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很支持陆朔的决定:“反正你们都已经固定在西区摆摊了,住在西区也更方便。快去西区找房子吧,你们喜欢带院子的房子吗?”
江牧一向是陆朔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夫唱夫随,“找房子!”
三个人都不是做事拖沓的人,既然做了决定就立刻忙起来。
江牧在这里住了几年,但是总体来说,他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两样:陆朔和钱。要不是有些东西能带就多省点钱,他全都可以大手一挥丢进垃圾桶里。
夜半,陆朔与江牧关上灯打算睡觉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陆朔睡意正浓,几乎懒得理会。
“开门啊!”老头儿在门外暴躁地捶门。
江牧穿上鞋去开门,“什么事?”
老头儿挤了进来,手里还拿了枕头。
陆朔道:“你不会想我们一起睡吧?老鸭子你疯了吧!”
老头儿气死,“我进门以来说过一句这种鬼话吗?你在信口雌黄什么?快起来!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大事?”陆朔躺在床上,“什么大事?你房间有老鼠?”
“老鼠!”江牧目光炯炯,从床头柜里翻出粘鼠贴递给老头儿,“不要怕。”
自从存款被不长眼的老鼠啃掉后,江牧就对老鼠深恶痛绝,他恨得牙痒痒,不惜斥巨资去五金店买了十张粘鼠贴回来,将楼上楼下的角落里放满了。然而很可惜,结果是很可怜的,老鼠似乎比他要聪明,十张粘鼠板能粘到的老鼠只有两三只,更多的还在逍遥法外。
“不是。”老头儿推开粘鼠贴,招了招手,他将枕头仍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江牧你也过来听。”
江牧指了指卧室门外:“有声音。”
老头儿说:“我让小狗在门外放哨,以防隔墙有耳。”
阵仗实在很神秘,陆朔也坐起身,“说吧。”
老头儿叹了口气,整理了一番他已经包浆的黄睡衣:“我们也在一起朝夕相处一个多月了,想必你们早已看出来我简陋衣服都掩盖不住的气质。”
江牧懵住了,晃了晃脑袋:“什么?”
“不包括你,你听着就行了。”老头儿说。
“哦。”江牧点头,爬上床钻进被窝里,靠着陆朔的肩膀。
陆朔道:“请问你有什么气质?”
“你也太眼拙了吧!”老头儿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睡衣,头上的睡帽,以及揣在口袋里的眼罩,“这些,这些,你平常不注意的啊?我要是个普通的讨钱老头儿,怎么可能这么有品位?”
陆朔看着皱的跟酸菜叶子一样的睡衣,臭袜子一样的睡帽,以及被污染的一次性口罩一样的眼罩,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你不是普通狗的讨钱老头儿。”
“嗯,你很有眼光!你……”
“你是个讨钱的老鸭子。”陆朔字字诛心,“是这样的吗?”
“我真想一走了之!”
陆朔:“请——”
老头儿目怒圆睁:“什么!陆朔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人啊!三天两头骂我,妈的,我居然还打算剖心置腹和你交代一切!”
“交代什么?”
江牧说:“别气,给你一个粘鼠贴。”
老头儿冷笑:“拿来粘陆朔的嘴正合适。”
江牧连忙将粘鼠贴抢了回来,“不可以!”
老头儿:“……”
混乱过后,陆朔总算放过了气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你是想说,其实你有钱,还有房子。”
“什么?啊……”老头儿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我?你跟踪我?”
“你想多了。”
“那……”老头儿纠结得脸上的胡子都要打结了,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上楼之前,越想越乐,越想越开心,甚至于,在他的想象中,慌乱是属于陆朔和江牧的,他痛哭流涕对他忏悔和道歉,怎么会……
“啊!”
陆朔气定神闲地看着老头儿如同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抓耳挠腮,“蠢货是不能张扬的,会暴露你的一切。你一个讨钱的老头儿,表面装饰得再好,再穷,再困苦,可是你对于我拿走了你五千多块钱,却没有心痛,没有不舍……对了,你知道那是五千多少吗?”
老头儿愣在原地。
“五千四百?”
老头儿刚想点头,又听陆朔说:“五千七百?你不知道,因为你不记得。缺钱的人一分一毫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江牧,前天赚了多少钱?”
“508。”江牧说。
“卡里有多少钱?”
“29325。”
陆朔摸了摸他的头,对老头儿笑了笑:“你看,真穷和假穷是不一样的。坐下吧,你想说什么?”
老头儿万念俱灰。
陆朔道:“不想说了就去睡觉,别吵了。”
“混蛋啊!”老头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直接破罐子破摔了,陆朔知道他的一切更好,还不用他浪费口舌,“没错,你说的都对,五千块钱对于我来说,随便撒撒的零花钱而已。”
江牧双眼冒星星,捧着手:“再撒一点,好吗?”
老头儿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随口道:“回头给你。”
江牧惊呼:“谢谢你。”
“我当年是仙马会所的首席男模,拜倒在我西装裤下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我的香槟塔不计其数,w我一天最多的收入八百万!”
1748尖叫:“什么?!陆朔,别要面子了,你快让他介绍你入行,你也一天赚八百万!”
陆朔:“……滚。”
江牧疑惑:“八百万,是多少?”
“不多。”陆朔说。
江牧了然:“八百。”
老头儿等了半天没听到激动的欢呼,众星捧月的期望落空,“喂!八百万很少吗?你见过八百万吗?”
1748道:“陆总,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
陆朔反问:“八百万很多吗?”
他后来的钱已经不再是钱了,只是一串他并不在意的冰冷的数字。千帆过尽,他现在每天只赚三四百,想到那些数字又觉得温暖极了,可望而不可求了。
老头儿鄙夷:“你不装能死吗?江牧,你怎么会喜欢陆朔这种人的,你看上他哪点啊?”
江牧愤怒地砸被子,“不许骂他!他最好!你出去!”
陆朔耸肩:“看到没有?”他抱着愤怒的江牧亲了一下,“老婆,你有吗?”
老头儿:“……”
言归正传,陆朔抱着浑身冒粉色泡泡幸福得要死掉的江牧,示意老头儿继续说,“英雄不问出处,后来呢?你的钱都去哪里了?”
“遇到一点事。”老头含糊其辞,“散尽家财。”
“什么事?”
江牧也伸脑袋问:“什么事呢?”
老头儿嘟囔:“被我女朋友的老公发现,两人离婚了。但是我不想结婚,女朋友因为我人财两空,她老公因为我受尽嘲笑,两人联合起来把我整翻了。”
啊?
陆朔:“……”
“女朋友的老公,也是你的老公吗?”江牧胡言乱语。
老头儿皱眉:“怎么可能啊!他要是真看得上我,也不会把我从南临市赶到松市来了!”
“你有点遗憾?”陆朔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他,又想到什么,呼喊1748,“你看到没有?这才是真的渣。”
1748:“谢邀,跟你比还是弟弟。”
老头儿叹气:“那个老东西都要过七十大寿了,还斤斤计较当年的事情,时常来派人看我是不是落魄,真是小心眼!还好我机关算尽,给自己留下了五百多万存款和几套不起眼的房子,否则真的要露宿街头。哎,真是英雄暮年,可歌可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说三国呢,其实就是当年恃靓行凶,不道德介入别人的感情和婚姻,当小三,最后还不想负责,被人联合起来痛揍了。
陆朔讥讽他:“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吧?小三。”他上一世道德底线再低,也没有当过小三。
“小三”两个字比“老鸭子”还要伤老头儿的心,他差点红了眼:“年轻人行差踏错很正常啊!我不是已经已经改了吗?她要不来会所,我哪有机会加入?这种事情也不能一巴掌拍死我一个人吧!”
“哦。”陆朔不咸不淡。
“哦——”江牧鹦鹉学舌。
老头儿说:“你们要找房子,别废那个力气了,松市大学的东门外小吃街,我有两套商铺,楼上还有两层,打通做包间或者住宿都方便。这房子在我手里也不能住,不能拿出来,我可以给你们。”
“给我们?”
“怎么可能给你们啊!给你们住!”老头儿气哼哼,他瞥了眼陆朔,不免得意,“你要是想要我的房子,也可以,认我当爸爸,给我养老送终,我的存款房子全都给你。”
陆朔一口答应:“可以啊。”
老头儿狂喜:“真的?”
“但是我杀过他。”陆朔说。
“喂!”这话老头儿已经听过一次了,他再听一遍还是遍体生寒,他害怕沾过血的人,但是经过他这段时间对陆朔的考察,他还是觉得陆朔是不错的,“你杀了你爸,是前科,还是习惯?”
前科就算了,他还有当小三的前科呢,要是习惯……就逮着爸爸来杀,谁当他爸爸他杀谁,那他可遭不住。
陆朔满头黑线:“谁把这个当习惯?”
“那……”
“那也不行。”陆朔假笑,“我没什么亲缘,也不想脑袋上坐个祖宗。”
老头儿伤心,他说:“还好你找了个老婆是男的,未来没有孩子,否则就你的案底,你的孩子不能考公务员,大损失。”
怎么忽然就扯上这个了?
真有病。
“江牧,你想不想认我当爸爸?”老头儿转移目标,当不成陆朔的爸爸,还可以当他的岳父,比当爸爸更威风(也不一定,江牧恋爱脑已经晚期了)。
江牧的神情陡然变得勉强,他把脸埋入陆朔怀里,只有后脑勺还在摇啊摇,他也拒绝了。
老头儿倒地大哭:“我怎么这么苦命啊!有钱买不到儿子!就因为我当过小三吗?当小三遭天谴!”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时针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陆朔犯困了,“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回去。你上次分析松市大学东门外的小吃街就是想把我引到那里去?你的商铺现在没有人租用吗?”
“空下来了。可能是这段时间那个老东西要死了,临死前想把我一起拖走,盯我盯得太紧了。我收租不方便,让人退了,现在还是空缺的。”老头儿恨得牙痒痒,无数次后悔起来当年的所作所为。
陆朔脸皮厚,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老头儿的商铺,“明天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快的话明天晚上之前就搬走,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我……”老头儿羞涩地抱着枕头,“我晚上能不能睡这里?那些混混真的把我这个老人家吓到了,卫生间黑漆漆的每天都要点蜡烛。哎,商铺楼上有灯,明晚就好了。”
他说的很婉转,却耍了心眼子,妄图用最后一句话里的商铺来打动陆朔。
然而他太不了解陆朔的黑心和冷漠了,陆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要跟江牧做。”
老头儿:“?”
老头儿:“??”
老头儿:“???”
“你!你!你要脸吗?”
老头儿老脸通红地爬起来,指着陆朔骂得唾沫直溅,他想骂的太多了,陆朔的不要脸,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这么大声;陆朔的反复无常,他明明说要睡了,现在为了赶他又说要跟江牧做,简直……不知所谓!
老头儿抱着他的两用枕头拍了拍灰尘,“无耻!”
转身离开。
卧室的门关上,陆朔打了个哈欠,翻身关掉灯躺下,睡意正浓。
突然,他的睡衣被掀开了,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指游离进来,左摸一下,又摸一下,他霎时惊醒,捏住手扯了出来,“干什么呢?”
浓重的黑夜里,江牧墨色的双眸像是两颗发光的玻璃珠,他舔了舔唇,咬住陆朔的一根手指,“你说,跟我做。”
陆朔:“……”
“你说的。”
陆朔:“我骗他的。”
江牧:“不能骗我。”
手指上传来略微的痒意,陆朔疲惫叹气:“那做吧。”
第二天的陆朔又起晚了,早上十点多,江牧已经洗完了一桶衣服,挂在小院子里晾衣绳上,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灰蓝黑三个色,都是耐脏的颜色。
“陆朔!吃饺子!”昨天在西区买了现包的新鲜饺子,江牧早上起来煎两大锅,他特地给陆朔留了大半锅。
“嗯。”
陆朔在饮食上严格遵循“不做就不发言”,江牧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挑食,也不贪吃。
不锈钢盆端出来堆高高的煎饺,陆朔拿了筷子就在客厅吃,猪肉小葱馅儿的饺子,按斤买卖,虽然价格有点贵,但是咬一口全都是馅儿,真材实料看得到。江牧很会煎饺子,底下微微焦黄,长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硬壳,咬下去又油又脆,有滋有味。
吃了两口,小狗就吐着舌头围着陆朔转圈,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饺子看,口水滴答滴答。
陆朔用脚拨开小狗,“小臭狗。”
小狗不怕陆朔,为了煎饺低声下气,甚至主动伸出了爪子跟陆朔握手。
陆朔不接爪子它就一直举着,举到爪尖微微颤抖。
没办法,陆朔勉强地用脚代替手跟它的爪子接触了一下。小狗兴高采烈地转了个圈,从墙角叼来它的狗食盆,放在陆朔的面前。
陆朔咬着煎饺,看着不锈钢狗盆,又看了眼自己的手上的同款不锈钢盆:“?”
这算什么?
1748见此笑的很难听:“没人规定不锈钢盆只能给你用啊。”
陆朔:“……”
小狗用鼻子推了推狗盆,对陆朔点头,示意他放几个煎饺进去。
陆朔黑着脸夹了三个煎饺放进了狗盆,这下子狗盆和他的不锈钢盆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百,陆朔几口吃完剩下的煎饺转身进厨房了。
江牧和陆朔拿着铁锹和锄头围着枇杷树转来转去,老头儿挥斥方遒,江牧不住地点头,陆朔走近就听见他们竟然在商量把枇杷树挖走。
陆朔:“?”
挖枇杷树干什么?
挖了树还能活吗?
他不阻止,就看着两人在胡乱挖地。院子里的土地不知被脚踩过多少年了,泥土平整,哪里是随便挖的?他们忙忙碌碌,中午之前在枇杷树下挖出一个脸盆大的坑,气喘吁吁,一看,还没有狗窝旁那个小狗挖出来的大。
江牧一边擦汗一边伤心:“枇杷怎么办?”
老头儿道:“让陆朔来给你偷。”
“不能偷东西。”江牧说。
“那这棵树你也不能挖走,这是偷树。”老头儿说。
“不是!”江牧叉着腰,“我买了!”
“什么意思?房东让你付这棵树的钱啊?”
江牧点头:“嗯。吃枇杷,要买。”
“妈的!竟然有这种事!”老头儿暴怒,伸出手“呸呸呸”吐了几口唾沫,又重新举起铁锹朝着枇杷树挖土,“这棵树必须带走!陆朔你也来挖!”
陆朔拒绝。
“钥匙呢?”陆朔说,“还有你们昨天收拾的重要东西现在拿到三轮车上,能放多少放多少。”
“哦。”江牧连忙放下锄头去搬东西。
老头儿也没多少东西,但是他又“贤内助”的属性,收拾东西是他帮忙收拾的,需要什么他也清清楚楚,比江牧还要积极。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卫生间里的杯子和水桶,以及需要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将三轮车的车厢堆满。
东西太乱一看就是要搬家跑路,现在不易暴露,江牧找了一张床单将东西严严实实的盖起来。
老头儿目送他们远去,连忙关上大门,生怕再有小混混趁机闯进来。
陆朔与江牧绕了半个松市大学,才到达东大门外的小吃街,小吃街商铺林立,说是小吃街,严格意义上应该算是美食大道。
宽广的双行道,两侧的商铺都是粉刷装修漂亮的大店,和南门外的摆摊式天差地别。这里做生意也不是小打小闹,赚不赚赔不赔都是伤筋动骨的。
老头儿说的两套商铺是连在一起的,因为长时间不开业,隔壁的烤鱼店和酒楼已经各自占据一边,停满了车。
中间还有个空隙,陆朔趁机将三轮车停进去。
“渴了。”江牧拉了拉陆朔的手,“想喝水。”
“我去买。”陆朔道,“你在这里坐着,不要乱跑,否则东西会丢。”
江牧立刻稳稳地坐到座位上,“快回来。”
“嗯。”
走在街道上,陆朔也趁此看清左右两侧的商铺种类,找到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陆朔买了两瓶矿泉水。
1748道:“你打算开关东煮店铺?那不现实。”
确实不现实,陆朔也没打算这样做。
回去的路上,由远及近的,陆朔听到一阵争执声,来源于他停三轮车的地方,陆朔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回到商铺前。
几个穿着印着logo的围裙的中年男女正对着坐在车上的江牧大声说话,江牧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四处张望。
“谁叫你们在这里停车的!”
“你们在这里消费了吗?这里只能停小车,三轮车停在这里占了车位!快挪走!”
“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陆朔听了个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脸上浮现几丝冷笑,挤开他们来到江牧的面前,“谁让我们把车挪走?”
“陆朔!”江牧看见陆朔,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从三轮车上下来扑进陆朔的怀里,害怕地缩到一起。
“别怕,喝水。”陆朔将矿泉水塞到江牧的怀里。
“你占了我们店里的车位!”中年男人不客气地指着三轮车说,“我们顾客都没地方停车了!”
陆朔觉得好笑:“这是你们的停车位吗?”
中年女人伸手:“这一块停的都是我们顾客的车,你停车给我造成麻烦!”
“这一片就算能停车,也只能停在你们店门口吧?这里属于你们店吗?”陆朔说。
中年男人说:“现在是我们的停车区。”
“不管都不是都跟你没关系,反正这里也不是你的店。”中年女人打量着陆朔和江牧身上朴实无华的衣服,讥笑不已。
“是吗?”
陆朔不跟他们多废话,拿出钥匙晃了晃,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身后紧闭的商铺的店门。
店门推开,陆朔道:“现在跟我有关系了,十分钟之内,我的店铺前所有的车必须挪走,否则我以侵害占据他人财产的理由,正式报警处理。”
“什么?”
“你!”
几个中年男女顿时傻了眼。
“现在你们还有九分钟。”陆朔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着江牧走进店里。
江牧抱着矿泉水,对着几个人皱了皱脸,紧跟着陆朔进去了。
玻璃门透亮,店里不需要开灯就很亮堂了,陆朔四处看了看,店里空荡荡的,装修和设计都比较简单,看起来就很舒心。
前厅和后厨空间都很大,陆朔顺着楼梯上楼去,楼上与楼下的构造差不多,应该也是用来接待顾客的。陆朔在酒柜上翻出一张烤鱼的宣传单,猜测这个店之前应该是个烤鱼店。
三楼与二楼之间有道阻隔门,陆朔推开门,上面是四间装修雅致的包间,风格与楼下一致。三楼之上还有四楼,四楼更像个两居室,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外间还有个小阳台,采光良好。
两件卧室里有新的大床,卫生间里的洗浴设施也兼备,要什么有什么。
江牧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颠了颠,“软软的!”
“你喜欢吗?”
江牧欣喜:“喜欢!”
看完了一圈,两人回到楼下,出门打算看隔壁的商铺,门口站了个神色友善的中年男人,他看见陆朔连忙上前,递出一包价格高昂的香烟:“你好,我是酒楼的老板,姓张,先生你贵姓?”
“姓陆。”
“陆先生,刚才我的店员因为停车事情对你们出言不逊实在很抱歉!确实是我们占用你们的位置在前,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陆朔没接香烟,“嗯,怎么还不挪车?”
张老板讪笑:“还请行个方便,稍后顾客离开我们一定把地方清空,你看可以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朔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你的店员对我弟弟言辞激烈,吓到了他,他们出来给他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张老板立刻就答应了,没一会儿,刚才说话的几个店员不情不愿地过来给江牧道了歉,江牧接受了,事情算是翻过去。
陆朔当着张老板的面拿出钥匙又打开了另一套商铺的门,带着江牧进门参观了解,两套商铺原来是租给不同的租户的,做的生意也不一样,右边似乎是个火锅店,布置要比左边的紧凑很多,但是总体布局大差不差。
江牧喜欢左边的商铺,陆朔就和他将三轮车上的东西搬进了左边商铺的三楼,东西不少,三楼也高,费了不少力气,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地上。
休息了一会儿,算了算时间准备返回东区,隔壁酒楼的张老板还在门口,他看了眼陆朔的三轮车,眼里毫无鄙视之意,笑了笑:“两套商铺的租金比一套要划算吧?我之前也想租这套,与我们酒楼打通,奈何找不到哪里去租。”
“我们不租。”陆朔拿出陆总的气场,很装,“家里的商铺,做点小生意玩玩。”
1748嘲讽道:“玩玩,谁天天骑二十多公里的三轮车去卖串儿。”
陆朔:“……”
“啊,这样啊。”张老板笑了笑,“有魄力。”
回去时的三轮车空荡荡,连带着人都轻松很多。
江牧问道:“以后就在那里住了吗?”
“你不想住?”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陆朔的声音很轻:“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骑三轮车你坐我身边,开车你也坐我身边。”
“我们要赚很多钱吗?”
“不用,赚一点够花就好。”陆朔说,“钱越多,人越忙,到最后什么时间都没有。”
这一世他不想当什么身家过亿的陆总,也不想孤独终老的可怜人,把上一世丢掉的小傻子再捡回来,养一养,就够了。
老头儿等在院子里,陆朔与江牧刚下车,他就得意极了去问,“怎么样?那两套商铺还不错吧?”
陆朔:“还行。”
江牧很捧场:“皇宫!”
老头儿合不拢嘴:“倒也不至于啦,你们满意就好,其他东西快搬吧,这次把我也带去,我去打扫卫生。”
三人一条狗,满车厢的行李,电量耗尽大半的三轮车颤颤巍巍,走的极其缓慢。日落之前,它成功护送了三人一狗进了新房子,它也被停在门口充电。
明明是顾客光临的高峰期,张老板又站在门口,看见陆朔他们又过来了,也许是为了晚上再次占用位置停车而交流。
“陆先生,都过来了呀?”他看向牵着狗穿得破破烂烂且邋遢的老头儿,“这位怎么称呼?”
老头儿笑出一口黄牙:“我姓李。”
张老板疑惑:“那是?”
老头儿深深隐藏自己的身份,恭敬地低头说:“我是管家。”
张老板:“……”
陆朔:“……”
“……管家?”张老板勉强笑着,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眼前的三人一狗哪里跟管家扯得上关系啊!
“是的。”老头儿虔诚有礼貌地向陆朔、江牧以及小狗点头问好,“大少爷,二少爷,小少爷。”
张老板脸上仅有的笑容也消失了:“……”
陆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