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来璃月港几天后, 你迟钝的大脑终于让你想起了某个人——魈！
按理来说，你也该去拜访拜访他的，好歹相识一场, 上次离开璃月也没能当面和他告别。可惜魈住在望舒客栈, 离璃月港还挺远的。秉着不能浪费的原则, 你前往拜访之前，还特地接了一个面料商的委托，去望舒客栈那边采集一些霓裳花。
采完霓裳花之后, 你来到了客栈, 暂时将物品寄存在老板菲尔戈黛特那里, 并顺便询问少年的去向。
“你说那位啊。”菲尔戈黛特回复道, “他一早就出去的, 至于何时回来，我不敢保证，不过他一般不会走得太远，你去荻花洲那边转转吧, 兴许能碰上他。”
“谢了，老板，那我先走了。”
“诶，等等，你回来。”菲尔戈黛特又招手将你唤了回来，“把头低一点。”
你不解其意, 但还是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都歪了, 我给你重新插一下。”老板拔出你发髻里的簪子, 又再次插了进去, 然后捧着你的脸，左看看右瞧瞧, 确定完美无缺之后方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是璃月的服饰更适合你。小塞莉，要不然干脆找个璃月的好儿郎留在这里算了。”
“额……那就不用了。”你尬笑着回道，“我是一定要回蒙德的。”
菲尔戈黛特不免好奇：“莫非，你在蒙德，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那没有！”
“那为何非要回去不可呢？”老板露出促狭的笑容，“我也是从蒙德出来的，说实话那国家很好，悠闲自在，可惜就是不对我的脾性，我是受不了天天上班后去酒馆里喝两杯然后倒头就睡的日子的，我喜欢做生意，喜欢忙碌充实的生活。那你是为什么呢？我看人是很准的，塞莉你肯定不是自小在蒙德长大的，从行为习惯来看，你十之八九是个璃月人。所以我很奇怪，你是如何成为蒙德人的？”
你惊到了：这也能看出来吗？
“总之，情况比较复杂。”你挠挠头，“但我确实是在蒙德［降生］的。我也绝对不会再去其他国家定居了。”
老板不解：“为何？”
你一脸正气地点头回道：“因为我已经在蒙德买房了！”
“噗嗤。”菲尔戈黛特笑出了声，“听听，这一点就格外像璃月人，好吧好吧。看来你是真喜欢蒙德，不过你也不要太早下决心嘛，璃月的好男儿还是很多的，我很希望以后能经常看到你。”
“唔……到时候再说吧。”
说真的，就算你留在璃月，她也不一定能经常见到你，毕竟璃月那么大，除非你在她隔壁买房结婚。看样子，对方又想给你推销她亲戚家的孩子，好在她没直说，你就当不知道吧。
说是为了房子，你自然不单纯是为了房子才留在蒙德的，主要是对那个国家有一些雏鸟情节，况且你的朋友们也在那里，你要是突然搬走说要移居他国，那也太无情无义了。
荻花洲上，空空荡荡，绿草如茵，稀疏的树木伫立在水畔，身姿摇曳，落叶萧萧。水鸟扑棱着翅膀在水面嬉戏，从浮沉的落叶之间划开一道水路。
岸边没有行人来往，就连半点魔物的影子也不见。
你从望舒客栈出来，一路沿着人行道走，中间穿过一架石桥，径直走到了荻花洲的边缘地带。再往前走，就要到石门了。
一路走来，你都没有发现少年的身影。
难道是去其他地方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乱找，效率实在不高。你决定找人打听打听，前面刚好有个小木屋，屋门口有个小孩儿正蹲在地上玩石子儿。
你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见过一个手臂上有着大片绿色纹身，额头中间还有一枚菱形印记的漂亮大哥哥吗？”
小男孩儿抬头看见你，拍拍裤子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你道：“啊！你说的那个哥哥总是戴着可怕的恶鬼面具吗？”
“对，就是他。”
小孩儿歪了歪脑袋，点着嘴唇思索道：“我见过他。”
“在哪里？”你连忙追问。
“唔，就在前面七天神像那里。”
“谢啦，小朋友。”
“漂亮姐姐要一起来玩游戏吗？”他攥紧拳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你说。
“不，我还要去找人，你先自己玩儿吧。”
“诶……”他顿时拉长了脸，“怎么这样……”
你忙不迭地转身离开了。
等你走后，小男孩才歪着脑袋，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啊，忘记说了，我是昨天见到那位哥哥的。”
离开小木屋，你爬上一个陡坡，一座七天神像的身影便迎面映入了你的眼帘。
“啾啾！”
你的脚步声惊飞了停留在神像头顶的小鸟，几片翠羽掉落下来，划过神像被兜帽挡住的脸庞，掉到了地上。
神像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人呢？”你左顾右盼地走了上去。
在神像前方停住脚步，你仰起了头。
威严高大的神像足有两层楼那么高，像一个坐标一样，指引着往来行人的方向。
在提瓦特大陆上，七天神像随处可见，你也早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对你来说，它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摆件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然而就在此刻，你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神像，是按照神明本身的模样雕刻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看看神像的脸，不就清楚神明长什么样子了吗？
达达利亚跟你说，钟离就是死去的“岩王帝君”。说实话，你还是有些怀疑的。与其说怀疑，不如说，你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万一不是呢？
是不是，等你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你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过来后，这才飞了上去。
矮下身子，你坐到神像的大腿上，伸出双手抱住神像的脑袋，把脸凑到兜帽底下，试图看清神像的脸。
你多番调整角度，观察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
“什么啊，没有脸的吗？”
你大失所望，然后一低头，猝不及防看见了神像露在外面的壮硕胸肌。
你：“……”
握草！你之前还真没注意过，原来岩神的神像上半身只披了一条斗篷，里面是□□的吗！
这也太……
你吞了吞口水，脸悄悄地红了。
“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看的啊……”
这么说着，你又偷偷瞄了一眼。
还挺大……呸！挺真实的。
只能说璃月人民的手艺真不错！
你转过头，闭上眼睛，又掀开眼角，瞟了过去。
嘶——
“上面是不是有灰啊？我给擦擦。”
你给自己找着借口，把脸凑过去，伸手摸了摸神像的胸……上面的灰，并且装模作样地吹了几下。
“诶，这灰真多……”
咔嚓。
你一只手举起了留影机，另一只手仍然不忘了“掸灰”。
“你……”
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你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的，就好像……站了人。
是错觉对吧？一定是错觉对吧！
“小友这是……”
熟悉的嗓音让你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一脸绝望地扭过头，一眼看到你身后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矮的就是你正在找的那个人，而高的……就是你正在摸的这个人啊！
救命！
少年明显愣住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然后惶恐地往身侧看去。
眉眼微怔，青年倒是依旧镇定自若，甚至勾了勾唇，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无改色的表情：“小友怎么跑那上面去了？”
“我……”你抖了抖发白的唇，面如死灰，欲哭无泪，“刚才，有只鸟在上面拉了坨屎，我想着给擦一擦，你们……信吗？”
求求了！现在来道雷把我劈死吧！
“原来如此。”钟离微微一笑，“小友果真热心，上面危险，快些下来吧。”
你：“……”
你总觉得钟离已经看透了一切，只是没有拆穿你。
救命！好想去死！让我死吧！
你根本没敢动，要是你现在站起来，对方肯定能看出你双腿发软，浑身打颤。那就又要社死一遍了！
“怎么呢？是下不来了吗？”青年上前一步，朝你伸出了一只手，金色的眸子里含着微弱的笑意，“需要我搭把手吗？”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不不不……不用……”你哆嗦着双腿，慌慌张张地站了起身。
见状，魈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刚一伸手，你就跳了下来，结果腿一麻，身子一歪，狼狈地跌坐在地。
“呜……”你抬手挡住脸，恨不得当场去世。
你：呵呵……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是站不起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了你的眼前。
肩头一颤，你缓缓把脸从掌心后抬起，露出那双泛红的眼睛。
金眸微闪，钟离依旧伸着手道：“可是需要帮忙？”
“不……”你往后仰了仰，撑着草地起身，瘫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几下。另一双手冷不防从你背后伸出来，抓住了你的胳膊。
“小心。”
少年的声音擦过你的耳畔，清清冷冷的，不知为何，似乎带着些郁闷的情绪。
“谢谢。”站稳之后，你赶紧后撤一步，站到少年的身侧，拉开了和青年的距离。
青年收回手，站起身来，侧过身子，将视线投向了你。
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钟离勾唇浅笑道：“许久未见，小友风采依旧，更胜从前。”
即使被夸，你也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只能一脸苍白地回道：“钟，钟离先生也是。”
要是你不知道钟离就是岩王帝君多好。达达利亚为什么要告诉你钟离就是岩王帝君？如果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对神像好奇，就不会被“岩王帝君”本人活捉了！呜呜呜……
“不知小友来此地所为何事？”
听到钟离的问题，你这才想起了来意，于是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啊，对了，我是来找你的，魈。”
“找我的？”少年皱起的眉心瞬间被这句话抚平了，他微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找我何事？”
你感觉他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没什么。”你说，“就来看看你。”
“哦。”感觉他心情更好了。
“原来小友与魈是旧相识吗？”钟离冷不丁出声道。
“是，是啊。”
你也想到了：钟离和魈竟然认识吗？很好，据我所知，钟离是岩王帝君，那魈是……
脸色一僵，你震惊地看着少年：不要告诉我他也和阿帽一样已经几百岁的年纪了！
“为何如此看我？”少年撇过脸去，眼睫轻轻一颤，“你和帝……你和钟离先生一早就认识了吗？”
“之前见过几次。”你挠头。
“哦。”他情绪好像再次低落了下去。
“两位小友既是久别重逢，我便不打扰二位叙旧，先行一步了。”
钟离见场面尴尬，主动提出了告辞。
目送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你情不自禁地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走了……可恶，感觉这辈子都不敢再和他见面了。
“你方才……”少年蓦然开口，略一迟疑，叹了口气，“也罢。”说着，他转过脸来，眼珠上下一扫，别开视线，低声开口道：“许久不见，一切可还安好？”
“我，挺好的。”钟离走后，你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你呢？业障还发作吗？”
“暂且无碍。”他顿了顿，眼珠再次挪过来，瞟了你一眼，声音悄然低了几度，“此衣，十分衬你。”
这是在夸你吗？
真是难得啊。
“是吗？谢谢。”你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接下来……”魈抿住嘴角，微微垂下眼帘，“你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你又问他，“你呢？你现在准备去干什么？”
“我暂且无事。”他飞快地答道，然后再无下文。
“那要……”你抓了抓脸，“一起走走吗？”
少年垂眸“嗯”了一声：“好。”
就这样，你们沿着荻花洲的河岸散起了步。
魈并不善言辞，大多数时间都是你在说，他跟着应和几声。好在荻花洲不算大，在你的话题说完之前，你们已经走到了望舒客栈。
之后，你们一起用了饭，晚上你就在望舒客栈歇下了。魈依然住在顶层，老板菲尔戈黛特也将你的房间安排在了顶楼。
深夜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起白天的尴尬事，恨不得一头撞死，便爬起来想去阳台吹风，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少年站在露台上，迎风而立，飘然若仙。
你心里不免起了疑惑：魈该不会是仙人吧？
你到底没有问，而是默默关上了门重新回到了房间。
毕竟要是知道了，你可能就会面临你对钟离一样的窘境，不知者尚且无罪，明知故犯那可就是罪该万死了！
救命！
到了凌晨，你还是睡不着，在床上扭动。
求求了，降下一道雷，把钟离劈失忆吧！
第122章
“唉。”
“唉……”
“唉！”
黄昏, 你站在高楼之上，扶着栏杆，撑着下巴, 望着楼外飘落的红枫, 长吁短叹, 脑子里一遍遍再现当日尴尬的场景。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你忘不掉，真的忘不掉啊！
“呜咦！”你捂住眼, 只想原地失忆。
只希望帝君大人有大量, 千万不要和你计较啊！
“实在不行, 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吧。”
你擦了擦并没有泪水的眼角, 假模假样地演了起来：“永别了, 我们来生再见吧……”
哒哒哒……
木制的楼梯被人踩得咯吱作响，随着衣摆的摇动，裸露在外的白皙修长的小腿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耳畔的流苏轻轻一晃，来人偏过头, 一眼就锁定了站在走廊上正在凭栏“拭泪”的你。
清风徐徐，拂动晚霞，艳丽的霞光披在你的肩头，犹如披上了一层飘逸的红纱。衣袂翩翩，你迎风“洒泪”，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哀愁”, 恍若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娥。
哗啦！
少年一合折扇, 啪嗒一声拍在虎口上, 朗声吟诵：“红霞映面风盈袖, 梦里仙娥踏月来。”
嗯？谁在装逼？
听到吟诗之声，你回身望去, 只见昏暗的楼道里走出来一名风姿不凡的少年。他手执折扇，彬彬有礼地朝你拱了拱手：“在下行秋，古华派弟子，见过小姐，敢问小姐芳名？”
说着，对方抬起眸子，金棕色的瞳孔间闪过狡黠的笑意。
来者毫无疑问是个陌生人，看外貌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气质倒是还算文雅，打扮得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又颇有几分江湖侠气，是个青葱一样水嫩的美少年。
他的腰侧还挂着一枚水系神之眼。
难道神之眼的拥有者和替身使者一样也会相互吸引的吗？你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我叫塞莉。”你回道，“有什么事吗？”
“哦，原来是塞莉小姐。”少年迎上前来，走到你的身旁，也扶住栏杆，侧身看着你道，“我适才撞见小姐似有悲伤之态，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作为古华派弟子，在下一向以助人为乐为己任，小姐若是遇到任何困难，只管告诉我，在下一定竭尽所能，为小姐排忧解难。”
怎么感觉他的语气还挺兴奋呢？
嘴角一抽，你信口胡说道：“没什么，只是晚上吃了大肘子，腻得慌。”
“哦……”少年的眼底闪过惊讶之色，他继而又勾起了唇，“原来如此，吃多了肘子确实容易发腻，这时候最好来一杯果茶解解腻。相逢既是有缘，即是如此，若小姐不嫌弃，我便请小姐喝杯茶如何？”
看来是来搭讪的。
也就是他长得不错，年纪也小，就算有些刻意也不显得做作油腻，不然你肯定马上找借口离开了，只能说，果然还是要看脸的。
“不用了。”你拒绝了，“我待会儿还有事。”
你来之前接了个买书的委托，待会儿还要去楼上的万文集舍买书呢。
“不知小姐有何要事？”少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警惕地看了过去。
“啊。”他别开眼，笑呵呵地解释道，“夜间道路难行，我看塞莉小姐独身一人，不免危险，我闲来无事，愿做小姐的护花使者。”
你：……少年，你够直白。
这不会是真想泡你吧？啧，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是这样的，年纪小小就想着女人了。
“不，不必了，我就在这儿附近逛一逛，没什么危险的，待会儿去楼上的万文集舍买完书就回去了。”
“万文集舍？”他一脸惊喜地说道，“我恰好也要去万文集舍，看来小姐也是爱书之人。”说着，他颇为感慨似的点了点头：“我与塞莉果然有缘，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你：“……你刚才不是还说你闲来无事吗？”
“咳咳。”即使被你揭穿了，他也依旧不慌不忙，“确实是闲来无事才会去逛万文集舍。你我既是同路，索性一同前往如何？路上无聊也好做个伴聊聊天。”
看来他是不可能离开的。
“好吧。”你也懒得跟他扯来扯去了。
“如此，你我二人便是朋友了吧？”他笑盈盈地望着你。
你：“……”
这交朋友的速度未免过于迅速了吧。
你还是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和某个人确定朋友关系。
“行吧，随你。”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反正交个朋友你也吃不了什么亏。
“甚好甚好，那塞莉是打算继续观赏黄昏落日，还是先去万文集舍呢？”他问你。
“先去万文集舍吧。”被他这么一打断，你也没有“伤春悲秋”的想法了，也算一件好事吧，有人烦着，你就没空闲去回想那日的尴尬了。
“那我们走吧。”说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走前面吧，这样若有危险，我也好当个坐垫托住你。”
你：“……大可不必。”
你还是走到了前面。
“哟，这不是飞云商会的行秋小少爷吗？又来买书了啊，这回居然还带了［朋友］？你写的那本……咳咳，最近销量不错。”
你们刚走到万文集舍，老板纪芳便一脸调侃地打起了招呼。
“嘘——嘘——”走在你身后的少年拼命朝老板挤眉弄眼，觉察到异常的你回过头去，就撞见他把手指抵在唇间，做出噤声的手势。
见状，你眯起了眼。
“啊哈哈。”少年用折扇拍了拍脑袋，扭过头去，打着哈哈说道，“我确实是和飞云商会有些关系。”
你觉得比起那句“飞云商会的小少爷”，还是后面那句没有说完的“你写的那本……”更重要。毕竟你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通过他的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也猜得出他的身世不一般了。有钱人装穷人永远都装不会，就像穷人装不来有钱人。只不过你不是璃月人，对于飞云商会倒是没有什么了解。
“哦，原来是飞云商会的少爷，失敬失敬。”你也装模作样地奉承了一句。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得蒙祖上之荫罢了。”小少爷倒是很有几分骨气，“于我个人而言，我只是古华派弟子行秋，这才是我所真正拥有的，我也希望你只把我当做侠客行秋，而不是飞云商会的小少爷。”
听了这番话，你对他的印象改善了不少。看来对方也不是那种仗着家世，只会吟风弄月，满嘴口花花的风流公子。
“好吧，行秋少侠。”你勾起唇角，莞尔一笑。
对面的少年不禁恍惚了一瞬。
你转过身，走向了书架。
“这位小姐想买什么书？”纪芳老板抱住胳膊，眼珠转来转去的，脸上带着八卦的笑容，“看在这位行秋少侠的份儿上，给你打个九九折吧。”
“你就别调侃我了，老板，而且才九九折，我的面子也太不值钱了吧！”行秋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唔，我想要买这些。”你把委托人给你的书单交给了对方。
“哟。”老板接过书单，扬起眉毛，朝少年的方向瞟了一眼。
行秋见状，偷偷凑了过来。
看到书单之后，他的耳朵突然就红了，刷得一下打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掀起眼帘，目光闪烁，神情复杂地看向了你。
你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露出一副如此古怪的表情。不就是霸总文学吗？好像还是一整套书，分好几部，第一部叫什么《霸道公爵与火辣执行官的专属囚徒》，第二部是《禁欲审判官为爱狂追一百次，宝贝你是我的专属宠物》，第三部则是《公爵、执行官、审判官，陷入炽热狂恋的纯情少女，爱意满满～》。
好吧，名字听起来确实挺羞耻的，委托人就是怕别人看见自己买这种书才会委托你的啊。你觉得还好吧，你的委托人才十六岁，这个年纪喜欢霸总文学怎么呢？很正常吧！
“咳咳，怎么呢？有什么问题吗？是没有了吗？”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哦，不是，有的有的。”纪芳笑了，表情促狭地说，“不过这套书确实卖得很好，我每周都得进一次货，据说在稻妻的销量都已经远远超过了名噪一时的枕玉老师的大作《沉秋拾剑录》了，非常有希望成为提瓦特大陆最畅销的书籍。”
“咳咳。”旁边的少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纪芳继续问道：“但是，我得向您确认一件事，您已经成年了吧？”
“成年了啊。”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不是吧，璃月未成年都不能阅读霸总文学的吗？
“那就行。给你，一共九千摩拉。”纪芳从书架上拿出了三本砖头一样厚的书，砰的一声摆在你的面前，看起来还挺有份量的，“我给你装起来吧。”
她又拿出一个小型的纸箱子，将书整整齐齐地挪了进去，密封好后，才交给了你。
“谢了老板。”抱起箱子，你扭头看到正捧着下巴发呆的少年，问了句，“你不买吗？”
“啊。”行秋恍然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我不买，来，我帮你拿吧。”说着，他便伸出手，想要帮你抱着箱子。
你躲开了他的手：“不用，也不重。既然你不买，那就走吧，还是你要在这儿看看书？”
“不，我跟你一起走。”少年忙道。
离开万文集舍，你们一块儿下了楼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街道上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璃月人民的夜生活正式开始了。
路上，少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额……唔……”
你被他嗯嗯额额的声音骚扰得不行，干脆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啊，没事。”他抓了下头发，目光落在你怀里的箱子上，“塞莉有所不知，其实，我也算是一名小说家。唔……怎么说呢，我不太了解如今的流行趋势，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类型的书吗？”
他问就问，脸红什么？
“我还好吧。”你说，“打发时间，我基本上什么都看。”
“这……这样啊。”眼眸闪动，行秋红着耳朵问道，“那你喜欢书里那种类型的男性吗？”
“我还没看过呢，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喜欢。”毕竟霸总文学里的男主都不太正常，小说里当然是怎么刺激怎么来，反正受苦受难的是女主又不是你，现实中你还是比较追求纯爱与稳定的。
“你看过了吗？”你反问他。
“诶！”他反应很大，连连摆手，仿佛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看过，只是……毕竟我也是写小说的，所以还是挺关注这方面的消息的，我就看了看简介，所以才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书会如此受欢迎。”
其实他全都看了，而且他也稍微能理解那么一点点。作者的文笔不错，虽然写得很狗血，而且很……荒淫，不过文字细腻，叫人身临其境。这种书写不好就很容易腻，好在作者的剧情在这种类型的书里面来说写得还算可以了，感情描绘也是非常细腻，所以至少在写感情这一方面他自己是拍马也赶不上的。据说那几本书还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而成的，就凭这一点，也足够吸引一群八卦之徒了吧！
“你不理解很正常啊，就像女性也无法理解某些男性喜欢后宫轻小说一样。”你回道。
“诶！”行秋立马摆手自证清白，“我不看后宫小说的！”这句话倒是真的，他一般只看武侠小说。
“跟你没关系啦，我只是说这是一种普遍现象。但你问我也没用，毕竟这书不是给我自己买的。”你建议道，“你可以去问问读过这本书的读者，或者自己买来看看，也许就能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
“原来，不是给自己买的啊。”他似乎松了口气，然后耳朵变得更红了，他默默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暗暗嘀咕道，“还好我没有说多余的话，不然就丢死人了，她会误以为我是变态吧。”
“我现在要去找我的委托人了，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吧。”
走到道路尽头，你便决定和少年分开了。因为委托人说过，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她买了这几本书。
“哦，那好吧。”行秋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相较于你的部分理解，他似乎更能理解委托人的感受，“天黑路滑，路上小心。”
“你也是。”
“再见。”
“再见。”
少年目送着你离开。
明月当头，人影渐远，他诗兴大发，再次赋诗一首：“嫦娥乘风奔月去，瑶台孤影舞翩跹。白霜华发枕秋凉，相思锈满菱花镜。”
第123章
“哟, 小姑娘又来了啊，今天想吃点什么？”
你像往常一样走进了万民堂，你已经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卯师傅搂着胳膊, 笑呵呵地招待你：“今天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碰上我闺女香菱掌厨, 那丫头手艺可比我还强些，你有口福了。”
“爹，你在说什么呢。啊, 你来了啊, 塞莉。今天准备吃什么？要尝一尝我的新菜式吗？”说话间, 一名穿着黄色短裙, 绑着双环髻的少女走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 是一只暖黄色的“小熊跟宠”。“小熊”长着黑色豆豆眉，眼睛周围是黑色的，腹部是白色的，其他大部分地方都是黄色的, 像烤焦的大面包，仿佛散发着麦芽的香气。身上的毛短短的，看上去像是“法兰绒”的，很软和，上手摸手感一定很好。
只见它一蹦一跳地跟在少女后面，弯着月牙似的眼睛, 模样可爱又滑稽, 看得你心里直发痒。
你已经眼馋香菱的“锅巴”很长时间了。
想摸。你垂在身侧的爪子蠢蠢欲动。
最终, 你也只得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抬头朝正和你打招呼的少女回话道：“额，新菜式我就先不品尝了, 来一道香嫩椒椒鸡和蟹黄豆腐吧。”
香菱的手艺确实很不错，但她每次研发的新菜品都太……有特色了。你之前出于对她厨艺的信任尝过一次，差点没把你人送走。
“好吧。”她看起来还挺失望的，“那就麻烦你稍等一会儿啦。”说完，她便带着锅巴回到了厨房。
你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熊”忙进忙出的身影，眼珠子都要羡慕得瞪出来了。
只能说锅巴真的是居家旅行的好帮手，上可以当宠物治愈心灵，下可以生火帮厨成为厨房好伙伴，甚至还能帮忙打架！这简直就是你心目当中的完美“宠物”啊！可惜人家已经有“主人”了。
你只能眼巴巴地看看了。
该死！大家的“宠物”都是哪里捡的啊！你也好想要！
虽然你有“胖陀”，但“胖陀”块头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当宠物养，外人看到它都害怕，而且它也一点都不毛茸茸，你想要毛茸茸可爱的小宠物！
香菱的锅铲甩得冒星子，锅巴就蹲在炉灶下面看火和添柴。
“锅巴，你去把这碗龙须面送给三桌的客人，还有这盘水晶虾和凉拌薄荷送给六桌的客人。”
香菱一边刷锅，一边指挥锅巴去上菜。
聪明的锅巴一只手捧着一盘，脑袋上还顶着一碗，就这样迈开小短腿，从厨房里啾咕啾咕地走了出来。
你眼睁睁地看着它从你身旁走过。
“小熊”引人犯罪的后脑勺吸引了你的爪子。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狠狠搓了两下它的脑壳儿。
“卢？”锅巴歪过头来，迷惑不解地看着你。
“啊，天气真好。”你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看身侧的墙壁，藏起了那只“罪恶”的小手。
可能对方也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所以又重新迈着毛乎乎的小短腿去上菜了。
很快，它叽咕叽咕地再次路过你的身旁。
嗖——
看我佛山无影手！
你又趁机袭击了它的后背。
“卢？”锅巴一歪头，毛茸茸的小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仿佛在质问你：你在干什么啊？
可惜它没有证据，因为在它转头之前，你已经收手了。
“嘿嘿。”你朝它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
“锅巴！送完了吗！不要趁机偷懒偷吃哦！”
那边，香菱已经在催了。
被占了两次便宜的锅巴只好暂时放过你回去了。
没一会儿后，锅巴又出来送菜了。
这回，它路过你的身旁时，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了你几秒钟。
你装模作样地挺直身体，正气凛然。
“卢？”锅巴歪了歪脑袋，再次迈开了双腿。
嗖——
你飞快地伸手捏了把它的屁股。
好软！
“小熊”的身影瞬间僵住了，它扭过身来，难以置信地瞪着你。
不知为何，你似乎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人类的情绪。
错觉吗？
“你真可爱。”你非但不心虚，反而趁机捏了捏它圆鼓鼓的小脸蛋儿，并搓了几下。
“卢！”
锅巴吓得往后大退了一步，身上的短毛都炸了。
“嗯？”反应这么大的吗？这副被调戏的良家夫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锅巴死死地盯住了你。
你：“……”
忽然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为什么连一只宠物都会有这么强的压迫感啊？
它把盘子放到隔壁桌上，然后攥起了小拳头。
你：“！！！”
“卢！”
一个“小熊”生扑，锅巴的脑袋顶上了你的胸口。
“噗——”
一时间，你只觉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肋骨……肋骨要断了……
你眼冒金星地往后倒去，迎接你的并非硬邦邦的地板，而是一双强有力的大手，还有宽阔坚硬的胸膛。
这一动静吸引了在场所有客人的注意力，连香菱也被引来了。
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她大惊失色：“啊！锅巴！你在干什么啊！”
“小熊”攥着拳头，满脸委屈地掉起了金豆子。
本来想训斥锅巴的香菱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事，不过普通的玩闹罢了。”沉稳可靠的嗓音从你靠着的胸腔后传来，你空白的大脑立刻变得清明了起来。
你仰起脖子，一眼望见头顶轮廓锋利的下颌。觉察到你的目光，抱着你的男人垂下眼帘，金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帝……钟离先生？！”你吓得作势就要起身。
“嘶——”结果胸口的痛楚又让你跌回了他的怀抱。
“严重吗？”他关切地问道，“是否要去看看大夫？”
“没事没事！我自己就能治好。”你挣扎着起身。来人扶住你的腰，让你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呼——”你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引导着神之眼的力量，开始给自己治疗。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见你脸色好了一些，香菱这才叉着腰继续追问道。
“卢……”锅巴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是我自己手贱。”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锅巴送菜的时候，我没忍住摸了它几下，可能把它惹毛了。”
“原来是这样啊。”香菱心情复杂地看着你说，“塞莉可能不知道，锅巴它不是我的宠物哦，它是我的伙伴和家人，自尊心很强的，你最好把它当人一样对待。”
“我知道了。”你懊恼地低下了头。
这小东西不仅自尊心强，武力值也很强啊！你感觉你在防备状态下都打不过它。好厉害的“熊”！
“好了，既然没事了，那锅巴你先去休息吧。”香菱扭头又去问你身侧的青年，“钟离先生要吃点什么吗？”
你不由僵了僵身子。
“不必管我，我只是随便走走，暂时还不饿。”青年回道。
“那好吧。”香菱再次回到了厨房，锅巴也离开了。
忽然，一只大手轻轻搭上了你的肩膀，你整个人僵成了一块板子。
“好些了吗？”他问你。
“好，好多了……”你没敢抬头。
“锅巴兄气性大，不过心胸也宽广。”他说，“你到时候和他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锅巴兄……你不甚敏感的大脑也从这“不太寻常”的称呼当中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锅巴是帝君的……故交吧……难道是仙人、魔神之类的？
难怪它那么大反应！几千岁的老爷爷被十几岁的小姑娘调戏摸屁股……天呐！
让我死吧！
你当即就面红耳赤。
你的人生到底要丢脸到什么程度啊！而且你发现了，你每次丢脸，帝君几乎都在场！完了完了，你该不会是中了什么“一定会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的魔咒了吧？
好想死……
“我，我知道了……”如果现在有个洞，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他拍了拍你的背：“别紧张，我会和他好好说一说，他不会和你置气的。”
“嗯。”你把头埋得低低的，欲哭无泪。
之后，你听到对方的脚步声走远了。
你当场把脸砸在桌子上，羞愤得抬不起头来。
“卢……”
璃月港街道上，香菱家的锅巴正坐在水池边唉声叹气。波动的水面照出它那张可爱得过分的脸，曾经的“炉灶之魔神”马科修斯，为了修补魔神大战后支离破碎的璃月土地，透支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还丧失了大部分知性和记忆，结果现在沦为了小女孩儿眼中毛茸茸的小“宠物”。她还捏自己的屁股！一想到这个，它就不由伤心地哭了出来。
“老友。”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它赶紧擦了擦眼睛。
依旧保持着青年模样的战友在它的身侧半蹲了下来。目光扫过眼前摇曳的池水，来人看着水里正在默默擦眼泪的身影，不禁轻叹出声：“那孩子，也许是风神照拂过的缘故，性情确有些顽劣，不过并无恶意。想来，她是喜欢你的。她素来如此，把握不了尺度，可能这就是年轻人吧。你莫要同她置气，她已然知晓了错误。”
“卢……”锅巴还在哽咽。
它几千年的清白啊！一把年纪了还被年轻小姑娘捏屁股！摸头它都忍了！
钟离拍了拍它宽厚的背部：“你如今的模样，她定然并无轻薄之意，放宽心些。”
锅巴：“……”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吗？
“要走走吗？”他起身道。
锅巴叹了口气，也站了起身：“卢……”那就走吧。
吃完饭后，你便跑到厨房找香菱询问锅巴喜欢吃的东西。
“你问锅巴？”香菱诧异地看着你，“唔……锅巴的话不挑食，它什么都喜欢，不过它最喜欢吃的可能是金丝虾球。”
你便说：“那就麻烦你再做一份金丝虾球给我吧，我要打包带走。”
香菱了然地笑了：“好啊，锅巴它一定会很高兴的。”
“呵呵。”你满脸尴尬。
带着打包好的金丝虾球，你在街道上转了几圈，总算找了那抹胖乎乎的身影，正站在大树底下，头顶坠满了祈福的红飘带。
你走了过去。
“卢？”对方看到你，下意识地就别开了脸。
你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对不起啊锅巴，我不该随便摸你。”
一想到眼前这位是个几千岁的老爷爷，你就好想去撞墙！这和摸了帝君的屁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去摸帝君的屁股！毕竟还更熟一点。
“卢。”它歪了下脑袋，表情好了一些。
你蹲下身，打开了包裹：“里面是金丝虾球，香菱说你很喜欢吃，就当是我的赔罪礼了。”
浓郁的香气从盒子里散发出来，“小熊”的眼睛里闪过心动的光芒。
“要尝一尝吗？”你将餐盒递了过去。
锅巴没有接，而是伸出短胖的小手，摸了摸你的头。
“诶？”你微微一愣。
它笑了，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卢。”
真的好可爱！你死性不改地攥紧了拳头。想摸……
不行不行……对方可是几千岁的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可温迪也几千岁了啊，为什么你摸他就没有心理障碍呢？因为温迪太会装嫩了吗？
你：……
看你们相处不错，站在角落里的青年便迈步走了过来。
“钟，钟离先生？”看到来人，你急忙起身站好。
来人停下脚步，挺拔俊逸的身姿吸引了街上不少人的注意力，加上你，这里已经成为“舞台”了。
顶着路人有意无意的打量目光，他开口道：“不知小友是否有空？”
你愣了愣：“还挺有空的吧。”
他勾起了唇：“我有一份工作，想要委托给你。”
第124章
钟离将你带到了往生堂, 他如今是往生堂的客卿。据说他所说，最近堂里的一名员工请假回去结婚了，得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凡人大多对生死之死颇为忌讳, 因此往生堂的员工本就不多, 现在不过少了一个人便有些周转不过来了, 不得不临时聘请一名工作人员。而这员工也不太好找，大家都嫌晦气，没几个人愿意来, 何况只是短期工, 福利待遇也不算很高。于是他想到了你, 你是不讲究这些的, 只要有钱基本什么委托都接。
帝君都亲自开口邀请你了, 你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你就是客卿推荐的塞莉小姐吗？你真的愿意在我们这里工作？”
接待你的往生堂堂主是个才十几岁模样的美少女，这着实出乎你的意料了，你还以为起码得三十岁往上了呢。
她上下打量着你，红梅形状的瞳孔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用自以为你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客卿是从哪里认识的美人儿？她不会是被忽悠来的吧？客卿为人虽古板老成，但确有几分风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被他引诱了来也不是没可能。还是说客卿老铁树开花，借着介绍工作的名义，实际上把相好带过来，准备搞办公室恋情？若真如此, 那我可得好好扣一扣他的工资了。”
你：“……”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 继续说道, “我叫胡桃, 乃是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客卿应该跟你介绍过我们往生堂的业务了吧，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和死人打交道, 收活人的钱，埋葬死去的人，须得让阴阳两界都满意才行，实在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因此，我必须要问你一个问题。”
见她面色如此严肃，你也不免紧张了起来：“堂主请问。”
她一本正经地盯着你问道：“你，怕鬼吗？”
你：“……应该是不怕的。”
“很好。”她双手叉腰，当场拍板，“面试合格，你是我们往生堂的人了。”
你：……这么敷衍的吗！
就这样，你成为了往生堂的临时员工。
往生堂的业务还挺繁重的，不过烧锅炉扛尸体这种体力活胡桃倒是并不让你去干，而是让你跟着她去拓展客源，并处理一些灵异事件。
说实话，你还不如去扛尸体呢，起码你有一把子力气。每次和她出门找客源，你都得做好被人翻白眼甚至辱骂的心理准备。她谈客户的话术听得你脑袋都大了，她真的是在扩展客源，而不是拓展敌源吗？
要知道一般人对死亡就是很忌讳的，她直接跟人家说什么“反正早晚要死的，不如提早预订，早买早享受，还能多打折。棺材买二送一，买三送二，整整齐齐一家躺”。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你跟着她跑客户，真的很怕客户会突然暴起，把你们暴打一顿再赶出去。
于是你只好挺身而出，拦住了她，一脸严肃地说道：“堂主，你不要再说话了，还是我来说吧。”
胡桃：“……”
你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惨烈心情，走上前去，敲开了客户的门。
“怎么又是你们俩儿？”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快走！真是晦气。”
“咳咳，大哥请不要生气，之前是我们冒犯了，我向您赔罪。”
见你态度友善，对方的表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很冲：“犯不着，我都说了，我们不需要，别再纠缠了。”
“我知道，大哥你们现在肯定不需要。”你硬着头皮说道，“我们也不是说诅咒大哥，只是堂主有一句话还是说得很对的，人早晚都是有一死的。我们往生堂的工作就是让人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不至于死了还受折磨。唉……我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对往生堂的工作也颇有些误解，直到我经历了一些事情，才算真正了解到往生堂的意义，我也是因此才加入往生堂的，为的就是让世人明白对死亡避之不谈并非一件好事。”
“真的吗？”胡桃把头探了过来。
你抬手挡住了她的脸：“你别说话。”
“你说。”他似乎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意思。
你叹息道：“我曾住在沉玉谷一带，隔壁家阿婆有一儿一女，其实儿女都很孝顺，奈何生活所迫，不得不离开母亲前往别处谋生。结果某一年，阿婆突然病倒了，身旁没有子女照料，躺在床上，没几天就过世了，发臭长蛆都没人发现。邻居闻到臭味才联系了她的儿女，等她的儿女赶回家看到那一幕，真的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看得旁人都忍不住动容落泪。阿婆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又因为是临时联系的往生堂，为了准备这儿准备那儿，期间耽搁了好长时间，等到真正下葬时，阿婆的整个肉身都只剩下骨头了。”
男人的表情似有动容之色，看来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你乘胜追击：“而隔壁另外一家阿叔却不一样了。阿叔一早就给自己预订好了葬礼。他过世时，在外地的子女们也无法尽快赶到，但因为提前预订了往生堂业务，便直接联系了往生堂，往生堂的工作人员及时替他们为父亲敛尸收葬。葬礼举行得很快，子女们也不必忙活得焦头烂额，没多久就下葬了，下葬时阿叔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面容依旧。”
“人终究是有一死的，死的时候保留尊严，无论死者还是生者，也多少能够得到一些宽慰。”
大哥沉默了半晌，冷不防开口道：“你们请进来吧。”
好耶！
不久后，你们便拿着两个新成交的单子出来了。
胡桃拍着你的肩膀，两只眼睛兴奋得直闪：“太棒了塞莉！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假的。”你扯了扯嘴角，“瞎编乱造。”
“牛。”她竖起了大拇指，“你比我还会说瞎话。啧啧，我真是越来越看中你了，你干脆留下来给我当正式的员工吧。”
“不要。”你果断拒绝。
“为什么？”她不理解，“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把客卿一半工资划给你怎么样？反正他整天招猫逗狗、喝茶遛鸟，无所事事。”
你：“……”
“不用了。”
“为什么啊？你应该对这行没忌讳吧？”
“不是忌讳不忌讳的原因。”你双手叉腰，死死地盯着她，“因为我干一行恨一行！尤其是老板不靠谱的时候。”
胡桃：“……”
“啊哈哈。”她别过脸去，尴尬地挠了挠头，“啊，不说这个了，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无妄坡吧，听说那边有人看到了徘徊不去的鬼魂。终于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说着，她俏皮地冲你眨了下眼睛：“你应该不怕鬼吧，你之前说过不怕的哦。”
你：“……不怕。”
那你是不能保证的，毕竟你压根没见过鬼！
“那太好了。”她拍了下你的肩，“那我们晚上七点集合。”
到了下午黄昏时分，太阳落山，月亮刚冒头的时候，你和胡桃一起赶往了无妄坡。
无妄坡素来阴气沉沉，没什么人居住，到处都是蛛丝结梁、破败不堪的烂房子。借着这气氛，经常有人在这儿举办试胆大会。但最近几天，由于鬼魂出没的流言蔓延开来，导致客人来得越来越少了，试胆大会的主办方为此亏损了不少，于是特地请胡堂主来抓鬼。
你还真没见过“活生生”的鬼呢，可能是你本人八字比较硬吧，所以一切灵异事件都和你无关。你还挺好奇的，鬼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等你们赶到无妄坡时，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乌云蔽月，大地一片漆黑，只有两盏油灯在风中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熄灭。
无妄坡人烟稀少，出现在你们眼前的是几栋早已废弃的破屋。稍微好点的，还能剩个漏雨的屋顶和漏风墙体，烂一点的，连墙都只剩下一半了。
“哇哦，有那味儿了，我们走吧。”
胡桃率先一步，走在了你的前面，你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屋檐的瓦楞莎啦啦地响着，几根枯草被破碎的瓦片压在身下，瑟瑟地挥舞着“手臂”。四周的小树林里不时传来“呜哇呜哇”的鸟叫声，阴风阵阵，寒意渐浓。
你们一起走到一栋废弃的小木屋前，屋子的木门破了一口大洞，门上的螺丝也早就锈蚀松动了，木门将掩未掩地挂在墙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
确定要进去吗？你用眼神询问对方。不知为何，你开始觉得有点紧张了。
不怕不怕。你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就是鬼吗？还能有活人可怕吗？不对，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的吗？！
胡桃猛点头：“当然，别点灯，以免打草惊蛇。”
好吧……
你咬咬牙，按下了临阵脱逃的想法。都到这一步了……
于是你们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走进屋里，你贴着墙壁，缓缓向前，突然，你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抓住了。
“唔……呼……”
潮湿的气息喷在了你的小腿上。
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鬼啊！”你尖叫出声。
“什么东西？”胡桃急忙赶了过来。
砰砰砰！
你举起伞尖，对着地上就一顿乱射。
“给我死！给我死！砰砰砰！哈哈哈哈……”你恐极反笑。
“等！等等！”地上之人陡然醒赚，发出微弱的惊呼声，“等一下，我是……”
对方猛地一发力，直接把你拽了下来。
啪！
你摔到了对方的身上。
地上之人发出闷哼的一声。
是热的……
你不禁恍惚了一瞬。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伞尖改变方向，朝天发出了元素弹。
轰隆！
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彻底塌了。
所幸你将伞撑开挡住了身体，砖石坠落下来，啪啪地砸在伞面上。
恍惚中，你听到了有人朝你奔来的脚步声，是胡桃：“喂！你们没事吧！”
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回事？房子怎么忽然塌了？”
“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从你身下响起。
你缓缓低下了头。
漏顶的四角天空上，乌云逐渐飘远，露出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散落下来，照出你身下少年那张通红的脸庞。
他颤抖着蓝色的眼睫，轻轻咬着牙，冰蓝色的眸子含着氤氲的水汽：“你……我……”
是重云啊！
“你们这是……”就在这时，听到动静赶来的行秋蓦然停下了脚步，他和胡桃并排站在一起，看到了你压着少年的那一幕。
行秋：“……”
“呜呼！”胡桃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掏出了留影机。
咔嚓！
第125章
坍塌的废墟外, 一堆篝火，四个人。
你们围坐在篝火旁，面面相觑, 身旁堆着一叠由断裂的房梁和木门劈成的柴火, 你时不时拿起一根, 丢进火里。
火堆噼里啪啦地响着，溅起的火星子明明灭灭。重云缩着脚脖子坐得最远。他把脸埋在手臂下面，也许是太热了, 可能是火光的映照, 他露出的上半张脸红得惊人, 连耳垂也是红彤彤的, 像熟透了的浆果, 咬一口都能爆汁了。
“咳咳。”见谁都不吭声，胡桃率先开口道，“你们两位是来这儿干什么的？特别是重云，你干嘛要睡在野外破屋里啊？难道……你在装鬼吓人！”
“不是的, 我……”少年抬起眸子，飞快地瞟了你一眼，旋即收回了视线，“因为行秋说这里有妖邪出没的痕迹，所以我才来察探的。行秋说我的纯阳之体容易吓跑邪祟，让我干脆睡在外面, 说不定能吸引几个不怕死的来偷袭我, 这样我就能趁机除妖了。”
“行秋……”胡桃眯起眼睛, 朝着另一名少年看了过去：好小子, 又在忽悠傻孩子了是吧！
“呵呵呵，是这样的。”行秋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过去, 结果一转头对上你的目光，又连忙别开了眼。
“那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胡桃继续追问。
行秋冠冕堂皇地说道：“当然是担心友人的安危，万一真有不怕死的妖邪趁机偷袭重云，我也好及时出手相助！”说着，他还冲你眨了下眼睛。
你：……眼睛里进灰了？
这家伙……胡桃显然是不信的。他明显是想来看好戏吧！甚至估计是自己想扮鬼吓重云！
“对了，你们呢？”行秋赶紧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抓鬼喽。”胡桃双手叉腰，“不过有重云在这里，就算一开始真的有鬼，现在恐怕也已经被吓跑了吧。”
“不好意思……”重云听罢，有些羞愧地搔了搔头，“是不是耽误你们的工作了？”
“没事儿，只要那鬼真在，总有一天我会逮住它的！”胡桃攥紧拳头，发表势在必得的可怕宣言。
“说起来……”行秋将视线转向了你，“塞莉怎么会和胡桃在一起的？”
另一双眼睛也跟着看了过来，重云盯住了你。
你忙坐直身体：“啊，我啊，我现在在往生堂打工，是和堂主一起过来抓鬼的。”
“唔……”行秋忽然憋笑了一下，“你不怕鬼吗？”
你：……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哦。”胡桃目光灼灼地盯着你道，“面试的时候，你可是说过你不怕鬼的！”
你：“……可重云不是鬼啊。”
重云：“……”
胡桃：“……你行。”
行秋：“……”
“算了，本堂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胡桃仰着脑袋，摇头晃脑地说道，“正好我们往生堂就需要你这样满嘴瞎话、舌灿莲花的人才。”
你拱了拱手：“多谢堂主赏识。”
行秋：“噗嗤——”
“咳咳。”见你瞪他，行秋立马转换了口气说道，“没想到今天晚上我们居然能在这里相会，实在也是一件幸事。如今天色已晚，道路也滑，不如我们几人干脆在外露营如何？”
“我是没什么问题的。”胡桃说着看向了你，“塞莉怎么样？你要回去吗？”
你“老实巴交”地说：“我唯堂主马首是瞻。”
“很好！”胡桃拍着你的肩膀，一脸欣赏地说道，“我就钟意你这样的员工！”
“那重云呢？”她又扭头瞥向了一旁的蓝眼睛少年。
“我……”重云颤了颤眼睫，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你两眼，而后轻声回道，“我跟你们一起。”反正他原本就是打算要睡在外面的。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决定了。”胡堂主拍板说道，“闹腾半天，大家也都饿了吧，不如我们去找点吃的，弄个野外烧烤什么的？”
你点头：“我赞同。”
行秋附和：“我也赞同。”
重云摇了摇头：“我就不吃了，吃不了热的。”
“话说……”胡桃猛地弯下腰，扶着下巴凑过去，打量着少年通红的小脸儿道，“你这也没吃热的啊，怎么脸这么红？”
重云吓得赶紧往你那儿看了一眼，慌忙解释说：“温，温度有点高。”
“高吗？”胡桃左看右看，“你们觉得温度高吗？”
行秋笑笑说：“我觉得还好吧，气温挺舒适的。”
你看少年的脑袋都要垂到地底下去了，就替他解释了一句：“可能是烤了火吧，重云纯阳之体，大概不能靠火光太近。”你记得他之前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浑身滚热，起初你怀疑是对方发烧了，仔细一想，可能是火的影响。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问了。”胡桃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其余两人，“塞莉你和重云、行秋是早就认识的吗？怎么认识的？”
行秋也朝你投来掺杂着好奇和紧张情绪的目光。
重云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啊。”你简单地说了下自己和两人相识的经过，但是隐去了重云把你误认成“仙人”的那一部分。
“就是这样认识的。”
听你说完之后，重云紧绷的肩头明显放松地塌了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胡桃摸着下巴，忽而狡黠一笑，“唉，啧啧……我说重云啊，怎么感觉你越修行越压不住了呢？只是小小火光就让你的纯阳之体失控了吗？等你以后恋爱结婚了可怎么得了？我记得好像过分的情绪起伏也会导致失控的吧？那你岂不是要……砰！”她张开双手，表情夸张：“爆炸！”
重云看起来似乎真的要爆炸了。他的脸红得滴血，就连脖子也是绛红色的，感觉他下一秒就要爆了。
“唉，别这样说。”行秋出来替好友“解围”，“实在不行，可以找个冰雕的女友，是吧？这也是现在的时尚潮流呢，据说有人还和木雕结婚的，你可以的，重云。”
重云：“……”
他不想说话了。
少年整个人都蔫了，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根冰棍，想压一压身上的火气，他真怕到时候没忍住把行秋打死。
“诶，等等……”冷不防瞥见重云要将冰棍塞进嘴里，行秋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可惜来不及了，重云已经含住了冰棍，一股辣意混合着凉意的味道同时攻击了他的嗓子和天灵盖，少年掐住脖子，绝望地伸出了手：“啊！这是什么味道……”
扑通！
他仰头倒地，不省人事。
行秋默默捂住了双眼。
“这是怎么呢？”胡桃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地问道，“行秋！是不是你干的！你对重云的冰棍做了什么？”
行秋抓了抓头发，扭头迎上你狐疑的视线，难得心虚地垂下脑袋，目光闪烁道：“我也没做什么……就是，给他换了一根劲儿大的，就换了一根而已，谁知道他运气太好刚好吃到了，里面就稍微加了那么一点点绝云椒椒。”不，是加了很多。
“我本来是想阻止他的！”少年马上给自己找补，“可惜没赶上。”
“行秋……”胡桃叉住了腰，“你真是坏事做尽了。”
“哎呀，没那么严重啦。”少年继续找补，“他很快就能醒的，上次他掉进温泉里都没怎么样，一点点绝云椒椒而已，我们得相信重云！”
“上次掉进温泉也是你把他推下去的吧。”胡桃露出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
你：……真是倒霉催的小可怜。
“啊哈哈。”也许是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也可能是考虑到你在这里，他没有巧舌如簧地进行辩驳。
“算了，反正重云也不吃，让他先［睡］吧。”胡桃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你：……这是睡？不怕长眠不醒吗？
“这样吧。”胡桃站起身来，“我和行秋去找点食材，塞莉你就留在这里看火，顺便看着重云吧。”
重云居然还是顺带的，可怜的重云。
行秋虽然很不乐意看你和重云单独待在一起，但总不能说让你去找吃的，他留守在原地，于是他也只得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结果了。
“我们走吧。”
你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小树林里，回过头，盯着摇曳的火光，从手边捡起一根木块，扔了进去。
“怎么感觉有点凉飕飕的呢？”你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
很快，你就不冷了。滚烫的躯体蓦地贴上你的后背，一双热烘烘的大手分别箍住了你的脖子和腰。
你浑身一僵。
“哈……”湿润的气息拂过你的耳畔，传来少年的喘息声，“你这个妖精，终于抓到你了。”
你：“！！！”
啪！一张符纸贴在了你的脑门上。
“喂，你干……”
符纸遮挡了你的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你被少年压在了身下。
额头上的符纸簌簌地抖动着，透过符纸的间隙，你瞥见了头顶那张通红的脸蛋儿
少年喘着气，两颊绯红，嘴里絮絮叨叨：“我在书上见过你这样的妖精，专门吸人阳气的，为了不让你继续作乱，为祸世间，我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你：“……你清醒一点啊！我们认识的！”
纯阳之体失控之后会这样的吗？
“妖孽！”他闭上眼睛，呵斥道，“休想迷惑我！我是不会中你奸计的！”
你：“……那你有本事睁开眼睛看我。”
“你果然……可怕的妖精，我要……”他竟然开始结印了，“急如敕令！”
“握草，你来真的啊！”
那你也不客气了。
你一个鲤鱼打挺，屈膝顶去。
“唔！”少年一声闷哼，面露痛苦之色，没来及防备，当场被你掀翻在地。
一时之间，攻守易形。
他忍着痛意，正要起身，结果被你一伞戳倒。
他泥鳅似的在地上滚了两圈，嘴里嚷着：“妖精！听我法旨！”
他又开始结印了。
没完没了是吧！
“给我住手！”你干脆坐到了他的身上，用膝盖压住他的小腹。
少年瞬间破功，他惊慌地瞪大了眼睛，两颊酡红，耳垂滴血：“你，你要干什么……莫非，你想吸我的阳气吗？”
你：“……”
“对。”你露出邪恶的笑容，“束手就擒吧！”
“不，别这样，我乃纯阳之体，到头来，哈……只会伤到你自己的！”
你抓住他领子，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面。
我去！好烫！
少年瞳孔震颤，咬住了红唇：“你，你非要如此的话，以后万不可再去祸害他人，我可以……供养你……”
“废话太多！”你摸了半天，总算摸到了少年藏起来的冰棍。
当看到熟悉的冰棍，少年恍惚了一下：“这是……”
“给我清醒过来吧！”
你一把将冰棍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少年在你的身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珠瞪得滚圆。
“给我吃！”你努力往里塞，“冷静点了吗？看清我是谁了吗？”
“唔……”少年说不出话来，融化的冰水从他的嘴角滑落，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面，他的瞳孔逐渐涣散，身体却越来越热，“唔……”
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现在的画面好糟糕啊。
“什么声音？发生什么了？”
就在这时，行秋和胡桃捧着一兜的水果，拽着一头野猪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的行秋：“……”
咚咚咚……
红艳艳的果子从少年的怀里掉到地上，滚走了。
胡桃也傻眼了。
她傻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留影机就一顿狂拍。
咔咔咔……
第126章
“哗啦”！
两盆水下去, 少年清醒了。
他把眼睛瞪得铜铃大，蜷缩在你的身下，脸颊爆红, 瑟瑟发抖。
半个小时后……
肉已经烤好了, 香气四溢, 引得人食指大动。
“重云啊，你真的不来点吗？”行秋拿起烤肉的签子，俯身嗅闻, 故意引诱道：“嗯……啧啧, 太香了, 外焦里嫩, 热腾腾的吃进嘴里, 每一口都能爆出肉汁，唇齿留香，甚妙甚妙，可惜某人没有口福喽。”
蓝发少年坐在大树后面, 默默地缩了缩双腿，抱住膝盖，把脸埋在膝头，闷声不吭。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衣角都还在滴水。就这样，他也似乎一点儿都不冷。
你不免心生羡慕之情, 纯阳之体虽然对日常生活有点影响,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起码不怕冷啊, 大雪天都能穿着短裤满地乱跑，浑身湿透了也无所谓。要是换作你的话, 穿着湿衣服过一晚上，明早起来肯定就要鼻腔堵塞、喉咙发干了。
“重云你真不吃？”胡桃也跟着唱起了双簧，“唉，可惜了，本来打算给你留点放凉的，真不要吗？”
少年把头埋得更低了，耳尖赤红，湿透了的短发软趴趴地服贴着头部，有几根翘起来，在风中抖了抖。
好可怜，看来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尴尬当中走出来。
“好吧，那我们吃喽，嘿嘿。”胡桃不客气地抓起了一大把，一口一根，吃得十分满足。
你也吃了起来。别说，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还是给重云留了一些，用荷叶装着放凉。等你们吃得差不多了，你便捧起已经凉透了烤肉，绕过身旁的两人，走到了缩在大树背后的少年的跟前。
行秋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木签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们这边。
胡桃见状，眼珠一转，阴阳道：“哎呀，某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坏事干多了，终于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行秋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胡桃：“嘿嘿。”
另一边，重云听到你的脚步声，慌忙抬起头来，小脸红红的、湿湿的，眼珠慌乱地转动着，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你蹲下身，将烤肉递了过去：“吃点吧，夜还很长呢，小心待会儿饿得睡不着。”
“谢，谢谢。”他有些张皇匆忙地伸手接过，声音细如蚊呐，湿答答的睫毛飞快地扇动了几下，眼底闪过一丝羞意。
“之前的事情……”他抿紧嘴角，停顿了半晌，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道，“我很抱歉，是我冒犯了。”
“没事没事，我没怪你，额……其实你倒是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是我还打了你几下呢，你没事吧？身体哪里还痛吗？”你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当时对方明显神志不清了，何况也没发生什么。
“不，不痛。”他急促地回道，脸突然变得更红了，“我……我当时，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他暗暗攥住拳头，喉结上下滚动，眼睛根本不敢看你。
“你不记得了？”你颇为诧异地看着他。
少年摇摇头：“我从来记不得失控后发生的事情……所以……要是我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他悄悄瞥了你一眼：“请一定告诉我，我，我会负责的！”
你：“……”
他想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必须得解除这个误会，便直接告诉了他真相：“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想太多，就是你当时把我当成了妖精想要收了我，被我反压制了而已。”
“就，就这样吗？”
听他的语气怎么似乎还挺失望的？
“没错，就这样。”你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所以别放在心上了，烤肉尽快吃了吧，再凉一点，猪油都结块了，就不好吃了。”
少年失落地垂下了眼帘：“好……”
重新回到篝火旁，你又吃了两个果子解腻。眼看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便也准备各自去休息了。你和胡桃做伴，行秋和重云一块儿。
第二天起来，胡桃直接旷了半天工，也给了你半天假，你自然是乐得轻松。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回老家结婚的员工也回来了，你的委托算是到此结束了。尽管胡桃万般不舍，邀请你加入往生堂成为正式员工，不过你还是狠心拒绝了，主要你实在受不了这种每天需要按时上下班的生活。果然，人一旦开始干自由职业，就一辈子都是自由职业了。
拿着还没捂热乎的工资，你决定四处玩一玩。你掏出璃月地图，圈了几个你打算去游玩的地方出来。
先去琥牢山吧。
传言那地方有人看见过“仙人”的踪迹，当然，你也不是想去求仙访道，主要是听说琥牢山有大量的石珀矿石，你想去搞一点回来。
琥牢山位于璃月中部的山区，地区险峻，平常也没什么人去。你一路走来，跋山涉水，在路上偶遇了趴在湖边喝水的胖陀。
胖陀乐颠颠地扑向你，差点没把你创飞。
你摸着它的脑袋，看着胖陀的大高个儿，一时有些心动：“胖陀，我能骑你吗？”
胖陀当即背过身去，蹲下身子，甩了甩尾巴。
你也满怀激动地坐到了岩龙蜥磐石一样坚固的背上。
它站起身时，你感觉前面的山头在降低，视野也变得无比开阔起来。
这和高达有什么区别？
“叽叽——”
横冲直撞的神经野猪朝你们撞过来，被胖陀一拳头就给打飞了。
胖陀走动时，整片大地都在震动。
“是我老眼昏花了吗？”无意间路过的商贾看见骑在岩龙蜥背上的你，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居然有人能控制岩龙蜥这样狂暴的生物？莫非……她是岩龙王！我就说嘛！”商人激动得直拍大腿：“稻妻轻小说《娇美的若陀龙王穿着短裙秀翻全场》果然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没想到若陀龙王居然真的是女的，看来野史也不全都是屎，可恶，我要成岩龙王的梦男了。”
若陀龙王风评被害中。
“小龙女，别走啊！我的小龙女！”看轻小说上头的商人不怕死地想要追上你，没等他追上，胖陀已经背着你蹿到另一个山头去了。
琥牢山，到了。
和传说当中的一样，山上真的遍地都是“石珀”。有些石珀矿石差不多有人那么高。黄澄澄的石珀在阳光下光彩夺目，看得你两眼放光。
这要是全挖走，你不得赚大发了？
“胖陀，上！”
你驱使胖陀去挖矿。
“吼！”
胖陀一拳头打上去，石珀，碎了，碎片当场风化消失了。
“叽叽！”与此同时，一只野猪从碎掉的石珀里冲了出来，撞上了胖陀结实的大腿，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你：“……”
这合理吗？
“胖陀，再打！”
你又让胖陀去攻击另一块“石珀”，结果依旧一样，石珀不见了，从里面蹦出来一只松鼠。
“胖陀！”
“胖陀！”
你指挥着胖陀又来了好几次，石珀是一块都没有挖到的，不是蹦出来野生动物，就是蹦出来野生魔物，甚至还有人！
“奇了怪了……”你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石珀都是假的吗？”
难怪！你就说，如果真有这么多石珀，还轮得到你来挖吗？可恶！
所幸你也不是一无所获，还是被你找到了一些石珀矿石的，好歹叫做“琥牢山”，要是完全没有矿石，那就名不副实了。可惜真石珀都很小一块，和那种人高的假石珀一比，就显得落差太大了。算了，总比没有的好。
其他的先不说，琥牢山的风景还真挺不错的。假石珀没用，却实在漂亮，点缀在漫山遍野的红叶之间，金黄灿烂、引人注目。
你还在山上发现了一个洞府，你本来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可惜那里似乎被下了什么禁制，进不去。
你不由想起了琥牢山有关仙人的传说。难不成这里真的有仙人吗？
你对那山洞更加好奇了，在外面抓耳挠腮、走来走去。
“不管了，试试先。”
你试着对洞府发动了攻击，然后……没有然后了……
小眼一黄，你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石珀”给“吃掉”了。
一瞬间，你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假石珀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吼——”
胖陀在外面疯狂攻击假石珀，你终于得以脱身。
可惜没等你喘口气，脚下又长出来了新的假石珀。
“快跑！”
你赶紧爬上胖陀的背，胖陀撒丫子就跑。你们俩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琥牢山，滚进了山下的河流里。
哗啦——
“咳咳！”从水里湿漉漉地爬出来，你翻身躺到草地上，浑身黏糊糊的，难受。
胖陀趴到你的身旁，用脑袋轻轻顶你。
“看来是触发仙人设下的机关了。”你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难怪琥牢山没什么人来，啧，就你是个“大聪明”！
搞半天，你都饿了。
你爬起来，拍拍胖陀的脑袋：“胖陀，你去山里采点果子，再搞头野猪回来。我去河里抓几条鱼。”
胖陀听懂你的话，蹭了蹭你的手，然后扭身走进了山里。
你又继续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寻找食物。
你抓了几条鲈鱼，又采集了一些甜甜花作为调料。
就在你埋头拔薄荷的时候，你恍惚听到了什么震动的声音。你一抬头，只见一块巨石从你前方的山体上落了下来，一个漆黑的洞口随之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按照你过往的经验来看，一般在这样的山洞里面，都能找到几只宝箱，还有一些矿石。当然，肯定会遭遇魔物的袭击。但就你现在的水准来看的话，对付普通魔物肯定不在话下，万一打不赢，你起码还是能逃得掉的。
饥饿感被你寻宝的热情给压了下去，你将采集好的食材放在原地，朝着山洞走了进去。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你贴着墙壁，慢慢往里挪动。
“呼——怎么还没到头。”
洞里的空气越发稀薄，可脚下的路却似乎绵延无尽。
突然，你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啊！”
伴随着你的尖叫声，你踩空掉了下去。
你急忙撑开伞，在脚下凝聚起风场托住了你往下坠落的身体。
扑通！
没多久，你便掉进了地底。
“还好还好，衣服没破，这玩意可是花了我十万的。”
你拍了拍下摆，作势起身，屁股刚一抬起，整个身体就僵住了。
为什么……大地在震动？
你感觉，你的脚下在震动，四周也在摇晃。
不知为何，你忽然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寒战。
你不敢回头，总觉得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是，如果不回头的话……对方要是发动了攻击，你连躲都没机会躲掉了。
你吞了吞口水，苍白着一张脸，机械地扭过了头。
金光闪闪的符文刺眼地闪烁着，一座巨大的“石山”，在你的眼前，缓缓隆起。
庞大的阴影笼罩了你的全身，你站在巨兽的脚下，像一只蚂蚁……
第127章
这是……什么啊？
你仰头望去, 对方庞大的体型甚至让你无法第一时间看清它的完整面貌，只觉得眼前被一座“石山”给挡住了。
你看到了它头顶的角，一对无比硕大的犄角, 散发着矿石般亮晶晶的光彩。你实在无法想象被那双角顶到的感觉, 会连痛苦也来不及感受, 就直接被贯穿了吧。不对，那么厚的角，根本连插都插不进去, 恐怕只是被它轻轻一顶, 人就当场被撞成肉酱了。
而它的四条腿简直就跟支撑天的柱子一样粗, 要是踩下来……
这种联想使你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可你却无法移动双腿, 离开这里。
难道逃就能逃得掉吗？
地震的时候，你能从高楼跑下去吗？显然不可能，而你眼前的庞然大物，是比天灾更加恐怖的东西。
大地还在震颤, “山体”内传来厚重低沉的嘶吼声。那根本不是野兽能够发出的声音，哪怕是璃月大地上横行霸道的古岩龙蜥也无法发出这种能够震撼山岳的吼声。
你站在对方的面前，渺小得宛若一粒落在它腿边的小石子儿，除了无力地等待“灾难”的到来之外，似乎毫无办法。
而它，正在向你靠近。
巨大的爪子拍在地面上, 地上的石子儿弹跳了起来。
砰！砰——
“呵呵……”你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震颤的大地一起抖动, 你颤抖着嘴唇, 忍不住惨笑出声, “完了，这回真的要死了。能, 能给个痛快吗……”
“摩——拉——克——斯——”
诶？它刚才是不是说话了？还叫了“摩拉克斯”？
你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啪！
突然，你的背后传来了碎石坠落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你身前的巨兽也因此停下了脚步。
你僵硬地扭过头去。
只见碎石之中，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抖落一层碎屑，站了起来。
你瞬间瞪大了双眼：“胖陀！”
你的声音引起了巨兽的注意，它垂下巨大的头颅，俯视着脚下渺小的人影。
“啊！”胖陀跑了过来，挡在你的身前，对着远远比它要庞大的巨兽拍了拍肚子，发出威胁的吼声，“吼——”
而巨兽只是把头放低，张嘴吐出一口热风，就将胖陀整个吹飞了。
胖陀撞倒在石壁上，抖成了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害怕又紧张地盯着它，低声喊道：“快跑吧胖陀！”
“呵呵……”那巨兽竟然笑了，“我的眷属，居然会保护人类，可笑，可鄙！”
眷属？难道……
你大脑灵光一现。
难道，眼前这个就是若陀龙王？
你对璃月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不过从说书先生那里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不是说若陀龙王曾经和摩拉克斯一起并肩作战过吗？为什么它现在如此来势汹汹，仿佛对人类颇为憎恨？难不成，它也和特瓦林一样，受到了什么奇怪的诅咒和污染吗？
没等你深入思考，眼前疑似“若陀龙王”的庞然大物，居然舍下你，冲着缩在角落里直打哆嗦的胖陀去了。
它要干什么？清理门户吗？
“住手！”
你下意识地举起伞，朝对方发动了攻击。
砰！
元素弹射中了它的大腿，连皮都没有蹭破一点，不过好在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对方将视线从胖陀的身上转移了，而后死死地盯住了你。
完蛋，了。
事已至此，那就应战吧！
“胖陀！快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你举起伞尖，重新对准了对方，嘴里大喊道，“你先跑出去，说不定还能找到救我的人！”
胖陀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从石壁上打了个洞，遁走了。
见状，你不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你又提起了心脏。
只见一个巨龙摆尾，若陀龙王再次扑向了你。
“吼——”
砰！砰！砰！
你对着它的头部就一顿狂轰乱炸。
可对方的速度依旧没有丝毫减缓，身上也毫发无损。
救命！它的皮也太厚了！
而且为什么你都使用了净化之力了，它还是会攻击你？难道它不是被污染、被诅咒了，而是真的对人类抱有敌意吗？
“你不要过来啊——”
完了，要被压成肉饼了。
嘶——
好痛。
你手里的伞被一巴掌拍飞了，强大的气流直冲你的面门，你仰头便摔倒在地，脊背撞上岩石的地面，疼得你嘶了一口气。
“啊！”一股滚热的气息随后扑上了你的面颊，你慌忙抬手挡住了脸。
你僵着身子，不敢把手移开，也不敢做出其他任何举动。因为你知道，巨龙就在你的头顶，虽然不知道它为何迟迟没有落下它的腿，将你踩成肉馅，但你能感觉得到它灼热的呼吸。
“呼——”
滚烫的吐息让你鬓边的头发都蜷缩了起来。它喷出的真的不是火吗？
“哈……哈……哈……”
你的呼吸从没有如此急促过，心脏也从没有跳得如此快过。
上次经历这种惊险的体验，还是你被发狂的特瓦林掳走的时候。而且你感觉得到，它比神志失常的特瓦林更加恐怖。如果说特瓦林还是在成长当中的龙，那么，眼前的若陀龙王就是已经完全长成的龙了。
救命……它不会吃了我吧……
你张开指缝儿，往外偷瞄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差点让你吓昏了过去。
它微微张开着嘴，露出白森森的尖牙，里面的牙齿感觉比你的脑袋还要大！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干脆晕过去算了！
你简直无法想象对方要是咬你一口，那个场面会有多么血腥可怕。
实在不行，索性装死吧……
你摊开双臂，闭上了眼：啊，我死了。
你彻底摆烂了。
“呼——”
眼皮剧烈地颤动着，你感觉得到，它的脑袋离你更近了。
它在观察你，它似乎对你很好奇。
“唔。”
你差点没忍住叫出来，因为有个硬硬的东西凑到你的脸上来了，还喷出了滚烫的气息。那明显是对方的鼻子！
啊……天呐……你一想到那只巨兽的嘴巴就离你才几公分远了，你就恨不得把自己劈晕过去算了，起码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石头一样坚硬的鼻子抵着你柔软的脸颊抽动了几下，它跟狗似的嗅闻着你的身体。
你：“……”
它在干什么？
没等你做出反应，你就被翻了个面。
你大惊失色，顾不得装死了，扒着地面就往前爬。
刺啦——
巨大的肉腿踩在你的衣摆上，你刚往前蠕动了几下，就听到了布料被扯裂的声音。
你吓得再也不敢动了。
救命！救命！救命！
你的内心疯狂呐喊。
妈妈呀——
巨兽的脑袋抵在你的后颈上，又轻轻耸动了两下。
你两腿一软，打了个寒颤。
它它它它……它要干什么？
它并没有干什么，只是把你全身闻了一遍后，就地趴了下来，并且顺手把你揣进它的肚皮底下，然后闭上眼睛，陷入了安睡。
岩龙的鼾声渐渐响起。
你：“……”
好黑啊……你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
对方起伏的肚皮时不时会压到你的脸，一点儿也不软，也是硬邦邦的。
这就完了？不吃我了？那它起初那么凶干什么？
死里逃生后你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可一想到你还在对方手里，你就没办法彻底安心下来。
它不杀我，也不吃我，难道是准备把我当成储备粮？
你不由得又打了个寒噤。
你也没办法，敌方铠甲太厚，你破不了它的防啊。现在还被它压在肚子底下，连翻个身都做不到，更是无计可施了。
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醒。
你满脸灰暗地躺在巨龙的身下，只觉人生无望。
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呼——”
龙王的呼吸声犹如惊雷，你睁大着眼睛，脑瓜子嗡嗡响。
不行，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开干吧！
你试着伸手推了推它，身上的巨龙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它的肚皮简直就是岩石，又冷又硬，摸上去却像树皮，粗糙硌手。
你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着，摸了半天，突然摸到了一条缝隙。你把手卡了进去，慢慢往里伸，起初摸到的还是坚硬结实的内壁，然而随着你的逐渐深入，你的指尖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热意。
啊，找到了。
你把手用力一伸，指尖猛地戳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很厚，但确实是软的，富有弹性，而且还是热的。
你又戳了一下。
“呼——”
然后，天亮了。
趴在你身上的“山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僵直地伸着，眼珠镶嵌在眼眶里，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迎来终局了吗？
你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痛感久久没有降临，你好奇地掀开了一只眼睛。
只见一颗巨大的头颅垂在你的头顶上方，两眼散发着不详的红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你。
你：“……”
它到底想干什么？
你咽了咽口水，见对方并没有攻击的意思，便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缓缓开口道：“那个……我是无意间闯进这里的。非常抱歉，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可，可以放我离开这里吗？”
它的表情看上去比刚开始平和了许多，戾气也没那么重了。听了你的话之后，它盯了你一会儿，并没有马上回答你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摩拉克斯，是什么关系？”
你：“啊？”
第128章
“摩拉克斯？额……我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和岩王爷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说书先生说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是并肩作战的好友, 可看它如今的态度，你也弄不清它是敌是友，索性还是撇清关系为好。再说了, 在外人看来, 你本来就不认识什么摩拉克斯, 你认识的只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罢了。
“那个，话说……”你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 抬首仰望着那张威严可怖的面孔, 心中依旧不免恐惧, “莫非您就是传说当中的若陀龙王吗？”
巨龙的头微微垂下, 凝视着你的脸, 鼻腔里喷出嘲讽似的轻嗤声：“如今的璃月人，竟连我也不认得了。”
“啊，这个，这不是因为我之前没见过您嘛。”你挠着头, 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况且我也不是璃月人。”
“哦，那你是哪里的人？”
“我是蒙德人。”
“蒙德……”若陀重新趴到地上，地面随之一震。
只见它将前腿揣在胸前，身体瞬间矮了一截，你总算不用梗着脖子看它了。
“你一个蒙德人来这里干什么？”它的态度不冷不热, 不过比起一开始的狂躁, 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就随便逛逛, 来旅游的, 因为看到这里有个山洞，就想着进来看看, 谁知道……打扰了您的休息，我真不是故意的……额，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您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之前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说完，你便紧紧闭上了嘴，生怕再次惹恼了对方。
它并没有生气，反而认同了你的话：“你说得没错，因为磨损，我的记忆已经严重受损了，所以时常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只偶尔能恢复一下正常。也许下一秒我就会变成你刚开始看到的模样，发狂地攻击你，把你一脚踩碎，或是一口吞掉。”
“咦——”你瞬间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呵呵，哈哈……”见你害怕，巨龙忽而朗笑出声，“怎么，你怕了吗？你想逃吗？”
你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跑吗？”
它这么大个儿，你就算飞起来，它一巴掌也能把你击落。你跑个屁啊你跑！
“你想逃自然可以逃，我如今被封印在这伏龙树之底，就算想追也没办法突破封印去追你。”
“你的神志目前应该是清醒的吧？”你谨慎地追问道，“要是我现在转过身，你真的不会一脚把我踩死吗？”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逝。
“不敢不敢。”你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这小孩儿，以为我要害你吗？”它忽然生气了，“我若陀龙王还不至于堕落至此，偷袭一个凡人。”
“对，对不起啊。”你抓了下头发，“我这不是怕您突然发狂嘛……那，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要走就走。”总感觉它的语气变得更差了。
你转过身，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它趴在地上，山岳般的脊背缓慢地起伏着，双目微阖，身后树枝一样的尾巴轻轻甩动着。明明是危险凶恶的巨龙，却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孤独可怜。也不知道它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你不禁联想到了那些晚景凄凉的孤寡老人，若陀龙王何尝不能算是孤寡老人呢？虽然这个老人家危险了亿点点。
你收回视线，扒着胖陀逃跑时凿出的山洞钻了出去。
听到你离开的脚步声，趴在地上的巨龙缓缓睁开了眼。
它朝着洞口投去一抹视线，盯了半晌后，又默默地合上了双眸。
哇哦，好多果子。
走到半路，你意外地发现地上到处滚着鲜红的苹果和日落果，估计是胖陀逃跑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你赶紧蹲下身，把它们一个个捡起来，揣到怀里。
终于捡完了。
你搂着果子，陡然站定脚步，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
对方确实没追上来，看来它没撒谎，是真的被封印了。谁能封印得了它呢？难道是摩拉克斯？难怪它一开口就是“摩拉克斯”的名字，莫非是积怨已深？可之后它再次提起“摩拉克斯”，也并没有流露出特别怨恨的情绪，更不曾刨根问底地追问你有关“摩拉克斯”的事情。要是真有仇恨，在它怀疑你和“摩拉克斯”有关系的那一刹那，就不会放任你离开了。
低头看着怀里红透了的果子，你心念一动，转了过身。
“我这该死的良心。”你狠狠暗骂自己，“要是真被它踩死了，就是你活该！”
你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往回走。
咯吱咯吱……
湿透了的鞋底踩得沙子咯吱作响。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趴在地上的巨龙蓦地抬起了头。它的眼底闪过一抹或许连它本龙也没有意识到的惊喜之色，身后尾巴也慢慢地甩动了起来。
“我又回来啦！”
在它的翘首以盼中，你毛茸茸的脑袋从洞里探了出来。
它却别过了头，尾巴一甩一甩的，语气冷淡：“哦。”
你没敢出去：“你还好吧？”
若陀睨视过来：“不会吃了你。”
那你就放心了。
你钻出洞口，提着一兜果子来到对方的跟前，望着那张深渊巨嘴，颇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这些果子，你一个人吃不下，结果它一条龙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又回来做什么？”它垂首凝视着你问道。
其实若陀也猜出来了，看你怀里的果子就知道了。
“我在路上捡了点果子。”你用手抓起一只苹果，高高地举了起来，“你要吃一点吗？”
话说，洞里啥也没有，平常它都吃什么？啃石头吗？还是说，会有专门的人给它送吃的？
若陀瞥了眼你手里那颗小得还没它牙齿大的苹果，淡然回道：“我无须进食。”
原来如此……
“那也可以吃一点，尝尝味道啊，有时候吃东西也不止是为了填饱肚子，单纯为了开心嘛。”你仍举着手，往上伸了伸。
若陀盯着你瞧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它张开了嘴。
好大一张嘴！
白森森的尖牙跟钢钉一样扎在它的牙肉里，每一根都比你手臂还要粗。
你举着苹果的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它居然准确无误地衔住了你手里的果子，一抬下颌，连嚼都没嚼，就一口咽了进去。
“没什么味道。”它说。
你：“……可能因为你是猪八戒吃人生果吧。”
“什么猪八戒？”
“咳咳，没什么？你还要吗？”你问，“要不然你把头再放低一些，我一次性把所有果子放进你的嘴里，你嚼几下，应该就能吃出味道了。”
它又盯了你几秒，然后真的把头放到了地上，微微张开了嘴。
你往前走了两步，抓起怀里的果子，一颗一颗，提心吊胆地放到它尖锐的牙齿后面。你的手不时就能碰到它的牙齿，真的很硬，滑溜溜的，裹着一层透明的釉质。
你真怕它会突然合上嘴，那你不得当场被铡了？
啊，总算干完了。
投喂完巨龙，你连忙后退了一步。
它重新抬起头，咔嚓咔嚓地嚼了两下，又一口吞掉了。
“怎么样？”你问它。
若陀沉默了片刻，回道：“甜的。”
“你还要吗？我再给你摘一些？”
它冷不防问道：“你不怕我了？”
你顿了一下：“那还是怕的，但……只要你不突然攻击我，那就还行。”
“呵。”它嗤笑出声，“那是我也无法保证的事情……”见你面露惊慌之色，它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在此之前，我也会有预感，我会提醒你的。”
那就好。你不禁舒了口气，抬起头，望着那颗巨大的脑袋，忍不住问道：“之前，你说什么磨损，磨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磨损你才变成了这副样子吗？”
若陀看了看你，解释道：“磨损是天理施加给长生种的枷锁。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和理性会像石头一样被逐渐磨掉损失，哪怕是七神，也无法逃脱磨损所带来的影响。简而言之，磨损和普通人类的衰老差不多，只不过，因为是长生种，衰变的过程会更加漫长，所带来的后果也更加严重而已。”
“哦，是老年痴呆对吧。”你一语中的。
若陀：“……我可不是老年，我与你们凡人可不一样，我可以永远保持壮年时期的身姿。”
反正就是老年痴呆了对吧。
它说七神也会磨损，那不就是说，钟离和温迪也会变成“老年痴呆”？
你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精彩：“这，这么说的话，那，那岩神有朝一日也会变成你这样吗？”
“呵。”它笑了，“当然，他也在经历磨损，也许不会到我这样严重的地步。但终有一天，他会无法再胜任璃月执政之位。”
反正帝君都已经死遁退休了……难道这也是考虑到磨损的因素吗？你悟了。
“就没有挽救的办法吗？”你仰头问道。
要是钟离温迪他们变成“老年痴呆”，那也太可怕了。不对，你好像也看不到他们变成“老年痴呆”的那一天了，笑死。
它反问你：“一块石头碎了之后，它能重新变回原来的石头吗？”
你：“用胶水粘起来？”
若陀盯住了你。
“啊，我现在是想不出来，说不定以后就想到了呢？或是其他人想到了呢？”你尬笑了两声，“总之，只要活得够久，总是会有办法的。”
“你有听过一个故事吗？我觉得里面的主人公和你有点像。”
“什么？”它问。
“传说有一只猴子……”你将齐天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最后被唐僧救出来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猴子熬了五百年，终于还是从五指山下出来了。对于长生种而言，几百年，哪怕几千年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吧。只要活着，总有爬出五指山的那一天的。”
你认真地盯着它道：“说不定某一天，你也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它的脸上似有动容之色。
要问若陀完全甘心被封印镇压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它不老老实实被封印起来，一失控，那整个璃月都要完蛋。
当然，它不知道你是在安慰它，就像安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告诉对方：你的孩子正在赶来见你的路上。
反正问就是在路上，拖到老人死了，也就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真的赶来了。
同上，反正等到千百年后你早死了，它要是一直没能出去还能刨你坟吗？
不过，有一点你也没胡说，活着就是有希望。若陀虽然遭遇了磨损，但依旧有千年万年，甚至更漫长的岁月可以消耗，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那个……我要走了。”
你身上的衣服还没干，你不能继续待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了，不然明天就要感冒了。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它深深看了你一眼：“你走吧。”
你转过了身，走到洞口，你忽然回头朝它招了一下手：“等下次来璃月，我会再来看你的。”
说完，你便跑掉了。
若陀抬头盯着那个空落落的洞穴，过了许久，再次趴到了地上。
它甩动着尾巴，不知为何，内心莫名生出了期待的情绪。
你才刚走，它竟然就觉得有些寂寞了，明明已经独自在这里度过了上千年漫长的时光了……
你跑出了山洞。
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你抬头望向前方，只见阳光下，一抹挺拔清俊的身影背对着你，负手而立，纤细的发尾随风摇曳。
“钟离先生？”
第129章
“钟离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
你走上前的同时，前方的人也转过了身来。
那张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英俊脸庞沐浴在辉煌的阳光下，金色的瞳孔中映出你稍显狼狈的身影。他睨视着你的脸, 目光轻轻扫过你身上破损不堪的衣物, 抿了抿唇, 声音略沉了几分：“我只是恰好路过，小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你赶紧低头看了下自己又湿又破的衣服，一股热意瞬间涌上了两颊, “山, 山上路滑,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掉到水里了, 衣服也被石头和荆棘划破了。”
该死！这套衣服你可是花了十万摩拉！都怪若陀！得让它赔你钱才行！话说起来，它现在有钱吗……
“原来如此……”
他似乎相信了你的说辞……才有鬼！
当然，你也不相信他只是碰巧路过。你们两个心知肚明，就不互相拆穿了。
他刚一启唇, 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你突然瞥见对面一块大石头背后，一个庞大的身影在动来动去，冒出了石头一样尖尖的脑袋。
“胖陀？”你下意识地喊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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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陀？”眼眸微闪，钟离侧过身子，顺着你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一只岩龙蜥怯生生地探出了头，紧张又害怕地盯着他, 慢慢后退, 然后张开大嘴, 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吼——”
吼完之后, 它便迅速奔到你的身后，藏了起来。
你：“……”
不是……这藏得住吗你就藏！对自己的体型没有一点数是吧！
看到岩龙蜥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青年微勾着唇问道：“这位胖陀兄是……”
“啊，它啊……”你回头对上青年依旧平和的目光，确定对方没有生气后，这才回道，“它是我的朋友，虽然是一只岩龙蜥，不过平常性格还是挺温顺的。只是今天遇到了一只更大的龙蜥，被人家给打了一顿，可能是吓到了，看到陌生人有点应激，钟离先生别介意。”
“无妨。”钟离收回视线，再次轻瞥了眼你破破烂烂的裙摆，提醒道，“山上野兽出没频繁，你一个人外出，还是需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你站得笔直，像个听训的小学生。
钟离不禁莞尔：“既是如此，小友不如先回去换身衣裳，以免着凉。”
“好的，我马上回去。额……钟离先生要一起走吗？”
“我虽有此意，奈何还有些琐事要办。”他看了看你，语气微顿，“小友先行一步吧，我待会儿再追上。”
“好吧，那我先走了。”
“一路小心。”
你领着还在发抖的胖陀离开了。
青年目送着你的身影消失在山坳处，而后回过头，望了望前方伏龙树底有些塌陷的山洞，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你回去后，换了身衣服，又找个裁缝帮你把扯破的地方缝起来，没想到花了你一万摩拉，淦！好在裁缝技术不错，几乎没有留下修补痕迹，不然那衣服算是废了。
按照你的计划，你决定去沉玉谷玩几天，将周围的古镇山川逛个遍。
其实上次来璃月你已经到过沉玉谷了，只是时间紧迫，玩得匆忙，只去了翘英庄就打道回府了。
作为璃月的著名景区，沉玉谷不仅风景优美，商业也很发达，大量异国的茶商都聚集在此地采购沉玉仙茗。说起来，你上次采的那批茶叶都没还没有喝完呢。这回肯定不能再买了，于是你一连拒绝了好几个向你推销茶叶的商贩，哪怕对方说“十盒半价”。
沉玉谷四周山峰林立，碧水绕城，到处都能看到泛舟观景的游客。你便也索性搭乘了一条木船，不仅能一边前往目的地，还能一边欣赏美景，快哉快哉。就是下船结账的时候稍微有点肉痛。
景区果然什么都很贵！
你先去了遗珑埠，那是沉玉谷最大的商业古镇。
“话说魔神大战期间，沉玉谷被大水淹没，千岩军竭尽全力，奈何还是抵挡不住漫天洪流。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有人窥见一名身披彩衣的少女，乘风踏浪而来，衣袂飘飘、恍若仙人。而后，伴随着一阵叮铃铃的环珮之音，一枚玉玦飞入水中，刹那间，潮水退去，风平浪静。后人有诗云：水土无情万物悲，仙人垂首怜小民。”
你走进遗珑埠，远远地就听到了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你走过去，在女侍的推荐下，买了壶茶，又买了一碟点心和一碟瓜子，坐下来，边吃边听台上的人说书。
故事讲的是魔神战争期间发生的事情，说是当年沉玉谷魔神，眼看战争即将落幕，而自己的实力不如摩拉克斯，恐怕不是要死，就是要被收编，索性破罐子破摔，发下洪水，想要淹没地势低平的摩拉克斯的领地，为此甚至不顾自己生活在沉玉谷的子民。好在一名鲤鱼仙人及时出手相助，止住了滔天的洪水，所以这一带生活的居民，一直将鲤鱼视为有灵性的生物加以崇拜。
璃月的传说还真多……
磕完瓜子，喝完茶，你起身接着在镇上闲逛。
遗珑埠依山傍水，往来的客船停泊在河岸。码头上人来人往，脚下湖水清冽，碧波荡漾，倒映着来往的人影，盛开着一簇簇的荷花，清风徐来，花香摇曳。
你在码头站着吹了一会儿风，突然，一个枫丹人走过来，问你能不能一起拍个照。
你摆手拒绝了。
对方只得憾然离去，还一步三回头，嘴里咕哝了几句什么，你没听清。
你转过身，走了回去。
走在街道上，你不时能看到蹲在门口玩耍的孩童，闻到屋子里飘来的饭菜的香气。每个人都自得其乐，表情闲适安然。在这种情况下，那名妇人脸上的愁容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姐姐，看你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身为冒险家的你，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正需要你的帮助。
你摩拳擦掌，想着正好能把你损失的摩拉赚回来。
“啊，你是……”对方吓了一跳。
“我是一名冒险家，我叫塞莉。”你自我介绍道，“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委托我帮忙哦。”
眉头轻轻蹙起，妇人的眼底笼罩着浓浓的愁绪：“不是我，是我的丈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周前去山上采茶叶，回来之后就莫名其妙开始变得嗜睡了，一天要睡上七八个时辰，起初我还以为他只是累坏了，便没管，没想到两三天过去，他依然没有好转，反而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茶叶再不收就要老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只能催他，可是，我每次叫醒他，他都会大发雷霆。”
说着，她掩住脸庞，耸了耸肩膀，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现在的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只要一吵醒他，他就会勃然大怒。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找医师瞧了也没用，症状反倒一日比一日重，昨天甚至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今早上才迷迷糊糊地醒了一小会儿，醒来嚷着要喝粥，结果喝了两口就又睡过去了。我真怕他哪一天就一觉不起了。”
“唉，你千万别哭，先带我去看看吧，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也许有办法呢。”你连忙出声安慰道。
“真的吗？”她喜得抬起头，掏出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啊，我叫秀钰，你和我来吧。”
秀钰带着你前往她的家中。
一路上，她给你介绍了一下关于她“丈夫”的情况。她丈夫名叫“文俊”，二十七岁，年轻力壮，此前几乎没有生过大病。且他为人厚道良善，对待父母妻儿一向是很好的，不知道在山上撞了什么邪，忽然就性情大变了。
但据她所说，她丈夫少年时也曾叛逆过，背着父母跑到外面，想要拜师学艺，成为一代侠客。可这个年代，哪里还有什么正宗的武术门派呢？于是他终究还是败兴而归，从此再也不提此事，老老实实结婚生子，继承家里世世代代的职业，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茶农。
“他就在里面。”
秀钰推开门，一股阴沉的死气弥漫出来，你被熏得眼睛都闭上了。
你努力睁开眼，看清了床上的人：一脸死白，嘴唇乌黑，浑身散发出不详的黑气，你感觉要是在这儿多待一些时间，自己也得被感染了。
秀钰坐到床头，拉起男人的手，眼含泪意地回头对你说：“你瞧瞧，他是怎么个情况？”
你走了过去。
俯视着男人惨白的面孔，你掏出了神之眼。
“他可能是受到了什么邪恶之物的污染。”你说着，将神之眼按在男人的胸口，注入净化之力。
男人受到的侵蚀很严重，而且因为有一段时间了，哪怕成功被净化了，他的身体恐怕也恢复不到以往的状态了。
你没有告诉女人，只能尽力挽救。
一段时间过去后，男人终于睁开了眼。
“我……我这是怎么呢，秀钰？”他转动着布满血丝的眼珠，气若游丝。
秀钰赶紧握住他的手，喜极而泣：“没事儿，你好了！”
“好了……吗……”他又闭上了眼睛，胸口缓慢地起伏着，“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变成了一名大侠，在外行侠仗义，大家都称赞我，我觉得那很好……可是一觉醒来……”
“不，你别说了，先休息吧。”秀钰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扭头看了你一眼，“塞莉姑娘，这样就算好了吗？”
你摇头：“污染虽然被净化了，可他身体的亏空只能慢慢调理。我认识一个大夫，叫白术，他就在璃月港的不卜庐，你可以去找他拿点药补一补。尽管可能没办法完全恢复，不过恢复七八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嗯。”她点了下头，黯然垂眸，“我们先出去吧。”
你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站在院子里，她背对着你，蓦地叹了口气：“对了，还没问您，委托费多少呢？”她再次转过了身。
“你看着给吧。”你说，“委托费一般由委托人来定。”
她笑了笑：“那就二十万摩拉吧，好歹也是救命之恩。”
“可以，嗯。”说着，你顿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文俊先生撞邪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她诧异了一瞬：“您要去调查吗？”
“嗯。”你点了点头，“最好把污染源拔除，不然受到感染的人就不止文俊先生了。”
“姑娘真是有一颗侠义之心。”她笑了一下，“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要不然，你在留这儿吃个饭吧。等他再休息一会儿，您再去问他？”
也行。
你留下来吃了午饭。
文俊吃了东西，又躺了一会儿，气色看着好多了。
秀钰把他推到院子里晒太阳。
他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将之前去过的可疑地方通通说给了你听。
你在地图上将地点一一标记出来，随后便和两人告别了。
唉，今天的旅游又泡汤了。
你拿着地图，在沉玉谷里钻来钻去，弄得灰头土脸的。
你默默安慰自己：这可是纯天然风光，还不收钱的！
“这里面，残留的是……”
“冷静些，你留在此地，待我进去看看。”
你从陡坡上一跃而下，跳进了溪涧里，刚站稳脚步，就冷不防听到有人在说话。你一抬眸，模糊瞥见溪边探出的树枝后面，两抹身影，一高一矮，并肩而立。
帝君？魈？
你愣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来。
第130章
你径自走了过去。
“钟离先生？魈？好巧,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发觉少年的脸色有些不妙，眉宇间凝着痛苦之色。
钟离这回倒是没有隐瞒，而是直言道：“有人传言此处洞中似有异样, 我和魈特地赶来察探。小友莫非也是因此而来？”
“我确实是在调查一处污染源, 就是不知道和你们找的是不是同样的东西。”你将今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钟离扶着下颌, 若有所思：“或许是魔神残渣的影响。小友可曾听过沉玉谷魔神？”
“我听说书的时候有听过。这和沉玉谷的魔神有什么关联吗？”
他侧过身，凝视着低矮的洞口，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情绪：“越是强大的生物死后, 对周围环境所造成的影响就越严重, 正所谓, 一鲸落, 万物生。魔神亦然, 只不过魔神死亡所造成的影响往往都是负面的。祂们死后残余的力量也能顷刻间摧毁一座城镇，哪怕千百年过去，魔神残渣依旧可以影响当地的生灵和水土。”
“先生的意思是里面有沉玉谷魔神的残渣？”
你也朝洞口瞥去一眼，那洞极小, 看着十分压抑，四周都是滑溜溜的，被泥浆裹着。显然，在此之前，那个洞穴一直被湖水所淹没，因为最近水位下降, 这才暴露出来的吗？
“正是。”他微微颔首, “此地不宜久留, 你先去高处避一避吧, 这里就由我和魈来处理了。”
你扭头看了看少年的脸，依旧苍白难看, 便犹豫道：“我和你们一块儿进去吧。我可以净化魔神怨念，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说着，你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眉心一怔，魈的脸色渐渐缓和，变得红润起来。
“好点了吗？”你问他。你刚刚使用了净化之力。
“嗯。”他垂下眸子，盯着胳膊上那只素白纤细的手，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钟离陡然移开了视线，负手上前：“我打头阵，你们殿后。”说着，他伸出右手，一柄金光闪闪的岩枪便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你瞬间瞪大了双眼：帝君这是装都不装一下了吗？我还应该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没等你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对方已经走进了那深不可测的阴湿洞穴。
“你跟在我身旁，不要乱跑。”魈侧首嘱咐了你一句，而后追了上去。你紧随其后，默默攥紧了腰上挂着的伞。
一走进洞里，你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死鱼味儿，熏得你眼睛都要流泪了，鞋子踩在湿滑的泥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洞内阴暗又潮湿，你不时就能看到在泥泞的墙壁上爬来爬去的螃蟹，那螃蟹的走姿也很特别，竟不是横着走，而是竖着走的！满墙的螃蟹在泥里面蠕动爬行着，又长得格外像蜘蛛，看得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恶心！
你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哈！”
洞口出现了微弱的光亮，总算要到尽头了。
你跟着少年的步伐小跑了过去，迎接你的并非光明，而是无数在空中盘旋着的浓郁黑影。
而钟离就站在地面那个类似表盘的地砖上，四周流转飞舞的黑影，发狂似的朝他袭去。
“摩拉克斯！”那声音凄厉而愤怒，喊得你的大脑都震颤了一下。
你恍惚看到四周翻滚起熊熊浓烟，你的视线逐渐被遮蔽，喉咙也变得无比干渴。
你掐住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哈……哈……哈……”
好难受。
总感觉你的胸腔被什么挤压着，快让你喘不过气来了。
魔神残渣的影响，不仅在于它会吞噬人的理智，更在于，它本身就具有极为强大的力量。普通人光是接触到一点点，都会惊惧发疯，被污染致死。
不行！你握紧手里的神之眼，努力驱动净化之力，视线方才稍稍清明了一些。
而你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和魔神残渣搏斗起来了。
刷啦！
魈挥动和璞鸢，打散了直冲他而来的黑色雾团。
紧接着，其他的雾团再次缠上了他。
他单膝跪地，扣上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继续挥舞手里的枪。
情况远比你想象的要糟糕，你根本净化不过来，光是努力维持自己的清醒就很不容易了，更遑论去帮助他们了。
实在不行，我还是跑吧，帝君他们一定行的！
你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哈……”
你转身之际，冷不防听到了少年痛苦的呻吟之声。
你扭头一看，只见面具已经从他脸上掉落下来。少年跪在地上，双目赤红，浑身散逸着阴郁的黑气。
“天动万象。”
一根岩柱从天降落，击碎了朝他涌去的黑雾。
你急忙小跑过去，一把抓起了他。
魈蓦然抬首，对上你的眼睛，神情一乱，慌忙抓起地上的面具重新盖在了脸上。
“你去对付那些残渣，我来替你净化。”你打打辅助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嗯。”他再次站了起身。
你躲到少年的身后，紧跟着他，一边帮他净化，一边帮自己净化，偶尔拿起伞，放出几炮。
显然，一心多用是不行的。你很快就感到体力不支、头晕目眩了起来。
你率先放弃了攻击，然后逐渐减少了对自己的净化，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给魈的净化上去了。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才十几秒钟……你觉得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你跌跌撞撞地跟随着少年的脚步，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你很恶心，想吐，耳边嗡嗡嘤嘤的，像是有成百上千只苍蝇在叫。
而且你发现你越是抵抗，就越难受。一旦你有放弃抵抗的想法，你反而会变得轻松一些。因此，你居然不受控制地放弃了对自己的净化。
你以为你马上就会被涌上来的黑雾所吞噬殆尽。可是，当你彻底停止净化之后，你忽然豁然开朗，一道阳光照射下来，照亮了你的脸庞，你躺在柔软青翠的草地上，微风徐徐，无比舒适……
噗通！
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魈猛然回头，就看见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前，满脸幸福。
“哈！”他一分神，魔神的怨念就趁机钻进了他的脑子里，“小夜叉，你现在过得真好啊。你忘了曾经死在你手里千千万万的无辜生命了吗！”
他扶住额头，双眸猩红：“闭嘴，闭嘴，闭嘴！”
随后，魈开始敌我不分地发动了攻击。
钟离看到这一幕，又瞥了眼地上躺着的你，见你嘴角挂着笑意，忍不住想道：也不知她在做什么美梦。
他转过身，面对着最后的魔神残渣，听着它不甘的嘶吼声，压低了嗓音：“该结束了。”
“哟！老友，久违了。”
他举起的岩枪顿在了半空中。
他回过身，只见早已逝去的故友们就站在他的身前，朝他招手。
“你不想再见见他们吗，摩拉克斯？”魔神的怨念嘻嘻一笑，“还是你害怕，你会沉溺于美梦之中，再也不愿醒来了？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对手，难道死了，你还怕了我不成？你随时可以消灭我，不必急于一时，可这却是你唯一一次回到过去，弥补遗憾的机会了。”
“你还在犹豫什么，岁月的磨损让你变成了裹足不前的男人了吗？你以前的杀伐果断去哪里了？哦，你在担心你那个小朋友吗？放心吧，她睡得可香了，正沉浸在美梦里快活得不行呢。你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梦吗？我可以让她也进入你的梦中，还有那只小夜叉，这样你就不怕他们出事了吧？”
“在梦里，你会实现你的一切心愿，哪怕是现实中被禁止的，被唾弃的，只要，你想。”
“你的故友还在叫你呢，不回一下话吗？”
“喂，老友，你怎么不说话？”
钟离挥出了岩枪。
“你！”
可是黑雾只是被打散了，并没有消失。
望着青年阖上的双目，死里逃生的魔神怨念阴恻恻地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
……
璃月大地之上，战火蔓延了几百年后，复归了平静。
岩神摩拉克斯取得了战争的最终胜利，成为璃月地区的执政。
千疮百孔的大地在众仙与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慢慢恢复了曾经的面貌。
水路开通，陆路开凿，城镇林立，工商业开始兴起。
在岩神的治理下，四海升平，河海清宴，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因为你是蒙德的——一朵花而已！
微风拂来，你在风中麻花似的扭动身体。
“嗡嗡嗡！”
该死的蜜虫垂涎你的“美色”，一直在对你进行骚扰。
你只能左右摇摆地躲避它的袭击。
终于，蜜虫累了，临走前，颇为怨念地看了你一眼，眼神里仿佛在说：我就没见过这么灵活的花！你真的是一朵花吗！
虽然让蜜虫失望了，但你的确是一朵花，还是蒙德特产的塞西莉亚花。
风将种子带到了这片土地，你就在这里生根发芽，最后开花。
但是，你也发现了，你和其他的同类似乎有点不一样，因为它们没办法像你一样在空中扭成麻花，以此躲避那些蜜虫不要脸的骚扰。
而且一般来说，花开就会花落，而你自从开了花之后，就没有掉过。这也是为什么你如此吸引那群蜜虫的原因之一。
满地光秃秃的花杆，就你一朵开花的，不叨你叨谁啊喂！
事实证明，你是一朵，天选之花！
由于你实在太特别了，导致你经常被山林里的小动物围观，它们叽叽咕咕、窃窃私语：“那朵花会跳舞诶，它是不是成精了，要不要告诉风神大人？”
你并不觉得你是成精了，你只是比较灵活罢了。谁规定植物就不能灵活了？
你很喜欢现在的日子，每天起来舒个懒腰，就着露水用叶片搓搓你的小花脸，然后便静静地等待太阳升起，把你身上的水分晒干。
你也不需要担心吃什么，深埋地底的根系会自动帮忙吸收水分和营养，叶绿素也能合成你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终于过上了靠光合作用就能活下去的生活啦！
诶，你为什么要说终于？
要是你无聊了，可爱的小动物们还会主动凑过来和你说话。可惜它们的脑仁太小，智商有限，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
“你能吃肉吗？”
“你真的不是花妖吗？”
“为什么你的叶子可以揉你的小花脸？”
“我好想咬你的小叶子。”
每每到最后，那些食素的小家伙都会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咬你，然后被你一叶子打飞。
被抽飞之后，对方就揉着脸，嘤嘤哭诉：“你还说你不是花妖！你比骗骗花还凶！”
虽然你只是一朵花，不过在蒙德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以为你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直到某一天，一个抱着酒瓶，精灵一样美貌的少年从这里路过。
“诶……这朵花真的会跳舞诶……”
他醉眼朦胧地凑到你的身前，伸手戳了戳你的花瓣。
你气得当场甩了一叶子过去。
没打飞。
你：“！！！”
“诶嘿，没用。”他眨眨眼，俏皮地笑了，“正好，我正烦恼着要送什么给岩神当做庆贺之礼呢，就你吧。要好好表现哦，你可以试试去揍岩神的脸，我会给你撑腰的。”
怀着某种不良的心思，少年把你挖走了，装进瓷盆里，连带着一车美酒送到了璃月。
你：“……”
至此，你无敌的“花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