事路同学有经验,对吧?”
路秋焰面无表情:“几亿的窟窿,还只是表面,填不满的。”
田阮目光闪闪,“大哥,你不是和贺兰斯有一腿吗?你帮帮他吧。”
路秋焰闻言震惊地看杜恨别一眼,没有发表言论。
杜恨别嗤笑:“问题是他连人都不见了。”
田阮头脑风暴回想原书,贺家破产后,其实还留了一处写在表弟名下的房产,贺兰斯想去住,但被表弟赶了出来。
房产好像在……
“橘子洲。”这个名字很好记,田阮想了起来。
“郊区的别墅区?”路秋焰在苏市长大,哪里盖了新房子他闭着眼都能找到。
杜恨别朝田阮笑:“果然来找你是对的,你还真有些神通在身上。”
田阮:“……”
杜恨别从口袋掏出一只锦盒递给田阮,“你的礼物。”
田阮打开一看,是一对钻石袖扣,“还没有虞先生送我的宝石十分之一大。”
杜恨别惊奇,“不会是鸽子蛋吧?”
“比鸽子蛋还大。”
杜恨别无语,他也不是不舍得送弟弟那么贵重的礼物,但他想着留到生日的时候送,惊喜感更足。现在看来虞惊墨已经将田阮的胃口喂大了。
田阮对着袖扣的价值没什么概念,这就拿出来别在校服上,“还挺好看,谢谢大哥。”
杜恨别不失礼貌地笑笑。
然后田阮眼巴巴地看着杜恨别,眼睛往路秋焰那边瞄,意思不言而喻。
杜恨别当然也准备了给路秋焰的礼物,是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不算贵重,但也算小小心意。
路秋焰道了谢谢。
田阮看着自己破旧的手机,“……”还不如送我手机呢。
饭吃完,田阮就和路秋焰一起回学校,出了米其林餐厅,两人看到虞商的专用车,忽然顿住。
“虞商呢???”
吃饭的后半程都没见到。
“难道是掉马桶里了?”田阮脑洞大开,“不可能,他可是主角攻。”
路秋焰已经折返回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虞商一脸正经地走出来,“你便秘了吗?那么长时间!”
周围一双两双三四双眼睛看过来,都在看虞商,啧啧,小小年纪仪表堂堂怎么就便秘了呢?
虞商:“……我没有。”
路秋焰:“那你在卫生间干嘛?又遇到人妖被缠住了?”
虞商:“没有。”
路秋焰:“你除了说‘没有’,还能说点别的吗?”
虞商想了想,“我没吃饱。”
路秋焰:“……回学校再吃点便当。”
“嗯。”
三人坐到车上,田阮也好奇:“所以你为什么上那么久的卫生间?”
虞商别有深意地盯了田阮一眼,“我在途中做了一个梦,梦里见过路秋焰。”
路秋焰一脑袋问号,“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得了瞌睡症?”
虞商:“没有。”
“那你做什么梦?”
“……”
只有田阮炸了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虞商绝对偷听他们说话了!他的好大儿,根本不是正人君子!
轰隆一声,天上一声雷打响。
田阮抱头紧挨路秋焰,“啊啊啊……不要劈我。”
路秋焰拍了拍他肩,“打雷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田阮有苦说不出,他怀疑只要虞商一生气,天上就打雷。
“听说你加入了文学社?”路秋焰不习惯跟人离这么近,愣是将田阮扶正坐直,“你拿了一次作文奖,就以为自己文曲星下凡?”
田阮立志当好一个配角,走自己的剧情,正义凛然地说:“我加入文学社,是为了整顿文学社的不良风气。”
说着抱住路秋焰的手,“同志,加入进来吧!”
路秋焰:“?”
第77章
在田阮的软磨硬泡下, 路秋焰终于同意暂时加入文学社。
对于田阮“买一送一”的行为,文学社团集体表示欢迎,正如歌剧社团, 他们文学社也好久没有新人加入了,面临解散的风险。
根据德音学生会拟定的《校园活动项目规定》, 社团参团人数必须达到二十人以上才能成立, 成立过程中如果发生退团行为, 人数低于二十人,将在一个月内解散。
文学社刚好二十人,半个月前走了两人, 所以大家都火急火燎地招募新人。
“这么说我带路秋焰来也算救你们于水火,对吧?”田阮笑着问。
黄窦点头,“是的。”
“所以你们该听我的, 对吧?”
祝枝枝产生危机感:“我才是团长, 有什么事应该听我的。”
“那你为这个社团做了什么呢?”
“那就多了, 招募新人, 举办读书会, 参加作文比赛,杂志短篇投稿,都是我操持的。”
“那你做出什么成绩了呢?”
祝枝枝笑容一僵。
“你举办的读书会, 有其他文学爱好者参加吗?文学社参加作文比赛,拿奖了吗?杂志短篇投稿, 过了几篇?”
“……”
田阮说的头头是道:“虽然我们是文学社, 但也要做大做强,从实际出发, 而不是整天逗猫遛狗,沉浸在即将名声大噪的幻想里。”
路秋焰配合地鼓掌。
其他人跟着鼓掌。
祝枝枝双眼发光问:“才子, 你有什么想法?”
田阮微微一笑:“所以,你们愿意听我的吗?”
“愿意!”大家齐声说。
半小时后,学生会活动主管谢堂燕通过文学社的提议,学生会通过提议,李校长通过提议——
文学社四人一小组,拿着一沓复印纸分布在德音初高中,开始每个班级宣读八荣八耻。
“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
“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
“以……”
坚毅刚正的朗读声响彻整个德音初高中部。
开始还有人觉得新鲜,慢慢的大家开始不耐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背八荣八耻?
更让人头疼的是,文学社自己朗读就算了,还要求所有学生背。
田阮来到初中部,初三3班,虞啼就在这个班级,她一看到田阮就迎了上来,“小……你们干嘛?”
田阮义正辞严:“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背!”
虞啼下意识开始背:“以崇尚科学为荣,以愚昧无知为耻。”
“嗯,继续。”
“……”
然后她就把八荣八耻完整地背了一遍。
田阮:“光会背还不行,要理解透彻,才是祖国的好苗子。”
虞啼点点脑袋,目光却落到祝枝枝身上。
祝枝枝表情痛苦,“我们真的要每个班级朗读一遍?好丢脸。”
田阮:“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这句话你读十遍。”
祝枝枝:“……”
三个小时后,德音初高中全都刷新了对文学社的认知,在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八荣八耻中逐渐变成社会主义接班人。
德音广播室适时播放经典红歌。
正好这天教育局下午有领导来视察,见此“红得发光”的德音大为赞赏:“这才是当今学生该有的样子。”
李校长笑道:“都是学生会和文学社举办的活动,宣读八荣八耻,增进学生荣辱观。”
教育局领导十分满意:“都说贵族学校子弟骄奢淫逸,如今看来也能根正苗红。”
根正苗红的田阮终于完成“传教”,口干舌燥精疲力尽,他都这样了,身边的祝枝枝和黄窦更是有气无力。
只有路秋焰体力超绝,眉头都没皱一下。
“……怪不得你第二天就能去打架。”田阮喃喃。
路秋焰:“什么?”
“没什么。”
原书里说路秋焰和虞商做完的第二天遇到人找茬,打了一架,把人揍得眼泪哗哗。当时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路秋焰真有那般刚强的体魄。
田阮有气无力:“好累啊……”
路秋焰:“还有一百米就到教室了。”
祝枝枝虽然累如狗,但看到两个帅哥走在一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想找小本本记下此时的灵感,掏掏口袋,没有。
翻遍全身也没小本本。
祝枝枝问黄窦,“看到我的笔记本了吗?”
黄窦:“你走路上掉了,才子就捡起来扔垃圾桶了。”
祝枝枝裂开,“……”
黄窦显然已经被洗脑成功:“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团长,你的小黄文还是别写了,伤害同学之间的感情。”
祝枝枝蔫头耷脑,不想说话。
距离教室还有五十米时,田阮收到了救济粮,虞惊墨的微信。
虞惊墨:社会主义接班人辛苦了/玫瑰
田阮:嗯,好累。
虞惊墨:晚上带你吃佛跳墙。
田阮:好啊。
虞惊墨:[图片]这是祝枝枝的资料与近期活动。
田阮:!!!
虞惊墨:你来决定怎么做。
田阮:这个会不会判刑?
虞惊墨:没有关系的话会判刑。
田阮放心了,祝枝枝是医药集团的千金,家里肯定会保。
这天下午放学,田阮派了毛七和大壮暗中跟踪祝枝枝,记下她所经过的地点。
“……到图书馆了。”田阮看着地图上的定位说,“刘叔快点。”
司机踩下油门,在红灯亮起前穿过十字路口,直奔市图书馆。
虞惊墨拿过他手机,抽出电话卡,不疾不徐地换到新手机上。
田阮惊讶:“给我的?”
“嗯。”虞惊墨将新手机递给他,今天看到毛七传回来的照片,照片上的青年羡慕地看着杜恨别送给路秋焰的新手机,还偷偷拿出自己的旧手机做对比,“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田阮爱不释手地玩着新手机,流畅得能几乎误触,“谢谢。”
“喜欢吗?”
“喜欢。”
“喜欢我吗?”
“喜欢。”田阮下意识说。
虞惊墨唇角微翘。
田阮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抿着唇脸颊微热。
司机牙疼,又是狗粮,幸好他老胳膊老腿早就结婚成家有儿子,不然能被这对新婚夫夫齁死。
虞惊墨牵住他手,问:“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吗?”
田阮眼睫眨动,“我要做什么?”
“嗯?”虞惊墨的这声仿佛是从胸腔发出,低低闷闷的,刮得人耳朵痒。
田阮被迷得找不着北,“我……我要去吃佛跳墙。”
虞惊墨笑着捏他脸蛋,“不错,还记得吃。”
车子在图书馆前的停车位停下,田阮扭头看到硕大的“苏市图书馆”五个大字,猛地惊醒,“我要抓违法乱纪!”
虞惊墨长腿阔步先一步出去,峻拔如峰峦的侧颜沐浴在下午炽烈的阳光下,仿佛上天都在偏爱,有银杏叶落在肩头,俊美得行人路过时无不侧目。
虞惊墨扫视一圈,确定保镖的位置,而后朝田阮伸出宽大修长的手,整个将田阮的手包住,塞进自己的风衣口袋。
“外面有点冷,给你焐焐。”
田阮靠近虞惊墨肩头,“呼~”
银杏叶飘然飞入花坛。
虞惊墨垂眸望着他鼓鼓的腮帮,口袋里的手握得更紧。
大壮刚要过来,被毛七一把捂住眼睛推到一边。大壮:“干嘛?”
毛七:“先生夫人还没腻歪够,等着。”
“……”
等他们的先生夫人腻歪够了,毛七这才上前禀报:“祝大小姐进了图书馆后面的一栋民房,进了四楼的402号。”
“嗯。”虞惊墨恢复惯常的冷若冰霜,和田阮一道去探探究竟。
民房只有五层,还是楼梯房,需要爬上去。爬个楼梯倒不会难到虞惊墨,难的是楼梯里到处都是灰尘。
虽然虞惊墨没说,但田阮看出来了,“虞先生,要不你在外面等等,我一个人去。”
虞惊墨:“我陪你。”
田阮和他交换位置,“墙上掉石灰,你小心。”
虞惊墨抬头护在他头上。
“祝枝枝怎么会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做同好会?”田阮疑惑。
“大隐隐于市。”
两人爬上四楼,来到402的猪肝红大门前,田阮先一步敲响门,免得脏了虞惊墨的手。
里面隐约传来女孩子的笑声,没人应门。
田阮又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门咔哒打开,正是龇着大牙嘎嘎乐的祝枝枝,看到田阮和虞惊墨,笑容顿时变成惊恐:“才子,你你你怎么来了?”
田阮上前一步,“作为文学社的团长,你私下举办读书同好会是什么意思?”
祝枝枝嘴巴张合:“那个,能不能等下星期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你举办的究竟是什么同好会?”田阮拨开祝枝枝,大步走进去。
一打眼扫去,都是女生,或捧着同人本,或抱着小黄漫,皆面露惶恐。
其中一个女生还是熟面孔——
“虞啼!”田阮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拎着不孝侄女的耳朵站起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小黄漫从虞啼手里掉在地上,花容失色啊啊叫唤:“疼疼疼,小叔救命……”
虞惊墨不为所动,连屋子都没进,“拎出来。”
田阮连拎带拖,将虞啼赶出去,“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虞啼一脸懵:“为什么啊?我……警察来了!”
七八个扫黄大队的警察跑走上来,虞啼吓得往田阮身后躲,小声喊:“小叔父救命。”
田阮恨铁不成钢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试图遮掩过去。
祝枝枝看到警察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要拉上门,门被虞惊墨一只手死死抵住,如同铁焊般纹丝不动。
警察直接走了进去,“别动,团伙涉黄,全部逮捕!”
女生们:“……”
祝枝枝:“……”
田阮摇头叹息:“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
第78章
扫黄大队还没扫过这样的黄, 满屋子不堪入目的同人本,与不堪入目的小黄漫,看它们的居然五六个看上去很清纯的女学生。
女学生神色惶惶, 看上去都未成年,警察原本不忍苛责什么, 但在看到很直观的男男x器官描写之后, 顿时沉了脸。
因为书籍实在太多, 田阮想去帮忙打包,结果一眼看到小黄漫封面上三个交缠的男人,“……”
虞惊墨拉过他, “别看,脏了眼睛。”
田阮老老实实退出“淫窝”。
虽然这些不是她们画的,同人本也不是她们写的, 但五六个女生还是吓坏了, 泫然欲泣地说:“是祝枝枝邀请我们来的, 我们原本也不想来的。”
祝枝枝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们, “我提供房子, 提供书籍,免费给你们看,你们就是这么背叛我的?”
几个女生瑟瑟发抖, “我们说的是事实。”
祝枝枝气笑,懒得与她们理论, 看了一眼田阮身后的虞啼。
虞啼缩着脑袋又躲了躲, 不敢和祝枝枝对视。
祝枝枝没有供出虞啼,只说:“要请家长是吧?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等警察收拾好淫秽书籍作为证据打包带走, 也将几个女生带回局里。田阮也去走个录口供的流程。
几个女生的家长来到警局之后听闻涉黄,都很尴尬,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们只是看黄色书籍,而没有亲自动笔写,也没有大范围传播开来。
一个女生彻底反水:“祝枝枝会写小黄文,我们还看过,警察叔叔不信查她的手机。”
祝枝枝:“……”
田阮默默给祝枝枝点了一根蜡烛,谆谆教诲:“交友需谨慎啊,尤其酒肉朋友。”
祝枝枝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好在她爸及时赶到,上上下下打点了关系,警察只是将她手机格式化,教育一句“少看黄文”,便作罢了。
但还是要写检讨,发给学校。
祝父难堪得很,斥责女儿几句,便向虞惊墨表达歉意,“虞先生,给您添麻烦了。多谢你教导小女迷途知返。”
虞惊墨:“她是真的迷途知返?”
“……我回去一定狠狠责备她。”祝父汗颜,“这孩子从小没了妈妈,我平时又忙,疏忽了教育,实在给您和您的小舅子添麻烦了。”
田阮这才知道祝枝枝没了母亲,怪不得这么肆无忌惮,单亲家庭长大多多少少有些亲情的缺失,只能用其他途径填补。
“无妨。”虞惊墨言简意赅,对田阮说,“天晚了,我们去吃饭。”
田阮说“好”,想了想还是对祝枝枝说:“你的文采还是不错的,如果用在正途肯定会有所成就。”
祝枝枝正满脑袋官司,闻言一愣:“你真的这么觉得?可你才是才子,我写的作文从没得过奖,投的短篇小说也从没过稿……”
只有搞黄才让她找到一点存在感。细细想来,她确实没真的为文学社努力过,为自己努力过。
田阮失笑:“我不是什么才子,你也不是什么黄文作者,自己的人生应该自由定义,如果你画地为牢,谁也帮不了你。”
祝枝枝沉默须臾,“也许你才适合当文学社的团长。”
田阮:“别了,我还是喜欢当学生会的考察员,考察所有学生,如果有违法乱纪,我会毫不犹豫地揪出来送进局子。”
已经身在局子的祝枝枝:“……”
“拜拜,不要再写黄文了。”田阮急着去和虞惊墨吃佛跳墙,迫不及待地走出警察局。
上了车,直奔五星级广式餐厅。
田阮也是有段时间没有到餐厅吃饭了,上菜的过程里都很激动,拿着菜单研究下次来吃什么。
虞惊墨见了好笑:“这么喜欢出来吃饭?”
田阮:“也不是,就是出来的少。”
虞惊墨沉吟,“那这样,我一有时间,中午就陪你吃饭。”
田阮惊诧:“那你方便吗?”
“有时间就是方便。”
“那我们吃饭的时候能带上路秋焰吗?”
“……”
四目相对,虞惊墨问:“你是不是到哪里都要带上路秋焰?”
田阮也知自己的问题天真,“我回家就没有带上他。”
“我看你连回家都想带上他。”
“可以吗?”田阮追问。
“不可以。”虞惊墨无情拒绝。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也不可以和他抢老婆。
关于吃饭的事就此按下不提,虞惊墨说的有时间,还不知道要在几天后才能有时间。
服务生上晚餐,田阮扭头一看,竟然又是熟面孔,“海朝?”
海朝面无表情地给他们摆好菜,“这位客人,你认错人了。”
田阮:“……”
这是怕他告诉经理不得雇佣未成年吗?
虞惊墨没什么表示,平静地享用晚餐,不时给田阮夹菜。
佛跳墙不负盛名,非常附和田阮的口味,口味醇厚,质地软嫩,酒香与各种香气混合,光吃这一道菜就要被香迷糊了。
田阮满脸幸福:“虞先生,这个真好吃啊。”
三十多种原料与配料,干鲍就要水发七天,然后将原料放入酒坛以炭火煨制,根据原料的特性而控制火候。
层层工序下来,烂而不腐,食材互相渗透,味道之中还有味道,正如上好的美酒与香水,前调中调后调各有妙处。
“啊,美味。”田阮感叹。
虞惊墨忍俊不禁:“下次还带你来吃。”
因为太好吃,回到庄园田阮还在回味,心情跟着变好,看管家都顺眼,主动打招呼:“王叔,你晚上吃什么了?虞先生带我去吃了佛跳墙,可好吃了。”
管家微笑:“鄙人吃了泡面。”
“啊?”
“因为先生夫人不回来吃饭,刘妈罢工,就连少爷吃的都是中午剩下的便当。”
“……”
虞惊墨没什么反应,进了主宅见虞商真的在吃热过的便当,沉沉道了一声:“刘妈。”
刘妈小跑着出来,“哎,先生夫人回来了?要吃点水果吗?”
虞惊墨:“给虞商熬一碗粥。”
刘妈觑着虞惊墨的脸色,赶忙跑进厨房,“好嘞。少爷吃皮蛋瘦肉粥还是糖粥?”
虞商:“皮蛋瘦肉粥吧。”
虞惊墨看着儿子,“你连家里的佣人都指使不动了?”
虞商说:“刘妈下午不舒服,吃了药刚醒没多久。”
“那其他佣人呢?也不舒服?”
“……”虞商说,“正好我中午在外面吃,便当还剩下一大半,热热吃也行。”
虞惊墨直接将他的便当倒进厨余垃圾桶,“以后不许吃剩饭。如果这个家没有佣人做饭,那就换一批。王管家,听懂了吗?”
管家鞠了一躬,“是,先生。是我的疏忽。”
田阮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他一开始觉得虞惊墨过于严厉,但细究就会发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今天有人不给虞商做饭,明天就有可能偷工减料,长此以往不良风气形成,就不可收拾了。
别看平时虞惊墨不怎么管虞商,也不怎么管庄园的人,但真要威胁到虞商的生活环境,也间接威胁到他的利益,他不会手软。
这个小插曲在这个夜晚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田阮在虞惊墨身上学会了一个词,叫恩威并济。
翌日星期六,是个大晴天。
田阮难得睡了个懒觉,一直到九点才醒,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在周末的补觉中长高那么一点。
结果当他看到虞惊墨时,下巴多抬了一个度。
田阮愣住,注视虞惊墨高大的身影。
虞惊墨下楼梯一半等他,“愣着做什么?”
田阮站在高处,“我比你高。”
虞惊墨:“嗯,站得高望得远。”
田阮哒哒下楼,对比自己和虞惊墨拖鞋,“你的鞋底是不是厚一点?”
“?”
“我感觉你又高了一两厘米。”
虞惊墨眉梢微挑,“是吗?怪不得我最近有时腿抽筋,原来是长高了。”
田阮震惊地看着他,“你三十岁了,怎么还能长高?肯定你鞋底厚,给我看看。”
虞惊墨一手扶着楼梯,脱下一只拖鞋。
田阮捡起虞惊墨犹如一只小船的大拖鞋,和自己瘦长的拖鞋相比,鞋跟确实差不多厚,最后半毫米只差,还是田阮的鞋底厚一点。
田阮:“……”
虞惊墨穿着黑袜的脚动了动,“给我鞋。”
田阮捧着超大号拖鞋套在虞惊墨脚上,仍是不敢相信,“你真的长高了?”
虞惊墨:“我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一米八七了,十年间长高四五厘米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可是科学研究证明,女生身高大多在16~18左右骨骼生长板逐渐闭合,身高基本固定。男生在18~20左右停止生长。”
“你觉得这个世界科学吗?”
“……”
总体上是科学的,但本质上是不科学的,因为这是书中世界延伸而来。
所以虞惊墨三十岁还能长高一两厘米,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田阮这就去健身房量自己的身高,差点裂开,还是一米七六,一厘米都没长。
凭什么?他可是比虞惊墨年轻十岁!
虞惊墨站在他身后,安慰道:“还有十年,你肯定还能再长高。”
“真的吗?”田阮转过身,眼巴巴抬起脸。
虞惊墨的目光掠过青年光洁的额头,到细挺的鼻梁,再到殷红水润的唇瓣,与尖俏的下巴,不禁抬手捏住,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会的,我晚上给你做做拉伸。”
“做拉伸?”
“把你的手臂打开,然后把你的双腿举到腰以上……”虞惊墨覆在他耳畔轻声说,“我帮你。”
田阮的耳朵不可抑制地红透,“这样真的能长高吗?”
“嗯,我保证。”说着,虞惊墨再次吻住他,像是已经忍不住提前享用晚上才能吃的世界顶级美味料理。
田阮沉溺在这个吻中,直到虞惊墨伸手解他衣服纽扣,霍然清醒,猛地推开他:“不行,路秋焰马上来了。”
虞惊墨:“……”
虞惊墨眸光深沉,“这个时候,不要提别人的名字。”
田阮:“不光他会来,他爸妈也会来。我们……我们不可以白日宣淫。”
虞惊墨不容他这张嘴说些有的没的,再次强势地占有,直到青年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只能被他捧着腰肢与翘臀,任由他为所欲为。
田阮脑袋昏昏,想说什么又被清冷而温热的气息堵了回去:“……嗯……”
虞惊墨把他带到仰卧起坐器材上,让他躺着。
仰卧起坐的器材一边高一边低,田阮头朝低的那边,脑袋有些充血,更是想不到别的东西,视线所及唯有虞惊墨如同一头雄狮俯身侵城略地。
……一大早的,发什么情啊。
田阮这么想着,却被带进深吻的漩涡。
第79章
窸窸窣窣中, 田阮感觉身体有些凉,又迅速回温。
他像一片花田,紧要的花朵被采撷, 他想要讨回来,那人坏心眼地拨弄, 他一下子就软了, 因为脑袋充血, 鼻音混着嗓音也都裹着蜂蜜似的:“不行……”
他被吻住,唇齿间有橘子味、薄荷味,像吃棉花糖, 又像吃果冻。灵魂前面有个黑洞,他快要被吸走,淹没在未知的黑甜梦乡。
他的花田被人连根拔起, 尽情玩弄, 什么花朵都没了。
田阮像是泻出一声哭腔, 细听却是肚子咕噜咕噜——
“……”
虞惊墨掌心覆在他平坦的小腹, 低低地笑:“都饿扁了, 要我填饱你吗?”
田阮:“……我要吃饭!”
饥饿感让田阮清醒,他慌张地拢好自己的衣服,羞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虞惊墨的衣服倒是没有敞开, 衣冠楚楚的,更添斯文败类感。田阮拿脚丫子踢他, 就像踢到了钢板, 虞惊墨的小腿肌肉那么硬!
虞惊墨笑着握住他穿着白袜子的脚,一手就能包住, 给他揉了揉脚指,“踢疼了吧?”
田阮扣好衬衫扣子, 内裤却湿湿的,简直没法见人,肚子又饿,更委屈了:“我早饭还没吃。”
虞惊墨将他抱回客房,给他找了干净的内裤换上。
田阮背对他偷偷摸摸地换好衣服,生怕他再次兽性大发。
等两人收拾好,已经到了十点,庄园开门迎客。
田阮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路秋焰闷闷不乐地站在客厅中,“路秋焰,你来啦。”
路秋焰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一鸣惊人:“你这么晚才起床?”
“……”
一个穿着得体、妆容素净的女人严厉地看了路秋焰一眼,紧接着挂上笑容打招呼:“多谢虞总此次邀请,路家不胜荣幸。”
虞惊墨也挂起温和的假面:“路老板,路夫人,欢迎光临。”
路父双眼迷离,脸颊两坨红晕,活像抹了桃红色腮红,开口就说:“虞总是来找我谈生意吗?好啊!”
田阮:好大的脸。
路母也被丈夫的大脸所震惊,虞惊墨什么人?邀请他们上门可能只是看在他们儿子与他儿子同在一个学校年级,平时多有关照,礼貌客气一下而已。
“虞总啊,你要谈什么生意?说吧。”路父醉醺醺地说。
虞惊墨吩咐:“刘妈,去煮碗醒酒汤给路老板。”
刘妈笑道:“老王早就嘱咐了,已经煮好了。”
虞惊墨颔首。
管家下颌微抬,笑眯眯地对路父说:“请路老板移步餐厅。”
路父:“餐厅?吃什么?有鲍鱼吗?我只吃鲍鱼。”
路母尴尬地笑笑,扶着路父去餐厅,“他醉了,胡说八道,虞总见笑了。”
路父忽然眼露凶光,推开路母,“我没醉!你这个疯婆娘,就是你害得我破产,你滚!”
路秋焰习以为常地上前扶住自己母亲,“爸,你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头脑,看看这是在哪儿。”
路父抬头就要打儿子,被一声喝止:“路老板,这是在虞家。”
虞商冷着脸到路父面前,把路秋焰往身后拉了拉。
路父迷迷瞪瞪地看着虞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你哪个?”
“虞商。”
“哦哦,德音学生会主席,虞总和他老婆的私生子对吧?不对不对,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
路秋焰一个白眼翻上天,“虞商是养子。”
路父:“那我怎么听说……”
“你耳朵背,听岔了。”
“你这个小兔子崽子,我打死——”路父对上虞商,抬起的手又放下,“你是虞商,虞总和他的老婆私生子对吧?不对不对,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
田阮:“这是卡bug了吗?”
卡bug的路父被保镖扶进餐厅,灌下一碗醒酒汤,结果人往桌上一趴,倒了。
路母:“这、这真的是醒酒汤?”
路父打起了震天响的呼噜:“呼——嗤——呼——嗤!”
路母:“……”
刘妈:“醒了酒,困了。”
路秋焰扛起路父就往外走,扔在外面的草坪上,说:“过一小时就醒了。”
路母没有反对,和儿子坐在茶厅里,这样可以一边观察路父,一边和虞惊墨说话,还不会打扰到人家。
田阮对路秋焰说:“太阳真好,你爸爸像不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路秋焰往外看了眼,“像晒太阳的狗熊。”
田阮喝口茶,拈一块桂花糕递过去,“刘妈做的,可好吃了。”
另一名厨娘送来栗子糕,笑道:“这个也好吃。”
路秋焰都尝了,“还是你家的东西好吃。”
田阮:“嘿嘿嘿。”
路母诧异地问:“秋焰,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路秋焰:“没有,虞商和田阮经常带饭给我吃。”
路母:“……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虞惊墨道:“他们是同学,互相友爱帮助是应该的。”
路母说:“我给了路秋焰买饭的钱,他就是太粗心,也不知花哪儿了。”
田阮想说路秋焰的钱根本不够用,要是不节俭点,各种活动根本参加不了。德音很多社团都是要交团费的,除非参加比赛取得荣誉,否则一个社团也就重点培养那几个人。
就比如学生会,整个学生会大大小小职务百来人,但重要人物也就四五个。
当然,田阮的团费是虞商帮交的,毕竟是虞商邀请他去的。而且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学生会每个月还要发给他几百块奖金。
团费奖金互相抵消,其实也没赚。
德音很多学生不差钱,不算这笔账,有社团参加就行,只有那么几个会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路秋焰也没对母亲解释什么,都是徒劳。
田阮看着路母脖子上的藕粉色羊毛衫高领,“路夫人身上这件羊毛衫很好看,刚买的?”
路母低头看了看,莞尔一笑:“是我过生日时,秋焰给我买的。”
“质量看着挺好,纯羊毛的有小两千了吧?”
路母一愣,问路秋焰:“不是二百买的?”
路秋焰:“……”
安静中,田阮喝了一口茶,“路秋焰是有孝心的,和虞商不同。”
虞惊墨忍俊不禁,“嗯。”
虞商:“……”
路母笑了笑,也低头喝茶,没再多问。
话题即将聊尽时,管家出门迎客,不一会儿领着虞三儿子儿媳虞兴隆和沈婉月进来,后面跟着心虚的虞啼。
虞兴隆开口就说:“惊墨,我这不孝女给你添麻烦了!”
虞啼往自己母亲身后躲。
沈婉月走到一旁,并不替女儿遮掩,羞惭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给你小叔、小叔父道谢?不然你也被抓起来。”
虞啼弱弱地挪过去,“小叔,小叔父,谢谢你们。”
虞惊墨:“嗯。”
田阮说:“那种东西你自己偷偷看就得了,别拿出去宣扬。”
虞啼哭丧着脸,“已经被我爸妈全部扔了呜呜呜……”
“活该。”
“……”
“而且你一个未成年,还是不要接触那些不雅的书籍。等你成年了再说。”
沈婉月道:“我也是这么说的,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那么多色情漫画。”
虞啼大叫:“妈妈!”这里还有外人呢。
路秋焰和其母亲闻言果然多看虞啼两眼,没说什么,也轮不到他们说。
沈婉月毫不避讳:“现在知道丢脸了?看的时候怎么不嫌丢脸?”
虞啼捂着脸跑出去,“我不活了……”
“哎!”
虞啼跑出主宅,往草坪上一躺,假装已经死去。
结果一转脸看到一个两颊红扑扑的中年猥琐男人,虞啼吓得大叫,跳起来就踩了两脚:“流氓!流氓!”
路父本来幽幽转醒,两眼迷离什么都没看清,又被踩晕过去,“呼——嗤——呼——”
虞啼捂着小心脏后退,跌进沈婉月怀里,哭着说:“妈妈……”
沈婉月惊疑不定地看着路父,“他、他死了吗?”
“好像死了。妈妈我杀人了!”
“……”
虞兴隆也被吓到了,不明白只是带女儿来道谢,怎么就杀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呀?他谁?”虞啼慌了神。
虞兴隆急中生智叫道:“王叔!拿把铁铲来,快把他埋了!”
管家:“……”
茶厅一片寂静。
田阮忽然出声对路秋焰说:“节哀顺变。”
路秋焰:“……没什么哀。”
路母霍然站起:“失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团乱时,路母试了路父的呼吸,冷静地说:“你们放心,他没死。”
“没死?”沈婉月喜出望外,“没死就好。”
虞兴隆:“请问您是?”
路母:“我是他老婆。”
虞兴隆一家三口:“……”
路母站起来拍拍手,“三位受惊了,我丈夫在这里晒太阳,就让他晒吧。”
“好的……好的。”恍恍惚惚又进了屋。
为了不再让人误会路父死了,田阮灵机一动,上楼写了一个牌子交给管家,管家看着牌子笑道:“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管家将牌子插在路父脑袋边,上面写着:没死,勿扰。
宛如一个墓碑。
众人:“……”
田阮乐滋滋向虞惊墨邀功,“我聪明吧?”
虞惊墨微微一笑:“嗯,聪明。”
于是杜夫人登门时,看到草坪上躺着一个人,还立着一个牌子,吓了一跳,仔细看才知道没死,一脸迷茫地进了主宅。
“妈妈。”田阮甜甜地叫道。
杜夫人看了一圈,心下明了来人都有谁,准确无误地走到路母身边,笑道:“你好,我是小阮的妈妈,路秋焰的义母,今天来,就是想和您认个亲。”
路母愣愣地与之握手,心下一沉,“秋焰什么时候认了义母?我竟不知。”
“就前些日子,和我的小儿子一起认的。”杜夫人款款而谈,一举一动从容不迫。
相较之下,路母则显得有些局促,望向路秋焰的眼神很冷。
路秋焰抿着唇不说话。
路母说:“你还挺会攀亲,你成了杜夫人的义子,就和虞夫人同辈,比虞商还大一辈,竟和我也同辈了。”
路秋焰:“……”
杜夫人喝口茶笑道:“辈分什么的不重要,我只是看小路这孩子老实,心里喜欢,就认了义子。还望路夫人海涵。”
路母勉强笑道:“我儿子能攀上杜家,是他的福气。”
一口一个“攀”,好像是路秋焰恬不知耻主动送上去的。
田阮说:“路夫人,是我强行拉着路秋焰认我妈妈,没有提前通知您很抱歉。路秋焰没有错处,他也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请您不要苛责他。”
路母还是不高兴的模样,路秋焰亦沉默。
杜夫人刚要打圆场,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歉意地走到一旁接听:“吴秘书,怎么了?”
秘书说:“杜总的头被贺兰斯的表弟打破了,现在在医院。”
“??”
第80章
听到杜恨别的头被贺兰斯表弟打破, 田阮的第一反应是心虚,如果不是他告诉杜恨别橘子洲,杜恨别也不会去找贺兰斯, 这样也不会被打。
……杜家人到底中了什么诅咒,怎么总是被打?上次是杜淡仁被沙美鹃打, 这次是杜恨别。
田阮怀疑下一个挨打的就是他。
这种时候, 就该抱主角攻受的大腿, 才能避免挨打。
田阮左看右看,选定路秋焰,他准备飞扑过去, 屁股刚离开座椅,后颈被一只大手薅住,给按了回去。
田阮:“……”
虞惊墨不动声色地说:“想去看热闹, 还是看你大哥?”
田阮:“不都一样吗?”
虞惊墨笑了。
田阮:“?”
杜夫人挂断电话, 歉然道:“我大儿子被人打了, 在医院, 我得去看看。”
虞兴隆拉着妻女站起来, “那不打扰了。”
路母也说:“告辞。”
田阮连忙道:“反正被打的又不是你们家人,今天虞家邀请你们来,先留下吃个饭。”
“……”
虞惊墨颔首, “嗯,吃饭要紧。”
杜夫人想了想说:“我也没吃饭, 大家先吃饭吧。”
既然人家杜夫人都不着急, 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餐桌足够大,坐四家人完全没有问题。
刘妈早就为这顿饭做准备, 热情洋溢地上菜盛汤,悄摸嘱咐虞商:“少爷记得给路少爷夹菜, 他脸嫩,不好意思吃。”
虞商:“嗯。”
路秋焰和虞商隔着一个路母、一个原本留给路父的空位,对面田阮身边则是杜夫人,然后是沈婉月,虞兴隆,虞啼。
管家给每人倒了一杯红酒,一杯橙汁,并贴心地送了一杯给躺在草坪上的路父。
路父一闻到酒香,迷迷糊糊起来喝完,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管家拉着小提琴,一曲卡农为这顿午餐助兴。
虞惊墨是个食不言的人,他不说话,下面的人也就沉默下来。田阮却是个闲不住的,给虞商使眼色,噘起嘴巴:“蛐蛐~”
虞商反应过来要给路秋焰夹菜,他用公筷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递过去,距离路秋焰的碗还差一米,“……”
路秋焰见状犹豫了一下,站起来端起碗举过去接着。
两人艰难地完成了接头,糖醋排骨落到路秋焰碗里。
路母在中间:“……”
“谢谢。”路秋焰说。
虞商一本正经:“不客气。”
田阮觉得好玩,夹起一只春卷递给路秋焰,“路秋焰,接着接着。”
路秋焰端起碗也跟他完成了接头。
路母的脸越来越冷,呵斥儿子,“你是乞丐吗?”
路秋焰愕然。
田阮也是一愣,脑子一转,给虞惊墨也加了一只春卷,“虞先生,你是乞丐吗?”
饭桌上一片安静,管家的小提琴拉错了一个调。
虞惊墨淡声道:“不是。”
田阮对着虞惊墨,但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君子不吃嗟来之食,这是带着施舍、侮辱性的食物吗?我侮辱了你吗?”
虞惊墨弯起唇角:“没有。”
田阮点头,“我是尊敬你,亲近你,才给你夹我喜欢吃的食物。”
“嗯。”
路母沉默片刻:“抱歉,我太激动了。”
田阮看着路母,“路夫人,您该向您儿子道歉。”
路母捏紧筷子,转过脸对路秋焰说:“妈妈误会你了。”
路秋焰轻飘飘掠过这个话题:“没事。”
“你有很好的同学,他们都很好。是值得你学习的榜样,我为你感到高兴。”
“……哦。”
田阮知道,路母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觉得他和虞商好,而是基本的社交,她希望路秋焰多结交贵族学校的学生,为将来步入商界奠定基础。
可是她并没有问过路秋焰喜欢做什么,将来的梦想是什么。
路秋焰是自由的,不羁的,他的未来会做各种各样的事,活出自己的人生,不会踏入父母一厢情愿的牢笼。
唯有这点让田阮放心。
一顿饭吃完,虞兴隆带着妻女告辞。路母知道他们有事,便也要告辞,只是看着躺在草坪上的丈夫犯了难。
管家说:“路夫人放心,送你们的车已经在外等候。”
路母笑道:“多谢。”
保镖将路父抬上车,一个后座就占满了,路母坐在副驾驶,对路秋焰说:“你扶着你爸爸。”
路秋焰:“不想扶。”
管家很会来事:“路夫人放心,到家会有保镖将路老板抬进去,路少爷就留下和我们少爷一起写作业,正好互相帮助。”
路母闻言没有拒绝,“那好,秋焰你有不会的题请教虞少爷,他是学生会主席,全校第一,有很多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田阮:“路秋焰也有很多值得虞商学习的地方,比如路秋焰特别机灵,虞商就是根木头。”
虞商:“……我还在这里。”
天空一声闷雷响。
路母:“要下雨了?快走快走。虞总告辞。”
虞惊墨颔首,“慢走。”
田阮抱住虞惊墨手臂,闭上嘴巴不敢再说大实话。
杜夫人也和路母告别,“有空带小路来杜家坐坐,我很欢迎你们。”
路母勉强扯了一下嘴角,“多谢杜夫人垂爱。”
“小路是个好孩子,如果他将来有意于做外贸,我家也能搭把手。”
“好。”
田阮在路母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有点像沙美鹃,有股别扭劲,既想望子成龙,又想牢牢握住。
既高傲,又卑微;既勇敢,又怯懦。
从一个有钱人家的太太,落到如今的境地,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原书的后期,路秋焰和父母基本形同陌路,除了每个月给父母打赡养费,几乎没有其他交流。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疙瘩,过不去,直到父母老去、死去,才被时光淹没,不复找回。
但至少现在的路秋焰,是敬爱自己的母亲的,因为始终得不到期望的回应,才会渐渐失望。
“路夫人。”田阮诚恳的嗓音留住了路母的侧目。
田阮站在车边,回望了整本书的历史长河,毫无疑问,路秋焰没有真正得到过父母的关爱。
也许路母是想爱这个孩子的,但她用错了方式,她的心里始终烧着一把火,要为自己争口气,但她无能为力,只能寄托在孩子身上。
但路秋焰也让她失望。
这何尝不是中式教育下,一个普通家庭的悲剧?
“路夫人,有一句话我想告诉您。您可以当做废话,也可以仔细想想。”田阮不想路秋焰那么苦,只要努力一点,蝴蝶也许就能扇动大西洋彼岸的风暴。
“什么?”路母被田阮纯净而悲悯的眼神震慑。
就好像……他曾从更高维度观察过这个世界。
田阮说:“沙子在手里握得越紧,就漏得越快。”
……
目送路母的车驶下山,杜夫人也坐上自家车去看杜恨别。
田阮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就去撺掇路秋焰,“走,我们看热闹去。”
路秋焰:“……那是你大哥。”
田阮收敛笑容,严肃道:“我们去看大哥。”
路秋焰虽然无语,但吃瓜是人类的天性,他拒绝不了,看着田阮带了一大包零食,“这就是你的探病礼物?”
田阮:“不是啊,我们路上吃。”
“……”
“对哦,探病要送礼物。”田阮随手抓了四个苹果,“四个苹果组合起来就是‘平平安安’,好意头。”
路秋焰:“是好小气。”
田阮又抓了四个红通通的大草莓,“这是‘莓运当头’,正好对应他头破血流。”
“……你有本事说给他听。”
杜恨别要是不抽一嘴巴子,就是修养好。
田阮:“那就是‘莓事找事’。”
为了讨个好意头,田阮又抓了四个刘妈刚晾晒的柿饼。
刘妈:“这叫‘柿柿如意’。”
田阮:“这叫‘多柿之秋’。”
“……夫人你要不还是别去探病了。”
田阮又抓了四罐旺仔牛奶,“没事,这代表旺旺旺旺,旺事业,旺爱情,旺生命,旺唧唧。”
刘妈连连点头,“就这个旺旺好。”
路秋焰:“……”旺唧唧什么鬼?喝了这牛奶能壮阳?
田阮自以为准备充分,在看到加长轿车里两箱起码一万元一箱的补品时,陷入了沉默,“我送的是不是很寒酸?”
虞惊墨看了眼他手上塑料袋里的探病礼物,“我送的就是你送的,一样。”
田阮给了虞商和路秋焰一人一罐旺仔牛奶,“那这个我们吃吧,虞商你是旺爱情,路秋焰旺事业。”
他又给了虞惊墨一罐,“虞先生旺生命。”
虞惊墨看着他手里的那罐,“那你的旺什么?”
田阮:“我和你一样。”
路秋焰:“他那罐是旺唧唧。”
“……”
虞惊墨忍笑:“嗯,挺好。”
田阮瞪着路秋焰,你还是不是好儿媳了?
路秋焰喝着牛奶假装没看到。
田阮把旺唧唧喝得一滴不剩,闭上眼在心里企盼:世界的意志,赐予我大唧唧吧!
虞惊墨看着身旁青年一脸虔诚的模样,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倾身靠近他薄薄的耳廓,轻笑道:“多给我摸一摸就大了。”
田阮一激灵睁眼,瞳仁水润润的,像被惊着般眸光潋滟。
虞惊墨在他耳垂上一亲。
田阮就像被点了定身术加发热术,一动不动,唯有红晕慢慢从脖颈爬上脸颊,不敢转头看后面的虞商和路秋焰。
虞惊墨若无其事地坐正,打开笔记本电脑看邮件,正经得仿佛刚才只是个错觉。
慢慢的,田阮有勇气回过头,拿出草莓递给他们,“吃吗?”
虞商低头在手机上戳来戳去,仿佛很忙:“不必。”
路秋焰盯着田阮的嘴巴,后知后觉:“你嘴巴今天一直红红的,是被亲的吗?”
田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