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自己来
慕晚的裙子下摆有些空荡, 是并不显腰身的剪裁,她的表情寡淡,像是摇曳在风里又流过屋檐的一滴旧年的雨水。
秦景曜抱着女孩的腰, 他循着那股微甜的味道, 一口亲在慕晚的唇上。
“我困了。”
慕晚的手撑着男人的胸膛,那条裙子被秦景曜的臂弯挤出褶皱,他抱得太紧, 慕晚觉得自己像是雪梨纸包裹扎出的一支玫瑰花。
“我们进去睡觉吧。”
慕晚说的是我们,秦景曜吻了吻女孩的头发,体谅她今天应该是被吓到了。
身后的男人吃软不吃硬, 慕晚牵起他的手,“走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手,纵使这样的讨好不过是慕晚不想让自己碰她, 秦景曜还是任由人牵着。
慕晚掀开被子, 她侧躺在床上, 感受到床垫略微的动静, 秦景曜就躺在床的另一边。
长江入海, 江心洲冒着墨绿色,仿佛一叶漂浮在水表的浮萍。
轮船经过港口,慕晚只能看见烟囱和集装箱, 玻璃窗的隔音太好, 她听不见行驶中的鸣笛声。
秦景曜有了动作, 慕晚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睫毛频繁地抖动, 她不自觉蹙着弯弯的眉毛, 秦景曜的手横过来将人翻了个身。
“睡不着?”
不是说困了吗。
慕晚的额头抵着秦景曜的胸膛,她埋在被子里,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被子包得太严实, 肢体夹着薄被,燥热掠过心头。
秦景曜不知道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他刮了刮女孩的鼻头,头往下低。
慕晚刚想让秦景曜不要再动了,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人含住了,炽热的温度舔了过来。
她吃完零食,小跑着去卫生间刷过了牙,嘴巴里有股清凉的薄荷味。
“张口。”
慕晚紧紧地闭着嘴巴,她把被子扯下,却摆脱不掉身后发热的躯体,坚实的肌肉绷紧了衬衫。
秦景曜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他掰开慕晚的唇瓣,让人张了口,重新吻了上去。
这个夜晚,他们刀剑相向,针锋相对,然后又躺在床上唇齿交缠。
世界仿佛都变得迷幻起来,秦景曜的手插在发间,细细地捻着慕晚的舌尖。
柔软的东西在口腔里勾勒,慕晚口中的薄荷味越来越淡,她的脚趾在被子里无声地蜷缩。
秦景曜眸中的侵略意图明显,慕晚感觉到头顶盯着自己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烧出个洞。
插进头发里的手,沾染了香味,淡雅的,清幽的的香气。
秦景曜的喉咙滑动,他攥着宽大的裙摆,五指摸上慕晚曲起的膝盖。
那膝盖之上是嫩生生的皮肤,秦景曜抬手,留下一道指痕。
像是烧到沸点的水浇到脚上,慕晚坐起来,手掌捂着秦景曜继续深入的唇。
“不行,真的不行。”
她真的做不到,和一个不喜欢人如此地亲密。
秦景曜笑着吻在覆盖上唇的手掌,“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不动你了。”
掌心柔软湿热,慕晚触电一般拿开,她沉思半晌,却迟疑地没有动作。
主动亲秦景曜,这意味着慕晚要屈服,即使这种屈服只是暂时的,浮于表面的。
秦景曜收回笑,他不懂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亲自己一口。
“你亲李明朗的时候不是很容易吗,怎么到我这里就难了。”
慕晚跪在床上,看着秦景曜的目光沉冷下去,她往前挪了挪,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吻了男人的唇。
她是举起白旗投降的士兵,那种服从秦景曜命令的羞耻感让慕晚无地自容。
面前人的长相十分地突出,领口敞开,睫毛浓密,鼻梁挺立,因为欲望而点缀出几分轻佻的放荡。
秦景曜只要点点头,想上他床的人多的是,哪怕不是为了钱,只凭着这张脸就够了。
女孩潮红的唇瓣微微地碰上,接着很快地分离,仿佛只是蹭了一下,哪里算得上是亲吻。
秦景曜暗自可惜,这世界上有那么多色令智昏的人,可偏偏慕晚不在其列。
他轻声问:“你不想做吗?”
慕晚毫不留情地把秦景曜推开,她热得难受,“不想。”
亲都亲了,秦景曜不该再动自己。
慕晚小声说:“你要是难受,就离我远一点。”
秦景曜好笑道:“远不了。”
这不是和她分开睡就能解决的问题,秦景曜向来随心所欲,他忍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
那用别的也不行,上一次的煎熬过后,慕晚的手都是酸的,一分一秒都过得艰难无比。
慕晚喃喃自语,“那还能怎么办?”
秦景曜也知道她不愿意,他靠在床上,叫慕晚过来。
“过来,真不动你,我说到做到。”
慕晚的手撑着床,她朝着秦景曜的方向过去,停在了距离他两步之外的距离。
他自己说的,男人在床上会骗人。
秦景曜见人不动了,他啧了一声,长臂一挥将慕晚捞进怀里。
“不用你,我自己来。”
这总行了吧,慕晚却还要挣扎,秦景曜的手摁着女孩的头,“老实点,不然就睡了你。”
靠在耳边的呼吸变得粗重,意识到秦景曜在做什么后,慕晚僵硬地不敢回头看。
怀里的人终于不动了,秦景曜满意地亲了亲她的下巴,一路缠吻到鼻尖。
忍耐的喘息,冷白的骨节急速地律动。
慕晚背对着男人的胸膛,秦景曜把着她的下巴,让自己侧过脸接受他的吻。
开着空调的酒店套房里,他们两个都出了汗。
也许是暑假异地的原因,秦景曜的亲吻没完没了,慕晚体力不支率先败下阵来。
“不亲了,”慕晚的唇微微肿胀,她弯着腰求饶,亲得太久,她眼前都发着昏,几乎要晕了过去,“我亲不动了。”
室内的响黍占腻靡丽,汗珠顺着脖颈滴入秦景曜的胸膛,他大言不惭道:“帮你脱敏,下次就不怕了。”
慕晚懒得辩驳,秦景曜咬住她衣服的领口,额角的青筋隐忍,临到最后闷哼一声。
本来是不困的,搞那么一出,慕晚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秦景曜松了口,慕晚的衣领湿了一小块,她从男人怀里滑出,被子堆叠在脚边。
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慕晚闭上眼睡了。
秦景曜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女孩,他把被子盖在慕晚身上,在卧室里把衣服全都脱了下来,进到浴室里洗澡。
这一觉,慕晚睡到了中午。
幸好她昨晚早就跟吴梦月发了信息,要不然第二天找不到人,吴梦月恐怕要急得报警。
“晚晚?”
慕晚接起电话,“昨晚出了点事,我刚起。”
吴梦月惊讶地问:“你嗓子好哑,是不是生病了?”
要是慕晚生病了,她得过去照顾朋友啊。
吴梦月猜慕晚有可能是在医院,她昨晚一定是生了病,自己睡得跟死人似的,又叫不醒,所以朋友就自己去医院了。
“我没生病,梦月,我暂时不能留在申城了。”慕晚吞了吞干涸的嗓子,她得和秦景曜回京州,那么实习也就没有用了。
两人说得好好的,吴梦月不懂慕晚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突然就变了卦,“你不是还要实习吗?”
慕晚也同样不开心,“实习的事,我会和学姐沟通。对不起,梦月,我必须回京州。”
因为没考虑好后果,导致她辜负了朋友的一番好心。
“没关系,你学校要是有事就回去。”吴梦月了解慕晚,知道她不是随随便便就走的人,再说她放弃一个实习机会必定也是经过了权衡才做的决定。
听到慕晚不留申城了,吴梦月想要把那一个月的房租退回去。
慕晚说什么也不愿意收,申城这趟,她已经够麻烦吴梦月了。
向静和慕兴国给的生活费慕晚从来都没怎么花完过,付这一个月的房租绰绰有余。
慕晚想了想说:“等下次放假,我再来找你玩。”
“行,我先留着你的房租,你再来申城还是和我一起住。”
吴梦月终于收了钱,她叫慕晚回京州的路上小心。
身边有秦景曜,确实该小心。
房间门被打开,秦景曜出现卧室里,“你要在申城实习,为什么我不知道。”
他来是想看慕晚有没有醒,结果对方打电话太过投入,没发现房间的门已经被拧开了。
慕晚和吴梦月的所有对话,秦景曜都一字不差地听了。
他找的实习工作慕晚不要,千里迢迢跑到申城,原来还打了这个主意。
是有多不想回京州,宁愿舍近求远。
“告诉你,你会同意吗?”就算是慕晚告诉他,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同意。”
秦景曜终于明白,他到底在慕晚眼里是有多么的坏。
他从中作梗,拆散自己和李明朗,让慕晚低声下去地求他。
秦景曜当然是坏人,是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坏人。
其实跟同不同意没关系,慕晚来申城,单纯是不想见秦景曜,可他若是知道自己在申城实习,慕晚依旧躲不开他。
无论是手机里,还是现实里,慕晚都不想看到秦景曜。
她何止是把人想得太坏,她是恨他。
慕晚去意已决,她不要申城的实习了,秦景曜想去哪她就去哪儿,“我们什么时候走?”
“走,”秦景曜说:“想走就走,未免太过容易。”
门被关上,慕晚安静地下床换衣服,对于秦景曜的脾气,她已经见怪不怪。
不走的话,她难道要被关在酒店里吗。
猜不懂秦景曜的心思,慕晚走出门,餐厅里已经有了热腾腾的餐食。
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尤其是那里还坐了个秦景曜。
眼见人走远了,秦景曜愠怒地皱眉,“上哪去,要闹绝食啊你。”
抵抗力原本就弱,不吃饭就等着生病住院吧。
慕晚的脚步停了停,继续走,“不想吃。”
第 32 章 明知故问
慕晚坐回沙发上, 圆领的一件上衣,脖颈吻痕的颜色变得更深。
电视机是关机的状态,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她抱着膝盖的身影。
自己在申城秦景曜知道, 住吴梦月的房子他也能找来。
逃跑的难度比慕晚想象中的要困难。
秦景曜放下筷子, 他也没胃口了,“你想吃什么?”
问题不在吃上面,慕晚依旧不理人, 一声不吭看着怪可怜的。
“你想留在申城就留,我没意见。”
慕晚守规矩,她到开学的日子一定会赶回京州, 留在申城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人总要吃饭,不吃饭不行。
慕晚已经和吴梦月说过回京州了,现在她又要回来, 反复无常, 也是神经病一个。
“我回京州, 不过工作我要自己找。”
听到人终于说话了, 秦景曜没再反驳, 他答应一声,“过来吃饭。”
沙发那边,女孩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她在穿鞋。
秦景曜吃得很清淡, 连带着慕晚的口味也变得清淡了, 不过桌子上有道带辣椒的凉拌菜。
夏天炎热, 确实该吃些酸辣的东西。
慕晚在酒店里实在无聊, “我们什么时候走?”
秦景曜用勺子搅粥,“不想玩了?”
“不想,在申城都玩完一圈了。”那道菜秦景曜不碰, 慕晚就多吃了两口,味道不错。
这么说来,他是来晚了。
“放暑假就没有想去的地方,国外也行。”
听完,慕晚并没有多么高兴,跟秦景曜一起出去不能叫旅游,得叫野外生存。
“没有要去的地方,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慕晚说:“你要明知故问,我也没有办法。”
“明知道结果还是要试试,”秦景曜把凉了的粥推过去,百合绿豆粥,清香宜人,“你说是吧,慕晚。”
明知道会被找到,慕晚依然要试试。
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慕晚默不作声地喝掉粥,她没有精力再吵了。
飞回京州,慕晚找了一份电视台的实习工作。
报道那天,她见到了自己的带教老师。
何文华的相貌很年轻,他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果然是没比慕晚大几岁的年纪。
“我是明大毕业的,就是你们隔壁学校。”何文华笑着把同批进来的一个女生拉过来,“她和你是同学,你们下班可以一起走。”
“你好。”苏姜戴着一副眼镜,文静地和慕晚握了一下手,“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第一天基本没什么事,何文华带着实习生在公司里转了转,把几篇新闻稿交给了她们两个整理。
“慕晚,你下班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有时候是。”慕晚对着稿子进行修改,今天秦景曜要来接她下班。
苏姜讲话的声音小小的,实际上很喜欢找人聊天,“那你还跟谁走,是不是你男朋友来接你。”
慕晚应了一下,“嗯。”
“美女果然都是有男朋友的。”苏姜住在学校里,每天下班后都是自己打车回学校,她原本是想和慕晚拼个车来着。
何文华交给她们的工作不多,苏姜有不确定的问题就会来找慕晚,一来二去,她发现慕晚还真是有点本事。
“你那么优秀长得还漂亮,我总算知道……”苏姜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宕机了似的想了会儿,“我总算知道你男朋友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差点就把名字说出来了。
慕晚把文件整理到文件夹里,她把稿件发给了何文华,这句话好多人都说过,他们似乎都不相信秦景曜为什么要喜欢自己。
甚至于,慕晚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吧,反而得到了就会索然无味。
“喂,那个谁,帮我打印二十份文件。”
慕晚和苏姜都是实习生,对面那个女人就指了一下让人去跑腿,但不知道具体说的是谁。
“好的。”慕晚主动接了过去,把文件打印好对齐送了过去。
实习生就是最底层的牛马,大部分时间都在打杂,他们这种还没从高校毕业的使唤起来更是顺手。
苏姜去茶水间接了两杯咖啡,让慕晚一个人揽了工作,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慕晚,我好想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苏姜把咖啡递给慕晚,最好她不用说,慕晚就可以拿出张男朋友的照片分享一下。
在工作的地方,聊点什么都有意思。
认识的第一面,说来有些尴尬,慕晚当初还是李明朗的女朋友。
刚认识就聊这个,苏姜的问题问得有些冒犯,慕晚微笑地搪塞过去,“下次再说吧。”
到了正常下班的时间,何文华过来祝贺两个女孩顺利完成了第一天的实习工作。
“有问题微信联系,你们两个可不要不好意思。”
苏姜开了个玩笑,“文华哥,下班时间也可以联系吗?”
“下班时间,我能联系到你就不错了。”何文华幽默地回复,他把两个人送到公司门口,“下班了,我回去盼着你们的消息。”
慕晚也跟着笑了笑,她的带教老师很随和,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黑色的车子停在公司门外,是秦景曜来了。
苏姜抬了抬眼镜,她不仅看了副驾驶还看了眼后车座,可惜都没看见秦景曜的身影,被黑色的玻璃挡了个干干净净。
慕晚往前走了一步,“我先走了,再见。”
苏姜和何文华齐声回答:“再见。”
车子开走,何文华回想着车牌号又在心里默默地惊讶了一下,光是这车就值几千万,都不要说这个买都没法买的车牌号。
电视台的关系户是很多,关系特别硬的也有,毕竟皇城脚下没稀奇事。
但是今天这个慕晚,来头绝对不小。
何文华性格平和,从来没怠慢过人,就算是实习生也不例外,如今看来,留个心眼还是有用的。
“慕晚,在你们学校很出名吗?”
“还好,我们学校今年的宣传片就是慕晚他们拍的。”苏姜在学校周年活动上见过慕晚,当时她站在台上主持,头上戴的那支簪子让人移不开眼,可苏姜就没见过她戴第二次。
估计是慕晚她男朋友送的礼物,那就买不到同款了。
真正有身份的人也低调,就像是今天,慕晚除了名字和学校也没透露出什么别的特殊信息。
见苏姜没人来接,何文华想要帮忙,“我有车,可以送你回学校。”
哪能一直麻烦人家,苏姜说:“我都打好车了,谢谢文华哥。”
何文华走了,苏姜过了马路,朝着安静的地方走。
“陈阿姨,我是苏姜。”
“小姜,怎么样,第一天还好吗?”
这一天在苏姜的计划之内,她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我见到慕晚了,正好和她是搭档。”
陈善和找过来之后,苏姜就开始打听慕晚,没曾想还真进了她实习的电视台。
“那孩子怎么说?”
苏姜说:“她好像不太愿意提秦景曜,我也没见到人。”
不过她感受得到,慕晚是个非常温柔细腻的女孩子,至于喜不喜欢秦景曜,她还没看出来。
陈善和并不急着摊开,“以后熟悉就好了,她未来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让那孩子来找我。辛苦你了,小姜。”
她此时正坐在河岸边,刷漆的房子像是玩具积木,河水潺潺地流过。
教堂里的钟被敲响,在地上吃食的鸽子飞到了远处。
苏姜觉得自己像是在在做卧底,“不辛苦,陈阿姨再见。”
又要到秋天了,陈善和笑眯眯地说:“再见,替我向你叔叔问好。”
陈善和人如其名,是个和善的人,正是这个原因,陈善和找上苏姜帮忙,她才答应蹚这一趟浑水。
苏姜相信陈善和的为人,也相信她不会害了别人。
…………
车里,今天慕晚过得还行,只是她搭档的性格过于外向,问东问西的,很健谈。
秦景曜问了一嘴,“那个男的也是实习生,看着不像。”
何文华是年轻,别人可能会搞错,但秦景曜不会,他看人很准,上过班的人和学生是不一样的。
他又来了,慕晚反问:“哪里不像。”
眼神,气质,面容,什么地方都可以分辨出来,总之哪里都不像。
就比如现在,慕晚开心和生气的眼神也不一样。
秦景曜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问一下也生气。”
这么到他这儿,脾气就跟炮仗似的。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慕晚望着窗外,“不是实习生,是我的带教老师。”
带教老师是个男的,而且这么年轻,跟着他能学什么东西。
秦景曜脱口而出,“不能换一个吗?”
反思早了,根本就不是慕晚敏感,而是秦景曜疑神疑鬼,他是不是现在看谁都像是破坏感情的小三。
慕晚的语气不悦,“为什么要换?他人挺好的,另一个实习生也是女生。”
他们三个相处得不是一般的和谐,慕晚不想再调动。
秦景曜是有调人的能力,但慕晚非常讨厌他插手自己的生活。
“不换就不换,我以后不问了不行吗。”
果然这话一说,慕晚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秦景曜知道这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何文华倒是没什么,那个女生的眼神比他还不对劲儿,眼睛直直地看向车里,看了好一会儿。
“那女生叫什么?”
他怎么又问这个,想着女生应该没什么事,慕晚说了名字。
苏姜。
秦景曜转着打火机,手指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姓苏,他想起来是谁了。
那手指不仅利落地开过打火机,慕晚联想到了在申城的酒店,秦景曜是怎么把手伸到身下的。
她转过头,脸有些发烫,转移话题道:“苏姜怎么了?”
秦景曜淡声说:“跟你们院长一个姓,你说怎么了。”
慕晚了然,她以为只是个巧合而已,“她是院长的亲戚。”
“嗯。”
这样看来,苏姜都没炫耀过她和院长的关系,慕晚笑说:“她挺低调,我一整天都没听她说过。”
“你不也是。”从来不愿意在人前说男朋友的名字,社交平台上也没发过谈恋爱的照片和文字。
秦景曜甚至都怀疑,慕晚的朋友圈又把他给屏蔽了。
“今天吃完饭不急着回家。”
慕晚有些担心,“为什么?”
秦景曜向徐宏扬取了经,不过慕晚怎么又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他疑惑道:“去看话剧,你不是喜欢这些表演吗?”
原来是去看话剧,慕晚定了定心。
第 33 章 生日快乐
“太阳升起来了, 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日出之后,白露蒸发了。
人物在台上说着大段大段的台词, 舞台的灯光淡淡, 慕晚的上身坐得很直,专注的模样像是阅读的时候一字不漏地读完了全篇。
话剧结束,舞台上穿着长裙的女主角妩媚一笑, 鞠躬退场。
仿佛一盏华丽的水晶灯,房间被洗劫得干净,灯也坠落摔成了碎片。
慕晚想笑着鼓掌, 可她有点笑不出来,愁绪在心间萦绕,只好坐在那里。
人声嘈杂, 她却不受影响, 好似神游天外。
他们都走了, 秦景曜陪着慕晚坐着, 三个小时的话剧, 不是喜欢看的人根本就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走吧。”
慕晚站起来,沉浸地看完整场,她的小腿麻痹, 像是打了麻药一样没有了知觉。
秦景曜的胳膊被人抓住, 他回头, 瞧见慕晚居然不动。
“腿怎么了?”
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秦景曜的父亲是军人, 他在大院里耳濡目染,体能比一般人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慕晚掂了踮脚,两条腿都是酸痛的, “坐得时间太久,腿麻了。”
三个小时姿势都不换一下,她不麻谁麻。
秦景曜摸了摸慕晚的头发,“我抱你出去。”
“你说什么傻话。”这里这么多人,慕晚能答应才怪。
抱也不行,又不能走,秦景曜扣住女孩的手,“出去了,跟着我慢慢走。”
他转过头,慕晚只能看见秦景曜的后脑勺,黑发浓密而利落,像是一张剪影。
秦景曜从没走过那么慢,走着走着,他都要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慕晚的腿好多了,秦景曜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耐心,走路也快,怕跟不上,她也加快了速度。
正好秦景曜回头看慕晚,在惯性的作用下,对面的人就撞了上来。
那具身体厚实得像堵铜墙铁壁,慕晚被撞得直揉额头,瞬间就撒开了手。
秦景曜躬身,“我看看撞哪了。”
看了话剧心情就不大好,刚才那一下,秦景曜纹丝不动,但慕晚自己都快要散架了。
秦景曜故意笑她,“哭鼻子了?”
“没有。”慕晚的手背摸着眼角,她真是讨厌死秦景曜了。
在里面的时候,她没有个笑,还说不想哭。
和秦景曜相比,慕晚确实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而他面对人物和剧情,总是漠不关心的旁观者态度,即使这出剧批判的就是秦景曜这种阶层的人。
秦景曜问了点别的,“你们学校的社团现在都演什么剧?”
“就是一些经典的话剧,票很难抢,我就看过一场。”慕晚大多数时间还是放假的时候出去看表演,在学校里没怎么有时间。
秦景曜问:“看的什么?”
慕晚取回了自己寄存的包,“哈罗德·品特的《情人》,荒诞派的爱情剧本。”
光是听名字就挺荒诞的,那些外国文学无非是讲出轨、背叛、抛弃之类的故事。
“讲了什么?”
秦景曜还想再问,慕晚却不想回答,她虽然没结过婚,但是这部剧到底要表达什么她还是能明白的。
“不太记得了。”
出了剧院,有个女孩子在外面摆摊卖冰淇淋。
散场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小推车前基本没什么人。
那女孩见到慕晚和秦景曜,主动过去揽客,“漂亮姐姐,你来尝尝冰淇淋吗?”
小车上放着许多装饰冰淇淋的罐子,花花绿绿的糖果和果酱,她的摊子收拾得干净,慕晚走过去想支持一下女孩的生意。
慕晚要走,却被秦景曜抓了回来,“大晚上,你还要吃凉的。”
秦景曜还在劝,女孩上前决定先撬动慕晚的男朋友,毕竟没人不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帅哥,你给女朋友买个冰淇淋吧。”
怎么还在说,秦景曜的眼神斜了过去,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卖冰淇淋的女孩立刻噤了声,转身去招揽别的顾客了。
夏末秋初,京州的高温未退。
不用秦景曜,慕晚也能买。
趁着秦景曜松手,她跑到小摊面前,要了一个巧克力味的。
来了生意,女孩开心地抽出一个蛋卷,“姐姐,你要不要给你男朋友买一个,这样他就不会不开心了。”
她这么一提,慕晚还从没给秦景曜买过什么,她又要了一个巧克力的甜筒。
那女孩年纪不大,手法倒是熟练。
“你卖这个多久了?”
女孩插好巧克力棒,“我一整个夏天都在卖,马上要上大学了,我挣了钱自己用。”
学习有困难,摆摊卖东西也不容易,她在摆摊的过程中还换过地方。
“真厉害。”竟然是高中毕业的学生,慕晚接过一个甜筒,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用料好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在高中毕业的年纪,和朋友跑到了外地旅游,爬山潜水,真怀念那些自由自在没有烦恼的日子。
女孩把慕晚男朋友的也做好了,“做好了,谢谢人美心善的姐姐照顾生意。”
就是姐姐的男朋友有点凶凶的。
秦景曜要真想不让慕晚吃早就把人拽走了,可慕晚一下子拿了两个回去,他当然又不高兴了。
慕晚也不知道秦景曜喜欢什么口味,总之这也不重要,她吃巧克力的索性就给秦景曜买了相同的口味,“给。”
秦景曜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他抬了抬眼皮,“我干嘛吃这种东西。”
看不上的语气,不要就算了,慕晚把手收回来,舔了一口,“那我吃两个。”
吃两个,秦景曜气笑了,胃口那么大,他就一个也捞不着。
“给我。”
慕晚不想给,“我吃过了。”
秦景曜据理力争,“吃过了也是买给我的。”
巧克力冰淇淋缺了一个角,慕晚正好要拿纸巾擦嘴,空不出手就把另一个给他了。
“味道怎么样,我感觉比我在家里吃的好吃。”慕晚一共也没吃过几次凉的,在家里那次是张新觉买的甜筒,也是巧克力味的。
秦景曜尝了尝,把那块缺口变得更大了,“有什么区别?”
风吹着慕晚的刘海,她被甜筒凉得打了个寒颤,“当时是张新觉的小妹妹要吃,他就给我和吴梦月都买了,上面只有一层巧克力脆皮。”
张新觉是她的高中同学,秦景曜低头看,甜筒的奶油融化了,他果然还是不习惯吃这种凉飕飕的东西。
只要说到别的男生,秦景曜就不痛快,慕晚自然也没想让他痛快。
慕晚歪着头,在秦景曜面前站定,“难受了?”
她的笑容很无辜,笑里藏刀。
秦景曜把甜筒举在手里,他一口一口地将奶油吃掉,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为什么要难受,你只把他当成攻击我的工具,我现在可好受多了。”
慕晚不舒服了就要报复回来,可是想要折磨秦景曜不是那么容易的。
慕晚呵了一声,接着吃自己的冰淇淋,她有种预感,自己迟早会像他手里的冰淇淋一样被完完全全地吃掉。
回到和苑,甜筒也吃完了。
前几天在找实习工作都没把礼物送出去,慕晚在行李箱里找到了针线盒子。
绣秦景曜的全名实在是个挑战,慕晚一度想要放弃,打算就绣个“秦四”,到最后还是咬着牙绣出来了。
怎么样也不能让人看低了她的手艺。
慕晚把帕子叠得四四方方,秦景曜在洗浴间里洗澡,她把帕子放在枕头上。
吃过冰淇淋之后似乎是有点不舒服了,慕晚打开手机看日期,按理说来月经的日子得在几天后。
秦景曜的头发湿着,他擦了擦头发,头上顶着个白色毛巾,在枕头上捡起自己的生日礼物。
精美娟秀的三个字,纯黑的线,用的布料也好,一针一线刺得紧密。
慕晚抱着个电脑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屏幕在写稿子。
秦景曜对着她说:“还有。”
哪里知道秦景曜又在犯什么病,慕晚合上电脑,“还有什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最烦做到一半被打断了,本来思路就不够清晰,今天晚上是写不完了。
“送生日礼物不说生日快乐,慕晚谁让你这么跟我讲话的。”秦景曜擦干发尖滴下去的水,脾气越来越差,以后可怎么办。
慕晚自知理亏,敷衍了一句,“生日快乐。”
这还差不多,慕晚估计还要写一会儿,秦景曜就躺在床上搜她说的什么《情人》。
加上作者的名字搜到了原剧本,他把剧本简单地看了一遍。
枯燥单调的婚姻生活,夫妻两人通过扮演情妇和情夫,精神出轨成为了他们的发泄口。
秦景曜看了半天,大学生就是经常喜欢搞这种标新立异的东西,其实也挺正常的,看个话剧而已。
“为什么要看精神出轨?”
最终,他还是按捺不住。
为什么,正好轮到那部剧演的时候慕晚有时间,抢到了票就理所当然地去看了呗。
慕晚把电脑放下去,她疼得抱住了枕头。
秦景曜想了半晌,才蹦出了这么一句,“我不接受。”
慕晚缓了一会儿,她没听见。
忘了止疼药是在哪个抽屉里了。
慕晚默不作声,秦景曜把她揽到怀里,见她脸色不对,“你例假不是还要过两天,怎么提前了。”
精神出轨的问题还没讨论个明白,秦景曜去倒了一杯热水,拿止疼药给慕晚吃。
咽了药片,慕晚喝了一杯热水,她躺在床上有了力气。
“你刚才说什么?”
她担心秦景曜又要提什么要求,记不住他又要闹。
秦景曜重复一遍,“精神出轨的问题。”
两个人在被窝里探讨人性的弱点,慕晚揉着肚子,这个问题没意思极了。
爱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何况慕晚都不爱他。
“不过我倒是可以和你玩角色扮演,”秦景曜的领口开着,他把慕晚搂在怀里,手掌揉她的小腹,“这样在一起久了,是不是就没那么单调了。”
慕晚睡着了,没有人回答秦景曜。
秦景曜的胳膊紧了紧,女孩在怀里缩着,他在慕晚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第 34 章 关系挺好
“慕晚, 今天我们有拍摄。”
苏姜过来知会了一声,到外面总比待在电视台里好,虽然出去也就扛扛器材。
慕晚捧着杯热水, “知道了, 什么时候去?”
苏姜往脸上补妆,“现在,去盛铭。”
“不行, 我要上个厕所。”慕晚扶了下小腹,简单地扎上头发。
到那里去也行啊,苏姜看慕晚拿了一包卫生巾, 知道她是特殊情况,把眼镜摘下来戴了一副隐形,“你快点, 我在车上等你。”
盛铭是慕晚室友实习过的集团, 主要是做汽车销售的产业, 于子书干过一段时间的策划。
何文华负责采访, 她们两个就负责拿着摄像机拍几张照片, 等回到办公室里做摘录。
签到之后,慕晚和苏姜等着主持人开场。
苏姜揣了一瓶矿泉水,问:“慕晚, 你认识盛铭的许总吗?”
于子书说过许宏扬是盛铭的股东之一, 慕晚不确定苏姜说的是不是这个许总。
慕晚架好了摄像机, “叫什么名字?”
苏姜诧异了一下说:“许宏扬。”
实际上她和许宏扬也不熟, 猛地叫人名字还挺不习惯的。不过慕晚既然在和秦景曜谈恋爱, 她就不可能不认识盛铭的许总,在人家身边自然得打听打听身份。
慕晚坐下,“见过几面。”
只是见过几面, 苏姜有些怀疑。
慕晚却觉得自己没有说错,她知道许宏扬和秦景曜的关系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见苏姜像是有话没问完的样子,慕晚适当地开口,“什么了?”
“没事。”苏姜摇了摇头,慕晚的头发挽了上去,干练又专业,她夸赞说:“你今天这身很好看,当然以前也是,不过今天更好看了。”
“毕竟是正式场合,你也是,第一次见你摘下眼镜。”
商业吹捧过一番,苏姜马上也要大学毕业,她忽然想聊一聊职业选择方面的事,“慕晚,你以后想在京州做记者吗?”
苏姜以后的目标是想进中央电视台,能进去的都是凤毛麟角,所以她需要陈善和的推荐。
没有陈善和,单凭她一个本科生单打独斗是绝无可能的。
“不想,我想去外面看看。”因为秦景曜,慕晚似乎对京州这片土地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她只想要逃离。
苏姜袒露心扉道:“或许你会说我是痴人说梦,但是我想留下。”
“不会,能拥有梦想是难得可贵的。”慕晚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她鼓励苏姜也是在鼓励自己,早晚有一天,她会独身前往异国他乡,寻找自己的生活。
“两个小姑娘聊那么深沉的话题,热血青年啊。”年轻可真好,何文华工作了两年,什么梦想都不想谈了。
被何文华听到了,苏姜有点羞涩,“新品发布会,文华哥要再买一辆新车吗?”
哪用得着自己买,何文华打趣说:“我爱坐电视台的车。”
毕业后父母想要买辆车给自己,苏姜于是就和慕晚讨论该买什么车,但慕晚认为苏姜找错人了,她该问于子书才对。
到采访的环节,许宏扬短暂地出现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就又看不见人了。
苏姜饿了,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我真瞧见许总了。”
慕晚笑笑没说话,何文华举着话筒,环顾四周,“哪呢?”
盛铭的茶歇甜品比别的公司好吃,苏姜又吃了一块,“呀,他过来了。”
“慕小姐,好久不见。”许宏扬穿着黑色西服,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倒是正经了不少,可那股纨绔浪荡子弟的习气却难以全部削去。
“景曜,他还好吗?”
慕晚和善地伸手,“好啊,他可是好的不得了。许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自从这姑娘跟了秦景曜,许宏扬也逃不掉,还要给秦四出谋划策。
许宏扬还是改不掉撩女孩的臭毛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慕晚顺着他的话茬客套,“几十年没见了。”
知道慕晚不能惹,许宏扬沾了下手就过去拥抱苏姜,“小姜,长成大姑娘了。”
不是吧,连她都记得。
苏姜被许宏扬抱着,拿过蛋糕的手张开,怕碰到他那不用看牌子就知道是贵得要死的西装,“弘扬哥。”
何文华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这组怕不是集齐卧龙凤雏了,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找机会采访盛铭的许总了。
不行,现在贸然说太突然了点。
许宏扬毫不留恋地客套完赶人走,“去,钱总想和你们这些媒体记者聊聊。”
身后跟着的钱总领了眼色,笑眯眯地说:“何记者,请。”
何文华领着两个实习生就要过去,慕晚却被许宏扬拦住,“苏姜去就行了,慕小姐你在休息区等等吧。”
名正言顺般,慕晚留在了原地。
许宏扬明显是特意来找人,慕晚却是不太乐意的表情,“你想聊什么?”
上次是秦元德来谈,这次是许宏扬来,关心过头了。
正式西装的领带打得紧,许宏扬皱着眉松了松,“慕小姐,你和秦景曜的事明朗不知道,你也没告诉他吧。”
秦景曜一反常态,许宏扬可是人精,什么没见过,知道恋爱对象是慕晚之后他也是错愕了一瞬。
许宏扬夹在中间,他说服不了好友秦四放弃,也没办法跟李明朗交代,这是一个两难的窘境。
慕晚同样被困在这个难题里,也好受不了哪里去。
“都是前男友了,没告诉不是正常的吗?”
她铁石心肠,李明朗当初对慕晚那么好,说分就分了。
许宏扬却不气,慕晚若早就跟秦四勾搭上了,这事还好办,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心知肚明。
“你说你喜欢秦景曜,他能信吗?”
李明朗要是不信,扛秦四他是杠不过的。
他们都还没出社会,身上总是带着青年人的傻气,傻人会做傻事,这可不太妙。
许宏扬难得正色了了一回,“慕晚,你打算怎么办?”
是自己做那个无情无义的人,还是让李明朗去做。
慕晚笑得轻蔑,柔和的眉眼又中和了这份锐利,“你为什么说得像争夺战一样,我又不是非要二选一。”
她才是受害者,秦四脱不了干系,可他高高在上,想解决任何困难都容易得很。
或许,就没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能被称之为困难。
慕晚能怎么办,他们一个两个全都是京州的权贵子弟,唯独她出身普通的家庭。
“慕晚,你瞒不了多久。”许弘扬继续说:“我也是。”
生死自论,李明朗拎不清楚,他也不能替人兜底。
慕晚说不下去了,“谢谢你,这事到最后早晚会有结果,我等着那一天来。”
她胸前挂着牌子,无袖的裙子显得更加瘦弱,仿佛孤苦无依凋谢了的花树。
尽最大的努力,慕晚要给自己一个结果。
两人好一会儿没接上话,许宏扬却放了心,她虽然瘦弱,可到底是个性格坚韧的姑娘。
和钱总聊完,何文华抓住机会,问能不能给许宏扬做个采访。
回去写篇独家报道,这不得闪瞎全电视台的眼。
苏姜和慕晚的带教老师是何文华,问几个问题而已,许宏扬索性就答应了。
集团领导人有个圆桌会议,那边助理说到时间了,何文华赶忙收了话筒,采访算是结束了。
何文华送走许宏扬,他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慕晚和苏姜,“收工了,请你们喝奶茶。”
苏姜立刻就想好了喝什么,“我要喝芋泥珍珠。”
何文华在手机上下单,“慕晚呢?”
慕晚回答说:“都行。”
苏姜要了何文华的手机,给慕晚选了一杯红糖桂圆,来例假喝这种最舒服。
慕晚无所谓,“行,就这个。”
台里空调开得足,慕晚套了一件外套,坐电脑前选照片剪辑视频。
四肢发凉,她放下鼠标,“苏姜,你知道楼下哪家店卖暖宝宝吗?”
“我不知道。”苏姜眼见她不舒服,下意识就问了自己的带教老师,“文华哥,楼下便利店有暖贴没?”
“我有。”冬天外出天气太冷,何文华买了一堆,夏天都过了还没来得及用完。
受了慕晚的恩惠,何文华把自己的暖贴都拿给了她。
“不用谢,都拿去用,我这抽屉里都是。”
慕晚要了两个,多的就没拿,还了回去。
在秦景曜的车上,慕晚手里还拎着何文华请客的奶茶。
那么短的时间内,何文华采访的重点必须极其清晰,最终才能完成一篇尚好的稿件。
所以慕晚很珍惜向前辈请教的机会,并执意要把暖宝宝的钱给了。
车停了,慕晚还没动。
秦景曜把手伸过去,扣住女孩的手机,“回神了。”
在车上她一句话都没和自己说。
慕晚摁灭手机,“今天外出了,有点忙。”
屏幕熄灭,方才是在聊天界面,秦景曜调侃道:“忙还有空点奶茶。”
慕晚下车,没忘记把饮品也拿下去,“文华哥请的。”
秦景曜瞥了眼标签上的红糖桂圆,“关系挺好。”
“不,是他人好。”何文华本来就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慕晚并没有夸大其词。
何文华不会只让她们干杂活,慕晚在他身边确实是学到了东西,这就够了。
今天毕竟是第一次外出,慕晚问了何文华几个撰稿的问题,希望下次有机会能多带带她。
何文华欣然同意,阿姨把晚饭做好了,慕晚也放下手机准备吃饭。
饭桌上,秦景曜突然发话,“我约了一个医生,明天去看看吧。”
刚想拒绝,慕晚想起明天是周末,正好没有工作,“好。”
她也没问是去看哪方面。
等人进去洗澡,秦景曜拿起落到沙发上的手机。
慕晚一直都在和何文华聊,问的都是和工作相关的问题,划到最上面是慕晚要给何文华转暖贴的钱。
她的转账何文华不肯收,这种场景似乎似曾相识。
开门声响,退出聊天软件,秦景曜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放回原地。
第 35 章 有人要帮你
守真中医堂的白老先生, 自从孙子白术坐诊以后,便退隐幕后,住在儿女家颐养天年了。
除非是熟人看病, 白老先生不会轻易出山。
这次出诊, 为的是秦玉堂的小儿子秦四,他带了一个小姑娘登门拜访。
青砖院子里,老先生要问诊, 慕晚把胳膊搭过去。
“晚上几点钟能入睡?”
慕晚实话实说,只要秦景曜不折腾,一般情况下她的作息都很规律, 比起都市里熬到凌晨的打工人已经好了太多。
她的体质有些虚,来了月经就是夏天也容易寒气入体,手脚冰凉。
老先生把了脉, 还看了舌头, “身体虚, 回去养一养, 不要贪凉。”
秦景曜在另一把椅子上陪诊, “都听您的。”
白老先生说了药材,一旁的医生开始写药单,“心神不宁, 思虑过重。”
夜中多梦, 其实睡得也不太好。
慕晚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这没有办法, 和秦景曜在一起后她似乎就没睡过一回安稳觉。
秦景曜同样也认了下来, 像是揽过罪责一样,“我会注意。”
慕晚并不觉得他会注意。
白老先生带着老花眼镜的眼往上一抬,瞧了瞧两人, 又悄无声息地叉着手接着让人写药方。
竹帘被掀起,是白老先生最骄傲的孙子白术,他进来拿了药方到药房里去抓药。
白老先生看见孙子眼睛都亮了几分,“交给他,我放心。”
白术颔首,“秦先生。”
秦景曜和人在里间叙旧,慕晚则走到了忙碌的药房里,几个称药材的小秤在房间里流转。
很多年了,慕晚又见到如此质朴的工具。
一个穿着校服裤子的女孩搬了个凳子,黎梨本来是想找白术,结果却站在这里注视了慕晚许久。
慕晚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黎梨默然地摇了摇头,这人有点像照片里的姐姐,忧伤凝滞,很不开心的样子。
京州的权贵脾气古怪,白术揽黎梨过去,往她手心里塞了一把炒杏仁,“慕小姐,这是我妹妹。”
慕晚笑了一下,听到那女孩叫哥哥。
人尽皆知,他们是兄妹的关系。
黎梨握住白术的小拇指,然后很快撒了手,在柜台后面剥奶白的杏仁吃。
抓药的时候,这人明明是严肃的,此时他眼里却忽然绽开了温柔,把药打包好,面对慕晚,白术眼底的温柔像轻烟般消逝了。
慕晚没有兄弟姐妹,难以体会这种情感,但她想家人之情大抵是一样的,都是令人感到安心美好的情感。
一个平静的周末过去,何文华被台里外派,他的位置被一个女同事暂时替代。
带实习生的责任也落到了闻佳肩上,慕晚和苏姜的工作也不重要,所以换不换人对台里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闻佳真心羡慕走了的何文华,这趟出去回来不得升个职,“你们文华哥走了,叫我佳姐就行。”
一个周末而已,这也走得太急了。
苏姜抱着胳膊,“慕晚,你说文华哥是怎么回事,我都没见台里哪些老领导这么着急过。”好歹周一上班的时候见一面,这下连“再见”都只能在手机上说了。
慕晚也奇怪,“不知道,他也没和我说。”
苏姜意有所指,“文华哥不像是正常的外派,说是台里领导的决定,其实上面还有人指挥下面呢。”
明里暗里,仿佛都是秦景曜会做的事。
职场阴谋论苏姜也只敢和慕晚说,“你别信,我说着玩的。”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周一闻佳已经和同事做完了工作交接,那么外派通知最晚也要在周末里发布。
那时候,慕晚正和秦景曜在守真中医堂。
微信倒是还留着,慕晚下班回去,在手机上祝何文华一路顺风。
思虑过重就要多去外面走走,因此今天的晚饭也是在餐厅里吃。
来的路上,慕晚就一直在想何文华的事,秦景曜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管了。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那杯奶茶。
“不吃吗?”秦景曜这么说着,已经夹了慕晚喜欢的菜色到她碗里。
慕晚心神不宁,“吃了。”
但她都一动不动很久了,菜会凉,人可要吃饭。
慕晚把菜放入口里,味同嚼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味蕾被轻微的刺激,她好似没有任何的感知。
秦景曜不想把饭桌变成法庭,“吃完饭再说。”
好吧,那就再说。
慕晚妥协,继续吃她的晚饭。
房间里的隔断是流动的水,仿佛在下一场潮湿而绵长的雨。
放下碗筷,秦景曜倒了一杯酒。
还有一杯酒被推了过来,慕晚不想喝,她看着秦景曜的眼睛,“何文华走了,我和苏姜跟了闻佳姐。”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慕晚想从秦景曜的眼睛里判断出他有没有说谎。
秦景曜摇晃着杯子的边缘,幽幽地说:“你舍不得他。”
酒液的底层,里面堆积的泡泡猛地一看像是条小鱼。
“他外派历练,是领导赏识给他的机会,回来之后就能升职加薪。”秦景曜望着慕晚,勾唇道:“你该为他感到高兴。”
秦景曜根本就没指望瞒住慕晚,他若不是背后指使,又怎么会知道何文华是外派。
细节太过清晰,包厢里,慕晚攥紧了手,“你做的。”
不是疑问,是陈述的语气。
秦景曜要慕晚高兴,但慕晚居然只是生气。
酒底的泡泡向上翻涌,未曾浮出液体表面就已经纷纷破裂。
秦景曜悉数送还,“慕晚,他人好,好人难道不能得到应得的吗?”
对,慕晚口里的何文华性格好,照顾后辈,体谅女生。
慕晚忿然,“那我还应该谢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秦景曜举着酒杯,点了点她面前的酒,“请你喝杯酒。”
秦景曜就坐在对面,慕晚拿起酒杯,把液体倒进了垃圾桶。
倒酒的声音和背后的水声融为一体,一个倒得干净,一个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走。
慕晚把空了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仿佛是故意给对面人看的,“我不喝。”
不喝,不要,不希望秦景曜插手。
秦景曜反倒是来劲了,“哪有男同事关心实习生的生理期,送了东西转账都不肯收,欠了人情要拿什么还。”
慕晚听不下去,她大声地呵斥,“你偷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不是偷看,是男朋友查女朋友的手机。”秦景曜纠正,绷着脸强调:“你跟谁是我们,想好再说。”
慕晚丝毫不怕惹秦景曜生气,疯狂地往对面人的心口上扎刀,“所以你就把男同事换成了女同事,可万一我喜欢女人呢?你还能换什么?”
秦景曜平静地扯出让人胆寒的笑意,“我就只好把你锁在家里,这样的话你只能看见我。”
男人女人都是危险的,只有待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顺理成章的,慕晚的喜欢不会再给除秦景曜以外的任何人。
先是看见,接着才能谈喜欢,可是不被看见的人是可悲的,正如此刻的慕晚。
慕晚提高音量,“你关不住我。”
她要走,秦景曜灌下去一口酒,把慕晚摁在了栏杆上。
唇瓣吻上去,渡入浓烈的酒水,纠缠之中,口腔里的每一寸都是酒精的炽热。
慕晚的后腰压在栏杆上,承接了秦景曜那一口烈酒。
“只有喝酒喝醉了,你才会听话。”
比如那次大雪,她围着自己的围巾,脸颊红扑扑的,柔声说下雪了。
慕晚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她已经有些站不住的趋势。
“秦景曜,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秦景曜摸慕晚的脸颊,吹拂着迷离的酒气,“别那么咒我,小心你也被我拽下去。”
…………
第二天到电视台,苏姜一时间面对闻佳还真有点不习惯。
“慕晚,视频剪完了吗?”
慕晚的手抵着额头,“做好了,我把源文件发给你,字幕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错的。”
她眼角有红血丝,像是宿醉后赶回来上班的状态。
苏姜表演得有些过头,表情颇为瞠目结舌,“慕晚,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吵架?”慕晚不知她怎么把两者联系在一起的,不过苏姜猜得也没错,她和秦景曜是吵了一架。
苏姜打抱不平,“你都成这样了,他也不过来哄哄你。”
他们几乎没有不吵架的日子,苏姜的话根本调动不起慕晚的情绪。
“他既然不在乎,大不了你们就分手呗。”
分手谈何容易,慕晚和苏姜虽然彼此熟悉,但也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过度的透露不会有实质的帮助,反而只会招来麻烦。
苏姜等着慕晚的下文,“慕晚,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聊聊,说不定我可以给你出出注意。”
接二连三的关心,仿佛是诱审。
不过显然苏姜不是一个好警官,慕晚依然一言不发,强颜欢笑说:“抱歉,我昨晚喝酒了头疼得厉害。”
她警惕心很强,再这样下去,苏姜就完不成陈善和交给自己的任务了。
“嗯。”苏姜抽出一支圆珠笔,写下一串号码,推给了慕晚。
慕晚接过去,但没有上心,“这是谁的电话,处理情感问题的专家吗?”
苏姜把电脑打开,装作讨论的样子,“有人想帮你,我只是传话的。”
慕晚收了笑,把那张纸片卷起来,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苏姜一聊天总要扯到秦景曜身上去了。
苏姜说:“据我所知,文华走了也是和你男朋友有关吧。”
电话号码的主人确实是有点本事,慕晚问:“那个人查到的?”
苏姜点头,“她什么都知道,你想走,她也可以让你走。”
“我和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人会做伤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和秦景曜作对,苏姜口中的人所为的又是什么。
如果有权势,那大概也是同样阶层的人,那就不可能没有算计。
苏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由陈善和自己来说,“慕晚,你信我,去和她打通电话。你记住,只能打这一通,打完这串号码就会变成空号。”
慕晚还在沉思,苏姜摁下鼠标,“字幕没错,我去发给佳佳姐了。”
管他错没错,这种小视频要什么技术含量。
第 36 章 我会考虑
下午的休息时间, 慕晚进了楼里的绿色通道。
苏姜特意嘱咐了人在国外,让慕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打电话。
差不多七个小时的时差,慕晚立即就锁定了几个有钱人喜欢居住国家, 那人应该是在欧洲。
墙上钉的牌子闪烁着绿光, 秦景曜还没有丧心病狂到给她的手机装监听和定位,所以这通电话慕晚可以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
电话拨过去,水泥铺的楼梯口积满了一层薄薄灰尘, 顶上的灯忽明忽暗。
ip地址显示在荷兰,那边接通了电话,慕晚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 是慕晚吗?”
她没有叫慕小姐,宛如一个慈爱的女性长辈跟晚辈打电话,温柔得听不出真话假话。
“您好, 我是慕晚。”
慕晚的回答中规中矩, 此时保姆正为陈善和切蛋卷, 她微微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慕晚。”
电话卡是一次性的, 慕晚要梳理出重点,把所有的东西都问个清楚。
“您是?”
“我是陈善和,”陈善和怕慕晚听不懂, 她换了一种更为通俗的说法, “也是秦玉堂的第一任妻子, 当然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叫我陈阿姨就好。”
她从前也算是秦家人, 陈善和为何又要帮无亲无故的自己。
“陈阿姨,您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想帮秦家人斩断我和秦景曜的关系。”毕竟李明朗的母亲都不同意慕晚和儿子交往, 他们既然奉行森严的门第等级制度,秦景曜的父母自然也不希望儿子找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
夏初然是他们中意的儿媳人选,慕晚则是他们需要清理的旁门枝蔓。
“我怎么会帮他们家,我没傻到那种地步。”陈善和似乎有意和秦家划分界限,对于前夫秦玉堂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完完全全地说一遍得从白天说到黑夜。”陈善和喝口茶,润了润嗓子,“你想听,我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原来当年陈善和的婚姻闹得十分难看,怀孕的前三个月,她到部队里看望丈夫,恰逢秦玉堂下属的妹妹邓莎也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
秦景曜的母亲邓莎不止一次借着探望的名义来接近秦玉堂,她迷恋哥哥的上司,倒不如说是迷恋权力。
陈善和起初不太在意,她和秦玉堂是家里人介绍结的婚,比起丈夫,陈善和更在意肚子里孩子的前途以及自己官太太的身份。
可陈善和流产了,不光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更令人绝望的是医生说她很难再怀上第二个孩子。
到秦玉堂这个位置,离婚是会惹人非议的。
陈善和便听从父母的要求,在秦家的亲戚里头选了一个男孩,过继了养在自己膝下,当做亲生孩子一般。
“我本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秦元德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他很听我的话,是个好孩子。”陈善和像是在讲一个冗长的故事,杯子里的茶慢慢地凉了。
慕晚并没觉得秦元德好到哪里去,他们这种上层阶级的人不能有过强的同理心,否则就不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
陈善和的指尖触及到带着凉意的瓷杯,“我们还没离婚,邓莎就怀上了秦景曜。”
她依赖的丈夫终究是背叛了自己,秦玉堂可以出轨,陈善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他居然搞出了一个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邓莎闹过自杀,秦玉堂舍不得,于是他们就离婚了。
这事压了很多年,秦玉堂和邓莎低调得连婚礼都没有办。
陈善和的身体越来越差,而她的父母一点都不体谅自己的女儿,势必要陈善和保住与秦玉堂的婚姻。
最后,陈善和没脸在京州待下去,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带着保姆住到了国外。
“许多年过去,我发现仇恨竟然没被时间磨灭,它就像是慢性病,过得时间越久,就病得越重。”陈善和远走荷兰,秦玉堂的妻子邓莎生了一个儿子,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地住在京州,而她已经回不去她的家乡。
天意弄人,好没道理的老天。
陈善和自认为她没有错,她已经做到了最好,听父母的话,结婚生子,包容丈夫。
生活中断在了离婚那天,父母希望陈善和再嫁,可他们没想到女儿会远赴他乡,永远不肯原谅直至今天也要报复那些京州的恶人。
“景曜喜欢你,为了和你在一起,他逼得你和男朋友分了手,为了你,他拒掉了跟夏初然的婚事。”
秦景曜的性格简直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保姆举着手机,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陈善和说:“我很吃惊也非常高兴,你没有被权势和地位所迷惑。显然你不爱他,不然不会给我打这通电话。”
“我要你离开,我要秦玉堂的儿子悔恨终生,直到死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秦景曜是秦玉堂唯一有着血缘关系的儿子,血浓于水,想必最亲的人起了争端必定会刀刀捅进心口。
秦家没有安宁之日,陈善和在国外才能过得好。
她又没有真的伤害秦景曜或是秦玉堂,仅仅是帮一个小姑娘脱离苦海,如此说来,陈善和依然是心地善良的圣人。
手机震动几下,群聊里发来了几条工作信息,门外有疾走的脚步声,慕晚往里面躲,角落里又黑又阴凉。
水泥地上转出踪迹,慕晚听完了,没有做出偏向任何一方的评价,“您要怎么帮我?”
能和秦家结亲,陈善和的人脉关系也不容小觑,“换个身份,你想到哪个国家都可以,先出去躲一段时间。”
秦景曜这样的家庭,他轻易出不了国。
慕晚没立刻答应,“我会考虑。”
陈善和有自己的一己私欲,她要小心被当成枪使。
慕晚没答应,陈善和也不急,“中间人是小姜,想好了就去找她吧。”
“陈阿姨再见。”
保姆把茶端下去,两人会心一笑,陈善和温声回答说:“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再见。”
挂了电话,慕晚去查看群里的工作消息,她忽然抬头,楼梯口三百六十度的监控闪着红光,仿佛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蛇。
慕晚波澜不惊地删除通话记录,把手机放进衣袋,电梯上上下下,出来的人时不时地路过关闭的消防通道。
…………
秋冬交替之际,慕晚收到了一张邀请函,她不知情的状态下成为了奢侈品品牌的Vic客户。
记起衣柜里那些衣服,好像有很多件都缝着这个牌子的名字。
慕晚的衣服已经穿不完,她把邀请函放了一边。
跑去钟尔雅家里看小猫,慕晚却又被这个活泼好动的学妹给拉到外面了。
京州著名的景点搭建了T台要办场秀,钟尔雅蛮喜欢这个奢侈品牌子的衣服,临时起意就带着慕晚一起过去了。
兜兜转转,她还是来看了场秀。
见慕晚走得时间太长,秦景曜给自己的表妹打去电话,“在哪儿呢?慕晚在不在?”
为什么忽然问慕晚,钟尔雅戴着酷飒的墨镜进场,讲电话的时候又变成了乖巧的模样,“我们在明湖看秀,四哥您有什么吩咐?”
她居然有兴致买衣服,秦景曜在家里盯着阿姨熬药,大方得不行,“行,你们好好看。”
说着,慕晚的手机里到账了几百万,她没收下过秦景曜的卡,一时间看到那么多钱进账还有些发懵。
知道慕晚不肯花自己的钱,秦景曜便把卡里的钱替她花了,奢侈品和古董进货似的搬进家里。
衣柜里的衣服一季一换,珠宝和护肤品,秦景曜一样不少,他送的太多,甚至多到溢出来。
两人住在和苑里,秦景曜却嫌房子不够大,装不下那些东西,甚至想要物色新的房子住。
但慕晚不喜欢太空旷的地方,大房子没有人气,就算是温度不低也不自觉地会感到寒冷,因此秦景曜才作罢。
慕晚和钟尔雅在前排,白薇也在看秀,卸下墨镜和朋友对视一眼。
有不认识的人也有在电视海报上见过的明星,摄像机架得不能下脚,于此同时,慕晚在手机上看到了攀升的热搜,都是有关这场秀还有秀场里明星穿搭的话题。
慕晚要真的是进来工作的媒体记者,约莫是难以招架这项苦差的。
新发布的衣服都是Vic先挑走,钟尔雅看中了几件,对慕晚说:“你有喜欢的吗,我可以送给你。”
慕晚摇头,“不用。”
哪有让客人只看不买的道理,钟尔雅执意要送慕晚衣服,“现在天冷了,正好穿。”
白薇一口气买了好多,“就是,别跟她客气。”
她们这一年几百万可不是白消费的,买少了还不行呢,做个顺水人情对白薇和钟尔雅的钱包来说不痛不痒。
慕晚笑了笑,接连拒绝了好多次,最后钟尔雅强行塞给她一条围巾。
疫苗的事情钟尔雅可没忘,都是她自以为是圣母心泛滥才导致慕晚伤了手,送件围巾还不能抵消她的愧疚之情。
“等下。”白薇伸手摸了摸慕晚粗呢外套的衣领,果然是真品,她没有看走眼。
量体裁衣,高级定制工坊的设计,是尊贵客户才有的待遇。
“你这里落了一根头发。”白薇的手垂下,慕晚说着谢谢,但她也没看见那根头发,估计是扔到地上了。
慕晚走后,白薇对着好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件衣服是你的?”
“是慕晚自己的衣服。”
这件衣服难买,白薇自己都没能拿到货,慕晚一个普通大学生怎么买到的。
白薇道:“那一件能买你好几件,钟尔雅。”
钟尔雅都没看出来,“什么?”
白薇扣着指甲,满手都是亮闪闪的钻,“我觉得你不用送她围巾了,犯不着。”
钟尔雅没有多想,慕晚看着不像是那样攀附权贵的人,“兴许是李明朗送的。”
白薇笑道:“不知道。”
第 37 章 监控
和苑的阿姨熬煮出一碗汤药, 黑乎乎的,中药的味道能从厨房飘到客厅里。
秦景曜见人回来,“在外面吃晚饭了吗?”
慕晚把手提袋放到地上, “吃过了。”
饭后要喝药, 秦景曜端出一碗撇掉药渣的中药。
一问一答充满了生活气息,他们现在真像是一对相爱的情侣。
那汤药太难咽,慕晚对着碗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她实在是不想喝。
秦景曜测了测温度,“不想喝?”
慕晚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秦景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是不想喝药。
果然女孩点了头, 用小到听不见的声音说“嗯”,若是在父母面前她早就撒娇躲吃药了。
秦景曜拿掉多余的勺子,“不想喝也不行。”
这药一点一点地喝, 喝不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 不如一口气就喝个精光。
秦景曜亲自在厨房里地盯了两个小时, 才熬出这么一碗, “补血益气,延年增寿。”
慕晚根本不想听,她认命地端起碗, 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你怎么着也不能辜负我的劳动成果, ”秦景曜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点着碗底往上抬, “药里有我的心血, 晚晚,你要喝下去。”
他这样说,慕晚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什么心血付之一炬, 努力付之东流的话,官腔官调的,像是从国家媒体的宣传栏目里摘取出来的句子。
碗底抬高,热流和药材的苦逐渐流进喉咙里。
秦景曜把好处都说给慕晚听,半哄半命令地让人喝光了药,瓷白的碗底只剩稀薄的浅棕色。
药喝进肚子里先是暖和,接着是难以忍受的反胃,慕晚捂着嘴唇干呕。
像是察觉到了人要吐,秦景曜抽出几张纸巾垫在手掌心,另一只手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吐这儿。”
慕晚没看见垃圾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药,液体浸透了洁白的纸,那场面仿佛是毒在银针上扩散,快得令人措不及防。
幸好只呕了一次,否则这药就浪费了。
“乖,等身体养好,我们就再也不吃了。”秦景曜拍着慕晚的背顺气,淡然自若地把泡透了的纸扔进垃圾桶。
慕晚拿茶漱口,秦景曜监督自己喝药比什么都上心,每天雷打不动一碗,再喝下去她舌头都要失去味觉了。
地上只有一个纸袋,里面放着一条围巾,秦景曜挑眉,“你买的?”
发过去几百万就买了一件配饰,连衣服都不是,估计慕晚卡里的余额都没怎么变化。
不管怎么说也是有进步,至少肯花钱了。
慕晚喝完了半杯茶,她似乎都能听见胃里晃荡的水声,“尔雅送我的礼物。”
秦景曜收回目光,“你一件都没买。”
“是啊。”慕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她过去看秀也只是玩。
秦景曜有些犯难,金钱和权力他都有,可这些都不能迷惑住慕晚,她是独立出他认知世界外的人。
秦景曜既喜欢又恨这种独特,正如他想控制慕晚却总在她流泪的时候,心微微一颤,就那么生出了放她走的想法。
不过没关系,他一直都有办法。
慕晚走进衣帽间,一打开门,地板上就摆放了密密麻麻的盒子和纸袋,和外面的袋子没有差别。
她蹲下去,这些竟然都是这场大秀的秀款。
慕晚解开礼盒的带子,都是今晚才见过的衣服,有几件还是她多看了几眼的。
虽然设计得不错,但是慕晚没有买下它们的想法,而那些秀款全都出现在了衣帽间的地板上。
“喜欢吗?”秦景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后,系带和雪梨纸的味道散开,吸引了他这只像是嗅到肉味的凶兽。
“两个多小时,我在屏幕里看着你,要不然一个人熬药多无聊。”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秦景曜能买到慕晚认为好看的衣服。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喜欢的。”
慕晚的手撑在盒子上,为什么她到明湖去看秀,秦景曜也能通过监控监视她。
今天逃到外面,她以为是暂时的休息,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秦景曜的眼里。
那次她在公司,慕晚给陈善和打了一通国际电话,秦景曜是不是也瞧见自己进了楼梯口。
绿色通道也有监控,现代社会充斥着高科技,任何人在镜头下都无所遁形。
从前,慕晚有恃无恐,可她现在做了背人的事,就有了怕被人发现的恐惧。
“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你也监视我吗?”
慕晚声带震颤,她害怕这成为事实,她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已经不是生气,而是伤心的哭泣。
秦景曜依着门框抽烟,他们之间隔着礼物,慕晚的身影隐匿在雾蒙蒙里。
她仿佛是又在镜头里出现了,不过镜头里的女孩不会发出啜泣的哭声。
镜头之外,慕晚剥去了外壳,秦景曜看进她的眼底。
她在惊惶什么呢。
知道了,那抖散的眼神是在看剥了自己皮的人。
秦景曜把烟掐灭,慕晚终于落到了实处,“没有,就这一次,我没有再监视过你。”
他想陪她,可慕晚不会喜欢,于是秦景曜换了一种方式。
他知道慕晚不会花自己的钱,于是每一秒都在留意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何方,秦景曜把慕晚喜欢的礼物送给了她。
慕晚贴了一下手背,拭掉了自己的眼泪,“真的吗?”
秦景曜单膝跪在地上,此刻他们的目光终于处于同一水平线,他的手帕擦干女孩潮湿的面颊。
“真的。”他回答说。
绢丝的手帕,角落的刺绣质地偏硬。
秦景曜收下所谓的生日礼物以后,慕晚不曾见他拿出来过,此时的手帕却被一双宽阔的手攥着擦泪。
“我讨厌监视,你不如把我放进监狱里。”
慕晚信了秦景曜的话,不过她下次一定会更加谨慎,按照以往惯例,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必然会大发脾气。
秦景曜擦干眼泪随后站起身,他手里的东西差一点就要被面前的女孩抢走。
“送给别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还给我。”慕晚快速的坐起来,她的手扯住了秦景曜胸前的领带。
演着演着,慕晚居然真的动了气,毕竟秦景曜通过摄像头监视她是事实。
墨蓝的丝绸被绕了两圈,蓝与白,像是大海和白云的交汇。
秦景曜的喉结动了动,他被扯得略微地垂首,黑发的阴影落在额前。
某一刻,慕晚真的很想把眼前的男人勒死,可是杀人要偿命,秦景曜不值得慕晚配赔上她宝贵的生命。
“慕晚,你想不想在监控视频里看着我。”
监控里的人会呈现出最自然的状态,屏幕后的人能像观察一幅画一样窥视探究,而秦景曜则是更像是在欣赏。
窥探也是满足,被窥探也能满足。
秦景曜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慕晚不懂他又在发什么疯。
“不想。”
“你想要什么赔偿,”秦景曜的脖颈拉出了红色的印迹,盘踞着毒蛇溜到慕晚的手上,“我都奉陪。”
倾下的热气太过灼人,慕晚撒了手,“我要你道歉。”
选了一个最没意思的,秦景曜衬衫上的领带极其地扭曲,“对不起,可以吗?”
对不起值几个钱,慕晚却默认了。
秦景曜拆开了一个略小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条银色的珍珠链,缀着金属的小配饰。
那是一条腰链,是挂在腰间的,慕晚在台下看秀,而台上模特光裸的腰上只配了这一条链子。
他绝对买了不止这一条,地上有太多一模一样的礼盒。
秦景曜笑着在慕晚的腰上比划,说:“很适合你。”
慕晚只觉得腰间一凉,她转身把礼盒摞在一起,开辟出一条小路,找到自己的衣服进了洗澡间。
这个学期实习结束之前,慕晚要给陈善和一个答复。
吹干了头发,秦景曜从后面抱住她,头搁在慕晚的肩膀上。
慕晚低头,俯视到一只戴着金色戒指的手,掌心里正放着一条珍珠腰链。
“我想看你戴。”
胸前的手在解睡衣的扣子,慕晚皱眉抓住了秦景曜的手。
“不行,我不喜欢。”
秦景曜的手被女孩握住,嗓音慵惰,“你喜欢哪条,去挑一个。”
慕晚的力气没有秦景曜大,“我说我不喜欢这种装饰,全都不喜欢。”
睡衣扣子又被解开了一颗,指尖掠过布料,秦景曜笑了一声,“不喜欢,为什么总是看,说谎是要被割舌头的。”
模特的腰身纤细,腰链是整体搭配的点睛之笔,慕晚多看两眼再正常不过。
可她没试过这种装饰品,到秦景曜嘴里就成了她喜欢。
第 38 章 该怎么办
扣子解到最后一颗, 温软的布料抽走,慕晚的上衣被秦景曜拎在手中。
“秦景曜,我不是你的玩具。”
秦景曜的手扶住慕晚的肩膀, 像是扣上了一块烧红的铁, 他把人拉近,哑着声音说:“我是你的玩具。”
珍珠腰链被交到慕晚手里,长长的链条, 金属的材质,重量并不轻,攥在手里宛如一条拴着猎物的绳子。
秦景曜两下就脱掉了上衣, 他肩宽腰却细,牵着慕晚的手,循循善诱, “给我戴上。”
女孩的头仿佛都要低到地上去, 她捣鼓着锁扣, 勉强弄明白了结构。
慕晚展开链条, 挂在男人精壮的腰间, 这个亲密的姿势落在秦景曜眼里,好像女孩是主动抱住了自己。
金属吊坠荡着,珍珠颗颗圆润, 把洁白的光晕串在了一起, 镶嵌的碎钻又是透明的璀璨。
慕晚摆弄了好久, 男人的腰到底比女人的粗, 她终于在合适的位置扣上了腰链。
赤裸着上身, 秦景曜的眼里绞着轻佻与放荡,可他往那里一站,明明像是博物馆里高贵无暇的大理石雕像, 神性与人性融合得天衣无缝。
秦景曜抿唇淡淡一笑,“好看吗?”
慕晚只好点头,她的手被人带着,在男人的腰间抚摸,那里有凹凸不平的链条。
“它好看还是我好看?”
秦景曜这个身材,才应该上台走秀,一定会引发全场的讨论。
“不说话。”
秦景曜咬了一口慕晚的耳垂,手继续往下,越过了阻隔,裤子的布料覆盖在手背,是不同于体温的暖,暗含着丝丝躁动。
慕晚斟酌着回答,“你好看,你最好看。”
她实在不想用手,第一次磨的时候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
秦景曜见慕晚缩回了手,整洁的指甲像是腰上的珍珠,动作颤颤巍巍,生怕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到你了。”
秦景曜轻松把腰链解开,慕晚没有再阻止。
今天难逃一劫,不如顺了他的意思。
女孩的腰肢曼妙,银色光泽的链条沾染了体温,贴上来的那刻,慕晚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比珍珠还耀眼的白,富有弹性的皮肤往后吸,秦景曜的拇指丈量到了合适的位置。
台上戴腰链的模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而慕晚戴上去,整条环环相扣的链子如蛛丝般隐没到了雪里。
慕晚的双臂遮着胸,她连看都不敢看。
链子调得有些大,斜斜地停在胯骨处。
腰上一热,慕晚手臂抱在一起,藕节似的,她忽然低了头,刚才那一下是秦景曜亲在了她的腰上。
男人的掌心直接接触皮肤带着些许粗糙的磨砺感,砂砾漏过似的。
对上慕晚的视线,秦景曜抬着下巴,轻轻地笑着,是作弄人的笑,在女孩纤细的腰上又亲了一次。
他的眼睛原来是极致的黑白,慕晚却看见秦景曜的眼尾沁出殷红。
手掌抱着腰,指尖绕进链子里,秦景曜一边亲吻一边起身,下巴,脖颈,耳垂,头发,最后定格在了柔嫩的唇瓣。
男性的气息钻进口腔里,慕晚整个人都要被秦景曜揉进骨头里,金属的吊坠扫在腰上。
那声音好像大作的警铃,昭告着想要的欲望。
今夜尚有温凉,可秦景曜不会一直都拘泥于亲吻和拥抱。
…………
慕晚回到学校,和之前的两个室友见了面。
于子书在食堂里吃意面,“你最近在哪里实习?”
慕晚道:“京州的电视台,快要结束了。”
李妍兴奋地放下筷子,“我知道,我刷到过你们电视台官媒的视频,是慕晚拍摄的。”
“可恶,有好东西不给我分享。”于子书的语气愤恨,她用叉子卷面条,赶忙问:“晚晚出镜了吗?”
慕晚替李妍回答,“有一点镜头。”
李妍的声音洪亮,“干嘛那么谦虚啦,评论区都夸你漂亮气质好还有能力。”
上次招新宣传片发布后,慕晚就小小地火了一把,后来热度不知怎么就冷了下去,不过这正合慕晚的意,毕竟太过招摇,她心里也有负担。
因为慕晚的出镜,还因为她京大在校生的身份,那些内容正经的短视频点赞量居然还不低,不过评论区同样也有不长眼的人,评论了不少颠三倒四无中生有的恶毒话。
李妍安慰慕晚,“有好就有坏,慕晚你不要在意那些负面评价。”
慕晚不可能获得这世上每一个人的喜欢,她满不在乎地说:“当然。”
卷好的意面有点硬,于子书重新叉起来吃,“我实习的公司就不怎么样,以前是车企,现在干到快销行业了,我真怀疑自己是上了个假学。”
慕晚的情绪没什么变化,李妍见状插科打诨道:“现在文科生不都干这种工作,子书你是全能型人才。”
于子书大大咧咧,“是裁员必裁型人才。”
“对了,晚晚你和你的新男朋友怎么样了?”
特意强调了个“新”字,慕晚说:“挺好的。”
李妍不知内情,揶揄道:“继续谈的话,你们岂不是有望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慕晚的心沉了,谁要和秦景曜谈婚论嫁,他要想结婚就去找别人,“说不准。”
李妍想了想,“也是。”
话题结束,几人继续吃饭。
食堂外面飘了雨点,可惜他们几个都没有带伞,慕晚倒是有伞,只是留在了教室里。所幸雨不大,戴个帽子就够了,反正能跑到宿舍就行。
于子书和李妍回宿舍,慕晚自己一个人到教室。
在空教室里写了一个小时的论文,慕晚摘下耳机,手机屏幕上多了几条信息,都是李明朗发的。
秦景曜拉他进黑名单以后,慕晚又把前男友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这会儿发的全是短信。
李明朗:晚晚,你在不在学校,我们见一面吧。
李明朗:我求你,我想见见你。
上一条信息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的,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慕晚:我在学校,北楼的教室里。
那边李明朗像是守着手机,很快就发送了回复。
李明朗:等着我,我马上来。
慕晚听不进音乐,雨水洗着玻璃,她的手汗湿了纸张。
阴云压城,抬头看了眼计时的钟表,李明朗还没有到。
慕晚总要做点什么事,她走到窗边想关窗,却瞅见了被雨水淋湿的李明朗。
“你为什么不进来?”
闻声,李明朗看向走廊,是慕晚没错,她就站在教室门口。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慕晚紧锁着眉,“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快步走进教室,从书包侧边里拿出一把伞,撑开走到李明朗面前,将伞面倾斜了过去。
“晚晚,你不要再瞒我了。”
烂雨银珠敲打着伞面,慕晚举着伞柄的手凉了半截。
董萦心想让儿子收心,结果李明朗就是不肯忘掉慕晚,她气急之下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是我让她去给秦四赔礼道歉的,估计人家已经跟了秦四,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李明朗亲口问了出来,“晚晚,你是为了我才和秦景曜在一起的,对吗?”
“我……”慕晚摇头,有雨滴打湿了她的后背。
不全是为了李明朗,慕晚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也不想因为秦四而对李明朗愧疚终生。
“不,我都知道了!”李明朗的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他两只手抓住慕晚的肩膀,“都是秦景曜,他让别人撤了我们家的投资,害得我们公司的项目没能拿下来。我父亲病重,他就这样趁虚而入,强迫你非要和他在一起。”
慕晚的脚底是湿滑的雨水,越来越多的雨打在她身上,“我不是单纯为你。”
“我不信你爱慕虚荣,慕晚你不是贪图富贵享乐的人。”就算慕晚这样说了,李明朗依然什么都不愿意信,他上前抱住慕晚,顾不上湿透的衣服。
“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原来他真的这样想过,可是听了董萦心的话,李明朗才意识到他错得有多么离谱。
“我不该忽视你,让你一个人面对困难。”
一个人孤立无援,慕却撑下来了,代价是她的自由和尊严。
风吹着伞,慕晚的衣服也被沾上了雨水,带着一股泥土的潮湿气,“李明朗,你放开我。”
李明朗叫道:“我不放!”
他现在失去了理智,仿佛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童。
慕晚手里的伞握得发疼,“你这样跟秦景曜有什么区别,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李明朗的手垂了下去,他立刻就道歉,“对不起,晚晚,我只是一时心急。”
慕晚斥责他,“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到走廊里躲雨。”
两人来到走廊,慕晚合上雨伞,她的衣袖留着未干的雨点。
慕晚说:“就算是秦景曜拿你来威胁我的,我们能怎么办?”
李明朗抹掉下落的雨水,“我们到外国去读书,你现在暂时忍一忍。”
头发丝粘在唇上,慕晚的思绪混乱,“我要忍到什么时候,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拿什么来保护我。”
秦景曜能对付李明朗一次,就能再出手第二次。
李明朗的能力不够强,但陈善和不会因为秦景曜就垮台,她可以让慕晚换身份,也能派人保护慕晚的父母。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
慕晚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种种委屈恐惧是不能讲完讲清楚的。
她只要一和李明朗有交流,秦景曜就会收到消息,他们之间的联系是躲不过秦景曜的。
李明朗衣衫凌乱,他吞吞吐吐,“晚晚,我们想想办法。”
慕晚不想再把李明朗牵扯进来,她想到的办法就是接受陈善和的帮助。
但事关重大,慕晚还不能告诉他。
“没有办法。”
李明朗双目无神,问道:“晚晚,你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获得自由。
第 39 章 跑什么
外面下了一场秋雨, 慕晚躺在床上,她睡觉之前喝了药却又做起了梦。
梦境之外,秦景曜抱住女孩的腰, 仿佛是一道枷锁。
慕晚叫了几声, 被噩梦魇着了似的,手揪住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可她依然没有醒来。
黑暗里, 秦景曜缓缓地睁开眼。
这个温度不对,他把慕晚额前的碎发撩起,手放了上去, 有些烫。
“慕晚。”
秦景曜掰开慕晚攥着头发的手指,他喊了一句,声音像是漂浮的云。
翻身下床去找急救药箱, 测温, 倒水, 拿药一气呵成。
秦景曜上了床, 手扶着慕晚的腰, 让她坐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慕晚盖着薄毯,只露出一个脑袋, 不停地梦呓。
秦景曜要人张嘴, 但怀里的慕晚怎么都醒不来。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 手指撬开女孩紧闭的牙关, 把杯壁凑到了唇边。
慕晚半梦半醒, 眼只睁开一半,她喝了点水。
秦景曜知道她是有意识了,头低下去, 和慕晚脸贴着脸,把药片喂入她的口中。
“乖,咽下去。”
他按着女孩的下巴,慕晚带着意识主动喝掉水,药片苦涩,头疼欲裂,咽下去没多会儿接着睡了。
秦景曜知道她怕苦,没吐出来就代表她吃下去了。
人在怀里彻底睡熟了,秦景曜拍着后背的手逐渐地静止,他的额头轻抵着慕晚的额头。
发丝扫在脸上,微微发痒。
梦寐相思,柔肠寸断,可叹山遥水远,鱼雁无凭。
第二天,慕晚醒了过来。
窗外天光大亮,她第一时间去看手机,见是周末以后松了口气。
昨天,自己好像是发烧了。
秦景曜推门进来,他今天醒得格外早,往常都是和慕晚同时起床的。
中几上放着打开的药箱,背后响起倒水的声音。
“你还要躺多久?”
慕晚坐直了,接过秦景曜手里的胶囊,就水吃了。
她的烧退了,但生病的原因不明。
“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会淋雨?”
秦景曜手里拿的是耳温枪,顶着自己的脑袋,有种立刻要来上几枪的既视感。
慕晚刻意隐瞒了和李明朗的见面,“去食堂的时候没带包,回教室就淋了。”
“中午的时候雨没那么大吧,跟谁吃的饭?”
温度不高,秦景曜又测了第二遍,指节扣着手柄,语气轻松得像是随口一问。
“碰到了以前的室友,聊了挺长时间。”
这句倒不是假话。
就昨天那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烧。
一觉睡到上午,慕晚摸着小腹,看向秦景曜,“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温度和原来那次相差不大,秦景曜摸了摸慕晚的下巴,跟他昨晚喂药一样,“慕晚,你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发了烧还在睡觉。”
以前都是父母在照顾自己,慕晚觉得秦景曜昨晚是辛苦了。
向静都说她从没见过生了病还那么闹人的小孩儿,因此她的晚晚是个特立独行的小孩。
慕晚嘴巴里回着苦味,她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床下,“谢谢你,我爸爸妈妈有点娇惯我。”
明明恨他,还要说谢谢,秦景曜想慕晚真是个独特的好人。
女孩穿鞋,正对着一双男人的脚。
秦景曜搭过来手,戒指在光影里交错,有一瞬间甚至变成了银色,那是慕晚看到的很像李明朗一般的温柔。
“走了,亦父亦母带你去吃早饭。”
慕晚没牵他的手,反驳说:“我不会认贼作父母。”
秦景曜手侧着光,戒指日暮残阳似的金,“可你还对贼说了谢谢,慕晚,这没有说服力。”
两人走到厨房里,慕晚回道:“这不一样。”
秦景曜盛了一碗粥,“那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了,和别人说你是好孩子,和我说这不是个好习惯。”
慕晚接过来粥,她的那句谢谢又要脱口而出却又被自己给憋了回去。
秋冬的感冒发烧最难好,深知自己不能再生病,为了避免吹冷风,慕晚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争取寒假之前把开题报告写完。
写到一半,慕晚抓耳挠腮的。
秦景曜换外套说:“我要出去。”
“嗯。”慕晚应了一声。
她果然是病好得完全,跟没事人一样搜集文献撰写报告。
秦景曜走过去,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你也去。”
慕晚断了线的思路更是碎成纸片,她满眼烦躁地对着关掉的电脑。
秦景曜的手撑在金属上面,“这东西不能心急。”
慕晚想反驳,越觉得这只手碍眼,“我是在趁热打铁。”
“打铁?”秦景曜笑了,“我看是你的CPU热得要烧着了。”
慕晚只好去,以为是什么社交场合,其实没有,秦景曜开车带她来了迟院。
在前厅的六仙桌上,摆着一个檀木箱子。
秦景曜掏出衣服里的一把黄铜钥匙,给了慕晚,“去开锁。”
什么都看不见,只知是个不小的箱子。
慕晚犹豫了一下,把钥匙插进老式的锁头,拧开了箱子,把锁和钥匙放在了一边。
掀开木箱,她上前一步,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里面一把一把的,全是钥匙,贴着全新的标签,各式各样,从古代横跨到现代的钥匙。
“为什么给我钥匙?”
秦景曜已经点了一根烟,“我答应过你的,今天兑现承诺。”
迟院的房间数不清,其中还有永久锁上的门,是找不到钥匙的。
要打开,必须重新配钥匙,钥匙分门别类,又是一个大工程。
迟院所有的钥匙都在这了,也就是说,慕晚手里的箱子能打开这院子的每一扇门,她能在秦景曜的院子里畅通无阻来去自如。
“为什么?”
秦景曜一直认为慕晚的标准挺高的,“带你来玩寻宝游戏还不开心。”
这是小孩才玩的,况且这一箱子的钥匙只会把人给压死。
慕晚道:“好幼稚。”
“能比你还幼稚,那还真是少见。”秦景曜手里夹着烟,在箱子里挑了几把钥匙,“寻宝游戏的金银财宝是假的,我的可不假。”
沿着前厅径直往前走,到了一个房间,秦景曜单手开了锁。
“找着了。”
柜子上面是一个黑漆镶螺钿的妆匣,他拿下来让慕晚接着。
里头金银都齐了,慕晚越过那些玉蝴蝶金插梳和银流苏步摇,抬手拿了一盒胭脂。
盒子外面是青花瓷,朱红的胭脂细闻是花香。
她惊喜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东西,“这里以前是什么人住的?”
“我奶奶和我爷爷。”秦景曜从前也爱在这儿翻东西,这地方大,很小的时候又太无聊,“他们把宅子给我了。”
慕晚立马把东西放下了,她就是想看看而已,也没有要拿的意思,“你长辈的东西我不能动。”
“又不全是他们的,有什么不能动的啊。”
慕晚简直是个恪守礼法的迂腐老先生,她该和秦景曜的爷爷聊天。
如果爷爷还在,他一定是最满意慕晚的,毕竟他们是有共同话题的人。
慕晚迟疑道:“放上去吧。”
秦景曜不乐意,“要放你放。”
没办法,慕晚自己端着盒子走到柜子前面,这才发现那柜子居然比她高了太多。
而秦景曜不用踮脚,就够到了顶。
高度相差极大,慕晚怕笨手笨脚地把妆匣摔在地上,她扭头说:“我去搬把椅子。”
“要什么椅子。”这还有个大活人呢,秦景曜把烟叼在嘴里,他把慕晚抱了起来,往上举着,估摸着高度到了。
慕晚的脚悬了空,不用椅子,她现在伸手甚至能拽下天花板上的灯。
郑重地把匣子放回去,慕晚和底下的秦景曜说好了,于是人也被放下来了。
脚踩到地砖,秦景曜没觉得扫兴,反而还扬言道:“带你去看能动的。”
果然是能动的,穿过花园假山,来到后院,一群白色的鸽子秩序井然地归了笼。
笼子外面没有门,那它就不能被称之为笼,说是鸟舍比较合适。
鸽子都有翅膀,一旦飞上天空就宛如鱼游进了大海。
慕晚问:“鸽子会飞走吗?”
秦景曜笃定地回答,“会。但昼出夜归,从未少过一个。”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头脑简单的鸟类居然也有灵性。
“你要摸摸吗?”秦景曜找了一双手套,给慕晚套上,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只吃谷物的鸽子就飞到了慕晚的胳膊上。
她今天穿了厚外套,没有关系。
羽毛如雪的鸽子站在慕晚的胳膊上,两只爪抓着底,眼睛和脑袋一起转。
隔着手套,她顺了顺鸽子后背的毛。
“鸽子飞了,我可以再补一个,不重要的。”秦景曜不在乎鸽子的去留,可鸽子对他却是忠心耿耿,因为外面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生活条件。
鸟会飞回来,这是趋利避害的生存本能。
不重要的是生活的装点,重要的人是生活的构成。
慕晚把那只鸽子放回笼子,没有门可关,她盯着鸽子继续进食。
“没有东西是永远的重要。”
秦景曜脱下慕晚的手套,牵住她的手,“现在是重要的,我就有理由抓回来。”
慕晚在鸽子笼里,秦景曜则是一条绳子,能让她出门,却飞不出这片天地。
镶嵌进屏风的鸟会飞,那么屏风就由静态变成了动态的画,但它也只是屏风。
初进的房间挂着层次分明的纱幔,繁复的木饰,描金的镜台,像是岁月冗长的午后做的一个梦。
她什么都不要,于是秦景曜抱着慕晚接吻。
求他那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倒在榻上。
秦景曜往下亲,他罩着慕晚,让她连侧头转身的机会没有。
慕晚眸子带上水光,“你做什么?”
秦景曜亲在女孩的唇上,声音更沉下一分,“做我们没做完的事。”
“不行,我没有……”不做措施,慕晚不会答应的,她还年轻,不能怀孕生孩子。
秦景曜追着她问:“没有什么?”
慕晚受不了他伸进去作乱的手,“没有,套。”
秦景曜忽然起身,慕晚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心想他竟然能良心发现。
然后,没等慕晚爬起来,一堆方形的包装砸到了她的耳边和脖颈,铺天盖地的突然袭击,像是在下雨。
碰到鼻尖的包装有些硬,带着刺刺的感觉。
慕晚随手捡起一个,就看到了上面写的字,脸颊迅速地涨红。
掉在床上的全是那些东西,一时间都数不清数量。
秦景曜拿着掉在慕晚胸前的那一个,“试试。”
慕晚推掉那些,往相反的方向跑。
脚踝被男人的手抓住,慕晚的脸压在白绒的毯子上,秦景曜把她拖了回去。
“跑什么。”
他解了上衣的扣子,露出肌理紧实的身体。
第 40 章 做完
秦景曜聊道:“这地方叫迟院,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
慕晚放松了警惕心,“知道, 是隐居者安贫乐道的意思。”
秦景曜摇头, “不,还有一个。”
慕晚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呀?”
“从民俗角度来说, 此诗描写男女欢爱。”秦景曜的唇漾着好看的笑,令人目眩,“衡门之下是幽会场所。”
如此应景的一句, 慕晚慌忙地辩驳,“胡说八道。”
秦景曜的神色晦暗不明,“这地方是我的地盘, 我说是就是。”
那件衣服掉在了地上, 慕晚被秦景曜圈在怀里。
“别躲。”
秦景曜拉下慕晚挡着脸的手, 吻了吻她的唇, “把衣服脱了。”
他是来真的, 慕晚的手慢慢地摸上白色的贝母扣子,半天都解不开一个。
秦景曜侧头嗅着女孩的脖颈,从鼻腔里哼出低哑的笑音, “快点。”
在男人的催促下, 慕晚垂着头, 秦景曜的两只手搭在后腰, 让人无路可退。
她的眼睛看着衣服甚至看出了重影, 那双穿针引线游刃有余地的手,好不容易笨拙地解开了扣子。
再往下一颗,慕晚办不到了, 她柔声问道:“能不能等等?”
女孩抬着头,耳垂被吮吸得泛着水光,僵硬地扯出笑意,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秦景曜好脾气地笑,回答却是截然不同的强硬,“不能。”
他的手从领口里伸进去,激起一阵的战栗,纯棉的上衣被撑得饱满,雕花镂空的贝母扣子精致,手指的形状在里面顶着,好像要立刻断线崩掉。
“我等得够久了,慕晚。”
等到今天,秦景曜天生的耐性已经熬到了极限,他舔咬着女孩的唇瓣,舌头灵活地钻进去在里面搅缠。
胸口被揉搓着,酥麻的痒意让慕晚不停地向后退,没退出一步,紧接着秦景曜又把她给拽了回来。
“我求你了,你慢点。”
慕晚的领口敞开,上衣凌乱,乌发衬得下颌细白,红肿的唇瓣仿佛涂了胭脂,闻着又像甜得发腻的糖水。
眸色黑得发沉,秦景曜克制住心底最深层的凌虐欲,“衣服都没脱干净,能慢什么。”
“手,”慕晚胸前胀胀的,她断断续续地说:“慢点。”
这话也不知道秦景曜有没有听见,总之他的手拿了下来,丝滑地解开慕晚的上衣,白皙的软肉果然遍布被揉红的指痕。
衬衣退到手腕的位置,秦景曜用衣服胡乱地系住了慕晚的双手。
她的手交错束缚着,挂在男人的后颈上。
秦景曜的呼吸有些兴奋,慕晚的手只要一挣扎,他的颈后便能感受到压迫,他们便贴得更近了,看起来像是慕晚主动的。
“你干什么?”
“我要你亲我。”
慕晚凭着感觉解手腕勾成结的衣服,秦景曜靠得近,她不敢轻举妄动。
闭了闭眼,慕晚往前凑上自己的唇,触及温软,很快地分离,仅仅是一小块面积的接触。
秦景曜的语气似乎是不怎么满意,“你是学不会,还是不想学。”
慕晚无所适从,浑身地不自在,“什么?”
他的呼吸太烫,洒到身上,好像要在自己皮肤上烫出雨点般的洞。
“张口,把舌头伸出来。”秦景曜停顿了一下,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再学不会,你得自己舔点别的了,晚晚。”
慕晚微微一怔,她反应过来那别的是什么东西后,张开了嘴,露出整齐的牙齿,舌头尽其所能地探出了一小截。
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她不可避免地舔到了秦景曜的嘴巴。
“乖宝宝。”
没等慕晚自己亲上来,秦景曜急不可耐地含住了湿润的的舌尖,把她放倒在床上。
又过了一会儿,慕晚想要他把手上的衣服解开,却听见他解开了黑色的金属皮带。
衣料摩擦,躁郁难解。
“秦景曜,”慕晚叫他,“你冷静冷静。”
见身下的女孩还要说,秦景曜捂住慕晚的嘴,“冷静不了。”
慕晚瞪大了眼睛,她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哭着求饶。
秦景曜抓过床头的领带,团了团,“你话太多了。”
慕晚拼命地摇头,她的手脚都不能动弹,嘴巴再被封上,就彻底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别怕,不堵你的嘴,”秦景曜亲着锁骨,他松散地笑,“我还要听你叫呢。”
他在拆包装,慕晚又崩溃了,马上要哭出来似的,“能不能……”
秦景曜把领带塞进她口中,堵住了萦绕其间的多余话语。
他的吻辗转,轻纱的帐幔摆着圈。
慕晚情不自禁地抖动,于是秦景曜就反复地亲,身下的人就不停地轻颤,似乎被拔光牙一样没了脾气。
浑身上下,包括口腔里都是那股和暖清苦的气息。
慕晚皱了皱鼻子,有淡淡的奇怪新鲜味。
她咬着丝制的领带,呼吸一窒,眼角挂着两滴生理性盐水。
腰上是秦景曜的手掌,慕晚瑟缩着,忍不住把身体蜷起来。
秦景曜吻掉那两滴泪,呼吸散乱急促,手背的青筋明显,他拿掉堵嘴的领带,柔声地安慰,“难受就叫出来,我尽量轻一点。”
“出去。”慕晚咬着唇,她不能适应这种尺寸,手脚都发着虚汗,“秦景曜,我要杀了你。”
看来让慕晚开口就是个错误,秦景曜嗤笑道:“还有力气,看来是还不够。”
他是混蛋,是畜生,慕晚想骂人,身下传来撕裂的疼,她的声音哑在咽喉,张口甚至都忘了喘息。
秦景曜摁着女孩的脖颈,她的皮肤变成了桃粉色,绚丽得惹人怜爱,他说:“看着我。”
慕晚和他四目相对,眼里的一滩死水流了出来。
秦景曜问:“晚晚,我是谁?”
“秦景曜。”慕晚大口地呼吸,她扳开男人的手。
“秦景曜是你什么人?”
暗哑的嗓音又黏又稠,慕晚攥紧的手抠挖出血痕,她把低吟的冲动吞下去,顺着男人的话回答:“男朋友。”
秦景曜依旧不依不饶,“谁是你男朋友?”
慕晚的头往前顶,上面护着秦景曜的手掌,把她额前的头发都捋到了后面。
“秦景曜……是我男朋友。”
“晚晚,你说话真好听。”秦景曜吻她湿成一绺一绺的睫毛,他把慕晚的手放下来,换了个姿势,“我好喜欢你,我们把这些都用完,好不好?”
“不好。”床上的东西不知是拆了几盒的量,慕晚随手抓住床单,掌心里就扣住了一个硬质的包装。
真是疯了,到处都是。
她抬手挥了秦景曜一巴掌,连带着手掌里的东西一并掉在地上。
慕晚打起人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秦景曜抓着她的手盖在脸上,从指尖亲到指根。
金色的钻戒温凉,让人心潮澎湃。
外面原来是亮着光的,到后面是化不开的夜色,残月入枝,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慕晚睁着眼闭着眼,捆着手的衬衫皱巴巴地扔到了一边,期间的动作剧烈,秦景曜扯她的手,这东西就自己解开了。
温水流下来,黏着的汗洗了个干净。
慕晚泡在浴缸里,模糊的意识里,有水声,和呢喃。
秦景曜一手把着女孩的脑袋,怕她枕得难受,另一只手认真地按摩着慕晚头发上的泡沫。
稀疏的泡沫变得绵密,俯身用热水淋透。
慕晚被浴巾裹着,秦景曜将她横抱在怀里,赤着上身还在滴水。
洗过的头发柔顺,慕晚的睡颜安静柔和,因为过于疲惫,呼吸声略重。
“我渴了,要喝水。”
慕晚耷拉着眼皮,她坐起来,手支着额头,指使秦景曜去倒水。
秦景曜抱着慕晚,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倒了杯温水给怀里的人。
慕晚双手捧着杯子喝水,上下眼皮打架,头发被人拿湿毛巾擦干了水分。
她前天晚上刚发了烧,秦景曜拿吹风机吹热了头发,发丝扑在脸上,像是一只一只跳跃翩然的蝴蝶。
秦景曜细致地梳通打理着慕晚那一头乌发,“饿不饿?”
她的头发留得稍长,浓密且波光潋滟。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慕晚的手捧着杯子,放到了床上,她的头往下低着。
秦景曜把杯子拿走了,将人翻过来,见她果然是睡着了,在额头上亲了亲就抱着人也闭上了眼。
…………
李明朗的父亲出院了,他在医院里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把单子都打印装订好,“您好李先生,请在最底下签字。”
李明朗接了个电话,来人是秦景曜的助理林桓。
名字写到一半,李明朗停了下来,护士见此情况不厌其烦地又指了一次位置。
李明朗拿下电话,小声说:“抱歉。”
为了不耽搁时间,他匆匆签好了所有的单子,都没仔细地核对过金额。
“李先生,我想和您谈谈。”
李明朗提了要求,“我要秦景曜来跟我谈。”
秦景曜如果要亲自来,那林桓打这通电话岂不是多此一举,“不可能。”
李明朗神态严肃,“除非他来,否则没有商量的余地。”
林桓无比肯定,“您会答应的。”
上位者的傲慢体现得淋漓尽致,李明朗对着电话大声地反问,“我会答应什么,他还要怎么样,你说啊!”
林桓极力地安抚道:“李先生,您的情绪不要太激动。”
高档的私立医院安静,李明朗的声音回响在走廊里,电话里的林桓无端地让人暴躁。
“您母亲有安排您出国的意向,对吧?”
是又怎么样,李明朗承认了。
林桓照着秦景曜的下达的命令,“是这样,秦先生想让您尽快出国,最好能在明年之前。”
他什么都知道,不光是知道,还要随着自己的心意安排。
慕晚说得对,秦景曜完全不会顾及他人的感受。
李明朗愤然,秦景曜抢走了他的女朋友,如今还要决定他的未来,“我不答应。”
被拒绝了,林桓仍然面带微笑,“您不答应没关系,先生会有办法让您答应。不过既然能把损失降到最低,您为何又要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了解先生,以后出了事,他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好说话,但满篇都是明晃晃的威胁。
“您母亲不是也愿意,两全其美的事何乐而不为。”林桓叹了口气,像是在替他排忧解难,“李先生是个孝顺的儿子,您出了国,您母亲也好安心。”
“别动我妈。”李明朗的父亲刚出院,夫妻团圆,母亲董萦心正是开心的时候,他妥协道:“我答应。”
“但是我要见慕晚一面。”
就一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