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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在了解我吗,夏意浓?”◎

    周日中午十二点半,夏意浓在晋聿书房里翻看要去给方泽曜上家教课的学习资料。

    抬眼看到晋聿正站在书房门口看她。

    他侧臂倚着门框,与在公司穿着无异的黑西裤黑衬衫,但未系领带,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她,有些深沉。

    夏意浓偏头问:“你都不需要出去应酬吗?”

    他周末好像总是在家里。

    晋聿抬手按下墙上开关,走到她面前:“应酬是大哥和谨峋的工作。”

    今日阴天,室内光线很暗,晋聿打开了书房的所有灯光。

    夏意浓拽他手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看。

    很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干净修长,同时分明的骨节透着力量感。

    “那种酒桌饭局会让你感觉很不干净吗?”

    “嗯。”

    “你认为那些人是生理上的不干净,还是身体上的不干净?”

    “都有。”

    晋聿忽然抽开手搂她腰,猛地将她按向自己。

    夏意浓被按得睫毛颤抖,“啊”一声往前迈了两步紧贴住他,双手攀住他臂,不禁呼吸急促。

    晋聿垂首看她,薄唇快贴上她的唇角,中间只留毫分距离。

    “你很少主动问关于我的事,”晋聿沉香气息落在她脸上,嗓音低低徐徐,“在了解我吗,夏意浓?”

    夏意浓感觉自己只要开口说话就能亲吻到他下巴,往后仰头说:“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逾越了,是不是他只允许他了解她、不允许她了解他,在他气场压下来的时候选择了退缩。

    怕。

    她怕自己不知分寸,换来他的疏离。

    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开始怕他的离开。

    晋聿近距离地凝着她的双眼,她眉眼清丽,但避开了他的凝视。

    像一只信任人类,但又不敢与人类近距离相处的小动物。

    晋聿放开她:“自信有了,但勇气不足。”

    夏意浓鼓起勇气:“什么意思?”

    晋聿拿起桌上的笔放进她的帆布包里:“我给你的信,近期不打算看,是吗?”

    夏意浓:“……”

    “这件衣服不适合,”晋聿推她的后腰说,“去换件和我一样的情侣衫,我柜子里有。”

    夏意浓被推得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我没怎么穿过黑色衬衫。”

    晋聿摆手:“去换。”

    “……”

    夏意浓只好去换,换好黑色衬衫出来时,晋聿正拎着她包站在卧室门口。

    他上下打量她,黑衬衫衬得她气质沉了下去,愈加清冷不可近人。

    晋聿牵着她手腕往外走:“今天我送你。”

    夏意浓迟疑:“我车在你家。”

    昨晚她坐晋聿车回来,晋聿安排司机跟在后面开她车回来的。

    晋聿带她进车库,换了辆后排三座的保姆车,推她上车说:“会安排人给你开回去。”

    后排三座的车,他可以搂着她坐。

    两座车只能各坐各的。

    夏意浓被他搂在怀里时,心想可能是这个缘由。

    一路上,晋聿都没放开她。

    到达北岸花园C区,夏意浓下车时问晋聿他晚上什么安排,其实是间接问晋聿五点时是否来接她。

    晋聿目光深邃:“我今天下午没有任何安排。”

    夏意浓明白了,转身进小区走到方泽曜家。

    却没敲开方泽曜家的门。

    平时门会为她打开,或是她只敲一声,方泽曜就会过来给她开门。

    夏意浓又敲了几声,隔壁邻居推开了门,是位大爷,耳背地喊:“这小孩不在家。”

    “大爷您好,请问您知道他去哪了吗?”夏意浓转过来,也跟着喊。

    大爷喊:“火葬场!小孩!可怜!”

    夏意浓心忽然一惊。

    这时有家人把大爷往里面拽:“嘘,别瞎喊。”

    里面一位年纪轻的姐姐探出头来,小声说:“不知道,你给他打电话吧。”

    门关上,留下夏意浓发怔。

    好似有什么事迅速闪过,好似被她忽略的一些事可以串到一起。

    夏意浓转身下楼,边拿出电话打给方泽曜。

    方泽曜还有半个月就高考了。

    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

    再打第二遍。

    第三遍。

    方泽曜终于接起来,竟是在笑:“秦老师。”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秦老师。

    夏意浓问:“方泽曜,你在哪?”

    方泽曜:“在打游戏。”

    夏意浓几乎大喊:“方泽曜!我问你现在在哪?”

    背景里的哀乐逐渐传了出来。

    方泽曜说:“秦意浓,我妈死了。”

    他声音平静,但说到“死”这个字眼时,隐约有颤抖。

    夏意浓心惊,几秒后白了脸色,沉声问:“方泽曜,回答我,你母亲是夏家的保姆吗?”

    方泽曜安静数秒:“不是,我母亲不是保姆。”

    不对,这不对。

    夏意浓最后一个台阶踩空,险些摔在地上。

    她呼吸促了促,站稳问:“你现在在哪,回答我。”

    沉默半晌。

    方泽曜低声回答:“西郊殡仪馆。”

    夏意浓快步走出小区,方才停在这里的晋聿的车已经消失。

    她站在原地沉吟着,拿出老手机打给时衍。

    “哥。”她叫了这一声。

    忽然手机被抢走。

    回头,是沉着脸的晋聿。

    夏意浓惊异:“你怎么没……”

    随后她看到晋聿的黑衬衫,垂眸又看到自己的黑衬衫。

    忽然间明白他为什么让她换衣服。

    他什么都知道。

    晋聿的车开了过来,他推她上车。

    上车后,他没说话,但他仍是抬手环着她肩将她搂进了怀里。

    时衍将电话回拨了过来。

    铃声响在车厢里是急促的催促。

    晋聿把手机还给她。

    夏意浓接起,小声回:“我没事,我就是问问你……晚上吃什么。”

    时衍那边安静须臾,着重说:“浓浓,如果晋聿欺负你,和哥说。”

    夏意浓心里紧张忐忑,垂眼看晋聿搂着她肩膀的手,轻声说:“知道了。但是没有。”

    时衍:“嗯,挂了,哥送任叔去机场。”

    任叔是任海港,她在晚宴上见过,风度翩翩的男人,也是父亲针对的情敌。

    大约父亲在忙,或是很不想亲自去送人,安排时衍去送。

    夏意浓挂断电话后,没敢看晋聿的眼睛。

    她知道晋聿不喜欢她不信任他。

    而她在听他说了他下午都有空的话以后,她第一时间打给了时衍。

    即便时衍是她哥哥,她第一时间找哥哥没有错。

    但晋聿的车只离开两三分钟,刚刚她也更应该打给晋聿。

    车开上了外环高速。

    夏意浓想问晋聿是多久前知道的,但现在的情况,她如果问出这句话,就好似在指责晋聿。

    快到西郊殡仪馆时,夏意浓轻声开了口:“对不起。”

    晋聿淡漠:“我不想听这句话。”

    夏意浓心里一酸,抬起头。

    却又被他按着肩膀按了回去,他掌心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夏意浓枕在他怀里,过了片刻问:“方泽曜的母亲是我父母家的保姆吗?”

    晋聿没说话,只轻轻颔首。

    她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晋聿,如果当年换我的人是方泽曜的母亲,那我来给方泽曜补习,也是方泽曜母亲的有意为之吗?”

    晋聿侧首看窗外,窗上映着他的冷眸,微微闭眼,再睁开,徐声说:“意浓,我不想冷暴力你,但我现在确实不想说话,有什么疑问,稍后问老师。”

    夏意浓眼眶发热,垂下脸:“知道了。”

    到了殡仪馆,罗泉来车前接*:“晋先生,夏小姐,这边走。”

    夏意浓点头问:“谢谢。”

    这一路上,她已经想明白发生的事,向前走去。

    手腕忽然被拉住。

    晋聿垂眸看了她一眼,他没说话,但抬手拥着她肩,轻轻揉了下她头发。

    就这样,她被晋聿拥着肩膀走向追悼室。

    门上方电子牌上亮有“方云惠”三个字的红色字体,室外摆了寥寥无几的祭奠花篮,室里播放着电子的哀乐。

    江初正迎面走来,见到夏意浓微诧,大步过来问:“你怎么过来了?”

    夏意浓看父亲表情,父亲好像不了解,她说:“爸,我是方泽曜的家教老师,已经给他上了三年的课。”

    江初惊得浑身震颤。

    他和时衍都不知道这件事。

    方云惠在他们家做保姆的这些年,他们都知道方云惠有一个儿子,但方云惠从未提起过他儿子有家教老师。

    警方去学校找方泽曜问话的时候,方泽曜也未提过自己有家教老师。

    所以他们从未把夏意浓和方泽曜联系到一起过。

    “最近是否有接触什么可疑人员或是不寻常的事”,这是他们经常会问的问题。

    重点在“最近”,而夏意浓是他们接触三年的人,无形中就成了例外。

    负责此案件的刘警官随后走来了解情况。

    刘斌年约四十岁,江初在局里面做了十多年法医的时候,刘斌才刚刚入职。

    刘斌听后皱眉,谨慎地询问江初:“江教授,如果时衍在方云惠失踪后就已经开始调查,时衍应该找人盯过方泽曜,那么方泽曜周末从学校回家的时候,时衍的人没见过您女儿吗?或者,时衍应该知道方家住在北岸花园,也应该知道您女儿在北岸花园给高三生上课吧?”

    江初皱眉沉思许久说:“方云惠大概在五年前向我们借过钱,说龙景国际有个便宜的凶房在出手,她勉强凑钱付了首付,说她和儿子搬去了住龙景国际。时衍让人盯过方泽曜,但方泽曜走进龙景国际后,人就消失,好像知道有人跟着他,所以时衍一直认为方泽曜住在龙景国际。我们也没有向女儿问过她做家教学生的名字,不知道高三生姓方。”

    话落后,几人都沉默。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事件,并且精心策划过。

    龙景国际小区南门正在北岸花园C区的对面,夏意浓在龙景国际甩过徐蕈的人。

    夏意浓说:“我进去和他聊两句。”

    刘警官抬手拦人,抱歉地对江初说:“江教授,可能需要对您女儿做个笔录,询问案发时间您女儿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刘警官对夏意浓说:“抱歉,希望你理解。做了笔录后,才能让你接触那孩子。”

    江初微愠:“小刘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有嫌疑吗?”

    夏意浓忙拦父亲:“爸,这是常规询问,没事。”

    她已经从言谈中了解到方云惠应该不是自杀、是他杀,她理解刘警官工作流程。

    江初生气,但也不能迁怒小刘。

    于是他迁怒晋聿:“时衍不知道方家在北岸花园,你也不知道吗?你向来比时衍谨慎,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平时江初能对各类大小案件冷静对待,但这事关他被换二十二年的女儿,他一时情绪激动。

    夏意浓下意识走到晋聿面前挡住他,对江初说:“爸,你冷静点。”

    晋聿垂眼看挡在他身前的人,一路走来的冷沉目光逐渐缓和。

    他抬臂将人搂进怀里,语气嗓音夜都较车上时温和了许多:“浓浓,没事。”

    晋聿轻拍夏意浓肩膀,抬眼看老师和刘警官,眸光沉稳:“找个安静的地方,我陪意浓做笔录。”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一走剧情就紧张,我尽量快点走剧情

    虽然有小金鱼陪着,但估计你们也要养肥[爆哭]

    62

    第62章

    ◎“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刘警官叫来同事,五人一起去楼上为夏意浓做笔录。

    刘警官问起四日前下午五点到隔日早上五点,也就是周三晚上到周四早上,夏意浓在哪。

    夏意浓不假思索说早五点到晚九点在公司,晚九点和时衍一起回家,晚上住在家里,她这一周除了周五周六,基本都是这个行程。

    行迹简单并有证人,江初听了觉得多此一举,眉头紧蹙不悦。

    刘警官又问:“夜里出去过吗?会否你夜里出去的时候,家人没有发现?”

    夏意浓温声回答:“没有出去过。楼下和小区门卫都有监控,如果我出去过,不会没有人发现。”

    “可以了,”刘警官对夏意浓说,“常规询问,请谅解。”

    夏意浓对父亲投去安抚的一眼,对刘警官说:“没事,理解。”

    刘警官忽然侧身看向晋聿:“这位先生,请问您和夏小姐的关系是?”

    刘斌没见过晋聿,他看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容和挺拔内敛的气质,深知这位不会是普通人。

    晋聿牵着夏意浓的手稍用力,垂眼问夏意浓:“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夏意浓抬眼对视着晋聿漆黑的眸子,有几秒的怔然,而后她望向刘警官,语气中多了几分肯定:“男朋友,他是我男朋友。”

    晋聿眸中的深邃与漆黑的浓雾渐散,唇边闪过笑意,揉揉她发,将人搂进怀里:“周三晚五点到七点在公司,晚七点回父母亲的老宅,晚上宿在老宅。”

    刘警官点头说可以了,让同事收回笔录本,江初继续问晋聿:“你知道方泽曜是方云惠的儿子,也知道浓浓在给方泽曜补习,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就不怕方云惠对浓浓做出危险的事伤害浓浓吗?”

    夏意浓抢在晋聿之前回答:“爸,我有自保能力。”

    “你有自保能力,你能在徐蕈和姓蒋的两人设计你的时候,你去求助他?”江初被晋聿气得晕了头,将一家人心照不宣的话说了出来,指着晋聿问夏意浓。

    晋聿沉了声:“老师。”

    他很少以这样语气和江初说话,深沉的警告。

    江初气得手抖,他认为晋聿调查的所有事都不该瞒着他们。

    这是一桩命案,他一辈子和各类凶犯打交道,他深知有些凶犯有多可恶残暴。

    他满脑袋都是女儿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全是后怕。

    夏意浓明白父亲的感受,过去挽着父亲,安抚轻拍父亲的背:“爸,我现在没事,你别怕。”

    江初一辈子优雅冷静,此时眼底涌着泪,失态地转过身去。

    夏意浓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父亲,思量父亲刚刚最生气的应该是晋聿瞒着他,是父亲和晋聿师徒间的信任出了问题,她想了想,轻着声音将师徒矛盾转移到她这边来:“那天,因为他像您一样好看,我可能像妈一样是颜控。”

    江初:“……”

    很好,女儿口才很好,同时夸了两个男人。

    江初慢慢冷静下来,其实他是明白的。

    晋聿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晋聿自小就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心思渊深,很少与人沟通,毕竟晋聿的高智商在那里,他无需和谁分享自己的想法与决定。

    诸如晋聿明明已经知道意浓是他们的孩子,他没有直接告诉他们,而是在暗中推动他们自己去发现。

    他不会直接插手身边人的事,但会在暗中照顾周全他们所有人。

    将意浓找回来、在国外照顾夏卿、缓解时衍的危机,以及此时陪意浓过来。

    “抱歉,”江初对女儿说,“爸刚刚失言了。”

    夏意浓摇头:“没事,我理解你心里着急。”

    江初抬眼看晋聿:“抱歉,老师刚刚失态了。你现在还掌握什么线索吗?我们不了解的。”

    晋聿收回刚刚一瞬的冷沉:“方云惠是师母生意浓那晚的护士,原名吴倩芬,辞职后改名整容,开始在老师家做保姆。”

    江初说:“时衍查出这件事了,还有吗?”

    晋聿:“方云惠未婚生子,暂时没查到方泽曜的父亲是谁。我已经让人筛选过她年轻时谈过的男友,都不是。另外,方云惠上个月去监狱见过秦大为。”

    夏意浓和江初同时讶异。

    刘警官感到气氛的凝固,问:“秦大为是谁?”

    江初深呼吸:“是我女儿养父。”

    晋聿过去牵起夏意浓的手:“我陪你去见方泽曜,让老师和刘警官聊。”

    夏意浓轻轻点头。

    两秒后,她握紧了晋聿的手:“没事,我说吧。”

    夏意浓无意识地走近晋聿,背靠着晋聿,对刘警官说:“我养父秦大为三年前杀人未遂和挪用资金罪职务侵占罪,被判刑入狱。他是曲津智恒电器公司的老板,市值大约十亿。起初有人想收购智恒电器,他不愿意,接着就被带上了赌桌。再之后资金链断链,供应商合作到期不续约,接连出现财务问题。公司财务是他情妇,他挪用公款又上赌桌,最后认为是情妇给他设局,两人吵架时动了手。他应该不止一个情妇,我养母经常和他吵架。现在正关在曲津西市监狱。”

    “可以了,”晋聿出声,“麻烦老师继续和刘警官说吧。”

    他不容夏意浓再言,强势地搂着她肩膀转身离开。

    到转角刚下了一级台阶后,晋聿立即转身将夏意浓拥进怀里。

    她身体在打颤。

    这样说出影响她一生职业选择的事,她不好受。

    他掌心轻柔地拍她肩背:“没事,都过去了。”

    夏意浓嗓音微哑:“晋聿。”

    “嗯。”

    “晋聿。”

    “我在陪着你,没事。”

    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夏意浓轻轻地在心里问。

    不敢问出口。

    夏意浓平复情绪后,来到方云惠的追悼室。

    方云惠是个有秘密的人,所以有隐瞒,可能会说谎,但方云惠知道江教授是法医,应该不敢过多说谎,对儿子方泽曜或许说谎很多,并且也或许会被方泽曜发现问题。

    她想安慰方泽曜,也想问方泽曜一些问题,或许方泽曜信任她,愿意多和她说两句。

    走进里间,方泽曜披麻戴孝地独自跪在棺材侧面折黄折。

    灵堂上放着方云惠的生前照片,眉眼慈祥温和带笑。

    她与方云惠接触不多,除了与方云惠沟通方泽曜学习上的事,很少与方云惠聊其他的事,她一直认为方云惠是个寡言少语的母亲。

    她曾对时衍说方云惠是个很爱孩子的打工人,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善良温和的好人,是当年的护士之一。

    一边在父母家做保姆,一边雇她做儿子的家教老师,方云惠不可能看不出她和雇主夏流萤长得相像。

    方云惠不可能是无辜的人。

    夏意浓深呼吸着向旁边看去,是几个与方泽曜同龄的男生女生,孟见鲸站在最里侧角落里。

    孟见鲸看到夏意浓和晋聿,满目意外,快步走向他们。

    夏意浓也很意外孟见鲸竟来死者亲属这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孟见鲸停步,对夏意浓身侧的晋聿小心翼翼点头,夏意浓走向方泽曜。

    “方泽曜,”夏意浓蹲过去,轻声问,“你今天吃过饭了吗?”

    方泽曜折纸动作稍停,但没抬头:“不记得。”

    夏意浓看向晋聿,晋聿对罗泉摆手。

    罗泉出去给方泽曜买饭。

    “老家的人来过吗?”夏意浓问:“还有亲人吗?”

    “没有,”方泽曜低着头说,“我没见过除我妈以外的亲人。”

    夏意浓目露怜悯。

    孤儿。

    方泽曜以后在这世上要成为没有亲人的孤儿了。

    方泽曜停顿许久抬头,大约两个晚上都没有睡过,红肿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秦意浓,我高考那两天,你还会接送我吗?”

    夏意浓鼻子发酸,点头:“会,我答应过你。”

    方泽曜低下头去,眼泪掉落到黄纸上,在黄纸上晕出大片的深迹。

    “秦意浓,”方泽曜擦着眼泪说,“我妈是保姆,我在电话里骗了你,我妈是你家的保姆。”

    那位教授的妻子来过,秦意浓和那位女士长得很像,而他们是方云惠的雇主。

    方云惠和他说过很多谎话,教他在学校说的谎话,教他不许多和秦意浓多聊家里的事,他也已经从他们的言谈中猜出发生什么事。

    他抬眼,红着的眼睛扑簌簌地掉下眼泪:“秦意浓,你恨我妈,你别恨我,行吗?”

    夏意浓迎上方泽曜的目光,她眼睛也发红:“不会,我不会恨你,你是无辜的。”

    方泽曜手放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拿起黄纸继续折着:“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夏意浓轻声问:“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不知道。问过,她不说,再没问过。”

    “最近有什么人联系过你吗?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从龙景国际的门回家?”

    “她不喜欢我在学校惹事,她特意说过不要把不三不四的流氓混混带到家里,让我从龙景国际的门走,这些年都是……我知道她谎话连篇,”方泽曜说到这里,哭腔颤抖,“所以我在她面前很叛逆。”

    夏意浓伸手轻拍方泽曜肩膀:“不怪你,别自责。”

    方泽曜低头哭,肩膀颤得厉害,他此时很想要一个拥抱,他请求:“秦意浓,你可以抱抱我吗?”

    “不可以。”旁边响起一道淡漠嗓音。

    皮鞋声走到方泽曜面前,夏意浓被人拽起来。

    方泽曜抬头。

    年约三十岁的成熟男性站在他面前。

    晋聿低眸看这位年轻人,徐声说:“方泽曜,夏意浓有自己的生活,她对你没有照顾的责任,不要试图依赖她,也不要用你现在所遇之事请她可怜你。如果你能配合警方,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给警方,这是对夏意浓最大的帮助。”

    深沉,冷血,严肃,薄情。

    强势的压力向方泽曜头顶压过来。

    方泽曜呼吸紧促,他从来不惧任何人,此时却无端产生了惧意,好似被一只手无形地扼住了喉咙。

    夏意浓轻拽晋聿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晋聿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泽曜,带夏意浓走出追悼室。

    “让老师申请看看能不能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走出去后,晋聿对夏意浓说,“之前没尸体,现在有了,这是老师的强项,或许老师可以先一步找出凶手。”

    说着,晋聿停步,将人揽进怀里,手轻抚她后颈:“你觉得他现在像当初的你,在你知道你不是杨悦和秦大为的女儿后,你也觉得自己像个孤儿一样,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你想要自暴自弃。所以,你希望有人照顾他,就像当初有沈沐琛照顾你一样,是吗?”

    夏意浓诧异抬头,随即轻轻点头。

    他总是能了解她的所有想法与情绪。

    他将她搂进怀里:“我可以帮助他,不会让他自暴自弃,不用担心。”

    “毕竟我是你亲自承认的男朋友,对吗?”

    【作者有话说】

    超级好的男朋友!!![星星眼]

    63

    第63章

    ◎在你卧室里偷着亲我?◎

    孟见鲸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脑袋来,眨巴着眼睛看走廊里男才女貌的一双人。

    两人都穿黑色衬衫,明明是那么深色浓墨的一幕,她却觉得好看极了,两个人的五官相貌都那么出众,精致又立体,像来自创始者的最得意之作。

    孟见鲸从前就想过,以夏意浓的性格,大约只有晋家最强势的晋二叔能管得了夏意浓,没想到终究真的是晋二叔在管、或是在陪伴夏意浓。

    她知道浓浓在生日晚宴上改回了跟亲生父母的姓,不再叫秦意浓,是叫夏意浓。

    孟见鲸还不太习惯叫夏意浓这个新名字,但她更喜欢夏意浓这三个字。

    秦意浓听起来总像是秋意浓,让人感到秋天的萧瑟,绿叶变黄在朔风中飘摇衰落在地面上,无根无家的清冷。

    夏意浓在这个夏天则刚刚好,是炽热发光的夏意浓,是不再寒冷的夏意浓。

    夏意浓浓,让人感觉骄阳正好,绿叶与花香都在向夏意浓飘过去。

    孟见鲸悄悄给夏意浓发去信息:“宝贝,忙完没?”

    发完信息后,孟见鲸盯着看夏意浓和夏意浓的包包。

    然而夏意浓手机好像调静音了,夏意浓一点反应都没有。

    孟见鲸本来就怕晋二叔,现在还很怕夏意浓在晋二叔的陪伴下忘了她的存在,怕夏意浓直接跟晋二叔走了。

    她想发出点声音,又怕晋二叔冷漠警告的目光望过来。

    刚刚晋二叔和方泽曜说话时的气场就很可怕,明明晋二叔语速徐缓,但听起来就让她特别不寒而栗,想把自己缩到最小躲起来。

    顾执也有气场。

    但顾执吓不到她。

    她更怕前面的晋二叔。

    走廊里,追悼室的哀乐还在夏意浓耳边环绕着,她听得心情复杂,双手用力环抱着晋聿的劲瘦又有力量的窄腰,把脸紧埋在晋聿宽阔的胸膛里,深深地呼吸晋聿身上令她感到安心的香气。

    除了沉香,还有晋聿身上本来的香。

    像佛堂的香,像高山雪松的香,也像他在书房落笔时的墨香。

    夏意浓深深地闻着。

    他说他可以帮助方泽曜,不会让方泽曜自暴自弃,让她不用担心。

    他说他是她亲口承认的男朋友。

    所以他会为她处理她身边的所有事,他想让她安心。

    如果,夏意浓想,如果在很多年前,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是晋聿,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不是说沈沐琛不好,只是沈沐琛和晋聿确实是不同的两种性格。

    沈沐琛有些像时衍,没那么细心,推她脑门,直言她笨,叹息说让她少吃甜的,让她注意体脂,练拳的时候也不让着她,偶尔一拳过来,他没控制好力度,她又没能躲开,就把她打得很痛。

    于是她总想要打赢沈沐琛,或是想在嘴皮子上赢了沈沐琛。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她和沈沐琛相处那么久,从没有对沈沐琛有过心动时刻。

    但若换了晋聿,晋聿还是会以现在的方式对她吗?

    在她遇到人生重要时刻的时候,在她遇到自己心软无法下决心的时候,晋聿应该都会像现在这样,以绝对的安全感与绝对的力量陪伴她吧?

    又细心地照顾到她的一切,软硬兼施地让她变得更好?

    夏意浓想,无论是更早或是更晚地遇到晋聿,她都会对晋聿心动吧。

    她无法抗拒这样的强势与温柔。

    忽然被晋聿轻轻拍了肩膀,晋聿低声说:“你朋友。”

    夏意浓想起孟见鲸,立即从晋聿怀里退出去,顺着晋聿的视线回头,孟见鲸正躲在门后,探出丸子头对她尴尬地挥手笑。

    夏意浓对孟见鲸总是会多些笑意,她轻声失笑,走过去把孟见鲸从门后拉出来。

    “你怎么来这了?”夏意浓问。

    孟见鲸说:“我师父让我来向那孩子了解他母亲有没有吃……”什么药。

    话说一半,孟见鲸意识到按照规定她不能和夏意浓说太多,于是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又做了个双手拜拜的动作希望夏意浓谅解。

    夏意浓当然明白,笑着点头。

    孟见鲸看之前江教授在这边,又看夏意浓认识那男生,已经推测明白夏意浓现在为什么在这了,便没有多问夏意浓。

    关于身世和隐私,孟见鲸总会避开一些,再找合适的时间地点和夏意浓聊。

    孟见鲸不能谈案件,也不敢谈晋二叔,于是她只能跟夏意浓谈论文,但论文的事还没问出口,她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浓浓,”孟见鲸小声问,“这案子和你有关的话,我作为你朋友,我好像不能继续参与了,是吧?”

    夏意浓:“……”

    还真是。

    “我,”夏意浓抱歉说,“多多,对不……”

    “没事没事!正好马上答辩了,我这不就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放假了吗!”孟见鲸打断说。

    不过孟见鲸也觉得抱歉:“哎,我师父以后没有我帮忙一起思考的话,我师父没有我聪明,进展肯定会慢很多。”

    夏意浓:“……”

    多多自信得很好。

    孟见鲸吹完牛皮,自己笑得不行,挽着夏意浓问起论文的事:“浓浓论文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准能毕业吧?”

    夏意浓点头:“江教授和晋聿都帮助了我一些,没问题。”

    孟见鲸高兴:“可太好了!我之前好怕你真的摆烂不打算要毕业证,我都为你觉得好可惜。”

    夏意浓之前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意外和晋聿有了交集,人生之路变了轨迹,走上了另一条回家的路,这么多人陪着她,她也不敢再摆烂了。

    夏意浓看着孟见鲸脸上为她感到高兴的笑意,沉吟片刻,她牵着孟见鲸的手说:“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

    孟见鲸闻言立刻紧张,慌忙摆手往后退:“不用不用,我我我认识他,不用介绍。”

    她不敢和晋二叔说话,之前在火锅店打招呼的那次,已经耗尽了她的勇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主动问好的尴尬社交场面,还条件反射的紧张。

    夏意浓思考着抬眸,与站在前面五六米远处的晋聿对视。

    晋聿身后不远处是另一间灵堂追悼室,有人在他身后经过,搬着祭奠花圈快要撞到他时,她想要出声提醒,但晋聿身后像有眼睛一样,往前迈开两步,漫不经心地避开了身后人。

    孟见鲸也看到了这一幕,攀在夏意浓的耳边说:“晋二叔他是不是通五感的那种神人啊?就是那种可以关闭自己听觉可以特别专注做事,知觉还特别敏锐的高智商神人?”

    夏意浓哑然失笑:“可能吧。”

    晋聿这时抬步走向了她们。

    夏意浓也牵着孟见鲸的手往前走过去。

    “晋聿,”夏意浓停在晋聿面前说,“这是我好朋友孟见鲸,小名叫多多,正在市局法医检验科实习,孟叔叔是河岸私募总裁孟何先生。”

    孟见鲸没想到夏意浓介绍得这么详细,老实文静地打招呼:“晋二叔好。”

    晋聿没说话,对孟见鲸稍微颔首后,淡淡地看向夏意浓。

    但夏意浓还没理解晋聿的意思。

    晋聿挑起了眉,眉眼中有警告之意浮现。

    夏意浓恍然大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流程。

    夏意浓看向孟见鲸,心里无奈勾唇,对孟见鲸介绍道:“多多,这是我……男朋友晋聿。”

    至此时,晋聿方满意。

    “你好,”晋聿对孟见鲸微微颔首,“之前见过你。孟总近来还好吗?”

    孟见鲸简直感到受宠若惊,没想到晋先生不仅还记得她,竟然还问起了父亲。

    “我爸……家父最近很好,谢谢晋先生关心。”

    “……”

    听到孟见鲸这么文绉绉的话,夏意浓失声笑了出来,赶紧拽离尴尬的孟见鲸:“晋聿,我和多多聊两句。”

    晋聿摆手:“正好我去打个电话,半个小时左右,你们慢慢聊。孟同学,麻烦代我向你父亲问声好。”

    孟见鲸慌忙点头:“好,好。”

    孟见鲸转身和夏意浓走出去好远,她人还没还魂。

    最好的闺蜜的男友是大佬!

    大佬看起来还很爱闺蜜!

    孟见鲸开始想象以后闺蜜和大佬生了孩子后认她做干妈,以后出门在外的身份简直不要太爽。

    “多多你笑什么呢?”夏意浓拍孟见鲸脑门。

    孟见鲸收笑说:“没什么。”

    许久不见,夏意浓和孟见鲸两人有很多想聊的话,但其实地点不合适。

    两人聊了几句后,正好罗泉买了午餐回来,买了十份,拿进去给方泽曜和他朋友们吃。

    夏意浓和孟见鲸走到门口看向里面的方泽曜。

    方泽曜摇头道谢后让朋友们先吃,他依然跪在那里继续折着黄纸。

    这些黄纸要在母亲出殡时一起烧掉,是这边的习俗。

    方泽曜很瘦,面色发白,本就好看的脸又增添了两分脆弱感,可他性子又犟,好似沉默间在绷着劲儿思量许多事。

    真的像极了她小时候,夏意浓想,安静,冷淡,倔强,主意正,难以被说服。

    “他好可怜,”孟见鲸小声说,“还有十几天就高考了,你说他能考好吗?他会不会犯了轴,高考交空白卷,放弃他以后的人生啊?我听说他学习很好,是年级第一。”

    夏意浓轻声说:“不会,晋聿会帮他。”

    她相信晋聿。

    毕竟连她这样的倔性子,都能在晋聿的影响下不再摆烂。

    其实方泽曜比她幸运。

    他无法改变母亲做的错事,但他人生还有更多选择。

    她曾暗自希望过早些时间遇到晋聿该多好,或许晋聿还能阻止秦大为杀人入狱的事,她在政审方面就能顺利通过。

    早些遇见晋聿,或许她会更顺利地遇见生父生母,顺利成为法医,过着和孟见鲸一样受父母宠爱、又在做自己喜欢的事的人生。

    “晋先生,”孟见鲸说,“他好像一个救世主。”

    夏意浓缓缓点头。

    还是一个隐藏功劳不声不响的救世主。

    孟见鲸跟师父报备了她和夏意浓认识的事,师父快退休了,人还闲不下来,大周末的正在单位琢磨事,说让她先回去,夏意浓就和晋聿一起先送孟见鲸回局里。

    人与人相处讲的是缘分,大周末的,师父不休息,孟见鲸也不想休息,陪着师父在单位里琢磨事。

    送完孟见鲸以后,夏意浓在车里和父亲发信息。

    夏意浓:“爸,我希望你能参与查这个案子,有办法申请走流程合规参与吗?”

    江初:“浓浓希望爸来查清楚当年的事,对吗?”

    夏意浓:“嗯。”

    江初:“爸知道了,爸来申请,多写些文件,多走些程序,爸之前也立过功,或许有相关政策可以。”

    夏意浓:“爸注意身体。”

    江初:“浓浓放心,爸先去忙。”

    夏意浓沉吟片刻,又问:“爸,如果我想参与的话,是不是肯定不行?”

    江初发来语音:“浓浓,这肯定不行,交给爸,好不好?”

    夏意浓轻吁一口气:“好,我相信爸爸。”

    夏意浓发完信息后收了手机,晋聿问夏意浓去哪,送她过去。

    夏意浓没回答,坐在车里沉默了。

    下午三点半,车开在繁华路段上,街景繁忙,繁茂枝叶浮影掠过车窗,映着夏意浓沉默安静的侧颜,眼睫轻动,似有心事。

    “宋叔,前面进地下停车场。”晋聿忽然说。

    宋文礼应道:“是。”

    夏意浓偏头看窗外,前面好像是个公司大楼,没标名字,不知道是哪家公司。

    宋文礼开进停车场,转了几个弯后停在一个隐秘停车位里,按开天窗,宋文礼下了车。

    夏意浓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很熟悉。

    “你……”

    “嗯?”

    “没什么。”

    晋聿解开两人安全带,将夏意浓拽到自己腿上坐,为她调整好舒服的姿势,掌心抚她腰:“放松,说说在想什么。”

    夏意浓挺直的腰渐渐放松下来,软塌塌地靠在他怀里:“不想说。”

    夏意浓不想说,晋聿不催促,一下下地抚着她,偶尔垂首亲吻她头发,偶尔侧头过来亲她唇。

    过了十多分钟,晋聿仍然不紧不慢地拍着她,抚着她,吻着她。

    夏意浓被拍得渐渐有了困意,阖着眼想,晋聿的耐心似乎无人可及。

    “在想,”夏意浓缓缓出了声,“想回家陪妈妈和外婆小姨,又不想……”

    夏意浓停了声音。

    晋聿没出声询问,侧首亲吻她额头等她说完。

    过了两分钟,夏意浓睁开眼睛,撑着晋聿的胸膛慢慢坐起来。

    晋聿总喜欢让她跨坐在他腿上,她双膝跪在晋聿腿两侧,身体还比晋聿矮一些。

    夏意浓微微仰头看晋聿,明眸里有困意也有紧张,继续说:“又不想离开你。”

    这不是夏意浓平时能说出来的话,她说出来后就紧张地垂下了眼,眼睫轻颤得厉害,她不知道晋聿会不会不喜欢黏人的人。

    他们之前的约定都是周五周六晚上相处,到周日就分开去过各自的生活,好似是心照不宣的互不打扰。

    但晋聿几次教她说他是她男朋友。

    她想,或许他们两人不是普通的床伴关系,或许她可以大胆一点。

    “好。”晋聿说。

    夏意浓抬头:“什么?”

    晋聿掐她腰让她起来些。

    夏意浓坐在晋聿腿上,被掐得上半身撑起,比晋聿高了很多。

    晋聿抬眼看她:“我陪你回去和外婆小姨聊天,安抚师母。”

    夏意浓双手撑在晋聿肩上,明眸圆睁:“什么?”

    “这样你就可以两全其美了,”晋聿徐缓地搓揉她的腰,“不是吗?”

    夏意浓惊:“可是……”时衍要被气死的吧。

    她能感觉得到时衍对晋聿的敌意。

    晋聿打断她,按她后脑低头靠近自己,盯着她唇低缓说:“夏小姐,现在亲我,还是到了你家后,在你卧室里偷着亲我?”

    夏意浓:“……”

    现在。

    【作者有话说】

    说要把我吊起来绑起来的……可把你们厉害死了[白眼]

    于是我今天就乖乖写了4500字![让我康康][红心]

    小金鱼下午去浓浓家陪几位女士聊天打牌好不热闹,晚上江教授和时衍欧巴回家,天塌了[心碎]

    64

    第64章

    ◎这个吻很快变得热烈。◎

    这次车中的接吻,两人都不带任何情欲,碰触和亲吻里都是温柔。

    晋聿搂着夏意浓,更多的是一下下带有安抚意味的吻,不急不躁,仿佛可以和夏意浓在车里吻到天荒地老。

    偶尔夏意浓会无意识地绷紧肩背,为当下的接吻紧张,也为今天发生的事慌张,晋聿额头抵着夏意浓的额头,轻抚她绷紧的肩背让她放松,掌心从她肩背抚到腰际的速度很慢,慢得夏意浓慌乱的心跳渐渐变得安稳。

    昏暗的车厢里,晋聿一阵阵地触吻安抚,夏意浓内心的所有敏感不安都被晋聿吻得内心平静下来,像只慌张的小动物寻到了让她有安全感的窝,缩在这个宽阔而温暖的窝里,可以不再为这世上任何事情担忧。

    过很久很久,久得夏意浓被吻得又有了困意,晋聿放开她:“现在回去?”

    夏意浓说:“好。”

    忽然想起离开许久的宋叔,夏意浓歉意说:“抱歉让宋叔在外面等了很久。”

    晋聿放她*坐回去,为她整理头发,衣衫,系好安全带,慢条斯理地说:“没事,宋叔去帮我给你家人取礼物去了。我第一次上门,总不能空手。”

    夏意浓:“?”

    “‘取’?你提前准备好了?”早有预谋?

    晋聿:“嗯。”

    夏意浓:“……”

    晚上九点多,提心吊胆了一天的江教授回到家,打开门听到家里传来的麻将声的瞬间,唯恐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家里气氛低沉而提起的心,终于安放落地。

    换了鞋,江教授向里面走,边扬声:“阿妈,我返嚟喇。(妈,我回来了)老婆,我回来了。”

    白若云扬着声音回道:“哎,阿初,食咗饭未呀?(吃饭了吗)”

    “食完……”

    江教授边笑答着,边趿拉着拖鞋走到餐厅前。

    冷不丁看清餐厅里面的场景,江教授话语陡然停住,默默咬住了牙,咬得死紧。

    有一种家被偷了的感觉。

    里面四位女性围桌打麻将,另有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臭小子正坐在他女儿身后指点江山,那臭小子竟然还穿着他的衬衫!

    那是一件非常规商务白衬衫,是偏时尚的宽松挺阔的青色衬衫,他前几天在学校里教课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件,他一眼就认得出来。

    那臭小子转头向他看了过来,衣冠楚楚的表里不一模样:“老师,您回来了。”

    江初冷淡:“嗯。”

    那臭小子大约是一眼看穿他不悦的心情,对他解释:“晚上吃饭的时候,果汁不小心洒到身上,就穿了老师您的衣服。”

    夏诗韵说:“不好意思啊姐夫,是我没拿稳,就弄到阿聿身上了。”

    夏流萤回过头说:“是我找的衣服。教授累了吧,先去洗手洗漱?”

    夏意浓指客厅那边:“我给爸爸留了外婆做的萝卜糕,还有晋聿送给爸爸的礼物。”

    江初平静地笑:“好,谢谢浓浓。小聿怎么还带礼物来了,真是客气了。没关系,阿聿是我学生,又不是外人,穿一件我的衣服还让你们这么解释,显得我事多不近人情似的。”

    话虽说得风平浪静,江初已经快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以前在他心里,晋聿实在是太完美的孩子,陪他打网球,陪他打电话,陪他聊局势聊经济,去学校看他,陪他吃午饭,比亲儿子时衍还像亲儿子。

    有阵子大家都说晋聿喜欢夏卿,但那时夏卿正在和晋谨峋谈恋爱,他为此非但没有反感晋聿,还觉得晋聿比晋谨峋好太多,他默默讨厌晋谨峋,只对晋谨峋怎么看都不顺眼。

    可自从知道晋聿和女儿意浓有关系后,他就觉得晋聿的所有完美都是装的,一肚子坏水,没准很多年之前就已经对他两个女儿别有用心了,气得他总想往晋聿身上招呼两下泄愤。

    江初把公文包放一旁,卷着袖子走过来,站在晋聿身后,手用力地拍了两下晋聿肩膀,拍得声响很大,又用力捏了又捏:“阿聿晚上在家里吃的?几点过来的?”

    江教授早些年在公安局工作,体能很好,尤其晋聿的很多体能都是江教授训练出来的,现在这么手搭在晋聿身上,手劲很大。

    晋聿不动声色地承受,温和回答:“从殡仪馆出来就过来了。”

    江初默默算时间,三点到九点,整整六个小时,这家里的空气都被晋聿污染遍了。

    夏时衍干什么吃的,送完任海港,不知道回家来陪几位女士聊天?

    竟由着性别为男的男性进家里来给几位女士洗脑这男的多好相处,多温润如玉?

    “好,你们继续玩,我去洗漱。”

    江教授气质儒雅文质彬彬地回房,立即给时衍发了信息过去:“完蛋玩意。”

    时衍:“???”

    既然江初回来了,麻将局也就自动散了。

    赢家是外婆、夏流萤和夏意浓。

    意浓有晋聿帮她参谋出牌,她自己赢,也喂牌给外婆和妈妈,虽然不玩钱的,外婆仍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夸晋聿和浓浓打牌打得真好。

    晋聿样貌非凡,气质从容,气场矜贵翩然,与长辈说话时温润谦虚,没有平时的半点强势与压迫感,举止文雅,令人如沐春风。

    外婆很是喜欢晋聿,越看越觉得晋聿和她外孙女浓浓好夹(般配)吖。

    晋聿温笑哄老人:“外婆玩得最好。”

    外婆笑得过来抚晋聿的短发,中文粤语掺着讲:“真系好吖,小时好百厌(调皮),大个好沉实(沉稳)。”

    晋聿由着外婆拍头发,像小时候一样“装乖”。

    小姨夏诗韵一家独输。

    夏诗韵冷瞥了晋聿好几眼:“阿聿确实很会玩牌。”

    这小子明显在讨好外婆、丈母娘和女友,她这个姨妈就成了陪玩的人了。

    “没有,”晋聿抬头说,“过两天我有个朋友有事去那边开会,还要劳烦小姨帮忙招待一下。”

    夏诗韵立即听明白晋聿是要给她介绍生意,冷意顿散,笑说:“行,都是自家人,没问题。”

    夏意浓在旁边看明白晋聿今晚多会哄人了,带来的礼物让每位女士都很喜欢,玩牌前后也将每位女士都照顾到位,得了夸奖,得了人心。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哄人呢?

    “我去你房间取衣服?”晋聿问夏意浓。

    “好。”

    夏意浓带他回房间,他衬衫在她房间。

    夏意浓的房间带有浴室洗漱间,晋聿进房后反手锁了门,先去她洗漱间洗手。

    洗完手出来,夏意浓已将他衣服装好在袋子里。

    衣服没洗,因为晋聿这衬衫的料子很贵,还是带回去让宋姨拿到晋聿专用的洗衣店洗比较好。

    夏意浓递袋子给晋聿:“我爸的衬衫,你不还回来也行,你可以送他一件新的。”

    晋聿垂眸看夏意浓,没接。

    他目光幽深而又宁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夏意浓知道他在等什么。

    过了几秒,她踮起脚尖,抬手放在晋聿被父亲捏过的肩上,轻轻揉了揉,问:“你疼不疼?我爸好像用了点力气。”

    她怎么会看不出父亲进来后平静下的怒容,拍晋聿肩膀时,父亲手背上的青筋都突起来了。

    但晋聿等的似乎不是这件事。

    “不疼。”他双手插兜淡淡地说。

    夏意浓抬眼盯了他几秒,终于后知后觉明白晋聿在等什么。

    她这次是真的懂了,笑着靠近晋聿,双手从晋聿臂弯里穿过去,环住晋聿窄瘦有力的腰,踮脚仰头,轻轻吻他。

    晋聿眉眼里闪过笑意,而后拥住她,逐渐加深这个吻。

    是与车里时很不相同的吻,这个吻很快就变得热烈,吮声啧声都响了起来。

    夏意浓没有防备,被吻得没两秒就身子骨发软发麻,无意识地迎合晋聿,等她意识到这是在她卧室里想要推开晋聿时,又被晋聿按着后脑不许移开。

    晋聿知道她哪里敏感,炙热的掌心按她的侧腰,后腰,捻她的后颈,火一样燎着她,夏意浓被亲得全无反击能力,不知不觉手里袋子掉落到地上,身体和腿都软得只剩承受。

    好半晌,晋聿放开夏意浓,满意地看到夏意浓脸与耳根连颈都红成一片。

    夏意浓身体已彻底软了下去,晋聿捞着她才没让她栽下去。

    “你,”夏意浓事后讨伐,“这是在我家。”

    晋聿低笑着擦掉她唇上的水光,本想用手擦,到底还是用了嘴,轻轻吮掉她的香:“又没做什么。”

    “……”

    夏意浓气恼,想要鼓起勇气斥他,但晋聿换了个话题:“如果你想去案发现场,随时找我,我陪你去。”

    夏意浓怔住:“你怎么知道我想……”

    不需要问完,夏意浓已然明白。

    晋聿一如既往地能看穿她的所有。

    晋聿轻抚她微乱的头发,徐徐掖到她耳后,说:“案发地点不是保密的,市民都知道,不违规,但也只能在警戒线外面看。你想看,我陪你去看。如果你担心我工作忙,第一我工作可以安排出空闲时间,第二午饭时间也有空。”

    夏意浓心里忽然很暖。

    是明白这个世界有一个人总能时刻懂她的暖。

    晋聿时刻懂她,时刻支持她,时刻陪伴她,是她小时候对未来soulmate的一切想象。

    Soulmate,在她年少时,很多女孩子都知道这个词,灵魂伴侣。

    夏意浓忽然有一点慌张,怎么联想到这里了。

    夏意浓捡起地上的袋子递给晋聿:“好,我知道了。”

    晋聿握住她细软的手腕,让她陪他走到门口,回头说:“还有。”

    夏意浓:“什么?”

    “时衍的公司,我可以帮忙,当年的事,方云惠的事,老师会破案,我也会继续查,你都不需要担心。你唯一需要多放些心思考虑的事情是。”晋聿稍顿。

    夏意浓问:“什么。”

    晋聿打开门,低声说:“考虑清楚你最喜欢的事,和最想要做的事,全力去做,我会陪着你。”

    晋聿说完揉了下她脑袋,走出她房间。

    夏意浓深深地思索着晋聿的话,无意识跟在晋聿身后走出来。

    “浓浓你脸怎么这么红?”忽然响起江教授的声音。

    夏意浓不解抬头,正好晋聿回头,看到晋聿对她挑了下眉。

    旁边又响起小姨的笑声:“这脸红的,好娇羞啊宝贝,是不是跟男朋友在里面打啵了?你们这边是这么说的吧?”

    满面绯红的夏意浓:“……”

    她是不是被晋聿算计了?

    江教授斯文发怒:“门都给你打开了,晋先生你还不走?等我请你呢?”

    夏流萤失笑推江初,对晋聿说:“你老师这两天压力大,不用放在心上,欢迎有空再来玩。”

    晋聿对师母点头:“好,谢谢师母。”

    晋聿走到门口忽然停步回头,身高挺拔,隔着长辈们望向夏意浓:“意浓呢,欢迎我吗?”

    夏意浓站在外婆身边面红耳赤地和他对视,轻道:“我也欢迎。”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小金鱼腹黑的一天~~~

    65

    第65章

    ◎“不方便领证。”◎

    外婆的书还要再改,舅舅陪着回了港市,小姨也回了深市。

    三人走时,夏家全家去机场送机,航班时间不同,陆续送了两班机。

    江家那边的亲戚也都陆续离开,留下的都是要和时衍谈合作投资的商界人士。

    夏意浓不舍长辈,才相处没几天,血浓于水的亲情已经浓了。

    白色手机上收到晋聿发来的信息:“以后还有相处的时间,不用难过。过了这阵子,陪你去港市住段时间。”

    夏意浓相信晋聿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不是信口开河,问晋聿:“你真的有空吗?”

    晋聿发来低磁的语音,徐徐缓缓落入夏意浓耳中:“陪你,时间总是有的。”

    夏意浓听后唇角翘起了小弧度,收藏这条语音,回道:“知道了,信你。”

    上班后继续忙碌。

    夏意浓给夏时衍办公室送了两份需要签字的文件后,回到工位给财务和市场部发信息让过来取签好的文件,之后打开时衍给她的合同看。

    北爱尔兰的客户已经回国,时衍这两个晚上熬夜和法务总监与那边的负责人法务碰合同,这已经是改过的第三版中英文双语的合同,时衍知道她心细,让她再仔细看看是否有用词不准确的地方。

    这次合同用的不是模板,是法务按照要求调整细节一条条起草的。

    “浓浓,”唐画感冒未痊愈,戴着口罩走过来,“夏女士过来了,在前台,说要陪你去公安局。”

    隔着口罩,唐画的紧张都传递给了夏意浓:“浓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是要去改户口,”夏意浓合上合同,把文件递给唐画,“一会儿财务和市场部要来取文件,夏总签好字了,麻烦唐姐帮我给他们。”

    “没问题,”唐画收文件拍胸脯,“吓死了,我还以为……没事,你去吧。”

    她以为前几天发生的命案和夏意浓有关。

    夏意浓知道唐画想到哪里去了,她问:“唐姐,你知道前几天的命案地点吗?”

    唐画说:“听说是在海棠路那边跳楼?”

    夏意浓点头:“知道了。”

    夏意浓整理好桌面,在OA上打了申请,推开时衍办公室的门进去说:“哥,妈过来了,我和妈去改户口。”

    时衍给夏意浓下了很多要求,其一就是进他办公室不准敲门。

    哥哥虽然最近因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还没忘记让夏意浓感受他这位哥哥的霸道式关爱。

    时衍从电脑前抬起头,脸瘦了一些,眼下熬出的青痕也深了,他吸了口氧说:“去吧,中午给哥带饭,把你和妈吃剩的打包回来就行,哥现在也没什么大鱼大肉的大要求了。”

    夏意浓看时衍状态好像不太好,走到时衍面前问:“这个里面真有氧吗?”

    没有,时衍在心里说。

    公司没到真不行的时候,他就算再熬夜,身上那些肌肉也不是白练出来的,而且只是短期劳心费神,还没到扛不住的时候,就是想让妹妹关心他。

    “真有,”时衍虚弱,“哥这段时间都累死了。”

    夏意浓说:“可是哥你眼睛还是好亮,脸也很好看,比晋聿还好看了。”

    时衍眼睛瞬间大亮,挑眉问:“真的?”

    比晋聿还好看,那就是超级英俊好看了!

    夏意浓却摇头:“假的,就是看看您的有气无力是不是装的。”

    时衍:“……”

    夏意浓打量时衍手里的氧气瓶,她之前担心时衍身体真熬不住还不说,特意进来给时衍的未开封氧气瓶和空氧气瓶做了标记。

    当下看到了空氧气瓶的标记,夏意浓抬了抬眉,但也没说出来,以防时衍改了她的标记。

    夏意浓下结论:“所以哥你好像确实是装的。”

    “给哥打包,哥要吃牛排。”时衍扔了氧气瓶,被拆穿后恼羞成怒。

    时衍又说:“吃饭买单用哥给你的卡。”

    夏意浓笑着点头:“好,谢谢哥。”

    坐上母亲的车后,夏意浓拿出白色手机给晋聿发了条信息:“要和我妈妈去改户口了。”

    晋聿是公司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他的签字与审核,各类会议也多,忙得时常没有休息时间,对夏意浓却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回复:“落在老师户口名下?”

    夏意浓:“嗯。”

    时衍和夏卿的户口都已经迁出,自己单独有本本,爸妈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在他们的户口本上多待些时间。

    夏意浓敏锐地问:“你好像不赞成?”

    晋聿:“嗯。”

    夏意浓:“为什么?”

    晋聿:“不方便领证。”

    夏意浓盯着这几个字,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领证。

    领什么证。

    是说不方便他们俩领证,还是不方便她和别人领证?

    夏意浓脑袋转成了浆糊:“哦。”

    晋聿:“嗯?”

    夏意浓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匆匆发过去一句“先不聊了”,装下线。

    恰好夏流萤转过来看夏意浓,看见她对着手机发呆的样子,问:“宝贝怎么了?”

    夏意浓想了想,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问:“妈妈,你觉得晋聿怎么样?”

    夏流萤温和说:“宝贝觉得好的,妈妈就觉得好。”

    夏意浓想,那落在爸妈名下应该也没有不方便。

    妈妈是一家之主,如果妈妈想把户口本给她,应该没人能阻止得了。

    户籍在公安分局派出所办理,夏意浓和母亲排队办理。

    更改户籍和身份证所需要的证明材料有很多,时衍交由沈沐琛律师办好了北琼市医院出具的抱错证明,曲津市原籍户口和证明是由夏卿过去办的。

    向杨悦要原籍户口和出生证时,杨悦还是那副样子,吵吵嚷嚷不乐意,夏卿施压,陪夏卿过去的晋谨峋也施压,杨悦安静几分钟,去取了户口本和出生证,在夏卿准备的材料上签了字。

    晋谨峋恋爱脑,不怎么管公司事务了,都交给父亲,时刻在夏卿身后做跟屁虫,只有晋聿交给他事情要晋谨峋去办的时候,晋谨峋才会短暂离开夏卿去办晋聿交代的事,夏卿去逛夏意浓小初高的学校时,晋谨峋也跟着去了。

    母女俩坐在等候区等待叫号,夏流萤握着女儿的手,手心手背来回翻看轻抚,她没能仔细看小时候的女儿,现在总想把女儿当作小时候对待,夏意浓有两分不自然。

    夏流萤知道夏意浓有痛经的问题,让助理在冰凉的铁艺凳子上铺了隔纸和椅垫,夏意浓感觉周围有对她坐椅垫的鄙夷目光。

    自然也有端详她母女的目光,大约是很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这样漂亮的母女,一眼接一眼地看,还悄悄拿起手机装作玩手机的样子偷拍她们两人。

    哪怕是在派出所,也不耽误他们偷拍。

    夏流萤今日穿了身浅色旗袍,是母亲给她带来的,温柔典雅,中和了她面容上的清冷。

    夏意浓要拍证件照,所以穿白衬衫,头发全部都扎起束在脑后,这样将五官全部都露出来,隐隐的混血眉眼,眸光清澈,精致的鼻,浅浅的唇,皮肤好得光滑水嫩,没有任何瑕疵,又是切切实实的素颜,实在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宝贝,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夏流萤发觉女儿垂眸敛眼避着周围的人目光,她对女儿温声说,“我们没有伤害别人的利益,只是出门在外对自己更好而已。对自己好一些,爱自己,这不是错,我们应该以自己的感受为先。”

    夏意浓以前也经常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那时候的自己不是“特立独行”的人,更多是忍耐。

    冷了,热了,饿了,渴了,疼了,不舒服了,都是忍忍就过去了。

    她现在听到母亲说的“爱自己”,她才发觉好像一直以来她都不够爱自己。

    姐姐夏卿似乎就是很会爱自己的人,永远以自己为先,所以活得张扬,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听说夏卿刚回来那几天就和不少名媛千金吵过架,夏叶繁和那些人走得近,那些人在背后说她和夏叶繁的事,更多是占夏叶繁,说她土包子,用语不好听,夏卿就去找了人算账。

    “可以像姐姐一样,”夏流萤说,“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浓浓也是。”

    夏意浓将母亲的话听了进去,暂时不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对母亲说:“知道了,谢谢妈妈。”

    夏流萤笑着轻拍夏意浓手背:“有些事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慢慢来,妈妈有一生的时间陪宝贝。”

    夏意浓眼眶发热,低头握住母亲的手。

    小时候没牵过母亲的手,现在好似对母亲有了类似“肌肤饥渴”的情结,总想牵着母亲的手。

    办完变更申请后,要过些天能下新的户口和新的身份证,问时间,正好能赶在夏意浓毕业前发到手里,毕业证上也会改为夏意浓三个字。

    夏意浓同母亲离开时,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妈妈给我过户的名字,以后好像还需要再改。”

    母亲之前送的房产证上面写的是“秦意浓”。

    夏流萤听后安静了几秒,而后对自己的失误无奈失笑:“是妈妈之前太心急了,忘了考虑到这一层,以后妈妈再拿去改。”

    夏流萤做事少有失误的时候,这事却忘记了,夏意浓跟着低头轻笑,她明白,母亲的心急失误是因为太在意她。

    还不到饭点,夏意浓陪母亲逛街。

    家里已经大量添置了夏秋季的衣物,尤其夏卿给夏意浓准备的新衣最多,也不乏珠宝首饰,母女俩只是都很喜欢逛街时的心情。

    在逛街时,夏意浓看到了晋聿运动时常佩戴的品牌。

    她还一直没看晋聿写的信,偶尔会冒出心虚来,此时心思动了动,在母亲逛女装店时,她借口去洗手间,给晋聿买了一对护腕和一条运动发带,用的是自己的工资。

    不买不知道,对晋聿来说的次抛用品,最便宜的护腕四百,最便宜的运动发带八百。

    她思来想去没逞强,买了中档价位的。

    买完以后肉疼,她又刷时衍的卡给自己和妈妈姐姐买了衣服,心里顿时舒坦。

    可在回去的路上,她想起晋聿送她的帝王绿翡翠和之前的沉香扇,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翌日中午又去换货买了高档价位的。

    隔日父亲打来电话说秦大为那边的进度,已经确定秦大为和方泽曜没有血缘关系不是父子,至于方云惠为何去找秦大为,秦大为始终不开口。

    夏意浓问:“是因为可能会增加他刑期吗,所以他不说?”

    江初说:“跟爸想到一块去了,爸也这么想的。浓浓,你在秦家的时候有听过关于秦大为的什么事吗?”

    夏意浓仔细回忆,摇头说:“没有。或许是确实没有,或许是瞒得很深?”

    江初深思半晌:“好,爸知道了,再有可以说的进展,爸再和你说。”

    挂断电话后,夏意浓觉得晋聿可能知道。

    不知不觉间,晋聿在她心里就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存在。

    夏意浓在午间休息时问安秘书,晋先生是否在办公室,安秘书说晋先生去高中找方泽曜了,夏意浓听后带上礼物驱车去方泽曜高中。

    夏意浓在去的路上想,以晋聿的身份,大可以安排给罗泉他们与方泽曜沟通,不知为何会亲自过去。

    会是因为她吗?

    远远未到校门口的时候,夏意浓看到了晋聿的幻影。

    她将车停在旁边,打开车窗侧身看向充满朝气的校园。

    正是午时,晴空万里,操场上许多学生在活动,不时有年少无忧的喊声传来,青春如浪潮,热血蓬勃,与大学校园的气氛完全不同。

    是有些怀念的,即便她在高中时从不曾疯跑疯叫。

    也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过,所以此时难免有些向往,想象重回一次高中会如何。

    又想,算了,晋聿大她七岁。

    她上高一的时候,晋聿读大四,而且晋聿在国外。

    晋聿一定不会喜欢她,就算真喜欢上她,晋聿一定会被好多人骂。

    不能让晋聿挨骂,只能她默默暗恋晋聿,好惨。

    夏意浓正天马行空地乱想着,忽然两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是晋聿和罗泉。

    晋聿黑衫黑裤气质斐然,个子比罗泉还要高一些,身姿挺拔,步态沉稳。

    他身后是青葱校园,他神态也多了两分温和。

    在看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的夏意浓后,晋聿的气场愈加缓和,但长腿阔步的步速快了一些。

    夏意浓开门下车迎上去。

    她今日从公司过来,化了淡妆的模样,气色红润透粉,唇色轻红。

    她没再穿平日里的白衬衫黑裤,穿的是夏卿送在她衣柜里的连衣裙,恰好突显她容貌气质,同时在初夏的校园门口,又为她融上了一层温软。

    晋聿的目光落在她清丽的眉眼上,又落在她收起的腰线上,有一瞬间像是见到了大二时的她。

    大二时的夏意浓,是她最积极向上的时候,连喊别人“哥”时的嗓音都透着明丽,衣着也明媚。

    走近了,夏意浓问:“方泽曜状态怎么样?”

    晋聿停步,温和双眸变得淡了:“几日不见,开口先问高三生,夏秘书做得很好。”

    罗泉:“……”

    罗泉忙对夏意浓点头示意,快步离开。

    夏意浓意识到晋聿好像在吃高中生的醋,哑然失笑,走到晋聿面前问:“你吃饭了吗?”

    现在关心他了。

    然而晋聿不好哄的态度:“嗯。”

    夏意浓想了想说:“今天有两件事找你,一是问你了不了解秦大为以前的事,二是想让你陪去案发现场。”

    晋聿听闻是正事,抬手示意去坐她车,但语气仍轻淡:“夏秘书目的性这么强。”

    “还有别的目的,”夏意浓从车里拿出东西,“送你个小礼物,和今天这两件事无关,只是想送你。”

    晋聿站在主驾车门旁,脸色有所缓和,但也没全缓和,不接礼物:“夏小姐,无事献殷勤。”

    夏意浓摇头说:“没有殷勤。”

    她又说:“今天周三。你接一下礼物,好吗?”

    晋聿接过礼物拆开,漫不经心问:“周三怎么了?”

    夏意浓倚着车门说:“最近不太喜欢周三。”

    晋聿从礼物盒里拿出礼物,是护腕和发带,轻触面料质感,敛起的眸子里有笑意闪过。

    “为什么最近不喜欢周三,今天心情不好?”晋聿问。

    夏意浓抬眼看他:“嗯。”

    心情不好,还惦记给他送礼物。

    似乎已将他放在心上。

    晋聿正要抬手揉她头发,垂眸触到夏意浓的目光,他手停住,听到夏意浓轻声说:“周日到周五,时间好像很漫长。”

    说完,夏意浓别开脸,从他身前迈开步,转身去看后面的天空。

    今日天空晴朗得像幅油画,真实又梦幻。

    晋聿思量须臾,将礼物背到身后去,侧身走到她面前弯腰,右手抬起她下巴:“看着我。”

    他垂眸深深凝着她羞赧不敢对视的眸子。

    晋聿说:“想我了,想在周三加一次和我见面的时间。”

    晋聿问:“意浓,是这个意思吗?”

    夏意浓脸发红,眼睫轻颤,但她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说】

    主动的宝贝[红心]

    小金鱼开心飞起[坏笑]

    66

    第66章

    ◎夏意浓听到晋聿呼吸很重。◎

    晋聿只说了一句“好,知道了”,就没再说什么,打开副驾车门让她上车,俯身为她系上安全带。

    夏意浓心里有点打鼓,她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他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啊?

    就好像,他也没有很期待周三和她见面。

    又好像是,她还打扰到了他周三的安排一样。

    夏意浓握着安全带,垂着眼,心里不大是滋味。

    晋聿为她关上门,侧身摆手让罗泉把他外套拿过来。

    顶楼风大,她穿的裙子单薄。

    之后晋聿让罗泉开他车去时衍科技等他,他开夏意浓的车,去往海棠路现场。

    在车上时,夏意浓很安静,垂着眉眼,一言不发。

    晋聿瞥了一眼,又一眼。

    她颈白耳红,抿着的唇轻轻下压着。

    浑身透着幽香,呼吸起伏也圆润。

    晋聿抬手揉了一下夏意浓的后颈:“别勾我。”

    夏意浓:“?”

    晋聿:“我想现在就带你去酒店,但大概去了案发现场后,你晚上就没了心情。来勾我,还要晾着我,夏意浓,我最近真是太宠你。”

    夏意浓:“??”

    夏意浓怔了两秒,听明白了,还听到了晋聿嗓音里的哑。

    她无意识低头瞟了一眼,起,起来了。

    晋聿手覆到她眼睛上:“夜里让你看的时候,总是不看。”

    不该看的时候却乱看。

    夏意浓:“……”

    可是夜里的时候,她哪好意思看,他按着她摸一摸,弄一弄,她就已经难为情死了。

    “我来找你,”夏意浓拽他手放回去让他好好开车,“你很高兴吗?”

    晋聿:“嗯。”

    夏意浓问:“那是我来让你更高兴,还是送了你礼物,让你更高兴?”

    晋聿:“都。”

    夏意浓没忍住,垂下眼睛浅笑。

    晋聿问:“为什么送我礼物?”

    夏意浓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想送。”

    也或许是想表达她一点心意吧。

    普通床伴哪里有互相送礼物的不是吗。

    男女朋友才送。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

    夏意浓唇角抿了又抿,轻声说:“那些礼物好贵呢。”

    晋聿看一眼正跟他撒娇的人:“不贵也喜欢。”

    夏意浓手绞着安全带:“不是,你应该问我有多贵。”

    晋聿从令:“好,有多贵?”

    夏意浓停了停,红着脸说:“是用我自己工资卡买的,反正对我来说很贵。”

    “我第一次买的是中档价位,觉得自己不要逞强买最贵的。但第二天又去换了,还是想送你最贵的。”

    晋聿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

    他没说话,直接拉着她手按了过来。

    夏意浓被吓一跳,和夜里一样的程度,她想要抽开手,晋聿按着她手却又压了压。

    夏意浓听到晋聿呼吸很重,急了:“晋聿。”

    晋聿松开她手,深呼吸:“所以能别勾我了吗?”

    夏意浓:“……”

    她真没勾,她就是……想撒撒娇,那么贵呢。

    然而晋聿所看到所听到的是,夏意浓今日为他化妆穿裙,送他礼物,言语中透着想他,又说周日到周五夜太漫长。

    夏意浓是在难得主动地表示她想要了。

    晋聿知道最近事情多,他表示尊重:“你想现在,今晚,还是周五?我都可以。”

    夏意浓:“……我都不可以。”

    说完这句,夏意浓压低身子,红着耳朵侧头望向窗外。

    她真没那意思,每次她都被他翻来覆去地按着压着,她每次都要哭很久,哭得嗓子干了哑了,他还总是在她耳边骗她说是最后一次,他的好身材好似都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他还叫她穿那些布料很少的衣服,新买来的玩具也要让她换档着弄,弄得她羞得睁不开眼,他还喜欢在她腿边发出那些声响,她才不会主动上门求这个。

    她借着理由来找他,只是单纯地想他了。

    五天真的好漫长。

    然而晋聿还没放过她:“都不可以,或许是都可以的意思?”

    夏意浓转过来瞪他。

    晋聿难得失笑。

    过了好半晌,车内的气氛才恢复正常。

    晋聿将他目前所了解的情况说给夏意浓听。

    “秦大为年轻时候有个合伙人叫贺兴波,意外车祸成了植物人。贺兴波成为植物人后,秦大为拿出贺兴波生前签的股份转让合同,成了绝对控股的董事长。贺兴波亲属已过世,无法采样,但方泽曜和贺兴波年轻时的照片很像。贺兴波和方云惠未婚,鲜少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夏意浓皱眉:“也就是说,方云惠是在报复秦大为?可是方泽曜刚十八岁。”事发是在二十二年前。

    晋聿:“贺兴波醒来过,也找过秦大为,但他没有事故的证据,半条腿也瘫了,收了两百万后,没两年自杀了。”

    夏意浓静静地消化。

    夏意浓问:“你找方泽曜都说什么了?”

    晋聿:“随便聊聊,顺便问*问她母亲是否有两部手机,是否在哪些特定日期有反常。”

    警方自然已经查过方云惠平时常用的手机,大约还没发现异常。

    夏意浓问:“他跟你说了吗?他脾气很倔。”

    晋聿:“没和罗泉说,和我说了,他没你倔。”

    夏意浓:“……”

    她也还好吧。

    晋聿浅笑了声,握过她手在掌心里捏了捏。

    夏意浓轻声说:“我爸还没有调查到这里,你已经查到了,你好像总是走在前面两步。”

    晋聿:“因为没有证据,都是推测,老师和警方都是看证据说话,要相信他们。”

    夏意浓:“嗯。”

    过了片刻,夏意浓问:“但方云惠不像是自杀,更像他杀,这人一直以来指点方云惠,也是这人杀了方云惠,是吗?”

    晋聿看了夏意浓一眼。

    她思维转得很快,确实更适合在公检法工作。

    晋聿:“有这个可能性。另外秦家的保姆贾淑宜账户上一直收有不明转账,查不到源头,秦家保姆对警方的不知情话术把责任降到了最低,秦家保姆也确实不知道对方身份。”

    夏意浓凝眸:“高智商犯罪,反侦察能力,利用方云惠的仇恨,利用贾淑宜的贪财,利用我养母和我生母长得相像,在两家安排人实时监控22年,是我父亲的仇人吗?”

    晋聿沉吟着,将车停到了路边。

    夏意浓见状已经明白晋聿的意思,她轻道:“我没事,如果真是这样,我知道爸爸会很自责,我不会怪爸爸。”

    她在学校上了那么多年的课,她接触过很多穷凶极恶的案子,她明白很多被害人都是无辜的。

    如果真相是她推测的这样,父亲是无辜的,她也是无辜的,她理解这些无辜。

    晋聿还是倾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在他眼中,他心疼她的无辜。

    夏意浓身子香,晋聿抱上了就不放手。

    良久,夏意浓轻道:“晋聿,我真的没事。”

    假公济私的拥抱结束。

    晋聿继续开车。

    海棠路案发小区是二十八层高楼住宅区,事发当天恰好有新婚嫁娶,保安开了小区出入闸门,进出通行的人和车都很多,增加了警方排查的难度。

    案发单元门前的警戒线已经撤掉,两人乘电梯到顶楼,走消防楼梯上楼,楼顶的警戒线还未拆。

    顶楼风大,晋聿搂着夏意浓的肩膀走到警戒线外。

    夏意浓安静地打量周围情况,但楼顶很干净,已经很难再通过案发现场找到线索。

    风拂过夏意浓的头发,她眼底流露出悲凉的神色。

    她心情是压抑的。

    方云惠可恨,但也可怜。

    方泽曜的父亲无辜,她和夏叶繁无辜,她教了三年的方泽曜无辜,她的亲生父母亲也无辜。

    这世界可能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很多无辜和不如意。

    最可恨的是秦大为。

    而她和秦大为相处了那么多年。

    在秦大为刚入狱时,她还拜托沈沐琛,四处寻人寻线索为秦大为开脱。

    晋聿再次将夏意浓拥进怀里。

    他已将他外套披到夏意浓身上,夏意浓身体还是发抖得厉害。

    想象那个身影跳下楼去,或是被人推下去。

    所有执念往事牵挂疲惫过错就如风,化为了一摊血。

    晋聿拥紧怀里的人,俯首贴着她耳说:“会找到真相的。”

    许久,夏意浓轻声说:“晋聿。”

    她好像没有那么在意真相了。

    晋聿低头看她:“嗯?”

    夏意浓抬头说:“虽然你总是不喜欢我对你说谢谢,但我还是想对你说谢谢,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别生气。”

    晋聿:“好。”

    离开海棠路后,晋聿开车送夏意浓回时衍科技。

    地下停车场,晋聿试戴护腕。

    因是新护腕,有些新出厂的味道,夏意浓说:“我本来想洗干净,洗得香一点再送给你,但又担心不合适,不合适的话,还要拿回去换。你戴着舒服吗?用换吗?”

    晋聿动了动手腕:“不用换。”

    发带递给夏意浓,晋聿说:“给我戴上试试。”

    夏意浓低头看晋聿的衬衫西裤:“好像不太适合。”

    早上晋聿在家里穿速干运动服跑步运动的时候戴护腕发带更适合和好看。

    而现在的晋聿是有做发型打理的,三七分的纹理,垂在额前的那一缕发丝都很矜贵好看,不适合运动风。

    晋聿说:“试试就摘。”

    夏意浓只好接过来,撑开发带调整着,尽量不弄乱晋聿的头发,为他戴好后,往后退开一些问:“紧吗?”

    两人挨得不近,晋聿看着她说:“不紧。”

    夏意浓松了口气,立即帮他拿下来,也将他的护腕拽下来:“那我回去洗好了再给你。”

    夏意浓装好护腕发带,拿出消毒湿巾,拽过晋聿的手,为他消毒戴过护腕的手腕。

    【作者有话说】

    小金鱼心里正在飘弹幕:妻子,妻子,妻子(妻子的诱惑哈哈哈啊哈

    67

    第67章

    ◎“浓浓,转过去。”◎

    夏意浓下午回公司后,戴安娜突然来了公司。

    戴安娜持有的签证是家庭团聚六月以上签,来了中国后,人玩野了,一点不想回家,晋聿给戴安娜安排了一个团队,给戴安娜制定旅游计划,保镖陪戴安娜出游见世面。

    戴安娜想让夏意浓陪她玩,或者再不济有沈沐琛陪着玩也行,但他们都有工作,戴安娜只能自己玩。

    这会儿戴安娜刚从另个省的博物馆回来,趴在夏意浓办公桌上,展开手机上的照片,问夏意浓这些照片都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历史。

    夏意浓下午本要去和时衍开会,但戴安娜毕竟是公主,时衍对戴安娜要特殊照顾,让夏意浓好好陪玩。

    于是夏意浓中午从案发现场回来时的悲凉心情,全都被戴安娜的口音谐音和笑声给弄没了。

    “这是悬鱼,”夏意浓虽然博识,却也不是通识所有,好在戴安娜问的都是比较简单的问题,她中英文间杂着用古话白话给戴安娜解释,“古文有‘凡垂鱼,施之于屋山博风板合尖之下’,就是指这个。”

    夏意浓说一遍古文,又用英文解释一遍,继续中英文混着说:“是古建筑里面的一种木板雕刻装饰,一般悬挂在这种三角样式的建筑下。有很多不同的图案,水波纹,寿桃纹,牡丹纹。最初是象征廉洁,而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鱼有很好的象征意义,比如富贵有余,如鱼得水,除此之外也有祛邪避灾的意义。”

    戴安娜都听懂了,说:“真漂亮,悬儿鱼,对吗?”

    夏意浓温声纠正:“悬,悬挂的悬,不需要加儿化音。”

    戴安娜努力把悬字儿化音扔掉,然后她灵机一动,把儿化音扔到了鱼后面,得意说:“炫鱼儿!”

    夏意浓轻笑纠正:“悬鱼,舌头不用全翘起来,但也别全抻直,你说的炫鱼像吃鱼,中文有个说法,炫饭是指吃饭。”

    戴安娜刚刚得意得不行,结果还是错了,急得跺脚:“儿音,号!难!为什么这里加,那里不加!”

    夏意浓学着晋聿的样子摸戴安娜的发顶:“别急,别急。”

    戴安娜逐渐安静下来,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夏意浓的手心。

    她喜欢夏意浓,夏意浓身上仿佛带有天然的亲切感。

    夏意浓继续耐心教:“悬鱼没有儿化音,慢慢来。”

    夏意浓教了戴安娜一会儿,时衍开完会回来听夏意浓正在教戴安娜儿化音,优雅地坐到夏意浓的桌子上说:“正在教发旋儿吗,旋儿,来,公主,跟我学,舌头翘起来,旋儿。”

    戴安娜正要学,夏意浓忙捂住戴安娜的嘴:“不要学他,是错的。”

    戴安娜点头,夏意浓松开手后拍打时衍的腿:“你不要捣乱,我是在教悬鱼。”

    “啊,那她在这儿儿儿的,我还以为教儿化音,”时衍失笑,用力扒拉戴安娜的脑袋,“笨死你得了。”

    差点被扒拉掉脑袋侧着身子飞出去两步的戴安娜:“?”

    这个男人刚刚是不是打她了?

    夜里,夏意浓坐在晋聿的书房桌上笑:“戴安娜把时衍给打了,追着打,好可爱,还被时衍的儿化音给教得完全不会说话了,舌头一直卷着。”

    晋聿刚刚在开视频会议,结束后叫夏意浓过来和他说戴安娜下午在她公司都干什么了。

    晋聿瞥了眼抽屉,问:“戴安娜最后学会了吗?”

    夏意浓摇头笑:“没有,悬儿鱼,悬儿鱼儿,旋遇儿,还有炫聿,二声的悬鱼对她来说太难了。”

    还是“夏意浓”三个字对戴安娜来说更简单些。

    夏意浓正笑着,晋聿伸手将她从桌上拽下来,示意她过来坐他腿上。

    夏意浓站在晋聿面前犹豫是该跨坐上去还是侧坐。

    他们两人都已经洗过澡,她穿浴袍,跨坐有点暧昧了。

    她正犹豫间,晋聿伸手拦腰勾她右腿膝盖窝,抱她在自己腿上侧坐着,夏意浓自觉把左腿也给搭了上来。

    她这个姿势把自己缩得小了很多,蜷靠在晋聿怀里,脑袋枕着晋聿的宽阔胸膛。

    晋聿垂眼看她轻翘起的嘴角,问:“下午心情不错?”

    夏意浓点头笑。

    心情确实很好。

    戴安娜像个开心果。

    晋聿若有所思:“看来戴安娜还有点用。”

    夏意浓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戴安娜哪里没用了,晋聿抱着她倾身,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孟见鲸送她的两套情趣内衣放在桌上:“浴袍脱了,选一套穿上。”

    夏意浓脸唰的就红了,立即想要从晋聿腿上跳下去跑开,然而晋聿早有预料,有力的手臂收紧箍着她,她一点可以跑开的可能性都没有,就这样进入了晋聿的陷阱。

    晋聿垂眼看怀里懊恼的人,抬手解她浴袍,绅士般的询问:“我帮你穿?”

    装什么绅士。

    一点都不绅士。

    夏意浓在心里想。

    夏意浓不动不应,侧身用力把脸埋到他怀里,已经想明白戴安娜是晋聿特意安排过去逗她笑的。

    晋聿很坏,明明中午时候还透露出他今晚不做的意思。

    结果下午安排的事情都是为了晚上做的准备。

    夏意浓仗着自己身体软,连腿都缩了上来,整张脸更是完全埋在晋聿怀里,像对着他胸膛面壁思过一样,闷声说:“不穿。”

    穿了也要被他撕成碎布,目的就是羞她吗。

    他力量大,就要这么浪费吗。

    晋聿低笑了声,伸手按夏意浓,夏意浓被按得一抖,羞怒地抬起头来,晋聿趁机低头吻她,边吻边脱她的浴袍。

    她被吻得颤抖,攥着浴袍不让他脱,他还是轻松地脱了下去,白色浴袍垂落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随后浴袍上面又落了件粉色内裤。

    晋聿把夏意浓抱在办公桌上坐好,给她穿称不上是衣服的衣服。

    穿好后,夏意浓低着脑袋已经完全抬不起头,脸和身子都从通体雪白变成了通体的粉红。

    “浓浓,转过去。”晋聿将她放到地上来,哄她得嗓音已经哑得厉害。

    桌子被撞了出去。

    夏意浓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侧身背对他躺着。

    他不听她说话,一点都不听,她明明已经喊了好多次让他停,他都不停,她嗓子哭哑了明天怎么上班。

    炽热的胸膛从后面拥上来,餍足地问:“护腕和发带洗好了吗?”

    夏意浓不想说话。

    晋聿:“我很喜欢你今天的礼物。”

    夏意浓:“……”

    那以后再也不要送他礼物了,他收到礼物就要以另一种方式送她一份哭泣吗?

    晋聿手臂穿过她脖子与枕头间的空隙伸过来:“这算不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好像是。

    夏意浓没说话,只把玩他手指。

    晋聿天生养尊处优,手指修长光滑,一点都不像会打拳的人。

    晋聿身上皮肤也是很润很嫩,她搂他的时候,摸起来的手感很舒服。

    “喜欢手?”晋聿问。

    夏意浓刚要点头,听明白他好像在指别的事,立即甩开了他的手,谁喜欢。

    晋聿又说了几句话,夏意浓还是不说话。

    哄不好人,晋聿换了个方式:“我送你的信,看了吗?”

    “……”还没看。

    夏意浓从生气到心虚只需要一秒。

    她回头轻声解释说:“最近心不静,还没抽出心情看,想心静了再看。”

    晋聿:“好,知道了,浓浓,腿往前伸。”

    “……”

    坏蛋!

    夏意浓不伸,晋聿帮她伸。

    晋聿炽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耳说:“你自己说,今天在车上,你勾了我几次?”

    “……”

    那是她勾的吗?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晋聿:“乖一点,别咬我,我从中午忍到了现在。嗯?”

    “……”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吗。

    夏意浓红着脸闭上了眼,犹豫几秒,不再咬它。

    这件事也确实不只是晋聿一个人舒服,她只是生气他总不听她的话。

    晋聿手握住她的手,逐渐弯曲五指在她指缝间攥住她,猛地用力。

    夏意浓“啊”的一声回头看他,正开着床头灯,她眼里已经出现一片颤抖的水润,她嘴微张着,呼吸急促了,意外他这么用力。

    晋聿吻下来,含着她的唇,勾进她微张的唇,再次用力。

    夏意浓呜咽一声,抓紧他手臂。

    晋聿握着夏意浓的手终于逐渐松开,又去握别的,夏意浓到底有多柔软,只有他知道,夏意浓渐渐像只煮熟的虾弯了身子。

    又开始怎么叫他,他都不听。

    那么重的床都开始发出了和她哭声同频率的吱呀声。

    因夏意浓的那场生日慈善晚宴,也或许是因晋聿坐在夏意浓外婆身边的缘故,时衍科技拉到了投资,也顺利签了合同,稀释股权的毒丸计划也顺利进行,和恶意收购的AF公司能拉扯一段时间。

    江初协助警方寻到了新的证据,可以证明方云惠是他杀,正在进一步调查。

    转眼到了高考时间,夏意浓开车送方泽曜去考场。

    既然是答应过方泽曜的话,不论发生什么,夏意浓都不会食言。

    方泽曜本就话少,现在话更少了。

    他已经了解到母亲当年都做过什么,他面对夏意浓也有了愧疚心。

    但他仍抱有一丝幻想,车快开到考场时,他说:“夏意浓,你现在叫夏意浓。”

    夏意浓看了他一眼:“嗯。”

    今天很热,方泽曜穿短袖,手臂绷着肌肉,他说:“我还是更喜欢秦意浓。”

    夏意浓不搭话茬,只说:“考试加油。”

    方泽曜:“你男朋友比你大很多岁。”

    夏意浓忍了:“嗯。”

    方泽曜:“如果他甩了你,我……”

    夏意浓打断:“方泽曜,我喜欢你能好好考,不要放弃,我希望你能考上你心目中的理想学校。”

    方泽曜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听说是他逼你的,你们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

    夏意浓深呼吸,看在他今天高考的面子上,平静说:“你好好考,全力以赴,考好了我来接你。”

    夏意浓单独接送方泽曜四天,到第四天快考完生物,夏意浓要去接方泽曜的时候,被晋聿给拦住了。

    她已经接送方泽曜四天,是晋聿忍耐的极限。

    不是吃醋。

    方泽曜母亲是让夏意浓缺失二十二年关爱与亲情的人,夏意浓还要再照顾方泽曜,这对夏意浓是残忍。

    晋聿已经给出了四天的让步,也给出了最大程度的宽容。

    并且夏意浓生理期是八号,夏意浓身体也不舒服。

    夏意浓被晋聿安排坐在副驾,戴着降噪耳机。

    晋聿和方泽曜坐后排。

    方泽曜接触过几次晋聿,他的桀骜在碰到年长他十一岁的成熟沉稳的晋先生后,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成了幼稚的话,所以方泽曜尽量沉默少说。

    晋聿刚通完一个电话,电话里谈的是二十三亿美元收购的公司的现状。

    不至于是故意讲给方泽曜听的,没必要。

    晋聿将手机递还给后排的安知行,安秘书递来消毒湿巾给他净手,晋聿徐徐地擦净手后,抬眼对方泽曜说:“父母辈的恩怨,没必要带给下一代。但是方同学,意浓在看到你时,会想起你父亲和你母亲。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泽曜沉默须臾:“晋先生,我不是他们。”

    晋聿:“听不懂我说的话?”

    方泽曜忽然觉得全身发凉。

    这是除了晋先生,没有任何人能带给他的感受,让人无法控制地恐惧与颤栗。

    在晋先生的无形压力下,方泽曜都不敢抬眼向夏意浓望去。

    他在考试时无数次想要放弃,或许他重读高三,夏意浓就能继续给他做家教老师。

    但夏意浓希望他好好考,希望他不要放弃。

    良久,方泽曜低声说:“过几年。”

    晋聿:“过几年,意浓已经和我结婚生子。”

    前排夏意浓被耳机包裹着的双耳,忽然动了动。

    什么结婚生子?

    晋聿向夏意浓瞥去一眼,夏意浓耳机应是通透模式,能听到他说话。

    方泽曜愤恨,无力,垂下双眼。

    晋聿声音缓下来:“或许你可以和夏老师学学,她也经历过黑暗的日子,秦大为和杨悦不是好父母,但她长得很好。”

    “你父亲有才华,你母亲给了你全部的关爱,他们最后给你留的五十万也够你读书到找工作。夏老师说你想读建筑,但你色弱,行不通的路可以换条路。我建议你读计算机,把你父亲和秦大为的智能电器公司讨回来。”

    “夏老师的梦想是在公安局做法医,秦大为让她做不了法医,她也只能另寻一条路。我相信她在任何新的领域都可以发光,你相信吗?”

    【作者有话说】

    [坏笑][加油]

    68

    第68章

    ◎又被晋聿捉回去握住。◎

    不知道后排的方泽曜信不信,前排的夏意浓信了。

    晋聿是她的火源,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会黯淡无光,也不会再身处黑暗。

    车窗上映着方泽曜年轻也低沉的脸。

    他不知道夏意浓也经历过黑暗的日子,更不知道夏意浓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梦想。

    但他知道夏意浓沉着冷静,拥有智慧,信守诺言。

    他相信夏意浓只要坚定做一件事,无论是任何领域,一定都会成功。

    夏意浓都可以做到的事,他为什么不可以?

    夏意浓是他这三年来学习的一切动力,从年级倒数到年级第一,无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想要追逐夏意浓走过的路,想要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

    即便她身边已经有这样一位强大成熟的男性陪伴,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分手?

    抢不过来就等,总能等到他们分手。

    方泽曜抬眼看向夏意浓的背影,声音轻,也倔强:“无论学什么,建筑或是计算机,我都会成为最优秀的人。”

    晋聿神情淡漠地望向窗外。

    听得出这个少年的贼心不死,在南墙上撞出点血就好了。

    方泽曜声音低了下去:“夏老师,我这个暑假会去西北旅行,我不会再联系你。”

    他低求:“但请你别拉黑我。”

    正如曾经他们两人的每句对话,他知道她虽然不理会他,但她都能听见。

    夏意浓确实已经听到他说的话,也听到了他说的“夏老师”这三个字。

    之前没听到秦老师的称呼,而今听到了夏老师这个称呼。

    方泽曜不再像之前那么倔强了,但仍倔强。

    夏意浓缓缓摘下了耳机,漫不经心地旋转音量键,未回头地说:“方泽曜,晋先生说的话,都是我心里所想。我在看到你的时候,确实会想起你父母,我们还是别联系的好。另外我这个微信号以后可能不会一直用,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人总要挥别过去。

    不是她心狠,是身边所有人都在教她让她向前看。

    方泽曜侧头看车窗外,清俊的眸里渐渐涌出水光。

    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他会在未来等她。

    但夏意浓不再与方泽曜联系,罗泉助理和方知有秘书仍会继续联系。

    晋聿答应过夏意浓,不会让方泽曜走入歧途。

    夏意浓毕业答辩顺利通过,户口簿身份证也下发了新的,收到毕业证学位证上写的是“夏意浓”三个字。

    以前的人生属于秦意浓,以后的人生都是夏意浓的。

    同学室友都回来了,学院合照和系合照已经拍完,夏意浓和孟见鲸以及两位室友在校园里拍了单独合照。

    同学朋友即将离寝各奔东西,平时夏意浓不喜欢拍照,今日有了离别情,也拍了一些照片。

    风和日丽的午后,举行毕业典礼,又一次掌声雷动后,孟见鲸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致辞。

    夏意浓在台下认真而又欣赏地看着台上的孟见鲸,有仰望也有羡慕。

    “浓浓也很好。”

    忽然她身边坐过来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学士服和帽子,冒充学生坐在她身边。

    夏意浓惊讶:“姐,你怎么来了?”

    夏卿挽着夏意浓的胳膊笑笑:“姐来玩玩。”

    夏意浓抬头向周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随时随刻跟着夏卿的晋谨峋。

    晋谨峋身着白衫黑裤,双手插兜,领口敞着,俊脸轮廓硬朗如刀削。

    他身后站着两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像是他的助理。

    之前晋谨峋瘦得形销骨立,硬骨嶙峋,现在肌肉都练了出来,气场桀骜难驯混不懔,有要跟夏卿死磕到底的气势。

    夏卿把夏意浓的脑袋扒拉回来:“不看他,小心他来求你帮他跟我说情。”

    夏意浓转过来不再看:“你从哪弄的衣服?”

    夏卿拢着头发笑:“一件衣服,姐还弄不来了?”

    夏意浓轻笑,也是。

    夏卿和夏意浓说悄悄话:“如果没有以前发生的事,浓浓也会和小鲸鱼一样是优秀毕业生,浓浓也和小鲸鱼一样正在台上讲话。”

    夏意浓思忖着轻声说:“姐,我现在就很好,真的。”

    夏卿轻轻握了握夏意浓的手心。

    她今天过来,就是担心妹妹心里难受。

    妹妹不是会嫉妒别人的性格,但她担心妹妹会暗自难受。

    “以后浓浓会更好。”

    夏卿把脑袋靠在夏意浓肩上:“姐最近这段时间忙,都没怎么好好陪过你,一会儿陪你去吃饭,晚上帮你去宿舍收拾东西。”

    其实夏卿经常陪意浓聊天,夏卿一周在家睡两三天,这两三天总要去意浓房间里缠一会儿。

    夏意浓点头笑:“好,谢谢姐。”

    夏卿用力握了握夏意浓的手:“总这么客气。”

    两人一起看台上的孟见鲸致辞,周围有些窃窃私语传了过来。

    “坐秦意浓旁边的就是她亲姐夏家大小姐吧?第一次见,果然好美,难怪走了那么多年,还让那么多人惦记。”

    “是,肯定是了。”

    “难怪秦意浓和夏家大小姐长得像,因为秦意浓是出生后被调包的夏家真千金,她们俩是亲姐妹,我爸妈去参加过秦意浓的认祖归宗生日宴,秦意浓穿的旗袍戴的首饰都价值过亿。”

    “什么秦意浓,是夏意浓,她已经改回姓夏了。”

    “她养父是杀人犯,杀的好像是情妇,这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们别这么说,说话难听了,她只是找到了亲生父母。”

    夏意浓坐在本学院边上,与另一个学院相邻,低低议论声就是从那边传来。

    “旁边那个好像是夏家大小姐的前男友晋氏集团太子?听说来学校找过秦意浓,要让秦意浓做大小姐的替身,咱们学校好多公子哥想追秦意浓,都被太子的人给警告了。”

    “我去,两姐妹都和同一个处过啊?”

    “不是不是,秦意浓好像是在被亲生父母找到之前,就已经被太子的二叔给包养了。徐蕈学长你们知道吧?徐蕈要追秦意浓,被那二叔给折磨惨了。”

    大约是因为在毕业典礼的公共场合上,那几个人认为两姐妹一定会忍气吞声,那边议论个没完没了,只有一个细弱的声音间或地提醒她们说得不对,但渐渐也都被人多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夏意浓紧紧握着夏卿的手。

    夏卿几度要站起来去撕那几个人的嘴,夏意浓不想孟见鲸在上面演讲的时候,她这边出问题,就一直按着夏卿。

    直到孟见鲸结束演讲,夏意浓才放开夏卿的手:“姐,没事,她们说两句,我又不痛不痒的。”

    “不痛不痒的,但听着让人心烦,”夏卿教夏意浓,“心烦就要骂回去,任何时候都不要忍。”

    夏卿不惯人毛病,轻笑着扬声骂了回去:“丑人多作怪。”

    “爱嚼舌根,牙酸嘴烂。”

    “苍蝇乱耳,一群八婆。”

    夏意浓:“……”

    那边人也都听见了,一个个都僵直了背,一声不敢吭。

    孟见鲸正好挤着坐过来,看着漂亮的夏卿惊喜道:“哇,美女姐姐,你就是浓浓姐姐吧?你骂谁呢?”

    夏卿轻嗤:“骂一些好嫉妒人心的跳梁小丑。”

    孟见鲸:“那是该骂,喜欢八卦别人生活的都是自身没存在感的可怜虫。”

    配合着骂完人,孟见鲸转头安慰夏意浓:“浓浓,听说晋先生家产业能覆盖北琼一半以上,所以没事,今天八卦你的人,以后都是给你打工的,天天让他们加班。”

    那些人:“……”

    夏意浓:“……”

    典礼结束后,孟见鲸爸妈来接她去吃饭,夏意浓和夏卿带着保镖晋谨峋向外走。

    姐妹俩都脱了学士服和学士帽,放在晋谨峋手里拿着。

    正值夏季,夏卿穿如火的红裙,长卷发披肩,夏意浓穿姐姐送她的白裙,长直发披肩,姐妹俩挽着手走在校园里,一阵阵的视线都黏到她们两人身上,被美得视线发直。

    快走到校门口时,姐妹俩同时停了步,门外站着浅色衣衫的晋聿,清俊挺拔,能看出他故意压了自己的强势气场,但仍难掩令人高不可攀的矜贵与疏冷。

    夏意浓下意识想要快步走到晋聿面前,因姐姐挽着手,她放慢发急的心跳,缓步走到晋聿面前。

    “来接你,”晋聿看着夏意浓说,“一切顺利?”

    因为有夏卿在一旁,夏意浓有了一点腼腆,点头说:“一切顺利。”

    晋聿:“嗯。”

    晋聿向夏意浓伸手。

    夏卿见状自觉放开夏意浓的手,晋聿顺势牵住夏意浓的手,将夏意浓牵到自己身边。

    “嗨,Jin,”夏卿挥手,“我搭个顺风车,坐你车回去。”

    有夏意浓在身边,晋聿自然不会拒绝夏意浓的姐姐,侧身说:“上车。”

    晋谨峋紧随其后:“二叔,我也搭个顺风车。”

    晋聿眯了眸,晋谨峋后颈发凉,仍坚持,低着头说:“谢谢二叔。”

    晋聿看向夏意浓,她姐姐搭顺风车无须问她意见,搭就是了,他侄子搭顺风车,需要问夏意浓意见。

    夏意浓看了眼姐姐,姐姐好像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又不想拂了晋聿的面子,点了头。

    于是晋谨峋坐头排副驾。

    夏意浓和晋聿坐中间。

    夏卿坐最后一排。

    上车后的前五分钟时间里,一切安静和谐,随着一道短信声响,前后开始忙乱起来。

    叮铃一声,晋谨峋手机响信息。

    嗡一声振动,夏卿手机响信息。

    晋谨峋手机变成了震动,连着嗡嗡嗡数声。

    夏卿的手机也嗡嗡嗡。

    俩人一前一后好似要吵翻天了。

    晋聿握着夏意浓的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细细地摩挲着她的一根根手指。

    夏意浓被弄得时不时发痒,悄悄抽手,又被晋聿捉回去握住。

    持续数分钟后,夏卿把手机往座椅上一摔,在毕业典礼上被议论的气恼爆发,喊着前排的晋谨峋说:“晋谨峋!你放屁!来,你现在当着意浓的面说,你是不是找过她?还有你之前身边的那些女人!这就是我人没死,我人要是死了,你他妈跟《情深深雨蒙蒙》里的陆振华有什么区别,你不也得谈十个八个的,你还总跟我装什么深情?!”

    夏意浓:“……”

    夏意浓张了张嘴,又闭上。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可能是添乱。

    晋谨峋回头看向夏卿,他沉着脸,胸膛起伏沉重,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也爆发说:“那你也说说,你跟我二叔是什么关系,你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他照顾你?你们俩还一起养狗!”

    说话间,晋谨峋对视到二叔的冰冷目光,晋谨峋心口一哆嗦,抱歉地对夏意浓说:“你,二婶,你别往心里去。”

    【作者有话说】

    浓浓:“?”

    谁叫她二婶??

    难听死了哈哈哈哈

    69

    第69章

    ◎一只手就轻松地捞住她腰。◎

    车停在路边,副驾车门和后方车门同时打开,被晋聿赶下去两个人。

    夏卿和晋谨峋两人被赶在路边怒目相对。

    夏日下午的阳光依然热,晋谨峋绷着脸把夏卿往树荫下拽,夏卿也嫌热,绷着脸顺势跟晋谨峋往树荫下走,站定后甩开晋谨峋的手。

    晋谨峋双手插兜:“再往里面站两步,外面叶子疏,你皮肤嫩,容易晒红。”

    夏卿双手抱肩:“你管我呢!”

    一边往里面站了两步,她是绝对不可能亏待自己的,吵架也要找个舒服的地方,不能真把自己脸晒红了。

    车里的夏意浓,表面平静地侧头看着窗外,一边在心里用余光瞪晋聿。

    把晋谨峋赶下去就算了,竟然把她姐也赶下去了。

    夏意浓按下车窗。

    窗外传来两人的吵架声。

    夏卿:“我什么时候跟你二叔一起养狗了,晋谨峋你听哪只狗说的,你把他叫到我面前来,我问问他!”

    晋谨峋从兜里拿出烟:“任海港,任叔说的。”

    夏卿:“……”

    确实是她对任叔说的。

    她故意的,是为了让任叔传话气晋谨峋。

    她在国外受了不少任叔的照顾,从来没敢跟父亲提过,她留在国外发展,也是任叔说服她的。

    夏卿看到晋谨峋手里的烟:“你把烟给我放下,你这两次都没戴套,万一怀孕了,孩子有点毛病,我生不生?”

    晋谨峋扫她一眼:“别瞎说,没戴套的时候我没抽。”

    夏卿:“万一一会儿做呢?你跟个种马似的,说硬就硬。”

    晋谨峋不否认,但邀功,挑眉:“但我哪次不是先把*你伺候舒服了?”

    “……”

    前男女友吵架是这样吗,什么都说?

    夏意浓正觉得尴尬,她这边的车窗被关上了。

    晋聿关的。

    夏意浓余光看晋聿。

    晋聿似乎并没有关注到外面的吵架声,他按了关窗键后,垂眸继续纸质报表,侧颜内敛专注。

    他没有看她,无形中给她减少了尴尬的压力。

    “走吗?”晋聿抬起两页纸,忽然问。

    夏意浓迟疑了两秒,不想把姐姐扔在路边:“再等等。”

    夏意浓担心姐姐,继续看窗外。

    隔着隔音性能很好的车窗,听不到外面的对话,但她看到晋谨峋把烟给放回了兜里。

    车外两人唇枪舌剑,好似各执一词吵得很凶,越吵越凶,夏意浓渐渐皱起眉。

    她手放在门按钮上,随时做好开门下车把姐姐拽回来,扔晋谨峋一个人在路边的准备。

    两分钟后,忽然画风大变。

    夏卿猛地打了晋谨峋一巴掌,晋谨峋没生气,还笑了,把人温柔地抱进怀里。

    晋谨峋忽然低头吻夏卿。

    夏卿挣扎着又一个巴掌朝晋谨峋招呼下去。

    晋谨峋脸瞬间红起了巴掌印,但他竟然还在笑,笑得好像比刚才那一巴掌更满足了。

    接着两人开始接吻。

    晋聿:“开车。”

    夏意浓:“…………”

    司机迅速启动车子离开。

    正接吻的两个人,突然听到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同时停住,顺着车的方向看过去,车毫不留情地开走了。

    夏卿着急:“我包在里面!”

    晋谨峋:“……我手机也在里面。”

    夏卿推晋谨峋:“去追啊!”

    晋谨峋抬步要追。

    开出去一百米的车突然停住,倒退回来。

    门开,晋谨峋的西装外套被扔到晋谨峋脚边,夏卿的包包被扔到外套上面。

    晋谨峋:“……”

    夏卿:“……”

    晋聿的车再次离去,掀起一阵夏日尾气,喷在俩人脸上。

    晚上晋聿陪夏意浓在外面吃。

    私厨的湖边水榭上,中式餐饮,摆盘精致,另有三盘精心制作过程繁复的甜品点心摆在夏意浓手边。

    远处是慢慢浮上的晚霞,映得两人脸上漫出温柔的晚霞红的光影。

    风很轻,杨柳轻拂,夏意浓有心事,但不想聊,又觉得无话尴尬,拿起椰汁轻碰晋聿的杯:“我毕业论文是优秀,辛苦你那些天陪我改论文。”

    晋聿举杯回碰:“你刚刚犹豫了,想说的好像不是这件事。”

    夏意浓:“……”

    想问狗的事,想问和夏卿的事。

    问了又好像她作为妹妹,在打听姐姐的事,心胸狭窄,心思也多。

    夏意浓淡然地耍无赖:“没有,就是要说这件事,你总不让我说谢谢,所以我犹豫要不要说。”

    晋聿水杯放在唇边,在喝水之前看了她一眼:“给你个重说的机会。”

    夏意浓:“……不用。”

    风吹得晋聿短发微微浮起,衬衫也鼓起了一点风。

    他侧头望向被夕阳映得红彤彤的湖面,湖里映着他淡淡勾起的唇。

    对付嘴硬的人,总有整治的方法。

    片刻后,晋聿放下水杯,向夏意浓盘中添着菜说:“你姐明天可能没空陪你去宿舍收拾东西,我陪你。”

    夏意浓没多想:“好。”

    隔日上午十点,晋聿带安知行陪夏意浓回宿舍取东西。

    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晋聿戴着墨镜站在楼下等夏意浓,气质非凡,来往同学的目光频频在晋聿英俊的脸上扫过,互相低语着让快看,而后又被晋聿生人勿靠的清冷气场吓跑。

    安秘书跟老板一样勤于锻炼,她今天一身运动服,准备要大展身手一番,本以为提箱子会轻轻松松,结果把箱子提到一楼的时候,还是累得不轻,放稳后深呼吸。

    下楼梯需要控制巧劲,更累。

    夏意浓在后面提着装有被褥的编织袋走过来,也累得喘息,她看袋子里还有空隙,放了些书在里面,重了许多。

    而且她这段时间完全没有练拳,不再暴饮暴食,脂肪没了,肌肉也没了。

    晋聿迈上台阶向两人走来,摘下墨镜递给夏意浓,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提起放有书的被褥编织袋,双手轻飘飘地提走,轻拿轻放到行李推车上。

    学校禁止车行,用行李推车运东西。

    晋聿弯腰摆放东西,劲瘦窄腰被西裤的无褶平腰头勾勒得更瘦,双腿笔直修长,旁边路过的同学们又不住地往这边瞧。

    夏意浓也跟着往晋聿身上瞧。

    从第一面起,她就知道他身材有多好。

    晋聿放好走过来问:“还有吗?”

    夏意浓从晋聿肌肉结实的手臂上收回目光,莫名想到他手臂力量真的很大,上次在他书房,他一只手就轻松地捞住她腰,固定好她。

    他腰也很有力量,爆发力强,更好似力量无穷,永远不知道累一样。

    夏意浓低头递给他墨镜:“还有些零碎的东西,再收拾一下卫生。”

    晋聿看着她:“脸有点红。”

    夏意浓:“……累的。”

    “慢点拿,不急,别累到自己。”

    “嗯。”

    夏意浓和安知行往返三趟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罗泉推车,安知行走在罗泉身侧。

    晋聿牵着夏意浓的手,步伐悠闲地向校门口走。

    夏意浓能感觉到有很多视线向他们投过来,而身边的晋聿好似浑然不觉。

    晋聿今天穿深色裤子与浅色宽松衬衫,长腿劲腰像在走秀,气场上又似办秀的老板。

    夏意浓:“你……”

    “嗯?”晋聿垂眸看夏意浓,似乎懂了她眼里的迟疑:“习惯了。你还没习惯?”

    夏意浓:“平时视线没这么多。”

    她平时性子冷,表情也冷,学校大多数人都认识她,视线没有今天这么强烈。

    晋聿:“不用在意别人目光。”

    夏意浓:“嗯。”

    将东西放好在车上,送夏意浓回家。

    今天是工作日,夏流萤女士和江初教授都上班,时衍也上班,他们都不在家。

    晋聿要把东西送进她家里,夏意浓自然没有理由拒绝,带人上楼。

    罗泉将东西都搬运到电梯上,又搬到夏意浓家门口,罗泉和安知行离去,夏意浓打开家门对晋聿说:“其实放门口就好,有很多是不……”

    话未说完,夏意浓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这一端的夏卿,以及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晋谨峋。

    两人都冷着脸。

    这架从昨天吵到今天,还没完。

    “姐,”夏意浓忽然觉得家里好小,带男性回来让她不自在,轻着声音说,“晋聿帮我送东西来了。”

    同时晋聿提着行李箱从玄关走出来,看到两人在,眉间微微闪过不悦。

    夏卿和晋谨峋看到晋聿来了,迅速同时起身帮忙拿东西。

    晋谨峋伸手:“二叔,我来拿。”

    晋聿避开:“不用,你忙你的。”

    夏卿也来帮忙:“浓浓你别动,姐来拿。”

    但她用力一拎,竟没抬动。

    她平时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夏卿抬眼看到晋聿搬东西进了夏意浓房间,她回头低声骂晋谨峋:“你二叔都来了,你还不走?”

    “不走,”晋谨峋袖子也挽了上去,也露出结实的小臂,轻飘飘拎走夏卿手里的东西,“你小心腰,你不是总扯着嗓子喊腰疼。”

    夏意浓在旁边听得皱眉担心:“姐你经常腰疼?画画累的?”

    她没听爸妈提过夏卿有腰疼的问题,担心夏卿有腰病,又瞒着家里人。

    夏卿脸突然唰的涨红,对夏意浓轻道:“……没有,宝贝你去找你男朋友去。”

    然后夏卿转头骂晋谨峋:“你给我滚出去!”

    夏意浓后知后觉懂了,懊恼自己多嘴,立即转身快步跟上晋聿。

    “等等,夏意浓你站住,”晋谨峋忽然又来气,从昨天到今天要被夏卿这祖宗作得精神衰弱了,喊着问,“夏意浓你跟你姐说说,我找你的时候我碰过你吗,动过你吗,我言语上不尊重你了吗?我怎么跟你说的?”

    晋聿闻声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夏意浓身侧。

    他没说话,但明显是保护姿态,揽着夏意浓的肩膀,瞥了一眼晋谨峋,目光冷淡。

    晋谨峋肩膀仿佛受到重压般往下塌了塌。

    可为了夏卿,晋谨峋强行站住忍住。

    夏意浓看向夏卿,询问夏卿是否想听。

    夏卿点了点头。

    其实之前两姐妹相处时,夏意浓有两次试探着要对夏卿说,夏卿都打断了她。

    夏卿不想听,她就没说。

    到今天夏卿同意,夏意浓方说:“晋总在我大一的时候来找我,说想经常见到我,也保证过不会碰我,说他心里只有他女朋友,但我那时候不信他说的话,就拒绝了。”

    晋谨峋问夏卿:“祖宗!听到了吗!我连和你长得这么像的人都没碰过,我怎么可能去碰那些女人?”

    夏卿冷漠:“谁知道你碰没碰过。”

    晋谨峋百口莫辩,沉声:“卿卿,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拿她们气你,想让你回来。”

    夏卿冷笑:“不信,毕竟你是背着我能跟相亲对象出去吃饭的人。”

    晋谨峋:“……”

    六年了,只为这一件事,她折磨他六年了。

    夏意浓轻拽晋聿衣袖,示意晋聿跟她出去。

    她不太能处理吵架的场面,从小就是,秦大为和杨悦吵架的时候,她都会去隔壁沈老头家。

    晋聿点头,然后带她转身回了她房间。

    夏意浓:“?”

    晋聿反手锁上门,咔哒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对她摆手:“我发两个信息,你收拾你的,他们一会儿就走了。”

    说罢,晋聿坐到她的梳妆桌前沙发上,垂眸按手机。

    夏意浓怔怔地站了好几秒,不知道怎么就把晋聿带进她房间里了,蹲下拉开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里面大多都是书,她一本本地拿出来,边仔细听外面。

    外面的吵声渐渐消失变为安静,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回夏卿卧室了。

    行李箱里有专业课上的书,也有她大学时买的父亲的书。

    另有沈老头送她的、父亲在网球场为她签字的那本书。

    夏意浓站起来走到窗边,借着窗外的阳光打开看第一页上父亲的To签赠语。

    To小秦:

    寒冬时照顾好自己,等待春满人间,云开雾散,暖阳将向你而来。

    阳光落在书页上。

    夏意浓手指覆上文字,轻轻摩挲。

    暖阳真的来了。

    余光注意到晋聿收了手机,起身去了她的洗漱间。

    洗漱间里响起水流洗手的声音。

    晋聿在哪都能泰然自若,夏意浓仍未多想,继续翻书看。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铺垫够啦[坏笑]

    70

    第70章

    ◎“我想要,求你。”◎

    片刻后,晋聿从洗漱间里出来,袖子仍然挽着,手表已经摘了。

    夏意浓垂着眼,余光沿着晋聿的笔直长腿向上看。

    慢慢抬高视线,看了眼晋聿的手和小臂。

    他皮肤白,养尊处优的白,不是无血色的白,青色的血管从手背到手臂蜿蜒出的突起脉动,漂亮勃发又有力量感,手腕处的外突骨也很好看。

    夏意浓收回视线想,晋聿全身上下都没有不好看的地方。

    身上也总是很干净,即便运动过后也是香的,不像沈沐琛,沈沐琛练拳之前还算可闻,运动过后就有了糙汉味。

    “在看什么?”轻磁的嗓音。

    “我爸的书。”

    夏意浓合上书,转着封面给他看:“这本,你看过吗?”

    “嗯,老师的书,我都看过。”

    走近了,晋聿拍她肩膀,下颌微扬向窗外:“看看风景。”

    夏意浓本是背靠阳台窗,转过来同他一起望向窗外的风景。

    二十三楼的顶层平墅,湛蓝天空上飘着几朵棉花糖式的白云,空中几只鸟儿恰好划破天空飞过,有种天高任我飞的自由感。

    夏意浓推开窗,呼吸外面的空气。

    顶层为安全着想,没有可以大面积打开的窗户,打开的是一扇小格窗。

    房里开着中央空调,外面夏季的高气温与湿度拂面吹了进来。

    “很舒服。”晋聿说。

    夏意浓轻轻点头,是很舒服。

    晋聿:“抱一会儿?”

    “……”

    在她家里,在她卧室里,即便是男女朋友,也该询问一句,他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夏意浓被问得脸红,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好”或者“嗯”,于是只往他那边挪了一小步,以行动代替回答。

    她这一小步对晋聿来说已经是很大一步,将人拽到自己身前来,他在她身后搂住她腰。

    “靠着我。”

    夏意浓慢慢放松自己,靠进晋聿怀里,她双手搭在晋聿手上,移动着脑袋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倚着。

    他身材好,她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所有力量都给他,身后这么倚着,前方是水洗般的蓝天,她越来越舒服与放松。

    两人无声地靠着。

    过了很久,晋聿双臂逐渐收紧,低缓的声音问她:“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夏意浓从惬意的情绪里抽出神,敏锐意识到好似有种危险在逼近她。

    她不禁低下头,天然趋避危险的躲避。

    晋聿贴着夏意浓的脸,缓缓摩挲:“没有吗?”

    夏意浓的脸和脖颈发痒地低下头去,躲着他的追逐摇头:“没有啊。”

    晋聿低头亲在她耳后薄嫩的皮肤上:“真没有?”

    “……没有。”

    晋聿轻轻叹了口气,是很清晰的一声叹息,仿佛是故意叹给她听的。

    “勇气不足。”

    “什么?”

    晋聿忽然变了态度,从她腰间抽出了塞着的衬衫。

    今天要搬宿舍的东西,夏意浓没穿裙子,穿方便行动的裤子衬衫。

    她顿时紧张,握住晋聿的手,回头说:“晋聿?”

    晋聿一手握住她两个纤细的手腕,不许她乱动:“你不问,我讲给你听。”

    夏意浓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感受过晋聿的强势,忽然从头顶飘下来的强势让她肩膀僵硬,缩着脑袋躲他,一边心跳加速地强势回去:“晋聿,你讲,我听,你别动手……”

    “不动手,能撬开你的口?”

    “……”

    夏意浓的强势顿时偃旗息鼓。

    晋聿从昨天到今天已经给了夏意浓三次机会。

    夏意浓没迟钝到真的意识不到,只是她没想到晋聿会在她家里,她卧室里和她强硬。

    被他不容置喙的气场环绕,她后颈发僵又发麻,接着腰也发酥,她紧忙并紧腿再次挣扎:“我说,晋聿,你别……”

    夏卿和晋谨峋还在外面。

    而且对面有一栋同样的楼,万一正有人从对面用望远镜看过来,即便阳台高度在她腰上面,她也怕被看到拍到。

    正在她挣扎间,晋聿的吻落在她后颈上,低沉不容置否的冷嗓:“晚了,夏意浓,受着。”

    夏意浓想要伸手去拉窗帘,手腕却都被他握着。

    他掌宽,她腕细,轻松扣住。

    她最近健康饮食,自然而然瘦了一些,晋聿又肩宽胸阔,她力气更是远远不及他,挣扎不得,只能回头动嘴拜托晋聿。

    却对视到晋聿漆黑眼眸里的幽深。

    又仿佛冬季里突然压下来的一场雪,厚重冷凉。

    听到他幽沉的嗓音:“我在国外没有照顾过夏卿,即便她是老师的女儿。”

    夏意浓怔住。

    与此同时,她感到腰下一凉。

    双重惊讶下,让她一时不知道该顾哪一边。

    他揉按了下去。

    夏意浓咬紧牙,缩在他怀里摇头,不敢发出声音。

    他就是拿准了她不敢发出声音!

    “晋婕欣赏夏卿,想让夏卿陪戴安娜,夏卿住在她那里,她照顾过夏卿一段时间。”

    “另外任海港也照顾过夏卿一段时间。”

    “我没时间,也不会把该对老师和师母的好与感谢,转移给他们的儿女。”

    “比如,我没有照顾过时衍,也没有照顾过夏叶繁,我为什么要特殊照顾夏卿?”

    “我只教过夏卿如何训狗。”

    晋聿的每句话都贴在夏意浓的耳边说出来,说得很缓很慢,每句话之间都停顿些时间,短短几句话用时十多分钟。

    “夏意浓,现在明白了吗?”

    到最后这句话时,随着“明白了吗”四个字的落地,夏意浓全身缩紧与剧烈颤抖,呜咽着哭出来,同时被晋聿用另只手捂住了嘴。

    她的呜咽哭声都被捂在他手心里,满地湿润。

    她双手手腕失了钳制,无力地扶住阳台,小腹仍一下下颤抖。

    许久,夏意浓渐渐平静下来,满脸水光地回头,她有满心的问题,最终提出最在意的,她低声问:“我刚刚声音大吗,门外能听到吗?”

    她刚刚有一阵像失去了意识,她怕不经意地发出声音,被外面听到。

    晋聿微微失笑,抵着她额头说:“不大,听不到。”

    “那我,”夏意浓抿唇,“我晃了吗?”

    虽然距离对面楼有些距离,但她还是担心。

    这事不丢人,但这事是隐私。

    晋聿这次没笑,他按着她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嗓音里多了温和的安抚:“没有,不会让人看到你不对劲,不会让你在家人面前尴尬,相信我。”

    夏意浓点头,彻底安了心,才注意到此时的情况。

    晋聿完完全全的衣着整齐,只有她自己混乱不堪。

    余光看了眼晋聿的手,虽远远不及他那个,但也真的不普通。

    夏意浓脸红着,又想起晋聿方才的那一番话。

    他没有照顾过夏卿,那当年的传闻是从哪来的?

    关于晋聿喜欢侄子女友的这种传闻。

    夏意浓下面还凉着,想要去浴室,一边尴尬地用脚勾着旁边的裤子过来擦地上的水。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晋聿看着她的动作,低声问。

    夏意浓条件反射摇头:“没有,都明白了。”

    “都明白了?”

    “嗯。”

    夏意浓说完就要从他身体和阳台之间挤出去,却被晋聿给拽住胳膊,被晋聿给圈了回来。

    面对面而站,晋聿双手搭在她两侧的窗台上,弓背压低身高,沉默地平视凝着她,目光深沉到逐渐发冷。

    她到底是没有勇气问出口,还是她根本不在意?

    这么久了,她依然只是身体喜欢他,一颗心仍在沈沐琛那里挂着?

    夏意浓感受到晋聿的气场再次发生了变化,就似猎人不满第一枪,还要再向猎物身上开出第二枪的狠厉,她心慌地避开视线。

    “我冷。”夏意浓衬衫衣摆没有很长,别扭地挡着自己。

    晋聿手伸进外裤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包装:“外面三十多度的气温,你真冷?”

    夏意浓看到熟悉的包装袋,立即心惊地要从他胳膊底下钻出去,又被晋聿一只手臂拦腰给捞回来,她双腿都被他捞得抬高离地。

    “去哪,还没谈完。”

    晋聿放下她,抬手拉上窗帘。

    “夏卿和晋谨峋是同岁,我比他们大一岁。”

    “小时候算是一起长大。”

    “夏卿从小对晋谨峋颐指气使,同时她很怕我。”

    “初中时期,晋谨峋惹了夏卿生气,哄不好夏卿,常常找我来帮忙。”

    “我去游说夏卿,夏卿会和晋谨峋和好,晋谨峋以为是夏卿主观上听我的话,事实上我只是给夏卿施压而已,没哄过她。”

    “久而久之,三角恋传了出去,我没在意过,所以从未澄清。”

    “他们两人很早就偷偷谈恋爱,晋谨峋怕家人发现阻止他们,想拿我做挡箭牌。”

    “正在此时,我被家里爸妈管得烦了,出国去念书。”

    “国内谣言传闻因此更甚。”

    “你认为我是一个会澄清无稽之谈谣言的人吗?”

    “夏意浓,我说的这些,”晋聿低头看怀里的人,“听明白了吗?”

    他自始至终没喜欢过夏卿,她听明白了吗?

    夏意浓已经说不出话,她一脚点着地,另只脚被抬高得仿佛早已不是自己的。

    晋聿说的这些话比之前更缓更慢,足足用去了四十多分钟,他在低喘时停住,在夏意浓快要颤抖哭起来时停住,或是在夏意浓声音要高起来时停住,断断续续地折磨人。

    “嗯?”晋聿忽然加重。

    夏意浓后背快要撞到窗台,被晋聿捞回来。

    她紧咬住嘴唇,险些破喉喊出来,一双嗔怨又含水光的眸子望向晋聿,有求饶也有娇气,平时的清冷倔强都已不再,只剩柔若水的颤抖。

    “听明白了,”夏意浓说一句话咬一句唇,“你别磨我了……”

    “说全了。”

    “……晋聿,我想要,求你。”

    总是到一半就停,她被磨得完全没了脾气。

    晋聿气息一深,终于将人抱起来,就这样抱着人转身向床边走:“一小时前,门外就已经没了人,可以喊出来。”

    至此,一直憋着的夏意浓终于吟咽地哭着喊出声来。

    抱她站在床边,他却还是不放下她。

    夏意浓几度要向后仰过去,堪堪搂住晋聿脖子才稳住自己。

    她长发早已被晃乱了,阵阵风吹得她长发翩起落下,节奏强而重。

    躺进被子里时,已是一小时后。

    夏意浓筋疲力尽,却无困意,不想睡觉。

    晋聿穿着弄出褶皱和泛湿的衣服出去开门,从安秘书手里接过新衣,返回到夏意浓房间。

    夏意浓立即钻进被子里,把被子蒙很高。

    在自己家里,还是趁爸妈和哥哥都不在家的时候,臊死人了。

    “别闷到自己。”晋聿坐在她床边,隔着被子轻拍她圆圆的脑袋。

    他姿态好似什么都没做过,文质彬彬,斯文温和。

    【作者有话说】

    斯斯文文小金鱼[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