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将不利化有利
【明宇这一波是真挺疯的， 这下子只要关注韩影的人都会记住明宇的名字。】
【太抓马了啊啊啊啊啊居然是在最卖座电影时跟着上台领奖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姐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一切朝钱看。】
【后来想想，可能就是这一幕宇宙姐表现的太云淡风轻了，才让我很久一直错误的以为姐是个淡人形象。】
【淡人哈哈哈哈…姐应该算是标准的ENTJ吧， 虽然没公开过答案， 但油管博主分析（是的他们还分析这个）90%认为是ENTJ。】
【？宇宙姐哪里E了？】
【该说不说，就连从前任哥面前走过、一闪即过的同框都很好磕。】
【前任真的是目不转睛直勾勾看着姐姐啊，可怜巴巴望半天没有得到一个目光也不着恼，透着一股过分乖巧的狗感。】
【前面刚刚在台上天不怕地不怕拆家，闯祸之后装乖有什么用？该， 宇宙姐不要心疼男人！】
【复盘发现《朋友》宣传期间和后面姐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 虽然郑粉暗戳戳怪姐姐用完就丢， 但很可能百想这一出才是一切转折的关键。】
【典礼都结束了， 还以为大家会讨论全智羡的影后有没有争议， 没想到不是在吃瓜、就是多方粉丝扯皮你们就这么忽略了全姐的存在感吗！】
【争议每届都有，在满眼黑白灰中， 这么精彩的热闹可不多见。】
【骂爱攀扯的男演员也就算了，敢骂我们宇宙姐的真是好大一张脸。】
【姐站在那里都是独特风景线，够不上衣角的男艺人也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忠心了。】
【你们一个个不会真的成宇宙姐粉丝了吧？都被金钱腐蚀了吗！】
【考古宇宙姐初次公开演讲！】
【公开演讲还是这之后几天在首尔大进行SFT计划宣讲时是首次吧，百想顶多算是亮个相，这才说了几句话啊！】
【不过倒是可以理解元彬后面的事危机感太强了吧，不管是郑还是裴都是他的大前辈，女友被公开示好肯定是会在意计较啊。】
【从这个角度看的话，我甚至怀疑郑裴在百想上闹这一出都是计划沟通过的， 两个人明显就是要让元彬感到不舒服，不舒服过头了， 他就会自动放弃。只有把元彬熬出局，他们俩才有上位的机会， 所以两个人就脑回路一致了？】
【裴：还有这个作用？我自己都没想到。】
【笑死了为什么对裴的“一片真心”无动于衷啊你们！能不能正视一点，哪怕是骂他倒贴呢！也比完全忽略强吧。】
【也太阴险了吧？换我的话果然还是选元彬更靠谱一点儿。】
【这怎么能叫阴险呢？这明明是对宇宙姐的重视啊！】
【元斌还是年轻，显然没有那俩人豁的出去看着颜霸的俊脸，只能说不是我方没实力，实在是敌人太努力。】
【你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殊不知我相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我不管！就是要雄竞才好看！就是要理智的人发癫才好看！就是最爱面子看重外在表现和风评的男演员不顾形象撕个头破血流才好看！
正主和粉丝丢不丢脸我不管，乐子人就是爱看！】
【好看归好看，但宇宙姐也是觉得太癫了所以直接跑开了吧。】
成世宇确实是觉得事情发展有些疯癫了，却不只是因为颁奖礼上的一幕，更多是她在此之前对所谓“友善值超过60不下降”的理解是职场上得力手下不会背叛自己，但从没想到原来其中暗藏玄机。
友、还什么友善值，好感度只增不减的意义在哪里？让分手后的前男友念念不忘愈陷愈深吗？
成世宇之前还奇怪呢，两个人虽然暧昧期了一段，但真确定关系谈起恋爱来也就半个月，成世宇已经早早走出来了，郑宇盛真没必要当个大情圣恋恋不舍啊。
她当时还阴暗地想看来是自己头顶的财富光环过于耀眼，才让他过于念念不忘。
既然如此她照常投资他的事业就好了，大家也算维持好聚好散，实没必要不停纠缠把她心里那点儿好印象都消磨光。
然而事实却比成世宇想的还要“阴暗”，她自己早已抽身而出，而郑宇盛却被她耗死在了局里。那些自认为缓和的脱离，实际功效一如饮鸩止渴的慢性毒药。
她能想到尽善尽美的方式吗？
她能吗？
百想颁奖礼之后成世宇直接回到家中而没有参加庆祝晚宴，对元彬来讲虽然意外，但确实也是成世宇会做的事。
只是从这天开始成世宇时不时总会出神发呆，最初元彬只当是她公司业务又出现了什么情况，但向来不吝于与他分享、哪怕清楚他没法给予帮助的成世宇这次却总是会当作什么都没有转移话题。
“其实最近公司这边进行影视投资，我留意到有可能比较适合你的项目。”成世宇从思绪中抽离，她也知道这几天他可算是对找项目感兴趣了，便把两个来明宇公司拉投资的大项目给元彬介绍了下。
其一是一部讲述事实暴动事件始末的动作片，导演和薛璄求关系很好，已经确定了由薛璄求主演，也是因此拉投资才会直接找到了明宇娱乐。目前还是团队初建阶段，正式拍摄要等到大半年甚至一年之后。
其二则是来自于成世宇中央大学名气极大的校友，或许是明宇娱乐眼光独到、投资卓绝的名声极响，竟引来了姜帝圭导演的“自荐”。
娱乐公司演员带来的项目再塞老板的恋人进去名声实在不好，而且听到小世提到姜帝圭的名字，元彬表情微动，显然他也听说了姜帝圭导演正在筹备一部大制作的消息。
“《太极旗飘扬》，你感兴趣吗？”成世宇觉得一直只是接拍广告和杂志，空闲时间太多容易胡思乱想，尤其近来还被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她其实挺鼓励他进组、或者至少有剧本钻研角色占用些他的精力和时间。
“”元彬沉默片刻，终归还是点点头，“好吧我很感兴趣。”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成世宇没忍住露出一抹笑，那笑容古灵精怪，让心中有些挫败的元彬只觉得有些可爱又可气，“呀，笑什么呢？”
“没什么呀～”成世宇嘿嘿笑着，难得自家宅男要外出工作啦可不能打击积极性，怎么也要促成合作。
*
只是姜帝圭导演并不缺少投资，更不缺少好演员，愿意大手笔投资电影拍摄的成世宇推荐的人员，获得的也只是试镜的名额，而不是直接内定角色。
且是男二号的角色试镜。
不过成世宇倒是觉得姜帝圭导演应该是本身觉得元彬适合，才会愿意给他一对一单独培训和试镜机会，不然这位圈内有名头铁的大前辈可没必要仅仅因为她是资方就接受塞人的举动。
后面的角色准备和培训试镜属于元彬的专业，成世宇出于对他的尊重并没有再插手更多。
况且作为大老板的成世宇很忙、真的很忙，这一点绝对没有开玩笑。
对海力士的收购持续跟进中，之前有提过，外换银行方面出于各方面综合考量，在促成海力士与成世宇交易合作上是十分积极的。
然而不管是成世宇还是明宇集团，之前与半导体行业基本毫无关系，海力士最初并不是很看好、甚至是觉得这个近来刷爆存在感的年轻人只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实在没必要当真。
不过经过外换银行、企划财政部、金融委员会等关注此事的多方表态，外加上成世宇团队作出的努力，海力士几位董事判断出明宇集团对半导体行业和海力士的深刻理解和长期投资的意愿，这使得董事长表态会重新考虑收购提案。
再之后反复交涉沟通，最后一轮交流氛围很好，饭桌上对方终于松口表态，比起被美外资收购，当然是自己人收购更好。
能拿出这笔钱的国内的人少之又少，直到目前，成世宇是唯一一个能够证明掏得出这笔款项的人。
成世宇=行走的移动钱袋=大大的有钱。
说实话，虽然关于成世宇的花边新闻显然比个人成就更吸引人们发表意见，看上去人们更加热衷关注她的私生活。
但那更多还是因为成世宇的成就仅仅是看浮于表面的冰山一角就令人头皮发麻不敢妄议，但后者、谁还没谈过恋爱呢，富豪或者明星又能怎么样？
汽车驶入大学校园在礼堂附近停下，早已等候的联系人快步迎了上来，同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成世宇问候，“欢迎来到首尔大学，也很感谢您愿意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跟学生们见面。”
“您太客气了，实际上我也很乐意在首尔大拥有这次演讲的机会。”成世宇露出亲近明媚的笑容，在对方接引下往礼堂内会客室走去。
在因为一场颁奖礼带动国民八卦热潮和对‘成世宇’极度好奇的当下，成世宇婉拒了一个又一个重磅专访，而选择接下了首尔大学递来的橄榄枝，在讲堂面对学生们进行一场公开演讲。
实际上很多专家或名人的讲座为了保证场内不会空空荡荡，学生会或者社团会强制要求新生们拿票入席。
但成世宇近来热度太高，不只是学生们，外界初闻此事的很多媒体记者都在找渠道拿一个入场券，获得一个近距离接触这位新任富豪的机会。
显然，明宇娱乐通过百想颁奖礼刷新着自己的光荣成绩，但这一点儿在某些骚操作下，外界并没有圈内人那样重视。
既然不算百分百如愿，成世宇就得换个方式。
将不利转变为有利，将众人对‘成世宇’本人的关注转移到她的目标上，再将一切转化成期待和前行动力。
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第132章 人来疯演讲
说真的， 这好像还是成世宇第一次面对如此之多的人进行公开讲话，还是一个小时打底的讲座。
几年前她高考失利，现实的困苦没有给她复读机会让她进入中央大学， 和成女士的母校擦肩、好吧、是距离挺远的错过。
一年前她在临近毕业的一年中出没在众多校招和面试场合， 然而单从简历上就败给那些SKY名校生们一次一次又一次。
而如今，她手持麦克风站在灯光汇聚的舞台中央，看着礼堂中许多比自己年纪更长的首尔大天之骄子们，有些精神恍恍。
你说我能给他们讲什么呢？讲我一毕业中彩票的故事？
这些事成世宇谁都没法说，只能在心中跟C哥小声吐槽。
毕竟毫无疑问是带来天降横财的系统改变了她的命运。
【运气也是人生的一部分。】C9019平静说着， 【不过相信你自己的人来疯属性吧， 你可以的。】
于是只拥有整个演讲过程主题大纲的成世宇便这样站在了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之中， 临登台前怦怦直跳的心脏如今反而平缓下来， 她握着麦克风试了试音量， “大家好，很荣幸受邀参加这一期的名人讲堂， 我是本期主讲人成世宇。”
在全场十分给面子的掌声结束后，成世宇指着放置在过道两侧的讲座宣传海报笑了，“实际上在接到刘主任的邀请时我真的受宠若惊，我问主任‘真的好吗？我也是名人了吗？’”
她用着既欢喜又不安的声音问着，很有表演欲地虚构出一段未曾发生的对话，“至少你在名气上是达标的，我想学生们现在更爱看的就是这个——刘主任当时是这么对我说的，结果这让我更加忐忑了， 毕竟看到如今台下一双双灼灼发亮的眼睛，我虽然不希望让大家失望， 但显然也很难完全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台下有笑声、也有配合发出遗憾的叹息，让成世宇也摇头笑了起来， “实际上说是讲座，其实从我们今天的方式就能看出，没有PPT汇报，只是一次难得的闲聊。我很难再有机会同时面对数百位首尔大的高材生，而对你们各位来讲，可能你们也很难得遇到同龄的演讲嘉宾。”
“很遗憾，与站在同一处舞台的前辈们相比，我可能并非凭借学识渊博出现在的这里。”成世宇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嘲说着，“我的所谓名气显然很飘忽，大家看到的可能更多是我的花边新闻——不过关于这一点，我没打算澄清或者解释，虽然有很多不实消息。”
“又或者不知道有多少人最初是从新闻报道、我是说，正经的金融板块了解到我。”台下倒是有几十人举起了手，成世宇感谢地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解到我，一个最大的标签是‘幸运’的年轻人取得的成绩。”
“对我有所了解的人可能知道，实际上我很少聊自己，或许我勉强还能称得上善于表达，但显然我不是很擅长分享自己的故事，尤其是在接受采访这种隆重的场合。”成世宇在宽阔的舞台上悠哉踱着步子，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什么演讲新手，显得游刃有余。
“可以想象，如果是一场访谈，我跟对方相对而坐，各自腿上摊开着笔记本，摄像只拍摄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的上半身。”
成世宇说着还自顾自演绎了一下，露出三秒尴尬的笑容后摇了摇头，“那太正式了，正式就容易情绪紧绷，在那种时候我每一句说出的话都需要在大脑中反复斟酌，这句话有没有纰漏、会不会被过度解读或者延伸出其他的意思？”
“但我认为目前的场合更好一些，我曾经心向往之的、如今愿意提供给我一个开放分享空间的顶尖大学，我面前的是全国学习成绩最优秀的年轻人们。一个畅所欲言的、独立思考的、不人云亦云的环境，如果人们始终对我抱有好奇，那么我更愿意选择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里跟大家聊聊我自己。”
成世宇当然不可能提到自己破罐子破摔买彩票中了巨额大奖，而是圆成大学期间跟姐姐接触咖啡、在毕业之后开了第一家1% COFFEE，也就是知名度最高的位于大学路的总店。
她主要围绕的是自己从无到有的明宇集团，至于本金如何得来的问题就尽可能模糊过去了。
不过哪怕如此，台下的年轻人们瞠目结舌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听励志故事、而更像是奇幻小说
看，她明明都提到过自己的故事不具备参考性，校方还积极联系非让她分享一下。
“有人想过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付诸实践，带来成就与财富吗？”成世宇左右手握拳摆在身前，分别表示两个诱人的砝码，这一次台下互动的显然人数多了起来，开始只是三三两两，等到举手人数越来越多，那些犹豫中的人也不再羞于启齿举起手来。
“我讲述这些，其实我从来不鼓励年轻人只是因为一腔热忱选择创业。”成世宇看着台下的学生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来此是好奇自己“白手起家”的经历，“创业精神是可教的，但更加可贵的是‘创新’。因为创新往往来自于单一的天才或者小规模团队的惊人想法，而不是一个协调一致的过程。”
这听上去有些打击学生们的积极性，以为能得到鼓励的人们脸上不禁浮现出或失望或不忿的神情，甚至有人举手想要发言，试图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天才的灵感，而不是平庸的念头。
“但是——”成世宇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笑容话锋一转，“比起西装革履的成熟人士，我更愿意相信有技术天赋的年轻人们将把握科技时代的未来。”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出现在了这里，又或者你们其中的一些人有了解到，我愿意跟校方合作建立初创科技企业孵化器的最主要原因。”
成世宇在他们眼中比起分享经历的演讲者，她自己也清楚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她看起来开放的投资眼光。
“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明宇集团专为广大青年群体打造的‘SFT计划’，Search Future Technology。”成世宇双臂展开，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放映出幻灯片，终于算是进入这次讲座的核心环节，SFT计划。
“SFT计划，大家可以理解为一次暑期活动，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将不止为参与这期活动的创业团队提供食宿、工作环境，更重要的是提供创业指导，帮助创业团队做产品、逼着产品快速增长，并引入适当的市场资源。”
台下一片哗然，有些不确定台上侃侃而谈的女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她出现在这里就是经过校方担保，那肯定至少不会是假大空的传销吧？
“但是，是的，我是个企业家而不是慈善家，在这里当然会有一个但是。”成世宇示意翻动PPT页面，进入最关键的SFT计划门槛，“我们将会举行资金申请活动，征集优秀创业团队，请注意，以团队形式而非个人形式，接受创业团队提交的项目资料。”
“初筛环节我们不看团队个人情况，只根据项目本身进行判断。之后进行团队现场面试环节，几位评委——专家、工程师、投资人等等身份，以N对1的形式来深入评估项目初期价值。一旦面试通过，恭喜你拥有了SFT计划入场券。”
“灵感是你们的，而SFT计划将扶持初创企业，提供创业指南，尽力让你们少走弯路。每一个，请注意，共计二十个加入本期SFT计划的初创团队，不论未来成功与否，在这一刻都将收获一笔五亿韩元的投资。”
成世宇话音刚落，比起那些虚无缥缈许诺的资源，果然还是‘五亿韩元’作为奖金更加令台下的年轻人们心动。他们立刻七嘴八舌高声询问起来SFT的参与细节，让成世宇不得不把最后的那盆冷水也泼了出来。
“Hold on hold on，冷静一下。SFT的筛选思路是让世界有更多的创新，这意味着或许你选择了很有前景的道路，但如果与市面上已有的竞品相比没有突出优势，比如技术亮点、或者突出的商业模式，哪怕项目本身很成熟，我们也不会选择。”成世宇强调着，她看中的不是成熟度，而是创新性、独特性。
“而获得SFT资金的团队，我们会拥有贵公司8%的股份。”
不论项目本身价值几何，只要接受了五亿韩元作为项目开发资金，那么明宇投资下的SFT就将一刀切拥有8%，不接受讨价还价。
“以上，就是关于SFT的全部内容，接下来大家有任何疑问可以进行提问了。”成世宇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不停举手示意的年轻人们（其实许多都已经比她年纪还大了），在学生会成员穿梭着将话筒递出时，她还有空想。
这下子这些人总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八卦新闻上了吧。
第133章 改弦更张
确实如此， 当事情发展与自身利益高度相关，学生们的关注点早已经从好奇八卦深挖隐私上挪开了。
为被选中的项目团队提供五亿韩元的资金注入，哪怕目前他们对这个所谓“SFT”计划的了解全凭成世宇介绍， 单纯是这个数字就已经很诱人了。
而随着“接下来大家有什么疑问”的问题抛出， 成世宇刚刚端起水杯喝了两口，被点到的学生已经握着麦克风噌地站了起来。
“也就是说您会从首尔大接收二十个项目团队参与到这次SFT计划之中吗？”男生很激动的提问，看起来比起考虑临时搭伙努力试试的一拨人，他属于已经有想法的一拨人。
“我们的衡量标准只看项目本身的价值，就像我说过的那样， 不看团队成员资历， 自然也不会限制参与者的学校关系。但我相信你们在座的会是有创造力的年轻人们。”
成世宇说完对台下失望的叹息置若罔闻， 继续道， “这毕竟是我们的首次SFT计划， 为了设置一个标杆，我们也不会放低入选门槛。二十只是我们认定的一个比较可能的虚数， 可能没有达到，那么如果存在第二期我们会将这个数字调低；反之或许这一次接收的创业团队实际数目要高于这个数字，那就代表每个团队都有打动我们的亮点，并看好SFT的发展，将在之后计划中扩大预设数量。”
“关于您提到的占股比例问题，能请问为什么选择一刀切的方式吗？”女生问出自己的疑问，又怕语气太尖锐引来对方的不满，“我是指， 每个项目的未来发展和价值必定是不等的，不是吗？”
“对于这个问题， 我建议不要把SFT单纯看成一家简单的投资机构，实际上我相信如果有过创业经验的团队， 他们最关注的或许不是这五亿资金，而是我允诺提供的其他支持。”成世宇冲着女孩笑笑，她当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个意料中的问题情绪起伏，实际上难道传闻中自己是个情绪易怒的家伙吗？
不该是最亲近和善的老板才是吗？成世宇内心腹诽着，嘴巴却继续回答着她的问题，“不如将我们理解成你的合伙人，实际上在帮助公司快速成长上，SFT能提供的助力可能比合伙人还靠谱。”
“但如果我们的公司在后面的天使轮估值远超于这个价格呢？”这次站起来的学生、应该是学生吧、年纪显然要成熟一些，可能并非是本科生又或者是服役后读的书。
听对方的关注点都放到天使轮去了，成世宇挑眉有些好奇问道，“方便透露您目前项目团队的研究方向吗？”
这其实是个挺好的让成世宇记住的机会，况且她只是询问了笼统的方向又没有盘问细节，但对方脸上流露一丝尴尬而非迟疑，成世宇懂了，这大概是还没有方向纯粹好奇问问的意思。
“不过确实，不要轻易将你的灵感实际成形前分享给其他人知道。”成世宇帮他圆了一句，之后回归到他最开始的问题，“我始终认为天使投资最需要考虑的并不是项目本身的估值，纯粹从我个人角度来看，在这一阶段最重要的是创业团队需要明确，让项目从零到一落地实现究竟需要多少钱，与此同时团队愿意出让、能够出让多少股份，我个人认为这是创业团队优先需要想清的。”
“一方面你们要有充足的钱预留出来做产品和后续推广，并撑过在下一轮融资到账前的至少六到八个月时间。”
成世宇在这一年里实在是见识到太多太多，很是诚恳给台下的学生们讲一些他们此时可能觉得无关紧要的建议，“另一方面你们也确实要留出足够多的股权保证创始人对公司的控制，以便后续换取更强的合伙人或者完成后续的若干轮融资。”
“所以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如果团队本身拥有足够的启动资金，那理所当然不需要考虑STC，我们都不会是对方的首选。”
“但这同样代表，如果你们没有被接收进SFT计划，却也可能将得到以明宇投资为代表的几家投资公司的看好——你也可以将之理解为一个近距离接触到投资机构的机会。”
*
目前的SFT计划将20个入选团队分为四个组，每个组后续会有2、3位导师来全程辅助指导，帮团队提供产品定位的建议、解决问题和对接资源。
成世宇已经将SFT的存在宣传出去，她现阶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等到后面也就是材料筛选完的面试阶段需要成世宇出席——她知道可能到时候那些人会怀疑她的专业能力，但没有办法，毕竟她才是最终决定掏钱的那个人。
“会长，这是最终确定的合作协议和合同文件，明天现场签署就会按照这个版本，我给您打印了一份。”
负责海力士收购事件的文素子在此之前全程跟成世宇同步，会长十分看重这次收购，半导体的存在意义重大，所幸总算快要顺利收尾了。
成世宇在此之前已经反复确认过，双方法务也据理力争了好几轮，她点点头接过文件，看着明显自接下项目以来消瘦不少的文素子，“明天结束后给你和手下几个放假，可得好好休息一下，劳逸结合。”
哪怕老板没提到，文素子也知道只要顺利签订，向来大方的老板在奖金方面可从来没吝啬过，现在可以畅想一下了。
“好了，下班吧，明天提前到公司这边，统一安排车辆去到海力士，对方几位重要股东代表都会出席是吧？”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成世宇长舒一口气，示意文素子可以离开了。
“好的会长，您还不下班吗？”文素子多嘴问了一句。
“我再等等。”成世宇目送着员工离开，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隐去，她自座椅上起身，从办公楼高处眺望随着晚高峰升起的车水马龙，而随着思绪飞走，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渐渐模糊。
每一次决策、每一场谈判、每一段演讲，她的事业开挂无往不利，让她在百舸争流的商界如鱼得水。
直到系统自三天前开始，对明宇集团收购海力士这一举措就进行了红色告警，然而问题就出现在成世宇不论怎么反复确定，也没有找寻到让系统高亮告警的原因所在。
她总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系统是觉得这个颜色喜庆、亦或者是预示程度严重的告警或许也不会真的发生，用这些苍白的说辞来安慰自己忽略这点。
系统不是万能的，或者是数据不足又或许情况复杂，系统的局限性令其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有可能的吧？
成世宇当然知道‘半导体’行业的重要性，可一旦脱离系统的“任务指导”全凭她个人探索，如果到当场临时面对失败也就算了，怎么会连前置提醒她都找不到问题所在呢？
就像成世宇明白‘天降横财’系统的重要性，但实在接受不了都成长到如今这一步了，她的人生一旦脱离系统的指导依旧全然束手无策。
这对几个月来堪称呼风唤雨大杀四方的成世宇来讲，没有比这更加打击她膨胀不平的自尊心和贪欲了。
不再没头没脑思索，反正今天成世宇已经报备过要留在公司加班不回去了。
她从绚丽的夜景收回视线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再次仔细检查了合作协议和合同文件。法律条文和合同条款阅读经验多了，每一个条款甚至每一个细节字眼，她都反复推敲，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问题。
然而无论多少遍，成世宇甚至之前都把错字和用错的标点符号修改了，依旧看起来没有任何疏漏。
她越看越烦躁，手中反复翻动的纸张剐蹭声音都格外刺耳，自诩情绪稳定的人已经鲜少有这样的焦躁，哪怕关闭系统界面，红色告警灯也仿佛不断在她面前频闪。成世宇不断深呼吸调整，实在没忍住将桌面的厚本挥向地面。
*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而压抑。成世宇坐在长桌的一侧，听到对面发言人的讲话难得愣怔几秒，视线看向身旁的吴祎杰行长。
从座位安排就能看出他们双方立场一致，此时对方也是明显的诧异，显然海力士的临时变卦也没有通知到他们。
高悬的重锤终于狠狠坠落，成世宇闭上眼睛默数三个数，再睁开眼睛时眼中已不见惊涛骇浪的震动，正好与对面人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正对，那是明显不怀好意看热闹的轻蔑和嘲笑。
说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目光打量成世宇的存在了。
在之前的股东会沟通中从来没见过这位出席，在前期背调中也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不怀好意的人物。成世宇稳定了下情绪，很有继续研讨的意愿，“我想明宇和海力士前期已经明确了合作关系——”
“明确？我听说这才是第一次白纸黑字要落在实处吧，还是说之前你跟谁内部达成一致了？”男人很粗鲁地直接打断成世宇的发言，见她还要开口讲话，面露不耐重复道，“我们怀疑其中有内外串联的情况发生，要重新评估这项重大交易，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成世宇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其他几位股东代表，然而这几位的反应揭露他们内部已经达成共识，并非一方临时改弦更张。
“我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沟通上的问题吗？”成世宇皱起眉头，作为上市公司背后的股东众多，但最为关键的几方虽然也多多少少涉及半导体行业，但他们自己难道打算吃下海力士了？“你们找到了出价更高的下家？”
“美光科技难道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美光？”听到这个美企名字，吴祎杰的反应显然比成世宇还要大，“你们内部的意思，是要让海力士被美国企业吞并拆分？”
“为什么不行？只要他们愿意出资，在市场竞争价高者得。”男人随便地耸耸肩，那些什么技术被外资吞并，对他来讲才没什么所谓。
不如说，反倒是试图扎根韩国跟他家瓜分地盘的明宇，才是当下的敌人。
第134章 压抑的怒火
听对方提到美光科技和“价高者得”， 哪怕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成世宇依旧没有一味去强调自己有钱、可以出资更高的话。
而如此大的变故已经让负责本次收购的明宇团队成员只敢觑着沉默的老板神情行事，显然不是他们能够做主出声的回合了。
旁边的吴行长自其他股东表示有意愿考虑被美光收购开始就一副“竖子不相与谋”的愤怒， 成世宇倒不至于像失望至极的他一样真相信对方是和美光达成意向， 大股东外换银行直接否决，根本没可能继续推进。
但这显然是个拖后处理的好方法，时间久了，不管是外换改了主意又或者有充足时间找到其他有意愿的企业，甚至哪怕仅仅是把明宇集团几千亿韩元的流动资金困在账户里轻易不能投资‘困’在户头上， 至少不可能让明宇集团顺利接手。
确定了对方并非临时提价而是真的态度立转， 成世宇向后靠坐在椅背， 双手交叉一打眼瞥向文素子， 对方便接到了示意。
接下来便是吴行长与项目负责人文素子和对方据理力争， 直到这场本该合作愉快的会面不欢而散，向来巧舌如簧的成世宇都保持沉默没再开口。
她知道这次真实陷入了僵局。
不是系统的局限性， 而是成世宇不是万能的，是成世宇存在局限性。
会议散场，位置就在成世宇斜对面主导这次不愉快会面的男人志得意满，看上去甚至想要吹起口哨。
见成世宇没有预想之中的气急败坏，表情平静看过来，男人哼笑一声继续挑衅，“如果你想加入，就付出更高的报价， 否则我们当然可以将你踢出局——”
成世宇表情有一瞬的古怪，却并非如他所愿产生恼恨情绪， 而是在思索，这样容易看透容易坏事的跳梁小丑会是背后主导吗？
“我不明白， 我想韩进集团跟海力士的关系不大，跟赵家又有什么关系？”她想起这个人的身份了，韩进集团目前掌权人赵重勋的三儿子赵秀镐，老大主导航空版块，而这个老三重点负责的是海航船运。
“韩进集团跟海力士关系不大吗？”赵秀镐一惊一乍问着，成世宇不知道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演戏劲头。
但既然他有次一问，显然这就是他的手段招数了。
成世宇之前也收了一些市面上的零散股份，持股突破了1%，因此可以查看到目前海力士的股东持股情况。
韩进集团持股5.6%一跃升至前列，市面上的股票她一直在让人持续吃下，这样巨大的变动，前面几位的股权或多或少下降很能说明问题。
“我——”演戏过了瘾，终于决定揭露谜底的赵秀镐刚刚起了个头，成世宇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并非她一直疏忽了海力士的股权变动，昨天那种告警情况下成世宇反复确认过有无变化。而出现这一幕，是他们在今天一早就进行了大额股票交易，让存在感稀薄的韩进拥有了进入决策股东会的资格。
韩进陆路运输已经疲软，又好不容易渐渐从频繁飞机失事的阴影中走出，规划重点放在海空航线的扩张，怎么会投入这么大资金在完全没有涉猎的半导体行业？
赵秀镐在集团话语权有限，他既然能成为这个股东代表，自然证明韩进有此举动是他推进促成
这人也真的是太小心眼了吧。
“临时抽调这么多资金就为了在股东会上阻拦我，你一定付出了很大努力吧？”在他自觉胜利对失利者发起嘲弄时，成世宇将胸膛中的熊熊燃烧的怒火遮掩很好，反倒是攒出一个笑容，看待他的无理取闹。
反正以这人的小心眼早就结仇结大了，也不差多差少这一个笑容对吧。
“钱？你难道真的以为有钱就足够了吗？”
赵秀镐确如成世宇所想被她的言语、神情、语气瞬间气急败坏，可正是因此才试图回以言语伤害，“你去进行你的小打小闹吧，你那些食品店、又或者跟艺人打交道，什么都行。像半导体芯片这些正经事，想都不要想参与进去。”
“我想这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的，你尽力躲在背地试图说服他们这么久，不依旧没办法让他们彻底将我踢出局，只勉强在最后关头争来了一个‘暂缓’的结果吗？”成世宇说着将提包交给助理拿着，不打算再重视这个孤注一掷的人。
“‘说服这么久’？‘暂缓’？”赵秀镐重复着她的措辞突兀哈哈大笑起来，“小鬼，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让你入局？”
*
哪怕如何口舌争锋，也改变不了这次会面、乃至整个项目向失利的方向发展的事实。
与吴行长最后寒暄几句，对方的忧心忡忡几乎不加掩饰，说是之后会再跟几方确认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成世宇知道他的倾向只限于在明宇集团与美光竞争时，老人家总归会在这方面有一些国家荣誉感，不会完全从商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如果突然跳出来要收购海力士的是三兴、是SK这个很会审时度势的老头子恐怕会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在最初，促进多方技术融合本就是他们最开始的打算，只是那时候无论是三兴还是SK都毫无意向，才会勉强找到成世宇这个土豪接手、给海力士带来未知的命运。
等终于坐上返回公司的车，成世宇不等文素子反思揽错直接闭上了眼睛，在脑海中一点点抽丝剥茧、试图复盘整件事情的原由始末。
她甚至已经从股市中协调好了如此大额的资金，可从头到尾没有想让她入局，就只是铺开摊子看她耍？
一种灼烧的羞辱感从心底升起，仿佛她多么努力，距离这个小国金字塔尖制定规则的人都望尘莫及。
已经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睡，成世宇靠在车座上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浆糊一样，针刺的疼痛时隐时现，她既难以再找回清醒，心情剧烈起伏也半点睡意没有。
或许确实如此，成世宇一直以来被成功和顺遂所蒙蔽，坚信只要她有钱，就可以买来她想要的一切。
就像之前理所当然觉得，她资金到位又没有利益冲突，没道理有人阻拦她的这次收购。
但是道理？或许他们从来不需要什么道理，任性妄为不该是对那些财阀的一贯评论吗？
只是因为自己的加入会打破他们艰难维系的虚假稳定，仅此而已，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为什么她会没有想到！她应该——
冷静下来，成世宇，只是中途走向曲折，还远没到结局。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如果我想要入股半导体行业，毫无疑问这是最恰当的时机。
我找到了一定程度上会偏向我的、有重要决策权的合作伙伴，但是我的敌人会是谁？
目前冒头的韩进集团？或许他是主力，但我的敌人绝对不只是韩进。
他们的经营方向和未来布局又不是半导体，但赵秀镐的意外之举引来如此多的配合，说明背后还有其他人物虎视眈眈。
前期或者他们是看自己外行瞧不上，只觉得是烧包进场很快会失败退出，可是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观点和想法？
最近有什么巨大变故发生吗？
除去韩进集团，是海力士拆分之前的现代？主营信息通讯的SK？亦或者深深扎根半导体行业、具体成果没见到但是专利提前申请了一箩筐的三兴？
一时间，成世宇自己和明宇集团在她这儿，已经因为触及多方利害而满目敌人，保不齐究竟是谁高高在上审视着一切，似笑非笑看着别人玩闹，再抽冷子插上一刀。
单纯从企业估值来讲，她的钱确实能买下某个财阀，但盘根错节的问题显然不能以此处理，金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但至少可以提供无数解决问题的方法。
【商战场上没有始终统一战线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矛盾的敌人。】
系统告警时他没有吭声、成世宇怒火中烧时他没有吭声，此时见成世宇总算勉强冷静下来，一直窥屏的C9019姗姗来迟，如此指教道。
怎么，那我应该想办法如何跟赵家握手言和？
那这钱赚的也太窝囊了，她大不了硬砸积分买先进技术、花钱从头另起炉灶，从零开辟市场？保持技术优势长线发展呗，她不着急！
【找准目标，关键突破。】C9019忽略她失去理智破罐子破摔的胡话，【我是说，不要去死死盯着你的每一个敌人，或许下一秒对方又会跟你战队一致了。】
赵秀镐已经结仇结死了，可是赵秀镐就代表韩进吗？
同理，另外的几家只是隐在背后又没有真的表态，虽然你猜出含义了，但真就有必要挑明吗？
摇摆不定？你不是已经知道有个好听的说法，叫顺应发展、因势利导吗？
这话说得好听，还不是不管是哪家作为巨擘企业都不是能轻易扳倒的，才会选择徐徐图之。
【因为你总是有试错的机会。】C9019语气平静再一次说着。
所谓的试错机会，只是因为有系统兜底。
成世宇知道，如果她真的因为系统的存在而对遭遇的困难放松警惕、指望系统来着手处理一切、完全依赖它而作出决定。
那将不再是基于她的意愿、也不是她的人生。
C9019发出无声叹息，只能说她的决断和霸道的掌控欲日益增长，体现在方方面面。
*
明宇集团顶层大会议室中，负责海力士收购的项目团队在一边分析问题如何解决、一边尽量一点点将事故责任捋顺并试图甩脱。
他们在汇报中一遍遍小心觑着坐在中心位置的大领导的神情，试图看出领导对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态度，又生怕哪一句话不小心戳到成世宇的怒点。
一方面是公司成立时间不长，就算是自认公司内部最了解老板的朴相元这时候都不敢吭声；
另一方面自家老板成世宇属实是个情绪极其稳定、鲜少动怒的人物，除了莫名其妙有些贪恋美色的名头，几乎称得上修身养性了。
日常情况如此当然是好事，他们公司员工私下里都感慨过身处于明宇集团的好处，就包括老板脾气平和，带动的手底下分管领导们也要有样学样，就事论事而非无能狂怒。
但坏处如今也表现出来了，哪怕是如今这样连手下员工都怒火中烧的情况，老板除了最开始情绪波动明显以外，这一路上回到自家大本营，并没有发泄不满，却更让人摸不透想些什么了。
成世宇听完了其余人的观点，也没进行总结性发言，挥挥手表示今天就先到这里，让文素子再跟对接人沟通一下己方的态度。
不过奖金红包和休假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至少延后，实际上根本没人再敢提起了。
其实不需要回到公司集中复盘，成世宇已经清楚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并非他们自己准备不周全，而是在那几家财阀眼中，在明宇决定闯进如半导体行业这样的高精尖领域那刻起，明宇集团本身，就已经成为问题所在。
只是她暂时没有想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三兴和SK因为自己触及到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程度的抵触情绪。
成世宇觉得回头还是要跟李美京那边侧面打听一下，虽然CJ拆分出去了，但他们李家肯定还是有着比较密切的联系的。
第135章 飘飘忽忽的心
前一天就在公司凑合呆了一宿（虽然总裁休息室的大床也很舒服）， 原本成世宇跟元彬约好是中午左右就回家，不过事发突然成世宇也没顾得上这些，等到下午四点回到家才想起来忘了跟男友说晚回来的事了。
元彬打了一通电话， 当时成世宇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接到， 后面对方也就没有打回来。
不过以元彬对这个事业心强到离谱的女人的了解，想也知道是公司大事上面出现了问题，所以从成世宇走进家门开始，元彬根本没提中午错过的事。
她心情不佳，别人或许不觉得， 但可能是回到特殊的环境能够多少放下防备， 在元彬看来真是明显到一打眼就瞅出端倪。
成世宇本来想泡个澡去去乏就去补觉， 她头脑不甚清醒并不仅因为被突击消息打了个正着， 主要还是因为昨天失眠导致精力不济。
而失眠的原因， 就又要归结到系统告警上面，琢磨了一宿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等到谜底揭晓才明白为什么危险程度是严重级别。
她觉得如果自己状态较好头脑清明，也不至于在会上反应如此迟缓、显得完全被动。
没有发挥出自己应有的状态，成世宇真的是越想越恨不得让时间倒流，烦闷极了。
结果就是她在被对方占据主导之前，已经完全被系统牵着鼻子走了。
“你今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吧？早点儿休息，但还是先把晚饭吃了吧。”在她从浴室出来往大床去的半道，被元彬拦住了语重心长劝着。
“不想吃，我好困。”成世宇摇摇头完全不想动， 精力不济外加沉重打击，她现在不想吃饭甚至不想跟人说话， 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哪怕待重新睁开眼睛，还有不少问题存在的她就要重振旗鼓投入战斗。
元彬抬手摸摸她还泛着水汽的头发， 以她的习惯在头发干了之前肯定也是睡不着的，只能继续哄道，“阿姨煲了汤，也有稀粥，我给你端一份上来你简单吃下吧。”
唉。成世宇心里暗叹一声，但也知道他是好意，点点头同意了，牵起嘴角冲他笑笑又坐在床上抬手冲他要抱抱。
把脸埋在他怀里深深吸气，是已经习惯的喜欢的味道。那味道很难形容，不是哪种品牌香水，硬要成世宇分辨，是沾染在两个人家居服上的味道，却又跟洗衣液味道截然不同。
很奇妙，虽然她之前以为自己需要的是独处、是休息、是自我调整。
可是当沉浸在这个拥抱之中，那浮躁的、习惯压抑的甚至阴郁的心飘飘忽忽沉稳降落在他怀里，让她久违的感觉落到实处。
不是从早到晚被无形之物鞭笞催促而急切的前行，像是总有填不饱的饥饿萦绕身旁，眼前的一切远远不够，贪婪地想要得到多、想要更多。
此时此刻，哪怕只是片刻的松动，成世宇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袍，意识到眼睛一点点泛起的热意酸楚，深呼吸无法止住，只能试图用布料掩盖一瞬暴露的困窘。
成世宇不是万能的、是有局限性的。
在系统的保驾护航下一切进展顺利，只有这次从头到尾是按照她的计划和意愿形式，却出现了如此重大的纰漏，如此重大、却在系统反复提示下依旧没有发现的纰漏。
她早已不是被妈妈的债主堵在校门口、在老师同学们众目睽睽下恳请对方多通融一段时间的孩子，老师同学、学弟学妹们的目光不再是欣赏、憧憬、崇敬，同情和看热闹的注视像刀子刮过她试图维持挺直的脊梁。
愿意资助她读书的程教授，耐心劝导她比起打杂工应该把握机会更多将注意力放在学业上。她作出保证哭红双眼从办公室走出，却还不等她真的辞去兼职到程教授介绍的工作室实习，学校论坛上中年男教授与年轻女学生虚构暧昧恶意调侃的帖子在校园里广泛传开，哪怕她很快想尽办法抓到源头澄清，家庭幸福美满的程教授也避嫌地没有再提起。
还有为了攒下打工的钱尽快还掉教授作为担保人的助学贷款，她连续两个月吃的不是店里没卖出的炸鸡就是快要放过期的泡面，那是她头一次知道炸物这种本该提升幸福感的食物原来是真的会吃到想吐出来。
与之相比，在面试上被反复纠正英语发音什么的，对成世宇来讲真就是清风拂面，也怪不得对方会给予她一个“心理素质强大”的评价。
她早已不是那个可怜的、孤立无援的孩子。成世宇想。
可就像没有钱的成世羽一无所有，如果有一天她成为脱离系统的成世宇，或许也依旧会留不下目前的产业，最终落得一事无成。
闭上眼睛都是那些家伙高高在上的睥睨，成世宇以为系统给她的是一种可能、一个崭新任她驰骋的未来。
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任何人得到系统都会收获成功，特殊的从来都是天降横财系统，而不是成世宇本人。
她迫切地向前并不仅仅是像吸水的海绵拼命汲取知识积累经验，成世宇明白，就像它莫名其妙从天而降，她更要随时做好了C9019悄无声息离开的准备。
而在它还能依仗、尚未离开之前，成世宇要尽量往自己的口袋搜刮好处，哪怕系统消失她也能基于此安身立命。
元彬不是没有感受到浸湿布料传递的触感，他的手掌从发丝安抚顺着她的后背，察觉到她的呼吸声和心跳一点点平稳下来，以为她偷偷发泄了一下，总算纾解了难得失利带来的挫败。
向来爱粉饰太平，嘴上容易说软话但要真让她服软简直难如登天，元彬完全难得接触到她一层又一层盔甲下的骨肉，就好像她终于卸下一切愿意向他袒露柔软。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或许只是时机抓的太好才站在了小世身边，在刚刚交往时，元彬对这一点就是心知肚明。
只是其他人错过了、遗憾的不得不错过，而自己恰到好处可以陪伴她继续前行。
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缘由的，元彬清晰认识到了成世宇爱着自己。
不只是好感、不只是喜欢，而是爱，因为特殊性，他终于成为了小世最爱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仿佛有一股热流由心脏位置泵向四肢百骸，元彬手掌依旧轻抚她的后背，却莫名也感情用事有了想哭的冲动。
“没事的小世，一切都会好的。”元彬再开口时声音透着他自己都意料之外的喑哑，可是他已经有底气不再担心她会不喜欢他偶然暴露的一面，“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挫——”
“失败！”成世宇猛地抬起头，还隐隐泛红的眼睛瞪得圆圆，并不打算变着法抹去当前的问题和糟糕状况。
“可你总不可能永远成功的，小世。”元彬觉得她是这几个月来顺风顺水太久了降低了警惕心，一次提醒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当然知道或许海力士乃至半导体行业都对成世宇有着非凡意义，哪怕最开始不晓得，这段时间成世宇谨慎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一切。
可是这不只是没有顺从她心意交易成功吗？问题又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元彬是这样认为的，他看着她眼角眉梢倾泻的不再掩饰的怒气，抬起手指将她眼尾还坠着的泪珠抹去，“你始终觉得不够，是吗？”
“远远不够。”成世宇的愤怒在他轻描淡写的动作中像是被放了气，再开口时语气低沉了下去，不再像逮着路过的狗都想踹一脚的暴脾气。
但她依旧挺直着脊背，抬头挺胸看向站在面前的元彬时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她在仰视什么，以及那张漂亮脸蛋，没有人能再从她脸上觑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或悔意。
没有任何人，元彬同样如此。
“他们尊重的只是我的钱，我以为这已经够了，但贪婪的人不知足。”成世宇喃喃开口，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她要成世宇不再仅仅是众人眼中年轻人中的翘楚，她要自己不再因为存在感低、不被关注、不被针对才能取得胜利而沾沾自喜。
“我要那些在安稳高台呆久了的老家伙们看到我这个人，尊重我、提到成世宇这个名字就提高警惕，甚至作为我的对手都会感到不安和畏惧。”
成世宇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赢来的，但她已不打算继续伪装成安全无害的样子默默发育自身，好像那些顺利、那些成功是她使小聪明偷来的，一旦对方上心一点儿她就束手无策。
“没有人只是尊重你的钱——”
“我当然知道他们看重我是因为什么。”
这过于斩钉截铁的话说出口令元彬一愣，他哑然半晌才干巴巴开口，“你难道以为我喜欢的也是你的钱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以为过。”他的一句话让成世宇从方才的状态中稍稍抽离，结合上下语境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流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
不过看着他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前半句话而展露笑容，成世宇很识时务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只是不可否认，财富就是与成世宇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如果自己还只是当初连生活都难以维系、时时刻刻想着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结果不如就到此为止吧的孤女。
他还会在意我吗？
在此之前从未纠结过这个问题的成世宇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遭受的打击太大，才会让自己萌生了如此脆弱的想法。
可是难道不是吗？
在她暴富后第二天鼓足勇气回到老宅看看时，他们只是简单交流了两三句而已。如果她依旧只是成世羽，她怎么会还有挺直腰板踏入这栋房子的那一天呢？
这不是自我贬低，成世宇清楚知道这就是事实。
诚然她或许也有着还算好的脾气秉性和皮囊，但不可否认，金钱与财富早已成为组成“成世宇”这个名字的魅力重要组成部分。
而当她一无所有——
成世宇拒绝去想这后面的可能性。
第136章 目标晶圆厂
这一夜很长， 新的一天成世宇睁开眼睛，过长的睡眠让她思维迟缓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几分钟调节好自己的状态，成世宇揉了揉头发看向身侧已经被整理好的被子， 想起来睡梦中好像迷迷瞪瞪听到元彬上午又要去和姜帝圭见面。
这已经是成世宇听过的他们约见的第三次、第四次？见面次数倒是很频繁， 就是成世宇没听元彬讲有没有拿下《太极旗飘扬》的角色。
虽然也是这段时间成世宇忙于安排其他事项缺乏对男友的关心，不过她感觉可能试镜本身不是很顺利
但不顺利的话为什么姜帝圭还要频繁约他碰面呢？
那一瞬间萌生的奇怪想法被成世宇摇摇脑袋丢到一旁，待她洗漱结束调整好状态，成世宇握着门把的手突然僵住，意识到昨天有什么被她给遗忘了。
对自身的不满与对系统的怀疑叠加在一起， 使得成世宇不止日常任务断掉了， 就连珍贵的每日课程学习机会也错过了
糟糕， 好心痛。
一夜好眠已经恢复冷静的成世宇没忍住捂住胸口， 小声跟C9019抱怨C哥昨天为什么不提醒自己。
选择性遗忘昨天表现出的对系统的警惕和不满。
而C9019面对她这脸皮很厚的要求哼了一声， 但好歹也算是一种回应。
好的好的，他还愿意出声就行。
成世宇安慰自己， C哥虽然偶尔傲娇了一点儿，但还是很好说话，且有时愿意配合表现出的和稀泥本事与自己不相上下。
不再是情绪失常的昨日，今天的成世宇已经能够沉稳地对昨天乃至之前发生的种种进行思考。
刨除其他外部因素，成世宇自己对竞争对手掉以轻心是最大的错误，而这份掉以轻心源于她不知不觉疯涨的自负。
何止是高高在上的财阀们看不上白手起家的自己呢？
自己岂不是同样低估了那群人的能量、以为不过是发迹较早啃老本的老人们了吗？
成世宇需要进入半导体往高精尖行业转移，可是她凭什么认为见多识广的其他人瞧不出她的盘算和计划呢？
一个个通过轻工业发家的财阀，本就是通过长年累月的行业拓展和企业转型走到的今天， 怎么会看不出当下明宇的困境和她的思路呢？
在系统长期的保驾护航之下，长期处于Easy模式大大降低了她的警觉， 成世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对手的水准。
她之前一直觉得， 贪婪、疯狂这些恶劣因子只要能够自控，出现在身上也不一定就是负面情绪，她完全可以进行消化转换为促进成长的养料。
但事实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成世宇’反倒成为了金钱驱使操控的奴仆，缺少自己的认知、或者说对未来规划不跟随自己的兴趣，一切只图利益。
甚至随着欲望和胃口不断变大，已经很难获取到积极反馈、感觉到成功或者进展顺利带来的幸福感，反倒会认为一切“获得感”那是理所应当。
相对应，对挫败的承受能力却已经在养尊处优中快速消磨，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一切后果可想而知。
成世宇将越来越难认清自己的能力，若一切顺利还则罢了，一旦出现意料之外的结果就会感到强烈打击和崩溃。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次不过是提前为成世宇敲响警钟，也不算是坏事。
成世宇思考着接下来的措辞，整理好后拿起手机准备给李美京打过去，先侧面打听一下她有无内部消息，又或者是否了解三兴在这件事上持有的态度。
也是因此，当看到之前放置静音状态的手机上显示的一通昨夜来自李美京的未接来电，成世宇意外地扬起眉。
毫无疑问，李美京肯定得到了什么风声。
只是对方主动联系固然好，这个橄榄枝递来的时机过于恰到好处，让成世宇不得不怀疑会否又是一场联手坑她的新骗局。
犹豫再三，明知这或许就是诱人的钓饵，成世宇还是回了电话过去。对面并没有自视甚高继续抻着，铃响第三声李美京就已经接通了电话，神清气爽心情不错的样子，“上午好啊，妹妹。”
成世宇发出一声无奈叹息，“别打趣我了，你也是听说消息了才联系我吧？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有什么好消息吗？”
“《共同警备区》的全球票房再创新高算是好消息吗？”李美京饶有兴致说着，却并没有继续兜圈子，而是反问她，“还是说对现在的你来讲，什么算是好消息呢？”
“我想我们俩不管谁都不会真的这么在意一部电影的纸上数字，不是吗？”成世宇抿了抿唇，“好吧好吧，我的姐姐，海力士、你知道的，当然是海力士，三兴到底是什么态度？”
“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李美京没有直接给予答案，却处处透露着自己了解情况，但前提是成世宇愿意透露消息，“你这么看好半导体，难道是在美国得到了什么最新消息？”
“消息？三兴在美国的消息不是比我精准多了？”成世宇疑惑说着，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妹妹，扮猪吃老虎一次两次就算了”李美京与她打过的交道不少，在欣赏的同时可不会被这小鬼骗到，意有所指说着，“你也该正视一下自己，要真养成习惯继续可是很难收场。”
被戳穿的成世宇也不觉得尴尬，沉默几秒迅速改变方针，“能源、半导体、信息通信、汽车制造就那么几个转型方向，正好海力士被现岱放弃，三兴和SK又都有自己的芯片生产线——”
前面兜底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卡住，就在李美京怀疑自己的手机通话出现了什么问题时，就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姑娘幽幽开口，“我有钱，我想要，有什么问题？”
对于她展露的胆大和野心，李美京嘴角牵起笑容轻笑道，“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不如说，现在更想要了。”成世宇呵呵两声如此回答。
在李美京眼里，初识的成世宇就是小孩子，小孩子耍些小聪明也没有什么。但既然成世宇的表现是想要成为平等的、需要被正视的合作伙伴，那再用小聪明图省事的那一套可就吃不开了。
不过目前看来，至少她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只是做个中间人，他挺欣赏你这个后辈的，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双方引荐见上一面。”李美京明白了她的想法，也就直接跳到成世宇最为关心的重点，“在海力士的问题上，三兴不一定是你的敌人。”
不得不承认，当听到这句话时成世宇内心松了口气，这态度很微妙，但至少证明了对方有商谈的余地，总好过直接一味站在对立面。
“我明白，至于拜访，我正有此意。”
就是不知道为了让三兴在海力士收购中松手，他们是看上了明宇集团的什么、需要她作出哪些割舍让步。
而都聊到这一步，李美京也就没有卖关子，提前将目的揭晓，也是让成世宇提前有心理准备并进行一番衡量，省得双方难得抽空凑到一起的会面不欢而散、成无用功。
“高校联合、先进技术研发、网罗高端人才，你的一步步做的都很好。”这段时间明宇集团“SFT”计划推广宣传极其热闹，被吸引的何止是即将毕业的高校学子，更有满足申请年龄限制（四十岁以下）的许多就业中却有自主创业打算的技术人才踊跃报名。
李美京们在最初听到对方的盘算和高额入围奖励时都震惊了，但稍微细琢磨就能明白过来，对于根基尚浅的明宇集团来讲，用钱开道确实是最容易砸出知名度、也砸出优秀人才的方式。
同时，她以这样首创方式向观望明宇集团未来发展的投资机构彰显了明宇集团的野心和决心。
成世宇并没有被这一句点评哄住，沉默等待她后面的发言，就听到李美京继续感慨，“你知道吗？在韩国，居然有比三兴还能玩金钱攻势这一套的企业，是真的很少见。”
“我是不可能中止SFT计划的，无论如何。”成世宇表达态度，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要她收回关于SFT的宣传，那她可只能说声抱歉了。
“什么？中止？没有人想让你中止，我是说，中止这个计划。”李美京像是没察觉到成世宇那瞬间的警惕和强硬，比起那个，那边想要停止的是更加事关三兴未来的——
“听说你在首尔近郊又购置下了一大块土地，是考虑新建楼盘吗？还是说有什么新建工厂的打算？”
那整块地是工业用地，新建什么楼盘？那明明是自己圈好打算用来落晶圆厂的位置。
不过这一句话也让成世宇茅塞顿开，她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最初三兴明明没对她收购海力士有什么异议，却在后面冷不丁来这一出了。
“晶圆厂”，这是之前自己完成随机奖励任务时系统分给自己的应用价值和未来价值极高的奖励。
好家伙，C哥你——
没有矛盾创造矛盾也要让我意识到系统的重要性是吧？
成世宇内心咬牙切齿说着，要说真是随机到的奖励而不是系统特别指定，她可是完全不相信。
三兴电子主打的内存芯片和闪存占据着领先地位，其晶圆厂生产的产品大都是仅供自家使用。
液晶显示屏也是他们的当红炸子鸡，有着丰富的市场，按现状算完全没必要针对明宇尚未建设、甚至只是停留在概念期的晶圆厂。
这帮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家晶圆厂的产品线会生产什么，就这么抗拒。
成世宇该自豪于自己确实已经成长到风吹草动的变化都让人警觉的地步了吗？
除非三兴对自家半导体产业规划上三五年内也要发生巨大调整，就按照目前行业发展趋势来看，成世宇简单设身处地联想一下。
要不他们不再满足于自产自销的境地，凭借先进制造工艺的优势打算切入晶圆代工领域；
要不就是在电视机、电脑之后，他们将研发重点放在了研究移动电话上，或者准确来讲，智能手机。倘若如此，想要发展依赖的就是底层芯片和操作系统。
而明宇还没收购下海力士呢，况且海力士也有自建的专门生产线，何必这就规划晶圆厂？肯定是有了往其他细分领域进军的打算。
“你是说晶圆厂？”想来对方已经打听清楚自己的目的了，成世宇这次没装傻。
明宇集团用砸重金的方式网罗人才，尤其万一规划重叠，一贯能招徕国内最优秀人才、走在科技最前沿的三兴无疑多了一个从人才端到产品线的直接竞争对手。
其他方向也就罢了，但半导体行业是三星电子的根基，绝对不容闪失。
“如果你考虑出手，他们愿意以提高两成的价格收下这块土地。”李美京说着，却是已经将三兴要以明宇答应不在首尔甚至韩国建晶圆厂，作为支持她收购海力士的交换条件。
以成世宇昭彰的野心，对晶圆厂的期望绝对很高，那三兴更加不会让她起步。
但他们也只是限制在国内，一旦出了这片土地，人生地不熟的明宇需要重新搭架子，不会跟自家进行人才竞争是一方面，到时候水土不服会不会有人买账就是另一方面了。
就算她真的把国外人才收拢好了，不提自有外面的竞争对手给她下绊子，单单起步就要晚个三年五载。
三兴不认为这样成世宇的明宇还能抢占先机、占据优势。
成世宇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同李美京表示这个问题她要好好考虑一下。
但实际上当电话撂下，成世宇无声地握拳给自己加油鼓劲，这完全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换个地盘名声不显，更加得不到支持和助力从头开始，哪怕她资金到位却招不来能人，这确实是大大的难题。
但是呢。
谁叫成世宇最不怕的就是招不到人才。
成世宇想，是时候深入研究一下海那边大国的地理分布和外资公司注册的规则了。
地大物博人多，多好的局面，况且她可是被大前辈强制要求不在韩国建设的嗳。
反正在哪儿不是建设呢？能赚钱就行！
纯粹商人思维的成世宇如是想着。
第137章 爱人如养花
“一会儿跟姜导见面， 你压压自己的脾气。”经纪人将元彬送到地方，是姜帝圭的工作室，不放心地特意嘱咐自家艺人说着。
“我哪里还有什么脾气？”元彬语气淡淡， 如果说原本对于和姜帝圭导演合作不可能没有期待的话， 在对方几轮折腾下他现在是兴趣大减了。
要么就直接拒绝自己，要么就说哪里不行让他改进，像现在这样不愿意让他出局却又嫌弃挑剔不说个所以然，有什么必要吗？
“你还没脾气呢？你原来敢这么理直气壮提到想要拒接姜帝圭的剧本吗？”经纪人想起这人昨天在公司对着老板撂话的态度都觉得头疼，这到底是背后有人的底气还是长期相处熏陶出来的？
反正元彬在自己这里气场越来越强了， 有时候他开口说话都已经不敢像过去那么随意。
元彬自己可能察觉不到自身变化， 作为身边工作人员的经纪人算是在他还是修理工时发掘他出道， 一路走来成长至今已然是天差地别。
更别提他这一年来比《蓝色生死恋》爆红后的轻飘虚浮沉淀了许多， 在流于表面的光鲜外表下， 也多了更多人格魅力。
要不说养人、呸、爱人如养花呢，自家艺人被成老板y、爱的真好啊。
姜帝圭作为资历颇深的名导， 自然不会因为明宇公司的投资就直接通融定下角色。他很是看不上元彬镜头面前的表演，可与此同时，在与这个演员的几轮沟通下来，却又有些舍不得放弃这个选择。
不仅仅是票房号召力和明宇投资的推动，更因为姜帝圭看出了他演技上面存在的潜在可能性，他完全可以不局限于成为一个单纯卖脸的花瓶。
就是目前看元彬本人反倒没有什么细钻研演技的动力，连接洽自己的项目说不定更看重的也是自己的这个导演而非剧本本身。
元彬不满？姜帝圭自己还不满意他得过且过的态度呢！是因为现实生活太圆满没有压力和动力吗？怎么能这么不求上进呢！
果然，又是一上午的面面相觑， 双方都对对方态度不甚满意，元彬寻思我把难得心情低落脆弱的女友撂在家里， 就来跟这个明明瞧不上自己的老男人浪费时间，已经开始考虑回去就让经纪公司表达“十动然拒”的态度。
老子不伺候了， 好的电影项目又不是只有你一家！
姜帝圭的时间更加宝贵，比起还知道通过经纪公司表达态度的元彬，姜帝圭面露不耐是真的下了最后通牒，“你知道的吧，我愿意给你多几次机会是因为看到了潜在的闪光点。但如果你始终不能达到我的要求标准，哪怕是明宇强烈要求你来饰演角色，我也可以拒绝明宇的投资。”
不就是自觉有保障吗？姜帝圭本来就是觉得找独资省事、听圈里人介绍说跟明宇合作感官不错、外加上成世宇的幸运特质加成，种种叠加在一起很感兴趣。
可实际上哪怕没有明宇，姜帝圭可绝对不缺投资方。
“投资归投资，很抱歉我的表现并不令您满意，但我想不管我出演与否，并不会影响到姜导您和明宇之间的合作。”不提心里怎么想，大面上元彬还是将场面圆好，自己归自己，如果小世真想要投资这部电影，可不能因此耽误影响她的计划。
姜帝圭本来都不欲与他多说什么了，但是听到他这话、看到这人自觉得体还略带骄傲的模样，愣是给气乐了，“当然，这或许不会影响我跟明宇的合作。”
“你面试的是男二号，想必不知道男主角的位置郑宇盛很感兴趣，而实际上他跟张栋健之间说实话，对我来讲没太大差别。”姜帝圭说着，留意到对方不自觉停顿的脚步流露一丝暗含深意的笑容。
如你所说，这当然不会影响我和明宇之间的合作。
因为就算是明宇，我也有其他选择。
*
既然已经搞清对方的目的，成世宇也没继续拖着，没太大心理负担，十分干净利落中止搁置了晶圆厂韩国国内建设计划，转而开始跟三兴方面沟通将之前拍来的工业用地和对方交易的详细事项。
成世宇在这点上服了软，不管是三兴还是SK都挺满意她的识时务，多一个有能力的合作伙伴或者小弟就足够了，可绝对不要多一个能力强劲的竞争对手。
至于对方抽调出精英团队赴外调研什么的，他们也没觉得只是一轮威胁就会打消成世宇的野望。反正国内发展和海外从头建设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难度，就当是前辈们对后辈的通融和网开一面好了。
所以也就没在意明宇的这一选择。
但相对应的，成世宇却不是与所有人握手言和，在与其他方勉强维系好关系的同时，成世宇精准将目标敌人锁定在了韩进，更准确讲，是年事已高的“运输业巨擘”赵重熏三子、掌管韩进海运的赵秀镐。
在韩国，人们将财阀视为富可敌国的庞然大物。而在这之中，最新出炉的排名榜，韩进集团是市值排名第六的大集团。
深入韩国骨髓、掌控韩国命脉，在绝大多数平稳时期财阀完全掌握呼风唤雨的能力，但在面对一家企业乃至整个集团的继承问题上，无论哪家都注定焦头烂额一地鸡毛。
继承是财阀的继承，父辈打造了一个庞然大物，作为财阀继承者难免深陷困顿之中。
一是让财阀唯恐避之不及、想尽一切办法试图减免的遗产税；
二是财阀为了保证掌门人的绝对控制权，一直通过如蜘蛛网般错综复杂的交叉持股来保证对总公司的控制，但这种盘根错节的交叉持股在被继承时显然比直接控股型架构更加复杂，反复计算核实最优方法令人头疼不已。
三就更加简单了，年事已高的掌门人身体状况不好进入权力交接关键时刻，究竟由谁来继承集团同样是维系家族对集团掌控的重大难题。
而韩进集团正值此多事之秋。
敌人既然已经明确，其他两家重头的股份已经尽数收购，成世宇现在的目的显然不只是完成海力士的收购，更要在收购前将韩进踢出局。
否则忖度一下，万一对方真脸皮很厚就是耗着，岂不是经营好了带他赚钱？成世宇是肯定不答应的。
至于应对方法，不就是互相卡脖子吗，成世宇可是至少知道韩进海运的痛点所在的。
成世宇自认现在的明宇集团还真不是完全没有跟内部混战的韩进对抗的本事。
与内部站队的韩进相比，作为明宇集团唯一掌权者，明宇就是成世宇的刀，她想要向敌人发起进攻，内部人员从上到下只会摇旗呐喊，旁人很难阻拦。
可换句话讲，就像一辆高速行驶快要失控的汽车，方向盘完全掌握在成世宇手中，没有任何保险和监督。
如果有这样的角色，公司内部或许只有朴相元勉强算半个。自公司创建开始一路同行至今能够最快跟上成世宇的思路，却也因为上下级关系摆在那里，很难直白或坚定提出自己的异议。
就像面前的一沓纸张，朴相元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从孙辈卷入一场肇事逃逸案，2000年开车撞倒一个警察致残至今却无任何判处等等个人黑料，再到韩进海运过去三年内进行了高达六千亿韩元的债务欺诈。
朴相元完全不怀疑这份内部用收税官报告书的真假，其上将韩进海运国际贸易账务欺诈规模和方法等内容记录的清清楚楚。包括开出了未出售商品的出售发票，虚增销售额的情况及虚增海外法人的净资产，并遗露损失等账务欺诈手段和金额。
他看着手中这沓报告已经明白了自家Boss的意图，只是欲言又止将话咽了回去，状似低头翻看资料，实际上疯狂思索措辞。
韩进海运的债务欺诈，还是说是韩进集团本部唆使下执行？
老板真要直接硬刚也就算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系统建议徐徐图之，三到五年内就能分崩离析。】
太慢了，那样太慢了啊C哥。
成世宇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冒险，可是真的没有尝试一下的可能性吗？
我相信这样可以更快速看到成效不是吗？就像对合城集团一样，让他们见识与我作对的下场。
【这两者的体量截然不同，我以为不需要我强调这一点了。】
可是我和我的明宇与之前也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她几个月时间用成功培养起来的野心和胜负欲并不会轻易被一次小挫折、还是已经快要解决的小挫折所压制，C9019听着她话语中的热切，不知为何停止了劝告。
他说过，他从来不会完全导向最优结果。
脑子里这个声音停止了，却不容成世宇精神一振，坐在对面的朴相元神情严峻放下了报告，“你要将这份资料交给谁？可你怎么解释情报来源？”
这明显是来自韩进集团内部的机密文件，朴相元不想要探究文件来源，但是他不想，却不代表倘若成世宇将这份韩进的罪证公开的话她不需要对其他人解释。
“我可以不让别人联系到我们身上——”
“你和韩进现在闹僵起来，谁第一反应都会联系到咱们明宇。”朴相元不接受这个说法，明宇的存在感已经不是昔日的透明了，单是海运就能跟韩进在釜山港焦灼争个上下。
况且之前合城集团的那一次他们作为最大受益方本就已经挺敏感了，不然检察院为什么几次三番上门走访？好不容易结案，热度和关注可没完全褪去。
“这件事一曝光，之前关于合城集团的事所有人都会联想到你身上，你不可能继续置身事外，和之前的拜访问询截然不同，你会被重新盘问调查，陷入行贿案件。”从无辜者转为知情人，这影响太深远了。
“同时，那些财阀知道你掌控着他们的秘密并且随时可能公之于众，你以为他们第一反应会是畏惧？确实会有忌惮，但忌惮之后绝不会是畏惧，而是忌恨。”
朴相元之前看到她在解决问题上逐一击破阻拦的理智做法还以为老板已经想得清楚，哪里想到理智才是一时的，这是上头了、又要用更加吸引仇恨的方式了啊。
他说的成世宇不是不明白，但是这种可能、哪怕仅仅是可能性摆在成世宇面前，她都不可能不心动，“但是其中的可能性，你不想赌一把看看吗？”
“你跟我说过，你从来不会成为一个信心十足的赌徒，只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就盲目行事。”朴相元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甚至省去了一贯的敬语来加强自己的态度。
“韩进体量太大，所以你想要推动韩进集团拆分韩进海运、也就是将赵秀镐踢出，逼对方削去腐肉以保存自身，这是个好主意，敌人缩小、目标减少，我完全能够理解。”
成世宇不会因为他暂时的附和感到愉快，她向后靠在沙发椅上等待着朴相元的后话，哪怕那一定不是她爱听的。
“尝试的可能，要有利可图。”朴相元知道或许是海力士收购案上的曲折让近来顺风顺水的老板受到打击以至于不太冷静，但她好歹还愿意征询自己的意见，未尝不是潜意识中清楚自己不够理智、需要被劝阻。
“我们可能在单一港口竞争法有胜算，但作为韩进三大支柱公司之一、大多业务放在国际贸易的海运，我们拼个头破血流或许真能击垮，但吃不下。”朴相元认为老板实不该单纯为了出气，去做无利可图的无用功。
第138章 蚕食瓜分
不只是无利可图， 或许还有弊无利。
成世宇知道大韩海运的崩盘倒塌会带来什么问题吗？
数十艘货轮无法正常航运、全球范围近百万个集装箱将停止运输，不提全球范围数千家客户，单是三兴、LG等韩国企业的货物运输受阻， 就极大影响韩国国际贸易的正常进行。
亚洲集装箱航运航线运费飞涨， 相关港口企业连锁破产，影响出口中心港口的价格竞争力和国际市场的信誉。
更不用提上千个相关工作岗位减少，所带来的就业问题了。
如果明宇海运能够将对方释放的市场份额吞并、尽数收下数条航线也就算了，但现实是明宇海运目前国际贸易更多扎根亚洲，海运板块体量不够、没法完全吃下大韩海运的业务。
刨除那些令人期待的来自赵秀镐的愤恨和绝望， 除却报复性的一时爽快， 成世宇还能收获什么？
我真的觉得能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吗？
更何况， 任谁都知道影响如此深远， 难道其他方面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不插手吗？
自朴相元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后便坐在沙发上腰板挺的笔直内心却战战兢兢， 自家老板越是沉默，越是不确定她是什么态度。
就像一座沉睡中的火山， 沉睡时的宁静和潜在的危险。
时间仿佛凝固，过了半晌，成世宇起身探过来拿回了朴相元面前的资料，动作中带着一种决绝，将百来页纸摊开分成几批。
重要的关键信息和数据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盯着虚空，思绪不知又跳跃去了哪里，表情空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像是处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手中动作却是迅速有力地开始撕扯那些、废纸。
明明是一直以不急不缓的频率处理废纸， 就连撕扯中的碎屑也被很耐心捡起一并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朴相元就是大气也不敢喘， 只觉得对方情绪压抑的可怕。
然而这已经算是成世宇发泄的方式了，她处理好这些垃圾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再开口时已经从情绪激昂的状态脱离，语气平和却也难掩倦怠，“你是对的，那太快了。”
“你先出去吧，让我冷静一下。”成世宇摆摆手示意朴相元先出去，至于其他，她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会再那般行事，也不用紧张了，“我们发展太快了 ”
“很抱歉我们没有跟上您的脚步。”
“不，是我的问题。”成世宇摇摇头，没有径直把问题甩给其他人，能够从自己身上找到问题。
白手起家、从无到有，明宇集团的一切发展太快了、也太繁杂了。
看着朴相元不太放心却依旧听命离开，成世宇没有开口回复他最后那句话。
这趟高速行驶的列车，如果再不加措施限制，被甩在后面的将不只有他们这些骨干员工，还有成世宇这个老板本人。
那不是我们现在能够轻松应对的敌人。
那不是现在的成世宇能够轻松应对的敌人。
【如果你已经没有其他方法，又觉得不进行报复心有不甘。】C9019还是一如既往平缓无波澜的语气，可发生在此时此刻，却带了份蛊惑人心的意味，【不如考虑系统的解决办法看看呢？】
怎么？你又看中我的积分了吗？
成世宇抬手缓慢揉着太阳穴缓解情绪大起大落后的隐痛，敷衍问着。
【合城集团时你只是购买了调查报告，奖励任务获得的复仇道具不是至今还没有使用吗？】
【将您和您公司的身影完全隐藏，却达成实际目的。】C9019温和说着，【虽然见效同样没有那么快，但会尽量达到令您满意的结果。】
总裁办公室外，朴相元坐立不安地不停望向房间门方向，总感觉老板状态有说不出的不对劲，令人放心不下。
可能是盯的太多太久，朴相元都产生了老板走出来的错觉——
等等、好像不是错觉。
见成世宇拎着手包和外套明显要离开，朴相元连忙迎了上去，不等他开口就迎来了老板的下一条指令，“帮我跟韩进集团取得联系，约赵亮镐的面谈时间。”
赵重熏长子、大韩航空管理者、按理讲下一位韩进集团接班人，赵亮镐。
这一次是指示而不是商量，朴相元看着成世宇远去的背影。
他当然能够安排妥当，就是不知道这次会面Boss到底要跟对方交谈什么主题。
希望她已经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吧。
*
与赵亮镐的会面时间在表明身份和意图后，很快被安排好了在韩进集团的见面时间。
朴相元陪同前往，只是参观结束后的交流时间，朴相元并没能参与进两位主事者的正式谈话。
“通过这次拜访交流，果然大韩航空始终是韩进的基本盘。”成世宇看着掌控大韩航空的赵亮镐如此说着，不论是年龄、资历、长男身份还是负责业务重心，从各个方面讲，这位都是赵重熏钦定的集团继承人。
只是一向关系并不和睦的他那几个弟弟，大概不会愿意接受这个看似顺理成章的结果。
如今只是因为老头子尚在且还能主持大局，才勉强维持着装相的和平，谁都知道一旦老头子去世，整个集团就会被几人瓜分另起炉灶，分崩离析。
对于成世宇的示好，赵亮镐不甚在意地牵起嘴角勉强附和笑笑，“我知道你的主要目的，但就我目前的了解，你在连续说服了外换银行、三兴和SK，并得到相应股份之后，对海力士的收购应该已经足以正常推进了不是吗？”
提起这件事，赵亮镐就想起那嘴脸丑陋、用公司的钱来解决他个人恩怨的无能弟弟。
关键在于这么一番作派下倘若真成功也罢了，事实证明只是令双方仇怨更深的无用功，人家小姑娘干净利落就解除了危机。
虽然听说为了取得三兴和SK的支持，成世宇也目的明确进行了重大让步，但结果暂且不论，年纪轻轻能有如此魄力与决断，单凭这一点，赵亮镐还真就高看她几分。
看着坐在对面态度落落大方的年轻女人，哪怕在同其他人聚会时偶然提起早有所耳闻，这比自己儿女还要年轻的年纪依旧让赵亮镐想要感慨，真是太年轻了。
年轻气盛，所以一口气忍不下希望自己站队讨个说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想主要经营物流运输业的韩进，正常规划中并没有‘半导体’领域。”成世宇态度很明确，希望韩进直接从海力士中撤离，赵亮镐内心如何想无从得知，表面不露声色，“但事实就是在你收回三兴和SK手中的股份后，韩进在海力士成为了目前的第三大股东。”
成世宇明白，就像赵秀镐只是出于给她添堵裹乱的心理，赵亮镐同样并不重视海力士本身。
但是他心甘情愿吗？
赵重熏是搞陆路运输发家，并不像赵亮镐一味重视航空，很多精力和资金投入也放在了重工和海运方向。
韩进重工主业是造修船舶与海洋重工装备制造，与韩进海运业务往来密切，这也使赵家二子三子天然立场较为一致，利益高度捆绑。
赵亮镐想要集团重金砸在大韩航空的发展，时机恰好，正该继续加扩国际航线并同时开展廉价航空方面的业务。
但俩弟弟只会一味鼓吹航运的飞速发展和极速扩张，要求由集团出资不停加大造船与航运的投入。
整体大盘总共就那么大，投入后两者的资金多一笔，就等同于赵亮镐可利用于航空业务扩张上的资金少一笔。
“弯弯绕的话在这种时候我就不再多说了，您要清楚的是，未来将由您继承韩进集团，海运公司花的是属于韩进集团的钱，建造的却是未来他人个人的产业。”
成世宇面对赵亮镐陡然锐利的目光无动于衷，她就不信这个人对于继承集团有着百分百的信心。
李家那位成天还会因为父亲偏爱妹妹而内斗呢，他们家这可是四个，还有抱团竞争的，赵亮镐不可能没有危机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头子比起大韩航空更愿意砸重金在重工和海运上面，看中的不仅仅是业务本身，而是老二这个人呢？
反正成世宇绝对不相信赵亮镐内心没有这种猜测。
“如果你想说的只是——”不管自己怎么想，赵亮镐可没打算将这份内部不满彰显在外人面前，那一切就只是她毫无边际的猜测。
“你想成为‘天合联盟’的联合创始人，对吧？”成世宇出声打断他的推拒，而果然当她提到自己跟美国达美在内的几家董事都有不错交情后，赵亮镐止住了话。
赵亮镐一直试图推动大韩航空加入星空联盟，然后却数次被以“安全记录较差”为由遭到否决。
没法抱团取暖、增加国际影响力，在打听到有几家领头航空打算另外拉起联盟时，便动了心思想要跟着一起。
目的成世宇没说，彼此心知肚明，当然是为了洗请大韩航空安全记录较差的背景。
但正如成世宇所讲，对方并不拒绝大韩航空成为联盟成员，却在他提到想成为影响更大、至少国内能当噱头表功绩的联合创始人时遭到了回绝。
“那么你想要什么？”赵亮镐这一次询问语气郑重了很多。
“我想您知道的。”成世宇的目标依旧不变，“我想要收购韩进集团手里海力士的股票，项目由您主持，这笔回款拿来投入到大韩航空的发展和廉航建设中，再合情合理不过。”
海力士，她兜了这么大圈子还垫着自己的人情关系，居然依旧只是冲着海力士。
哎呀，他还以为她打算针对他那个三弟做些什么提前跟他交代一下呢，不如说没能这么发展，他还有些遗憾和失望。
“那么，接下来我会安排手下跟贵方进行对接。”赵亮镐将复杂活跃的心理活动隐去，抬手与成世宇相握达成一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成世宇微笑着回应，完全看不出前天在办公室里独自无能狂怒暴躁一面。
在赵亮镐的交代下，很快有人跟朴相元联系对接后续海力士的事，成世宇此行目的达成，双方道别后就往电梯处走去。
却还未等迈进电梯，就有人慌慌张张从远及近跑了过来，一路过来左右员工的问好表现了身份岗位绝对不低，与明宇一行擦肩而过就焦急地敲响了赵亮镐办公室的大门。
“您的手机静音没能接通，老夫人让我——”
后话便紧紧关在了门后，朴相元有一瞬间停住脚步打探情况的冲动，他身旁的成世宇却步频不变像是什么也没留意到走进电梯井，冲同样有些迷茫和慌张的小姐姐微笑道别，便撤离了韩进高层。
等到两人回到车上，一直按压住好奇心的朴相元才总算有机会开口，“韩进情况不对，刚才那位我认识，是他们总裁办主任，那样慌里慌张绝对有什么大事发生。”
“知道人家有大事发生，作为外人的咱俩还不得快快避嫌离开，不然你这个客人当的多烦人啊？”成世宇给朴相元灌输无论发生什么咱俩都只是凑巧的过路人，但心中却反复戳着C9019试图询问答案。
【一直疾病缠身居家休养的赵重熏被发现在书房陷入昏迷，已经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估计下午具体情况就要见报了。我想他们紧张的不只是老人病重，还因为一直勉强维持平衡的韩进这下权力斗争要真正浮出水面了。】
C9019事不关己地给成世宇同步情况。
你做了什么？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跟系统的关系不大。硬要说的话，我只是让他的心腹将6000亿韩元债务欺诈的内部记录和事件报告放在了他的桌案。】
【事情进行了三年，他能够默许，身体条件却不允许接受纸面报告吗？】C9019如实回答她的问题，【我觉得跟咱们没关系，是他自己身体本就不好。】
那份报告，赵重熏阅读的报告在哪里？
【被他自己放置在了书桌左侧第二格抽屉中。】将一切尽收眼底的C9019报告情况，【而赵家会不认为这起事故是偶然，赶回本家的老二赵南镐认为是大哥意欲接手集团谋害老人，要求封锁现场申请立案调查。】
听到这句话，就连成世宇都为这发展不禁咋舌。
所以那份还完完整整落在现场的纸质报告当然会被视作重要调查文件带走，韩进数千亿债务欺诈的消息也将公之于众。
不愧是系统出品的复仇道具，这一次是真真正正与成世宇毫无关系，还达成了目的。
又让C哥刷了一波系统重要性，成世宇却顾不上这些，内部权力斗争互相撕咬、外部检察院绝对会嗅到重点立案调查（C哥安排的检察官想必不可能敷衍了事）。
接下来韩进将真正意义内外受敌，一点点推波助澜，再来一点点蚕食瓜分。
想到这一点的成世宇猛地坐起把住副驾驶位置，信息差过于巨大，朴相元还处于茫然状态，就听到老板亢奋地交代，“抛去咱们没有涉及的航空业，重工、物流、海运、工程、材料——但凡我们跟韩进存在项目业务竞争的，都可以上手抢一波了。”
“老板，咱们不是刚刚谈拢海力士——”
“谈拢的事照常推进，那是另外一码事。”面对朴相元的错愕，成世宇特别理直气壮说着，谈好的事就已经确定好了，合作还是照旧推进嘛，“我说的是正常的市场竞争，接下来除了韩进已经正式签订合同的项目，都可以努把力试试截一道了。”
“正常的市场竞争，当然只看甲方更加愿意跟谁合作。”
毕竟等消息真正曝出来，群狼一拥而上他们明宇可不明显，顶多是提前准备要更多一点儿罢了。
“还看我干什么？联系姜哲宇，咱们整个盘子吃不下，扒拉两条亚洲航线还是可以的吧，甚至是亚欧航线呢？”成世宇拍拍车靠背示意别愣神了快快行动，时间就是金钱，“去抢地盘咯！”
至于航空业，一切只是时候未到。
你猜猜她为什么要去跟其他国际航空公司老板打好交道？
在朴相元还很迷茫地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其他业务负责人交代老板的指示时，成世宇的电话已经径直打到李美京手机上。
“对，我刚从韩进出来，沟通还算顺利谢谢姐姐。”
“但我有个新消息，不确定真假，我左思右想只能跟姐姐你讨论一下，是离开时我秘书听了一耳朵（朴相元：啊？）——”
“赵家那位老爷子，好像身体不行了。”
第139章 你说得对
就如成世宇所预料那样， 赵重熏重病入院昏迷不醒的消息下午便登上各新闻头条。
兄弟内部不合在利益争斗下全不遮掩，直接报警要求对赵重熏突发疾病的原因进行调查，真是好大一出热闹。
看那架势都让人心惊胆颤， 老头还躺在重症病房呢， 几个人倒是都不在医院陪同，而是在公司牵绊拉扯，像是提前把要将集团拆解分崩离析的盘算彰显出来。
赵家几兄弟关系不睦本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如果停留在这一步，看客们顶多是对老人还没走就兄弟阋墙的行径摇头。
但争议并没有到此结束， 韩进集团的热闹至高点出现在检察院在调查赵重熏事件中， 收集到的韩进集团债务诈骗的重磅线索， 消息公布当天韩进集团股价暴跌。
成世宇特别留意到， 检方公开消息里提到的是‘韩进集团债务诈骗’， 而没有单独将帽子扣在韩进海运上面。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直接将问题定性了。
成世宇是个商人又不是政客，线索提供到这一步， 后面会怎么发展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总之层层叠叠，新闻热度一波高过一波，韩进内部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派系斗争分庭抗礼、朝令夕改，对于因精力有限而错失的一个个机会只能是有心无力。
在群狼扎堆优胜劣汰的环境中，一方弱势立刻会被嗅到血腥味的众狼围攻，而这一次出现在其中浑水摸鱼的明宇集团，虽是身影‘新’却并不太意外。
同样也不会过分显眼。
先是为海力士忙碌奔波， 再是坐镇公司本部紧抓各方面大局，等成世宇终于从公司事务抽身而出回到家里， 正正好好和从里面走出来的元彬经纪人迎面相遇。
成世宇刚刚同对方问好，见他却是一副看到救星的样子望向自己， “成小姐，您这件事一定得劝劝他。”
“什么？发生了什么？”成世宇最近自己的事忙得热火朝天，是真的没顾得上家里这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极旗飘扬》，姜帝圭导演好不容易同意让他来演李振硕这个角色——”
“李振硕，是那个弟弟？”听名字成世宇分不出来具体谁是谁，但见对方点头，就知道元彬总算是拿下了男二这个角色，“那不是很好吗？”
“可是他拒绝了，您也知道他前前后后为了这个角色试镜作出了多少准备，结果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临到姜帝圭都终于同意了，他却打算拒绝这个角色。”
这段时间成世宇太忙，但也确实知道元彬也就是嘴上装无所谓，但实际上付出了诸多努力。听到他主动放弃角色感到很纳闷，“他怎么会拒绝这个角色？”
经纪人其实心里有点儿数，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跟成世宇说，于是佯装不解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见多了心思深重的人，经纪人这样子成世宇一眼就发现有问题，不过她也没多问，只表示自己会跟元彬聊聊，之后就将人送走了。
成世宇推门进来时，元彬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机。原本还以为是经纪人不死心去而复返，等听到相对轻快的脚步声，元彬起身扒在沙发靠背上看去。
只是看到成世宇出现的第一眼，眼中的烦躁瞬间消退为温情笑意，嘴巴却不饶人，“嗬，这不是我们大忙人终于知道回来了吗？”
“怎么，你是在公司安了个家吗？”
想了想自己办公室连通的私密休息空间，基础是卧室＋浴室＋衣帽间的功能一应俱全，成世宇不自觉讪笑两声，单纯用于休息的话确实绰绰有余。
纵使如此，她也不可能没有情商地予以肯定，面对元彬快走几步凑过去抬手要抱抱，一副能量耗尽急需拥抱快速充能的样子，一切回答尽在不言中。
元彬哼哼两声，不过知道她一直是在忙正事，也没再继续表达不满，三两句是小情趣，说多了就成怨夫了。
都说过了，怨夫的魅力可是会大打折扣。
他直起身将成世宇搂进怀中，感受她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项，伴随着令人安心的叹息，元彬搂在她腰际的手臂不自觉环得更紧，两个人就势缩在长型沙发上，紧密不可拆分。
这些天成世宇在公司休息外加系统课程学习精神恢复加成，本来已经是公司里最精力充沛的存在。
要不是眼睁睁看着老板跟着一起熬夜且身体力行什么叫“以公司为家”，是真的会让人怀疑老板趁他们努力工作时没心没肺休息玩乐才能状态这么好。
今天成世宇宣布突击时段结束，接下来进行稳定期，可以不用再这么加班加点赶工后公司一片鬼哭狼嚎，一个个收拾东西迅速要趁着老板放的两天假好好休息调整一下。
也就是明宇各项奖金、红包和假期给的充足，关键时段打工人们才会乐意陪着公司一起拼命往前冲。
对于头一批果断回家、比老板撤的还早的同事们，他们私底下还开玩笑，“你家里也有个元彬吗你们回家那么火急火燎的。”
不过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从这个角度看，起码明宇内部对于老板的感情生活知之甚详，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本八卦杂志。
但对成世宇来讲，在当时当刻的环境中，睡眠只是缓解了身体疲劳，顶着全公司的期待瞩目撑在最前方的压力带来的精神疲倦才是缠磨的存在。
更何况她其实自己清楚，不过是将精力耗费在其他问题上不去深想，自己在最近暴露的不是很稳定的、容易过火或极端的情绪问题。
熟悉的环境和亲近的人，以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抚平着成世宇紧绷的神经，本来只是撒娇抱一抱，等真的极具安全感地整个人被搂在怀里，温度将自己完全包围，成世宇头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他的身量高挑骨架匀称，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分布在那些修长漂亮的筋骨之上，既不显粗重更不觉瘦弱，一切都那样刚刚好的程度。
喜欢。
成世宇闭着眼睛安心想着，有些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元彬抬手顺着她的发丝，那些发丝要比正主更加不吝于表达对他的爱意，正姿态缠绵地绕在他指尖。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她休息在公司用的都是原先习惯的沐浴露，那些好不容易被他培养的属于自己的味道已经褪去，回归到了同居之前的香氛气息。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一点点再浸染回来。那不需要很久，我们又会是相似的味道。
在独自面对自己内心时，元彬总算能够坦然承认，在外面呼风唤雨站在顶端的女人毫无防备地表露她的不设防与亲近依赖，实在很好的抚平他偶有的焦虑，同时极大程度满足他那些无处安放的自尊心。
“困”听着成世宇的低喃，元彬无声地笑了，“那我抱你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不要。”现在的状态很安适，哪怕知道床会比沙发更加适宜舒服，成世宇也不想改变，立刻否定。
“好吧好吧，我就在这里，你睡吧。”元彬顺着她的心意哄着，在得到回答后没多久，她的气息逐渐缓和平稳下来，大概是两三分钟，就陷入了睡眠。
元彬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友，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她的呼吸平稳而轻柔，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轻轻颤动，仿佛在梦中也能感受到他的注视。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只是两个人的事就好了，他不需要在外面的世界中证明自己，也不需要在意他人的目光和评价，互为依靠，也可以成为她疲惫之时的港湾。
他轻轻调整姿势，让自己姿势更舒服一些，以便能够更好地支撑。在这个和暖的拥抱中，外界的喧嚣都沉寂下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只是盯着她安静的睡颜，元彬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瞪瞪不知今夕何夕，挪动了下有些枕麻的胳膊，怀中的成世宇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看着她脸色红润酣睡模样，元彬心想平日里能言善辩还比谁都会装相，也就这时候看着乖顺可爱——
这么一想，明明刚开始认识时前辈和哥叫的热乎起劲，结果后来哪里还会这样装乖？不指名道姓叫‘金道振’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板起脸叫人全名的时候有多么吓人是吧。
元彬没忍住往小红脸蛋上亲了一下，他保证他一开始只是想亲吻的，没想到好大一口吧唧，愣是把人给亲醒了。
成世宇有些茫然地抬起一直蜷着的头，脖颈睡的酸疼，谁叫她非要就两个人赖在沙发上，自作自受。隐隐约约好像感觉自己被攻击了（元彬：？），抬手摸了摸有些湿漉漉的脸颊，懵懵地发呆。
“睡姿不好呼吸不畅，我流口水了？”成世宇倏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说着。
元彬欲言又止，却又觉得成世宇这天塌了一般的神情微妙的可爱又好笑，于是他沉默了两秒后果断道，“你说得对。”
刚刚睡醒有些发晕，等到理智回笼很快明白一开始那炸雷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成世宇抬手不留情面地捏住了元彬一张帅脸，揉捏拉扯，“我说的对什么啊我说的对！”
元彬终于没忍住喷笑出声，却又惹得成世宇变本加厉恨不得也上来啃一口的报复，只能乖巧地任她揉搓，吐字含糊不清说着，“你是当家的，你说的都对。”
第140章 趁热打铁
成世宇回家时候已经是下午， 再加上眯了一会儿外加俩人打打闹闹，时间接近晚饭时间，阿姨也将菜陆续端了出来。
“感觉很香！”成世宇抱着元彬胳膊贴贴， 暖黄灯光， 家常菜和蒸好大米饭的阵阵香气，十分迅速唤醒了成世宇这些天来抛却的食欲和饥饿感。
自己一个人在家吃饭还没感觉，元彬也明白小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连他也提起了对日常菜肴的兴趣。
阿姨还是当初元彬雇佣的那位，脾气好厨艺好做事仔细认真， 不过当时元彬选择最挑剔的一项要求是嘴巴一定要严。
后来因为成世宇太繁忙索性住过来进入同居模式（不同居想必真的一周也很难碰面两回）， 她属于山珍海味吃得家常便饭同样吃得， 元彬唯一了解她态度一般的食物可能就是泡面和炸鸡， 还是因为为了省钱吃伤了。
反正成世宇觉得挺好， 阿姨自然也就没再更换。
成世宇去挑了瓶红酒，虽然配着有些不伦不类但今天好歹是庆祝。而元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回了趟卧室， 再出来时阿姨已经将空间重新留给两位，元彬将手中的礼品盒端端正正摆放在了成世宇面前。
“嗯？”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笑盈盈打开，印有logo的首饰盒中盛放着一条耀眼夺目的全钻项链，每一颗钻石都经过精心挑选，大小均匀，色泽纯净。项链正中两颗祖母绿宝石如同深邃的绿潭，双主石设计采用菱形与水滴形的巧妙结合，颜色和透明度达到了惊人的一致性。
而摆放在首饰盒中项链两侧的， 是一对同色耳钉。
“哇，什么情况啊！”成世宇虽然自己不是买不起， 但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的，惊喜又意外地发出感慨。
“庆祝一下？”元彬看她今天回来时蛮轻松的模样， 就知道她工作方面的正经事应该处理完毕心情很好，便将早先选订好近段时间才拿到手的高珠送给了她。
拍下这套首饰消费了他几部广告代言费，不过元彬也不觉得肉疼。虽然李禀宪几个人爱笑话他抠搜较真，但那要看是给谁花钱。
给那好几位请客，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给小世花钱，他赚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
好一位堂堂正正双标的江原道旌善郡好男儿！
元彬其实也知道这点儿钱对成世宇来讲完全不值一提，珍贵的是心意而非珠宝本身的价值。
见她着实发自内心感到欢喜，不得不说还是给足了情绪价值，元彬挑起耳钉想要帮她戴上试试，只是撩起头发凑近看看，元彬有些怀疑地摸摸她的耳垂，半晌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将耳钉重新放了回去。
“怎么了？”成世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手也学着他的动作摸了摸方才碰触的位置，后知后觉无意义啊了一声，“好像长好了。”
本来还有些小遗憾，但看到小世自己那一副完全状况外的小表情，元彬没忍住低声笑了，“是啊，你这段时间太忙没顾上，它已经悄悄长好了。”
成世宇起身将礼物捧回自己的衣帽间放好，凑到化妆镜前认真端详了一番耳洞情况，才想起过去平日填耳洞的素钉大都是某人送的礼物，被她一股脑全锁住闲置了。
而元彬也只知道成世宇单是耳钉耳环就有数十款，也不可能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其实只是刚刚连起来，要真用点儿劲儿也就重新戳开了。
成世宇用酒精棉擦拭消毒，熟练找准位置，细微足可忽略不计的刺痛之后，已经稳稳当当戴好了。
穿着家居服戴彩宝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反正也没有外人看到，成世宇重新回到餐厅时，穿着舒适居家的女人耳朵上已经佩戴好了光辉夺目的宝石耳钉。
饥肠辘辘的两个人终于开始享用晚餐，在自己家里又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限制，成世宇便把近来集团发生的、一直没顾得上同他分享的情况当闲谈分享。
她的话轻描淡写，但听到里面涉及的三兴、SK、现代、韩进就算是自认为对成世宇了解颇深的元彬，听到她这次打交道的对象都不禁咋舌。
还不仅仅是手下员工，一个两个都是财阀的关键角色，是身处娱乐圈的元彬完全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们。
而她讲述的那些事，元彬也逐渐跟不上跳跃的思绪，虽然没有打断她侃侃而谈，思绪却有些飘走。
哪怕是勉强算是紧跟了全程的朴相元，成世宇也有很多话不方便同他讲，于是在跟元彬可以毫无顾虑开口时夹杂了满满私货，以至于越说越上头有些没控制住。
但有说过，很会读空气的成世宇十分迅速识别出了男友的情绪，将嘴边的话题迅速收尾，她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再开口已经将谈话主动权交接到元彬手中。
“我回来的时候其实遇到你经纪人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跟你讲了啊？”元彬无语地摇摇头，就知道那哥如果碰到小世一定会开口，明明平常敬语挂在口边不怎么想打交道的样子，“我不想要出演《太极旗飘扬》了。”
“怎么了，时间冲突了吗？”成世宇听到这话从元彬口中说出只觉得奇怪，当初他明明对项目也很感兴趣啊，“我听他说，你好不容易拿下角色了，为什么又不想演了？”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兴趣了，本来觉得剧本挺有意思，但是跟团队成员不太合得来。”元彬用实际态度表达了自己并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的打算。
啊这样团队成员、他接触到的应该就是导演吧。
成世宇没跟姜帝圭具体打过什么交道，都是手下人跟对方对接更多。想想娱乐圈水深，名导性格不好相处或者有怪癖也正常，可能元彬不喜欢和对方共事？
没选择的时候当然要硬着头皮去吃苦，有选择的话当然要选择更加令自己舒心满意的方式。
自觉明白了他的想法，成世宇点点头表示知晓，“倒是还有个不错的电影，《实尾岛风云》是璄求哥主演，明宇娱乐参与投资，只是那部片子是典型的动作片，估计——”
成世宇已经想到剧本可能需要改动以令角色更符合元彬出演，估计他为了演戏也要吃些苦头了。
“我一定要出演你投资的电影项目吗？”元彬突兀打断成世宇的话问到，只是这话属实不是很平和，让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在开动脑筋帮他想办法的成世宇一卡壳，望向元彬的目光难得有些还没get到重点的迷茫。
所以他到底是真的不想参加《太极旗飘扬》的项目还是在耍脾气？
“我其实是觉得你更符合姜导的角色需要，但你是跟姜导有什么矛盾吗？”成世宇有点儿明白他恐怕是在意气用事，便将话锋一转又跳了回来。
“他是男一号、我是男二号。你觉得这也是很好的炒作方式吗？”元彬并不想让她以为是自己问题跟导演相处不来，在这之前导演的针对他自觉应对很好，但真正让他想要放弃的另有缘由，“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一定也觉得这个乐子值得进场看看。”
成世宇听了这话满脸的“这又是什么话”，就算没听懂也感觉被强行甩了口黑锅，“你在说什么？”
“距离《太极旗飘扬》男一号最近的男演员你不会告诉我你不认识吧？”元彬在听到对方有意接下项目时就陷入了应激反应，只想跑的远远的别让这人沾边。“他在接触这个项目，还是说本身就是你把剧本分享给他的？”
“大哥，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你明明知道。”哪怕名字还没出现，但让他有这种‘you-know-who’的抵触的还能是谁，成世宇就觉得也是阴魂不散。
说实话，别管这片子是不是姜帝圭的作品，仅仅是一部电影成功与否，成世宇真的不在意。
投资百亿又怎么样，影视投资是回报率不算高的生意，说难听点儿，成世宇能知道这两部电影项目计划筹拍，还不是冲着想给元彬转型抬咖做准备？
“我了解到的时候，姜帝圭最属意的还是张栋健，你不是跟他关系还可以吗？但是他俩本身定位就有些重合，可能也是因此姜帝圭的剧本也放在了他面前。”
成世宇像个负面情绪吞噬兽，情绪稳定的一批，铺开事实讲道理，“我真没必要参与，还有什么炒作不炒作、我有什么必要让你难堪吗？”
“我难堪的次数还少吗？”
这句话一说出口，成世宇眨了眨眼睛，明白过来他貌似是想跟自己吵架。
不会之前的珠宝首饰是提前贿赂吧？成世宇思维有些发散想着。
几句话能解释的事对成世宇来讲都不是大事，“颁奖典礼之后我们没再见过，我跟他讲明白了，已经没有联系过了。”
她一如既往的平缓语气愈加衬托地自己在无理取闹，元彬试图按压下堆积的怨气，像无数次那样，井喷的情绪却在多次确定自己重要性后反而愈加不受控制，“讲明白了？语气和缓温柔的劝告？和颜悦色让他不要联系了？甚至没有拉黑他的号码，而仅仅是不回复他的消息没错吧？”
既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不要其他的什么资源财富，只是想让她表态做一个决定，有什么不可以？
不只是她不去接触对方，而是要言辞警告甚至威胁，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成世宇相关的一切周遭。
只要成世宇愿意她就能做到，一两次教训吃到苦头，那个男人自然唯恐避之不及。
“你还不明白吗？正是因为他联系不到我，他才会用这种方式让我跟他取得联系。”成世宇甚至觉得郑宇盛都没打算出演这部片子，郑勋拓对艺人的掌控又不止局限在全智羡。
当初《朋友》的票房让郑勋拓艳羡不已，但郑宇盛拿的只是固定片酬不涉及票房分成，更遑论他这个经纪人了。
哪怕是姜帝圭的项目，郑勋拓也会胃口大开提出要参与电影投资及后续分成，就像他如今对全智羡做的那样——可成世宇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一出。
“我明白。”元彬说着起身走到她身边，他完全明白圈子里那些人对成世宇的存在是多么热情期盼得到关注，自己不过是初见时机恰当外加长久陪伴下的情谊。
但人变得多么快啊，此时此刻她还在意这些情谊，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嫌束缚太多——
元彬等待、忍耐了这么久，终于磨尽了小世对那人的好感，让她喜欢甚至爱上了自己，此时不乘胜追击让她直接宣告对方死刑，更待何时呢？
况且那对成世宇有什么难的呢？
他半蹲在她座位旁边仰头看她，牵着她的手引着指尖抚上自己面颊，姿态动作轻柔甚至称得上温顺，话语却并非如此，“我等待你忙完了你的‘正事’，现在总归能有闲情逸致处理一下我们的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要怎么去做——”
“还是说，你其实也会期待干脆我们两个也保持那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