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满满当当
黎瑭呼吸稍快, 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姜令词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浴室,不动声色地说:“先洗澡。”
确实需要洗澡。
一个人的水就很多。
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的。
不先清洗的话,浑身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先是在花洒下冲洗一遍。
姜令词覆在少女腰下的长指缓慢移动, 帮她清理着。
一股一股。
黎瑭低头,便能看到白色糖浆混合着水一路淌到了她脚踝翠绿的珠子上。
忍不住咬住姜令词的锁骨。
他身上的面料华贵的丝绸西装沾了水, 贴在身上, 大抵是觉得不舒服, 一手给黎瑭清理着, 一手解开扣子。
“唔。”
长指不小心戳到了她敏·感的软·肉,黎瑭忍不住呜咽了声。
姜令词动作一顿,沉缓清冽的声线在浴室内夹杂着几分意味不明的低哑:“放松点,手指动不了了。”
“我……放松不了。”
“好像吸住了?”
“有空气进去……”
少女站不稳, 手心下意识地撑在旁边的浴缸上, 她无措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曼妙纤细的腰肢塌下完美的曲线,脊背线条流畅, 还有两个同样漂亮的腰窝, 臀线弧度亦是无可挑剔。
但姜令词却听的明白, 单手将潮湿的西装丢在脏衣篮, 胸链完整展露, 贴合在男人年轻而磅礴的躯体上,潮湿的肌肉起伏间,水珠接连不断地往下坠。
平添了几分朦胧的靡艳。
他就这么贴过去。
突然的贴贴,让黎瑭安全感爆棚。
那么一瞬, 紧绷的身体陡然放松,男人长指终于收回,在弥漫的水蒸气里, 属于少女身上的津液笼罩他冷白矜贵的指节上。
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水膜。
黎瑭转身看向他时,蓦地想起她在PILGRIM微博账号上画的那副他的手图,白色糖浆在他指缝间流淌坠落,一如现在。
只不过他的糖浆,换成了……她的。
见黎瑭盯着自己的手指,姜令词大方地递到她面前:“好看吗?”
透明水迹蜿蜒,淌到了他骨节分明的腕骨,又淌到了兰叶镯的甲骨文“令”字刻纹上……最终包裹住了那颗红宝石。
黎瑭怔怔地望着。
满脑子都是画下来凑成一对。
可以当夫妻头像。
好像有点色·情。
狐朋狗友们倒能接受,她家封建保守的大黎要变态了。
算了。
哎。大黎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就在黎瑭发呆的时候。
姜令词突然笑她:“看自己的水,都能看愣住?”
“这么自恋呀,小糖梨。”
黎瑭终于回过神来,“我才没呢……”
没有自恋!
正常人谁会自恋这个呀?!
又不是变态。
姜令词顶着一张清隽矜冷的面容,欣赏了几秒,随即当着黎瑭的面,探出舌尖,轻尝了一口指尖上的水迹:“果然又甜汁水又多,你这个小名,名副其实。”
黎瑭瞳孔地震:啊啊啊啊啊!
哥哥。
有变态!!!
以后更不能直视自己的小名了。
明明三十秒之前,她小名还是可爱乖巧甜滋滋的。
现在……
她只能想到姜令词一脸冷淡端方,然后说她小名又甜汁水又多,名副其实。
还吃了。
黎瑭还没从这种惊吓中恢复过来,便被姜令词用湿透的长指握住腰,将她重新转过身,完全背对自己。
黎瑭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坚硬而炽热腹肌轮廓,贴和她的腰窝。
下方与臀线相衔。
他们契合无比,天生就该如此。
没等黎瑭缓过这一阵。
下一秒,安静的浴室内,发出了像是小朋友不乖被打屁股一样的声音。
啪——啪——啪。
却不是疼。
而是难以言喻的麻。
从相衔的皮肤传递至身体的每一寸神经感官。
姜令词终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这么漂亮的地儿不是用来打的,而是用来——啪的。
很有节奏感的拍打与水流声撞击到一起,又像是深海鲸鱼鱼尾拍打水面时发出的声响。
构成了一曲激烈而缠绵的交响乐。
在浴室里有个好处,就是一边洗一遍做,不用担心浑身黏腻,对于重度洁癖很友好,而且水流滑润。
黎瑭却受不了这个姿势,腰很酸,手臂也很酸。
偶尔一次还行,长时间不行。
城堡的浴缸很大,像是一个小型的温泉池。
两人又在里面待了会儿。
是黎瑭喜欢的橙花精油的香味。
精神舒服放松的同时,身体却是无限紧绷的。
她掀开潮湿的眼睫,可怜巴巴地说:“不想泡在水里了。”
“再泡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条鱼了。”
“美人鱼吗。”
姜令词将娇气的小公主从水里捞出来,擦干水珠,似笑非笑地问。
“鲸鱼。”
黎瑭懒懒地说,“啊呜一口吃掉你。”
“怎么吃,这样吃?”
姜令词抱着她,一边继续,一边往外走。
“唔……”
事实证明,她不能一口吃掉姜令词,就连完整地吞下大粉兰都很费劲儿。
照样是那间没有床的房间。
几乎整个地毯都沾满了他们的痕迹,大片大片地毯上的白色毛毛湿哒哒的黏成一团。
空气中弥散着很重的令人意乱情迷的麝香味与少女身上越发浓郁的橙花香。
最后一次。
墨绿色丝绒沙发上。
“不,不要了,真的不要了。”黎瑭跪在沙发里,整个身体都趴在椅背边缘,乌黑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津津的脊背,饱胀的红唇不断张合,一边摇头一边哭诉,“够了……”
“真的够了吗?”
“真的够了。”
大粉兰的花露蜿蜒而下,路过少女粉色的腿弯。蓄积成一小滩。
姜令词掌心贴着她饱胀的肚皮感受了一下:“嗯,这次没骗人。”
终于结束。
结束原因——满了。
满满当当,再也盛不下任何一滴。
窗外天色蒙蒙亮。
从原本的晦暗,到此刻能清晰看到彼此的身体与神情。
初定的睡觉方案显然不成,就在黎瑭又困又累,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这里好湿,我们睡哪儿?”
就没有干燥的地儿。
姜令词单手抱起她,最后洗了个澡后,才绕过一个欧式的浮雕屏风,里面是另一片天地。
正常的梳妆台、床等等家具齐全。
黎瑭懒懒地掀眸一看:“……”
困顿地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歪头又是在姜令词已经满是咬痕的肩膀上又咬了一口,“骗子!”
她惦记睡哪儿惦记了一整晚呢!
幸而姜令词身上的胸链早已摘下。
不然她这闭眼乱咬,得硌掉一口标准的妈生小白牙。
姜令词没有反驳,将她放到床上:“睡吧。”
黎瑭揽着他的脖颈不松开:“你陪我。”
“好。”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的应下。
窗外阳光高照。
密实的窗帘挡住了一切刺眼的光。
姜令词将少女同样严丝合缝地圈在怀里,手指还慢条斯理地给她揉按着用力过度的细腰,免得起床酸疼。
黎瑭很喜欢这样的拥抱,每次失眠时,只要姜令词这样抱她,她会立刻自动关机下线。
临睡前她还在想,外面那间铺满地毯的房间,不会专门用来干这档事儿的吧?
刚想到这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睡得太多,黎瑭恍恍惚惚坐起身来,下一秒,她“哎呦”一声。
又倒吸一口凉气。
腰……腿都好酸。
她隐约记得姜令词揉了好一会儿,还这么难受,可想而知,这次是玩了多少次。
以前他们也做过一夜,但是一夜有水分和没水分区别很大的。
之前的一夜,是睡一会儿再继续。
昨晚的一夜,是一直干一直干没有中场休息。
黎瑭整个身子没什么力气般倒在软枕上,不想动弹。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黎瑭莫名其妙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从生日宴开始到现在——全都是一场经久不醒的梦。
黎瑭缓慢地蜷缩起身体,下意识想要咬手。
岂料下一秒,还未启唇,少女睫毛蓦然颤了下,昨晚姜令词画在她手背上的兰叶依旧清晰,色彩明艳,并没有因为泡在水里太久而黯然失色,左手手背,蜿蜒至指节处。
好似擦不去了!
这下,黎瑭牢牢记住,不能再咬手了。
一想咬,便会记起这丛兰叶。
就在她盯着这簇兰叶发呆时——
窗帘突然被打开。
恰逢落日,天空像是被油画渲染了一样,与山海相映。
黎瑭却没有欣赏风景,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身上。
姜令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了一身熨帖的衬衣西裤,端方矜雅,毫无昨日单穿丝绸西装的风流昳丽,闲适随意地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
等等,沙发……
她依稀记得沾了很多他们两个的东西。
黎瑭太好懂,姜令词适时开口:“睡懵了,这个沙发没用过。”
是有点懵了。
差点忘记,脏掉的沙发,在外面那个全铺着地毯的房间里。
她还是觉得恍惚,等姜令词走近时,少女仰着头看着他问:“现在不是做梦?”
“不是。”
“南瓜马车不是梦?”
“不是。”
“生日宴不是梦?”
“不是。”
“画本和红宝石花型冠冕不是梦?”
“都不是。”
“一切都是真实的,外面还有大家送你的礼物,等会陪你拆。”姜令词嗓音温沉而从容地回答她每一个问题。
即便是同样的答案,都没有半点敷衍。
每一次回答都是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认真地告诉她说,这不是梦。
黎瑭红唇终于翘起,眼睛弯弯的像是天边最明亮的月牙,有种孩童的纯粹与愉悦。
姜令词像是看到了幼时的小糖梨,他想黎渊说得没错,小糖梨真的很可爱。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还是非常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吃过晚餐后,黎瑭大脑终于回笼,既然一切都不是梦,那么昨晚……没戴安全套,也不是梦!!!
想起姜令词打的短效避孕针……
黎瑭偷瞄了一眼对面用餐仪态满分的男人,然后悄悄地拿出手机搜索打针后遗症。
嘶。
会不举!
会早泄!
会丧失性·欲!!!
黎瑭越搜越忧心忡忡,过了会儿,她按灭手机,纠结地望着姜令词。
要不要告诉他呢?
姜教授牺牲真的太大了。
“你……你真打了那个什么避孕针?”
黎瑭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问。
昨晚那个状态,好像不太像哦。
姜令词在她关怀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地用完晚餐。
然后抽出纸巾按了按干净的唇角,缓缓开口:“打了。”
“啊……我听说,打这个针这个有副作用。”
黎瑭说不清楚什么情绪。
第一反应是如果他真因为这件事不举了或者早泄,那她还要离婚岂不是……太过分?
就在这时,姜令词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补充:“放心,是姜氏集团医疗团队研发的针剂,副作用已经降到最低了,而且避孕效果最好。”
“可以和安全套持平。”
太好了,不需要因为愧疚维持婚姻关系了。
黎瑭掩住眸底的一点失落。
随即姜令词想起什么般,指节曲起,敲了敲桌面,“这个针效果可以持续半个月,要在这里住几天吗?”
他最近没课,黎瑭可以请假。
黎瑭想了想……
视线落在男人一丝不苟的身上。
只有她知道,里面是各种活色生香的咬痕、吻痕和抓痕。
姜令词不打扰她考虑。
黎瑭想了足足八分钟,最后懒懒地抬起手臂:“刚好腰酸腿疼,那就在这里休息几天。”
“抱我。”
“遵命,公主殿下。”
姜令词配合地将她打横抱起。
标准公主抱。
给黎瑭过完生日之后,大家回国的回国,出差的出差,继续各自的生活。
留下一大堆礼物,等着黎瑭回家拆。
在城堡过了几天纸醉金迷的香艳生活,黎瑭回来,觉得她的小别墅有点狭窄。
真是由奢入俭难呀!
小别墅有个好处,距离学校很近。
还有……
床是最日常的双人床,她稍微一个转身,就能撞进姜令词怀里。
自从生日过后,黎瑭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不会在临睡之前,一定要去看hot曾经睡过的猫窝的位置;也不会半夜突然醒来蜷缩在角落用咬手自虐来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晚上也不会失眠,一定要和姜令词做a,一定要被他抱在怀里才能睡着。
像是自愈了。
裴懿爻对黎瑭这个状态很熟悉。
痛苦一段时间,便会自愈,又恢复正常,实际上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因为他们很像,裴懿爻靠无休止的雕刻来自愈,以前的黎瑭靠无休止的画画来自愈,而现在的黎瑭,需要姜令词的陪伴自愈。
不然裴懿爻当初也不会抗拒她养猫了。
他们就像是饮鸠止渴。
而“自愈”后的黎瑭,两个小人再次在脑海中对战。
右边:“别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暖中,清醒清醒,回国后你们要离婚的,你对他的感情越深,离婚带来的痛苦越清晰。”
左边:“那不离了呗,反正姜令词也不像是想离婚的样子,不然怎么会这么精心的准备生日宴。”
右边:“他是不想离婚,毕竟姜家族规摆在那里!”
左边:“你想法不能这么黑暗,万一人家是真心的呢?”
右边:“他有情感冷漠症!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人,会有什么真心?及时止损,反正现在不需要他养猫了,让他搬出去。”
左边:“但需要他养人啊,他做饭好吃……还会烤各种小饼干。”
右边:“人家就是要把你养熟到离不开他!现在是采取的糖衣炮弹腐化你,让你产生不离婚的念头,瞧,这不就快要成功了!危险危险危险!”
黎瑭捂着脑袋,快要被吵死了。
然而黎瑭刚要采取疏远行动,就是当晚床上多了一条被子,稍稍暗示了一下,他们睡觉别贴那么紧。
姜令词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快要把黎瑭看得心虚了,她解释:“最近天气有点热,贴一块不舒服,所以我们一人一条被子,如果你……”
“好。”
姜令词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沉。
黎瑭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又有点失落。
因为她当晚一个人裹着新被子睡的,倒是没有失眠。
就在黎瑭以为疏远计划稳步进行中时。
第二天晚上,黎瑭回家看到姜令词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还惊艳了一下:“好多好吃的。”
都是她爱吃的菜。
姜令词给她盛了一碗米饭,泰然自若地说:“嗯,最后一餐,当然要丰盛些。”
像闲谈一样,继续说,“我明天搬走。”
打了黎瑭一个措手不及,她下意识说:“我没想让你搬走。”
第62章 卡住了
黎瑭这句下意识的话说出来后, 她陡然反应过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姜令词会离开。
姜令词给她夹了一块去了刺的糖醋鱼肉,盖在米饭上:“多吃点。”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气, 按理说让人很有食欲,但黎瑭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眼巴巴地望着他:“你真要搬走。”
姜令词不动声色地应了声, 随即道:“我不想让你为难。”
体贴入微地说, “现在你不需要我帮忙照顾宠物, 失眠也痊愈了,盛夏来临确实炎热,你觉得两个人睡一床被子很不舒服,可见睡一张床亦是如此, 我住在这里只会给你造成困扰。”
“……”
听姜令词说完, 她好像渣女哦。
没有利用价值就要把人撵走。
黎瑭内疚之心爆棚。
左右脑继续互搏——
左边:天呐,姜教授好可怜呀。
右边:装的装的,绝对是装的, 茶茶的!
左边:姜教授这么纯良贤惠的男人, 哪有这么坏的心眼!
右边:我不信他真的会走, 一定是以退为进!温水煮青蛙!
左边:要是真走了, 是不是就证明他是真心的?
右边:是真心要走, 还是假意要走,又有什么区别,爱走不走,反正大热天的两个人睡一块确实挺挤, 他身上又烫,抱着也不舒服了。
左边:你好渣!!!
黎瑭这次偏向于左脑……
因为姜令词执行力很强,说搬走就搬走。
真的没有其他坏心眼!
好似就是为了尽快给她空出一半床, 免得她睡的不舒服。
姜令词早就找到了新房,是一栋花园别墅,和学校的距离,比她的小别墅还要近。
黎瑭硬是在姜令词搬家这边跟过来。
面积很大,有全景落地窗,还有超大露台,能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盛开的蓝铃花海,辛苦工作一天,在这里赏花吹风不要太舒服。
居住环境吊打她那边,谁会愿意跟人挤小房子啊!
想想也知道,正常人会选哪里。
黎瑭甚至已经在怀疑,姜令词是不是早就想搬来,碍于她面子没提。
参观完毕后,她有些破防。
住这么好,姜令词肯定不会再搬回去了。
姜令词站在门口,拿着她的画板:“你该去上学了,今天满课。”
他对黎瑭的课表了若指掌。
见少女精致的小脸垮垮的,“好好学习,不然……”
这口吻,跟她高中老师没区别。
好好学习,不然高考失败要吧啦啦啦。
黎瑭叛逆心起了:“不然怎样?我就不想学习。”
姜令词淡定自若地提醒她:“不然学分修不够,明年毕业不了,就不能回国办理离婚手续了。”
黎瑭这次在国外进修是为期三年,但是两年内修够学分,也是能提前结束进修的。
离婚手续?
黎瑭都快要忘了这茬儿。
姜令词却主动提起来。
姜令词问:“不想毕业,是不想离婚?”
黎瑭不知道这个结论姜令词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大概文化修养高的人,总结水平已经达到正常人类无法同频的登峰造极的程度。
她立刻夺回自己的画板包,头也不回的往学校方向走:“我超爱学习的!”
明年指定毕业。
至于离婚……
黎瑭刻意不去想这件事。
姜令词修长挺拔的身姿立在门口,气定神闲道:“路上小心。”
从那天起。
黎瑭与姜令词正式“分居”。
姜令词适应不适应黎瑭不知道,反正她有点不适应,以前一翻身就能翻进姜令词怀里,而现在一翻身……又一翻身,差点掉床下。
倒也没有失眠,只是夜色深沉静谧时,她躺在床上,会觉得有点空空的,感觉床很大,盛夏季节也没有那么热,还有点凉飕飕的呢。
少女纤细的身子蜷缩了下。
半夜被冷醒,才发现没有关窗户。
没有人暖床,黎瑭熟悉了两天之后,也能抱着他的枕头入睡,但……早晨餐桌上也空空的她有点委屈。
好饿。
幸好姜令词临走之前给她做了整整三大盒小饼干。
“我才不稀罕他做的饭呢!”
黎瑭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草莓奶,想了想姜令词平时的做法,剪开一个小口子,然后倒进杯子里。
又翻出最后一盒鸟类形状的可爱小饼干,连吃了好几块。
感觉铁艺饼干盒有点空了,她下意识晃了晃,不是错觉,又低头数了一下。
还剩下八块。
纠结三秒,黎瑭又拿起一块鹦鹉形状放到小盘子里。
然后依依不舍地将剩下的饼干扣好盖子放回零食柜里。
她给只有一块小饼干的大盘子,和一杯草莓奶拍照。
发朋友圈。
宇宙第一小画家:早餐。照片.jpg
虞苏潼向来在冲浪第一线,秒回复:你减肥?
黎瑭回复她一个句号。
虞苏潼:【……】
也是活学活用起来。
阮其灼:【哇哦,鹦鹉饼干,第一次见,羽毛都栩栩如生,是嫂子你做的吗。】
黎瑭回复:【不是。】
这一幅没见过世面的可怜模样,要不是朋友圈回复不能发照片,黎瑭真的很想把姜令词给她做的一百种小动物饼干发给他看!
三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好多人都回复并且点赞,但是他们以为黎瑭在晒那一只超精致的鹦鹉饼干,都在夸夸鹦鹉做的好。
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吃的饱不饱。
除了她哥。
大黎:【就吃这点?】
【@姜令词,怎么养孩子的?】
黎瑭差点泪流满面,关键时候还得是她亲哥哥呀!
以后她一定要给大黎养老!
绝对不送他去养老院。
黎瑭一直学校,才刷到姜令词姗姗来迟的朋友圈回复。
他没有回复大黎。
而是回复的她。
大粉兰:【饼干吃完了?】
黎瑭轻哼了一声,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姜令词,反而慢吞吞地收拾画板,然后提着包包离开画室。
由于这个时间点是午餐时间,所以走廊人很少。
黎瑭不喜欢这样的安静,她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就在这时,一直捏在手心里的手机响了。
是姜令词的微信消息。
大粉兰:【去我办公室,密码你生日。】
什么呀?
黎瑭停顿了一下,调转了方向,并发了条语音消息给他:“你密码干嘛要设我的生日?”
大粉兰:【其他数字你记不住。】
黎瑭:【……】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真让人生气哦。
毕竟她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425425
作为学校特聘的老师,姜令词虽然一周只有一节课,但是待遇和当初在明桦大学一样,有单独的办公室。
黎瑭按照他说的密码输入,门自动开启。
她先是探了个小脑袋进去,没人……
但是香香的。
黎瑭试探着走进去,环顾四周,连洗手间去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人。
小白雀:【你人呢?】
大粉兰:【回去了。】
小白雀:【那你让我来干嘛?】
黎瑭一边给姜令词回复,一边随意拨弄了一下深木色办公桌上的藤编篮子,香味好像就是从这里溢出来的。
好像是小饼干的香味?!
这时,姜令词的回复也来了。
不是打字,而是语音消息:
“饼干不是吃完了吗,给你准备了新的。”
姜令词的声线正常时候是清润如玉的,非常好听,黎瑭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她打开篮子一看,果然是小饼干。
这次做的是鱼形的。
鲸鱼、鲨鱼、海豚、魔鬼鱼、灯笼鱼、还有童趣满满的小鲤鱼等等等。
甚至没有重复。
是真把她当小孩哄呢。
除了现烤的饼干之外,还有两样现吃的甜品。
她最喜欢的草莓小蛋糕和一块红丝绒蛋糕。
还有一盒切好的水果,西瓜、樱桃、树莓、石榴、小番茄。
色彩鲜艳。
都搬出去了,还记得她今天的幸运色是红色。
黎瑭打开水果盖子,挑了一块西瓜。
切成刚好入口的大小,而且好像是一整块西瓜心!
汁水甜而充沛。
黎瑭坐在姜令词的办公椅上吃了一会儿,突然很想见他。
但姜令词都不想见她。
她要是主动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少女半趴在桌上,柔嫩的手心撑着脸颊,一边吃,一边皱眉:
水果都不甜了。
小蛋糕也不甜了。
小饼干……
还将就吧。
姜令词搬走的第七天。
黎瑭的小饼干存货又满满当当的了。
但她一点都不开心!
裴懿爻请她吃火锅也不开心。
用筷子敲了敲她面前的碗,裴懿爻问:“今天是三年一度交换遗书的日子,这么值得庆祝,干嘛垮着一张小脸。”
“怎么用粉色信封装?”
谁家遗书用粉色信封?裴懿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对遗书有刻板印象,谁说遗书已经要白纸黑字的,正经信封。”
“少女的遗书就要用粉色信封,还要用彩红笔写。”黎瑭本来就在气头上,恰好裴懿爻撞到枪口上,被她一通输出。
裴懿爻立刻收下她的遗书,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卷:“最嫩的雪花肉,再不吃就老了。”
堵她叭叭叭的小嘴。
黎瑭收下裴懿爻那封规规矩矩的遗书,然后嚼嚼嚼:“一点都不嫩!”
“还不如姜令词做的好吃。”
裴懿爻幽幽地说:“可他以后都不给你做了。”
黎瑭:“……”
差点“哇”地一声哭出来。
然后化悲愤为食欲。
晚上回家之后,黎瑭将裴懿爻的遗书郑重其事地阅读完毕,今年关于墓地的设想,他想要葬在国内某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山下,万一沾染了佛性,他直接转世成仙了呢。
黎瑭在旁边用彩笔写上备注:也有可能下辈子变成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每天吃素念经敲木鱼,你连《蜀道难》都背不过,才出国留学,能背得了经文?
ps:对了,还要剃光头。
拍照发给他。
这是他们三年一次的仪式。
交换遗书,然后互相点评,争取下次写的时候要进步。
干完正事儿,黎瑭伸了个懒腰。
洗完澡出来之后,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感觉没吃饱。
想了想,还是跑到打开饼干盒,拿出一块小鲸鱼形状……
少女躺在有些空旷的双人床中间,望着天花板上光线迷乱的吊灯,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缱绻的绯色。
洇出薄汗。
她穿了一条雾蓝色的真丝睡裙,裙摆很短,躺下后,只能到大腿的根部,在稍稍往上一点,就会看到氤氲的美色。
而此刻。
同样是蓝色,但饱和度很高的蓝色小鲸鱼脑袋,一下一下的顶着绸滑的真丝裙摆,时不时会露出一点头。
少女纤细的手心摩挲着床单。
想抓紧,又似无处可抓。
自己蹂得湿润的红唇轻启着,溢出清清浅浅的喘音。
唔。
好舒服,但是……又不舒服。
总是差一点。
又差一点。
少女细腰在床单上扭动着,像是一尾正在交·合的鱼。
安静空气中靡丽而黏腻的橙花香越发浓郁。
隐约缭绕着少女不知羞的低喃。
想要。
好想要姜令词。
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小鲸鱼尾巴突然自发地张开。
黎瑭身体骤然一紧……
张开,合拢。
又张开,又合拢。
鲸鱼身体又是嗡动的。
花园别墅。
姜令词神态慵懒地坐在露台的藤编椅子上,长指把玩着薄薄的遥控器。
这么久没有用,不知道她生疏了没有。
玩了一会儿。
姜令词突然拿起手机,打给黎瑭。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黎瑭正懵着,因为小鲸鱼突然自动停下了……
她正伸手抽出来准备看一下是不是坏掉了。
余光扫过被她随便放到枕头上的手机。
是姜令词。
黎瑭咬了咬唇。
湿漉漉的指尖颤了下,没有动。
艰难地想要将小鲸鱼抽出来,可是它里面的尾巴是打开的状态……
根本拿不出来。
呜呜呜,不会要去医院吧?
黎瑭经常刷到有人在家里自己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送到医院找医生取,但是没有说小玩具也要玩上医院吧。
对。
姜令词。
这是姜令词亲手做的,不会是坏了吧?
黎瑭又尝试了一下。
她越紧张,小鲸鱼塞得越紧。
“嗯……”
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在打急救电话抬去医院丢人,和在姜令词面前丢人,黎瑭……最终选择了后者。
恰好。
停下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黎瑭湿漉的指尖划开。
才发现是视频。
但不重要了,她眼睛红彤彤地看着屏幕里坐在蓝铃花海前,眉目端方矜贵的男人,而自己此时却乱七八糟。
她这么想他。
他一点都不想她。
顿时更委屈了。
姜令词轻扯了一下领带,微微松散了几分,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分外清晰,“哭的这么可怜,被谁欺负了?”
黎瑭侧躺在床上,小脸几乎贴在了手机屏幕,细指依旧尝试。
水好多。
小鲸鱼在水里更滑了。
手根本握不住鲸鱼脑袋,使不上力气。
“你!”
“你欺负我。”
“你弄的什么假冒伪劣产品,突然卡住,拿都拿不出来,我要在315曝光你呜呜。”
心态崩了的黎瑭,开始胡说八道模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姜令词长指摩挲着遥控器,神色从容温和地问:“什么卡住了?”
黎瑭崩不住了,因为她真的好难受。
卡在中间的难受。
又害怕去医院急诊的羞耻。
她指尖蜷缩了一下,然后闭着眼睛,将手机摄像头往下一放,很快收回:“就是这里……呜呜呜。”
死了算了。
“你做的小鲸鱼的尾巴卡住了。”
黎瑭觉得自己在姜令词面前没了面子,眼睛红的像是兔子:
“你笑我吧。”
一闪而逝的蓝色裙摆与拱起的小鲸鱼脑袋。
姜令词看得清晰,他将扯松的领带完全扯开,放到膝盖上,长指解开似是将脖颈箍紧的衬衣纽扣,一颗,两颗。
他没有笑,反而语调平缓地问她:“是尾巴卡住了?”
黎瑭带着鼻音和哭腔回:“嗯。”
“突然,突然就不动了。”
一开始明明是合拢又打开。
频率都是她最舒服的。
谁知道在她快要抵达巅峰的时候,突然卡住……
姜令词不露痕迹地教她:“脚心贴着床单,慢慢曲起。”
“腿,分开一点。”
“是,是这样吗?”
黎瑭细眉拧起,好像……尾巴更深了。
这样对吗?
她不太自信,然后调转了后置镜头,给姜令词看自己的腿。
姜令词没料到,嗓音沉哑几分:“很正确。”
“然后,然后呢?”
“手沿着鲸鱼的脑袋,往下……鱼鳍下方,找到了吗?”
“好滑……”
黎瑭拿着手机的手指也跟着晃动。
姜令词依稀能看到少女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与她蜷缩的珍珠似的脚趾。
黎瑭长松一口气:“找到了。”
姜令词闭了闭眼睛:“指尖往上推鱼鳍。”
黎瑭艰难地往上推了一下,下一秒。
原本撑开的鱼尾陡然合拢。
“啊……”
少女又细又软的低吟透过手机,清晰地传至男人耳畔。
第63章 “甘霖”
姜令词身姿慵散地往后一仰, 虽是盛夏,夜风却极凉,扑在身上时, 并未降下多少温度。
他眼神沉暗,寸寸刮过少女不自觉地并拢又分开的细腿上。
那头蓝色鲸鱼贴在她雪白肌肤上时, 十分碍眼。
“慢慢取出来。”
姜令词低沉声线似飘荡在风中, 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黎瑭隐约听到这句, 但是……
她手放在落在鲸鱼脑袋上, 没有取也没有推,带着喘音,无辜地说,“我还没舒服。”
“习惯了我的, 它不会让你舒服。”
“你只会更难受。”
姜令词点燃了一根香烟, 袅袅烟雾升腾,朦胧了他冷峻克制的眉目,谁都不知道, 看似无情无欲的面容下涌动的炽热岩浆。
黎瑭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好像没有骗人, 因为……确实是越玩越难受, 以前她自己用小鲸鱼的时候, 总是很快就舒服一次, 但这次,她一次都没有。
都在卡在前一刻。
又掉下来。
就很烦。
黎瑭侧躺着,蜷起身子,精致的小脸重新贴在手机前置摄像头, 双腿不自觉地互相摩挲,眼睛里已经氤氲着水汽:“那怎么办?”
“都怪你。”
如果姜令词没有搬走,那她今晚想要了, 他就会第一时间满足她。
黎瑭越想也觉得罪魁祸首就是姜令词。
就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她的身体里,几乎每天都要进来,所以才让她习惯了大粉兰,再也用不了别的东西。
即便不做也要贴贴。
能不习惯吗?
完全忘记,是她本人要求的,不这样就失眠。
“嗯,怪我。”
姜令词没有反驳,顺其自然地给她递了个台阶,“所以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
小鲸鱼自己滑了出来。
湿答答地掉在床单上。
但是已经没有人去管它了。
“办公室密码还记得吗?”
“我的生日。”
“真聪明。”姜令词不吝啬夸奖。
黎瑭虽然此时脑子迷糊但又不是智商下降了:“……”
谁会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
她现在觉得姜教授的夸夸,一点含金量都没有。
姜令词嗓音徐徐,“明天中午放学,我帮你。”
黎瑭不高兴地嘟囔:“今晚呢?”
“你忍一忍。”
“说的轻松,又不是你忍!”
姜令词温润如玉的嗓音染了几分低低的哑:“小糖梨。”
“干嘛?”
黎瑭脸颊蹭了蹭旁边的枕头,原本淡雅的冷梅香,洗过之后已经没有味道了。
她有些低落。
姜令词说:“我也在忍。”
好吧……
不是她一个人忍。
也不是她一个人想要姜令词。
姜令词也在想她。
挂断视频之前,她掀起眼睫,像是要凑近屏幕里的男人,像是小心翼翼地确定:“你也想我……对吗?”
“对。”
得到准确的答案,黎瑭终于被哄好了。
她很好哄。
或许是一句骗人的话,她也能乖乖地听话。
看着黎瑭的睡颜,少女双唇被她自己抿的发红,尤其那颗漂亮的唇珠,似成熟饱胀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衔住品尝。
姜令词在夜风中沉吟半晌。
没有挂断视频。
拿到了浴室。
黎瑭睡的很沉,耳边隐约传来淅沥的水声,她觉得有点恼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忘记了手里还松松握着的手机。
下一秒。
手机掉落。
屏幕由少女漂亮的睡颜,变成一片雪腻的肌肤。
料峭红梅一闪而逝。
黎瑭梦见他了……
男人浑身潮湿地站在花洒下,
细密的水珠沿着他清隽如画的眉目往下,微微滚动的喉结、蓄起一池清泉的锁骨,满溢而出后继续向下,紧实的腹部肌肉、人鱼线、最后没入兰花丛中。
白雾弥散,如被一团五彩斑斓的白色颜料随意涂抹成的马赛克。
偏生掩不住圣洁而野性。
独属于男性的、低沉磁性的喘音蓦然在房间响起。
性感又勾人。
用了许久的小鲸鱼都没有带给黎瑭的高·潮,居然在梦中听到一声似是姜令词轻喘的音节,陡然攀上高峰。
半夜,黎瑭在床单上翻了个身,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她迷迷糊糊一摸。
潮湿冰凉瞬间浸透了她指尖肌肤。
瞬间清醒。
差点以为自己尿床了!!!
手机、小鲸鱼以及湿透的裙摆和床单……
令她大脑记忆逐渐回笼。
啊啊啊啊啊啊!
她居然梦到姜令词的声音,就,就,就……
这具不争气身体!
黎瑭忍不住捶床。
小鲸鱼跳了一下,直接掉在地上。
好消息,不是尿床。
坏消息,还是要换床单。
换床单,洗澡,洗小鲸鱼。
又开始想念姜令词。
如果他在的话……这些事都不用她做。
最后一身清爽干燥的少女躺在床上用消毒湿巾给手机擦了好几遍,然后才打开,看一眼时间。
凌晨四点。
还能再睡一会儿。
咦……
怎么跟姜令词视频了一个多小时,她记得也就半小时而已呀?
梦游了?
还是说……
梦里那道姜令词的喘·息声是真的?
睡不着了。
黎瑭刚准备骚扰一下让她睡不着的元凶,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
看清来电显示后,心脏安详地仿佛下一秒可以入土为安。
是裴懿爻。
没等黎瑭质问他大半夜打电话骚扰人是什么居心,那边裴懿爻的怨气比她还重:“你神经啊,写的是遗书还是给你老公的情书?”
黎瑭想起昨天遗书交换日,超大声地反驳:“当然是遗书!”
“怎么可能是情书!”
她不可能放错信封。
因为她又没给姜令词写过情书!
裴懿爻凉凉一笑,开始念:“姜令词搬走的第一天,想他。
姜令词搬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姜令词搬走的第三天,超级超级超级想他。
姜令词搬走的第四天,我忘记关窗户,半夜被冷醒,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如果他在的话,我应该会摔进他温暖又有安全感,嗯……还性感完美的胸肌、腹肌上。但他搬走了!可恶,今天不要想他了!
姜令词搬走的第五天,小饼干还剩下最后一盒,全都是小鸟形状的,如果最近你接到我的死讯,那我一定是饿死的!你记得在我墓前多放一点小饼干,不要一点,要很多很多,要三十盒,堆满我的坟头!
姜令词搬走的第六天,感觉人生好乏味,我像是一只慢慢扁掉的小气球,如果我快要没气儿了,你一定要把我放飞到蓝铃花海,记得一定是姜令词别墅附近的那片。”
裴懿爻一口气念完黎瑭的遗书,然后冷笑着问,“你管这叫遗书?”
黎瑭捂着耳朵听完。
写的时候一气呵成,怎么听的时候,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她怎么可能承认,倔强地强调:“这就是遗书!”
“我都选好墓地了。”
“你见谁家情书选墓地?”
裴懿爻:“哦,你指的是让我把你埋在他别墅那片蓝铃花海,等年底他回国了怎么办?”
黎瑭理直气壮:“迁坟。”
裴懿爻点头:“好,还有坟头堆满小饼干,要姜令词亲手烤的还是去甜品店买?”
“甜品店买的可能有添加剂,都是科技和狠活儿,你想把我毒活了吗?”黎瑭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所以当然是要……他亲手烤的。”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会非常冷静。
比如裴懿爻。
他平静呼吸,“这么精彩的‘遗书’,你应该不介意我发朋友圈吧?”
“我介意!!!”
“裴错错你敢!”
“我就是太想他了嘛,所以写的时候没忍住。”黎瑭见他不吭声,被别人拿捏住把柄,她语调软了几分,可怜巴巴地说,“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们以前说好的。”
“嗯,遗书是秘密。”
情书可不是。
裴懿爻将这封信重新装回去。
既然不是故意乱写遗书,裴懿爻消气了,问她:“你既然这么不想他搬走,让他再搬回来就是。”
黎瑭小声嘟囔:“他主动要走,我还要把他请回来?!”
“那我多没面子呀!”
面子、肚子?
哪个重要?
早晨,黎瑭坐在餐桌前,看着放在盘子里的三块蝴蝶酥。
她也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丰盛的幸运色早餐了!
今天幸运色是黄色。
如果姜令词在的话,或许会给她做芒果厚松饼,或许是太阳蛋……
香喷喷,热腾腾。
最近都不幸运了。
黎瑭小脸垮垮的,还得上学。
不过想到中午可以见到姜令词,她脚步不自觉地欢快了一些。
上午她只有一节大课。
结束后是才刚刚十点,不知道姜令词在不在。
黎瑭熟稔地输入两次425后,门自动开启,里面和上次一样,好像有点冷清清的。
她以为没人。
反手关门的同时,有人跟在她身后进来,并且单手握着她的腰,旋身将她抵在门旁的墙壁上。
男人挺拔高大身影侵略性十足,根本不给她反应机会。
黎瑭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是我。”
姜令词长指竖起,抵在少女的唇瓣上。
熟悉的冷梅香钻进黎瑭的呼吸,身体比大脑还快的认出对方,没等黎瑭反应过来,她已经咽下到喉咙的叫声,双手环住了他的窄腰。
外面陆续有学生下课,不远不近的说笑声传来。
而门还没有关紧。
只要有人轻轻一推,便能看到近来学校最受欢迎的来自东方的老师与女同学接吻的画面。
是黎瑭先主动的。
一靠近他,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自动就做了。
姜令词被她小猫儿啃似的亲亲逗笑。
“你笑什么?”
“跟我接吻很好笑吗?”黎瑭踮着脚亲,语调含糊着问。
少女漂亮的唇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男人薄唇。
“有点痒。”姜令词微微俯身,让她可以更舒服一点,耐心地等黎瑭亲累了,才反守为攻,捏住她的下巴。
男人灵巧的舌在她翘起的唇珠上砌磨了许久,像是爱极了这里。
显然黎瑭没有他那么好的耐心,启唇催他,拉长了语调,撒娇似的吐出两个字,“进,来。”
姜令词绅士地询问:“进哪儿?”
“这里吗?”
男人探进她的口腔,勾缠着她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的小舌含吮了许久。
暧昧水渍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还以为这里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画面。
确实见不得光。
所以在听到外面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后,姜令词终于空出一只手,将门关紧。
走廊来来回回的声音终于轻了。
水渍声却更响。
亲着亲着,黎瑭整个人都像是小糖糕一样吧唧黏一下在姜令词身上,双腿夹在他腰侧,却怎么都不够似的:“还要。”
姜令词当然知道她的身体最想要亲哪里。
“还想要就自己站好。”
黎瑭茫然地看向他,细眉拧起,她想抱抱。
但下一秒,她就不想了。
姜令词单膝半跪在她面前,黎瑭差点以为他要掏出一个戒指求婚。
然而并不是。
因为……
他要做的才不是什么纯情的求婚。
今天天气热。
黎瑭穿了英伦风短款百褶裙,掐出一截细细腰身,恰好方便了姜令词。
午后的光线充裕,照在男人清隽秀长的指节上,薄光浸透了手背冷白的肌理,越发显出养尊处优的清贵矜持,偏生做的事儿,却无比情·色。
他用这只手慢吞吞地勾住里面那条薄如蝉翼的布料。
小小一块粉色软纱扯下一点。
他唇舌所到之地,像是带着催情的药物一样,让黎瑭浑身颤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脸颊浮着粉色,一路蜿蜒到脖颈,整个人都像是一尊粉色的瓷娃娃。
被吻了许久的唇瓣饱胀殷红,忽而忍不住轻咬了下,发出一声呜咽。
黎瑭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身体却炽热潮湿,这点凉意根本难以缓解。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姜令词昨晚说的,习惯了他,那些玩具再也不会让她纾解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轻轻一抿,她便难以自持。
姜令词的舌尖与接吻时一样灵活。
偶尔喉结轻滚,像是在吞咽少女甜腻的梨糖水儿。
黎瑭手指不自觉地陷进男人乌黑短发里,一双明眸覆着泛滥的春水。
她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看到他那张陷入短裙里的清隽的俊美的端方的面容。
黎瑭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姜令词这样高高在上又循规蹈矩的男人,会单膝跪地,无比虔诚地取悦她。
身体翻涌的同时,灵魂也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好……刺激。
好舒服。
结束时,黎瑭恍恍惚惚地看着薄唇潮润的矜贵男人。
“姜太太。”
黎瑭没有意识到他称呼的转变,手指无力地搭在他肩膀上,迷惘地应了声:“嗯?”
“该我了。”
姜令词突然握住她的腰,轻轻松松地单臂将她抱起来。
软纱在她脚踝摇摇欲坠。
姜令词随手给她扯下,塞进来西裤口袋里。
几分钟后。
黎瑭趴在窗台,从这里,能清晰看到学校的篮球场。
这个时间点,篮球场是没有几个人的。
他们十指相扣。
身体亦是难舍难分。
时隔几日,黎瑭居然有点不习惯戴套的姜令词。
她转过身来,难受地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摘下来。”
“这是办公室。”姜令词重新将她掰回去。
黎瑭:“你做都做了。”
难不成现在才觉得在办公室做不对?
干嘛约她来这里。
姜令词:“不好清理。”
随即轻拍了一下她的腰侧,“抬高一些。”
“好吧。”黎瑭决定忍一下,乖乖地按照他的示意调整姿势。
“草莓味的。”
“你最喜欢的。”
“我又不吃……”
“想吃?”
“今天不想。”
黎瑭摸了摸自己好似一鼓一鼓的小腹,“有点饱了。”
天真又色气。
姜令词神色愈沉。
这期间,他们衣服都没有脱掉,即便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也会以为他们只是在拥抱。
当然,前提是没有看到挺动的腰胯。
“别……太快了。”
黎瑭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被颠得一颤一颤的。
“慢不了,我下午有课。”姜令词如是说。
黎瑭:“……”
结束后。
男人身上的黑色衬衣盖住胯间的潮湿,领口随意敞开着两颗,露出浸了薄汗的躯体,少了几分儒雅矜贵,多了几分肆意风流。
他用手指随意的往后梳了两下头发,将被黎瑭抓乱的头发捋顺。
露出那张事后锋芒毕露的绮靡面容。
小红痣鲜艳欲滴。
黎瑭没忍住,又在这颗痣上咬了一口。
让它故意勾人!
咬完之后又后悔,靠,他等会还有课!
算了。
外国人比较开放,看就看了。
反正姜令词年底就走了。
黎瑭想到这里,懒懒地坐在办公椅上,任由姜令词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潮润,基本上都是她自己的。
然后她看到姜令词一脸淡然平静地从他西裤口袋拿出一条软纱。
给她穿上。
黎瑭配合地抬臀:“幸好没弄脏。”
“你怎么办?都湿了。”
虽然衬衣能挡住那一片,但是……他身上有她的味道,甜腻腻的橙花香。
如果他这样去上课,黎瑭觉得好奇怪。
有种被学生窥视他们私生活的错觉。
姜令词抬手看了眼腕表:“还有半小时。”
“等会就干了。”
他气定神闲,不以为耻。
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缓和了黎瑭的紧张。
不对呀。
怎么搞得她才像是那个出自传统保守,规矩严苛的名门世家,而姜令词是接受西方开放性教育的?
“你出国之后,跟变了一个人。”黎瑭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姜令词神闲气定地说:“听说过一句古罗马的谚语吗 。”
“ When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do.”
“黎小姐,我们要……入乡随俗。”
黎瑭:“……”
好的,传统的人果然是她。
给黎瑭处理完,姜令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处理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待会要上课的是她呢。
黎瑭下午没课。
姜令词给她准备了午餐,就放在办公桌上,用了保温的饭盒,现在还是温热的。
“你吃完午餐再走。”姜令词说完,便准备去上课。
男人转身时,黎瑭突然攥住他的衣袖……
姜令词垂眸看向坐在宽大办公椅里纤细漂亮的少女,“还有事吗?”
黎瑭垂着眼睛,睫毛乱颤,攥着黑色衣袖的指尖微微泛白。
酝酿了足足十秒钟,她终于鼓起勇气说:“下次……”
与此同时,姜令词也开口:“今晚去我那边吃饭吗?”
黎瑭秒回:“去!”
姜令词:“下午想想要吃什么,发消息给我。”
“好!”
这次姜令词再走,黎瑭没有拦他。
仿佛奇妙地达成了共识。
这次共识,即便没有合约,甚至话都没有说清,但他们就彼此共识。
姜令词进入教室后,还有学生朝着他吹口哨。
今日的姜教授过分迷人。
黎瑭吃过午餐,又用手机照了下自己的脸蛋,没有其他不对劲,这才准备离开学校。
谁知路上听到有学生激动地往一个方向跑。
这是干嘛呢?
有电影团队来学校取景?
她路过去看了一眼……
电影明星没有。
只有她家超级风流迷人的姜教授。
之前的姜令词极具疏离感,而且不苟言笑,又是老师,大家觉得他虽然是那种统一全球审美的统一全球审美长相,但帅归帅,不可逼视。
今天不一样。
有种纸醉金迷贵公子的意味。
隔着玻璃墙,黎瑭看了他一会儿……
像是有预感一样,一直没有看向窗外的姜令词,准确地朝她看过来。
黎瑭下意识心虚转身。
第一是觉得偷看他上课没面子。
其二是怕被敏感的外国人看出他们之前do过!!!
做过爱的男女,尤其是刚做过,明眼人肯定是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的。
姜令词坦然自若地收回视线,仿佛只是觉得外面喧闹,随意一瞥。
心理素质强的没边儿。
从这天开始,黎瑭重新过上了一日三餐都有人做的神仙日子。
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他的房子就在她去学校的途中,每天早晨,他会等在路边,将做好的早餐和午餐交给她。
晚上她路过他的房子,会过去吃晚餐。
吃完晚餐,他会送她回家。
有需求了,也可以直白地向姜令词索取。
想留宿就留宿。
甚至偶尔她半夜醒来,想要了,打电话给他,他也随叫随到。
国内七夕情人节的时候,他们又去了一趟城堡。
黎瑭才知道,这座白色天鹅城堡也是姜令词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
这次城堡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姜令词邀请她跳了一场双人舞。
后来他们每隔一个月,会来这里小住几天。
这里安静、美好、想童话一样,让人忘记所有烦恼,只争朝夕。
偶尔黎瑭兴致来了,会让姜令词当她的人体模特。
姜令词也会答应。
并不觉得当她的人体模特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黎瑭给他画了很多画。
一本崭新的48页画本,其中24页画的是姜令词的人体图,大部分都是事后,男人肌肉会浮现汗津津的水珠,薄唇潋滟,小红痣蛊惑,黎瑭很喜欢撑着疲倦的身体画他身体的每个部分。
剩下的24页是被姜令词握着手腕,一起画下他们在一起的模样。
没错……
比春·宫·图还要不堪入目。
美其名曰,记录下姿势,下次再用,免得她记性不好忘记。
姜令词给黎瑭复画了幼时的那本破损的画本,画技有所长进,更何况有黎瑭这个专业的画家。
所以,这本画集很“专业”。
放假的时候,他们会在任意一个房子里,有时候会做整整两天,舍不得分开,有时候一次都不做,呆在一起看电影或者坐在露台欣赏外面的蓝铃花海。
有时候会散步,黎瑭会想要和他手牵着手,必须十指相扣。
因为姜令词还有100小时牵手费没有花完。
出远门写生的大部份时间,姜令词都会陪着她。
黎瑭再也没有遇见暴雨时,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等雨停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黎瑭甚至觉得他们像在谈恋爱。
黎瑭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然而蓝铃花完全凋零,迎来今年的初雪。
姜令词即将回国。
他们在黎瑭那个小房子里做了整整三天三夜。
姜令词几乎将她身体每一处都用过。
前一天晚上。
黎瑭浑身湿漉漉的趴在姜令词怀里,任由他轻抚着光滑的脊背帮她平复:“要睡会儿吗?”
“我不想睡。”
黎瑭突然开口。
姜令词嗓音沉哑,低应了声:“怎么了?”
“还有八个小时四十分零九秒,你就要走了。”黎瑭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零六秒。”
她不愿相信地丢开手机。
脸颊贴在男人溢出薄汗的胸肌,听着他规律平稳的心跳声。
姜令词没有问为什么。
掌心贴着少女雪白细腻的肌肤,没有什么情念地摩挲着,声线徐徐:“我回去以后,你可以搬去那边住,已经买下来了。”
“会安排两个厨师和四个佣人过来。”
“都是姜家的人,放心用。”
“我会做的菜,他们也都会。”
“饼干也会烤吗?”
“小孔雀、小老虎、小狮子、小熊猫形状的。”
“毛毛要雕刻的栩栩如生那种。”
黎瑭柔软的指腹在姜令词腰腹上无意识地画圈圈,一边小声地嘟囔,“西瓜要切成兔子形状的。”
“苹果切成一对小天鹅我才吃。”
之前姜令词为了让黎瑭多吃水果,会把各种各样的水果雕刻成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或者各种各样可爱模样。
“让他们学。”姜令词被她画圈圈画的腰腹收紧,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并且与她十指相扣,并且提醒,“不要挑食。”
黎瑭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
然后重新趴回他怀里。
想任性地说,只要他不走,她就不挑食。
但是她知道,姜令词没有留下的理由,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她而来。
可是这段在国外的时间太美好,美好到她舍不得放手。
几分钟后。
黎瑭坐在姜令词腰腹上:“再做一次。”
“我想在上面。”
她想亲眼看着姜令词沉沦。
即便只是沉沦于情念。
姜令词淡色眼瞳逐渐幽深,贴在少女脊背上的掌心落于她腰后:“不要中途喊累。”
“我才不会……”
看不起谁呢。
当初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也是她主动坐上去的呢。
女·上·位真的很累,又很深,黎瑭刚弄了两下就想放弃。
下一秒。
姜令词修长温热的指尖不动声色地缓和她紧张的身体,“放松点。”
窗外初雪夹杂着久违的雨水一同掉落。
让人分不清是水还是雪。
雪如白色糖浆而雨如透明黏腻的清泉,一起于夜幕落下时,逐渐将花丛溅得泥泞狼藉。
兰花与鲜艳的朱砂色的花种在泥泞中显露出勃勃生机。
每一滴雨雪都不曾错过。
仿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甘霖。
第64章 梨汁儿
黎瑭望着窗外, 此刻外面已经从雨夹雪转为大雨,她想,如果下的更大一点就好了, 最好是暴雨。
这样飞机就不能起飞了。
而姜令词又能陪她一天。
“在想什么?”
姜令词循着黎瑭的视线,一同看向窗外。
夜幕漆黑, 大雨滂沱, 一下下击打着玻璃窗, 没什么好看的。
黎瑭侧眸看向他。
昏黄光线下, 男人事后的模样极具蛊惑性。
她认真地说:“我在诅咒天气,一会儿会下大暴雨。”
“我心好脏啊。”
少女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漂亮又干净的不得了。
姜令词低笑了声:“那真是很坏。”
黎瑭重新躲在他怀里:“还有四个小时多一点。”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眼睛弥漫上了一层薄薄雾气, 但她倔强地不想睡觉。
一直盯着窗外。
雨越来越大。
被姜令词盖住眼皮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想,这么大的雨, 他肯定走不了了。
姜令词垂眸看着少女逐渐安静的小脸, 她太困了。
怀中温香软玉, 外面狂风骤雨。
谁又会愿意走呢。
然而第二天一早, 云开雾散, 天气好得不得了。
黎瑭没睡安稳,三个小时后,她挣扎着醒来一看外面的晴空万里,差点被气哭。
姜令词早就换好衣服, 由于等会要登机的缘故,他没有穿得一本正经,反而随意套了件冷灰色的连帽卫衣, 一身清爽干净,头发也没有跟往常一样梳的整整齐齐,随意搭在额头,碎发凌乱像是刻意做过造型。
黎瑭知道他没有,但是就忍不住咕哝:“穿这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当机场男模,又要被路人围着拍拍拍。”
跟上次一样。
姜令词听到了她这句话,“乘坐的是私人飞机,不会遇见路人。”
“哼。”
黎瑭就是不开心,她双手环臂,坐在床上,一副我真的很生气,你必须要来哄我的模样。
姜令词明白她的意思。
站在床边,长指轻拂过她乱糟糟贴在脸颊上的碎发:“你不喜欢这件,我换一件?”
黎瑭抿了抿这段时间被亲的饱胀湿润的红唇。
装不下去了。
抬手要抱。
黎瑭:“别换了。”
穿什么都帅的要命!
哼。
姜令词就这么抱着穿着吊带睡裙的少女出房间,给她做了临走前的最后一顿早餐。
这次是真的最后一餐。
黎瑭要的荷包蛋。
她想起来他来的第一天早晨,给她做的那两颗流心荷包蛋。
那次是家里只有两颗无菌蛋。
而现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全都是各种水果吃食,琳琅满目整整齐齐,想吃什么随时可以拿。
姜令词单臂抱着她,另一只手打开冰箱,侧身挡住寒气,又能让黎瑭看到里面,他问:“除了荷包蛋,还想要什么?”
黎瑭双手环抱住男人修长的脖颈,瞥了一眼冰箱,没什么胃口:“都可以。”
冰箱里有处理好的海鲜食材,姜令词略一沉吟,给她煮了一碗海鲜面。
特别多黎瑭爱吃的小海鲜,相当丰盛。
最后又盖了个她点名要的流心荷包蛋。
昨晚黎瑭睡觉的空隙,姜令词还给她烤了一些小饼干。
黎瑭吃早餐的时候,姜令词把小饼干一盒一盒的分装起来,是按照口味颜色分装的。
比如蔓越莓是红色、抹茶味是绿色、黑巧克力是黑色,草莓味是粉色等等。
对黎瑭这个每日看幸运色吃东西的习惯很友好。
从第一次用餐开始,姜令词便记得她每一个小习惯,从未觉得麻烦,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执行。
有时候黎瑭觉得他像是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有时候又觉得他对她本来就是这样耐心体贴。
姜令词指节敲了敲餐桌,提醒她:“专心吃饭。”
“知道了。”
黎瑭拉长了语调,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大碗海鲜面上。
比大黎做的长寿面好吃。
她动筷子之前,拍了张照片发给大黎,让他自行理解。
角落复古座钟发出整点的报时声。
黎瑭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姜令词。
姜令词身后是来接他的谈逾以及一众保镖。
谈逾接过自家上司的行李箱,眼观鼻鼻观心的退下,将空间留给这两位。
姜令词捏着少女精致的下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早点毕业,早点回国。”
黎瑭环住他的脖颈,踮脚用力回亲了一下。
然后说:“看我心情。”
“国外待得舒服,我就晚点毕业,待得不舒服,我就早点毕业。”
少女一双明眸潋滟,又像是灼灼的挑衅。
要分别了,也不忘记气一气人。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嗯,你待得不舒服。”
黎瑭:“……”
“你好烦,快走吧!”
然后把人推到门外,把门关了。
几秒钟后,少女慢吞吞地背着门坐在地板上,纤细手臂抱着膝盖,下意识地想要咬手,但一想到姜令词或许还在门外没有走,立刻将手握成拳头。
不能咬。
这并不是梦。
姜令词看着紧闭的玄关门,清隽的眉眼似是有一瞬间的幽沉,但他没有打开这扇未曾锁上的大门,静静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虽然黎瑭说不需要他换衣服,但姜令词还是重新换了一套她看惯了的正装。
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
冷风夹着细碎的雪花一吹,染上几分清寒冷意。
他们谁都没有提离婚的事情。
黑色劳斯莱斯商务车停在路边,谈逾看到姜令词出来,立刻打开车门:“您……”
话音未落。
隔壁那栋别墅大门突然打开。
“喂。”
一道很不客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姜令词俯身进车厢的动作一顿,重新站直了身体,遥遥看向来人。
是裴懿爻。
其实这段时间姜令词与裴懿爻的接触不多,因为裴懿爻是一个很宅的人,偶尔闭关雕刻便会持续一两周的时间。
并不会隔三差五地去打扰黎瑭。
他和黎瑭两个明明住在隔壁,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极少介入彼此的生活。
只要偶尔确定彼此还活着就够了。
姜令词听黎瑭和裴懿爻说的最多的话便是——
还活着吗?
活着。
然后彼此就放心地各自生活。
裴懿爻一眼便看到矜贵端方的男人,仿佛不该出现在这样充满烟火气味的街道里。
这段时间,像是他下凡历劫来着。
此刻要重归神位。
裴懿爻高挑清瘦的身影在清晨阳关下,分外惹眼,然而更惹眼的是他苍白指间夹着的粉色信封。
他观察了一下,黎瑭没有出来送姜令词,才懒洋洋地走近。
“相识一场,临别礼物。”
裴懿爻细瘦的手腕一歪,粉色信封递到姜令词面前。
谈逾精英特助的面部管理差点没绷住。
毕竟裴懿爻长的比女孩还精致,虽然个子高挑,但是整个人清瘦苍白,手里还拿着粉色信封,加上他以前见过自家上司被男性追求。
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姜令词侧眸看向信封上熟悉的字迹。
抬手接过:“多谢。”
“不客气,有缘给我当人体模特。”裴懿爻很洒脱地转身,朝着他摆摆手,他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别墅大门内。
姜令词长指摩挲着这封开启的信。
上面写的日期是六个月前。
谈逾收敛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提醒道:“姜先生,登机时间快到了。”
姜令词重新矮身上车:“出发。”
谈逾恭敬地应:“是。”
私人飞机。
如姜令词所言,他基本没有碰到几个路人。
他很忙。
尤其是即将回国,需要启动的工作项目太多,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那封信。
还有个原因,他知道这封信不是黎瑭写给他的,所以他在迟疑。
对姜令词而言,随意拆别人的信件,是一件极为无礼的事情。
飞机起飞之前,姜令词开完视频会议,视线落在不远处搁置在黑色办公桌上的粉色信封。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发消息问黎瑭时。
恰好看到裴懿爻半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是爻不是叉叉:“千万别让黎瑭知道我送你的临别礼物。”
一个是送礼者的要求。
一个是写信者的隐私。
姜令词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一直忙到年底,姜令词从书房抽屉里无意间看到这封安静地躺了两个月的信件。
揉了揉懒倦的眉心,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子仰靠在椅背上。
略一沉吟。
他没有碰信件,反而给黎瑭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大粉兰:【你认为夫妻之间要有隐私吗?】
关于这个话题,黎瑭的答案是:她可以有,但是姜令词不能有。
所以她直接回复——
小白雀:【绝对没有】
而这厢,姜令词得到了黎瑭的“允许”,将那封薄薄的信件抽出来。
信纸也是粉色的,很有少女心。
黎瑭用的是彩虹变色笔,写出来的字迹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的,姜令词看惯了白纸黑字,乍一眼看过去,眼花缭乱。
“遗书”这两个字首位居中放大。
姜令词看清这两个大字后,原本淡扬的薄唇抿平。
内容反而像是写给他的情书。
因为每句话开头,都有他的名字。
姜令词了解裴懿爻为什么会把这封信给他。
不过看完这封信后,他也没有任何收到来自于妻子“情书”的愉悦,反而神色有点冷凝。
书房柔和的、适宜阅读的光线下,男人俊美面容却染上几分冷峻,他再次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字,长指摩挲着信纸边缘。
旁边有裴懿爻用黑笔写的旁批——你这叫遗书?!下次别让我看到这种东西,小心给你曝光!
姜令词准确地捕捉到“下次”这个字眼,他轻飘飘地放下信纸。
随即给裴懿爻发微信。
姜令词:【她为什么会想到写遗书?】
是爻不是叉叉:【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而已。】
姜令词:【什么游戏?】
是爻不是叉叉:【交换遗书游戏呀,三年一届,你们小时候没玩过交换日记游戏,跟那个差不多。】
裴懿爻说的非常坦然又随意,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只以为青梅竹马之间联络感情的游戏,不会当一回事儿。
但是……
姜令词是做文字研究的。
普通小朋友,是不会玩这样的游戏来联络感情。
姜令词若有所思。
这时黎瑭再次发来消息。
小白雀:【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私?】
大粉兰:【没什么。】
【寒假回国吗?】
闻遥意也来E国了,她的巡回画展今年在E国开。
所以黎瑭有寒假,但没时间,她要给老师打工。
小白雀:【不回。打工雀.jpg】
表情包是黎瑭自己画的,白色小胖鸟扛着画笔哼哧哼哧地扫地,十分形象。
姜令词看着这个可爱又积极向上的表情包,眼底闪过一抹笑,下一秒又似被冰封住。
黎瑭完全不像是会和发小三年一次做交换遗书这种悲观事情。
没错。
是悲观。
什么人才会提前写好遗书。
随时准备迎接死亡的人。
或者……不觉得自己会长长久久活下去的人。
亦或者……害怕意外死亡的人,不能给亲近的人留下只言片语,所以提前写好遗书。
这三种。
黎瑭会是哪一种?
现在是E国的下午四点,黎瑭刚好放学到家,姜令词离开的两个月,她也习惯了空荡荡的房间。
姜令词离开的第一周,她把小饼干吃的只剩下一盒。
姜令词离开的第二周,最后一盒小饼干只剩下一枚,她舍不得吃,但再不吃就坏掉了,所以她卡着坏掉的最后期限,吃掉了。
姜令词离开的第二个月,黎瑭学着自己烤小饼干。
嗯……失败了。
七次。
资深小手艺人不但不会做针线活,也没有下厨天分。
如今即将进入姜令词离开的第三个月,黎瑭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学分上!
目前进展相当顺利。
而且他们专业如果有参加大型画展经验的话,是可以加学分的!
这不是巧了,闻遥意来办画展了,可真是她的亲老师!
大型画展她目前虽然还算有资格,但……画的数量不够啊。
又不愿意敷衍糊弄,拿出她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
所以蹭一下老师的画展,不过分吧。
闻遥意检查她这一年的新作品,相当满意。
甚至将自己画展一块宝地让出来,给关门弟子“蹭”。
前提是,她得帮忙。
时絮在人生地不熟的E国,有黎瑭帮忙,顺利多了。
因此,到了年底,不但姜令词忙,黎瑭也忙。
今天难得早到家,黎瑭坐在姜令词住过好几天的单人沙发上,翻看着他亲手复原的旧画本。
莫名地又生出想要画他的冲动。
于是黎瑭上了二楼画室。
她记得那本专门用来画姜令词的画本被她藏在画纸下面。
咦,怎么不见了。
难道时间太长,记错了?
黎瑭坐在画架前,拧着眉头认真思考,她记得当时藏了好几个地方……
她将整个画室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一个遍,最后确定——画本失踪了。
已知。
画室除了她之外,只有姜令词才会进来。
黎瑭立刻想起,姜令词临走之前,看到画室凌乱,说要整理一下,还问过她,有没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
她说……
都能碰!
很好,凶手已经锁定。
就是姜令词。
黎瑭想到自己画的姜令词……
裸·体的她画过。
色·情的她也画过。
甚至他们两个人以难以启齿的姿势抱在一起的双人图,她都画过。
而且姜令词全都看过。
但是那本画册上全都是特别纯情日常画,黎瑭反而觉得羞耻。
就好像……就好像……暗恋被发现了一样。
啊啊啊啊。
不能这么比喻!
应该说,就好像她不但觊觎他的身体,还觊觎别的东西……
比如,爱情。
不不不,这个比喻也不行!
黎瑭抱着一线希望去问姜令词。
她对姜令词的人品是很有期待的,毕竟床品好的人,人品一定要超好。
就算不小心看到她的画本,应该也不会打开。
小白雀:【你上次收拾画室,有看到一个蓝色封皮的画本吗?】
大粉兰:【全都画了我那本?】
黎瑭猝不及防。
果然被他知道了!
白玉似的小耳朵瞬间洇上了绯色。
立刻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屏幕,便超大声地质问:“姜令词!”
“你居然偷看我的画!”
姜令词嗓音徐徐,莫名有点磁性的空灵:“没有偷看。”
黎瑭没听出来,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了:“还说没有,那你怎么知道那本画册全部画了你?!”
姜令词沉默了一秒,然后悠悠道:“就看到一页,猜的。”
“现在知道了。”
大黎没说错,她在姜令词面前,就是个小笨蛋。
黎瑭气鼓鼓,她这嘴为什么这么快!!!
她绝对不给姜令词问为什么画他的话音,自作聪明地岔开话题:“你放哪儿了?”
“跟你画我的那本放在一起。”
姜令词不急不慢地说,“主卧最下面的抽屉里。”
黎瑭手指一抖,她知道姜令词说的是哪本。
就是见不得人的那本。
她哒哒哒下楼找到画本,终于松弛了一瞬。
猜到又怎么样,反正不承认就是了。
“我跟你讲哦,我也是诈你的,其实我没有画你。”
“那你画了谁?”
“要……要你管。”
“这是我的人体模特图鉴,画了一堆猛男!而你是其中一个!”
黎瑭翻开许久没有打开的画本。
之前姜令词一直在她面前,根本不需要以画思人。
从里面掉出来一张黑白素描图。
黎瑭根本没发现这张图曾经丢失过,她重新夹回去。
黎瑭坐在地毯翻画本,拿着手机有点麻烦,刚准备找支架撑一下时,突然意识到……姜令词那边一直黑屏。
“姜令词。”
黎瑭突然警惕,她算了算时间,现在国内应该是快要零点了。
“嗯?”姜令词轻应了一声。
“你在干嘛,怎么是黑的?快给我看看!”
“洗澡。”
“你要看?”
黎瑭才不信,她又没有听到水声。
刚想说没听到水声,下一秒……一阵水声传来,但并不是花洒喷下的声音。
反倒像是……浴缸里。
姜令词极少泡澡,所以黎瑭起初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大半夜居然泡澡,好享受哦,姜教授。”
姜令词淡然地开口:“嗯,想看?”
“谁说我……想看了。”黎瑭立刻反驳。
内心:还是有点想了。
静了几秒。
“拿出白色封皮的画本。”姜令词突然道。
白色封皮?
黎瑭下意识看向敞开抽屉里的那个画本。
这不是……
48页见不得的那本吗。
“怎么了?”
黎瑭将蓝色封皮的放下,乖乖拿起来白色这本。
话题转的比龙卷风还快。
姜令词:“翻到第36页。”
36页?
黎瑭根本不记得她画了什么东西,一页一页数着数翻,当她数到第36页的时候,猝然睁大眼睛。
她什么时候画的?!
姜令词居然连页数都记得。
画纸上,是姜令词的单人速写图,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幅画,是他慵懒地躺在没有放水的浴缸里。
肩膀上的浴袍散落,像是突然被人推到在浴缸里一样,腰带也被扒拉开,其中一截凌乱地搭在浴缸边缘。
男人露出的躯体堪称完美,会让所有艺术家疯狂的完美。
性感漂亮的肌肉线条每一寸都恰到好处,随着腰腹折起的弧度,即便隔着冰冷的纸张,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滚烫温度。
当然……中间自然挺立的玫瑰粉色大兰花脉络都画的清清楚楚,可见画者观察之细致。
坦·荡·赤·裸!!!
是一副黎瑭这个对人体挑剔异常的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任何刺。
重点是……
“看到了吗?”姜令词听到黎瑭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慢条斯理地问,“我现在就跟画里差不多。”
黎瑭磕磕巴巴:“这、这是我,我画的?”
姜令词:“是你。”
黎瑭:“我怎么没记忆。”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你那天喝醉了。”
“我刚才浴室出来,就被你推了回去,还推进浴缸里,把我身上的睡袍解开,然后……”
她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写生。
又乖又闹。
记忆回到那日,姜令词印象深刻。
黎瑭瞳孔地震:“我喝醉了吃这么好?!”
她一直想干的事儿,居然真的干成了?!
酒后断片真的好痛苦。
这么香艳的记忆,她居然毫无印象。
黎瑭恨不得锤脑袋!
断片那天是情人节,好似是在天鹅城堡。
她觉得不喝酒的节日是不完整的。
于是在姜令词洗澡的时候,偷拿了一瓶红酒,越喝越上头……后面就没什么印象了。
黎瑭确定这幅画是她画的,不至于连自己的画法都认不出来。
姜令词清越低磁的声线再次响起:“还想吃吗?”
吃?
没等黎瑭细思深意,原本黑下来的手机屏幕顷刻间亮起。
男人那张潮湿绮丽的面容出现在手机里。
黎瑭看到他背后,果然是白色浴缸边缘,视线不自觉落在他锁骨处那几滴水珠。
姜令词耐心地重复:“想吃吗?”
男人好听的语调似是浸透了浴室里的潮润,黎瑭都觉得自己被他传染的湿湿的,又像是被水蒸气熏得晕晕的。
“想……”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只是遵从内心的回答。
姜令词将手机支起。
随即镜头自动后移,黎瑭清晰整个浴缸。
少女直白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狭窄屏幕里映照出来的、沾满水珠的性感躯体。
云阙湾的浴缸很大。
是黎瑭当初特意要求的最大款,甚至比天鹅城堡里的还要大一些。
即便是姜令词躺在里面,再加一个她,也是绰绰有余。
“你居然泡泡浴。”
“还是粉蓝色的!”
她最喜欢这套泡泡浴了。
没用完就出国,便宜姜令词了,不过……美男泡泡浴,对她眼睛相当友好。
黎瑭决定原谅。
并且视线下移,然而粉蓝色的梦幻泡泡,将男人胸口以下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
“看都看了,看看下面。”
姜令词不疾不徐:“往下看,要收费了。”
“多少钱?”
黎瑭现在可是小富婆,别说看个男人了,玩一百个男人,都有的是钱!
姜令词闭了闭眼睛,嗓音幽静:“不要钱。”
黎瑭:“要什么?”
姜令词薄唇溢出清晰的五个字:“要……等价交换。”
意思明显,互相看。
黎瑭身上还穿着从学校回来的宽松柔软的长款针织开衫,慵懒自在。
里面却是一条贴合身材的黑色长裙,完整衬托出少女玲珑凹凸的曲线,每一处都是美不胜收。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说什么色气的话。
但黎瑭那双眸子水汪汪、泛着潋滟潮气,像是事后一样。
她在犹豫。
这跟裸·聊有什么区别?
姜令词话锋又一转,“小糖梨。”
“嗯?”
“梨汁儿出来了吗?”
黎瑭被拆穿,她抿着唇,声音软软地唤他的名字,“姜令词。”
“嗯?”
“兰花开了吗?”
相较于黎瑭不甘示弱的反问,姜令词坦荡极了:“开了。”
“花露堆积了两个月,想吃吗?”
黎瑭蓦然想起,他最开始问的那句“想吃吗”?
一下重叠。
原来、原来他。
“姜令词,你真是……”
“太坏了!”
她说的吃,又不是吃这个!!!
黎瑭不自觉把这话说了出来。
姜令词却说:“你不是,我是。”
黎瑭不长教训,下意识地问:“你是什么?”
姜令词十分坦诚:“想喝梨汁儿。”
没两天。
古文字研究院,姜令词收到了来自国外的十箱梨汁儿!
黎瑭附言:给你喝个够!
沈槐之还以为这么多梨汁儿是姜令词买给大家清热解火的,刚喊着要大家来分,便被向来大方的姜教授拦住。
“我太太给我买的。”
所以呢?
他们不能喝?
沈槐之:“你一个人也喝不完吧?给我来点,刚好最近活儿多上火了。”
姜令词微微一笑:“喝得完。”
“你想喝,让你太太给你买。”
沈槐之:“???”
不是?
这可是十箱啊兄弟!
一瓶都不分?
你怕不是想要荣登今年古文字研究院小气精排行榜第一!
这个榜单姜教授上不了。
因为让人将饮料搬回云阙湾后,姜令词顺便让他们送来一箱箱金银花茶、菊花茶、决明子茶等各种清热败火的饮料,务必让沈槐之的火气降下去。
当然,从这天起。
所有人都知道姜教授最近超爱喝梨汁儿。
天天不离手。
而且很霸道,不允许别人喝。
沈槐之想get同款都不行。
等十箱梨汁全部喝完,又是一年春天。
黎瑭也修完了所有学分,顺利提前毕业!
第65章 她很珍贵
黎瑭回国期间, 恰好黎渊也在国内,并且约了姜令词见面。
黎渊约姜令词的地点,不是私密性强的会馆, 更不是高级餐厅,而是谁都意想不到的——
自闭症儿童康复中心。
这是黎渊私人名义主做的慈善项目。
两个同样挺拔高大的男人, 存在感很强。
但黎渊没有靠近教室, 只是与姜令词站在一棵极为繁茂的菩提树下, 透过玻璃窗, 远远看着里面正在画画以及玩橡皮泥的小朋友。
有小朋友试图把橡皮泥塞在嘴里,雪白小巧的乳牙几乎陷进去。
护理师立刻上前,温柔地制止。
阳光洒进教室,一切都很美好。
姜令词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 俊美清隽的面容却染上几分沉郁, 聪明如他,如何猜不到黎渊的目的。
“你上次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姜令词嗓音微凉, 在春日阳光弥漫的午后, 却像是浸透了冬日寒霜。
不是疑问。
黎渊看似平静地应了声, “上次你问我为什么更怕黎瑭安静下来。”
“我妹妹小时候是个高需求的宝宝, 娇气又粘人, 三岁之前除了学走路,她走到哪儿被抱到哪儿,是在宠爱中长大的,活泼开朗, 天真可爱,每天像是小太阳一样,拥有数不完的活力, 每天有很多话要说。”
“后来我爸妈出事,让她在亲戚家寄宿那两年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黎渊拿出一根香烟,他手有点抖,金属打火机发出三四下声音,没点着。
最终姜令词从他指间抽出打火机,亲自给他点燃。
远远望着那些专注做自己的事情的小朋友,黎渊突然自嘲笑道,“差点,我妹妹就变成这样。”
黎瑭自闭的时候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画画,一直画画,不停地画画,那个时候,她画的最多的就是黎渊,心理医生说,她在画最重要的人、以为会抛弃她的人,在她的世界与天真的想法,只要画下来,对方就不会消失。
当年黎瑭坚持要学艺术学画画的时候,黎渊不同意,因为黎瑭一画画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黎渊很怕她自闭。
虽然当初介入的及时,只有前期症状,并没有真正变成自闭症,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后来黎瑭叛逆又闹腾,还离家出走,黎渊嘴上骂她管她,反而很安心。
所以他才会说,最怕的不是她折腾作妖,最怕的是她突然安静。
姜令词蓦地想起那本蓝色封皮的画册。
厚厚一本。
上面画的全是他。
所以黎瑭以为他会抛弃她吗?
因为怕被抛弃,所以提前抛弃他?
姜令词觉得说不通,因为不是黎瑭的行事准则。
姜令词突兀地岔开话题:“你知道她和裴懿爻交换遗书的事情吗?”
“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从小的秘密。”
黎渊精神强大,很快便恢复冷静,此时听到这个问题,凉凉一笑:“小孩的秘密,真以为能在大人面前保密呢。”
不但他知道,裴懿爻的亲哥哥裴懿川也知道。
根据心理医生的说法,让大人少介入。
在他们幼时的世界里,这和交换日记没有区别,没必要去点破让他们以为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本就没有不同。
姜令词视线落在那些小朋友身上:“所以,裴懿爻也是?”
黎渊:“嗯,他们就是在康复幼儿园认识的。”
难怪黎瑭与裴懿爻相处方式很特别,对比其他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他们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也不像友情。
姜令词:“所以他们是怎么样的感情?”
黎渊狼眸似笑非笑:“他们两个是病情一样,所以谁都插入不进去他们的世界。”
“你这当老公的也别试图插进人家小朋友之间。”
直到黎渊看小朋友快要下课了,他灭了烟,淡睨着姜令词继续说:“反倒是你,我真没想到她会跟你结婚。”
还这么早。
刚到结婚年龄呢。
黎渊上下打量着亲妹夫,点评:
这男的,除了高点,帅点,有点钱,家世好点,学历高点有文化点,好像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了吧?
所以黎渊真的很疑惑,姜令词到底是哪方面打动他妹妹的。
毕竟黎瑭的不婚主义念头,比他可严重多了。
黎渊随口提到:“当初心理医生说,她骨子里惧怕的是失去亲人,以后或许很难与人确立亲密关系。”
姜令词原本静谧如深海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波澜。
他很擅长捕捉话中深层意味,就从黎渊寥寥话语中,他已经完全意识到,黎瑭当初在地震后,为什么坚定了离婚的念头。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宁愿不曾得到。
黎瑭像是一株生长在悬崖上的玫瑰,灿烂明媚,然而只要一阵狂风吹过,她便飘零于深渊。
而那场地震,他对生命的漠视,对黎瑭而言,就是那阵狂风。
姜令词再想起当初黎瑭提离婚时的表情,终于明白……
她在向他……求救。
临别之时,黎渊用那双锐利冷酷的狼眸定定地看着姜令词:“总之,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我希望我妹妹永远任性骄纵也不要她当一个安静乖巧的世俗意义上的好孩子。或许需要有人一辈子管着她,惯着她,但这不是她的错,而我会一辈子宠着她,纵容她的一切。”
最后他拍了拍姜令词的肩膀,带着微笑:“希望你也能做到。”
力道却很重。
不像是希望,更像是威胁。
姜令词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
没有像普通人面对女方家长时赌咒发誓,说什么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受任何委屈这种官方套话。
依旧是曾经许诺给黎渊的那句:“黎瑭永远可以做自己。”
然而黎渊很满意。
他不需要姜令词对黎瑭多好,他只需要姜令词保证,黎瑭永远自由。
对妹妹好,是哥哥永远的责任。
于黎渊而言,黎瑭不是累赘,是爸爸妈妈留给他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礼物,是唯一的宝贝。
“大黎,你太离谱了,亲爱的妹妹刚回国,你居然要登机了!可恶,你再也不是我最爱的哥哥了。”
黎瑭知道黎渊最近在国内,一回国第一时间给哥哥打电话,没想到人又快起飞了。
好气。
“那我让飞机靠边停一下?”黎渊慢悠悠地说。
黎瑭:“……”
大黎嘴真毒。
“行了,在国内老实点,给你涨了双倍零用钱,不准拿去乱花买什么危险物品,被我发现立刻扣光,听见了没。”
“听见啦。”
“我就是想你了嘛。”
“得了吧,想我怎么不去A国找我。”
“什么你要登机了,那我挂了,大黎再见,一路平安。”
挂断电话后,黎瑭站在机场出口的路边,很是迷茫。
没错,她是偷偷回来的,原本打算让大黎来接她,现在没戏,师姐在国外帮老师办展,虞苏潼在国外走秀,黎瑭掰着手指算了算能来接她的人,突然绝望。
她真朋友好少哦。
“黎小姐?”
就在这时,黎瑭听到一道不怎么熟悉但是非常悦耳的女孩声音。
黎瑭循着声音望过去。
加长豪华商务车降下车窗,后排露出一双辨识度超高的桃花眼,正含笑望着她。
刚才还从机场大屏幕上看到这张脸代言的顶奢化妆品广告。
正是秦梵。
秦梵很小心地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想到黎瑭画的那副超绝油画,挽救了她破碎的塑料婚姻,十分热情地向恩人招手:“上车,送你一程。”
司机下车将黎瑭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
然后恭敬地给她打开车门。
秦梵:“快点快点,别让路人看到,我今天私人行程保密的。”
黎瑭本来就不是什么扭捏的性格,而且看得出来秦梵是真心想要送她一程,并不是假装客气,于是弯腰上车:“谢谢你啦。”
“对了,你老公身体怎么样了?”
她礼貌关心。
“多谢姜太太关心,谢某身体健康。” 一道淡漠冷冽、似无情无欲的嗓音传来。
“谢、谢总?”
黎瑭进入车厢,乍然抬眸,恰好看到了坐在秦梵后排,膝盖上放着文件的、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她看看秦梵,又看看谢砚礼,一脸迷茫。
最终视线又落在秦梵身上,“谢总就是你那位性……”
“嘘!”
秦梵立刻朝着黎瑭使眼色。
黎瑭会意,十分聪明地话锋一转:“性格温柔体贴的老公?”
秦梵立刻点头,“对对对,就是我说的性格温柔体贴、助人为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全世界最善良宽容大度的老公。”
看黎瑭的眼神,更像是看菩萨。
黎瑭和她对视一眼:“……”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呢。
你说的是天生加后天性冷淡并且支棱不起来的有眼无珠对美貌老婆视若无睹的老公。
当初黎瑭脑补的是一个很虚的男人模样。
还觉得怎么大美女都配了弱鸡男,浪费!
而面前这位浑身上下写满尊贵矜傲,单单坐在那里,便能感受到强大气场的男人,跟秦梵形容的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
别人的太太谢砚礼不了解,但是他的太太,他了解的很。
一看便是心虚的很。
等黎瑭落座,秦梵假装无事发生地转移话题:“咦,你们也认识呀?”
谢砚礼:“她是令词的太太。”
秦梵:“这么巧?!”
黎瑭也觉得巧。
早知道秦梵和谢砚礼是夫妻关系,她当时就免费给她画了!
毕竟当初谢总可是纡尊降贵地给她的画展当过排面。
就在黎瑭纠结的时候,秦梵继续说:“那你回来也是参加姜家宴会喽,刚好,我们同路。”
等等?
姜家宴会?
黎瑭下意识问:“今天国内几号来着?”
秦梵理所当然:“三月五号呀。”
三月五号!
不是四号!!!
黎瑭突然反应过来,她忘记倒换时差了!
今天是姜令词正式接管姜家、成为新一任家主的日子,也是他的二十六岁生日。
她提前一天回来,就是为了给姜令词过生日。
幸好大黎登机了。
不然她要明天跟姜令词见面,黄花菜都凉了。
秦梵见她表情不对劲,笑意盈盈地问:“怎么,忘记带生日礼物啦?”
“我们可以中途停下去买哦,对吧谢总。”
谢砚礼像是没什么活人气息,淡淡地应了声。
随谢太太如何。
“礼物……带了。”
黎瑭想到自己放在行李箱里,从姜令词离开E国,她就开始准备的礼物。
相较于姜令词去年送她的用心版、多金版礼物。
她觉得她的礼物有一点拿不出手。
但除此之外,没别的可送了。
姜家老宅。
车影绰绰,全都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各种豪车与车牌号。
“瑭瑭!”
在门口迎接客人的秦女士第一时间看到黎瑭很惊喜。
从去年开始,姜令词便提醒他们,不要去打扰黎瑭学习。虽然不知道这对小夫妻在搞什么,但是他们很尊重小夫妻的个人空间。
原本以为最近是黎瑭的考试周,她不会回来……
秦女士让管家接去黎瑭的行李箱,握着她的手往家里走,一边询问:“是请假了吗?”
黎瑭从善如流地回:“没,毕业了。”
“毕业了?”
秦女士更惊喜了,“哎呀,终于可以安心地待在国内了,最近在老宅多住几天,我去跟阿词说。”
“妈,先别。”
“给他个惊喜。”
“明白。”
秦女士笑盈盈地给黎瑭指了院落方向,“他在换衣服,你自己进去。”
宴会还要半小时才正式开始。
黎瑭推开姜令词的房间。
空荡荡的。
人呢?
黎瑭转悠了一圈,然后在靠窗的贵妃榻上落座。
好累。
老宅的雕花窗户很特别,阳光穿透,洒下斑驳光影,好像不是玻璃,细看会有自然光泽的纹理,很漂亮。
黎瑭无聊地托腮观察,突然想起电视剧里这种窗户用手指就能戳破。
还可以吹迷药进去。
黎瑭探身戳了一下。
手指疼。
下一秒。
房门被推开,姜令词挺拔修长的身影出现。
入目便是正在干坏事的少女。
黎瑭心虚,细指下意识缩回,在对上姜令词那双熟悉的淡色的眼瞳后,她红唇微启,足足好几秒,一直到姜令词从门口走到她面前,才溢出一句委屈的话:“你们家这窗户纸怎么戳不破,电视剧里轻轻一戳就破了!”
姜令词垂眸看着坐在贵妃榻上的少女,“这不是纸,是打磨后的海月贝,没那么容易戳破。”
黎瑭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举起手指给姜令词看:“疼。”
指尖有一点点红。
如果没给他看,再过几秒就消失了。
姜令词视线落在少女似蕴着水雾的眸子,微凉的长指握住她的指尖,俯身亲了一下:“还疼吗?”
薄唇贴着指尖。
黎瑭像是感觉到一阵悸动从指尖传递到全身,她眼睫轻颤,“还有一点。”
下一秒。
便落在男人怀中。
姜令词将她从窗边的贵妃椅抱起,一路走到内室床上。
黎瑭知道姜令词洁癖:“我没洗澡。”
洁癖如姜令词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但这次却对风尘仆仆跨国而来的少女说:“睡前换床品便是。”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水墨香,好似在书房里待久了才浸透上去的。
时隔半年的吻。
黎瑭恨不得像个小年糕一样黏在他的身上。
黎瑭枕着姜令词的枕头,仰头看着悬在面前的男人,潮湿的红唇微微嘟起:“还要亲亲。”
唇珠翘起,引人采撷。
姜令词贴着她的唇又吻了上去:“再亲十分钟。”
“不要,还要亲一小时。”
黎瑭手臂缠在姜令词脖颈上,漂亮的脸蛋贴在男人脖颈处极轻地蹭了蹭,“我那么想你,你都不想我吗?”
她手很不老实地捏了一下他的指节。
姜令词沉缓磁性的笑音从喉间溢出:“你是打算让爷爷在隔壁书房等我们一小时吗?”
黎瑭迷蒙的眼神终于清醒几分。
爷爷?
怎么会在书房?
她眼神意思太过明显,姜令词一边亲她唇侧,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晚宴之前有交接仪式,爷爷和我一起入场。”
“那你还亲?!”
黎瑭视线落在没有上锁的房门,虽然隔了一扇屏风,就算在门口也看不到床上的场景,难怪姜令词要抱她上床。
怕不是担心爷爷在门口喊他时,看到不该看的。
姜令词动作不疾不徐,少女白色丝质衬衫的扣子,与半裙一同掉落在床尾。
“别紧张,十分钟,够伺候你舒服一次。”
男人修长骨节极为灵活,他完全知道黎瑭最喜欢的地儿在哪个地,在什么地方,会让她很快的舒服。
雪白纤细的身体在黑色床单上,擦出香艳绮靡的火焰。
少女曼妙身体、与男人冷硬的骨骼构成一副极致放荡的画面。
黎瑭双手紧攥着床单,细颈轻扬着:“你……你看不起谁呢。”
可是好舒服。
二。姜令词真的很会。
像是下过了细密的雨水,墙壁都浸满了水珠,潮湿润泽,甚至可以加到三。
姜令词薄唇贴在她耳后,“好多梨汁儿,攒了多久?”
“有没有自己喝过?”
黎瑭眼皮都洇红了,她唇瓣紧抿着才没有溢出低呼。
因为……
谁知道这样古老的房子,隔音好不好呀。
万一被隔壁老爷子听到。
好半晌,她才带着鼻音:“没……自己怎么喝。”
而且她又不是变态。
谁会去喝这个。
“这么甜的梨汁,小糖梨不喝是不喜欢喝吗?”
“当然不喜欢。”
“只有,只有变·态才喜欢。”
“嗯,我喜欢。”姜令词说喝就喝,黎瑭浑身无力之后,还要说,“比你寄给我的梨汁要甜。”
姜令词说用时十分钟,就是十分钟。
十分钟后。
黎瑭一身洁白肌肤泛着绯色,软软地趴在他的枕头上,身上盖了一层轻薄的毯子,依稀可见里面似是曼妙身躯。
姜令词在她脖颈后落下的斑驳的吻痕。
但他本人连衬衣都不曾乱掉。
稍微一整理,便能衣冠楚楚的前往宴会现场。
除了……
清冷禁欲的黑色西裤中间,不怎么体面的支棱着。
姜令词一边整理袖扣,一边低垂着眼眸。
黎瑭也看到了,她忍不住翘着红唇:“我们姜教授打算这样参加宴会?”
听秦女士的意思,这次宴会相当重要。
比成年礼还要重要。
毕竟是正式接管一个家族,成为掌权者。
姜令词当然不会。
原本是忍了一会儿,但黎瑭躺在他的床上,枕着他的枕头,又盖着他的被子。
他的所有欲·望都来自于黎瑭,她又近在咫尺。
难以消解,反而越来越盛。
原本姜令词已经穿好衣服,但黎瑭眼皮子突然一跳,因为他又开始往下脱了,并且致电老爷子。
希望晚点到场。
向来守时的老爷子差点直接冲到房间里逮他,幸好秦女士也在,温言轻语地拦住他,并且带着老爷子一同离开了姜令词的院落。
偌大的院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黎小姐,帮个忙。”
“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
黎瑭觉得自己才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比秦梵她老公还要善良。
少女披着薄毯,跪坐在地上。
“黎瑭。”
姜令词长指轻抚少女蜿蜒至地毯上的长发,嗓音幽沉,“我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日子迟到。”
更未想过,还是为了纾解身体本能而迟到。
因为,从小作为名门世家未来的掌权人,他学的最好的一节课便是克制欲·望克制本·能。
许久没有吃,她刚启唇便磕到了一下。
她太毛躁,齿尖衔到了皮肉,姜令词低嘶了一声。
黎瑭仰头无辜地看着男人:“好久不见有点陌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先舔。”
姜令词指腹摩挲着少女蓬松柔软的发间,而后往下,落在后颈的位置。
又慢条斯理地滑至前方喉咙处,非常危险的地方。
“我会!”
黎瑭很不服气,细软指尖贴在兰花心,上面是吐出花露的位置,此时往外溢着清澈的水。
没有奇怪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子冷梅香与奇异的麝香交揉的惑人气息,有点潮又有点艳。
“x这里,你会舒服吗?”
“我如果吸,能吸出东西吗?”
黎瑭话很多。
姜令词相信黎渊说的,小时候的黎瑭,话真的很多。
她现在话就很多。
兰花都堵不住她的嘴。
姜令词瞥了眼时间,他最晚只能推迟半小时,再晚说不过去。
掌心重新落在少女的后脑。
挺胯自食其力。
少女呜呜咽咽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
黎瑭嗓子本来就细,水迹蜿蜒,根本来不及咽下去。
反倒是全都淌在姜令词身上,这下,他的西裤不换也得换。
少女唇色鲜艳饱胀。
姜令词才结束。
“咳咳咳……”
黎瑭眼尾都是泪。
好多,好多。
像吃了一大管过期颜料。
姜令词没有骗人,他真的攒了好多。
“吐出来。”
斑驳的光影透过花窗,洒落在房间内。
清晰可见少女饱胀潮湿的红唇沾着白色糖浆。
姜令词指腹替她抹了抹下唇残留的几滴,动作轻柔。
十分钟后,姜令词卡着时间抵达晚宴现场,刚好与前来找他的管家迎面撞上。
管家带来姜老爷子的话,再迟到,这个家主他就别当了。
插播一段宴会开始前,停车场某个角落的场景。
谢砚礼漆黑如墨的眼瞳染着几分意味不明,将秦梵抱在膝盖上:“谢太太对谢某的身体,也有不满?”
秦梵细白指尖戳着男人腕骨上换了淡青色的佛珠,呼吸有点急促:“满满满……”
“呜,别咬我脖子。”
“明天还要拍杂志封面。”
男人薄唇贴在少女的颈侧,像是惩罚般含吮着,落下鲜艳的印记。
当黎瑭披散着及腰卷长的发丝姗姗来迟时,发现秦梵原本松松挽起的发丝也披散在肩膀上。
对视一眼。
各自心虚挪开。
宴会厅并非西式的那种,复古又不降低名门世家的高调排场。
姜令词站在中间。
一袭矜贵华美的西装,仪态端方从容,毫无半小时前在房间里的放荡纵情。
黎瑭视线落在他领口别着的祖母绿菱形胸针,问旁边的秦女士:“那个祖母绿胸针,有什么特别的吗?”
在重要场合,从未见过他佩戴其他胸针。
但……
云阙湾里,姜令词甚至有一个单独的胸针柜,里面是琳琅满目各种珍贵材质各种顶级设计的胸针。
见她似是不明,秦女士解释:“那是姜家家主的信物。”
黎瑭水眸轻荡:“他什么时候会佩戴?”
秦女士理所当然:“当然是重要场合。”
“重要场合?”
“嗯,只有重要场合,才需要佩戴家族信物,以表珍重。”
黎瑭不自觉地回忆起姜令词佩戴这枚祖母绿胸针的时刻。
第一次见到是情人节那天。
第二次是他来黎家下聘。
第三次是她的生日,对他而言每年都过的生日,竟然也算重要时刻吗?
换言之,她对他很重要。
约等于,她在他心里。
温柔、体贴、耐心、在意、以及……身·体·欲·望。
只对她。
四舍五入就是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她?
毕竟他怎么不对别人这样?
出国之前,黎瑭想,一回国就要和姜令词解除婚约关系,重新成为自由的黎瑭。
不受任何束缚。
黎瑭想起行李箱里的那件尚未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然而现在。
如果姜令词对她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她好像……很难再提出“离婚”这个词。
甚至不愿意想,离婚之后,与姜令词成为陌生人。
姜令词不再抱她,不再亲她,不再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小饼干,不再给她下海鲜面,不再煎漂亮的太阳蛋,不再每天按照她的幸运色给她准备餐点,晚上睡觉时一翻身,不能翻到他怀里,失眠时没有人哄她睡觉……等等。
而这一切,姜令词或许会给另外的女人。
另外的……姜太太。
黎瑭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咬手指。
一定是噩梦。
周围华灯璀璨,觥筹交错。
黎瑭看到手指沾上的一抹口红颜色,陡然清醒。
不是梦。
是姜令词的生日晚宴也是他接任家主的最大日子,不能破坏。
“姜太太。”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黎瑭循着声音,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是姜令词。
男人绅士地弯腰,随即伸出一只手臂,手心朝上,“有幸与姜太太跳一支舞吗?”
黎瑭茫然地掀睫。
她手指上沾的艳丽红色被姜令词看得清晰。
姜令词视线停顿。
黎瑭下意识地像藏起来。
下一秒便被姜令词握住了手腕,指腹抹去了那一点红,并没有任何伤口:“没做错事,心虚什么?”
黎瑭:“……”
对哦,她又没有咬下去,干嘛要心虚,于是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我没心虚!”
姜令词看着少女微红的眼眶,没有多言,揽着她的细腰一同进入舞池内。
由于是比较中式古典的舞会,所以黎瑭穿得也是秦女士为她准备的旗袍,不过簪子没有用上,即便旗袍领子高,也挡不住姜令词落在她耳后的吻痕。
黛青色刺绣旗袍与男人身上矜贵的深色系西装碰撞。
黎瑭转了个圈,又想了想,就着这个姿势,撞进男人怀里时,在他耳边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而且有话想要对你说。”
她要告诉姜令词,不离婚了。
姜令词视线落在少女被艳色口红遮挡住的唇瓣,视线偏移开几分,而后语调温沉地回:“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第66章 小糖梨专属
姜令词生日宴结束的当晚, 他们并没有急着来一场久别重逢的床上庆贺,反而坐在堆满甲骨文与各种古籍典藏的老宅书房内。
隔着木质的茶桌。
相对而望,非常的正式。
黎瑭想, 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们半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谈做、爱的频率与次数。
姜令词幼时静不下心来, 会经常煮茶焚香, 书房东西很是齐全。
他煮茶时动作闲适随性, 很快, 便将一杯袅袅冒着白雾的茶盏推到黎瑭面前:“请用。”
黎瑭抿了口,没有鲜榨果汁好喝,果然,她骨子里还是附庸不了这个风雅。
少女精致细眉拧起, 品不出什么味道。
小脑瓜却在飞速转着, 她要先说吗?
还是等姜令词开口?不知道姜令词要和她说什么,应该也是谈离婚的事情吧?
姜令词一直主张的就是不离婚,所以如果他提不离婚的话, 那她……顺势答应下来?
又不会显得她出尔反尔很没面子。
很好, 就这么干。
所以她先给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黎瑭唇瓣被茶水浸得娇润, 一小圈淡粉的口红印留在了白瓷茶盏上。
她分神想, 掉色真严重, 下次不用这个牌子了。
“生日礼物在行李箱里,等回房间再给你。”她定了定神,掀睫看着姜令词认真道。
“谢谢。”
姜令词绅士有礼地回道。
骨骼分明的腕骨微微抬起,换了一个茶盏倒茶, 重新递给她。
随手将落下一圈口红印记的茶盏收回。
黎瑭见不得他这种疏离的调调,下巴微微抬起,柔白色的灯光下, 少女唇珠明艳娇俏:“等会又染上了,你给我擦掉。”
理直气壮。
姜令词随意搭在膝盖上的长指停顿两秒,随即抽出湿巾先将自己的指节擦干净。
然后才一点一点抹去少女唇上的绯色。
黎瑭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唇间才落上一抹柔软。
只是触感不太对。
好像是手指?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下一秒完全睁开:“女孩子嘟嘴,是想要亲亲的意思!”(仅代表小糖梨。)
姜令词肤色冷白的指尖沾满艳丽的色彩,他又一点点地用湿巾擦干净。
循环动作。
最终将黎瑭的唇瓣擦的干干净净。
此刻少女唇角还有些红肿破皮,明显是与吃的东西尺寸不匹配导致的。
姜令词先是给她喂了一杯茶水,擦掉多余的水迹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管消肿药膏,不紧不慢地涂在她唇间,“伤好了再亲。”
他一系列动作太过温柔,让黎瑭都找不出发作的理由。
唇上原本灼烧感减轻许多,像是覆上了一层保护的水膜,淡淡的薄荷味,很舒服。
好吧。
等会再亲也可以忍。
黎瑭细白指节扣着桌子一侧的暗纹雕花,等着他开口。
内心想的是:只要他说不离婚,她就应下。
下一秒。
姜令词坐姿正式了几分,他的背挺得很直,不是刻意端着的那种直,而是骨子里浸透的礼仪教养,从容端方。
男人嗓音温沉:“我想和你正式谈一下离婚的事情。”
“嗯?你说。”
黎瑭表情假装不懂,内心:嘻嘻果然被她猜对了,她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仙女!
姜令词从下方抽屉拿出一沓厚厚的A4纸。
哦……
又一沓。
还有一沓。
足足三沓!!!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已经公证完毕,你签完字,以后都是你的。”
黎瑭有点迷茫,对上他那双幽静如深海的眼瞳,喃喃问:“什么意思?”
姜令词递给她一支签字笔,但是黎瑭敏锐地觉得不对,所以她拍掉笔,猛然站起身:“我不签,你说清楚。”
是要……是要和她离婚吗?
只有离婚才需要签这些东西。
姜令词没有生气。
俯身捡起掉落的笔,然后放到桌旁,与那枚印了黎瑭唇印的白瓷茶盏放到一起。
男人依旧穿着从晚宴上那套矜贵西装,连佩戴的祖母绿胸针都没有摘下,眉目如画,神情淡然,像是一尊超然物外的神像,凝在通透的光里,没有丝毫的感情起伏。
黎瑭心脏不安地漏跳一拍。
“我……”
她想走了。
这个书房有点大,有点冷。
然而姜令词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黎瑭。”
“我从小便感情淡漠,等意识到这是一种情感冷漠症后,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没有情绪起伏的状态,偶尔觉得得了这个病还不错,能完全静下心来做甲骨文研究。”
黎瑭抿了抿唇,对他这个病症没有任何反应。
心想的是:药膏味道真难吃,快要把她苦得流眼泪了。
见她并没有惊讶,好似早已知晓。
姜令词:“你早就知道了?”
黎瑭没隐瞒,“婚礼那天,我听到你和那位小青梅的说话了。”
“我不是偷听,无意中听到的,然后立刻就走了!”
“是你们说话不偷偷的,还讲那么大声。”
姜令词嗯了一声,然后说:“她不是我的小青梅。”
“你当时正大光明的听也无妨,你是姜太太。”
“很快就不是了。”黎瑭扁扁嘴,瞥了一眼那么多等着她签字的财产,一点都不高兴。
顿了几秒,她又小声地补充,“我又……不在意了。”
是不是情感冷漠症又怎样,他对她不冷漠就好。
他懂了黎瑭的意思。
她不想离婚了。
但姜令词回忆起与黎渊在自闭症康复中心看到的那一幕。
黎渊不愿意黎瑭变成那些小朋友的模样,他更不愿。
而这个不愿,已经凌驾于姜家的族规之上。
即便事后要承受一千鞭家规,即便要跪一千个小时,他也会放黎瑭自由。
悬崖之上的玫瑰,怎么能被风吹于深渊凋零。
她应该被风宠爱、纵容、高高捧起。
永远自由无惧,永远明媚张扬。
姜令词鸦羽般的睫毛低垂,指尖握着微烫的茶盏,他却像是无从察觉,开诚布公:“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提出离婚。”
“地震时,你看到我对古文字的研究重于生命,所以害怕这段夫妻关系维持下去,未来你也会像失去父母一样失去我,所以你想,不如先抛弃这段关系,未来就不会失去,对吗。”
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完全正确。
除了……她更怕的是爱上他又失去他。
他凝视着少女表情错愕的小脸,她像是在说:你算的这么准?上辈子是算命先生吗?
果然,黎瑭问:“你怎么知道的?”
除了虞苏潼,她根本没对任何人说过。
而这种事情,虞苏潼绝对会保密。
黎瑭真的很好懂。
姜令词轻描淡写:“黎渊跟我讲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情,我猜到的。”
他静静地看着黎瑭的眼睛继续说:“未来或许还会发生郁城地震的事情,而我因为情感冷漠症,届时做出的选择,或许与当年别无二致。”
“黎瑭,我漠视生命,这是改变不了的。”
“但……我放你自由。”
继续保持婚姻关系,对黎瑭而言,本身就是一场束缚。
她会永远惶惶不安,永远担心在哪个时刻,突然失去他。
而姜令词,不会成为束缚小梨树苗成长的藤蔓。
姜令词拿着签字笔,走到黎瑭身旁,微微俯身,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将笔放在她手心里,抽出夹在里面的离婚协议书:“签下你的名字。”
“你将永远自由。”
男人落在耳畔的话音清晰沉缓,像极了来自神明的蛊惑。
黎瑭指尖轻颤。
她没有跟方才那样丢掉笔,但也没有在他的蛊惑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只要签下这个名字。
姜令词就不再属于她。
黎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握着笔的手指一松,跌落在桌子上。
她用力抱住姜令词,不断地摇头,“你是我的。”
“我不签。”
“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当然是你一个人。”姜令词安抚地抱住少女纤细发颤的身体,嗓音温沉而动听,“我们离婚后,财产归你,我也归你。”
黎瑭的眼泪凝固住。
这又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怎么连起来跟外星语一样。
一大颗掉到姜令词虎口处。
有点烫。
他想。
姜令词将黎瑭抱起来,一同坐在不远处的会客沙发上,他们身后身前皆是高及顶端的书墙,黎瑭一扭头便能看到古朴的线装古籍。
她还带着鼻音,用力攥住姜令词的领带,用潮湿的眼睛看着他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用方才给她抹过口红的指尖轻碰她的眼尾,姜令词温和地解释:“离婚后,我们回到炮友关系。”
“没有婚姻关系,没有亲密关系,我们永远当普通炮友,你永远是自由的不婚主义。”
所以,不必终日惶惶不安地害怕失去爱人、伴侣。
一切恢复曾经。
“好不好?”
好不好?
临近零点,姜令词的生日快要过去时。
黎瑭躺在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脑海中一直浮现出这句话。
姜令词给出的这个解决方案,于黎瑭而言是有利无害的。
这场婚姻的结束,是姜令词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本人,都判给她。
他告诉她,他永远属于她。
但她……不属于任何人。
是自由的。
但是……黎瑭泪眼朦胧地望着姜令词,柔软雪白身子完整地贴合他的炽热坚硬的躯体,一点点将他吞没。
见黎瑭失神,不专心的模样。
姜令词伴随着她的吞没,稍一用力……
很久很久没有彼此占有。
刹那间。
姜令词在黎瑭耳边轻喘了一声:“宝宝,你好紧。”
“中午不是才给你扩·张过吗?”
黎瑭没想到他会这样叫她,好像,她真是他的宝宝一样。
但是……
黎瑭委屈巴巴地抱住他的脖颈,整个身子缠在男人修劲结实的躯体上:“谁是你的宝宝,我是你的炮友。”
姜令词轻笑了声,“当炮友不可以叫你宝宝?”
“你当炮友的时候,还叫过我老公。”
想到他们混乱又荒唐的开端,连带着这场婚姻,黎瑭其实一直都很没有真实感,而现在有真实感了,反而是姜令词提出离婚。
而且他的执行力很强,与她不同。
决定离婚,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签下字,他们的婚姻关系便完全解除。
“离婚以后你就是别人的老公了……”黎瑭越想越难受,“以后也不会给我做小饼干,哄我睡觉,喊我起床,接我回家。”
她这个表情和中午在宴会上的表情一样。
姜令词乍然明白,她当时在想什么。
差点又咬手。
就这么委屈。
姜令词耐心地重复:“我是你一个人的,不会有别人。”
黎瑭还是不信。
姜令词单手按住少女不盈一握的细腰,没有动作。
“感受到了吗?”
黎瑭迷茫又无助地问:“什么?”
姜令词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指尖,碰到相衔之地,缓慢而笃定地说:
“就连我们的身体,都长成了彼此需要的形状。”
所以谁都离不开谁。
只是一纸婚约而已。
为她心安罢了。
黎瑭瞳孔放大:“……呜。”
这一夜,姜令词的房间每个角落,都留下了甜腻的梨汁。
即便许久没有做,但她的身体早就被姜令词艹熟了。
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
小梨花完全长成了大粉兰生长需要的空间,梨花瓣里的每一寸弧度都是为了大粉兰而生。
少女跪在贵妃榻上,手指偶尔无意间会碰到窗户上镶嵌的海月贝,从缝隙中,能看到外面院落里的一切。
只要有人推开院门。
便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映出来的交叠的身影。
侵略性拉满的雄性躯体覆盖着少女曼妙纤软的身体,湿漉漉的十指交叠,把珍稀至极的海月贝都弄湿了一些。
“我想,我想看着你。”黎瑭转过摇晃的身子。
姜令词喜欢背·入,因为这样会更多地取悦黎瑭。
能触碰到她每一个喜欢的位置。
她会不自觉地颤。
还有他最喜欢的唇珠,指尖稍稍一碰,便会可爱地翘起来。
少女唇瓣柔软,樱花似的粉色,唇珠分外鲜艳。
鲜艳欲滴。
然后更紧张地蜷缩起来。
这样的姿势,如果加上落地窗或者落地镜会更好,因为他还能清晰看到她的表情与反应。
可惜,他这个房间里没有落地窗和镜子。
姜令词听到黎瑭的话后,从善如流地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到书桌上。
他曾经在这个书桌学习、研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抱着漂亮少女,在这上面做a。
黎瑭捧起姜令词的面庞,说是要看他,便是真的认真地看。
男人乌黑碎发汗津津地贴在冷白的额头,显得他清隽眉眼多了锋芒毕露的艳,看了一会儿,少女忽然低头亲吻他眼尾下的小红痣。
虔诚而认真的一个吻。
黎瑭不想离婚了。
即便如姜令词所言,恢复炮友关系,一切相处如常,而他也独属于她,黎瑭也不愿意。
她想正大光明的与他并肩而立。
向别人介绍,这是她的丈夫。
而不是虚无缥缈甚至难以启齿的炮友。
黎瑭承认。
她早就爱上了姜令词。
沉溺的、沦陷的、无法自拔的。
没有人能不爱姜令词。
没有人能在姜令词的温柔陷阱里全身而退。
黎瑭也不能。
明知前方会撞的头破血流,她也清醒地撞上去。
黎瑭很清楚,她不想要什么巨额财富,她想要的是……
面前这具冷漠无情的躯体里挤出的一点点爱。
已经足够她带着希望存活下去。
临睡之前。
距离零点还有十五分钟。
黎瑭趴在姜令词怀里问他:“今天切蛋糕的时候,你许愿了吗?”
“没有。”姜令词习惯性地摩挲着少女细白的颈子。
黎瑭很喜欢被他这样安抚,会给她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
“那你把愿望送给我。”
“我用生日礼物跟你交换。”
黎瑭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礼物。
黎瑭从美人怀中起身,并且裹走了床上唯一的薄被,拆她的行李箱。
受不了在床上这样袒露的姜令词,随意从床尾拿起一条裤子真空穿上。
虽说下·半·身严严实实,上半·身却未着·寸缕,鲨鱼肌、腹肌、胸肌、人鱼线该有的一个不落。
黎瑭很快又拽着被子爬上来。
由于被子扫过地面,被洁癖的姜教授毫不留情地丢下去。
人嘛……
脏点可以将就。
被子不行。
黎瑭光溜溜的捧着本书,一脸无措。
她被子呢?
那么大的被子呢?!
干嘛要丢掉。
幸而黎瑭头发长,她拨弄了一下及腰的长发,勉强能遮挡一番,不算太过轻浮。
太轻浮显得不郑重。
她跪坐在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满期待。
将这一本厚厚的书递给姜令词。
她说:“生日礼物。”
“准备了半年呢。”
从姜令词离开便准备了。
全都是她手绘的小漫画,从相遇开始,从她的角度,将他们的故事一页一页地画出来。
第一页是绛云镇下着淅沥小雨的冬夜,她看到姜令词的第一眼,画中少女表面很冷静地坐在客栈一楼的小吧台前,望着从桥上走来的男人,然而内心小人双眼冒星星。
内心OS:哇~我的灵感缪斯出现了!
第二页是少女主动坐在男人膝盖上摸腹肌,漂亮脸蛋满是无辜地问:“你的身体好凉呀,听说皮肤摩擦会生热,先生要试试吗?”
内心OS:谁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体!哼!还不是被我找到了!骗他脱下衣服细看!小人得意叉腰。
第三页,少女跪在窗户下铺了厚毯的长凳上,膝盖蹭的粉红,身后男人面容藏在暗影里,但身体的每一寸肌理却描摹的精细至极。
内心OS:好·涨·好·大,要死了呜呜,要忍住,好不容易让他脱下衣服,被艹死也要回本。毕竟没有下次了!
第四页,清醒后的少女捡起衣服落荒而逃,而身后的床上,月光洒落在男人清隽如画的眉眼,衬出了几分冰冷圣洁的意味。
内心OS:居然是那个传说中超级无敌保守古板的姜教授,玩翻车了,快跑呀!!!
第五页,是黎瑭站在展厅,仰视着那副《奇迹》。
内心OS:可惜,再也睡不到了。
第六页,少女坐在贴了空白画纸的画板前,脑子里想的是……
完蛋了,身体碰撞出来的灵感,居然是一次性的!!!
少女思考状,脑子里浮现出好几样不同穿搭。
偶遇姜教授迫在眉睫。
要什么形象呢?
没错,清纯无辜少女!
第七页,少女一头粉毛与矜贵端方的姜教授在明桦大学狭路相逢。
内心OS:啊啊啊我水灵灵的浪漫邂逅泡汤了!一点都不浪漫!
认不出我认不出我……
然后姜教授喊了她的名字。
少女内心裂开。
第八页……
第九页……
无数页。
每一幅画,每一句话,都像是黎瑭写给姜令词的情书。
真正的情书。
姜令词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从黎瑭的角度看到他们的故事。
完整地知道了黎瑭的小脑瓜当时在想什么。
黎瑭准备送人的时候不觉得害羞,现在当着本人的面看,她就有点不好意思,用手合上书封:“哎呀你能不能悄悄地看。”
“我也会不好意思。”
倒计时三分钟。
“礼物喜欢吗?”
黎瑭问他。
姜令词看着这厚厚的精美画集,很想知道后续,但黎瑭按的很紧,耳朵都洇出粉色,抬手轻捏了一下她长得分外规矩的小耳垂:“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最精彩的生日礼物。”
黎瑭得意地翘了翘唇,话锋一转:“你的生日愿望可以送我了吧?”
姜令词:“送给你。”
房间里没有蜡烛。
黎瑭在最后两分钟,抽了支书桌笔筒里的钢笔,在姜令词的手腕上画了一根燃烧的许愿蜡烛,堆积的蜡油像是繁复的花纹,完全符合黎瑭华美的画风,即便只是一根小蜡烛。
画完之后,让他将手腕举到她面前,然后自己很有仪式感闭眼许愿。
黎瑭愿望真的很多。
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能许一个小时,可惜只剩下一分钟了。
最后卡着点,捧着他的手假装吹了吹“蜡烛”。
下一秒。
少女细白指腹在男人腕骨上摩挲几下,模糊了一下小火焰,将燃烧的火焰变成缭绕的烟雾。
姜令词任由黎瑭闹腾。
如黎渊所言,她最好闹腾一辈子,也不要她安静下来。
黎瑭这一系列许愿流程总算是完成了。
她许愿:
未来每天早晨睁开眼睛要看到姜令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也要看到姜令词。
希望……姜令词能给她一点点爱,一点点就可以。
如果永远不会再发生郁城的事情。
永远和姜令词在一起。
不爱……也没关系。
黎瑭掩住眸底的黯然,傲娇地说:“本来还有其他愿望的,哼,时间太少了。”
“明年再许。”姜令词看着手腕上的许愿蜡烛,泰然自若地说,“明年愿望还送给你。”
“以后每一年,都给你。”
洁癖如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掉手腕上这个小蜡烛。
反而静静地看了许久,想是要把它烙印在记忆里。
黎瑭折腾了许久,盖着新被子很快便睡着了,并不知道姜令词开了昏暗的阅读灯,将那本画册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
像是追更的读者,看了一页还想要看下一页,必须看完才能睡觉。
黎瑭翻了一页又一页,E国的城堡A国的酒庄J国的温泉别墅C国的小岛等等等等。
光是不动产就看不完。
还有名下各种公司的股份、基金巴拉巴拉。
越看越困。
真无聊啊。
第二天,姜令词一早去学校上课,黎瑭坐在老宅书房里,打了个呵欠。
这种比经书还无聊的东西,到底谁在看呀。
一共三大沓合同需要黎瑭签,大概正儿八经地签都得签大半天。
黎瑭想了想。
然后给姜令词发消息。
小白雀:【财产太多,我得每张都要仔细看看,免得你给我下套,万一离个婚我多出好几亿的负债怎么办】
黎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白雀:【所以呢,今天估计签不完了。】
大粉兰:【嗯,有防备心是好事。】
【下次记得也要这么防备别人。】
黎瑭嘟囔了一句:“要你教。”
她把弄的凌乱的合同往桌上一推,一个字没签。
像是以前上课时,双臂当枕头,小脸一趴。
困困的。
而此时,明桦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背着手,来回转悠着。
“一定要做?”
姜令词神态自若地颌首:“一定要。”
姜令词平时没事不找他,一找他就是头疼的大事儿。
校长视线落在他那张俊美出尘的脸上,“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爱弄些花里胡哨的在脸上。”
姜令词不语。
校长弯腰再次从办公桌拿起姜令词递交过来的申请书,头疼不已,暂且退让一步:“一定是脸上?不能隐蔽一点?”
见校长退步,姜令词重新拿出一封刺青申请书:“倒也不一定。”
“如果纹在脸上影响校风,作为老师,我愿意退一步。”
“纹在稍微隐蔽的地方。”
校长:“……”
最终还是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强调:“一定要隐蔽!”
“你是老师,注意老师形象,我也不想接到你的投诉。”
姜令词淡应了声:“好。”
“影响学校,我会主动离职。”
校长梗了一下:“倒倒也不必……”
“咱们也不是那种古板的学校,老师有个纹身刺青什么的,也能接受。”
姜令词接到黎瑭的微信消息时,正在刺青工作室。
其实一开始申请纹在脸上,他并不是为了提高校长的接受度,他是真打算将黎瑭当初画在他眼尾的那只红色蝴蝶,纹在脸上。
因为黎瑭很喜欢。
黎瑭手机相册了唯一保存他的照片,就是那张画了红色蝴蝶的,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姜令词无意间听她说起过。
所以他想纹。
不过……职业原因,暂且作罢。
等以后不当老师了,或许可以。
姜令词最终将黎瑭昨晚在他腕骨上画的燃烧的许愿蜡烛纹在了手腕上。
黎瑭说,她有很多愿望。
以后可以每天对着这根许愿蜡烛许愿。
而他会帮她完成所有的愿望。
许愿蜡烛底部堆积的蜡油,细品,有点像梨花花瓣。
还挺巧。
再下面是姜令词亲自写的五个花体字母,一下子让整个纹身构图丰富而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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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梨专属许愿蜡烛。
黎瑭没有安全感。
他就给她安全感。
姜令词看着腕骨上新鲜出炉的刺青,薄唇轻扬起一点弧度,打上她的记号,以后黎瑭总不会再害怕他不属于她了。
第67章 “母凭子贵”
黎瑭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永远专属许愿蜡烛, 趴在桌上无聊了一会儿后,她强迫自己清醒起来,环顾四周。
书房面积真的很大, 藏书众多。
要么是晦涩的书名要么是珍贵的甲骨文碎片。
在这一堆古籍中,黎瑭眼尖地从距离书桌最近的一栏里看到了……一本本笔记。
她探身拿了一本, 看封皮就知道, 是姜令词高中时期的课堂笔记。
一如他现在, 笔迹清逸, 不过笔锋稍敛。
单看这样干净的笔记,黎瑭脑海中无意识地浮现出他少年时的长相。
一定是穿着干净白衬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清正端方的学神模样。
下午找曲女士和秦女士要一下他小时候的相册。
黎瑭托腮翻着他的笔记本想。
毕业好几年了,黎瑭根本看不懂这些数学题目。跟刚才看姜令词分给她的财产数字一样, 越看越困。
一直到她无意间从一堆笔记本里翻到了姜令词的小时候的日记。
看着外皮上写的时间,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姜令词的年龄。
大概是他五岁……
五岁就开始写日记了?!
这么卷吗?
黎瑭立刻不困了,原本懒洋洋靠在桌上的身体都坐直了,她超级好奇五岁的姜令词, 会写什么日记。
但……这算隐私吗?
五岁小朋友没有隐私吧?
万一姜令词这个五岁小朋友跟人家不一样呢。
黎瑭小脑瓜一转, 然后拿出手机, 一本正经地敲字。
小白雀:【你之前说过的, 夫妻之间没有隐私对吗?】
大粉兰:【对。】
小白雀:【我们还没离婚, 目前还算夫妻对吗?】
大粉兰:【对。】
很好,他自己同意了。
黎瑭理直气壮地翻开这本棕色牛皮外封的日记小本子。
正大光明地看。
姜令词五岁时候已经会写很多很多字了。
字迹规整,一笔一画。
甚至不需要拼音代替!
他的五岁,她的五岁根本不一样!
日记写的……很无聊。
没错, 这五岁小孩的一天,简直比大人还要无聊。
每天除了做功课就是学习,以及各种课程。
天呐。
五岁就要学茶艺了吗?
也不怕……
果然烫到手指了, 黎瑭往下看,姜令词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自己被烫到了,很疼,下次一定要注意不能碰到茶壶璧。
而不是以后再也不碰开水了。
写这段的时候他原本端正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
黎瑭想,一定是烫的太疼了。
从五岁小孩的日记上,黎瑭清晰看到姜家对继承人的家教之严苛,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么浅显。
由于嫁进来后,姜老爷子到秦女士,所有人对她都很宽容和蔼,对她没有任何的规矩要求和束缚,以至于黎瑭并没有对姜家的家族规矩有一个很直观的了解,潜意识还觉得姜令词所说的什么家规是夸张。
“每天只能吃一颗糖,今天多吃了一颗,被罚跪了两小时。”
“金红色锦鲤形状的夹心软糖融化在手里,两个小时不能洗。”
“爷爷说,继承人是整个家族的榜样,谁都可以不守规矩,唯独我不行,要克己守心。”
“受伤、不能说疼。”
“喜欢、不能说喜欢。”
只是一颗糖而已,黎瑭不懂,小孩子有口腹之欲很正常呀。
多吃一颗又怎样?
居然罚跪两小时!
少女细眉拧起,脑海中浮现出姜令词小小身影跪在祠堂里的画面。
心疼死了!
姜爷爷看着慈眉善目,居然对小时候的姜令词这么苛刻!
黎瑭又将这一页几乎写满的日记看了一遍。
姜令词幼时一定很喜欢吃这个金红色锦鲤夹心软糖,不然不会连颜色形状都写的明明白白,他完全可以用糖果来代替。
黎瑭继续往后翻了翻。
果然,从那天开始,姜令词再也没有吃过糖。
黎瑭想起被姜令词强逼着记在脑海中里的关于他的喜好,他说的是不喜甜。
是真的不喜吗?
当初在E国,姜令词隔三差五给她做甜品,不喜甜的人,能整日受得住甜腻的烤饼干香味?
恰好今天曲女士在家里。
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仪态优雅端庄,正在剪花枝。
正值开春,院子里许多花都开了。
老太太剪的是玫瑰。
各种颜色都有。
明明五彩斑斓,但经过老太太妙手,居然不显得颜色种类多,反而另有意趣。
见到黎瑭,老太太依旧和蔼:“学过花艺吗?”
黎瑭摇了摇头:“没有。”
“过来,奶奶教你。”
“阿词妈妈也是跟我学的。”
老太太笑盈盈的,从来都没任何架子。
“好呀,谢谢奶奶。”黎瑭也挺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花花,而且她是学艺术的,色彩搭配本就是信手拈来的。
一老一小,一个教的愉快,一个学的愉快。
黎瑭欣赏着自己第一个花艺作品,并且拍照发给姜令词后,才想起来有事儿没问。
她想知道,姜老爷子为什么对姜令词这么严苛。
连颗糖都不能多吃。
曲女士听到黎瑭这个问题,眼神和蔼地看着少女那张好奇天真的漂亮脸蛋。
其实曲女士想过未来孙媳妇是什么样的,大概也是像她或者像秦韫溪那样同样出自书香门第或者豪门世家从小被规矩教养长大的女孩,有点无聊但大家相处也会和睦。
然后规规矩矩、顺顺利利地接过姜家主母的位置,夫妻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当姜令词带黎瑭回家的时候,她有点惊喜。
好似波澜不惊的大海一下子跳进一颗小甜豆。
她很喜欢黎瑭。
秦韫溪也喜欢黎瑭。
没有人不喜欢一池死水突然活起来的感觉。
曲女士不希望吓跑黎瑭。
但是……
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阿词从小接受最顶级的教育资源,拥有最顶级的生活资源,以及最顶级的人脉资源,他从生下来就站在别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高度,因此,他要学习更多的东西,承担更重的责任,要做更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要求更苛刻,才能远远超越旁人,成为真正的、被众人仰视的天之骄子。”
姜令词可以有其他爱好,甚至可以有其他职业,但前提是他担当起了自己该担的责任。
老太太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拿起一支满是花刺的白色玫瑰,神态娴雅,说出来的话温和而冷酷:“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这是他生下来就注定的命运与责任。”
曲女士摘下手套,轻拍黎瑭的手背:“我也心疼他,但……在其位谋其政,他势必要扛起整个姜家,若是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现在早就被人剥皮吸骨,一点血丝儿都不剩。”
“小时候受点苦,长大了才好活。”
老太太其实说的很隐晦。
但黎瑭一下子想起了婚前参加姜家祭祀祖坟时见到的,一位位只能站在末尾的各个行业领域的姜姓大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野心勃勃。
谁都想站在最前排。
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如果姜令词没有从小被严苛教育长大,担当不起姜家继承人的身份,在这样群狼环伺的家族里,确实会如老太太所言,被吸干了血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知道归知道。
心疼归心疼。
一颗糖而已。
哼。
她要让姜令词吃腻!
下午四点,姜令词到家时,黎瑭还没有回来。
男人站在书房,向来整洁规矩的书桌,此时乱糟糟的堆着各种他的笔记本和财产分割书,一看便知黎瑭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
他上前。
将一张张A4纸按照顺序重新捋顺。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手腕边缘尚且微微泛肿的刺青上。
一整天。
黎瑭一个名字都没签下。
姜令词侧眸,看向手腕上的专属烙印,等她看到这个,就会签了。
大粉兰:【在哪儿?】
小白雀:【忙,勿扰.jpg】
表情包是黎瑭画的小白雀胖嘟嘟背影,下面四个字:不在勿扰。
小白雀确实很忙。
原本呢,她以为夹心软糖嘛,这不到处都有吗。
然后大街小巷每一个便利店都去问过,金红色锦鲤软糖有,但不是夹心的,带夹心的软糖又没有金红色锦鲤形状的,是锦鲤形状又带夹心的,不是金红色!!!
黎瑭一下午时间,几乎翻遍了半个陵城的商场、超市、便利店。
后备箱都塞满了各种糖果。
但是金红色、锦鲤、夹心、软糖,这四合一的就是没有。
黎瑭捏着一颗没有夹心的软糖塞进嘴里,有点颓靡地坐在车椅上。
世界第一名模:【你找个差不多的就行,姜教授估计自己都不记得这颗糖长什么样子了吧。】
宇宙第一小画家:【肯定记得,他记性超好,智商超高……】
世界第一名模:【别夸了,知道你老公全宇宙智商最高。】
【差点忘了,过段时间就不是你老公了。】
黎瑭:“……”
作为黎瑭的首席军师,虞苏潼当然知道姜令词将所有财产都给了黎瑭,并且要求恢复炮友身份的事情。
虞苏潼继续输出:【都要离婚了,你废这么多心思在炮友身上干嘛?】
【嘻嘻嘻拿着他的财产多包养几个小鲜肉不更美滋滋,反正没有道德约束,你要养几个就养几个,他到时候肯定求着你复婚。】
黎瑭一个字一个字敲下:
【我才不想离婚。】
【你想想法子,好了别打扰我找糖,再见!】
原本黎瑭打算让司机再去远一点的超市看看。
司机迟疑了两秒,低声说:“ams有专门做4D软糖的工厂,就在陵城,您要去看看吗?就是有点远。”
为了找一颗软糖,大老远跑到郊外工厂……
怎么想都觉得他多话了,司机正懊恼着呢。
没想到黎瑭眼睛一亮:“4D软糖?有夹心?”
“对,他们家以爆汁软糖著称,我女儿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软糖,什么形状都有,您说的金红色锦鲤应该也有。”
他依稀记得女儿吃过。
“去!”
黎瑭毫不犹豫。
好不容易有了头绪,黎瑭当然不会放弃。
确实很远,来回要将近五个小时,所以等黎瑭回到老宅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黎瑭知道姜令词会等她。
但推开门,看到坐在贵妃榻上看画集的男人时,还是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姜令词看着风尘仆仆跑回来的少女,放下手中画集,抬眸懒散地看向她:“忙什么去了,一身土。”
像是一只在外面打滚玩耍够了,才跑回来的家猫。
黎瑭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她没有回答姜令词的话,而是神秘兮兮地说:“给你变个魔术。”
姜令词:“什么魔术?”
她先伸出两只手,握成拳头,朝下:“选左边还是右边。”
姜令词指尖在她两个手背各自轻点一下。
黎瑭皮肤敏感,差点没忍住松开手。
魔术就垮掉了。
三秒,五秒,十秒。
黎瑭幽幽地问:“……您选择困难症吗?”
姜令词终于逗够了她,而后握住少女的小拳头。
右边明显握着东西。
姜令词为了配合自家太太,不紧不慢地说:“我选左边。”
随即清晰看到她表情放松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得意多了点。
黎瑭将右手背回去,同时摊开左手:“铛铛……”
“看,一条小锦鲤。”
金红色的小锦鲤在少女洁白的手心里游动,灵动而精致,像是活的一样。
是黎瑭画在手心里的一只小锦鲤。
黎瑭催促:“你快点摸一下,是画上去的。”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握住近在咫尺的这只漂亮小手,在她掌心摩挲了下:“嗯,是画的。”
“所以呢?”
黎瑭眨了眨眼睛:“我能让它游出来哦,信不信。”
“这么厉害?”
姜令词配合地说,“不信。”
黎瑭见他上钩,立刻道:“那你闭上眼睛。”
“数三个数,再睁开,不许偷偷睁眼。”
姜令词一袭黑色睡袍,神态慵懒地坐在贵妃椅上,缓慢地闭上眼睛。
清冽的嗓音染着几分暗夜的沉哑。
“三。”
“二。”
黎瑭迅速换了一只手出来,拆开糖纸,把糖纸塞进口袋里,然后假装无事发生。
窸窸窣窣。
生怕他听不到。
姜令词没有睁眼。
“一。”
姜令词睁开眼睛的同时,黎瑭展开手心。
“看!”
“你最爱吃的小锦鲤夹心软糖!”
少女手心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与方才画在她手心里的小锦鲤一模一样的锦鲤软糖。
也与他记忆中的、梦境里的,那颗融化在手里的未曾吃到的锦鲤软糖一模一样。
姜令词蓦然想起晚间他在书房收拾时,摊开的日记本。
本以为黎瑭只是随便看看,看够了随意丢在哪儿的,没想到……她居然将年幼时那颗没有吃到嘴里的糖,给他找了回来。
看到少女精致雪白的额角溢出的薄汗。
姜令词伸手轻抚了下她散乱的发丝。
将他困于曾经的年少不可得之物,在这一刹那,姜令词忽而发现,原来他早就释怀了。
不过是……一颗糖而已。
他拥有了更甜的糖。
姜令词感受到了极度陌生的情绪随着这颗溶解的糖果一路蔓延至心脏。
像是禁锢在心脏上的牢笼突然松动了一下。
黎瑭见他一直不说话,有点紧张,不会生气了吧?因为她看了他小时候的日记?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尤其是黎瑭这样脑洞大开的人。
但是这次她没有想太远。
因为,下一秒。
姜令词握住黎瑭的手指,微微俯身,薄唇微启,衔住了少女手心那颗金红色的锦鲤软糖。
有点痒。
有点热。
黎瑭指尖蜷缩了一下,问他:“甜吗?”
与幼时别无二致的清甜似在口腔内融化,但也不至于为了这口糖跪三小时。
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呆。
姜令词假装没看到她把左手换成了右手,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低声说:“你尝尝。”
唇齿交缠。
黎瑭也吃到了这颗软糖。
外面包裹的一层糖皮在他们唇齿交缠中融化掉,中间草莓味的果汁在口腔里炸开,清甜带一点酸,是黎瑭最喜欢的口味。
少女用贝齿轻碾了一下,不小心磕到了姜令词的舌尖。
黎瑭:“唔?”
“你是打算要把我也吃下去吗?”姜令词薄唇贴着少女的唇瓣,喉结滚动,发出低沉的笑音。
黎瑭脸一红。
太好吃了嘛。
两人相拥着。
姜令词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袍,而黎瑭身上还是在外面疯跑的衬衫裙。
洁癖如他,没有半点嫌弃。
一直抱着她没有松手。
仅剩的一小块软糖在他们口中来来回回,用舌尖推来推去,黎瑭想要吃的时候,又会被姜令词勾回去,像是在逗她。
黎瑭双手攀在他微微鼓起的手臂肌肉上,越过宽松的睡袍衣袖,左手手心里那种小锦鲤在他身体上摩挲着,像是他方才摩挲她的手心一样。
姜令词感觉这条小锦鲤从相贴的肌肤一路游进他的心脏附近,沿着松动的牢笼钻来钻去。
男人身上冷冽的梅香与唇齿间甜腻的糖果味道充斥着她的呼吸与口腔,黎瑭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又很开心。
因为姜令词对小锦鲤的欣然接受,令她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锦鲤软糖终于全部化作糖汁被他们咽下去之后,黎瑭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撒娇:“你不知道为了找这颗糖果我有多辛苦。”
“今天跑了一整天呢!”
“你还嫌弃我身上有土 。”
糖汁覆在少女湿润的唇上,姜令词低头又含吮了一下她翘起的唇珠。
更甜了。
“不嫌弃。”
“但是,也该洗澡了。”
说着,姜令词抱着她从贵妃榻上起身,一同走向浴室。
姜令词在老宅的浴室没有云阙湾的自动按摩浴缸,但是……
这里有引来天然温泉的池子!
甚至后院还有露天的。
穿过一条爬满蔷薇的小回廊。
高高的木质栅栏与假山中间,一汪冒着白雾的温泉池赫然出现。
黎瑭居然都没有发现!
从姜令词怀里下来,“啊,你没给我拿泳装。”
姜令词轻描淡写地说:“不会有人进来。”
露天、裸泡,还是需要点勇气的。
黎瑭仰头看了看星星点点的夜幕,今天月亮也巨大,这一片根本不需要灯光,月光便能照亮。
挺羞耻的。
向来矜持腼腆的姜教授,已经脱下睡袍,沿着台阶走下去。
如流水的月光泼洒在男人完美性感的肩背上,明明是松弛状态,却像是蛰伏的野兽,随时随地准备着给人致命一击。
然而这具野性原始的躯体没入温泉后,那张清冷如画面容,被月光偏爱,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遥遥望着池边的少女:“这么还不下来?”
黎瑭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裙上的纽扣,小声嘟囔:“人家害羞嘛。”
姜令词长臂随意搭在池边平台上。
起初黎瑭并没有注意到他左边手腕多出来的纹样。
主要是太暗了。
而刚才在房间里接吻的时候,睡袍衣袖太长,姜令词的手腕又贴着她的脊背,黎瑭根本没有看到。
进入温泉池,向他靠近时,终于看到了男人覆盖在腕骨内侧熟悉的许愿蜡烛。
黎瑭第一眼先是惊讶了下,起初还以为姜令词没洗干净。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至于,又不是什么特别的颜料,只是钢笔随手画上去的而已。
少女湿漉漉的手指捧起男人的手。
放在眼下细看。
许愿蜡烛边缘微微泛着红肿,往下还有五个字母。
她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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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
没有这个英文词吧?
还是她又小文盲了?
姜令词揽住少女光滑的肩膀,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念:“小糖梨……专属。”
黎瑭蓦然惊觉。
这是……
刺青?!
姜令词把她画的许愿蜡烛和她的名字都纹在了身体上。
纹样下方,是脉搏跳动的声音。
像是心跳。
一下一下。
黎瑭握住他的手腕,下意识仰头,不可置信地望进男人那双清透如水的眼眸:“你……为什么?”
刺青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奇怪,因为黎瑭偶尔会想要将自己满意的作品纹在身体上永远留念,但是吧……她满意的作品太多了,未免以后画到更满意的作品没地儿纹,黎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更重要的是,挺痛的。
但是!
克己复礼、保守规矩的姜教授去纹身,简直无法想象。
即便现在,她都觉得或许是在做梦。
要不是姜令词把她两只手都反握住,黎瑭真的很想咬下去,让痛感告诉自己,是梦还是真实。
黎瑭小脸严肃而认真:“刺青不是一次性的,也不是容总送的颜料,几天后就会消失,它会跟着你一辈子。”
“永远无法抹去。”
她的名字,永远烙印在他手腕。
只要脉搏跳动一天,它就会随之跳动,充分彰显存在感。
让姜令词一辈子都忘不了,也抹不去。
难得见她教育自己。
姜令词轻松一笑。
黎瑭紧张地蹙眉:“你还笑!”
姜令词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嗓音淡而轻松:“不是担心离婚后我就不属于你了吗。”
“瞧,以后永远是你的了。”
黎瑭哑然失声。
对视的瞬间,她终于完全读懂了他的意思。
但是她大脑给出的重点反馈是:
所以……
还是要离婚?
姜令词想要离婚的决心这么重吗?
是不是一定要离了。
黎瑭有点无措地看着男人腕骨上那句专属于她的烙印。
左右脑又开始打架。
左边:爱离离呗,反正人是你的,结婚证离婚证不都是证吗,多个证多条路。
右边:神经,离婚证能管什么用,他都为你刺青了,刺的还是你的名字,这说明什么?
左边:怎么还脑身攻击,说明他为了离婚无所不用其极呗。
右边:笨蛋!说明他心里肯定有你,不然他怎么纹你名字不纹别人名字!
左边:为了离婚啊,你这个恋爱脑,不对呀,你怎么成恋爱脑了?
右边:我是智性脑!!你才是傻呆呆的恋爱脑!什么都看不懂!
左边:我才是智性脑,隔壁脑胡说八道,你想想,姜令词他有情感冷漠症,怎么可能心里有你,他就是理性判断下,觉得牺牲一点身体痛疼,可以让你同意离婚,等离婚之后,什么专属不专属的。
右边:醒醒吧,他就是爱而不自知!!!
左边:我看你是恋爱脑不自知。
右边:老子是智性脑!
黎瑭头疼死了。
到底那一方才是理智,她现在都分不清了。
但是她很清楚。
她不想离婚!!!
黎瑭也是执行力很强的性格,她做了决定,就会立刻执行。
既然不想离婚,那就要缠着姜令词改变想法。
姜令词预备的温泉play暂时没成行。
因为黎瑭怕他手腕感染,坚决不让他手泡在温泉里,也不能碰水。
甚至连洗澡,都是黎瑭绷着一张小脸给他洗的。
正正经经,没有半点杂念。
洗完澡立刻从温泉出来,并且连用浴巾擦身体的“重活儿”都不让他干。
捏起少女精致的下巴,姜令词在月光下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眉目沉敛:“哭什么?”
黎瑭好半晌,才从紧抿的唇间溢出两个字:“你疼。”
“不疼。”
姜令词活动了一下手腕,云淡风轻地说,“还没有你咬的疼。”
“骗人。”
手腕上的皮很薄的,绝对疼。
黎瑭之前想刺青的时候,咨询过这方面的事情。
姜令词不想在这种话题上纠结,弯腰直接将黎瑭打横抱起。
“你手腕……放开我!”
“姜太太,我只是在手腕上刺青了一个图案,不是手腕断了。”
“你就当你断了手腕不行吗。”
“不行。”
“断了待会儿怎么让你爽。”
姜令词顶着月光下那张圣洁如神像的面容说着令人羞耻的话。
没有回房间。
而是在露天温泉池旁边的一个石台上。
石台躺上去并不是想象中的冰冷,而是犹如一阵暖流,从皮肤涌进全身。
触感如玉。
黎瑭下意识摸了又摸。
是真的玉,还是暖玉。
被姜令词按在玉枕上,仰头看着好似下一秒要掉在他们身上的大月亮,黎瑭分神了一秒:这就是世家的底蕴吗,这么贵重的暖玉,这么大一块,直接大摇大摆地摆放在外面。
而且还被姜令词这样用。
姜令词伏在黎瑭身上。
掌心握住她的小腿,微微抬起。
月光下,一切清晰。
美不胜收。
姜令词从那个草莓软糖味的吻就开始隐忍。
而现在,连前·戏都没有做,便直接沿着蜿蜒曲折的窄巷一路探至最深,十分熟稔,像是走过了千百遍。
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口在哪儿。
……
少女纤细伶仃脚踝与他肩膀上的布料摩擦,时不时的往下掉。
很影响操做。
姜令词微微起身,将方才黎瑭披在他肩膀上的浴袍解下来,随手丢在温泉池边,浴袍吸水,一直往下坠。
冒着白色雾气的水池有水花溅起。
水花声音单听很大,但是与玉床上发出的接连不断的水声相比,还是轻了许多,甚至没有引起一点注意。
月亮,月亮要掉下来了。
这一夜,黎瑭最大的感受便是这个。
翌日,黎瑭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
幸好她不需要每天早晨和姜家人一起吃早餐。
不然真的不敢在老宅久住。
最近一直住在这儿,是因为过段时间恰好是老爷子的寿辰,姜家人的意思是,等老爷子寿辰过了,再走不迟。
黎瑭答应了。
姜令词已经不在房间。
黎瑭懒洋洋地披着真丝睡袍去洗漱,披在身上了才发现,这是姜令词的。
算了……
当作拖地长袍吧。
她浑身酸疼的紧,懒得换,在腰间打了个死结。
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她接到了虞苏潼的微信消息。
世界第一名模:【你真不想离婚?我有个办法,但是很狗,要确定你真的真的不想离婚,以后也不后悔。】
最为首席军事,她有在认真想办法。
黎瑭想到姜令词手腕上那个专属烙印,她毫不犹豫地回复:【不后悔!】
世界第一名模:【郁城的事情再发生,你也不后悔?】
坐在化妆镜前,少女抿了抿唇。
如果姜令词真的出事,大不了……
脑海中浮现出可怕念头,她猛然摇头,不行。
她还要给大黎养老的。
她眼睫颤了颤,没有再回复。
但是虞苏潼下一句已经发过来:
【不后悔的话,就揣个崽,离婚了怎么给崽上户口】
【嘻嘻,你们两个颜值这么高,崽一定超帅超美,我要当干妈,以后带它炸街!!!】
后面这句才是目的……
黎瑭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扫过被姜令词放到床头的一沓需要她签的材料,以看不完拖时间显然拖不了太长。
但是……
揣了崽就不一样了啊!
她要学电视剧里的那样:
母凭子贵!!!
第68章 命中注定
黎瑭说干就干, 连早餐都来不及去吃,披着姜令词的睡袍,就开始在房间里搜东西。
嗯。
她“母凭子贵”的最大阻碍。
黎瑭从床头、边几、贵妃榻的缝隙、洗手台柜子、笔筒里等各种地方, 搜罗出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安全用品堆到床上。
少女跪坐在床尾,一本正经地考虑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才不会被姜令词发现。
一劳永逸的方案就是烧了。
她仰头看着木质结构的小楼, 这要是着火, 可真是“一劳永逸”了。
pass.
藏床底?
黎瑭弯腰看了看床下, 这是一座沉香木的雕花大床,床底……是空的。
一堆花花绿绿塞进去,一进门估计就能看到。
pass.
冲马桶?
这材质一股脑塞下去,大概要堵了。
一枚一枚的冲, 得冲一天。
pass.
姜令词端着早餐推门进来的时候, 便看到少女半跪在床尾,黑色睡袍凌乱的穿在身上,两条洁白如玉的小腿十分显眼。
小手托腮, 表情很凶地望着堆成小山似的安全套, 像是饿极了, 想把他们全部吃掉。
连他推门都没听到。
姜令词将托盘上放到“山顶”上时, 黎瑭终于回神。
她吓了一跳。
做坏事被发现的眼神完全掩饰不住:“你你你你,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条件反射地试图用身体去挡那些东西。
差点把托盘撞翻了。
幸而姜令词一直没有松手,气定神闲地说:“就在你对着安全套如饥似渴想把他们全部吞掉的时候。”
“饿成这样?”
黎瑭震惊地反驳:“我才不是!!!”
这简直是全世界最恶毒的造谣!
谁会饿到吃这玩意儿啊!
黎瑭想象力向来丰富,立刻想象出那个画面,小脸皱成一只小包子。
姜令词从善如流地回:“好, 你不是,吃早餐吧。”
“我做的。”
黎瑭很久没有吃他亲手做的早餐,听到这话, 立刻被哄好了,把“恶毒造谣”抛之脑后。
今天黎瑭的幸运色是粉红色。
姜令词给她做的是粉粉嫩嫩的草莓奶昔搭配一小碟粉色水晶饺,还捏成了花型,以及一块蝴蝶结形状的粉色现烤小面包。
黎瑭坐在小茶几前吃的超开心。
没有少女不喜欢粉粉的。
以至于连床上那堆花花绿绿都忘记了。
姜令词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等她吃完,才不紧不慢地问:“所以,你准备对它们做什么?”
“起床了也不下去吃早餐。”
“什么?”
黎瑭抿了最后一口奶昔,超满足,鲜红舌尖舔了舔唇下的白渍,懒懒地问。
姜令词下颚微抬,示意她看床上。
黎瑭循着他的目光,定了几秒,蓦然心虚:“……”
差点忘了,罪证还在摆在眼前。
黎瑭对上姜令词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急中生智:“我就是找出来看看过期没有。”
“刚才刷到一个新闻推送,说有人用了过期安全套,黏在jj了上了,嘶……去医院都取不下来,皮都脱下来一层,超级可怕。”
“为了大粉兰着想,我早餐都没有来得及下去吃,立刻翻出来检查日期,多么善良的举动,居然被某些人造谣成想吃掉它们的变态行为,哼。”
“看透了这个虚假的世界。”
黎瑭一脸正气的胡编乱造。
越说越自信,编到最后自己都信了。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你了。”姜令词不动声色地将他们重新归位。
“放心,管家会派人按时更换,不会有过期。”
“那我……那我就放心了。”黎瑭噎了一下。
内心又松了口气:幸好姜令词没有让她把这个新闻找出来。
随着姜令词将小薄片复原,这件事就此揭过。
当然,这是黎瑭的个人想法。
十分钟后,姜令词冷白指尖捻起一枚哈密瓜味的浅绿色小薄片,漫不经心地问:“要饭后运动吗?”
“这个味道,没用过。”
黎瑭正在整理垮垮的睡袍,下意识仰头问:“你不上班了?”
姜令词:“今天休息。”
运动归运动,但……黎瑭不想用这玩意儿。
不过不用的话,姜令词搞不好又跟以前一样,直接不做了,或者大兰花吐露的时候,及时抽出来。
这不是白折腾吗。
黎瑭纠结。
在她纠结的时候,姜令词已经俯身抵了过来。
黎瑭手心撑在地毯上,后背抵着茶几边缘,睡袍沿着肩膀滑落,露出大片肌肤,然而腰间带子却系的很紧,并没有完全掉下去。
这种半遮半掩的朦胧感,偏生更教人生欲。
姜令词用薄片挑起黎瑭的身上熟悉的睡袍:“怎么穿我的?”
冷梅香混合着少女身上的橙花香,像是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他的气息,姜令词眸底闪过不自知的愉悦。
黎瑭实话实说:“没找到我的嘛。”
姜令词揽着她的肩膀换了个方向:“就在枕头上,没看到?”
“还是故意的?”
黎瑭一眼便看到自己浅粉色的真丝睡袍整整齐齐的放到她枕边,里面还夹着一条同色系的内·裤,边缘微微露出,方便先穿。
一扭头就能看到,她当时是怎么漏掉的???
这真的很像是故意不穿,反而穿他穿过的睡袍,还系的松松垮垮,正大光明地勾引人。
哦。
明摆着里面啥也没穿。
但黎瑭一脸无辜,她起初真没有这个想法!
不过……
现在有了!
为了崽!
为了母凭子贵。
她要勾引姜令词了!
黎瑭余光瞥见姜令词夹在指尖的小薄片,主动说:“我来给你戴。”
“行。”
姜令词漫不经心地将薄片放到少女细腻的掌心,他此时身上穿着家居服,裤子宽松柔软,像是运动裤。
轻轻一扯,便能露出里面黑色贴合的布料。
很大一团。
性张力拉满。
黎瑭手是有点生疏的,将湿润柔滑的东西扯出来之后,还放在手心观察了一下构造。
电视剧里教过,扎个洞就能揣崽?
等下次趁姜令词不在,她偷偷扎几个试试?
“想什么?”姜令词歪靠在茶几一侧,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在这狭窄的地儿,显得几分局促,目之所及全都是他的腿。
长指懒散又随意地拨弄着少女腰间打成死结的腰带。
是真的死结。
脑子里想的事情,怎么可能被姜令词知道,黎瑭立刻专心致志地给大兰花上套……
假装随口问:“你最近没有去打避孕针吧?”
“没有。”
“怎么,又不想用套了?”
“不不不,挺想。”
“用套好呀,物理隔绝最安全,你别打针了,万一后遗症累积起来,以后不·举了怎么办?”
“我可不想要个不·举的炮友。”
若是其他自尊心强的男人听到不·举这种话,早就破防了。
但姜令词依旧泰然自若,声线平稳:“自己坐上来试试。”
黎瑭已经找到了规律,学着之前姜令词教她戴的手法,轻松地撸到最下方,顺便问:“试什么?”
姜令词握住少女纤细的腰肢,直接捧到大兰花上方一点,徐徐道:“试,我举还是不……举。”
黎瑭只穿了一层松垮的睡袍。
试花时,自然十分方便。
找准位置,坐下即可。
而他们的身体本就是熟悉至极,光是一项本能,便不可能歪掉。
正正好……
严丝合缝。
黎瑭纤细脖颈后仰,无意识惊呼了声。
被姜令词轻松地按了回去。
以前身体里突然多了东西,黎瑭舒服的同时又觉得多余,但是现在,身体里多了东西,就好像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他们本该这样契合。
只是趴在他肩膀上缓了一阵,黎瑭便适应了突然闯进来的巨大生物。
潮湿的呼吸落在男人耳畔:“动,动一动。”
“自己来。”
姜令词喉结轻轻滚动,就这么倚靠在茶几上,根本不动。
黎瑭娇气的不行,动三下就累了。
最多三口的量。
气喘吁吁地歇了好一会儿,像小动物讨好似的舔吻着男人薄唇,拉长了语调撒娇,“老公,你动,我累。”
甚至还握住姜令词的手腕,放到面前,对着许愿蜡烛许愿:“希望我的老公能够怜惜他善良的老婆,动一动。”
内心真正愿望:希望待会儿安全套中途脱落。
她惯会这样讨好。
而且让人无法拒绝。
姜令词自然不会拒绝她。
少女上半身的睡袍几乎完全掉落,像是花瓣一样,散落在她细腰周围,挡住了下方两人纵·情·交·缠。
加上布料随着肌肤摩擦。
总是会不小心撞到布料。
还有,黎瑭戴这个套,她没撸到最下面,边缘翘起一点,并没有完全贴合。
她这次也不是故意的!
就像是命运注定一样。
是的,黎瑭母凭子贵最大的阻碍……它脱落了!!!
而且脱落了在睡袍下面,就连姜令词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意外。
连连撞了好几下。
黎瑭先感觉到触感不对的,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
不是错觉。
天!
这么小众的愿望,居然实现了?
黎瑭震惊地看向姜令词的手腕,这不会是开了光的许愿蜡烛吧?
姜令词也发现了。
刚准备及时抽出。
“我安全期,没事的!”黎瑭两条细腿趁机箍住姜令词劲瘦有力的窄腰,恨不得将自己黏上去。
牢牢地黏住。
把所有花露都吃得干干净净才好。
为了防止姜令词看出她迫不及待的心思,黎瑭还将脸蛋埋进他颈侧。
黎瑭箍得太紧,又绞得太紧,如果强行拽开,只会让她受伤。
偏生他到了最后时刻,再克制也克制不住。
最终,姜令词眼神沉暗地完全交进她的身体里。
黎瑭身子颤了许久,他才完全结束。
少女薄薄的肚皮都像是撑起小弧。
好热。
好满。
几分钟后,黎瑭终于无力地松开了腿。
姜令词抱着她一路往浴室走去。
黎瑭立刻从他怀里挣脱,汗津津的身体像是一尾滑不溜秋的小鱼,躲到了床内侧。
身上的睡袍也跟着拽回去,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你先洗,我歇会儿在洗。”
姜令词站在床边,讳莫如深的眸子低垂,像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目的。
不过最终他没有强求,转而自顾自的去了浴室。
听到浴室里传出淅沥水声,黎瑭长舒了一口气。
想起之前不知道从来看到的助孕姿势。
她默默地往腰下面塞了个枕头。
花露真的很多。
一股一股往外涌的时候,黎瑭心疼死了。
都是她的“崽”呀!
黎瑭望着天花板思考,姜令词到底是猜到了她的目的还是没猜到呢?
应该没有吧?
她今天表情管理很注意的。
但是……以前她不想洗澡,姜令词都会抱她去洗,怎么今天这么痛快地就放过她了?
不洁癖了?
黎瑭想不通姜令词的想法。
姜令词也想不通自己,明明要放黎瑭自由,为什么又放任她的任性?
站在调成了冷水的花洒下,男人轮廓分明的肌肉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冰冷的水珠滑落。
令他清醒了许多。
他出去时,黎瑭腰垫在枕头上睡着了。
原本她是想要等水停,立刻拿下来,免得被发现,但……等着等着,水声跟催眠一样,她直接睡了过去。
大概是没洗澡,身体很不舒服,睡袍衣摆下,黎瑭的两条腿怎么放都不舒服。
原本干净清冷的黑色布料,像是粘上大片大片的白色糖浆。
更多的黏在了少女泛红的腿侧,配上她被吻到微红的唇和洇着绯色的肌肤,有种难以言喻的活色生香。
姜令词视线在她腰间的枕头上停顿几秒。
向来从容不迫的男人难得还有僵硬,大概是在冷水下面冲的太久,肌肉已经凝固住了。
弯腰抱起少女柔软的身体,动作温柔地替她弄干净。
黎瑭睡梦中还呢喃:“别碰我的……”
崽。
尾音消散。
姜令词没有听到。
那天仿佛是个意外。
姜令词依旧会戴套,不过没有让黎瑭戴过,即便她十分热心地主动帮忙。
夫妻之间的信任,就这么——
“啪唧”没了。
更气的是,她没多久居然来月事了!
白折腾。
黎瑭化悲愤为事业心,每天早出晚归去闻遥意的画室。
问就是没时间签名。
还看着呢。
总之离婚先拖着。
由于这个月太努力,被老师当作她事业心爆棚,心生欣慰。
决定让她在国内举办第二场画展。
而且闻遥意提这个话题的时候,是当着全国观众的面。
没错……
作为如今国内最火的画家之一,经常有节目邀请她做个人访谈,但是闻遥意基本都拒绝了。
这次邀请她的是曾经的大学好友,如今自己做了一档艺术史相关的节目,非常红火,黎瑭都经常刷到她的短视频,主讲现当代艺术作品。
而且嘉宾也都是国内外知名艺术家。
别人闻遥意可以拒绝,这位老同学自然不能。
而且……
老同学也说了,闻遥意再低调下去,整个画坛都成了竹微凤和她弟子蒋涿的一言堂了。
于是在黎瑭不知情的情况下,闻遥意带着老同学一起到画室,拉开访谈的序幕。
黎瑭一画画便会沉浸进去,根本不知道摄像头已经对着她录了半小时。
满是画架等各种画具的个人画室内。
少女一身简奢穿搭,十分日常又高级感拉满的白色上衣搭配工装短裙,大概画画太久了,衣服上沾了点彩色颜料,并不显得脏乱,反而有种艺术感。
长发随意扎起,几缕碎发与碎金一样的日光交融,松松地垂落在她纤薄精致的肩颈处。
摄影师看着这高级大片一样的质感,呼吸都放轻了。
原本主持人让他拍摄整个画室的场景,告诉观众,知名画家的日常是在哪里的。
然而半小时过去。
摄影师除了扫了一下整体后,镜头全在黎瑭身上和她的画上。
黎瑭没有画人物,而是正在画一片蓝铃花海。
看起来十分纯洁的风景作品。
殊不知,这个角度……
是在E国时,她被姜令词按在露台的栏杆上,一边艹,一边欣赏风景。
老师的画室基本不会有人过来,黎瑭才毫无顾忌地画下来,反正除了她和姜令词也没人知道。
而摄影师将这一幕完整地录下来。
用他的话来说,当时像是被控住了一样,拍摄设备不听使唤啊。
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后来只好就这么播出。
闻遥意并不在意,因为黎瑭是她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弟子优秀出众,她这个老师只会与有荣焉。
等黎瑭画完这幅画才知道,老师正在参加访谈。
甚至还把她叫过去,当着镜头的面宣布,黎瑭的第二场画展即将开启,让大家期待一下。
直接官宣。
黎瑭一脸懵。
这么随意的吗?
上次她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得来的画展名额,现在老师直接给她了?
甚至都没看她作品!
其实第一次画展结束后,黎瑭完全可以脱离闻遥意的画室,但是她没有,她一直记得老师的恩情,学成之后立刻自立门户,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
闻遥意心照不宣,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关门弟子。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大的流量,这访谈她不能白上,况且,黎瑭画技比蒋涿优秀得多,画坛有蒋涿怎么能没有黎瑭。
主要是不能让国际画坛以为国内新起之秀的top是蒋涿的水平,多丢人呐。
黎瑭这两年在国外虽然很火,但是国内知名度还是比不上蒋涿,毕竟她极少露脸,虽然每次露脸热度都很高,但网友忘性也很大,常年没有新动向,自然会被遗忘。
不像蒋涿,隔三差五地参加节目综艺,画展也开了无数场,大的小的。
黎瑭美得太有辨识度,闻遥意的访谈节目一播出,被摄影师无数次光顾的镜头就这么水灵灵的上了热搜。
热搜标题——史上最美蓝铃花。
夸画家美貌的,夸蓝铃花美貌的……
黎瑭第一次面对夸夸,恨不得热搜赶紧下去。
啊啊啊啊!
她都不知道摄影师居然给了画这么高清的镜头!!!
只希望姜令词不要刷微博。
就算刷微博,也对蓝铃花不感兴趣!
然而她的祈祷没用,因为一切有关她的公开热搜,谈逾都会主动上报,并且第一时间处理负面言论。
绝对不允许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么喜欢蓝铃花。”
“刚好我们最近住在老宅,让人在云阙湾给你种上一片。”
晚上回家,姜令词解着领带,随口说。
黎瑭捂脸:“谁……谁喜欢了。”
“不喜欢连每一朵花开的方向都记得清清楚楚?”姜令词气定神闲。
“我记性好,你呢,你记得也是记性好?”黎瑭反问。
姜令词比她坦诚:“我记得是因为我喜欢。”
黎瑭:“……”
输了。
姜教授怎么变狗了,都不按套路出牌。
“爷爷大寿之后,就把这些合同签了吧。”
姜令词临睡前,闲谈般提起。
黎瑭用被子蒙住眼睛,很敷衍地说:“别催,我看完就签。”
姜令词的嗓音在黑暗中磁性好听:“好。”
黎瑭好面子。
人家都催了,她总不好说不离了吧。
拉下面子求人不离婚的事儿,黎瑭还真做不到。
烦烦烦!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母凭子贵”又泡汤……
黎瑭捂着有点不舒服的小腹。
大概来月事了,心情容易抑郁烦躁。
下一秒,姜令词温暖的大手贴在她微凉小腹,从背后将她抱进怀里:“肚子疼?”
黎瑭有点委屈,本来不疼,但是听到他低柔的声线,就疼了:“都怪你一直催我,疼死了!”
姜令词沉默几秒,掌心轻揉她平坦的小腹:“嗯,不催。”
黎瑭蜷缩在他怀里,没有再说话。
姜令词说不催,是真的没有催。
整整一个月。
爷爷的大寿过了,他们搬回云阙湾,她的画展也即将举办。
但是离婚这件事,一直悬在黎瑭心里。
画展当天。
黎瑭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和他说……
不离婚。
不过很快她便没有心思想这个。
因为看客们来了。
这次画展无需姜令词给她撑腰,便拥有来来往往真正喜欢她作品懂她作品的观展人。
甚至还有国外的粉丝追到这里看展。
可见她的名气已经渗透进国内外。
就连国内的粉丝都没想到他们以为的新人画家,居然这么优秀。
还有人现场去外网搜黎瑭。
然后惊呆了。
黎瑭的作品居然得过那么多次国际上极具含金量的大奖,而且都是金奖。
很多奖,蒋涿的作品连入选资格都没有。
太低调了吧?!
这是为颜值买单的颜值粉发出的惊叹。
起初是因为黎瑭的颜值而来看展,后来被黎瑭的画折服。
一传十十传百。
整整一天,画展的看客来来往往,黎瑭自然也没时间关注别的,偶尔还亲自当讲解员,给大家讲解她画这幅画时的构思与理念。
也没有关注被拦在外面的几个女学生。
这些都是于青照曾经的女友粉。
在门外听到每一位进出的人都在夸奖黎瑭的优秀,她的前途无量。
她们气不过,凭什么于青照堂堂顶流在娱乐圈却销声匿迹,而黎瑭这个当初蹭热度的却风生水起,名利双收。
之前黎瑭不在国内,也不在公开场合露脸。
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
尤其知道PILGRIM这个曝光于青照抄袭的账号也是黎瑭时,一直憋着这口气。
于青照不过是犯了个年轻人都会犯的小错误而已,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黎瑭却将他置于死地,凭什么?
她们恨死了黎瑭。
所以,她们要复仇。
几个人开了个小群,这个复仇计划已经策划并润色了很多次,只等着黎瑭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
最终决定毁掉黎瑭的容貌,因为她们哥哥就是被这张清纯的脸蛋给蒙蔽了,才害得事业前途毁于一旦!
她们仔细研究过法律,泼硫酸不会死人,即便致使对方重伤,也不过只是坐几年牢而已,如果未满十八岁且主动自首的话,会判的更轻,之前有未成年向同学泼硫酸重伤,才判了六年,如果监狱里表现好,还能减刑。
等出狱也才二十岁出头,人生刚刚开始。
但是害她们哥哥人生毁灭的黎瑭,也毁了!
六年而已,是合算的。
她们追星追的已经疯魔了。
游说了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粉丝来做这件事,她明年才满十八岁,刚刚好。
几个人线下用清水演练了很多次。
保证见面后一次成功。
却没想到,黎瑭的这次画展审核居然这么严格,不允许带水和食物进去。
她们一直蹲在外面等啊等。
终于。
等到画展结束,黎瑭和一位画坛前辈交流结束,在门口亲自送她上了车,没有着急回家,她拿出手机,好似在纠结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粉丝演练许久的泼硫酸动作,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远处视觉死角的黑色豪车内,车窗打开,露出姜令词那张清冷俊美的面庞。
他原本一直停留在黎瑭身上的视线骤然一转,落在马路对面几个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女学生身上。
没有人会把她们当作什么危险人物。
但是莫名的,姜令词眼皮预警般跳了下。
下一秒。
他亲眼看到站在最后面的一个扎着高马尾年龄大不的女学生拿出一瓶装满水的矿泉水瓶,拧松了瓶盖,视线紧随着黎瑭移动。
姜令词精通唇语,他清晰看到那个女生说了——浓硫酸这三个字。
她蓦地扬起手臂。
这一瞬间。
血液冰冷的同时,七情六欲在心脏炸开,
姜令词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
陌生情绪。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恐惧。
少年时,他做了所有危险的极限运动,没有恐惧。
地震时,姜令词看着差点葬身其中的深渊裂痕没有恐惧。
一波波余震中,随时会与一座座古墓同葬于地底时,姜令词亦是没有感觉到恐惧。
而此刻。
那一瓶浓硫酸泼向黎瑭时,姜令词终于清晰地知道……
什么是恐惧。
甚至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恐惧”这个情感时,身体本能已经做出了反应。
保护黎瑭。
好似是他的天性一样。
没有情感,但有天性。
透明水瓶砸向黎瑭的同时,高大挺拔的身影如电闪出,姜令词第一时间用西装裹住了少女的头脸位置,将她整个人护得严严实实。
没有露出半寸肌肤。
下一秒侧身用手臂用力地挥开了那个矿泉水瓶。
透明液体不受控制地飞溅出来……
黎瑭被姜令词护在怀里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视线不小心落在她长裙的裙摆上。
上面被溅上去一小滴浓硫酸腐蚀出一个小洞。
少女瞳孔骤然放大。
手中尚未发出消息的手机砸到了地上。
上面显示出六个字:
不离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