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师弟今天黑化了吗 > 20、熏香
    石凯作为书中次要的坏人之一,乔忆亭原本是瞧不上他的,觉得他是方平身边的狗腿子罢了,但今日一试,竟然还有几分真本事。

    他蓦地想起原书中对石凯的介绍,说他除了一柄本命剑,还有一把骨扇也是法器之一。

    他看见石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扇子倒是没有展开,就那样堪堪的拿在手中晃悠着,相当惬意。

    “二师兄,等一下。”

    不远处的人停住脚步,扭头向着两人看过去,乔忆亭视线盯着他,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错愕的表情,似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会主动一样,紧接着又换上他平日里惯常的笑脸。

    “两位师弟有事?”

    乔忆亭低头看了眼自己牵住的师弟,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先回去,可却感受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撒开的迹象,索性领着他继续朝前撵过去。

    走进后,他将目光继续放在那扇子上打量着,“师兄刚刚为何不用扇子?”

    听到发问,石凯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扇子展开又合上,“扇子,怎么了?”

    看出他的疑惑,乔忆亭又进一步提醒了一下,“你的扇子不也是法器吗,不是有暗器的吗?”

    “师弟你这个想法……”石凯将折扇递给他,长眉一挑,“很有趣,只是我们名门正派,不屑使那鬼蜮伎俩。”

    他将折扇接过来,先是左看右开摸索了一阵,什么都没有发现,又听到石凯刚刚的话语,不免觉得自己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急忙陪笑着将那折扇递了回去,“原是我记错了,师兄莫怪。”

    “不要紧,师弟还有事儿?”

    “师兄的这柄青剑可是本命剑?”乔忆亭第一次与他对打,原本以为他比音容弱,自然就会比自己弱,没想到这本命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必然要问问清楚。

    “你是说青鹭?”他将扇子别在腰间,手上一掂,将剑抛了起来拿在手中,轻轻地抚摸着剑鞘,眼神中掩不住的落寞,“我的本命剑折掉了,这是师尊赐我的,我和她还在磨合中。”

    这本命剑对于剑修来说本就重要,一向都是剑在人在,而剑亡即使主人不死,也会元气大伤。

    “对不住啊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他自知提到了石凯的伤心事,接下来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我不知道你的本命剑......”

    “无妨,不知者不怪。”他朝着两人笑了笑,便转身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而乔忆亭自知理亏,便又追了上去,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那人看破了心思,“师弟还有事儿?”

    “我和小师弟也是要去藏书阁的,与师兄同道。”他说完后还怕石凯不信,便轻轻晃了下手,身旁的曾有然抬眸看了一眼耳尖微红的师兄,立即从身侧探出头来,“是的二师兄,六师兄说今日要教我些新的东西。”

    听到解释的人笑笑不语,三人便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

    临近藏书阁时,石凯突然出声,“两位师弟可愿意到我那住处小坐?”

    乔忆亭刚想回绝这邀请,因为他记得,石凯是和方平住在一处的,要是去他那里坐坐,岂不是又得去方平那里坐坐了?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的顾忌,“我的意思是,到我那新宅子中去。”说着,他将两人引到了藏书阁旁的一座崭新的院子中。

    两人经常出入藏书阁,竟然都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在这不起眼的地方,多了一座古香古色的宅院,院子门口挂着“碧落斋”三个大字,倒是挺有意境的。

    不过整座院子可比知意堂要大气多了,乔忆亭和曾有然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脸懵地出声道:“师兄,这是?”

    “我原先是和大师兄住在一处的,”石凯将两人安置在茶桌旁,为其倒上了新茶,“只是,我看你和师妹都已经突破至金丹境界,而我作为师兄却还是停滞不前,难免也会有些着急,所以就想着搬到这藏书阁附近,方便自己领略一些剑谱,想必对自己的修炼也有帮助。”

    杯中的热茶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将茶香送往在座每一个人的鼻中,萦绕在其周围。

    他看着杯中的一小片茶叶,看着它随着说话声震动不停,在小小的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般,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他有些刻板印象了。

    书中描写的他是怎样怎样的,但是接触下来却发现好像并不是书中那样,不仅没有刻意追随方平,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二师兄,”他将眼前的茶端起来,尝了一小口,“之前多有得罪,你……”

    “同门之间说这些做什么,”石凯打断他的话,并为他续上本就满满当当的茶,一边又扭头冲着曾有然说道:“小师弟,你也别拘束。”

    曾有然闻声看向那笑眯眯的人,又将视线挪回坐在对面有些闷闷不乐的人身上,才端起眼前的杯子,“多谢师兄。”

    一时之间,再无话说,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谁知石凯却再一次开口将话挑起来。

    “六师弟真乃奇人。”

    这话直接将神游在外的乔忆亭给拉了回来,一脸懵地回应,“师兄,何出此言?”

    “今日的比试,可谓让我心服口服,”他脸上虽无表情,语气中却让人觉得略带笑意,“还有那‘海母’之术,我倒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师兄过奖了,”听到他提出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乔忆亭顿时有些慌乱,以为他看出自己不是原身了,低声说,“不过是从哪一本怪经异志中看到的,都是小小把戏而已。”

    他知道,关于这些东西,现在根本就不会有记载,所以他只能胡诌,要是再详细问,他便说真得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了。

    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发现端倪。

    “看来这书中还真是有那黄金屋啊,改日师弟一定得将那书拿给我看看。”他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盯得乔忆亭发慌,就在快要坚持不住时,石凯将视线看向另一旁,“小师弟跟着你六师兄学了不少东西吧?”

    突然地问话,让毫无防备的曾有然呛咳一下,乔忆亭立刻起身蹲过去给他顺气,“慢着点儿。”

    而刚刚问话的人却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看来我得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吓人,总是将人吓到。”

    石凯突如其来的善意,让乔忆亭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心中盘算着是不是要弥补一下人家,可他自己本身就空无一物,又如何补偿呢?

    忽而,他闻到了阵阵幽香,虽然不刺鼻,但他在这屋中待了这么久,在闻到这幽香的时候居然有些头晕,眉头一皱脑中想到了“甲醛”。

    可甲醛本是无色无味的,再说这里也不能又完全科学的理论去思考,所以不能再像急救术那般露出马脚。

    他为曾有然顺好气,索性坐在了他的身边,假模假式地朝着空中抬了抬鼻子,“师兄这屋子中用的什么香,如此好闻。”

    石凯闻言一愣,接着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书桌上,“是五师妹给的,说是有安神的作用,若是师弟喜欢,可以拿回去一些。”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如此,我直接找师姐去拿就好了。”

    听着两人一来一往的说着,曾有然学着他的样子也怒了怒鼻子,一脸疑惑地朝着身旁人看过去,发现他的目光随着石凯的目光,齐齐看向书桌。

    书桌上并未有燃起的熏香,而曾有然也并没有闻到乔忆亭所说“如此好闻”的味道,不由得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怀疑是自己的嗅觉出了什么问题。

    乔忆亭没有发现他的目光,也并未察觉出他的疑惑,只是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桌子,便抬手端起眼前的杯子,相当自然地送到嘴边抿了一口茶。

    待他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下时,才察觉出身旁之人异样的眼光,眉头一挑,笑着道:“怎么了?”

    曾有然看他喉结轻动,茶汤被他吞咽下去后,指了指他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师兄,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他愣了下,忙将杯子放下,朝着身旁的人咧嘴一笑,“抱歉,下意识动作。”

    这一打岔,将原本剑拔弩张地氛围都缓和下来,石凯在一旁哈哈大笑,却将乔忆亭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小师弟,你六师兄对你这么好,拿你杯子喝口水都不行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曾有然急忙抬眼朝乔忆亭望过去,摆手道:“没有不行。”

    听到他这般在意,乔忆亭眼底的笑意更盛,“二师兄打趣你呢,怎么还当真了。”

    从碧落斋回去的路上,树叶被那略带寒气的风吹得轻轻晃动,不时还会有像蝴蝶一样飘落下来的枯叶,簌簌作响。

    经过今天这一遭,乔忆亭彻底对石凯有了很大改观:他不是书中那个任凭方平指使的小人;也不是书中所写的不求上进的朽木……

    想到这些,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自己看过原著,对于每一个人的性格、每一个人的未来和结局都了如指掌,可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了解,什么都掌控不了。

    他突然对自己也有了新的认知,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许能掌控的,只有自己的未来和自己的结局。

    只是,那悠悠香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曾有然并不知道他的心事,以为是杯子惹得他不快,“师兄是不是在生气?”

    他的话,直接将乔忆亭的思路打断,他索性也不去想了,“我生什么气?”

    “我真的没有不让师兄用我的杯子。”

    原是这点小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孩子也有些太敏感了吧。

    他委身下去,搂住少年单薄的肩膀,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介意啊,咱们俩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床上睡觉都多久了呀,用一个杯子又怎么了?”

    “再说,都是男人,哪有什么授受不亲一说,你说是不是?”

    他陡然贴近过来,曾有然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虽然也是在往前走,可也只是被乔忆亭搂着往前走,像一只被人捏住机关的木偶一般。

    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乔忆亭趴着的肩膀处,感受着那人后背靠过来的温度,感受着那人说话时带起的热气,仿佛只要他一歪头,就能触碰到他的唇一样。

    “嗯?”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乔忆亭晃了晃他的肩膀,便要起身撤回自己的手,“怎么不说话?”

    他起身时,却又朝着人靠近了几分,曾有然一歪头,便感受到他的唇似乎与自己的耳朵擦过去。

    这都不算撩拨的撩拨,却让少年一下子涨红了脸,他立即将冰冷的手覆到脸颊上,却也不忘回答他的话。

    “是、是的,师兄说的是。”

    虽说他动作极快地捂住脸,但还是失策了。

    从乔忆亭的视角看过去,根本看不见他通红的脸颊,只是从微红的耳尖发现了端倪。

    他心说:这寒风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这人怎么起了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