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鹤回到洞府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先把凌霄放在了床榻上。
然后像是往常一般，将架子上整齐摆放的宝剑认真的擦拭着。
他把每一把宝剑都擦的铮亮，却又在擦好后，一一摆了回去。
“你不准备写封信交代一下后事？”
【凌霄】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抄着手。
嘴角挂的笑容让人看起来有些别扭，像是嘲笑，可那眼睛中却没有这种情愫。
“没必要。”
顾玄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稍微重了一点。
让人听着有一种信誓旦旦的感觉。
而这语气，是装给外人看的。
他的心里依旧在打鼓，不确定的心理远远要比他坚定的决心要多。
这话，顾玄鹤是不会给【凌霄】说的。
对方并不是一个可以聊这东西的人，自己和他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凌霄】见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离开了。
整个房间又只剩下清醒的顾玄鹤和并不清醒的凌霄。
“各位。”
“你们陪我很多年。”
“我用你们斩杀过我最好的朋友——夜晨，外人称呼他为魔尊。”
顾玄鹤站在那些擦拭的铮亮的宝剑前。
很多剑都是他的常用剑。
此时此刻，无论是陪伴顾玄鹤最多的龙泉剑；
还是日常的开辟空间通道，偶尔叛逆的幽冥剑；
又或者是大部分时候都在载人飞行，很少用作实战的重剑千钧剑；
……
那放在架子上，静静地听着顾玄鹤说话的七把剑，每一把都在散发着自己的气息。
它们的轰鸣、他们的震颤，像是惋惜。
更像是老朋友依依惜别时的泣音。
“没必要的。”
“我还会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那些剑的嗡鸣瞬间消散，一个个非常有人性的从架子上飞起，在顾玄鹤的身边来来回回的转着。
也不知道是要把顾玄鹤的眼睛搞花，还是要先把它们自己绕晕。
顾玄鹤甚至还能感觉到，它们对于自己说话大喘气的不满，仿佛在责怪自己让他们白伤心了似的。
突然重剑千钧横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两把软剑有些不好意思的叠在了上面。
或许是有两把剑身先士卒，其他的剑也纷纷叠了上去。
落在最后的龙泉用剑气在空中写了四个大字：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顾玄鹤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些叠起来的剑柄上。
他能感受到这些剑对自己的担心。
不过他这次不能带它们。
一旦带上它们，自己的攻击力将会再次升高。
到时候，普天之下除非神明真正出现。
又或者夜晨、两个凌霄摒弃前嫌，一致对外，玩儿三打一，否则将无人能够灭杀自己。
顾玄鹤安抚好这些宝剑后，将它们一一放回架子上，自己则坐回了凳子上，托着头，望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凌霄，叹了口气。
“可惜了，不能直接给庄武略说。”
“给他说了，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要是知道点什么，肯定会让人看出来的。”
“给他写点什么吧？”
顾玄鹤有点犯难，他一方面觉得凌霄是能控制住镇魔宗大局的，另一方面又觉得凌霄还是个孩子。
他不想要让他这么累。
在这样的思路下，顾玄鹤还是给二长老庄武略写了一张纸条。
“如果凌霄能控制住的话，那么就不用把这张纸条给庄武略了。”
“如果凌霄控制不住局面，那么就把这纸条给他。”
顾玄鹤将写好的纸条插在了龙泉的剑刃上。
他相信龙泉剑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这是他为凌霄准备的后手。
思考完了二长老庄武略后，顾玄鹤将目光放在了隔壁。
这个时间点，夜晨应该还在睡着。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去打扰夜晨睡觉。
毕竟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他既然没来，大概率就是不准备劝什么了。
毕竟自己回来的时候没有隐藏空间波动，夜晨能感受得到【凌霄】的，不可能感受不到自己的。
顾玄鹤知道，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夜晨也会明白的。
顶多就是等自己恢复后，想要狠狠的打自己一顿。
又或者是，确定自己没有办法恢复后，想尽一切可能只为了杀掉自己。
想到这里，顾玄鹤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夜晨就站在门口，甚至还因为顾玄鹤的出现，眼中带上了些许的笑意。
仿佛是早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特地在这里蹲守一般。
只是有些可惜，夜晨没有看到顾玄鹤惊讶的神情。
他没有问顾玄鹤需要自己帮什么，反而是坐在了石凳子上。
目光从未离开已经逐渐机械化，开始沦为侵蚀傀儡的顾玄鹤。
那是他都能感觉到的僵硬，甚至还有着些许的衰弱，让人感觉不再灵动，甚至失去了生机和活力。
有一种劣质的提线木偶的感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手却轻轻地拍了拍顾玄鹤的肩膀，装作豪迈的说道：
“我送你。”
顾玄鹤看见了他眼中的神情，尝试着咧开嘴角做出轻笑的表情，去安抚一下对方。
却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做出标志性的笑容，让人看着膈应的同时，也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收敛了笑容，也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轻轻地道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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