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现在驭鬼者早就不再是过去那种被社会排斥的存在了。我们不是异类!
在城中村的每一个角落,紧张的气氛弥漫着。
警方和机械军团的搜查行动持续进行,但李雅达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星晖看着这么大的阵仗,有些焦虑:“他会不会已经跑了?”
窦柯摇了摇头:“猫鼠游戏,还没有结束。”
与此同时,江高明站在指挥中心的显示屏前,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每一个监控画面。
现如今金子价格水涨船高,幽瞳诡上贴满的那些金箔纸,价值不菲。
他怕死,可这种碾压局,在窦柯面前卖卖力、露露脸,小姑娘大多爱面子,再拍拍马屁,灌点迷魂汤,小姑娘心情一好,那金箔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江高明心中暗自盘算着,为了在窦柯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更卖力了。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犄角旮旯的显示器吸引了。
只见一个监控画面中,一只老鼠正从废墟中探出头,头也不回地踩着阴影狂奔。
夜已深了,城中村的夜晚却亮如白昼,无人机带着强光灯在空中盘旋,将每一个角落照得通透。
还有居民们在警戒线外围观,议论纷纷。
江高明迅速调整了监控画面,放大了那只老鼠的影像。
不多时,又有一只老鼠自废墟中窜出,紧随其后,第三只、第四只……老鼠们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逃亡。
江高明的眉头紧锁,迅速联系了窦柯,报告情况。
“窦警官,老鼠们似乎在进行某种有组织的行动,这可能与李雅达有关。”江高明的声音在通讯器中显得有些急促。
窦柯听后,立刻下达了新的指令:“有没有工程专业人员在,从发现老鼠逃亡地方开始,勘测地下结构,寻找可能的隐藏通道或巢穴。同时,施工队开挖。”
随着窦柯的命令下达,指挥中心内顿时忙碌起来,工程师们迅速集结,携带专业设备前往江高明所指区域。
无人机编队也调整了飞行模式,更加密集地覆盖了那些老鼠逃窜的路径,利用红外线和热成像技术,试图穿透夜色,揭露地下的秘密。
江高明惧怕诡异的存在,他死死站在监控台前,对着工程师队伍大吼:“快去啊,误了捉诡的大事,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原本踌躇的工程师们都感受到了紧迫与压力。
工程师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利用手中的地质雷达和金属探测器,在废墟与泥土间仔细扫描,每一点细微的波动都紧急汇成了数据。
施工队则紧随其后,随着挖掘机的轰鸣,一块块土石被翻开,露出地下错综复杂的管网和空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愈发深沉,但城中村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与期待。
突然,一名工程师激动地喊道:“找到了!这里有一条不寻常的地下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只见挖掘机的铲斗下,一条狭窄而幽深的隧道显露出来,大量老鼠奔袭。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崩溃了,在本能的指引下,大部分人丢下仪器开始逃离。
“江高明,你留在这里继续监控全局,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窦柯对身旁的江高明下达了新的指令。
江高明的小心思她不是不懂,但自愿送上门来干活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总是能弥补己方自己人不足的缺点。
江高明闻言,心中一阵窃喜。
窦柯不再理会现场情况,凤星晖紧随其后,两人转身大步迈向那条被发现的地下通道。
随着*窦柯与凤星晖踏入那条幽暗的地下通道,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芒在前方摇曳,勉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四周的墙壁由泥土和石块构成,显得异常粗糙与不稳定,仿佛随时都可能坍塌。
“小心,这里可能有陷阱。”窦柯提醒道。
凤星晖紧跟在窦柯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霉湿的味道,老鼠逃窜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耳边回荡,为幽暗的通道增添了几分不安与紧迫。
几只慌不择路的老鼠撞上凤星晖的腿,她自脊椎处生出一阵恶心,但迅速稳住心神,继续前行。
“这里的老鼠数量异常,说明李雅达很可能就在附近。”窦柯低声分析,同时加快了探路的节奏。
看着周围墙壁上细密的爪印,凤星晖不禁皱起了眉头。
“窦队,这些爪印……很新鲜。”凤星晖低声说道,手电筒的光束在爪印上来回扫动,试图寻找更多线索。
窦柯点了点头:“你还好吗?如果实在害怕,我一个人去就行。”
凤星晖强忍不适:“不要废话。”
两人继续深入,老鼠越来越多,通道也逐渐变得狭小,空气中那股压抑感却愈发强烈。
笔直的通道尽头,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一个背靠着土墙的佝偻身影,那人影静静地伫立,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窦柯与凤星晖的接近,那身影缓缓起身,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一张满是尘土与疲惫的脸庞——正是他们追捕已久的李雅达。
“鼠诡,你跑不掉了。”窦柯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
李雅达缓缓转过身,原来做过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吗。“安全部没人了吗?两个黄毛丫头也来追捕我这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他这话信息量有点大,窦柯与凤星晖对视了一眼。
凤星晖上前厉喝:“你既然是驭鬼者,为什么不去安全部报道,再不济去俱乐部,即使只打杂,也能混个温饱,你何至于沦落到杀人?”
她这话太过于理想化,李雅达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那双深陷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老鼠……能活在阳光下吗?”
他缓缓起身,见两人逼近,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那并非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解脱前的释然。
他轻抚过身旁墙壁上那些熟悉的爪印,那些是他孤独与绝望的见证。
“你们不会懂的,”李雅达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带着几分凄凉,“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无法融入光明,就像这些老鼠,只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凤星晖闻言,眉头紧锁,她深知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走入了极端,但作为一名警校生,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将罪犯绳之以法的机会。
“李雅达,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是你伤害无辜、践踏生命的理由。现在,放下你的执念,跟我们回去。”
李雅达苦笑,摇了摇头,“回去?回到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我宁愿死在这里,和我的‘家人’们在一起。”
就在这时,四周的动静突然变得异常,那些原本四散逃窜的老鼠仿佛听到了某种召唤,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围绕着李雅达,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屏障。它们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不再是简单的生物,而是被某种力量所驱使。
“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力量,”李雅达的声音变得癫狂,“我能与它们沟通,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恐惧、愤怒和绝望,只有我们……不被理解,不被容纳,不被需要。”
他癫了。
凤星晖却还想安抚他的情绪,跟一个躁狂状态的驭鬼者战斗,和跟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搏斗没什么两样。
“不!你不知道吧,现在驭鬼者早就不再是过去那种被社会排斥的存在了。我们不是异类,你看我们,我们才18岁,我们已经是安全部特派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了。”
“时代变了,李雅达。华国警校已经有驭鬼班了,我们正在努力让驭鬼者融入社会,为他们提供合法的身份和工作机会。你不必再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黑暗中,我们可以帮助你。”
李雅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深深的绝望所取代。
“杀过人的……吃过人的……还能被社会接纳吗?”他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
李雅达沉默了片刻,四周的老鼠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打转。
“不……”
“我们早就不是同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李雅达,自从与这些被遗弃的生命为伍,便再无回头之路。”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与无奈,仿佛是在为自己的过去画上一个无法更改的句号。
随着他的情绪起伏,四周的黑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那些老鼠的眼中光芒更甚,它们开始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跳跃、嘶叫,形成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让整个地下通道都为之颤抖。
黄土簌簌从天花板落下,墙壁上的泥土石块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整个通道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窦柯,我们不能让他继续失控下去,这里的结构撑不了多久。”凤星晖低声对窦柯说道,“我上了。”
凤星晖迅速变身,虎牙抵着下唇,目光中满是坚毅与决绝。
她身形一展,如同猎豹般扑向李雅达,手上的警棍电光闪烁,直逼李雅达而来。
“哈哈哈哈,幼稚的小孩,被人骗着来送死。”李雅达双眼圆睁,双手猛然一挥,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老鼠仿佛得到了某种神秘的指令,瞬间化作黑色的洪流,朝凤星晖汹涌而去。“我死不足惜,但你们,别想轻易脱身。”
李雅达的笑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决绝。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鼠群,凤星晖身形灵活,躲避着每一只企图撕咬她的老鼠,她的警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电光闪烁,精准地击打着鼠群中的核心,试图瓦解这股看似不可阻挡的攻势。
然而,老鼠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臭与不安。
“李雅达,你变成这样,是你父母希望的吗?想想那些爱你的人!”凤星晖挥棒打退一拨老鼠,趁机高声呼喊。
“爱我……?”李雅达的笑声里夹杂着一丝苦涩,他仰望着头顶斑驳的天花板,那里仿佛是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蓝天。
“你还是想一下,你死了之后,那些爱你的人吧。”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癫狂,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嘴角狰狞地抽搐着,“杀一个是罪,杀万是雄,我李雅达虽为孤魂野鬼,却也要在这末路中,走出自己的道!”
“你以为,仅凭几句温情脉脉的话,就能让我放下手中的屠刀?可笑至极!”
言罢,他猛然一挥手,四周的鼠群仿佛得到了新的指令,攻势更加猛烈,几乎要将整个通道淹没。
凤星晖几乎被密集的鼠群淹没,它们的尖牙利齿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她拼命地踢打,试图将这些小生物赶走,但鼠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仿佛无穷无尽。它们爬上了她的腿,撕咬着她的衣物,甚至开始啃噬她的皮肤。
凤星晖的无助似乎让李雅达更加疯狂,他的笑声在阴暗的通道中回荡,如同地狱的丧钟:“就这点本事……还敢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话音未落,一团金光猛然自通道深处破空而出,如同晨曦初现,穿透了层层黑暗,直接堵住了李雅达大张的双嘴。
周围躁动的鼠群瞬间静止,李雅达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身体僵直,那双曾经闪烁着疯狂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错愕。
“唔?!”
这是什么?为什么堵住我的嘴?我的老鼠们为什么不听号令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戴着奇怪护目镜,手持弹弓的女孩又发射了一片什么。
是……什么?
对了,应该是两个小姑娘的,这个弹弓女刚才藏哪了?
这个弹弓女怎么又突然消失了?
他看到了自己惊恐的双眼,两撇胡子因为惊诧而立成八字。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跑!快跑!不跑会死!!!
可是……来不及了啊……
李雅达看着镜片被窦柯弹射过来,下一秒,窦柯出现在细小镜片上方。
是她……那个镜片!
李雅达吐不出嘴里包裹着金箔的布团,退无可退,他直接匍匐在地,倒头就拜。
他叩头的力道之大,直接在黄土地面叩出了一个小坑。
窦柯抬手,握拳,一拳砸在李雅达脸上。
李雅达整个人被这一记重拳打得翻滚了一圈,脸颊迅速肿起,嘴角溢出鲜血,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拼命地再爬起来,叩头。
窦柯甩了甩手,诡手上的恐怖几乎把威胁两个字拉满。
李雅达不敢抬头,只一味地叩首,这被诡异盯上的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被深渊凝视,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地颤抖着。
终于……要死了吗。
在李雅达以为自己将死于高阶驭鬼者手上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的甘霖,穿透了这片绝望的黑暗。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吗?”
第92章 那个恐怖的女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死,或者说实话,二选一。”
地洞深处,老鼠们开始四散逃窜,失去了主控的鼠诡,没多时,整个地下通道死一般的寂静。
凤星晖喘着粗气,从鼠群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她看着眼前跪伏在地的李雅达,扶着墙开始呕吐。
饥饿充盈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她吐不出来任何东西,但心里的恶心感却久久无法平息。
窦柯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她的诡手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势,将李雅达压得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李雅达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流露出一丁点拒绝的意思,下一秒,他将身首异处。
那个恐怖的女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死,或者说实话,二选一。”
可以……不用死?!
李雅达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红血丝上,涌出的生理性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发了疯一般地点头。
地上,一副黄金手铐、一个脚链、一个镣铐突然出现,在黄土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脚链、镣铐都用金箔在上面贴了一层,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李雅达颤抖着伸出手,他闭上眼睛,将手铐、脚链和项圈一一戴上。
随着最后一声“咔嚓”,李雅达感到一股的力量从身体深处被屏蔽,肢体的感觉十分清晰地反馈到脑海里,他的四肢不住地颤抖着,曾经能指挥群鼠的双手,现在连抬起来都显得吃力。
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嗡嗡声,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老鼠在耳边哀嚎。
李雅达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沉重的眼皮仿佛被铅块压住,难以动弹,他痛哭着,晕了过去。
等李雅达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审讯室里,他的四肢被沉重的黄金手铐和脚镣束缚着,无法动弹,他的喉咙却干渴得如同烈火焚烧。
一瞬间,他有种冲动,想趴在墙上去啃一啃,但身体被抽空的虚脱感像潮水般袭来,让他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门开了。
两个穿着警用装备的女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只远远看了一眼,刻在基因里的恐惧便让李雅达匍匐在地,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垮。
李雅达让自己尽量卑微再卑微,他不知道领头的戴着护目镜的女孩究竟驾驭的是什么诡,可瞬间斩杀诡奴的威势让他不敢有丝毫反抗。
“起来,李雅达。”护目镜女孩的声音冷冽而平静,仿佛在命令一只微不足道的昆虫。
李雅达挣扎着坐起,他的身体在颤抖,但还是努力唤起理智,他知道,此刻的任何的慌乱都可能成为他死亡的原因。
“你杀了人,很多人。”护目镜女孩继续说道,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情感,“你认不认。”
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吗。
李雅达哆嗦着,试图狡辩些什么,但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
是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无人机群、工程师、挖掘机、封路、封印驭鬼力量,哪个警局能调动这么大的资源。
李雅达自怨自艾着,没有注意到坐在审讯席位的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李雅达,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护目镜女孩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犯罪证据,包括你利用驭鬼力量进行非法活动的记录。”
李雅达的心中涌起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完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凭借驭鬼之力横行无忌,但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安全部的资源和决心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一切狡辩和逃避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窦柯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李雅达沉默了片刻,最终低下了头,声音微弱:“我……我认罪。”
审讯室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整个房间似乎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窦柯和凤星晖对视一眼,尽管她们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当李雅达亲口承认罪行时,心中还是不禁涌起一股沉重。
“很好,李雅达。”窦柯的声音依旧平静,“你的认罪将有助于减轻你的刑罚。现在,请你详细交代你的犯罪经过。”
李雅达深吸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他的故事。
审讯室内的录音设备记录下了他每一句话,而窦柯和凤星晖仔细聆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李雅达长期远离人群,说话颠三倒四,即便如此,凤星晖和窦柯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点。
“你是说,你在流浪时,加入了幽冥之眼,吃下了组织给你的神丹,驭鼠能力大增?”窦柯打断了李雅达的叙述,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李雅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悔恨。“是的,那神丹让我能够控制鼠群,但我也因此无法自拔。”
“幽冥之眼是什么组织?”凤星晖追问。
“一个教派,他们声称供奉着诡神。”李雅达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那些黑暗的日子让他感到痛苦。“只要为教派做事,便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
口供,对上了。
窦柯和凤星晖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参与了哪些非法活动?”窦柯继续追问。
李雅达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我帮助他们展示神迹,制造混乱,甚至,运送人员。”
审讯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运送人员?”
“是的,运送人员。”李雅达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他们让我用鼠群控制那些人,把他们带到指定的地方。”
“具体是哪些人?他们被带到了哪里?”凤星晖追问,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李雅达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开口:“那些人都是举行过献祭仪式的人,他们被带到了教派的秘密基地,我没有资格参与献祭仪式。”
“你没有资格?”窦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你是驭鬼者,你展示神迹,你没有资格参与献祭仪式?”
李雅达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助:“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我……我害怕他们。”
“你害怕?”凤星晖猛地一拍桌面,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你害怕那些操纵你的人,却不怕伤害无辜?”
李雅达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他低下头,声音几乎听不见:“我现在也……很害怕。”
【鼠诡,弱点,声音。胆小如鼠,可不是一句成语哦。】
窦柯看着李雅达头顶的红字,伸手拦住了凤星晖。
李雅达说的这些,在幽冥之眼被抓的那些人的卷宗里都提及过。
他们给被献祭的女孩喂下的,都是幽瞳诡在吸食献祭人的鲜血后,从自身剥离下来诡体组织,这些
诡体组织能够让服食之人分泌大量荷尔蒙,获得极强的愉悦感。
意志薄弱之人,沉溺在梦境里,无法自拔。
意志坚定者,会在短暂的梦境之后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产生各类精神疾病。
而有极少数人,会在强烈的欲望驱使之下,因缘际会吸引诡异,或被吞噬,或成为……驭鬼者。
“你之前,只是能操控普通老鼠,吃了神丹之后,才获得了操控诡奴的能力?”窦柯继续追问,不给李雅达一点喘息的机会。
李雅达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是的。”
窦柯注意到了李雅达的微表情,她放缓了语气,用极其温柔的语调问道:“那么代价是……”
“代价……代价……”李雅达抱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我……成了老鼠,我不是人了,我……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审讯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你所说的‘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指什么?”窦柯轻声问道,试图让李雅达平静下来。
李雅达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我……我有时候会突然失去意识,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些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老鼠的尸体,甚至有时候有人的尸体,我……我害怕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凤星晖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关系到更多无辜者的生死。“你有没有试过控制自己,或者寻求帮助?”
李雅达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试过,但每次尝试都失败了。我害怕自己,也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秘密。我……我只想逃避这一切。对,所以我离开了……”
“他们……派人找我,我无处可躲,我只能躲在地下……他们还试图让我回去,我说我不要,他们说回去了能成为诡神……我不想当诡神,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捡破烂……我要存钱,我要把爸爸妈妈留给我的房子买回来。”
李雅达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糊成一团。
“我说话,他们不信我,然后我就失控,然后等我醒过来,就看到小鼠在吃他们了,我是人还是老鼠……我是人啊,我见不得这些……于是,于是我就住在地下,我也分不清,我是人还是老鼠……”
窦柯和凤星晖静静地听着李雅达的哭诉。
凤星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觉得李雅达该死,但现在听完李雅达的讲述,她觉得该死的又另有他人。
她想安慰他,但又想起了巨鼠之恐惧,鼠群之肆虐,被老鼠爬满全身的感觉实在是太糟了,她犹豫了半晌,想到那些死在李雅达手上的人,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窦柯则像是没事人一样:“除了N市那边,你还在哪杀过人?”
李雅达捂着头哇哇哭,却也没忘记回答窦柯的问题:“我没去过N市,我是庆市人。他们……一直在爱美丽医院的负二楼跟我对接,那里有个秘密通道,可以通往他们的基地。我……我只负责运送人员,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庆市?不是N市?”凤星晖眉头紧锁,“爱美丽医院?运送人员?”
她感觉记忆中好像有什么强关联的信息被唤醒,但一时间却无法清晰地捕捉到。
“庆市,N市除了都在长河流域,还有什么联系?”窦柯也开始琢磨。
“河?跳河?齐宜年?”凤星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窦柯看着凤星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齐宜年?入学考试那个案例?跳河后失踪两月,被虐待,然后自杀?”
凤星晖点了点头:“有关联吗?”
窦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迅速起身:“我想,我们该去一趟爱美丽医院了。”
第93章 窦柯接过铠甲,直接穿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瞬间涌遍全身,仿佛她与这身铠甲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
动身前往庆市之前,窦柯和凤星晖分别做了很多准备工作。
鼠诡的特性、秘密基地的可能布局、献祭仪式的具体步骤、幽瞳诡的起源和能力,两人花了一晚上写了一篇论文,分别提交给了学校和安全部。
警校这边很快给出了反馈,直接将这篇论文上报了国家论文库,并给予两人刑侦之星荣誉称号。
窦柯对这个荣誉称号一点感觉都没有。
在抓捕幽瞳诡之后,她和凤星晖已经获得了校方的特殊贡献奖,是驭鬼班的助教,现在再给荣誉称号,也是学校给无可给了。
可在校的同学们十分羡慕,刑侦班、捉诡社的同学们更是将她们视为偶像。
窦柯和凤星晖看着手机里班级群里连续复制了一个小时不停的“赛博上香”“信窦柯不挂科”表情包,一阵无语。
窦柯:“家人们,别拜了,好好读书才能不挂科。”
“非也非也,我发烧了三天,考前拜了你一下,体测过了哈哈哈哈!”
“柯神出现了!”
“老司机!捉诡带带我!!!”
“对着窦柯敲木鱼.jpg”
“对着窦柯五体投地.gif”
这表情包还是手绘的Q版,一个戴着护目镜背后冒着佛光的小萝卜头端坐在香炉前。
窦柯:“……”
你们有些过于先进了。
罢了罢了,开心就好。
窦柯关掉班级群,又看到了捉诡社里也在进行同样的探讨,不过他们许愿的就更离谱了。
@窦柯,柯神请保佑我遇到一只高成长的安全诡异吧,我将献上我所有的零食作为贡品!
@凤星晖,星晖女神,求您保佑我瘦20斤吧,我愿以终身不看偶像剧为代价!
窦柯放下手机:“她们为什么喊你女神,喊我柯神?”
凤星晖耸了耸肩,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姐就是女神,引领潮流的神。”
窦柯还想说些什么,被一个来电打断了。
来电人是安全总部的赵阳。
看来,鼠诡的案件已经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
赵阳在电话中语气严肃:“窦柯,凤星晖,你们两个刚刚二阶,就在短时间接连处理了幽瞳诡、鼠诡,并提供了详细的诡异研究报告,为国家的安全部门作出了重大贡献。”
窦柯有些疑惑。
就算驭鬼者们出身良莠不齐,但母亲那一辈的驭鬼者从多年前就开始处理诡异事件,华国官方的安全部和民间俱乐部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低阶驭鬼者的培训和收容。
而赵阳,是安全部特别行动小组的队长,在安全部拥有绝对的权势与实力,怎么会在自己提交完一份普通驭鬼者的报告后主动联系自己?
赵阳没有理会窦柯的沉默,客套的开场话讲完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我看到你申请调阅了爱美丽医院及庆市大桥的档案资料,你们打算去庆市调查?”
窦柯摸不清赵队长的意图,但还是坦诚回答:“是的,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指向庆市可能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联。我们认为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赵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然后说道:“你们的行动我已知晓,但庆市目前没有安全部的人,你们要小心。还有,如果顺利的话,在爱美丽医院应该有一根美容针,我希望你能交给我。”
窦柯与凤星晖对视一眼,心中均是一惊。
窦柯问:“是诡器?”
“是。”赵阳的回答简短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这根针,曾经是一个代号针诡的驭鬼者,诡异复苏死在了庆市,闹了不小的动静,我们也只知道它最后出现在庆市的爱美丽医院附近。”
“理由?”
赵阳也没想到窦柯会问得这么直接。
这个年纪的学生,本该对权威保持着敬畏与服从,热血又冲动,但连续处理两只诡异,潜力评价SSS级的二阶驭鬼者,他不得不承认,柯冉的女儿没那么好忽悠。
“现在安全部三只特别行动小组,分别在长河流域的上中下游处理三起A级诡异复苏,”赵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沉稳而深邃,“其中,在三江市的佛窟中,星空俱乐部的李丰茂申请此物。”
窦柯脑海中瞬间浮现了千思万绪。
李丰茂,是书诡。
在发诡事件中,是书诡放血,用规则制造出了诡火机,霍印晨增强,自己复制,才利用诡火机找到发诡的弱点,从而在绝境逆袭,遏制住了发诡,现在,星空俱乐部竟也卷入了这场长河流域的诡异风暴之中。
窦柯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蛛丝马迹,好在她迅速收敛心神,没让任何情绪波动外泄:“积分,我要积分。”
赵阳轻笑了一声,似乎对窦柯的直率并不感到意外,反而多了几分欣赏:“你还真是跟你妈妈一个样儿啊。幽瞳诡、鼠诡,你和你的小朋友每人加1万积分,另外,只要你能成功带回那根美容针,10万积分,外加一个安全部A级以下诡器自选。”
“成交。”
能让总部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付出如此代价的诡器,其背后所蕴含危险,显然非比寻常。
接下来,两人分头行动。
鼠诡移交给了A省安全部,等待他的,将是用能力为消灭诡异做出贡献,或死于金器之中被彻底封印。
凤星晖飞了趟总部,1万积分换回了一个0.5立方米的储物戒指,她对着镜子高兴得哇哇叫,当天喊窦柯在里面装满了食物。
窦柯则蹲在大师家里,开始了她的诡器改造。
幽瞳诡在大师小院的地窖里,被看管得十分牢固。
掀开金箔的一瞬间,地窖内狂风大作,窦柯的目光如炬,直视着那被金箔覆盖的幽瞳诡——一只巨大的眼球,仿佛无悲无喜的神明赐福于人世间。
散落在角落里准备改造的工牌漂浮于空中,其上竟隐隐出现符文。
大师缓缓跪下,痛哭流涕,不住地叩头:“可以,可以献祭。”
窦柯无语至极,这诡异对普通人的影响太大,她拢了拢被吹乱的头发,单手戴上金手套,后退两步,直接一个直拳打响了幽瞳诡的瞳孔处。
那风暴瞬间平息,窦柯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把幽瞳诡当作沙包,脚下轻盈地跳跃着,拳头却如流星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幽瞳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师恢复了神智,他从未见过如此暴力且高效的操作,幽瞳诡的气息逐渐湮灭,伴生而来的风暴逐渐平息,工牌又跌落在地,砸出沉闷的声响。
“你这这是什么操作?”大师忍不住问道。
窦柯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复苏一次打一次,打到复苏不了。来吧,抓紧改造。”
大师拿着刻刀上前,手微微颤抖,却依旧坚定地在幽瞳诡身上划下一条条的组织。
改造持续了整整一天,幽瞳诡的组织已经被割得七零八落。
“成了!”随着大师的一声轻呼,手中的刻刀终于停下,他后退几步,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诡工牌原本就是自上班诡的铠甲上剥离的,经过大师巧手雕琢,与幽瞳诡的组织完美融合,形成了一枚独特而充满力量的铠甲。
“控制、规则设定、狂暴、屏蔽、幻象、隐匿……两只诡的特性,也不知道能融合多少……”大师轻轻抚摸着这件新生的诡气,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可能性。
“试试效果吧。”大师提议道,将诡铠甲递给了窦柯。
护目镜没有显示,只得自己试了。
窦柯接过铠甲,直接穿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瞬间涌遍全身,仿佛她与这身铠甲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铠甲贴合肌肤,轻盈而不失坚韧,窦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多重能力正蠢蠢欲动,等待着她的召唤。
她闭上眼,深呼吸,尝试着激活铠甲的种种特性。
首先,她尝试了“规则设定”。虽然不能直接创造出如“诡火机”那般复杂的规则,但窦柯却能让铠甲的防御力在一定时间内倍增,形成一层几乎透明的护盾,将外界的攻击尽数隔绝。
“幻象”——无效、“控制”——无效、“隐匿”——无效。
最后,是“狂暴”,诡气自诡眼中汹涌奔出,似狂风骤雨般席卷窦柯全身,她的双眸骤然亮起幽深的光芒,“狂暴”模式下,窦柯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速度乃至反应能力都提升到了巅峰。
不亚于发诡时期的那一拳——
然后,剧烈的疼痛自诡眼处迸发,仿佛又有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她眼球处割裂。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股剧痛,但汗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额头滑落。
大师脸色一变,急忙上前检查窦柯的状态,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诡铠甲,眉头紧锁:“这不应该啊,理论上应该没有任何副作用。”
“无碍,任何力量都要付出代价,我还能承受。”窦柯咬牙说道。
恢复力气后,窦柯看了眼银行账户,余额竟然破了100万。
沙德业的80万尾款以自己救了他的命为由,直接转到她卡里了,条件是需要一面她附过诡气的镜子,如果沙德业遇到诡异,希望窦柯在不忙的前提下,能抽空去救自己的小命。
换句话说,这是买命钱。
在生死之间走了一糟,直面上班诡的恐怖,沙德业不敢提任何过分或强制*的条件。
窦柯无语,忙起来他也顾不上,但不忙的时候,这对她而言,举手之劳,她没必要拒绝。
沙德业却像是捡到了宝,带着一帮商界朋友,试图牵线搭桥,让窦柯给更多的镜子。
窦柯直接把100万元转给了大师:“这是首付款,目前看来,这件铠甲对我个人提升很大,全款您开个价,我尽快凑给您。”
大师甩了甩手,徒手砸翻诡异的恐怖女人,他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哪来的勇气去和她讨价还价的。但想了想那一大堆子子孙孙,他还是鼓起勇气:“你……看着给。”
窦柯鞠躬,连声道谢。
一切准备完毕后,凤星晖自首都出发,窦柯自A市出发,坐上了去庆市的飞机。
机场离市区很远,下飞机后,两人直接打车,报了“爱美丽医院”的名字。
车内,AI导航直接开始报错:“无法定位至爱美丽医院,请重新确认目的地。”
窦柯拿出手机,尝试搜索爱美丽医院的详细信息,却意外发现网络上关于这家医院的资料少得可怜,仿佛被刻意隐藏了什么。
是幽冥之眼组织?还是杀害了齐宜年的人?
第94章 “我来自你幽暗的深处,终将迷失在你无尽的漩涡。”
窦柯眉头紧锁。
“你那边有什么信息吗?”她转头问向凤星晖。
凤星晖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之前这边出过一起诡异复苏事件,属地安全部同归于尽才让诡异沉睡。”
窦柯的心头一沉,属地安全部的覆灭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看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窦柯沉声说道,手指不自觉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
凤星晖点了点头:“幽瞳诡已经沉睡,爱美丽医院明确有诡器,或许,我们该先去齐宜年当时跳河的地方看看?”
车辆定位到网红长河大桥。
出租车在夜色中疾驰,城市的灯火在窗外快速掠过,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庆市是著名旅游城市,长河大桥上,车流密集,长河两岸,无数大楼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将河面映照得如同一条流动的光河。
“就是这里了。”两人下车。
长河大桥的栏杆很高,自从成为网红跳河圣地后,陆续有人约着跳河,为此,相关部门已经在河上加固了栏杆,大桥上还不断有安保机器人在巡逻。
窦柯踮脚趴在栏杆上,目光穿过夜色,凝视着下方的河水。
长河太宽了,一眼望去,仿佛无边无际。
河面在夜风的吹拂下泛起层层涟漪,反射着霓虹国。
“能看出来什么吗?”凤星晖喝着奶茶,低声问道。
窦柯摇了摇头:“没有异常。按理说现在诡异复苏这么频繁,这种死亡事件频发的地方应该有诡气残留,但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凤星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四周,轻轻地嗅了嗅鼻子:“但我总觉得这里曾经很好吃。”
窦柯点了点头。
护目镜和诡眼都没看出东西,但凤星晖用了“曾经”来形容。
两人沿着长河大桥的步行道缓缓前行,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断有骑行的人、骑着电动车的人从两人身边掠过,夜风轻拂,市民的聊天声、欢笑声在耳边回荡。
“庆市的人都好松弛呀。”凤星晖感慨道。
长河大桥太长了,两人步行走了大概20分钟,才走到河的对岸。
顺着人流,两人跟着夜跑的人走上了河堤。
江岸边,河堤上的人群逐渐稀少。
窦柯和凤星晖沿着河堤继续前行,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游客拍照的、摆摊的、打麻将的、唱歌的、在街边直播的……
突然,一阵微弱的歌声从河堤下方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窦柯和凤星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觉。
他们顺着歌声的来源,小心翼翼地走下河堤。
在河堤的阴影中,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蜷缩在一个花坛旁,手中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正低声吟唱着一首民谣。
“母亲啊母亲,河啊河,深夜低吟的古老歌。”
“你的波涛汹涌,是我血液中流淌的暗河。”
“你的泥沙深埋,是我灵魂里不可言说的祸。”
“我来自你幽暗的深处,终将迷失在你无尽的漩涡。”
吟唱者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停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在吉他上轻轻拨动,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有路人经过,扫了他面前的码,给他打赏。
也有小学生拉着妈妈,说害怕,赶紧离开。
两人隔着人群观察着这位吟唱者。
窦柯轻声对凤星晖说:“这歌有问题,但这人看不出什么诡气。”
凤星晖倒是有点兴奋,不管如何,有问题总比漫无目的地瞎逛好。
窦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静观其变。
凤星晖直接开启买买买模式,街边小贩的摊位上,她一个不落地全买了一遍。
夜色渐深,河面上的光带逐渐变得稀疏,而河堤上的家庭越来越少,同龄人越来越多。
而那人一直唱着,一直唱着,仿佛单曲循环一般,不知疲倦。
不断有人打赏,还有穿着时尚的游客上去合影,那人都没有理会,好像他的世界只有民谣,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断他的节奏。
“很奇怪,三个小时了,这人没喝一口水,没上一次厕所。”窦柯也盯得有些无聊了,凤星晖强烈给她推荐了长河小丸子,她便一边吃着一边继续观察。
“驭鬼者?还是诡异?”凤星晖也扯下一口小丸子,放在嘴里嚼啊嚼。
窦柯摇了摇头:“都不是,没有诡气。”
“那是祭品?还是祭司?你见过祭司,你看看像吗?”
凤星晖不愧是奥数冠军,思维跳跃得让人跟不上。
窦柯比了个赞。
可眼前这人似乎并不像幽冥之眼的老祭司,她也有些不确认:“不知道是幽冥之眼的残部,还是爱美丽医院的,或许是新的诡异呢?”
“如果连你都看不出来,那在规则和情报还不明确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贸然行事。”凤星晖提醒道,她知道窦柯一向行事果断,但面对未知的诡异,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窦柯点了点头,她明白凤星晖的担忧,在诡异的世界里,每一个细节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们先回去整理一下现有的信息,再做打算。”窦柯提议道。
两人决定暂时离开河堤,找了个酒店住下。
第二天,窦柯前往庆市图书馆,而凤星晖去了爱美丽医院。
庆市属于山城,地方民俗多山地民俗、彪悍民风,窦柯在图书馆里翻阅着一本本厚重的古籍,试图从中找到关于长河涡旋、医院、幽瞳诡的线索。
古籍中记载着许多关于诡异的传说和历史,但真正与他们所调查的事件相关的资料却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凤星晖却连爱美丽医院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曾经红及整个西南地区的整形美容医院,如今却格外冷清。
医院的外墙爬满了青藤,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维护,门口的保安机器人警惕地扫描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凤星晖坐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医院的动静。
医院的门诊大厅处处透露着高端、奢侈、贴心,但却异常冷清,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整个建筑。
尽管医院的宣传广告依旧光鲜亮丽,但前来就诊的患者寥寥无几,偶尔有几个人进入医院,但她们的神情都显得异常紧张,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傍晚,两人会合,进度极其不理想。
“看来我们得另辟蹊径了。”窦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
两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再去蹲一下吟唱者。
窦柯带着借阅的地方志进了镜中空间,凤星晖则以吃泄愤,回到桥头继续吃吃吃。
夜幕再次降临,长河大桥上灯光闪烁,河堤上依旧热闹,游客如织。
吟唱者依旧在花坛旁,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人,仿佛从未离开过。
“大姐,再来十串长河小丸子。”凤星晖站在摊位前,豪气地说道。
“女娃一次性买这么多,吃得完吗?”摊主笑着应了一声,熟练地开始制作。
凤星晖笑了笑,没有回答,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吟唱者。
“怎么?觉得他唱得好听?”
凤星晖高挑又精致,昨天也买了许多长河小丸子,摊主大姐本就是个爽利性格,便顺嘴搭腔。
“不是,我在观察他。”凤星晖接过小丸子,“他那个面具挺酷的。”
摊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人啊,每天晚上都来这儿唱歌,也不知图个啥。有时候,我觉得他唱得挺动听的,但更多时候,这歌声让人心里发毛。”
“他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凤星晖边吃边问,试图从摊主口中获取更多信息。
“诡异?嗯,他好像从不跟人交流,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有时候,有人想给他送水或者食物,他都拒绝了。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别人给他打赏。”摊主回忆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还有,他总是戴着那个面具,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摊主补充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凤星晖点了点头:“姐,再来二十串。”
夜色越来越深,河堤上的喧嚣逐渐散去。
凌晨两点,摊贩们开始收摊。
凌晨三点,游客们也逐渐散去,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夜猫子还在河堤上徘徊。
吟唱者依旧在花坛旁,他的歌声似乎成了夜色中唯一的伴奏。
凤星晖吃完最后一个冰淇淋,拍了拍手,走向了吟唱者。
“嗨,累吗?喝水吗?”她笑得眉眼弯弯。
吟唱者并没有停下他的歌声,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
“行为艺术吗?”凤星晖歪着头问,笑容真诚。
吟唱者依旧没有回应,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难道是最新的仿真音响机器人?多少钱啊?我让我爸也给我买个去。”凤星晖继续调侃着,试图打破吟唱者的沉默。
可吟唱者仿佛被设定好的程序,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他的旋律。
凤星晖环顾四周,发现河堤上只剩下零星几个游客和吟唱者。
她敲了敲腰上挂着的小镜子:“柯柯,出来听歌。”
凤星晖在吟唱者面前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
窦柯的身影从镜中缓缓浮现,护目镜上反射着微弱的光。
江风吹拂着三人的发丝,河堤上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寒。
第95章 “是的,那个医院!闹诡!”
远处喝醉的游客看到这一幕嘴巴大张,差点掉进河里。
有游客女孩举着手机就上前要来拍视频,嘴里嘟囔着:“活的驭鬼者,赶紧拍下来,我要火了!”
她身边的朋友拼了命拦着:“你不要命了?驭鬼者杀人都不用偿命的,你还敢拍?”
正在河堤巡逻的安保机器人迅速向这边靠近。
可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吟唱者,他依旧在花坛旁,仿佛与世隔绝,只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之中。
窦柯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在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她拿出安全部的证件,在安保机器人面前扫了下,确保安全机器人远离后,才将注意力转向吟唱者。
“要打架吗?”窦柯低声问凤星晖。
“不用,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人有问题。”凤星晖点头,同时递上一串长河小丸子,“要不要尝尝?很好吃。”
窦柯接过小丸子,开始审视面前的吟唱者。
没有诡气。
没有血字。
跟昨晚一样,依旧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唯一确定的是,这人的呼吸显示,他是个人,不是机器人。
难道是听障人士?
“他不吃不喝,像我这样突然出现,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窦柯一边咀嚼着小丸子一边观察着吟唱者,“得想办法让他开口。”
“他不愿意开口,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凤星晖掏出手机,按下录音,“让他唱,我俩听不出来的话,总有人能分析出来。”
凤星晖把录音发到了捉诡社,窦柯艾特全员。
窦柯很久没在群里说话了,学校里那些柯神口号让她的校内声望刷到顶峰,她一发声,群里立刻炸开了锅。
“哇,小凤姐和柯神又去保护世界和平了?”
“这歌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感觉听着听着温度变低了?”
“快听听,这歌声里有没有什么诡异的成分。”
“我们学校没有艺术系啊,等下,我去找找隔壁西大艺术学院的姐妹。”
群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各种猜测和建议层出不穷。
凤星晖和窦柯则一边吃着小丸子,一边听歌,一边等着分析报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姐妹把这歌导入了音频分析软件,这歌很奇怪,旋律和风格都不属于任何已知的音乐流派。”
“说是民谣,但其中隐藏着某种频率,对人的情绪有影响。”
“已知西方出现过黑暗民谣事件,造成了维城大厅集体幻觉,在大礼堂互相屠杀,而后形成了诡域,我觉得这个音频也是同类,只是程度较轻。”
两人浏览着群内信息。
凤星晖皱眉:“黑暗民谣,诡域?”
“以这里的人流量,有多少市民听过这歌,往坏了想,如果这个人跟夺命铃声一样,是因果律诡异,或者标记类诡异,规则异变成【听过即死】,那可就麻烦大了。”
窦柯非常赞同凤星晖的推理,她的行动比思维快,诡手瞬间出现,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何地蔓延,仿佛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你说得有道理!杀了吧!”
“你现在越来越恐怖了。”凤星晖小声嘀咕着,退后了两步,避开窦柯的诡气,避免误伤。
“你的……波涛汹涌,是我血液中流……淌的暗河……”
一直平稳的吟唱者突然卡壳,仿佛在回应着窦柯的行动,他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双眼似乎透过那层神秘的遮挡,直视着窦柯。
“你……”窦柯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无形的力量。
凤星晖也感到了异样,她迅速上前,与窦柯并肩。
“别紧张,我不是驭鬼者。”吟唱者的声音温柔又甜美,与他之前唱歌时的空灵截然不同。
居然是女声。
窦柯应激,诡眼运转,万千星空流转于诡眸中,不起眼的铠甲经过诡气的滋养,在她身上若隐若现。
“不,我不是驭鬼者。”吟唱者平静地回答,她的声音中似乎专业训练,说起话来有种胸腔共鸣的回音感,“我是个普通人,只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经历。”
窦柯警备着,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仿佛吟唱者下一秒如果没有给出让她满意的答案,她会立刻发起进攻。
吟唱者沉默了片刻,缓缓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烧伤的脸。
该怎么形容这张脸。
恐惧、怨毒、痛苦、愤怒,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这张脸上找到了归宿。
然而,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澈。
“我叫莘娅,当过网红,发行过唱片,可是很快过期了,为了翻红,公司让我去整容。”吟唱者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做手术的时候,医院火灾,我侥幸活了下来,但脸和声带都毁了,直到我发现了这个面具。”
她轻轻抚摸着面具,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灵魂。
“这个面具赋予了我新的生命,但规则是……我每天必须保证足够的人听到我的歌声。”
窦柯看了眼凤星晖,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唱歌,是为了满足规则?”凤星晖轻声问道。
莘娅点了点头,烧伤的脸庞红白相间,眉毛显得扭曲而诡异:“我别无选择。”
窦柯甩了甩手,鬼爪变回了人形,语气缓和了许多:“那你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唱歌?你这面具看起来也挺吓人的,难道不怕引起恐慌吗?”
莘娅见警报解除,连忙戴上了面具:“我在其他地方也唱过歌,但只有这里,人们听了我的歌声后,不会感到恐惧和不安。”
难道是因为这里是跳河圣地,愿意来这里的人,都是不介意的,或者以为莘娅是旅游表演节目,心中无所畏惧?
诡异由人类负面情绪产生,可这里人流如织,跳河的人也好,莘娅的歌也好,似乎长河滔滔,冲走了所有的诡谲。
“歌的内容是你原创的?还是庆市地方民谣?”窦柯平铺直叙,直入主题。
“我不知道,我也不是庆市本地人,我只是在这里读书,然后签了经纪公司,留在了这座城市。”莘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迷茫,“我现在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我就是个人形点唱机,唱就活,不唱就痛,又没办法痛死,我别无选择。”
“你刚才是说,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发生了火灾?是爱美丽医院吗?”
莘娅咬牙切齿:“是的,那个医院!闹诡!”
“什么诡?”
“不知道,我变成这个鬼样子之后,我想过去报仇,他们不赔我钱,那就同归于尽好了。但我每次一靠近医院,这个面具就会让我痛晕过去。”
莘娅讲起自己遭遇火灾时,语气都是麻木不仁的,可爱美丽医院三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仿佛触及了她内心深处最深的仇恨。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面具可能是导致那场火灾的诡异?”凤星晖突然开口,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莘娅,试图从她脸上的微表情分析出什么。
莘娅愣了一下,似乎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但她很快又回复了麻木不仁的状态:“它是不是导致火灾的诡异,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父母亲友眼里,我早已死在那场火灾中。”
凤星晖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姑娘了,她轻声问道:“那这个面具,除了赋予你声音,还有其他特殊的能力吗?”
莘娅摇了摇头,手颤抖着,像是无疑是一般又弹起了吉他,仿佛单曲循环这个曲调,能安抚面具带来的骚动。
诡异的吉他胜利,莘娅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
“除了强制我唱歌,吊着我的命,没有其他规则了。但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起码我还活着,不是吗。”
窦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们不杀你,但你必须保证,你的歌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
“我保证不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你们要杀我,那就快点吧,请让我死得体面点,我死之后,把我丢在长河好了,反正这里这么多人自杀,多我一个也不多,也算是回归母亲河的怀抱。”
“母亲啊母亲……河啊河……深夜低吟的古老歌……”
随着和弦轻刷,莘娅的歌声再次断断续续响起。
莘娅如此坦荡,凤星晖反而更心疼她了:“不,错的又不是你!错的明明是医院,是诡异,是它们造成你的悲剧!”
“可你们的猜测是有可能的,我也不想做诡异传播的工具。”莘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只是想活,我只是怕死。”
“你的波涛汹涌……是我血液中流淌的暗河……”
窦柯抬手,示意凤星晖不要再说了。
“我们正在调查爱美丽医院,或许你愿意和我们一起?”
莘娅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的脸一做大表情,便显得更加扭曲:“可我……除了唱歌,什么都不会。”
“你的泥沙深埋……是我灵魂里不可言说的祸……”
“你想就行。”窦柯平静地说道,“我们俩是二阶驭鬼者,你去过爱美丽医院,经历过那场火灾,你无所谓生死,我们目的一致,这就够了。”
窦柯的语气很平静。
莘娅沉默了片刻,目光在窦柯和凤星晖之间游移,似乎在衡量着什么。终于,她缓缓开口:“你们真的能帮我报仇?”
第96章 【鬼面,杀人规则:面具之下,真我难寻。戴上这张脸,谁还能认出真正的我?】
“可以。”窦柯应道。
凤星晖自信挺胸:“我们虽然是女生,但我们很强,战绩可查。”
莘娅的手轻扫着和弦,像是被某不可抗力催促着,诡异的歌声再次响起。
“我来自你幽暗的深处……终将迷失在你无尽的漩涡……”
与她烧伤的脸不同,她的手指纤长,莹白如玉,仿佛不属于这具被火焰摧残的身体。
空灵的声音轻轻地问:“那你们能保证我不死吗?”
窦柯沉默,凤星晖也沉默。
民谣再次进入一个新的循环,前奏响起,鬼面之下,清幽的歌声再次在长河上方飘荡。
“母亲啊母亲……河啊河……深夜低吟的古老歌……”
看着两人的沉默,莘娅突然笑出声:“你们还挺好,你们不骗人。”
“死就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如果我死了,又没有报仇成功,帮我把这面具毁了,仍在长河深处,不要让它再找下一个受害者了。”
窦柯和凤星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情。
窦柯道:“我不能保证你一定不会死,但我跟你承诺,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好。”莘娅起身。“什么时候出发?”
她站起来,身材居然十分高挑,复仇唤回了她的自信与尊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莘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她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一切,无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那场可望而不可即的仇恨。
三人回到酒店。
莘娅详细地跟二人说了自己在爱美丽医院的经历,麻醉未褪,火海中,她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逃离的白大褂。
焦黑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她想从手术台上起来,但肢体完全不受控制。
灯光闪烁,黑烟从张开的大门涌进来,莘娅感到一阵窒息。
她努力地想要呼救,但声音却在喉咙里被堵住了。
窒息、绝望、焦灼。
“我花了我全部的身家,躺在手术台上,我之前全网也有千万粉丝,我从未想过,那竟会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刻。”
窦柯和凤星晖静静地听着。
“火舌从外涌进来,吞噬了一切。我拼命挣扎,却无法逃脱。”莘娅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将刻意遗忘的记忆拉出来详细复盘,疯狂地刺激皮质醇分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灵魂的鞭刑。
“我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噬房间,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在灼烧,那种痛楚,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莘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想挣扎,却无法动弹。我好恨啊,恨劝我整形的公司,恨逃跑不救我的医生护士,恨骂我丑的网暴者,在我极度的恨意之下,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了我的脸上。”
窦柯眉头紧锁:“鬼面是你在火灾中主动找上你的?”
不是恐惧死亡。
是极端环境下产生的恨意和怨念。
莘娅点了点头:“是的,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停尸间,脸上戴着这个面具。我无法摘下它,它仿佛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逃离了医院。”
“我毁了,我的人生全毁了。”
莘娅抱着头,纤细的双手在头发里穿梭,泪水沿着她的鬼面无声地滑落。
凤星晖没忍住,上前抱了抱莘娅。
“谢谢。”离群索居太久,莘娅已经快忘记跟人肢体接触的感觉了。
凤星晖充满生命力的拥抱,让她濒临崩溃的情绪舒缓了一些。
“这个火灾,居然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我父母拿了一大笔医疗事故赔偿,粉丝们又爱上了新的歌手,公司直接把我的经纪团队去培养了新人。”
“我进不去爱美丽医院,那个地方仿佛对我有天然的排斥。”莘娅仔细在回忆里挖掘,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
“我觉得,鬼面……怕爱美丽医院。”
“爱美丽医院里面,一定有更恐怖的诡异。”
“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找到真相。”凤星晖轻轻地拍着莘娅的背。
莘娅努力平复情绪。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窦柯说道,“你的记忆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术前检查时,我听到护士们私下议论,说有些病人是被特殊实验项目选中的。”
“实验?”凤星晖眉头紧皱,“这听起来越来越不寻常了。”
“是的,那场火灾似乎只发生在我的那个手术间。”莘娅继续说道,“后来我曾试图联系一些医护人员,但他们要么避而不谈,要么直接挂断电话。”
窦柯沉吟片刻:“有没有可能……你也是被选中的实验品?”
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莘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怼:“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那些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对陌生人做这种实验。”
鬼脸面具突然闪烁,窦柯分明看见一丝深紫色的诡气幽幽飘向了莘娅的额头。
【鬼面,杀人规则:面具之下,真我难寻。戴上这张脸,谁还能认出真正的我?】
窦柯瞳孔收缩。
实验……成功了?
整容手术、鬼面、霍印晨要的美容针、闹诡的医院、齐宜年体内的兴奋剂。
窦柯的心跳加速,她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并非偶然。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件背后,指向了一个事实——
爱美丽医院在做人体诡异实验。
她看了眼莘娅,不忍心将她推理出的事实说出来,便换了个说法。
“我们需要找到那个手术负责人帮你报仇。”窦柯的声音坚定而冷静。
莘娅点了点头,鬼面似乎与她的脸部更加贴合了,怨怼的极端情绪让面具的表情显得更为狰狞:“拿我的身体做实验……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自从认定了复仇的目标后,吟唱的机械任务反而从她脑海中消失。
“好奇怪,这面具似乎只有单线进程。前面每天让我唱歌唱歌,现在每天让我复仇复仇。”
莘娅把记忆中爱美丽医院的地形图画了一遍,并开始寻找潜入爱美丽医院的办法。
但是一靠近爱美丽医院,鬼面就开始剧烈挣扎,后面还是窦柯想了个办法,她拿出金箔,包裹在鬼面之上,而后覆盖莘娅脸上,外部的感知被隔绝,金箔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为莘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接下来的两天,窦柯和凤星晖去了庆市最大最豪华的商场,借着试妆的名义,窦柯复制了一系列大牌的化妆品、首饰和包包。
世俗的奢侈品,在窦柯的复制和镜中空间之下,竟然变得如此简单。
莘娅之前的打扮技术没有丢,在她的巧手之下,窦柯和凤星晖两人脱去了警校学生的正气,直接一身奢牌,化身成了富家精致千金。
三人结伴,她们以全新的形象踏入了爱美丽医院的大门。
医院内部装饰豪华,走廊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莘娅的心跳加速,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窦柯低声提醒莘娅:“保持冷静。”
凤星晖直接诡化,她扯下口罩后,裂变的嘴角把前台接诊的小护士吓了一大跳。
“我要整形。”她摆出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职业的微笑:“好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凤星晖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我有的是钱,让你们这最好的医生来。”
“那请您稍等,我帮您安排一下。”小护士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窦柯装作漫不经心地在大厅处闲逛。
为了显得高大上,整形医院用了很多镜面装饰,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加宽敞明亮。
这真是……太好了。
窦柯的手一一抚过这些镜面,片刻后,镜诡的诡气悄无声息地布满了整个大厅。
很快,三人在前台的安排下,被领到了一间豪华的接待室。
窦柯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装饰和外面一样奢华,但似乎有些过于夸张。
墙上挂着一幅画。
一幅工笔画。
画中女子身着旗袍,模样精致,却戴着一张面具。
面具似蝴蝶覆面,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接待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自我介绍道:“我是爱美丽医院的整形外科主任,你们可以叫我李医生。”
李医生的目光在窦柯、凤星晖和莘娅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莘娅的脸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几位是谁需要整形修复?”李医生问道。
“是我。”凤星晖傲娇抬头,用鼻孔看人,“钱不是问题。”
李医生的目光扫过三人的手提包,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开始详细询问凤星晖的需求。
凤星晖并没有直接进入战斗状态,嘴角只裂开到梨涡处,口腔仍然保持着人形。
李医生做了详细的检查,然后自信满满地说:“能恢复,我们医院的整形技术是西南地区最好的,全国都数一数二。”
窦柯站在镜子前,借着反光,看到李医生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莘娅。
她摸完镜子,慢悠悠坐回了凤星晖身后。
李医生对这个矮个子女生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做完初步诊断后,他坐回了电脑前,十分专业地提议:“您既然不存在经济上的困难,要不要考虑我们爱美丽医院的特殊项目?”
窦柯心中一动。
试探一下。
“特殊项目?听起来很有意思,能给我介绍介绍吗?”窦柯故作好奇地问道。
李医生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诡异复苏几位听说过吗?我们院长最近成功研发了一种新技术,能够通过整形手术让人的容貌与灵魂达到一种诡异的和谐,从而获得超乎寻常的美丽和力量。”
蹭热度?
还是院长就是实验项目负责人?
“听过,可是网上不是都说,诡异复苏要出人*命的吗?”
李医生微笑:“普通人是会出人命,您朋友这不是,不差钱吗?”
窦柯也微笑。
鱼,上钩了。
第97章 这些都是我们灵魂塑性的真实案例,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一位顾客都能拥有独一无二的美丽。
李医生常年跟各年龄段爱美人群打交道,眼前除了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女生,另外两个一看就是精明强干,家世颇好,不会被轻易说服的小富婆。
整形美容业本就是暴利,自从实验项目稳定后,院长便决定改变整个医院的经营路线,走精英化,高客单,以获取更大的利益。
李医生知道,只要能说服眼前的两位富家女,他将获得一笔丰厚的提成。
他起身走到墙边,伸手按上了工笔画女子的面具处。
面具在波纹中消失,生物虹膜验证通过,面板上显示出了一系列复杂的图标和数据,没一会儿,面板显示:验证通过。
“我们通过精密的仪器扫描顾客的面部结构,然后结合灵魂的波动频率,进行调整和优化。”
“顾客将获得一个既符合他们内心期望,又与灵魂和谐统一的全新面貌。”
李医生十分自信,介绍起项目来,眉眼都放光。
面具女……是开关?
凤星晖也意识到其中的蹊跷,她和窦柯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么风险呢?”
两人的对视自然没有逃过李医生的眼睛。
整形手术存在生命危险,有钱人都怕死,这种问题在李医生预料之内。
李医生微微一笑,拿出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话术:“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我们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风险极低。”
“甚至如果您愿意承担更高的风险,我们也可以提供更激进的方案,以获得更显著的效果。”
他伸手,在嘴角旁边点了点:“您是遇到诡异了吧?不然也不会双唇之间撕裂得这么均匀。”
凤星晖大方承认:“对,死里逃生。”
李医生更热情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遇到过诡异事件的客户大多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几乎话术刺激,再加上实例查看,就恨不得倾家荡产买一个安全感。
“如果担心风险,我可以安排您参观一下我们的手术室,亲眼看看我们的技术。”
莘娅的手不住地颤抖着,窦柯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走吧。高风险和低风险的,都给我们介绍介绍。”
李医生在工笔画上轻触了几下,接待室的门缓缓打开,一行人跟随着李医生的脚步,步入了医院的手术区。
手术区的走廊里,灯光柔和而明亮,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展示着整形前后对比的宣传画。
这些画作中的人物,术前一言难尽,术后趋于完美。
三庭五眼间保留了本来的特色,灵魂仿佛在某种程度上被手术刀精雕细琢,一眼看上去,温软、娇媚、冷艳、神秘,各种气质在他们脸上交织,仿佛是艺术家手中的杰作。
李医生边走边介绍:“这些都是我们灵魂塑性的真实案例,我们的目标是让每一位顾客都能拥有独一无二的美丽。”
手术区的走廊里,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没有其他医护人员或病人。
整个医院似乎异常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玻璃门前,李医生轻轻一挥手,门缓缓打开。
手术室内,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整齐排列,几名身穿白色手术服的医生正在忙碌着。
手术台旁,一个精致的玻璃柜里,一副鬼面面具静静地放置着。
李医生指向那副面具,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鬼面面具,它不仅能够帮助我们更精确地调整顾客的面部结构,还能在手术过程中提供额外的保护。”
莘娅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窦柯单手抓住她,示意她冷静。
来自镜诡的高阶诡异压迫,让莘娅濒临发狂的情绪被泼了一盆冷水。
李医生似乎没有注意到莘娅的异常,继续狂热地介绍。
“我们的手术室配备了全球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从麻醉到手术过程,每一个环节都经过了精心设计,确保手术的安全性和效果。”
李医生一边说,一边指向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
“这是我们的灵魂波动分析仪,能够精确地测量顾客的灵魂波动频率,从而确保手术与灵魂的和谐统一。”
窦柯和凤星晖仔细观察着手术室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莘娅紧紧地握着窦柯的手,似乎一旦松手,她便会失控。
李医生注意到莘娅的紧张,看着她也戴着面具,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莘娅的身材和气质一看便是常年处于饥饿和镁光灯之下的明星,与另两位富家接班人又有所不同。
如果是小明星的话,怕泄密掉粉,裹得严实,戴个黄金面具倒也正常。
金价这么贵了,她这样还怪好看的。
如果能劝这个小明星也接受手术,那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发财了,发财了!
李医生更加热情了:“请三位放心,虽然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我们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能够将风险降到最低。”
窦柯打断李医生的话:“那么,如果手术失败了呢?”
李医生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自信的笑容:“我们医院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但如果您担心,我们可以为您提供一份详细的保险协议。”
凤星晖冷冷地盯着李医生:“保险协议?那如果手术失败,我们能得到什么补偿?”
李医生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他还是保持着专业:“如果手术失败,我们会根据保险协议进行相应的赔偿,并且提供免费的修复手术。”
“修复……?那如果人死了呢?或者,人没死便被丢到停尸房呢?”窦柯阴恻恻地问着,
李医生的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他没想到窦柯会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医院的走廊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手术室里传来的轻微仪器声在空气中回荡。
“您……您这是在开玩笑吧?”李医生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尴尬,但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窦柯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李医生,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凤星晖则在一旁保持沉默,观察着李医生的每一个反映。
李医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恢复镇定:“我们医院的手术团队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精英,手术失败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如果您坚持要了解保险协议的细节,我们可以稍后详谈。”
窦柯冷冷地打断了他:“不必了,我们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现在,我们想参观一下你们的停尸间。”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匆匆走过来,低声在李医生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转过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抱歉,几位,医院突然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我们今天的参观就到这里吧。”
窦柯还想说些什么,李医生却被护士拉走,手术室的镜面被缓缓关闭,留下窦柯、莘娅和凤星晖三人面面相觑。
安防机器人从走廊深处疾驰,几道红外线光点印在三人身上,电流声滋滋作响。
“请各位立刻离开医院,不要逗留。”机器人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
医院的氛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窦柯、莘娅和凤星晖三人对视一眼,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冰山只是在水面浮出了一角,现有的信息量并不足以揭开整个谜团。
“先回去。”窦柯下令。
可就在此时,走廊里的灯光突然变得更为昏暗,原本柔和的光线此刻却透出一股诡异的寒意。
三人快步前行,试图离开这个走廊。
安保机器人保持着战斗状态,亦步亦趋。
“窦柯,是要战斗了吗?”莘娅的声音微微颤抖。
“现在还不好说,但显然他们不想让我们看到更多。”窦柯回答道,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凤星晖把两人推到身前,堵在安保机器人前方:“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弄清楚真相。”
三人加快脚步,终于来到了医院的大厅。
可大厅空无一人。
挑高的大厅、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静。
“怎么回事?门怎么打不开了?”莘娅焦急地问道。
窦柯走上前去,仔细检查着大门的锁机制:“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轻易离开。”
就在这时,医院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一个机械而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尊敬的客人,因线路故障,请您暂时留在医院内。我们会尽快解决目前的问题。”
线路故障?
窦柯抬头看向水晶吊灯。
光影折射之下,水晶吊灯的每一个切面似乎都在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仿佛在嘲笑她们的困境。
而窦柯眼中,却看到了无数自己抬着头,互相仰望着。
她似乎有些烦躁,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弹弓,又缺乏弹丸。
她随手从前台拿起一张名片,捏成团,射向水晶吊灯。
灯具在空中晃啊晃,光线依然保持着瘆人的阴暗。
窦柯皱了皱眉,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其他出路,但大厅的每一扇门似乎都被锁住了。
要暴力破窗逃跑吗?
还是留在这里,去调查鬼面、爱美丽医院跟长河大桥的网红跳河点到底有没有关联?
窦柯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状况。
可莘娅却濒临崩溃了。
她半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母亲啊母亲……”
“呜呜呜……河啊河……”
“深夜低吟……的古老歌……”
大厅里回荡着莘娅的低吟,夹杂着哭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凄凉。
第98章 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和作用。你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和恢复。
凤星晖走到莘娅身边,轻轻揽住了她:“能控制自己吗?先别唱了。”
莘娅抬起头,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
“抱歉,我……只是太害怕了。”莘娅的声音颤抖着。
恐惧让她的理智全退,只有重复着特定的动作才能让她感到些许安慰。
她紧紧地抱着膝盖,不停地唱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不会直面恐惧。
窦柯看着莘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不是做了心理干扰,她也有可能跟莘娅一样,用逃避来代替勇气。
把我们驱离手术区,逼到大厅,又不让离开。
这是为什么呢?
除非……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无法逃脱。
不能给他们机会准备。
“凤星晖,你对付安防机器人。”窦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先出去,不能让莘娅在这里。”
凤星晖点了点头,直接变身冲向了安防机器人。
蓄力已久的电击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昏暗的空气。
凤星晖被电流击中,却在瞬间化作虚无,安防机器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变化,目标丢失的一瞬间,有些停滞,而后迅速将目标转移到了莘娅身上。
红点在莘娅身上闪烁,她惊恐地盯着那些冰冷的光点,不住地开始尖叫。
窦柯此时已诡手化,她一记直拳,砸上了大门,门锁松动。
两人都察觉到莘娅此时状态极其不稳定,竟异口同声喊道:
“莘娅别怕。”
凤星晖一口咬向安防机器人的电磁阀,电流在金属表面滋滋作响,她伸手扯出一根电线,用力一拉,整个机器人的电路系统瞬间瘫痪。
与此同时,大门在窦柯的拳头下被撞开,冷风迎面吹来,瞬间让莘娅冷静了一些。
凤星晖如法炮制,另外两名安防机器人很快便报损,趴俯在地。
窦柯将莘娅拉出医院,凤星晖随后跟上。
三人站在医院大门口,莘娅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但眼中仍然带着一丝惊恐。
又有机器人从医院走廊处集结,像是要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走。”窦柯下令。
三人迅速离开医院。
三人直接进了一辆无人驾驶车。
窦柯坐上副驾驶,随意在AI上设了个目的地,使用安全部证件,挂上了执行公务状态。
引擎轰鸣声中,他们迅速驶离了医院的范围。
莘娅坐在后座,脸色苍白,但已经不再尖叫。
凤星晖坐在副驾驶座上,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以防有追兵。
“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莘娅安顿一下。”
莘娅沉默不语,她的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
为了防止可能的追踪,她们连换了四五辆车,窦柯和凤星晖用安全部证件隐去了无人驾驶车的行驶路线,确保没有人能够轻易追踪到他们。
莘娅报了个地址,说是之前自己网红时期置业的房子,已经空置很久,应该比较安全。
一直到夜色西沉,她们终于抵达了莘娅所说的那栋房子。
这是一栋位于城市边缘的老旧公寓楼,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窦柯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可疑的动静后,才示意凤星晖和莘娅下车。
三人快步走进公寓楼,乘电梯直达莘娅所说的楼层。
房门打开,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
屋内布满了灰尘,家具上覆盖着白色的防尘布,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莘娅打开灯,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里应该暂时安全。”窦柯环视四周,确认没有监控设备后,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凤星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长河大桥,桥上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小凤姐,交给你了。”窦柯沉声说道,转身进了镜中空间。
凤星晖点头。
她知道窦柯要去镜中空间寻找线索,而她则要确保莘娅的安全。
莘娅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你没事吧?”凤星晖轻声问道,试图打破沉默。
莘娅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我没事了,我以为……我能直面恐惧,但那个面具……那个人像……好像是我……之前拍的宣传照……”
“为什么是我的照片戴着面具呢……”
凤星晖很想让莘娅快点提供一些新线索,但她知道,今天爱美丽医院的这些场景,对莘娅来说等于直面心底最深的伤疤。
“不着急,睡会吧。”凤星晖安慰道。
莘娅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莘娅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她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凤星晖轻轻地为她盖上一条毯子,然后走到窗边,目光穿过夜色,凝视着远处的长河大桥。
“小凤姐,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莘娅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微弱。
凤星晖转过身,走到莘娅身边,轻声问道:“什么梦?”
莘娅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梦见自己成了乐坛天后,我穿着旗袍,站在舞台上,灯光璀璨,观众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我唱着歌,却突然发现台下的观众都戴着面具,他们的脸孔模糊不清,只有那张面具格外清晰。”
“那个穿着旗袍的面具女,她拿下了面具……那是我的脸……!”
莘娅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恐惧,仿佛那个梦境中的场景仍然在她眼前上演。
莘娅摘下面具,痛苦席卷而来,生理性眼泪挂上她满是烧伤痕迹的脸,眼白变得血红。
她扯过凤星晖挂在腰间的小镜子。
镜中的自己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而自己看不上的,那张被万千粉丝熟悉的脸,却在梦里,被面具女拿走,留给自己的,只剩下这张被火吻过的恶魔面,还有这个诡异的面具。
两人的对话,自然也被镜中的窦柯看到。
但窦柯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将注意力转到了镜墙上。
这段时间,镜中空间被她布置得极为舒适。
她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爱美丽医院所有的诡镜被她摆放在正前方。
医院豪华的水晶吊灯被她用意念指挥着,悬挂在空间上方,反射着镜墙投射进来的幽幽光芒,水晶灯的每一个棱角都仿佛一面小镜子,折射出的光芒在空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镜子越多,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时间仿佛在镜中停滞,所过之处尽在掌握的感觉,让窦柯觉得宁静与安翔。
她静静地看向爱美丽医院。
经过白天她们这一出打草惊蛇,夜间的爱美丽医院格外安静。
手术室没人、大厅没人、走廊没人、大厅也没人。
爱美丽医院的夜晚静谧得有些诡异,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一刻沉睡,只有窦柯的思绪在高速运转着。
与此同时,凤星晖在莘娅身边坐下,她轻声安慰着莘娅,试图让她从那个噩梦中走出来。
莘娅的眼中仍然带着一丝惊恐,但凤星晖的陪伴让她感到些许安心。
“我……我是不是拖累了你们的计划。”莘娅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不安。
凤星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温暖:“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和作用。你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和恢复。”
莘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的……价值吗?你们需要……我?!”
“那不然呢!”凤星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鼓励:“你不仅是一个受害者,你更是我们解开谜团的关键。”
“真的吗?”
莘娅不确定,但她知道,她害怕恐惧,她需要认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勇敢面对不敢面对的过去,你很棒。”凤星晖鼓励道,“而且,你的梦让我们更接近真相,也许,这个梦就是我们破解整个事件的钥匙。”
莘娅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找回内心的勇气。
烧伤的面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然而,她的眼神逐渐坚定,仿佛在这一刻,她找到了新的力量。
“我……我会努力的。”莘娅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决心,“我的脸……我要找回我的脸。”
窦柯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按上了走廊上的镜子。
下一秒,她出现在爱美丽医院的走廊上。
灯光昏暗,走廊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窦柯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医院中回荡。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前行,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墙面上,那些整形对比案例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灵魂捏造吗?整形后的脸,还是自己的脸吗?
有多少跟莘娅一样的女孩,被鬼面吞噬面容,失去了自己的脸?
窦柯没有在走廊上浪费时间,她径直走向手术室,那里是她认为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窦柯轻轻一推,门便无声地开了。
她走进去,环顾四周,只见手术台、无影灯和各种医疗器械整齐地排列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剂的刺鼻气味。
窦柯径直走到手术台前,打开玻璃柜,拿起那副鬼面面具。
窦柯仔细观察着面具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第99章 【尸鬼[被封印],杀人规则,见血。】
这面具和第一次见到莘娅时,她戴的面具一样,没有丝毫诡气。
窦柯拿指甲刮了刮,材质非金非银,却异常坚固,仿佛是某种未知的合金。
与莘娅的狰狞鬼面不同,这个面具的五官充满了纠结和拧巴。
眉眼紧蹙,鼻梁扭曲,嘴唇紧抿,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窦柯的手指轻轻滑过面具的边缘,她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波动。
这个面具与莘娅的面具究竟有何关联?
为何莘娅会梦到自己的脸被面具女夺走?
她试着复制面具,却感觉像摸上了一块静脉堵塞的石头,如果强行复制,要花费大量的诡气。
窦柯现在独自一人深入爱美丽医院,她几乎没有思考,直接放弃了复制。
她将面具放回原处,目光转向手术室的其他角落。
手术器具已经被收拾得非常妥当,电脑锁着屏,主机设备旁生物体征验证设备,直接阻止了窦柯暴力破解密码。
除了大型医疗器械之外,整个手术室没有其他任何可用的线索。
在手术室中继续搜寻无果后,窦柯决定前往医院的其他区域。
她想去停尸间。
莘娅说火灾之后她是从停尸间出来的,爱美丽医院有诡,那停尸间就是风险最大的地方了。
窦柯走出手术室,沿着走廊继续前行。
感应式灯光随着窦柯的步伐依次亮起,又随着窦柯的远离,依次关闭。
走廊悬挂的那些整形案例,它们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完美和诡异。
窦柯已经连续被拐角的画吓了两次。
她总觉得这些画盯着自己阴森森地在笑,如果不是一丁点儿诡气都没有,窦柯甚至怀疑这些画像背后,都躲着一个驭鬼者。
她高度紧张着,灰色的双眸中,万千流沙如银河流转般,丝毫不敢松懈。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诡异场景,但却是她除了独自面对镜诡以外,最害怕的一晚。
窦柯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终于,窦柯来到了停尸间的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的字样。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停尸间内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
为了让尸体保持新鲜,停尸间常年维持着低温。
窦柯不禁冻了一哆嗦。
停尸间里没有任何镜面,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反手从镜中掏出了一面大镜子,直接摆在停尸间的大门,确保任何人一旦进来,看到的,首先是这面大镜子。
她环顾四周,只见每个柜子上都贴着标签,记录着尸体的编号和信息。
如果莘娅的梦与这里有关,那么她必须找到一些线索。
她开始仔细检查每一个冷藏柜,希望能发现一些异常。
在警校里,刑侦班有法医课,且是必修课。
在凤星晖的带领下,窦柯虽然没有卷到考100分,但寻找尸体上的异常迹象,也是手到擒来。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个冷藏柜,仔细观察着里面的尸体。
爱美丽医院里,尸体存量极少,因为是整形医院的缘故,几乎没有男性尸体。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有的冷藏柜前面有标签,这些标签上,姓名、出生年月、死亡年月都标注得很清楚,但冷藏柜自然没有任何尸体。
窦柯不急,她一个个检查。
直到一个冷藏柜引起了她的注意。
标签上写着:
莘娅,女,歌手。
出生年月:2043年4月12日。
死亡年月:2059年3月15日。
她皱眉。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冷藏柜。
里面躺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的身高与莘娅的身高惊人地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尸体的皮肤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仿佛沉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如果这具尸体是莘娅,那在凤星晖身边的鬼面又是谁?
凤星晖有危险!?
还是自己到停尸间里来,是个陷阱?
窦柯的心跳怦怦加速。
她单手摸上腰侧的镜子,另一只手开始仔细检查尸体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尸体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窦柯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迅速后退一步握拳,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具苍白的躯体上。
尸体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这双眼睛,与莘娅的眼睛十分相似。
黑白分明,异常清澈,只是瞳孔涣散,失去了焦点。
窦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没有诡气,没有血字,不是诡奴。
是什么让尸体突然睁眼?
她防备地看着尸体,只要尸体敢动,她会让这具尸体瞬间化为灰烬。
然而,尸体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窦柯的幻觉。
“要冷静。”
她低声告诉自己,她再次靠近尸体。
突然,她注意到尸体的脖子上有一道细微的疤痕,像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窦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沿着疤痕轻轻触摸,感觉到了皮肤下微弱的凹凸不平。
难道是……
换脸?
她决定进一步检查尸体,寻找更多线索。
窦柯从镜中取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开始仔细地检查尸体的每一个部位。
她发现尸体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没有丝毫污垢。
在尸体的肚脐处,她发现了一处微小的文身,文身的图案是一只眼睛。
是幽冥之眼!
果然,爱美丽医院跟幽冥之眼之间,有联系!
所以即使幽瞳诡被自己打爆了,N市的幽冥之眼被一锅端了,但远在千里之外的庆市,依然以幽冥之眼为组织,在诡异和普通人之间,经营者非法勾当!
在N市的幽冥之眼,骗普通人以鲜血献祭,榨干所有价值后再诱哄她们自杀,而在庆市,爱美丽医院则利用整形手术的幌子,进行着更为隐秘的操控和改造。
窦柯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她的妈妈,为了阻止诡异复苏,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这些人,享受着别人拼命换来的和平,却在暗地里进行着如此邪恶的勾当。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窦柯的诡手微微颤抖,却不小心划破了尸体的皮肤。
鲜血从划痕中渗出,染红了苍白的皮肤。
“鲜血……?”
窦柯心中一惊,她迅速从镜中掏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道划痕。
然而,鲜血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迅速止住,反而像是有生命一般,沿着尸体的皮肤缓缓流淌。
这具尸体还活着……
或者,并非人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弄清楚这具尸体的真相,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莘娅。
窦柯继续检查尸体,诡爪之上,诡气蓄势待发。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尸体的轮廓轻轻抚摸,发现尸体的皮肤下似乎隐藏着某种异样的力量。
突然,尸体的胸口处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跳动。
窦柯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她意识到这具尸体并非完全死去,而是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操控着。
要杀了吗?
可万一她是真的莘娅呢?
就在这时,尸体的胸口处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只苍白的手从中伸出,紧紧抓住了窦柯的手腕。
窦柯心中一惊,她试图挣脱,但那只手的力量出奇地大。
诡气瞬间自诡眼处迸发,涌上诡手,却在手腕处被禁锢。
糟了,是陷阱!
窦柯反手摸上腰间镜子,试图钻进镜中空间,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束缚,无法动弹。
进不去,那就拿出来。
一把巨大的铁锹出现在窦柯左手,她猛地挥动铁锹,试图将那苍白的手臂斩断。
然而,铁锹在接触到手臂的一瞬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窦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铁锹上传来,让她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铁锹。
就在她努力稳住身形之际,尸体的胸口处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将整个停尸间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中,窦柯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让她无法动弹。
她的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遭遇不测之时,光芒渐渐消散,护目镜上,一道鲜红的血字出现。
【尸鬼[被封印],杀人规则,见血。】
就在这时,尸体的双眼再次睁开,但这一次,不再是空洞无神,而是充满了悲伤。
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直视窦柯的灵魂深处。
“你……是驭鬼者?”窦柯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尸体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个低沉而充满温柔的声音响起:“庆市安全部,晏紫槐。三阶驭鬼师,代号:尸鬼。”
窦柯的心中一震。
来庆市之前,赵阳确实说过,庆市这边没有安全部职员,可她万万没想到,庆市安全部的驭鬼师会被藏在爱美丽医院的停尸间里。
驭鬼者里,一阶二阶,属于低阶驭鬼人员,一般称呼为驭鬼者。
绝大多数人在遇到诡异后,因为运气、恐惧等触发规则后死亡。
一部分勇敢者驾驭了诡异,却如荣雅诗般失控,被诡异吃掉。
或如镜诡般,一开始在驭鬼者体内沉睡,而在某一个平常的深夜里,因为驭鬼者负面情绪的波动,被攒够诡气的诡异复苏后,一口吃掉。
三阶后,驭鬼者与诡异融合程度更深,诡异无法干扰驭鬼者个人意志,部分驭鬼者对规则之力开发出
新的应用方式,成为真正的驭鬼师。
“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窦柯努力平复心情,试图了解眼前的情况。
晏紫槐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低沉而缓慢:“我调查长河跳河失踪尸体行踪追踪到这里,却没想到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们利用了我的信任,将我困在了这具尸体之中,用我的力量封印了我。”
窦柯眉头紧锁。
“他们是谁?”
晏紫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那痛苦的往事。
终于,她缓缓开口:“他们自称是‘幽冥之眼’的成员,也是‘爱美丽医院’的幕后控制者,他们利用诡异,操控和改造人类,试图批量制造诡异,从而在乱世中称王称霸。”
这答案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是窦柯,代号镜诡。华国警校在读学生。”
“你先……放开我。”
第100章 驭鬼者之间的一种特殊的契约,一旦签订,双方必须遵守契约内容,否则将受到体内诡异规则的反噬。
晏紫槐的手指微微松动,但依然紧紧攥住窦柯的手腕。
她的目光在窦柯的护目镜和诡手上流转*,仿佛在评估窦柯的实力。
而窦柯则高度警惕地看着这位出现在爱美丽医院,自称是安全部驭鬼师的女人。
被窦柯诡手划破的皮肤处,鲜血潺潺,一滴滴沿着苍白的皮肤滑落,染红了停尸柜。
注意到窦柯的视线,晏紫槐眼珠一转,看到身下的血液。她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面色不改的开条件:“帮我找到我的身体,我会给你报酬。”
听到晏紫槐是请求而非命令,窦柯反而不紧张了。
“报酬是什么?”
晏紫槐今年28岁,未失踪前,是庆市安全部的负责人。
她直接开始分析窦柯的处境:“在读警校生是不会无缘无故千里迢迢来庆市的,你肯定在找某样东西,或者执行某样任务,找到我的身体,我会帮你。”
一下子被晏紫槐分析出动机,窦柯沉默了。
爱美丽医院的水太深,不同于窦柯过往处理的所有的诡异事件。
如果晏紫槐是爱美丽医院的人,或者是幽冥之眼的人呢?她肚脐眼上的幽冥之眼纹身可不会骗人。
一个被封印在尸体里都这么强的驭鬼师,如果让她找回自己的身体,一旦为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只想和凤星晖一起刷刷积分,看看有没有机缘晋级三阶驭鬼师,尽可能多的搜集一些诡器,争取早日加入总部特别行动小组,去调查母亲失踪。
窦柯一点儿都不想打肿脸成胖子,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
“我需要考虑。”窦柯缓缓说道,试图甩开晏紫槐钳住自己的双手,可禁锢住她的力量十分巨大,她挣扎了一下,徒劳无功,便果断放弃了。
晏紫槐却以为价码开的不够:“这样吧,你帮忙救我出来,除了我在用的诡器,你任选一份。”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代号是尸鬼,驭鬼之前,我是一名导游,我去过很多古墓,有很多古墓中别人拿不到的珍品,你应该能明白其中的价值。”
窦柯心中一动,可窦柯清楚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窦柯直视着晏紫槐的眼睛,尽管她的手被尸体握出一道裂痕,但她没有丝毫惧色,“你是哪一边的?安全部的?还是幽冥之眼?”
晏紫槐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幽冥之眼什么垃圾,我要把刘承泽抽皮拔筋,挫骨扬灰!”她的表情过于生动,看不出一点伪装。
“我要证据。”窦柯冷静地说道,“现在无法证明你的真实身份,我无法仅凭你的一面之词相信你。”
晏紫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们警校生真是理性的可怕。”她缓缓开口:“你是驭鬼者,应该在N市参加过驭鬼师培训吧,N市的张泉还活着吗?他认识我,你可以跟他求证。”
“他出任务了。”
两人面面相觑。
窦柯在心中权衡着晏紫槐的话。
张泉的人品毋庸置疑,他可是在大礼堂为了华国荣耀直接氪命正面硬扛A级诡异的人。
如果晏紫槐真的开口让张泉证实自己的身份,那她的话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就算你认识张泉,我也不可能现在去求证。”窦柯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到身体。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再决定是否帮你。”
晏紫槐无奈:“问吧。”
窦柯提问:“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一年半。”晏紫槐的声音低落,“自从我中了狗东西的圈套,他就用我的规则将我封印在这具尸体中。”
“这一年半里,你有没有发现爱美丽医院有什么异常之处?”
晏紫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语句。
“狗东西在造神。”
“造神?”
“是的,造神。”晏紫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他驾驭了手术台,试图批量造出诡异,听他命令的诡异。”
窦柯蹙眉:“刘承泽是谁?”
“我前男友,爱美丽现任院长,刘承泽。”晏紫槐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两年前,他开始研究把诡异与尸体缝合,我跟他分手后,他转而开始研究诡异与人体缝合,很多试验品都死在了手术台上。”
窦柯的心中一沉。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跟晏紫槐的合作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了。
“好吧。”窦柯模仿凤星晖,摆出一副为了正义的模样,“你前任也太坏了吧!我会帮你找到身体的,但我需要你提供一些信息,比如你身体的特征、可能的藏匿地点,以及任何可能帮助我们避开医院内部安全措施的细节。”
晏紫槐目的达成,轻吁一口气,她没想到看起来挺萌的小姑娘,做事竟然这么谨慎。
“刘承泽的下半身被我尸体化,需要大量鲜血维持身体机能,否则就会尸化死亡。因此,他常年待在院长室,几乎不出来。”
“至于我自己的身体,为了活命,我用跟当时藏尸柜的女孩儿交换了身体,也保住了她的命。”
“刘承泽找过我的身体,他下不了手毁掉,但也惧怕我拿回身体再次去杀他。”
“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还活着,我的左脚脚趾,没有小指甲。”
信息量很大,窦柯点头。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刘承泽的信息,他的性格、习惯,以及他可能设置的陷阱和安全措施。”
晏紫槐思索片刻,似乎陷入回忆中。
“刘承泽是个十分自卑又极其自负的人。因为原生家庭缘故,他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害怕我抛弃他,这种矛盾的心态让他在事业上异常执着,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事业取得成功后,进一步促使了他的掌控欲,无论是手术还是生活,他的每一个步骤都要精确无误。”
“在成为驭鬼者后,财富、名声、成功的手术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加入了幽冥之眼后,认为自己在创造一种新的生命形式,而他,将成为诡神。”
“他说,新世界来临之后,他为王,我为后。”
晏紫槐的眼神中,痛苦夹杂着甜蜜。
她咬牙切齿说道:“他杀了自己父母,杀了我父母,他神经病,他说成神者要斩情绝爱。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爸妈报仇!”
“他一般一周左右来看我一次,偶尔半夜也会来这里,今天如果不是血液流出,破坏了规则,我是没有办法动弹的。”
窦柯眉头紧锁。
不对劲。
窦柯问:“你是说半截身体是尸体的前男友,每周过来看你,而这里居然没有任何安防措施?”
晏紫槐在避重就轻,或者说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那么,他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晏紫槐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窦柯会问得这么细致。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他每次来都会带一些诡异的样本,有时候是活体,有时候是尸体。他喜欢在我面前展示他的‘成就’,仿佛这样就能让我重新爱上他。”
“他有没有提到过,他打算如何处理你?”窦柯的目光锐利,试图从晏紫槐的话语中捕捉到更多的线索。
晏紫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他说,一旦他的实验成功,他就会把我变成他最完美的作品。”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成神。”
“神经病啊!杀我父母说是爱我,我要把他千刀万剐!!!”
说到激动处,晏紫槐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幽瞳诡的诡神梦境,到底骗了多少驭鬼者。
窦柯很同情晏紫槐,但也仅限于同情。
她面无表情地梳理情况:“所以,如果我帮你,我要面对的不仅是爱美丽医院的安防,还要面对一个神经病院长驭鬼者……”
晏紫槐正处于强烈的愤恨中,窦柯的话尾吊在那里,她生怕窦柯转身就走:“你帮帮我,我这一生从不求人,只要把你我的身体带过来,剩下的,交给我。”
看着窦柯不像好忽悠的样子,晏紫槐的脑子也飞速地转着。
窦柯的逻辑条理太清晰,共情也好,寻常的话术陷阱也好,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作用。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你如果不帮我,我不会放开你。等刘承泽来看我的时候,他会杀了你的。”
窦柯无所谓。
“威胁对我没用,晏小姐。”窦柯平静地说道,“你要不看看,你这具尸体还有多少血可流呢?”
对话间,鲜血铺满停尸柜,浸透尸身,沿着缝隙开始下落。
尸体的血液不具备凝血功能,窦柯造成细微伤口虽然唤醒了晏紫槐,但一直流着血,如果晏紫槐是个活人,恐怕早就失血过多死亡了。
窦柯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怎么样你才肯出手?”晏紫槐的声音中带着无奈和急切。“我可以跟你签诡契。”
“诡契?”
“驭鬼者之间的一种特殊的契约,一旦签订,双方必须遵守契约内容,否则将受到体内诡异规则的反噬。通俗来说,就是有人违约,那么就会死于诡异复苏。”晏紫槐解释道,“我愿意用我的诡异作为抵押,只要你帮我找回身体,并且协助我杀死刘承泽,他的诡器你也可以任选一件。”
窦柯模仿大师谈判时的神情,狮子大开口:“他的诡器,我要一半。”
晏紫槐在心里反复盘算着,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成交。”
窦柯:“让我先选。”
晏紫槐:“可以,但我有附加条件。”
窦柯抿住嘴角,看向她。
晏紫槐也抿住嘴角,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一周之内,我要看到我的身体。”
窦柯扭了扭脖子,这会儿,随着血液的流逝,晏紫槐禁锢她的力气明显减弱,她甩了甩手,轻易地挣脱开了晏紫槐。
一枚小镜子被丢在了血泊中。
“明天你就会看到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