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闹哄哄地围过来,又闹哄哄地走开。



    容览秋在云绾旁边蹲下身,看她拍拍手似是已经挑拣完成,没忍住开口询问。



    “这有多少能用的?”



    “挑出来的不要,这是报酬。”



    云绾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一个储物袋扔到她怀里。



    容览秋偷偷摸摸打开,灵石的光辉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东家大气。”



    她赶紧把储物袋塞到自己怀里,在云绾收好草药后又递上一个瓶子。



    “小玩意,就当是赠品。”



    打开瓶子,金黄的液体在其中流动,甜蜜粘腻,香气悠远。



    虎头蜂的蜂蜜。



    云绾抬眼对上她笑嘻嘻的表情。



    “谢了。”



    她朝云绾抬抬下巴,示意往后看。



    身后是歪着头看她挑挑拣拣的洛槿白,以及半个身子躲在他后面探头探脑一脸好奇的楚以洵。



    “不是打架去了吗?”



    云绾将瓶子放入储物袋里。



    “小洵说有事找你哦。”



    洛槿白拍了拍趴在他肩的人,侧过头和他交谈,



    “再赖在这里可就赶不上木清辞和纪绍钦的对决了。”



    “我······”



    楚以洵磨磨蹭蹭站出来,手里还捏着株半死不活的药草。



    死因:疑似某人攥太紧而勒死。



    “我是过来道歉的,明明我是受益者但之前没有配合你们治疗也说了很多不好的话,对······”



    “道歉就算了,没必要。”



    楚以洵看着她,迷茫而又无措。



    “我是丹修,治疗病人本就是我的工作,治疗任何人都没有区别。不管是听话的病人,还是不听话的病人。”



    云绾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很是唬人。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早就翻篇了。”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忽地露出一点笑来。



    “况且你说的不错,我本来就是个傲慢的人。”



    楚以洵有点没听懂,捏着草药的手紧了紧。



    “草药给你当······”



    “无功不受禄。”



    云绾垂着眼睛打量他手里的东西。



    这与净和手里的药草属于一个品种,不过年份要久些,这种药草通常有高阶妖兽守护。



    团队合作不可能这么无私地将一整株药草让出来,楚以洵看着也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剑宗亲传的实力倒是出乎她意料。



    楚以洵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得去求助于旁边的洛槿白。



    这人年纪在一众亲传里偏小,被家里教得天真又纯粹,偶尔还喜欢朝人撒娇。



    洛槿白家里有两个妹妹,又给一起长大的盛晏清当惯了哥哥,见着几个年纪小点的不自觉就操起了哥哥的心。



    现在家里的弟弟妹妹有矛盾,他自是得在中间当当和事佬。



    “绾绾的意思是她没有生气。”



    洛槿白摸摸他的头。



    “可是她没有收我的道歉草药诶。”



    楚以洵摊开手把那株草展示给他看。



    “因为这个礼物不合适呀。”



    “父亲说既然是道歉就该送最贵重的。”



    “或许你该问问她的意见。”



    云绾和容览秋靠在一起,看着洛槿白耐心引导的样子不由得感慨。



    这人应该去考个幼师。



    “云绾。”



    ?



    神游天外的人被楚以洵一嗓子喊回来。



    “你喜欢灵果吗?那种甜甜的,撕开薄薄的表皮就能吃的粉色灵果,或者是擦擦灰尘就能直接上嘴的红色灵果。”



    楚以洵迈步到她旁边,还在继续叨叨。



    “又或者你更喜欢花?花好看而且还能入药。你喜欢任何颜色什么品种的花?秘境那么大,我有很大几率能采到的······”



    ······



    云绾一把掐住他的腮帮子。



    她实在想不明白怎么有人能自言自语这么久,叽里咕噜的,像烧开的沸水。



    “都不要,谢谢。”



    云绾不走心地微笑拒绝然后瞪向洛槿白。



    把你的好学生拉走。



    洛槿白回以微笑但并没有动作。



    ?



    这人一开始不是挺怕自己的吗?上回在丹峰治伤时还被捏得发抖,今日怎么这么勇了?



    云绾不信邪地再瞪他一眼,洛槿白仍是歪头笑着,甚至还好心地抬抬下巴让她注意旁边的人。



    我的威慑力下降了?不会是因为在剑峰训练后半死不活的样子给了他一点错觉吧。



    不能吧。



    她不敢置信地想着,然后转头对上楚以洵有些黯淡的眼眸。



    ······



    被打击到了?



    下一瞬云绾推翻了这个想法。



    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他的眼睛忽然亮起,然后开始呜呜呜。



    虽然这么评价人不好,但真的很像小狗在叫。



    楚以洵指指掐在脸上的手示意她松开。



    “话说在前头,别在这和我掰扯。”



    云绾松开手希望这个人能听得懂人话。



    很显然,他听不懂。



    “你如果要去哪里采摘草药也可以叫上我啊,我可以给你当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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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旁嗑瓜子看戏的容览秋坐不住了,拍了拍楚以洵的肩膀。



    “弟弟,先来后到,这活是姐姐先接的。”



    “什么活?”



    “给东家当打手的活,我就指望着这点灵石救命。”



    “什么时候的事?”



    楚以洵回头看向云绾。



    “刚定下来,在你和洛槿白说话的时候。”



    云绾耸耸肩。



    “我可以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览秋不知从哪掏出的果子堵住了嘴。



    “嘘,不要扰乱价格,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哦。”



    他嚼着果子,开始思考还能帮上什么。



    “我······”



    “先过去吧,他们那边要开始了。”



    看他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云绾赶紧打断他的话。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楚以洵跟在她后面,走路也不耽搁他说话。



    “你喜欢打架吗?我可以和你打。”



    “不喜欢。”



    “为什么?打架可有意思了。”



    “累。”



    打架累,说话也累。



    云绾干脆从旁边抓了一只洛槿白放到他旁边。



    “他喜欢打架,你和他聊。”



    洛槿白:?



    云绾拍拍他的肩。



    你带过来的人,你自己收拾。



    他们为了方便打架特地选了块片空地,一群人挤在一块又闷又热。



    云绾对近距离观看打架并不感兴趣,挑了棵能遮住阳光的树一跃而上。



    底下是红红蓝蓝的色块。



    在阳光的照射下,藏在宗服里的暗线勾勒出水波一样的纹路,随着他们的动作一层一层荡开,明亮晃眼。



    云绾歪头靠在树干上,看着底下动来动去的小人。



    沈鸣蝉不在?



    她想起那个血狱宗的探子。



    还没把人处理好?



    邪教的手段向来让人意想不到,她杀得明白吗?



    “五宗这届亲传一共十八人,现在就等朝花宗的沈鸣蝉了。”



    她顺着声音望去,是剑宗的桐澈。



    桐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抱着剑,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裙摆。



    云绾侧过头看向肩上的栗子。



    “她好像很想和你聊聊。”



    栗子眨巴眨巴眼睛,甩了甩尾巴。



    “我去试试?”



    “我得离开一会,有事喊洛槿白。”



    “我明白。”



    栗子从她肩上一跃而下,正正好落到桐澈面前。



    “你想和我说说话吗?”



    毛毛!



    桐澈蹲下来,小心翼翼用手指戳了戳栗子厚实松软的毛发。



    栗子有些痒地动了动耳朵,吓得桐澈赶紧把手收回来。



    “没关系,你可以摸。”



    ······



    云绾听着两人的对话没察觉出异常。



    一抬眼和对面阴影下小憩的月魄对上视线。



    她往栗子的方向抬抬下巴,对面的人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一阵风吹过,树上再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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