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我爱你爱得深的人只能认输
和陈嘉澍在钢笔店门口告别后,林栀年抬手瞧了眼腕表,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推着雪团,步伐匆匆朝着商场大门口赶去。
远远地,她便望见了池樾颀长的背影。男人身着深色衬衫与黑色西裤,面朝喷泉广场,身姿笔挺地伫立着。
林栀年偷偷笑了笑,俯身凑近雪团,对着正盯着不远处喷泉发呆的小家伙轻声说道:“雪团,你乖乖的不要发出声音,咱们去给爸爸一个惊喜,好不好呀?”
雪团蹬了蹬穿着人字拖的小胖脚丫,伸出白白嫩嫩的小圆手在空中挥了挥。
“么么~”雪团朝妈妈眨眨眼,小眼神透着几分狡黠。
如今雪团的小世界里可是有“流通货币”概念的。
谁要是想让她做什么事儿,可得先支付“货币”才行。
林栀年捏了捏崽崽肉嘟嘟的小脸蛋,无奈地说:“今天最后一包啦。”
说着,便从妈咪包里掏出一包米饼,撕开包装递给雪团。
雪团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伸出小圆手接过米饼,津津有味啃了起来。
林栀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又迅速拿出蜜桃色唇釉补了补妆,而后偷笑着朝站在喷泉广场边上的池樾走去。
往常,还差一步距离,这个男人准能发现她,还会回头一把抓住她。
可今天的池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动不动,
安静得就像一座雕塑。
林栀年瞧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踮起双脚,跳到池樾背上,像个挂件似的挂在男人背上,还用双手从后面捂住池樾的眼睛。
偷袭成功。
“帅哥,你一个人啊?加个微信好不好?”
手心下传来男人温热的气息,林栀年察觉到池樾微微一怔,紧接着便听到他慵懒地笑了笑,说:“恕难从命,我老婆不让。”
池樾顺势握住林栀年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
男人回过头,林栀年正满眼亮晶晶地望着他,笑容满面,她今天貌似很开心。
池樾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你今天是和朋友一起去吃下午茶了?”
林栀年觉得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娇气地瞪他一眼:“那当然啦,不然呢?”
“没去逛逛?”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买的那支钢笔,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心里暗自想象着池樾收到礼物的模样,还想着到时一定要逼他每天把自己送的钢笔别在西装外套上,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她摆了摆手,说道:“没有呀,哪有时间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姐妹可太能聊了,聊了一下午都没个完。”
池樾下颌线微微绷紧,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再说话,而是接过雪团的婴儿车,默默地推着朝前走。
背影有些冷淡。
林栀年脸上的笑容微顿,原本准备主动挽上男人手臂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抿了抿唇,加快脚步追上婴儿车,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你呢?今天忙不忙?”
以往这个时候,池樾总会用幽默的语气跟她讲述自己紧凑的日程安排,还会冷嘲热讽地感慨工作虽是人生中最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占去了大把时间,甚至还会大言不惭说要赶紧把雪团养到十八岁,好让她接手集团事务,因为他想和林栀年去环游世界。
可今天,池樾竟然只回了一句:“还行,不算忙。”
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他轻轻抿起的嘴角,过于拽的面部表情,都透着今天的他不太对劲。
理智告诉林栀年,她现在要做的事是跟池樾好好沟通。但在情感上,她完全做不到。
越是在乎他,在这种氛围下,她就越是无法高效沟通。
林栀年心里窝着一股火,也给池樾甩了个脸色,语气要多冷淡就多冷淡。
“哦,挺好的。”
说完,她便挺起胸膛,快步超过婴儿车,给池樾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婴儿车里的小团子吃完米饼,靠着车后座,用小圆手捧着圆滚滚的小肚皮,一脸满足陶醉,穿着人字拖的小脚丫一动不动。
林栀年越走越远,池樾则绷着脸,拿着湿纸巾给雪团擦嘴。
雪团吃饱了,任由大人们折腾,奶声奶气地喊着:“么么~”
池樾低声说一句:“池雪,妈妈不想理爸爸了,怎么办?”
米饼又脆又香,雪团捧着圆鼓鼓的小肚皮,小身板一抖,打了个嗝,她朝爸爸甜甜地笑了笑,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
池樾喂雪团喝水,声音有些涩然:“还是你最幸福,什么烦恼都没有。”
回家路上,林栀年越想越气,扭头忿忿望向窗外,不再搭理池樾。回到家后,她铁了心要把冷战进行到底,坚决不跟池樾说话。
吃完晚饭,王阿姨抱起又饱餐一顿的胖崽崽雪团,给她擦小嘴、擦小手,还和赵阿姨对视了一眼,两位阿姨满脸担忧地看着林栀年上楼的背影,又瞧了瞧仍在饭桌上慢条斯理吃饭的池樾。
很明显,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架了。
池太太晚饭全程一句话都没说,默默低头吃饭,一眼都没看池先生。
而池先生虽说看似在吃饭,可整桌菜几乎都没怎么动,他脸色不太好,线条精致的薄唇抿成了一道冷漠的弧线。
林栀年上楼后,池樾也很快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饭桌上站起身,面无表情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缓缓走上楼。
这会儿,吃饱喝足的雪团正和王阿姨在“小猪圈”里玩呢。
小团子现在不仅能独自坐一会儿,偶尔还能在爬行垫上蠕动着“爬”一小段距离。
大人们在忙着吵架,而雪团在努力练习着大运动,把胖得像肉丸似的小身板朝着蜡笔小新玩具的方向挪动。
吭哧吭哧,雪团用力得小脸都红了,小圆手终于够到了发条玩具。
崽崽扬起小脸,一脸骄傲地笑,就盼着阿姨能夸夸她,可没想到今天的阿姨虽然柔声夸了雪团几句,却总是忧心忡忡地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楼主卧里,林栀年绷着脸拿起睡衣,准备去浴室洗澡。她表面上强撑着,可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鼻头也红了一圈。
她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把快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给憋了回去。
看来谈过好几段感情的杨霜说得没错,论冷战,你真的玩不过男人。
池樾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压根就没喜欢过自己啊?
这一年的甜言蜜语,那些床上说的情话和挥洒的汗水,难道都是假的吗?
重逢后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意外到来的崽崽,他只是出于责任才跟自己结婚的?
结婚前他就很理智地说过,婚姻不是感情的结合,而是一场盛大的赌博。
自己那时候就该看清楚的,可现在却感情用事,陷得越来越深了。
衣帽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林栀年从落地镜里看到池樾的身影,赶紧偏过头,偷偷用指尖擦去泪水。
池樾低声道:“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聊聊?”
林栀年没好气地回答:“没空。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
她拿起睡衣想冲出衣帽间,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林栀年恼火地想甩开池樾的手,池樾非但没松手,反而把她整个人紧紧搂进怀里。她的脸正好埋在男人的胸口上,鼻尖萦绕着熟悉又充满安全感的味道。
林栀年再次意识到自己陷得太深了,在他怀里挣扎着,心里有多在乎,语气就多恶劣:“快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你今晚去客房睡吧!”
池樾握住林栀年,每次情绪低落时,他的声音就会格外清冷:“你不想看见我,那你想见谁?”
“反正不是你!见谁都比见你强。”林栀年气得眼眶泛红,语无伦次地说,“你不是说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赌博吗?那咱们俩就是一起带娃的队友而已!”
队友而已。
池樾心底涌起一阵绵长的钝痛,把怀里挣扎的女人搂得更紧了些。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较什么劲?
爱得深的人,终究只能认输。
池樾,认输吧。把自己那颗鲜血淋漓的真心,彻底剖开展现在她面前。
就算被她伤害又怎么样?被她伤害,总好过她不理睬他。
继续装聋作哑倒也不是不行,可他更想让她给自己一个真正的机会,一个能真正走进她内心的机会。
畏畏缩缩绝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决定将这把可以杀死自己的刀,亲手递给林栀年。
池樾紧紧拥着林栀年,嗅着她身上的香味,缓了一会儿,低声说:“虽说你不想看见我,还想把我赶到客房去睡。可我就想看见你,也想和你一起睡。”
林栀年愣了一下,倔强地咬着唇,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直打转。
男人沉着声,郑重道:“我每分每秒都想看到你,看不到你的时候会想着你。对我而言,你绝对不只是带娃的队友。”
林栀年眼眶里滚烫的泪珠滚落下来,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男人的下一句话。
池樾声音极轻地说:“林栀年,不管你心里对我、对我们的关系有着怎样的揣测,我都必须把我的心意
毫无保留告诉你。当初,我想跟你结婚绝非一时冲动的冒险,更不是所谓盛大的赌博。如今我们一起生活,也绝不仅仅是为了共同抚养孩子,做一对搭伙过日子的队友。”
他顿了顿,说:“你是我妻子,我对你除了拥有世俗的那些欲望,还有一颗赤诚的心。”
“那就是我爱你。”
“林栀年,我爱你很久了。”
第52章 撒娇男人会撒娇真的顶不住
林栀年的世界仿佛被一声轰然巨响震得地动山摇,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场剧烈的地震。
所以,池樾是在跟她表白吗?
他说他爱她,他竟然真的说爱她……
还声称很早之前就爱上她了。
虽然话很好听,但林栀年才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池樾的话。
林栀年,你可别忘了,池樾可是那个在辩论队里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厉害队长。
男人在床上或者吵架时,说的话、发的誓都不能当真。
他肯定是为了给今天这场毫无缘由就开始的冷战找个借口,或者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林栀年花了几分钟给自己乱糟糟的内心做心理建设,抿了抿唇,努力维持着刚才吵架时的气势:“是吗?我怎么有点不相信?”
话虽如此,但她身体不再挣扎,软软靠在男人胸口,脸颊微红,连气炸毛的头发都柔顺起来。
她听到男人胸膛传来低沉的震动声:“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林栀年眼珠子一转,抛出第一个问题:“你今天为什么对我那么凶?”
池樾顿了一下,随后艰涩地开口:“对不起,因为我吃醋了。”
林栀年满脸疑惑:“吃醋?”
池樾紧抿着唇线,“嗯”了一声。
毕竟大家都叫他酷哥,再多的话他实在拉不下脸说出口。
点到为止就好,林栀年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吧?
林栀年惊讶极了,思来想去,自己最近接触最多的异性也就只有Raven。
不会吧??这他也要吃醋?
她对年下弟弟不感兴趣,对潮男更是无感。
萧梦琪的前任男友就是个潮男,那时萧梦琪总和林栀年打电话,哭天喊地抱怨,说找什么男人都千万别找潮男,因为每次和潮男前任去约会,他都要花两个多小时梳妆打扮,而且约会项目就只有一个:帮他拍照,各种角度拍照。
拍完照后,潮男前任还非得听萧梦琪的恭维话,必须夸他超帅,否则当场就甩脸子。
林栀年眉头一挑,双手叉腰,认真又高声地跟池樾强调:“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能不能别乱吃醋?真的很荒谬。”
听到她这句异常严肃的表态,池樾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男人双手插兜,眉眼间拧住的结解开,表情愉悦不少:“哦。”
他也对自己下午的幼稚行为感到懊悔。
无论林栀年和陈嘉澍有什么故事都早已成为过去式,他尊重她的过去、尊重她的隐私。
但在商场门店那会儿,他应该大大方方走上前去,而不是懦弱地转身离开。回到家后,他也应该早点跟她沟通,而不是放任两人一直冷战。
但他每次遇到跟林栀年有关的事时,就不自觉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变成一个自尊心很强、遇事冲动的毛头小子。
林栀年继续追问:“你说你喜欢我,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是在雪团出生前还是出生后?”
林栀年这接连抛出的两个尖锐问题,隐隐发颤的声调里满是真诚的疑惑。
池樾心里清楚,一旦回答了这些问题,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牌彻底亮出来。
他以前在辩论队待过,工作后又参与了数不清的商务谈判。
对于谈判技巧,他再清楚不过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亮出底牌,在亮底牌之前,必须打一场虚实结合的战役,这样才能迷惑对方,找出对方的弱点,让自己稳稳占据上风。
这些他都懂。
可池樾低头看向怀里的林栀年,对上她微微湿润的眼眸时,心底的一角瞬间软得几乎崩塌。
他不想在她身上使用任何技巧,即便知道那些技巧对他有利,即便知道用了可能会更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他现在只想把真诚的底牌亮给她看。
池樾沉默了许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栀年用指尖攥紧他胸前衣襟,催促道:“喂……”
男人回过神,微不可见叹了口气,声音无奈:“你真的想听?”
林栀年眼底闪烁着期待的碎光:“嗯。”
池樾敛眸,表情有些复杂:“但是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话音刚落,两人便听到主卧大门传来“哒哒哒”的敲门声,还有某只崽崽奶声奶气的喊声:“八八~巴巴~”
赵阿姨在门口有些为难地说:“先生、太太,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拿雪团的洗澡玩具鸭的。”
林栀年和池樾对视一眼,池樾挑了挑眉,林栀年则扬起脸低声说:“刚才的话题还没完,下次接着聊。”
“哦。”
池樾抱住林栀年不肯松手,林栀年无奈地推他:“喂,快放开我。我要去给雪团拿鸭子,她没有那只绿色的鸭子可不肯洗澡。”
池樾耍无赖似的环住她腰肢:“那你不准不理我。”
林栀年甩开男人缠在自己腰上的手:“看你表现咯。”
她明亮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小跑着去给雪团拿洗澡玩具。
小家伙已经在门口等急了,小奶音十分响亮:“么么!”
林栀年打开门,看到那只崽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哈笑出声。
雪团炸毛了,是真真切切的“炸毛”。
由于要带她去洗澡,所以赵阿姨帮她拆掉了扎了半天的麻花双丸子头。
结果雪团的头发全部炸了起来,活脱脱变成一朵乱糟糟的——
“雪团,你是一朵小蘑菇吗?哈哈哈。”
雪团见妈妈笑,小团子也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跟着“咯咯咯”笑起来,笑得小身子直晃悠,脑袋上的“蘑菇云”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愈发像一朵蓬松杂乱的小蘑菇。
林栀年强忍着笑意,赶紧拿起手机给雪团疯狂拍照留念。
池樾走到门口,看着正在傻笑的雪团和笑得前俯后仰还不忘给崽崽拍照的林栀年,薄唇上扬,狭长的眼底带着愉悦。
赵阿姨则默默观察两位主人公的脸色,随后长舒一口气。
他们可算和好了-
四十分钟后,林栀年抱着洗完澡、喝完奶的香软团子回到主卧,小团子穿着天空蓝色的小吊带连体衣,挺着圆鼓鼓的小奶肚坐在床上玩耍。
洗完头的雪团虽说不炸毛了,但略长的头发太过蓬松,时不时就会遮挡眼睛,林栀年便给雪团戴上一条浅蓝色发带。
虽说小脸圆得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但戴上发带的雪团模样拽拽的,变身“道明团”。
“道明团”用白嫩的小圆手抓住一本蒙氏早教布书,大眼睛圆溜溜,明亮又有神,小嘴咿咿呀呀说着婴语。
林栀年捏小团子软软的脸:“你跟你爹有点像,他高中时就是这么拽。”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说我什么?”
林栀年回头,看到穿着睡袍的池樾从浴室走出来,男人浑身还散发着水汽。
林栀年指着雪团手里的布书,简单跟池樾交代:“我去洗澡,你带雪团玩这本忙碌书。”
池樾答应:“没问题。”
她还不忘补充一句:“等雪团睡了我们再继续聊。”
池樾无奈笑笑:“好。”
林栀年哼着歌走进浴室,池樾则
把胖团子和布书一起抱起来,放到爬行垫上。
七个多月的雪团正处于大运动发展的飞跃期,特别想学爬。
池樾就看到,刚被放到爬行垫上的崽崽自己翻了个身趴着,一双小圆手用力压在爬行垫上,圆滚滚的小屁股高高抬起,脚趾踩着爬行垫,摆出了个不标准的“俯卧撑”姿势。
她的小脸因为太过用力憋得红扑扑的,看得出来她很想挪动位置,可身体协调性还不够好,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动。
池樾微勾薄唇,抬手握住雪团的一条小短腿,想帮她一把,却意外收获了小团子严肃的“警告”。
“嗷呜!”雪团奶凶奶凶朝爸爸抗议。
可别碰她,她要自己学哒~
池樾眉棱微挑:“看来你是一个热爱自己探索的人。”
雪团吭哧吭哧地发力,原本想像大人一样往前走,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脚趾一踮,往后爬了两步。
雪团:哼!
雪团不信邪,继续“爬行”,结果又同手同脚,往后爬了好几步。
像一只四肢很不协调的小青蛙。
又尝试了五次,可还是没办法自如地爬行。
雪团气到不行!
小家伙嗷呜着翻了个身,耍无赖似的躺在爬行垫上,一动不动变成一张“宝宝床”。
池樾悠悠劝解:“雪团,爸爸告诉你,失败从来不是终点,而是通向成长的必经站台。就连月亮都要经历阴晴圆缺才会圆满,人类文明的每一次跃进背后,都藏着千万次跌倒的淤青。”
雪团:??
雪团才没心思听爸爸讲“大道理”,她捏紧小粉拳,把自己胖嘟嘟的面包脚丫往爬行垫上砸,气得小奶肚更圆了。
池樾只好把气成小河豚的崽抱起来,放到爬行垫上让她坐着,打开那本林栀年交代给他的“任务”布书,跟小团子说:“你的肌肉和骨骼还没发育好,大运动发展得循序渐进,所以爬行这事不着急。我们先学这本书吧。”
雪团很乖巧,小小声应:“丫丫~”
池樾打开这本蒙氏忙碌书,陪雪团一起玩。
小团子好奇地伸手摸摸书上各种材质的开关,每一个东西的触感都不一样,雪团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用柔嫩指尖轻轻戳着。
池樾给雪团一个个介绍:“这是齿轮,这是时钟,这是鞋带……你喜欢哪个就自己尝试一下。”
雪团伸出圆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绑好的鞋带,再用力一扯,“嗖”的一声,鞋带就被雪团解开了。
池樾夸奖:“做得不错。”
他把书本上的鞋带重新系上,雪团开心得“咯咯咯”直笑,软嫩的小爪子抓住爸爸刚绑好的鞋带,不到一秒钟又给拉开了。
雪团整只崽成就感爆棚,笑出了四颗小米牙,弯起的大眼睛比星星还闪亮。
嘻嘻,窝好棒!
池樾又带着雪团玩了会儿时钟,接着教她解纽扣。
小团子的小手虽然很有力气,但动作不够精细,她想用蛮力方法把纽扣扯开,可最终还是没掌握要领。
她的心情瞬间又由晴转阴,气鼓鼓地把整本忙碌书扔到一边,看都不再看一眼。
林栀年出来时便看到小公主在发脾气,而池樾姿态闲散坐在旁边,没有去哄。
林栀年对小公主宠溺到极点。
谁让她的小公主生气了,那肯定是,对方的问题。
她赶忙把自己的心肝胖妞从爬行垫上抱起来,小家伙可怜兮兮地“嘤嘤”叫唤两声,把小脑袋蹭到妈妈胸口。
林栀年绷着脸跟池樾说:“池樾,你再欺负她,你就去客房睡吧。”
雪团学会狐假虎威了,也朝爸爸“嗷嗷”叫唤。
客房睡吧~
池樾看着这对蛮不讲理的母女,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气笑了。
林栀年抱着自己的心肝胖妞回床上哄睡,小团子在妈妈怀里用小奶音撒了会儿娇,很快睡着。
林栀年刚把睡得沉沉的团子放回婴儿床,就被男人拦腰抱起,直接扔到了大床上。
池樾躺到林栀年身侧,强壮的手臂把娇小的女人圈在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栀年额头。
林栀年用力推了推,没把人推开。
她声音闷闷的:“不是说要接着聊衣帽间的话题吗?”
池樾低沉道:“必须要聊,但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不如改天我请你出去吃大餐啊。”
“因为,我想郑重一点。”
毕竟是跨越多年的表白,是对少年池樾的一个交代,池樾觉得仪式感必不可少,总不能随便找个晚上,就躲在被窝里谈论人生大事吧。
林栀年用足尖踢了踢他缠上来的小腿:“既然今晚不聊天,那你缠那么紧干嘛?”
池樾哼笑:“怎么?你能抱雪团睡,不能抱我睡?”
他还故意学雪团撒娇的样子,用下巴讨好地蹭了蹭林栀年脸颊。
林栀年不敢置信笑起来。
什么嘛?这个男人看着像个大拽哥,实际上居然还要人抱着睡。
同时她也有点心软,现在已经知道了今天莫名其妙冷战的原因,并且池樾还跟她表白了,其实根本不用“吃大餐聊天”也能猜测到,他肯定是在这一年多的相处当中,日久生情喜欢上自己的。毕竟,咳咳,她觉得自己经过多年的沉淀后,身上还是拥有不少闪光点……
林栀年思绪飘飞时,池樾却学着雪团耍赖的样子,他位置往下移,也用脑袋蹭了蹭她胸口,又抬眸瞥她,语气里带着点撒娇:“老婆,抱抱我吧,好不好?”
心里像被倒进了一罐浓稠的蜂蜜,林栀年骂也骂不出口,打也抬不起手,因为他可怜兮兮的目光像小狗。
男人会撒娇真的顶不住啊。
第53章 雪团八月龄大人不让碰的都是好东西~……
整个七月份,夫妻二人的“吃大餐聊天”计划迟迟未能落实。没办法,两人都太忙,时间凑不到一块儿。
每次林栀年好不容易有空闲,池樾却被工作绊住了脚;而池樾得空时,林栀年又忙得不可开交。
Eira的订单量呈爆发式增长,林栀年和王思文在工作室里忙得晕头转向。新助理还没招到,两人只能身兼数职,把整个团队的活儿都扛了下来。
每天清晨一睁眼,林栀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前一天的销售数据,处理紧急客诉,比如像因尺码问题的换货之类。紧接着,便回工作室马不停蹄准备新物料,每日需发布三条图文或视频用于宣传,每周还得开两场线上直播。
下午,两人又忙着发货、核对库存,跟供应商沟通补货需求,一整天下来,连轴转得脚不沾地。
直到八月,这种忙碌到近乎疯狂的状态才稍有缓解。工作室聘请到运营助理Ivy帮忙处理各项繁杂事务,林栀年得以将工作重心重新放到产品设计与品牌宣传上。
雪团满八月龄当天清晨。
林栀年和池樾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而雪团小朋友则待在餐桌旁那个名为“幸福小团家”的围栏里。
在崽崽的一番努力下,雪团七月龄下旬时终于学会了真正的爬行,不再是匍匐在地慢慢蠕动,也不是同手同脚像小螃蟹那般滑稽,更不是只会后退不会前进。
雪团掌握了非常标准的爬行姿势,爬行时,她扬起骄傲的粉糯小脸,肚子离开地面,用手膝爬行。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甚至比大人走路还快……
直到林栀年实在担心,只能把她关进“幸福小团家”围栏里。
围栏里虽然没有绝对的自由,但有绝对的安全。
那里没有大理石尖锐的棱角,没有爬上去就下不来的楼梯,也没有一碰就倒的玻璃摆件,放置着一些毛绒绒的动物公仔、色彩斑斓的布书,以及各种造型奇特的益智玩具。
这些玩具都是雪团平日里的心头好,但雪团这一刻认为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加重要!
小团子看也不看玩具一眼,她翘着小屁股爬到“幸福小团家”围栏边,莲藕臂往上抬,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扒拉着栏杆。
她用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在不远处吃早餐的爸爸妈妈,樱花色的小嘴一开一合,发出可怜巴巴的小奶音。
“么么~”雪团拍拍栏杆,小奶音十分响亮:“巴巴~”
林栀年和池樾同时转过头,只见栏杆后坐着一只胖嘟嘟的人类幼崽。她穿着一条柠檬黄吊带连体衣,脑袋上扎着两个小丸子,每颗
小丸子前还别着一朵黄色小花夹。
林栀年无奈笑笑,轻声问:“雪团,是里面的玩具你都不喜欢吗?”
池樾用餐巾慢条斯理擦手,补充道:“雪团,其实外面的东西未必有里面的好玩。”
爸爸妈妈不放她出来,雪团只好拿起手边的布书,放进嘴里用力啃。
林栀年正喝着橙汁,看着崽崽温柔地说:“宝宝,书是用来学知识的,可不是吃的哟。”
雪团嗷嗷叫唤两声,小奶音很委屈。
大人们都是怎么回事呀?
爸爸不是说要把知识吃进肚子里吗?她现在不就正在努力吃知识吗?
为什么又要说她?
雪团使出浑身解数,用上了自己四颗小米牙以及半颗正在长的牙齿,使劲啃咬,可还是没能把这个叫知识的家伙吃进肚子里。
看着崽崽实在不愿意待在围栏里,林栀年心一软,打开了栏杆的门。
雪团看到门终于开了,整只崽摇身一变,眼睛都亮了几个度。她吭哧吭哧朝门外爬去,生怕晚一秒,那扇“监狱门”就又关上了。
林栀年柔声叮嘱:“傻雪团,爬慢点。”
终于“成功越狱”,雪团坐在“幸福小团家”的门口,小表情十分得瑟,她挥舞着小拳头,叽里呱啦说着婴语表达自己的喜悦。
重获自由的崽崽开始在地上到处乱爬,一会儿兴奋地绕围栏爬,一会儿又在饭桌边的地板上爬来爬去,一刻都不停歇。
林栀年继续吃早餐,她瞥了眼满地乱爬的团子,疑惑地说:“有时候真是无法理解婴儿的想法,明明里面的玩具比外面的好玩一百倍,她却偏要在外面冰凉的地板上玩。雪团,你这样爬好像一只小奶狗。”
池樾挑眉,笑了笑:“哪里是小奶狗,明明是小猪。”
雪团才不管爸爸妈妈说什么呢,她正在尽情享受自由。崽崽小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坐在地上撕个不停,小嘴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
大人不明白,除了玩具以外,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玩具!
哼~大人不能理解窝,那是因为窝太聪明啦。
雪团被放出来后不再嘤嘤叫唤,池樾和林栀年继续吃早餐。
池樾主动向林栀年汇报接下来几天自己的安排:“我吃完早餐就出发,这次要在海市分公司待四天左右,周六下午回来。你们今天是要回老宅吗?”
林栀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回答道:“没错,雪团奶奶前几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想看看孩子。吃完早餐后我就带雪团回去跟奶奶玩,顺便借你们家的超级豪宅开场直播。”
池樾颔首:“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打电话。”
他放下咖啡,掀起薄薄的眼皮,意有所指道:“等我从海市回来,我们约饭啊。”
林栀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轻哼一声:“那得看我有没有空。”
池樾悠悠问:“林大设计师,林主理人,现在跟你约时间可不可以?”
林栀年歪了歪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的时间不太好说,说不定会放你鸽子哦。”
池樾指尖轻轻叩着桌面,笑:“你不要把我排到最末位就行。”
林栀年眼珠子转了转,想继续跟男人斗斗嘴提升一下自己的表达能力,隔壁忽然传来王阿姨忐忑的声音:“雪团,你不要玩这个……”
林栀年和池樾同时朝雪团方向望,同时一愣。
只见某只原本安安静静的胖崽崽,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乖巧。她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把林栀年的一只拖鞋运到角落里玩,将那只拖鞋抱在胸前玩还不够,竟然还想放到小嘴里啃。
雪团眼神晶亮,她张大嘴巴,准备尝一尝这个大人不让碰的东西。
小团子早就发现一个定律:凡是大人不让碰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林栀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离得最近的王阿姨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拖鞋从小团子怀里抢了出来。
被抢走拖鞋的雪团“哇”一声大哭起来,大眼睛哭得红彤彤,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小脸蛋滑落,肉乎乎的小短腿在地上不停乱蹬。
林栀年赶忙把雪团抱起来,柔声哄着,打算等她哭完再跟她讲道理。
而池樾则语气稍显严厉地说道:“池雪,下次不准玩拖鞋。家里除了拖鞋,还有很多危险物品也不能碰。”
处在气头上的雪团才不听呢,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奶凶奶凶朝爸爸挥舞着小拳头。
呜呜,爸爸坏,爸爸又凶她了!
林栀年哭笑不得,赶忙在中间调和父女俩的“矛盾”。
雪团这一气,就气到了老宅。
张文丽接过腮帮子鼓鼓、皱着眉毛的胖妞,心疼不已:“哎哟,我的心肝孙女,谁欺负你啦?”
雪团的小圆爪放在奶奶肩头,肉乎乎的小屁股左右摆动,委屈地嗷嗷叫唤。
还不是你儿子欺负窝了~
林栀年笑着解释:“没什么,雪团是跟她爸爸闹脾气了。”
张文丽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她终于找到机会提出这件事:“雪团乖,爸爸欺负你,奶奶最疼你了。不如今晚你就在奶奶家睡吧。”
雪团乖乖坐着不出声。
林栀年有些犹豫:“这?”
张文丽热情拉住林栀年说:“你们母女俩今晚就留在这里住吧,就住池樾的房间,他房间我都让人打扫过了,换洗用品我也都准备好了。”
林栀年还是有些迟疑:“会不会不太方便?”
张文丽立刻说道:“当然方便,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着,她抱着雪团快步往后花园走去,回头跟林栀年摆摆手:“我带雪团在花园里玩,今天我把老何家的佑佑也喊来了,两个孩子可以做个伴。小年,你不是要直播吗?你去忙你的吧。”
说罢,她像是担心林栀年会拒绝,头也不会抱着雪团快步朝后花园走去。
雪团从奶奶的肩膀上探出小脑袋望着妈妈。她戴着一顶柠檬黄色的花边小帽,表情傻乎乎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抱走了。
林栀年:……
宝宝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雪团反应过来后朝妈妈挥了挥小肉手,眼睛弯成月牙,笑着示意妈妈放心。
林栀年无奈轻叹。
行吧,住一晚就住一晚吧,就当来豪宅旅游了。
她看了眼腕表,距离直播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现在得去化妆,再做点准备了。
老管家领着林栀年走进老宅内部,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四楼。他们穿过一条两边挂着不少后现代名家画作的走廊,转过尽头拐角,来到一扇门前。
老管家笑着对林栀年说:“少夫人,这是少爷从出生起就住的房间,里面的床单被罩我都换成崭新的了,您放心使用。”
他打开门,颔首:“您有什么需要就打内线电话喊我就行。”老管家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林栀年站在门口,好奇打量了一番。
池樾的房间呈长方形,采光极佳,连接着一个朝南的阳台。
整个房间最吸睛的是一面运动装备矩阵墙,墙面悬挂着几辆比赛专用的公路车和各式各样的骑行头盔,旁边的置物架上整齐排列着几颗篮球,以及他在比赛中荣获的奖项。
床头挂着几幅不同星云主题的深空摄影作品。
挑高的书架被书籍塞得满满当当,窗边还摆放着一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
林栀年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脚步一迈,踏进池樾的私人领地。
第54章 口水巾双重攻击武器
林栀年在池樾的房间里仔细参观了一圈。
尽管长久无人居住,屋内却一尘不染,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
她走到书柜前,随手抽
出一本《天体物理导论》,斜倚着书柜门佯装阅读。
林栀年抿嘴偷笑,脑海里不由自主勾勒起少年往昔的生活画面。
十六岁的池樾,身着七中的蓝白校服,领口扣子总是随性敞开着。他是不是也曾经倚靠过这个位置?一手插兜,另一手捧书,明明是晦涩深奥的知识,却端着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林栀年移步至窗台边的小沙发,顺势躺倒,以一种惬意的姿态仰卧着。她对池樾的喜好了如指掌,比起那张规规矩矩的床,这个能沐浴晨光的角落才是他的心头好。
沙发朝向东南,夏日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台倾洒而入,蝴蝶的影子轻盈掠过,在少年高挺的鼻梁上留下一抹灵动的剪影,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雕琢得愈发深邃。
林栀年光是想象着这个画面,心中的欣喜便油然而生。
从沙发上坐起后,她又坐到池樾书桌前,左右环顾,确认四下无人后,调皮地勾起嘴角,偷偷将双脚架上桌面,还模仿着记忆中那个少年池樾,摆出一个脚踝交叠的拽哥姿势。
她敢百分百肯定,少年池樾肯定曾经做过同样的动作,或是打游戏前,又或是被作业和英语听力折磨得不耐烦时,又或只是某个平常的慵懒午后。
林栀年演得几乎快上瘾。
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骤然打破宁静,林栀年吓得眉心猛地一跳,下意识迅速收回双脚。由于动作太过急促,脚后跟重重磕在桌角,不仅疼得她眼眶瞬间泛起泪花,还顺势将书桌抽屉拉开了一道缝隙。
“哎哟,我去,疼死了……”
林栀年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准备将抽屉推回原位。
就在这时,一抹不寻常的色彩闯入她视线,是一抹柔和而淡雅的蓝色,质地如丝绸般细腻,在昏暗抽屉里隐隐泛着珠光。
这不像池樾会喜欢的颜色,也不像是男生的物品。
林栀年秀眉微挑,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但还没等她进一步探究,手机铃声宛如催命符般再度急促响起。
林栀年一瘸一拐跑去接电话,原来是Raven已经抵达池家大门,今天不仅要进行直播,林栀年还打算为雪团拍摄一组户外宣传物料。
Raven叫苦不迭:“姐,我的亲姐啊。我扛着这堆摄影器材一路爬山上来,都快散架了。”
林栀年哭笑不得,但她不敢再跟Raven嬉皮笑脸开任何玩笑了,毕竟家里有个爱吃醋的男人。
林栀年简单回答一句“知道了”,然后忙跟管家打电话安排好Raven,自己则快速对着镜子化了个妆。
十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的林栀年来到后花园。
今天的后花园有点热闹,张文丽陪着雪团坐在一辆玩具宾利小车里;何知佑则独自驾驶一辆玩具法拉利;孙含诺坐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品尝消暑茶;而Raven则蹲在一旁准备摄影器材。
孙含诺一眼看到林栀年,笑着打招呼:“栀年。”
林栀年也笑着走上前:“含诺。”
孙含诺道:“雪团和佑佑好久没见了,两个孩子还挺和平。”
林栀年侧眸打量着坐在玩具车里的雪团还有何知佑,尴尬笑笑。
孙含诺说得没错,两只崽崽之间用“挺和平”这个词来形容非常准确,两个孩子各玩各的,谁都不看谁,谁都不搭理谁。
与孙含诺简单寒暄几句并且提前告知自己将要在后花园直播的事,林栀年便来到雪团的小宾利旁,接替张文丽坐上驾驶座。热得满头大汗的张文丽则到树荫底下休息喝消暑茶。
雪团一看到妈妈,眼睛顿时亮得像两颗小星星,肉嘟嘟的胖身板左右扭动,小奶音甜甜的:“么么~”
林栀年在雪团的小脑袋上轻轻啵唧一口,柔声问:“玩得开心吗?妈妈现在打开直播啦,你就继续玩就好,不用管这边。”
雪团奶声奶气又喊了一声:“么么~”
林栀年给雪团整理了一下头发,打量了一番小家伙的装扮。
小家伙今天穿戴的整套都是Eira昨晚才上新的最新款——云樱初绽。
自从小恶魔纱裙当上销冠后,林栀年又按照小恶魔纱裙的版型设计了一条梦幻风格的纱裙。云樱初绽的颜色十分貌美,是樱花初开的浅粉,似云端坠落的柔软花瓣,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梦幻感。
粉色将雪团的肤色映照得白里透红,小短裙弹性十足,将崽崽的实心小奶肚包裹得更加圆滚滚,而轻纱裙摆如花瓣般轻贴肌肤。
穿上“云樱初绽”的雪团,变成一颗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粉色棉花糖,可爱到爆炸。
林栀年忍不住再次啵唧一口崽崽的脸蛋,后才打开直播,刚打开直播间便涌进一批观众。
【今天直播迟到了一分钟!女人你拿什么来还?】
【雪团,姨姨来看你了,呜呜呜雪团宝宝今天好乖啊,亲不到她我可是要发疯的。】
【为了不被家里那个逆子气死,我必须来看看雪团治愈一下。】
林栀年笑着跟大家问好,虽然直播了九场,但林栀年还是不太会跟观众们调侃互动。
她正儿八经跟大家介绍产品:“雪团身上这件粉色裙子是我们Eira的最新款,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点击八号链接……大家先去领一张三十元的优惠券哦,今天在我直播间下单的宝宝们都能享受到最优惠的价格。”
刚介绍完新款,雪团伸出小圆爪摸了摸妈妈的手,她扭过小脸,樱花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叽里呱啦说着婴语,一双浅淡的小眉毛都快拧成小蚯蚓了。
林栀年摸了摸方向盘,试探问:“雪团,你是想开车?”
雪团奶声奶气说着话,笑眯眯将手伸到方向盘上。
林栀年无奈,只好抱着雪团坐到自己腿上,让崽崽过一把开车的瘾。
雪团开心极了,白嫩小圆手将方向盘抓紧紧的,小表情十分嘚瑟。
玩具车的速度由林栀年控制,而后花园此时只有何知佑和雪团两辆车,林栀年便放心地让雪团尽情玩耍,慢悠悠带她在后花园闲逛。
林栀年没有注意到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哈哈哈小圆手抓方向盘好搞笑啊。】
【雪团:回国了,窝要拿回属于窝的一切~】
【话不多说,请让雪团交可爱税!】
就在雪团快乐哼唧时,一阵疾风吹过,何知佑开着他那辆玩具法拉利威风凛凛地从宾利旁疾驰而过。
雪团:!!?
雪团顿时不满了,她扭动着肉丸似的小身板回头跟妈妈说话,小嘴翘得老高,哼哼唧唧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不能让那个讨厌的人超过她!
林栀年柔声安慰:“雪团,哥哥开得快是因为他已经五岁了,我们现在还小,等我们长大了再跟哥哥比速度好不好?”
雪团抿着小嘴,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十分钟后,何知佑的小车再次风驰电掣般超过了她们。
这下雪团彻底怒了,她大声朝着何知佑的背影嗷嗷叫着,响亮的奶音充满挑衅的意味。
何知佑听到叫声,皱着眉回头,接收到来自雪团的挑衅,也不甘示弱隔空回应:“略略略,你有本事来追我呀,你就是个慢吞吞的小蜗牛!”
雪团小脸蛋气鼓鼓的,任凭她嗷嗷叫,但何知佑还是迅速开着车远去,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林栀年轻声哄着:“宝宝别生气,等你长大后,肯定能开得比哥哥快。”
雪团哼唧了一声,消停了一会儿,林栀年以为这只脾气倔强的崽崽已经被哄好了。
没想到十分钟后,当何知佑再次超车时。
雪团甩动着非常有劲的莲藕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何知佑扔了一个物理加化学双重攻击武器——她的口水巾。
这条口水巾仿佛被施了魔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何知佑肩膀上。
何知佑:!
林栀年:!!
雪团:嘻嘻~~
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讶到了。
【雪团人小劲足,这劲也太大了吧,小作坊用料就是猛。】
【这崽崽从小打架就没输过吧?】
【我猜她吵架也不会输,她现在只是不会说话而已,等她会说话了,绝对比她老爹的口才还厉害一百倍。】
何知佑一把将雪
团的口水巾丢开,恼火大喊:“池、雪!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雪团也毫不示弱,咿咿呀呀叫着,音量丝毫不输何知佑,甚至还更响亮几分。
两个孩子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孙含诺和张文丽匆忙上前来调停纷争。
林栀年也匆匆下播,参与调解纷争。
最终的调解结果是两个孩子分开玩,后花园领地被一分为二,雪团占一边,何知佑占一边,双方互不侵犯。
林栀年抱着气鼓鼓的团子哄,小团子气得不行,她捏紧一对小粉拳,小短腿来回甩,樱花色的小嘴抿紧紧的。
雪团已经想好了,以后她再也不会跟这个讨厌的哥哥玩了,再也不会~
整个上午,又是直播,又要调解纷争,还得安慰脾气很差的崽崽,林栀年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下午,林栀年带雪团回到池樾的房间睡午觉后,林栀年才终于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她给睡着的雪团盖上一条小被子,在粉扑扑的小胖猪脸蛋上轻轻嘬一口,轻手轻脚爬下床。
她目光扫过书桌的抽屉,脸上带着纯粹的好奇。
池樾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有女生的东西?
就看一眼吧。
这可不算侵犯他的隐私。
谁让池樾跟她说,他从来没有过前女友,是母单呢?
她走到抽屉旁边,手轻抬,正准备拉开。
手机铃声突然又响起。
林栀年吓一跳,像做贼被当场抓住一般,心虚地快步走到阳台接起电话。
王思文笑了起来:“栀子哈哈哈,你早上那个直播真的好搞笑,雪团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
林栀年扶了扶额,无奈笑笑。
王思文接着道:“但我要说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云樱初绽,云樱初绽才上新不到一天,竟然卖出了三百多件。”
林栀年惊讶,她一直在忙没看销售数据。
王思文激动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栀子,我有预感,云樱初绽将会是Eira的第一条爆款,我们一直期待的爆款,它真的来了!”
第55章 证据心都碎成二维码了~
林栀年惊讶:“这么好卖?这还不到24小时。”
王思文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说道:“我现在就去跟供应商那边补货,把库存量再提高百分之二十。你还真别说,云樱初绽在Eira这么多款里,是最适合雪团小朋友的,把她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信你可以去看看Raven在工作群发的视频。”
林栀年嘴角含笑,应道:“雪团确实很适合穿粉红色。”
王思文接着说:“况且中秋也快到了,这条小裙子适合在参加正式场合的时候穿。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全占齐了,云樱初绽有成为爆款的潜力,真的一点都不意外。”
王思文抓了抓头发,干嚎一声:“不说了,我要忙了,还有好多事没做。”
林栀年柔声道:“辛苦了。我也去忙了。”
两人挂断电话后,林栀年欣赏着Raven刚传送过来的、即拍即剪、新鲜出炉的短视频。
视频里,雪团一双大眼睛晶亮剔透,脸蛋挂着甜甜的笑容,林栀年侧过头,满眼温柔地帮崽崽拂去还没来得及扎上去的几条小碎发。
户外阳光灿烂,老宅的花园景色优美,Raven还特意用泡泡机制造出许多泡泡,整个画面如梦似幻,比亲子电影里的场景更加美好。
林栀年正看着视频微笑,没想到视频画风突然一转。Raven专门做了个搞笑的转场特效,画面转到雪团生气的模样,气鼓鼓的小脸蛋像个鼓起的包子,头发都快气炸毛了。
生完气后,紧接着切换到一个小圆手单手开车的拽姐画面。最后一个画面是,雪团的小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决定将自己那条物理化学双重攻击武器的口水巾抛出镜头。
林栀年:……
林栀年:[??]
Raven:[姐,你信我,视频就该这么剪。我可是远近闻名的爆文制造机,我能不懂吗?]
林栀年便把短视频发到[雪团亲ee群]里给姨姨们验收,收获了几位姨姨的狠狠爱,大家一边狂笑一边赞不绝口。
她无奈笑着,最终还是将Raven剪的短视频发了出去,并配上一段正经的文案:[C位预警:你咿呀学语时,全世界都坠入温柔的粉雾里。@Eira甜雪工作室]
事情刚忙完,那只正躺在大床上睡觉的崽崽突然醒了。
雪团第一次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睡觉,睡得并不安稳。她闭着眼睛,小拳头在空中挥舞,嘴里还嗷嗷地叫唤着。
林栀年忙放下手机,跑到床上抱起那只起床气很大的崽崽。
雪团抽抽搭搭哭着,小短手小短腿用力蹬着,肉丸似的胖身板不停扭动,脸蛋边还压出了一片“华夫饼”红痕。
林栀年一脸无奈,轻声哄着崽崽:“雪团,你怎么起床气这么大呀?是不是爸爸的床睡起来不舒服?”
雪团委屈巴巴嗷了一声,把小脑袋往妈妈怀里蹭着撒娇。
林栀年rua了rua崽崽的莲藕臂:“虽然爸爸这张床有点硬,但是雪团你肉肉多呀,照理说,睡上去不应该难受才对。”
林栀年转移话题问:“雪团,你想不想跟姑姑还有叔叔一起玩?姑姑和叔叔现在都在家里过暑假,待会儿你可以跟他们玩。”
雪团刚睡醒,整只崽迷迷糊糊的没有说话。闹完一阵起床气后,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便乖乖躺在床上,让妈妈帮她换衣服。
林栀年给雪团换上一条白色的、镶嵌着小珍珠的包屁裙,又精心给她扎两个小丸子,还用上了闪闪发亮的碎钻发卡。
一天换三套衣服,连头发丝都很精致的崽崽着实将林栀年惊艳了一把。
十分钟后,打扮好的崽崽又把池容和池云也惊艳了一把。
两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雪团,池容满脸惊讶:“她真的是上次那个只会傻乎乎躺着的小屁孩?长得也太快了吧,都快认不出来了。”
雪团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朝姑姑和叔叔笑了笑,小脸蛋粉糯软萌。
池云则看了眼时间,皱眉问:“嫂子你们为啥那么慢啊?”半小时前,他们俩给林栀年打过电话,林栀年说快了快了,没想到这“快了”的意思就是半小时后才下楼。
林栀年笑着正想解释是因为雪团闹起床气所以耽误了时间。
池容却推了池云一把,示意他看雪团精致的衣服和发型,说道:“切,你懂什么?打扮可是很费时间的。你要是想跟美女出门玩,第一步就得学会等。”
池云:……
林栀年轻轻掂了掂怀里的崽崽,笑道:“雪团,有人说你是美女哦。”
美女本人雪团有些羞涩地扭扭胖身板,小嘴弯弯,又矜持地抿起。
哎呀~她也不算啦,嘻嘻。
池容又对着池云讽刺了一句:“怪不得你母单。”
池云扬起脸,硬声反驳:“母单又怎么样?我堂哥在结婚前也是一直母单啊。”
听到这话,林栀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抱着雪团朝双胞胎姐弟走近一步,嗓音里满是好奇:“你堂哥,以前真的没谈过女朋友吗?”
雪团吮着肉乎乎的小手指,乖乖听着大人们聊八卦。
池云和池容双双摇头,诚恳道:“没有。”
林栀年脑海中闪过抽屉里那个泛着光泽的蓝色物件,她确定那是女生的东西。虽说她不会为往事吃醋,但还是对池樾的过去充满好奇的。
林栀年追问一句:“他在国外时没谈过吗?或者,他高中时,有没有背着家里早恋啊?”
池云:“没有。他要是真谈过女朋友,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承认。他做什么事都光明磊落,才不怕大伯骂他呢。”
林栀年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在什么情况下,他谈了恋爱却不告诉任何人?”
池容摆了摆手说:“那肯定只有一种情况。他喜欢人家,可人家不喜欢他,就是他暗恋单相思还得不到回应呗。”
林栀年微微一愣,她倒真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这反倒让她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
池云嗤笑:“怎么可能?我堂哥会单相思?我堂哥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暗恋别人?哈哈哈不要讲这种冷笑话好不
好?”
雪团将肉乎乎的胖手指从嘴里拿出来,也叽里呱啦用婴语参与讨论,可惜没人听得懂她发表的想法。
几人正聊天时,张文丽让人搬了一箱“玩具”过来。
大家凑近仔细一瞧,才发现箱子里竟然满满一箱子各式各样的绿色蔬菜。有大白菜、胡萝卜、花椰菜、豌豆、香菇、茄子、冬瓜、莲藕……
张文丽说:“这才是最适合雪团的玩具,有机生态的绿色蔬菜,就算不小心吃下去也没关系,而且还能保护眼睛呢。她爸爸小时候就经常这样玩。”
林栀年扶额轻笑,这下终于知道池樾为什么总喜欢把雪团不由分说怼到绿色植物面前了。池家这祖传的教育方法还真是挺特别的。
雪团“嗷呜”一声,大眼睛睁得滚圆,盯着那一箱子绿色。
池容自告奋勇要陪雪团玩:“大伯娘,嫂子,我来陪雪团玩。”
雪团乖乖软软给姑姑抱起来,又被放到爬行垫上。
池容激动地尖叫一声:“呜呜,崽崽也太好抱了,又香又软。嫂子,我能不能去你家帮你带孩子啊,我工资要得不多,一天五百刀就行,我还是双语的呢。”
池云也坐到池容和雪团面前:“一天五百刀?行啊,就当暑假打零工呗。”
林栀年尴尬笑笑:“这不太好啦哈哈,怎么能麻烦你们照顾小孩呢。”
少爷和小姐,一天五百刀!?你们认真的吗?
“没事啦嫂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一家人嘛,这个工资可以了,不用再给我们加。”
林栀年:……
雪团开始在两位重金聘请的陪娃人员的带领下,开始认识绿色蔬菜。
为了展现自己确实有做双语babysitter的水平,池容甚至全程跟崽崽用英文交流,努力让雪团认识每样蔬菜的中英文说法。
这还是雪团第一次玩真正的蔬菜,以前玩的都是玩具。
她用小手轻轻触碰胡萝卜,胡萝卜冰冰凉凉的,表面还有点粗糙。接着又摸摸大白菜,大白菜软软的,摸起来十分舒服。
每样蔬菜的触感和气味都各不相同,雪团把每样蔬菜都摸了一遍。
雪团“咯咯咯”笑起来,最后又伸出白嫩小手摸了摸大白菜,触感非常好玩呢。
池容:“看来崽崽最喜欢大白菜。”
池云:“你说,她长大后会不会记得?”
雪团将大白菜抱在怀里,用婴语叽里呱啦说话。
她肯定会记得哒,这颗大白菜曾经抱过她呢~
两大一小在软垫上玩得特别开心,林栀年则饶有兴味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
微信接连震动两下。
池樾:[在做什么?]
池樾:[玩得开心吗?]
林栀年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逗他:[不开心,我的心都碎成二维码了。]
池樾:[怎么了?]
林栀年:[虽然亲起来还挺舒服的,但我再也不相信你的嘴了,哼!]
池樾:[这锅我不背,我可一句谎话都没跟你说过。]
林栀年:[/心碎,吃个荷包蛋缝起来/jpg]
林栀年:[/你们都在玩梗,而我是真的小丑/jpg]
池樾:[凡事都得讲证据。/擦汗/]
切,要证据是吧?
林栀年瞥了眼跟姑姑还有叔叔玩得正开心的团子,懒洋洋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池樾的房间缓缓走去。
她走到书桌边,将那个神秘的抽屉一把拉开。
微弱的蓝光从她眼皮底下一闪而过。
林栀年原本戏谑慵懒的眼神陡然一变,由于太过震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第56章 重新说你什么感觉
是一条丝绸质地的蓝色发圈,由于历经多年,从泛着珠光的火石蓝,悄然褪变为略黯淡的蓝色。
不可能吧?
这明明不就是……
林栀年颤抖着指尖将那条发圈从抽屉里拾起,熟悉的冰凉触感让她心惊肉跳。
她快步走到阳台,把蓝色发圈放在夕阳光能照到的地方,目不转睛仔细端详。只见发圈尾部有一处微微开裂,露出里面一截黑色橡皮筋。
林栀年将它放在掌心里缓慢转圈,发圈边缘的褶皱也随之迅速皱起、拉扯,随后又迅速展平。
这就是为什么她所有发圈尾部的这个位置,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耗。
只因她喜欢做这个能让自己解压的重复动作,尤其是在压力如山的高中三年,当别人盘核桃、盘石头来放松时,她就在“盘”发圈。
每当抓破脑袋都想不到某道数学大题的解法时,每当美术作品没有达到预期质量时,每当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时,她总会不自觉重复起这个动作。
而且林栀年在十几岁的时候对发饰的款式极为长情,她独爱这种带褶皱的丝绸款发圈,每次都会一口气买上几十条。可惜这家发饰品牌早已倒闭关门,现在想买都买不到这个款。
她静静伫立在池樾房间的阳台,柔和的橘黄色夕阳将她的眼眸染成带着朦胧雾气的蜜糖色,她的双眸微微失焦,茫然地望向不远处的喷泉池。
为什么池樾的书桌抽屉里会有她的东西?会有她高中时候的物品?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急促响起,林栀年慌乱之中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池樾的声音:“林栀年,说说吧,我骗你什么了?”
林栀年心虚地将发圈收进牛仔裤口袋里。
池樾继续追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林栀年咬了咬唇,灵机一动回答:“谁让你下午两点才跟我发信息,我总觉得你刚退房。”
池樾捏眉心,气笑:“我中午才到海市,然后赶去跟客户应酬,后来才发现手机没电,手机充上电后就第一时间跟你发信息了。下次我一定下飞机就给你发信息,可以吗?”
林栀年声音软绵绵又娇嗔地说:“切,画大饼谁不会啊?我说我下辈子还做你老婆呢~”
说完,林栀年便挂断了电话。她久久站在阳台栏杆边缘一动不动,双眸宛如一汪倒映着夕阳的蜜糖色湖泊。
难不成真的如池容所说的?池樾留着她的东西,实际上是在偷偷暗恋她?
他说她爱了她很久。
竟是这么久吗??
林栀年薅了把头发,心情甜蜜又纷乱,像一团打了结的毛线。
这时,张文丽打来电话,说准备吃晚饭了,要是她忙完就下楼吃饭。
林栀年只好又将那条发圈放回书桌抽屉,下楼先去找雪团。
雪团和掉了叶子的大白菜一起坐在爬行软垫上,被两个日薪五百刀的babysitter左右围住。
小团子看到妈妈,开心地朝妈妈挥挥小肉手:“么么~丫丫!”
林栀年看到雪团此刻的样子,惊呆了。
小团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爆炸头”,大眼睛晶亮,小脸粉糯圆润,笑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
池容轻咳两声,解释:“崽崽刚才玩得太开心,发夹不小心掉了一只。”
池云:“所以我们把她另一只发夹也摘掉了。”
池容瞪了一眼自己弟弟:“都怪池云,他力气太大了,摘发夹时不小心把她一个小辫子弄散了,为了好看,我就把她另一个辫子也拆掉了。”
池云尴尬地挠挠头:“但后来我帮她夹夹子了,嫂子你看,这打扮不错吧?”
林栀年这才发现崽崽乱糟糟的头发上夹着一个红色发夹。
小团子丝毫不觉得自己发型有什么问题,她
甚至用小肉手薅了一把,将原本就很乱的头发变得更加乱。
她哭笑不得,雪团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狗。
林栀年又发现,雪团不仅头发乱了,脚上的公主鞋也少了一只。
“奇怪了,雪团的鞋子怎么少了一只?”
池容推了推池云:“肯定就是你没看紧,我刚才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她鞋子就不见了。”
池云连忙解释:“嫂子你别听她乱说,绝对不是我!刚才这鞋子早就不见了好不好?肯定是你跟她玩的时候没留意。”
雪团也嘬嘬手指,奶声奶气撇开关系:“嘟嘟~”
不系窝做的,反正不关窝的事哦~
几位大人都在奋力搜寻雪团的鞋子,身后突然传来赵阿姨惊喜的声音:“太太,我找到宝宝的鞋子了。在沙发底下!”
林栀年无奈叹了口气,接过雪团的公主鞋,往雪团的小胖脚上套。雪团的面包脚丫厚厚的,塞进公主鞋里,把公主鞋撑得满满当当。
赵阿姨手脚麻利地又给崽崽重新扎了一个可爱发型,林栀年这才抱着雪团,和池容、池云一起去饭厅吃饭。
今晚老宅人挺齐。
在豪华的奢石餐桌边,池樾的父母池寻和张文丽,池云、池容的父母池啸和苏意冰都在。
大家有一段时间没一起吃饭,都在饭桌上客客气气聊着天。因为池樾不在,林栀年原本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身边那只小团子却一崽之力调动整张桌子的气氛。
雪团嘴里塞着满满一口菠菜面条还没吞下去,就咿咿呀呀地说着婴语,迫不及待想要参与大人的话题。
张文丽宠溺地说:“崽崽是想要什么?是想吃鳕鱼,还是吃蛋黄羹?”
雪团的小嘴边还残留着一圈绿油油的菠菜碎碎面,她笑眯眯挥舞着小肉手,朝着桌上的红酒瓶指去。
池啸夸赞:“雪团眼光真好,这可是你叔公珍藏的罗曼尼康帝,来来来,小年你也喝一杯。”
林栀年感觉池啸比池寻好相处多了,池寻和池樾虽然是父子俩,但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南辕北辙。从开始吃晚饭到现在,林栀年都没见池寻笑过一次,说的话也不超过五句,整个人沉闷肃穆又古板。
林栀年朝池啸颔首:“好的二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侍者拿着海马刀打开罗曼尼康帝,将红色酒液倒入醒酒器醒酒。
林栀年第一次喝这么贵的红酒,但心中装着事,没怎么细品便直接一口闷了。
池啸惊讶:“小年酒量不错啊,这么豪爽!来,跟二叔再喝两杯。”
苏意冰皱眉:“别添太多,待会儿小年醉了怎么办?”
张文丽附和道:“就是,你们悠着点。”
池啸摆摆手:“不会的,一看小年的喝酒姿势就是女中豪杰,小年,我们干了!”
林栀年微微一笑,跟池啸轻轻碰了碰杯,说了几句祝福身体健康的吉祥话,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她在彻底醉倒前,心中还思绪万千。
不愧是三十万一瓶的红酒,罗曼尼康帝的味道真不错。
张文丽气急败坏地说:“都说了你别劝小年喝酒。如果池樾知道可就麻烦了,到时大家都得挨骂!”
池云:“对啊爸,我堂哥在的话你哪敢这样劝酒?”
池啸表情讪讪的:“那他不是不在家吗?再说了,我怎么知道小年的酒量这么……”
看起来像能喝三斤,实际上三杯就倒了。
一家之主池寻最终表态:“文丽,今晚你带雪团睡,让小年先回房休息。”
张文丽应一声好,雪团则奶声奶气用婴儿语讲话,用小肉手摸摸妈妈红扑扑、醉意朦胧的脸,像是在让妈妈放心,小奶音甜甜的。
“么么~”
“我的乖宝。”
林栀年揉揉崽崽的脑袋,由于真的很醉,不小心把崽崽的辫子又弄歪了。
池容赶紧扶着林栀年回卧室:“嫂子,您就放心吧,今晚我们大伙会照顾好雪团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醉醺醺的林栀年躺到池樾的大床上,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醉酒后的梦境果真也与众不同。
不知是凌晨几点,如白练般的月光倾洒在床头。
她听到了池樾带着戏谑的声音:“哟?就这点酒量,还敢跟二叔喝酒?”
林栀年虽然有点头痛,但她一把扯住了男人的领带,将池樾猛地翻身压到床上。
池樾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做这个动作,他躺在床上时,整个人懵了一瞬。
林栀年跨坐在池樾身上,脸色酡红,蒙着醉意的眼神熠熠生辉。
这个男人以前当真暗恋过她?
既然是在梦中,那她可以不顾后果尽情试探。
至少试试骑在他鼻子上作威作福,看他会不会生气。
如果他真的爱了她这么这么久,像她爱他一样久——
林栀年朝身下的男人不轻不重扇了一个巴掌。
池樾愣了愣:“干嘛打我?”
林栀年眸光闪闪地问:“你什么感觉?”
池樾无奈说:“痛。”
话音刚落,林栀年又朝身下的男人扇了一个巴掌。
这次用的力气有点大,将男人漂亮的脸扇出一道瑰丽的红印子。
她皱着眉命令:“重新说。”
池樾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他倏尔笑了,缓缓开口:
“很爽。”
林栀年得到满意的答案,“咔哒”一声,轻车熟路解//开他的皮带扣子,下颌微扬道:“对吧,你不就喜欢这样。”
第57章 舔狗鼻梁真的很高
“嘶啦——”金属碰撞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在林栀年正要开始下一步动作时,手腕被陡然扼住。
她怎么也甩不开男人稳健有力的大掌,有些神志不清地说:“你不是说爱我吗?怎么不听我的话?”
身下传来池樾无奈的声音:“不是不听你的,是这里没有tao……”
酒精作用下,林栀年迷迷糊糊,却比平日大胆许多。
她一把扯住池樾的领带,五指用力收拢,感受着男人微微紧绷的气息:“但是我现在就很想要/你,怎么办?”
她的语调天真无邪,不掺多少情欲,却莫名让池樾的心狠狠一颤,沉溺其中。
男人呼吸变得急促,掌心缓缓探去,食指轻轻一勾,粗暴地扯掉她胯边淡蓝色的蕾丝系带。
轻薄的淡蓝色布料随着一阵蛮力拉扯,飘飘悠悠落到床沿边,在月色照耀下泛着一层水光。
“还有另外的方法,你想试试吗?”
林栀年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一种不由分说的力道掐住腰窝,池樾带着她整个往前挪,直到她对准了他的脸。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林栀年湿润的双眸满是惊恐,扭着腰想逃:“不行!你要干什么?”
她被迫坐上去之前,还能感受到池樾呼出的温热气息,像羽毛似的轻轻拂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极致战栗。
池樾故意朝她呼气,低沉的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不是总怀疑我吗?今晚就让你好好感受,我的爱到底是不是真的。”
下一秒,她被强硬摁着,彻底坐了上去。
“呜……”
男人含糊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地震动,连带他的鼻尖、唇舌和胡渣,都同时高频震动着。
比萧梦琪公司送的试用品功率更强。
林栀年捂住脸低低抽泣,承受不住的同时,却又忍不住在心里沾沾自喜。
比任何外在的语言都更加有说服力,她现在彻底相信了池樾确实很爱她,并且爱了她很久。
毕竟,如今她打了他,还骑在他鼻子上颐指气使、作威作福,这个男人非凡没有生气,还说很爽很喜欢之类的话……
这如果都不算爱,那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算爱了。
唇舌侵占间,林栀年感觉空虚极了,却又像被填满,直到最后,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池樾的鼻梁,真的很高-
第二天中午,火辣辣的日光从阳台晒进屋内,林栀年从昏睡中醒来,脑袋昏胀发疼,宿醉的后劲实在不小。
她揉揉眼睛,虽然昨晚貌似断片了,但她还是清晰记得自己发过的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梦。
不愧是售价三
十万一瓶的罗曼尼康帝,连宿醉后的梦境都这般独特,看来这酒贵得确实有道理,不是纯靠炒作出来的。
林栀年感慨着这款黑皮诺葡萄酒的美妙之处时,脸上也夹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怪了,那条丝绸质地的蓝色发圈不知道为什么正稳稳绑在她腕间,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根本没带下楼吃饭。
而且蓬松的鹅绒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池樾的气息,可池樾不是还在海市出差吗?
林栀年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自从池樾跟她表白后,她整个人好像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不行,必须得振作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愈发上头的情绪里,林栀年立刻起床工作。
她宿醉的这半天,工作群里消息提示音就没停过。
王思文:[视频点赞量破一万了!]
王思文:[点赞量破五万了哈哈哈我已经笑出声了。]
王思文:[点赞量破了十万!我去,@Raven你的视频真是有两把刷子。]
Raven:[那当然,我早就说过应该这样剪。]
王思文:[云樱初绽的销售量破千了,这只是一天半而已啊。]
王思文:[我和Ivy都在仓库发货,栀子你醒来后在群里吱一声。]
林栀年赶忙打开自己的主理人私人账号,只见第一条视频的点赞量已经飙升到十九万,马上就要突破二十万。底下的评论也非常有趣。
【你好,开门,偷娃。】
【香香的女儿连扔口水巾都要翘兰花指。】
【崽崽脾气有点大,建议寄来我家调养一下。】
【求求了,给我多拍几张我互联网女儿的全身照吧!】
网友们还自发进行二创,产出了不少雪团扔口水巾的表情包和混剪视频。有关雪团的词条热度也连连上涨:#萌娃雪团#校草女儿好可爱#胖宝宝雪团#口水巾大战#史上战斗力最强崽崽
林栀年一边吃着早午餐,一边回复网友评论,又打电话给供应商,催促他们加快云樱初绽的生产速度。之后,她又在群里和王思文、Ivy还有Raven商讨下一期视频的主题。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林栀年伸了个懒腰,来到花园陪雪团玩耍。
雪团今天依旧被姑姑、叔叔还有奶奶围在正中间晒太阳。
小家伙穿着一件芬达橙色连体衣,坐在婴儿躺椅上,小脸戴着一副酷酷的小墨镜,两只脚丫交叠在一起,姿势十分惬意。
林栀年走上前,柔声调侃:“这不是我们家的尿不湿大佬吗?”
小团子看到妈妈,开心地挥舞小圆手,小奶音很响亮:“么么~”
林栀年眉眼弯弯,摸了摸崽崽圆滚滚的小脑袋,把她从座椅里抱起来,略带愧疚地问道:“崽崽,妈妈昨晚没陪你睡,你睡得好不好呀?”
雪团将小脑袋歪到妈妈脖子上,撒娇蹭了蹭:“哒哒~”
张文丽笑着“啧”一声,拍着胸脯说:“当然睡得好,雪团可乖了,都不用哄,自己就睡着了。”
其实雪团昨晚因为看不到妈妈,还委屈地哭了一会儿,不过可能实在太困,哭了几声就睡着了。
林栀年放下心来,暗暗发誓以后带着崽崽的时候,绝对不能再喝酒了,喝酒太误事。
她又问:“雪团,你喜不喜欢跟姑姑和叔叔玩?”
雪团坐直,奶声奶气说着婴语,她想说她很喜欢跟姑姑还有叔叔玩~
因为姑姑和叔叔会给她玩爸爸妈妈不让她碰的东西,像特别厉害的、能把纸剪成碎片的剪刀,还有大人吃饭用的那种长长筷子……这些东西她现在都玩得可溜啦!
小团子想到那些好玩的新“玩具”,跟妈妈说话时,脸上扬起甜甜的笑容。
池云挑眉:“你看,她说她喜欢我。”
池容推池云一把:“滚,她说的是喜欢我好不好!”
林栀年在小团子的脸蛋上轻轻啵唧两口,吸了吸婴儿香,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连昨晚宿醉的头疼都治好了。
她朝池容、池云两兄妹感激道:“辛苦你们帮忙照顾雪团了,崽崽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我已经把工资发到你们微信里了,你们记得查收哦。”
池容摆了摆手:“哎呀嫂子,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就是天生喜欢带孩子。”
池云也说道:“嫂子,我们还有一周才飞M国,你要是需要,我们每天过去帮忙也不是不行啊。”
林栀年吓得赶紧摇头:“啊,这个嘛……家里有好几个阿姨看着呢,就不麻烦你们了。”
虽然雪团玩得很开心,但这个日薪五百刀,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几人正说着话,张文丽突然打趣道:“小年,你和池樾小两口感情可真好。池樾昨晚大半夜赶回家,天还没亮就又走了,就为了看一眼你到底醉成啥样。”
林栀年震惊地瞪大眼,满脸不敢置信。
池云苦着脸道:“嫂子你可得帮我们美言几句,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池容瑟瑟发抖说:“别看堂哥平时喜欢跟我们开玩笑,但关键时候跟大伯一样凶。”
林栀年双唇翕动:“什、什么……你们说他昨晚回来了?”
“是啊,嫂子,你竟然不知道吗?”
林栀年眼前一黑,差点吓到晕厥。
所以昨晚的梦境,竟是真的?
她真的扇了池樾两巴掌,还骑在他鼻子上……
啊啊!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池樾,简直社死到了极点。
众人看到林栀年像染了调色盘的脸,一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雪团用甜甜的小奶音说话,像是在安慰妈妈-
晚饭后,林栀年跟老宅众人告别后回到了银山臻境。
雪团在爬行垫上自己玩,林栀年心里尴尬崩溃的同时,又将手腕上的蓝色发圈解下来,放在射灯下仔细端详。
既然池樾昨晚回来了,那这条发圈肯定是他绑在自己手腕上的,原来他之前说的“吃大餐聊天”,指的是这个意思。
正胡思乱想时,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池樾:[怎么一整天都没消息?]
林栀年:[/白眼/可能我比较内向吧。]
池樾:[内向?/微笑/昨晚扇我巴掌时怎么不觉得你内向?]
林栀年:!!
她咬着牙,给池樾拍一张发圈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噼里啪啦打字:[好过你,以前偷我东西。]
池樾:[……]
他居然默认了!
林栀年感觉自己扳回一局:[原来池大校草是个变态舔狗啊。]
池樾不仅不害臊,反而悠悠回复:[舔狗?还不是把你舔得很舒服。]
第58章 雪团九月龄解锁N个新技能
林栀年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吵不过,真的吵不过。
她怀疑这辈子自己在拌嘴这件事上恐怕都赢不了池樾。
关于昨晚的事,林栀年清晰记得,自己刚坐上去时感到满心羞耻,但后来也渐渐放开。
甚至还主动去迎合男人的唇舌。
林栀年生无可恋仰躺在婴儿爬行软垫上,唉声叹气,眼神毫无焦距地望向天花板。
就在这时,手机银行“叮咚”一声。
当林栀年再度拿起手机,看清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时,顿时惊讶到合不拢嘴。
池樾竟然给她转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卧槽……他居然给她转了一百万!?
林栀年赶忙打开微信发消息:[/惊恐/你干嘛突然给我打钱?]
池樾:[履行一下当舔狗的职责。]
林栀年扶额笑了笑,一脸无奈,随即笑着回:[既然你给我打那么多钱,我也不能没有表示。这样吧,别人的老公都有牛排吃,我不允许你没有!]
说完,林栀年给他转了个一块钱红包。
池樾:[?]
林栀年:[去买把叉子,吃他
们的。/调皮/]
池樾:[感谢领导的精准扶贫。/抱拳/]
林栀年弯眸浅笑,心里有点甜。
算了,既然某人打钱这么积极,那就随他在嘴上逞逞威风吧。
“么么~”
林栀年正对着银行卡余额傻乐时,雪团扭着小屁股一摇一摆爬到妈妈身边,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妈妈,接着伸出白嫩小圆爪,轻轻摸了摸妈妈的脸,小脸蛋因为笑容,红扑扑的像苹果。
林栀年疑惑坐起:“怎么了?”
雪团又扭着小屁股爬到茶几旁,林栀年也跟了过去,看到“案发现场”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惊呆了。
只见茶几上放着自己的水杯,水杯旁边一圈湿漉漉的水渍,而水杯里竟然塞了N张纸巾,纸巾由于吸饱了水膨胀起来,把整个水杯塞得满满当当。
而始作俑者却在旁边望着她,粉糯小脸很骄傲,一副求表扬、求夸夸的小模样。
嘿嘿~这可是她给妈妈精心制作的纸巾泡水哦!
林栀年哭笑不得,拎起那只衣服被水渍打湿的崽崽,耐心解释:“雪团,不能把纸巾丢进大人的水杯里。因为水是用来喝的,纸巾是用来擦拭东西的,这些可不是玩具呀。”
雪团似懂非懂地嘬了嘬大拇指。
既然不能把纸巾丢进水杯里,那不如……
林栀年眼皮一跳,接着补充:“你也不能把纸巾放进吃饭喝汤的碗里,更不能放进装菜的碟子里!”
雪团捏紧小拳头,奶声奶气“嗷”了一声,内心其实十分无语滴。
这也不能玩,那也不能玩~
大人的世界规矩怎么这么多呀?-
由于小网店还处于起步阶段,八、九月份的林栀年忙得不可开交,每天几乎一睁眼就投身工作,一直要忙到凌晨才能上床休息。
就在这紧锣密鼓的忙碌中,雪团悄然迎来了她的九月龄。
不知不觉间,崽崽已经从一个小婴儿,正式长成一名大婴儿,而最显著的成长标志在于,雪团可以扶着茶几边缘或者任何高度适合的东西,凭借自己的身体力量,慢慢站起来了。
她第一次正式扶站是在九月龄零七天。
那天清晨,林栀年起床后,便把刚睡醒的崽崽抱到了主卧大床上。
池樾那时还在睡觉,听到动静后也没有醒。
刚睡醒的雪团头发乱蓬蓬,可眼睛却晶亮,小脸蛋粉扑扑的,像只乱糟糟却很有精气神的小奶狗。
林栀年弯眸摸了摸崽崽圆滚滚的小脑袋:“雪团,你在床上跟爸爸玩,妈妈去刷牙可以吗?”
雪团坐在大床上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咧开小嘴朝妈妈笑:“哎呀呀~么么!”
林栀年柔声说了句宝宝好乖,便去卫生间刷牙了。
她刚把电动牙刷放进嘴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池樾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池雪,你太过分了。”
林栀年一边刷牙一边往外走,瞧见床上的场景时,觉得既惊讶又欣喜。
雪团正扶着床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肉嘟嘟的小脚丫十分有力,只是那五根脚趾头仿佛承受了太多重量。
她转过小脸朝妈妈笑了笑,小表情十分嘚瑟。
整个画面乍一看十分温馨美好,如果雪团脚丫踩的地方不是池樾的脸的话。
真正被“蹬鼻子上脸”的池樾显然是被雪团这一脚踩醒的,而且他还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这个“人肉地基”一动,女儿就会摔跤。
他只能握住雪团两只没有脚脖子的面包脚丫,慢慢将她移开。
林栀年笑得差点把牙膏泡泡吞下去,嘴里含糊不清地笑着说:“哈哈……雪、雪团给你做,脸部按摩呢。”
池樾终于摆脱了那两只抓脸力十足的小脚丫,他抓了抓头发,从床上坐起来,语气满是无奈:“池雪,你昨晚睡前洗脚了吧?”
雪团小眉毛一皱,叽里呱啦说着婴语。
林栀年赶紧冲去卫生间把牙膏泡泡吐了出来,跟池樾强调:“我女儿每晚上床睡觉前都会洗脚,咳咳,即使她不洗,她也是香香的好吗?”
雪团同意妈妈的话:“巴巴~哎呀呀。”
池樾小声嗤笑:“明明是酸臭的。”
就在爸爸妈妈因为她的脚臭不臭争论不休的时候,雪团又开始探索起来,有了刚才的成功经验,这次雪团对扶站这项新技能掌握得更熟练。
她小脸紧绷,神色认真,一双小圆爪紧紧握住床头可以抓握的地方,收紧圆滚滚的小奶肚,肉乎乎的腿和膝盖发力,同时用脚趾抓住床单,颤颤巍巍地第二次站了起来。
“啊丫丫!”
她成功了!
雪团骄傲地扬起粉糯小脸,人生中第一次以站立的姿态和爸爸妈妈对话。
站起来的视角可比躺着、坐着亦或是爬着都美好多了。
雪团瞬间就爱上了站起来的感觉。
池樾双臂虚虚护在雪团身侧,生怕她摔跤,夸奖道:“嗯,不错。下次可以试试走两步。”
林栀年只怪自己牙还没刷完,嘴里含着泡泡不方便说话,只能对着超棒的崽崽竖起一根大拇指。
九月龄的雪团好像一夜之间解锁了很多新技能。
她学会搭积木了,把大块积木一块一块往上垒,然后伸出小肉手将自己搭的“高楼大厦”推倒,接着又兴致勃勃重复“搭建”、“推倒”的动作,崽崽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咯”笑个不停。
她还喜欢玩打地鼠游戏。林栀年给她买了一个打地鼠玩具,打地鼠玩具很快就成为崽崽的最爱之一。她从小圆手中伸出一根食指,精准摁住冒出头的“地鼠”,手眼协调能力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过,在所有技能中,最好玩的当属雪团竟然学会了听口令做动作。
早餐桌上。
池樾抿了口咖啡,突然说:“拍拍手。”
雪团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咧开满是稀粥的小嘴“咯咯咯”不停笑,伸出两只小胖手,欢快地拍个不停。
林栀年:“崽崽,我们先吃早餐,吃完再玩好不好?”
雪团可不愿意先吃完再玩,她想一边吃一边玩。于是,雪团立刻展示出另一个让所有大人都头疼的新技能。
雪团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哼哼唧唧的,还发出类似“不”的声音,小脸绷紧紧的,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迈入九月龄的雪团,会跟大人说“不要”了!
只要遇到不喜欢、不乐意的事,就会使劲摇头,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
林栀年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
池樾放下餐刀,眉棱微挑,继续重复:“拍拍手。”
雪团一点也不觉得重复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反而开心极了,立马弯起大眼睛笑起来,肉乎乎的手心用力相互击掌。
崽崽很喜欢玩“拍拍手”游戏,但拍手动作并不是雪团唯一会的手势。
在九月龄第十三天,雪团突然解锁了另一个手势。
那天是周六,林栀年和池樾准备出门参加七中的高中同学聚会。
傍晚五点半,乔青青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栀子,你和班长出发了没有?”
林栀年正在穿鞋,无奈道:“池樾刚才去拿酒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我们准
备出发了。你们确定老何是喜欢喝白的吧?“老何是他们高中班主任,也是今天同学聚会大家邀请到的贵客。
乔青青:“确定,老何他只喝白酒!那就麻烦你和班长带酒了。”
林栀年笑道:“小事一桩。”
家门口,司机抱着一箱茅台先放进车尾箱,林栀年和池樾换好鞋,准备出发。
雪团被赵阿姨抱在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
林栀年在崽崽脑袋上轻轻一吻,温柔地说:“宝贝,爸爸妈妈要出去参加同学聚会,今晚你要乖乖听阿姨的话哦。”
雪团皱紧小眉毛,有点不高兴了:“么么!”
林栀年轻声哄:“宝宝再见。”
雪团一听到“再见”两个字,皱紧的小眉毛瞬间舒展开,小脸由阴转晴,咧开小嘴笑,朝爸爸妈妈挥舞小肉手。
崽崽做出一个很标准的“拜拜”手势。
林栀年和池樾惊讶对视一眼。
“崽崽,你竟然学会了拜拜!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雪团听到“再见”的同义词“拜拜”后,像是挥手上了瘾,整个胖身板的力气都集中在那只肉乎乎的小手上,连小圆腰都跟着扭动起来,使出浑身解数去“拜拜”。
林栀年笑着开口:“崽崽真聪明。”
池樾嘴角上扬,夸奖:“不错。”
雪团得到爸爸妈妈的夸奖,害羞地抿起小嘴,接着又活力满满不停“拜拜”,直到爸爸妈妈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赵阿姨摸了摸雪团软嘟嘟的后颈,无奈笑笑:“雪团,你这么用力拜拜,都拜出汗了。”
第59章 同学聚会我当年故意拆散你们
林栀年和池樾到聚云荟的时候,参加同学聚会的大部分同学早已抵达。
林栀年走到萧梦琪和乔青青身旁坐下,池樾则在男生间寻个位置落座。原本这场同学聚会计划安排在下周六,可今天聚会的关键人物——班主任老何,下周实在抽不出空,所以聚会便提前到了这周。
老何如今在七中带高一,身材比当年发福了不少,头发也添了些许花白,不过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与容貌大体上没什么变化。今天,看着曾经教过的学生们在各个领域大放光彩,老何的心情格外舒畅。
就连班里原先学习成绩倒数、令他头疼不已的李铭洲,如今也在风投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李铭洲笑着端起桌上盛着茅台的白酒杯:“何老师,感谢您当年对我们的悉心教导,要不是您那时不停地鞭策,哪有今天的我们。”
老何实在拗不过李铭洲,只好先与他碰了一杯。辛辣白酒顺着喉咙滑下,老何瞬间满面红光,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才六点,咱们今晚可得慢慢喝。”
众人都在笑:“李铭洲,菜都没上齐你就开始灌老师喝酒,你是何居心?”
李铭洲:“我这是太想念老师了,好不容易一年才见老师一面,情不自禁啊。”
萧梦琪每次见到李铭洲就忍不住跟他斗嘴:“你这就不对了。敬老师第一杯酒怎么也轮不到你啊,你想想,可不得是咱们班的第一第二名——班长或是学习委员先敬酒。李铭洲,你当年考试成绩有没有排到全班前四十名之内啊?”
李铭洲神气道:“谁说我没进过前四十的,我月考最高还考过三十五名呢!”
“哈哈哈,三十五名就把你得意成这样?瞧你那模样,还以为你拿了第五名呢。”
李铭洲嬉皮笑脸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池樾:“哈哈哈班长,我不是故意抢你风头的,你现在可以去给老师敬酒了。”
池樾朝坐在圆桌对面的林栀年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她自己能不能喝酒,林栀年朝他挤挤眼,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池樾没有着急端起酒杯,而是先邀请坐在身侧的陈嘉澍:“陈律师,我们一起给何老师敬杯酒吧?”
陈嘉澍似乎没想到池樾会叫上自己,愣了片刻,随后点头应道:“好。”
两人将酒杯斟满酒,一左一右走到老何面前敬酒。
“何老师,祝您身体健康。我们干了,您随意。”
老何本不太想在饭前喝酒,可看着眼前这两个当年班里最出色的学生,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高兴,便仰头一口闷。
虽说作为班主任有所偏爱不太合适,但面对这两位如此优秀、一表人才的青年,又有谁能不偏爱几分呢?
老何和池樾以及陈嘉澍聊起他们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两杯酒下肚后,又不禁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满脸骄傲地说:“当年就因为你们俩在我班上,校领导都高看我一眼。你们每次年级排名都在前五,我记得有一半的考试是池樾超过陈嘉澍,另一半是陈嘉澍超过池樾,你追我赶的,把咱们班的学习氛围都带动起来了。”
池樾难以置信笑了笑:“何老师您不是吧?您连这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啊?”
陈嘉澍则垂了垂眸,镜片下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何老师说得并不准确,高一高二的月考、期中期末考加上模拟考,所有参加年级排名的大型考试一共有十七场,其中有九场池樾的成绩比他好,而他只赢过池樾八场。
老何笑着说:“你们的考试卷子我都留着呢,时不时就拿来激励学弟学妹们。我现在还经常在班里提起你们俩啊,说你们不仅学习成绩好,关系还特别好,会互相帮助,这么真挚的好朋友也只有在学校里才能交到啊。”
池樾笑了笑,陈嘉澍抿唇,两人都没说话。
老何突然想起一件陈年旧事,拍了拍陈嘉澍肩膀,关切地低声问:“嘉澍,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陈嘉澍颔首,温润一笑:“家母现在很好,还时常念叨着您,说之前就是托您的福,帮我们请到黄律师打赢了官司,所以才有了如今安稳的日子。”
听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好学生过得不错,老何开心得满脸通红,又忙说:“这我可不敢邀功。黄律师哪里是我找的?我有这能耐能请得到这种级别的大律师吗?黄律师是你的好兄弟池樾找的,我只是帮你母亲牵个线而已。”
话落,陈嘉澍猛地瞪大眼睛,原本温润斯文的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错愕,握住酒杯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池樾却像是完全不记得这件事,笑着给老何递烟,老何抬手一把拍开他的手:“你师母不让我抽烟。你现在也成家了,你懂的。”
池樾目光划过林栀年,果然见林栀年正盯着他和他手里的烟,漂亮的圆眸带着一丝恼火。
池樾忙把烟塞回口袋,撇清关系:“这烟是李铭洲给我的,跟我可没关系。”
老何:“啧,嘴皮子还是这么厉害。”
池樾笑:“还不是跟您学的?”
老何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学生虽然优秀,可有时候也着实难以管教,能把他气个半死。他又拍了拍从刚才开始就突然沉默不语的陈嘉澍,由衷感慨道:“我带过这么多届学生,嘉澍才是当之无愧的三好学生,这么多年来,七中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三好学生。”
虽然这位三好学生的家庭环境不太好,但这孩子出淤泥而不染,各方面都优秀到无可挑剔。
池樾挑眉:“您就直说我不是三好学生呗。”
老何:“啧啧啧,瞧你那混样,像个三好学生吗?”
老何赶紧把这两人打发走,说自己还要吃菜呢。
可老何才刚吃了两口菜,又有热情的同学上前敬酒。
林栀年、萧梦琪还有乔青青三个人端着酒杯上前,林栀年在经过池樾的时候还瞪了男人一眼,池樾忙说:“真不是我的烟,是李铭洲的。”
林栀年轻哼一声,低声提醒:“你少喝点。”
池樾立刻应:“遵命,老婆大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被同学们看在眼里,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林栀年嗔怪地又瞪了池樾一眼,池樾朝她笑。
老何看到几个女生过来敬酒,刚才说过的话瞬间抛到了脑后,他笑着站起身,和这三个在班里一直表现十分优秀的女生碰杯喝酒。
他和萧梦琪还有乔青青拉了会儿家常,后又跟林栀年说:“小年啊,你这些年变化真是大啊。我还记得你当年高中时,性格太过文静了,说话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害得我在课堂上都不敢
点你的名回答问题。”
哪像现在,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状态焕然一新,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怎么也藏不住。
乔青青笑着搂住林栀年:“人家栀子现在可是优秀的创业家,能跟学生时代比吗?”
林栀年脸色微红,跟老何说了几句讨长辈欢心的吉祥话,老何爽朗大笑,又跟女生们喝多了两杯,接着又有男生上前向他敬酒。
包房里传来老何无奈的声音。
“够了够了,没大没小的,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是真想灌醉我啊!!”-
这家餐厅之所以叫聚云荟,正因为它坐落在半山腰,拥有一处能让人欣赏壮阔云海的平台。只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只能隐约看到山边弥漫着的雾气。
池樾从包间走出来吹风散酒味,刚走到平台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回头,只见陈嘉澍朝着他走来,陈嘉澍的面色十分难看,虽然喝了几杯酒,可脸色却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池樾。”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一丝平日里在同学和同事面前从未展现过的凉薄。
池樾淡声问:“什么事?”
“黄律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嘉澍半框眼镜下的双眸透着寒意,眉头皱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为什么老何说,黄律师是你帮我家找的?”
学校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陈嘉澍真实的家庭情况。他的父亲在外惹是生非,欠了一屁股债,在家里还长期对他和母亲实施家暴,母亲一直想和父亲离婚,却始终未能如愿。
就在高二那年,班主任老何突然打电话给陈嘉澍的母亲,说要帮他们牵线一位姓黄的律师。这位黄律师在全国刑事诉讼领域赫赫有名,正巧当时他在做一项“关注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法律援助公益项目,所以减免了他们一大部分律师费。
自从认识了黄律师,陈嘉澍的母亲终于成功和父亲离了婚,而他父亲也在同年因卷入另一起刑事案件入狱,至今仍未出狱。
池樾懒洋洋承认:“嗯,是我找的,黄律师跟我们集团有业务往来,我刚好认识他。”
陈嘉澍捏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艰涩地仿佛喉咙里卡着一把沙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可怜我吗?”
池樾扬起下颌:“陈嘉澍,你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总觉得别人在可怜你?你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吗?”
池樾朝他逼近一步:“说到底,只有你在可怜你自己,只有你看不起你自己。”
当时,池樾已经敏锐察觉到陈嘉澍超乎常人的自尊心,所以在联系黄律师帮忙时,便让他不要提及是自己从中牵线搭桥。
陈嘉澍眸中溢出一抹红血丝,嗓音却缺乏底气:“像你这种从小顺风顺水,在幸福中长大的人,不就最喜欢展现乐善好施的虚伪。快承认吧,你当年帮我,都是因为你可怜我惨不忍睹的家庭环境。不然,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听到这话,池樾笑了起来,他似乎真的觉得这一切十分滑稽,所以才笑得这么开怀。
陈嘉澍:“你笑什么?”
“笑你是个傻。”池樾笑着吐出最后一个字:“diao。”
他往后退,懒散靠着栏杆,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朋友有事就帮忙,这个简单的道理很难理解吗?”
镜片底下,陈嘉澍眼角微微泛红。
不会的……
朋友?多么陌生的词汇。
池樾肯定没有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肯定是装的,他就是在可怜他,就是在歧视他!
他哽着嗓子问:“你不讨厌我吗?”
池樾疑惑歪头:“讨厌你?我又没病,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陈嘉澍掀起眼眸,忽而阴翳地笑了笑,哑着声说:“因为我破坏你和林栀年的感情,我故意散布自己是她男朋友的言论,我还扔掉了她给你画的素描本。”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池樾眼神中满是错愕,呆呆地看着陈嘉澍,久久回不过神来。
“池樾,我当年就是故意拆散你们的。”
第60章 补药再打了你们两个,放学去我办公室……
池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只觉一阵气血直冲脑门。他猛地伸手揪住陈嘉澍的衣领,牙关紧咬,一字一顿逼问道:“你说什么?”
陈嘉澍斜眼瞥他,牵起嘴角:“你们不是都结婚生孩子了吗?你居然还一无所知?”
刹那间,池樾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细节。比如林栀年和陈嘉澍虽然放学在同一个公交车站等车,但林栀年总是戴着耳机坐着,而陈嘉澍习惯靠着广告牌站着。
体育馆体测那天,从池樾那个角度看,陈嘉澍的身形几乎遮住林栀年三分之二,又因为错位,导致池樾看到的画面是陈嘉澍帮林栀年上药,但陈嘉澍究竟有没有给林栀年亲自上药,池樾竟然无法肯定回答出“有”亦或是“没有”……
诸如此类的细节数不胜数。
陈嘉澍蓄意制造他与林栀年“关系暧昧”的假象,又借几个爱传八卦的同学之口,在班级和匿名的七中论坛上大肆传播他们“正在谈恋爱”的消息。
高中的同学们学习压力极大,这样充满故事性、趣味性的八卦,无疑成为枯燥校园生活里的调味剂,流言蜚语自然像野草般疯长,最终以讹传讹,陈嘉澍也彻底坐实了“林栀年暧昧对象或男朋友”的身份。
陈嘉澍甚至根本不担心林栀年跟同学们亲口否认,因为林栀年的否认在大家看来就是少女的羞涩,就是在担心老师抓早恋,反倒让流言看起来更加真实可信。
想到这些,池樾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猛地朝着陈嘉澍的脸狠狠砸出一拳。
“砰——”
这一拳力道十足,陈嘉澍直接被打地跌坐在地上,眼镜也被击飞,掉到地上裂成几片玻璃渣。他却仿若毫无痛觉,勾了勾唇,目光挑衅地望向池樾。
池樾再次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他眸中燃烧着两簇怒火,嗓音低沉冰冷:“你做这些只是想对付我?”
陈嘉澍任由鼻血肆意流淌,仰起脸,恶狠狠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对付你。谁让你,永远压我一头。”
谁让你,一直假惺惺地对我大方对我友善。
谁让你,假装跟我做朋友,假装对我那么仗义。
我才不相信你是真心想跟我做兄弟。
毕竟我们两个人,天差地别。
此时,先前喝下去的酒劲突然上头,陈嘉澍的眼眸悄然蒙上一层水雾,他声音沙哑:“池樾,我太讨厌你了。”
“砰——”
又是一拳重重地落在陈嘉澍鼻子上,陈嘉澍没有躲避,身体的疼痛竟让他心里好受了些。他抬起衣袖随意擦拭鼻下血迹,甚至还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池樾居高临下看着他,又往他脸上砸了一拳,声音沙哑又带着几分狠戾:“这三拳,是替林栀年打的。你最不该的,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恩怨拉她入局。”
陈嘉澍抬起脸,面上划过一丝复杂难辨之色,随后又毫不在意地讥讽道:“刚开始我只是想利用她打压一下你,可是没想到你那么蠢,竟然真的变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所以我就加大力度,把你们这对互相喜欢的小情侣拆散呗。不过真是没劲啊,谁能想到,你们竟然又重新在一起了呢?”
起初,他确实只是想利用林栀年,谁让那女生性格温柔绵软,脑子里净是些天真的想法,还和池樾一样,总爱假惺惺当老好人。
可是后来,他竟有些于心不忍,直到池樾出国后的某天,陈嘉澍发现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林栀年身上超过了十秒钟,他从那天起便果断远离林栀年,这个让他情绪产生波动的不稳定因素。
池樾强忍
着怒火,耐着性子最后问一句:“所以,你刚才说的素描本呢?”
“那种破烂早就扔了。”
“卑鄙小人!”
池樾拳头紧握,他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陈嘉澍。
身边突然冲出李铭洲和另一个同班男生,一左一右拉住池樾。
“班长,学习委员!你们别打了!”
“不要再打了!大家都冷静点!”
林栀年和女生们也急忙从餐厅里跑了出来,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瞬间惊呆了。
林栀年:!??
池樾的头发和衣服凌乱不堪,而坐在地上的陈嘉澍更加狼狈,脸上和衣袖上沾满鲜血,两人怒目而视,眼中的恨意仿佛要把彼此吞噬。
老何这时也从餐厅走了出来,看到打架场景后气到差点当场晕厥,拿出当年当班主任的气势,吼了一声:“你们两个,放学去我办公室!”
话一出口又发现自己好像喝多了,老何恼火地甩甩袖子,苦口婆心教育道:“你们俩说说,现在都多大了?到底多大了?两个在外面也算有头有脸的成年男人,居然还跟高中生一样打架?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马上给我互相道歉,听到没有!互相道歉!”
池樾挣脱了两个男同学的束缚,双手插兜,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语气十分敷衍:“学习委员,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打,我一拳都能把你撂倒,对不住啊。”
陈嘉澍拿出湿巾不紧不慢擦拭脸上血迹,他踉跄着站起身,又恢复了往日里文质彬彬的模样,朝众人抱歉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和班长有点口角冲突,扫了大家聚餐的兴致。”又转身跟池樾道:“班长,抱歉,刚才是我冒犯了,以后我会谨言慎行。”
林栀年见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认领自家男人:“你没事吧?为什么要打架?”
池樾嬉皮笑脸朝林栀年展示自己的拳头:“我赢了,是不是很帅?”
林栀年忍无可忍:“你……你真的比雪团还幼稚!”
夫妻两人旁若无人耳语着,陈嘉澍默默看了他们一眼,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绪,在几个同班同学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平台。
此刻,月亮悬于天空,宛如一盏银白的明灯,星光零散镶嵌在夜幕之上,像宇宙洒下的钻石。
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一片温柔而宁静的氛围之中。
而山边弥漫了许久的雾气,彻底散了。
包间里,众人都在为刚才的突发状况议论纷纷,老何只觉得头疼欲裂。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桌上的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无奈摆摆手,宣布今晚的聚会到此结束。池樾吩咐司机送老何回家,老何没有拒绝,但脸色依旧十分难看。
班级众人陆续离开聚云荟,这场同学聚会立刻成为大家热议的炸裂八卦,甚至发展出好几个不同版本-
“啊哈哈哈……不行啊我快笑死了哈哈哈。这是真的吗?你们班级聚会这么劲爆吗?时隔多年的修罗场,陈嘉澍想插足林栀年婚姻为爱做三,结果被池樾狠狠揍了一顿?”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那个刺激的场面啊,陈嘉澍被打的满脸都是血,池樾那是下了狠手的,而陈嘉澍本身就是文弱类型,哪里扛得住运动员的拳头。”
“不行哈哈哈我真的笑到肚子疼了,我想问问当事人林栀年,两大校园男神为你打架是什么感觉?”
[雪团的亲ee群]里开着群聊天语音连线,林栀年正在翻箱倒柜给池樾找擦伤外用药,她耸耸肩说一句:“他们打架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千万别再扯我身上了。”
乔青青感叹道:“他们这一架,让人感觉一下子回到了校园岁月。”
林栀年终于找到了无菌防水胶布,起身准备回卧室。
萧梦琪好奇追问:“话说,他们给老何敬酒时不是还好端端的吗?究竟因为什么打架啊?”
林栀年嗤笑一声:“鬼知道,估计就是喝多了,脑子一热想重新当一回热血少年呗。”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不说了,我要先给我家小宝贝做美容呢。”
林栀年挂断电话,快步走进主卧,池樾正在浴室洗澡,她把给池樾准备的外用药放在柜子上,转身抱起那只等了爸爸妈妈一整晚却没等到,已经困得不行,还在委屈生闷气的胖团子。
男人打架的事暂且抛到一边,此刻,没有什么比给她的宝贝女儿护肤更重要。
林栀年在雪团柔嫩的小脸蛋上轻轻嘬了一口,嘴里霎时充满淡淡的奶香味,她柔声解释:“雪团,爸爸妈妈今晚因为要喝酒,所以没有带你。下次一定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雪团把一双小拳头捏得圆圆的,小嘴抿成一条直线,气鼓鼓不肯吭声。
林栀年笑着把崽崽放到床上躺着,她坐在雪团脑袋后,用指尖蘸一些婴儿专用润肤油。
“雪团,我们现在涂面油,妈妈帮你做美容哦。”
雪团奶声奶气、委委屈屈应了一句:“么么~”
林栀年给雪团的小肉脸上抹了几点面油,然后用指尖轻轻打圈揉着。
小脸蛋软乎乎的,像个蓬松小肉包,林栀年忍不住多rua了几把。
嘿嘿,肉包子抹完油,是不是就可以上锅蒸了?
林栀年偷偷笑了笑,而雪团被妈妈舒舒服服按着脸,心情渐渐爽利起来,捏紧的小拳头终于松开,她挺着小奶肚,懒洋洋躺在床上。
林栀年知道雪团其实很困,柔声哄着:“崽崽睡吧,妈妈陪着你……”
雪团睡着前,还迷迷糊糊朝妈妈微笑了一下。
哼,虽然她等了妈妈爸爸一个晚上都等不到,但她是个很大度的宝宝,所以雪团决定用微笑来掩盖这一切!
看着微笑入睡的雪团,林栀年又在她的小奶肚上轻轻吸了吸,才把心肝胖妞放到小隔间的婴儿床上。
这时,池樾从浴室里出来。
男人额前的碎发还很潮湿,身上松松垮垮裹着一件黑色浴袍,双手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林栀年将一袋药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上药吧。”
池樾没有接药,而是直接一把将林栀年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池樾眼神无辜地望着她:“你帮我上药。”
林栀年抿唇:“你只是手伤了而已,不能自己上药吗?”
池樾将脸埋在林栀年颈窝处轻轻嗅了嗅,语气里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你让我怎么自己上药?我左右手都疼。老婆,拜托你了。”
林栀年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板着脸帮他上药。她握住池樾的左手,只见他的指节处应该是被陈嘉澍的眼镜片割破了,伤口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林栀年一边上药,一边气不过地问:“你为什么要跟别人打架?”
池樾露齿一笑,笑容有些坏:“为了你啊,大家不是都说你和陈嘉澍高中时早恋吗?我吃醋了。”
林栀年大骂一声“神经病”,朗声讽刺道:“你不会吧?池班长,你那么聪明一个人,竟然会不求证就得出结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她心里无语到了极点。
真没想到池樾竟然真的会相信她和陈嘉澍有过一段过往,这简直荒谬至极,比他上次吃她和Raven的醋还要更加离谱。
池樾缓缓道:“因为我那时太在意你了,所以有关你的事情,我总是容易失去理智,没法看清真相。”
闻言,林栀年心尖微微一颤,她抬起眼眸,正好跟池樾四目相对。
池樾的目光似乎比平日更加深邃。
他回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明天是我的生日。”
“哟,某人竟然还记得明天是自己生日呢?我还以为你顾着跟人打架都打忘了。”
“老婆,送我一件生日礼物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
“可以给我画一幅素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