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怕我失控
“原来是这样。”
“导演, 你可太坏了吧！擅自修改规则不跟人说！”
“刚才棠棠要是选错了，那这对家庭关系的破坏导演你承担的起吗？”
其他人直呼导演狡猾。
莫珍伊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然而, 莫珍伊的沉默, 在其他人眼里不代表什么, 在颜孟以和厉棠的心里却是一根刺。
莫珍伊对于她们要离婚的内幕是知道的, 她单独给她们设置这样的障碍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们的婚姻已经到处是裂缝, 不在乎再多一道缝隙吗？
“莫导，这样的环节, 我不太喜欢。”
“以后不会再有了。”莫珍伊马上这样说着。
只是, 莫珍伊不由得会在想, 等节目播出后, 万姐如果看到自己这样对待厉棠, 会不会马上来质问自己。
一时间，莫珍伊开始陷入两难，希望万姐主动联系自己，又不希望对方只是因为工作找上自己。
也许, 这就是我的恶趣味吧, 莫珍伊在心里默念着：大明星，你的经纪人让我受辗转反侧的折磨, 那我拿你搏收视也不算过分吧。
“任务结束，恭喜大家全都顺利通关, 把爱人的手握在掌心！晚上剩余的时间，请大家尽情享受。”
“好耶！”裴娜琏带头拍手鼓掌, 第一个带头冲向海边。
“等等我。”金宥淑也追逐着爱人的身影，朝着大海赤足狂奔而去。
静谧的夜，清凉的风。
沙子是细腻温热的, 海水是奔腾不断的。
少女的尖叫和戏水的声音，让人卸下心上的重担，忍不住想要加入其中。
周秋曈喜欢冲浪，在海边发现节目组准备的冲浪板后欣喜若狂。
“你去玩吧，我躺会儿。”姜半夏把沙滩上充气的沙发推下水，随即自己躺了下去，感受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充气沙发做成了粉色火烈鸟的样子，看上去颇为醒目，姜半夏一条腿耷拉在外边，另一条腿蜷曲起来，颇为惬意。
厉棠拉着颜孟以的手在海边散着步。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刚才的事情。
厉棠并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这三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小以”。
她只是犹豫着，态度暧昧模糊地说选不出来。
颜孟以的世界淅淅沥沥地下着潮湿的雨，她有点想逃离这个地方。
“棠棠！来玩啊！”
那边，周秋曈已经化身弄潮儿，驾驭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还不忘对厉棠招手让她加入。
“你去吧。”颜孟以松开厉棠的手。
“我陪你吧。”厉棠担心颜孟以会觉得无聊。
毕竟颜孟以不太擅长交朋友，也不会游泳，不怎么喜欢户外。
“小以来我这里！”躺在充气沙发上的姜半夏摇摇晃晃地伸出手，“我给你腾个位置。”
见颜孟以有了去处，厉棠才终于不再坚持，加入了周秋曈的冲浪队列。
姜半夏往沙发侧边躺了躺，好让颜孟以睡到自己身边。
踩着扶手上去的时候，颜孟以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可躺下来看到满天繁星仿佛低垂在眼前时，刚才的不适感于是又烟消云散了。
“好美。”
“是啊，可惜我不太认识这些星星。”姜半夏也有些遗憾，“我们老周喜欢天文，等会儿让她给你讲讲这些星星。”
“周老师好厉害。”颜孟以忍不住夸赞着，虽然生在这片土地上，无数次仰头就能看见星星，但是她好像从未认真地观察过这绚丽而又神秘莫测的天空。
“害，厉害什么，就会叭叭地说个没完，一天到晚在我耳边，烦都要烦死了。”
说起周秋曈，姜半夏话语里似乎很是嫌弃。
可颜孟以却有些羡慕了，这样的相濡以沫，这样的彼此滋养，那些生活琐事碰撞缠绕脱口而出的“厌烦”，却恰是爱意的证明。
可惜，这样的未来，她跟厉棠不会有了。
她们只有过往和现在。
没有未来。
“哎，你觉得周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颜孟以仰头想了想。
“周老师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她做的永远要比她说的多，而且，她的目光总是聚集在你身上。”
“屁嘞！”姜半夏哈哈大笑，得意地推翻了颜孟以的猜测，“沉稳？内敛？哪个字跟她沾边？”
“难道周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吗？”
“害，那都是装出来的，你不知道，我真的烦死她了，一把年纪了，幼稚得很，但凡在家，一定要贴在我身上，大夏天的，她身上又热，推都推不开，”姜半夏说着，发自肺腑道，“我是真的羡慕你和棠棠。”
“羡慕我们吗？”
“对呀，老周只会嘴皮子叭叭，哪像棠棠，是个实干家，”姜半夏说，“我没记错的话，她用你的名字买了一颗星星，多浪漫啊。”
“好像不是……”
“难道不是棠棠，是我把别的朋友的事情错记成她了吗？”
颜孟以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是有买星星这件事的，不过不是一颗，每年买一颗，今年，应该有七颗了。”
“哇！”姜半夏发出长长的羡慕声，“你的人生简直是我的人间理想。”
“我感觉自己一直都很平凡，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
“怎么没有呢？”姜半夏来了兴致，侧躺着跟颜孟以说话，“你看，你大学读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毕业以后不用上班，有爱你的伴侣，给你提供富足的生活。网上不是都这样说吗，如果老婆每个月给我十万，但是一个月也不回一次家，这样的婚姻我能坚持到死！”
“我是有看过这种段子，可是……可是生活大概跟玩梗还是有区别的。”
“我为什么从你的语气听听出了一点不快乐呢？是不是棠棠哪里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不是她，她没有惹我生气，她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从来没有吗？”
“一次也没有。”
“那她真的很喜欢你呀，”姜半夏叹了口气，有感而发，“我跟她算得上关系很好了，可是，一旦做事的时候敷衍或者懈怠，她照样给我甩脸色，一点情面不留。我真的没想到，她这么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在颜孟以舌尖打转，时间冲淡了感知，七年的婚姻，让她已经无法感知厉棠对她的好究竟是礼貌还是爱。
“其实，”姜半夏偷偷地压低了声音，“厉棠喜欢你不意外。”
颜孟以侧过头，好奇地表示愿闻其详。
“在你换衣服之前，我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姜半夏再三瞪大了眼睛佐证自己的话语，“棠棠肯定要被你迷得五迷三道。”
颜孟以性格内敛，没有进行过这样的深闺夜谈，她红了耳朵，双手捂住脸：“这是可以说的吗？”
“婚姻综艺，这方面当然很重要，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你身材就是好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好像没有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我们家老周，真的不想说她，上次她说我平，没感觉，我气得……”
不等姜半夏说完，忽地一条黑影潜到她们的充气沙发旁，开始剧烈地摇晃着扶手。
姜半夏和颜孟以本就不会游泳，怕水，又突然地受到惊吓，不由得蜷缩尖叫起来。
周秋曈笑着从水里钻出，抬了抬沙发边缘，怪叫着吓唬姜半夏。
“噗通”、“噗通”。
却有两个人掉进了水里。
“坏了，还有一个人。”周秋曈这才想起来，沙发上还有颜孟以。
好在厉棠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过来一把将颜孟以从水里捞了起来。
姜半夏宛如炸弹一样，挣扎着拍开一大片水花。
周秋曈将她抱到岸边后，姜半夏就开始捶打她的肩膀，骂她不安好心。
此时厉棠也把颜孟以抱到岸边的沙滩上了。
姜半夏连珠炮似地数落着周秋曈，同时抱歉地看向颜孟以。
“看吧，就是我说的，她跟什么沉稳内敛压根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你呢！还不赶快给小以道歉！”
周秋曈忙过来致歉，颜孟以连连摆手说没关系的。
厉棠也没有生气。
同样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厉棠对莫珍伊的行为没有好脸色，但是对周秋曈的无意莽撞却选择了原谅。
或许，两个人心内都有不足为外人所说的卑劣。
去救落水颜孟以时，两人肢体的缠绕和碰撞，好像比最近的亲密都更让人脸红心跳。
纤细却有力的胳膊像章鱼一样攫取住那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黏腻湿滑，却似吮/吸，虽想抗拒，却无可避免地陷落。
贪婪，想要更多。
厉棠的吻轻轻落在颜孟以的后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颜孟以推了推她：“好了，我们过去吧。”
那边裴娜琏和金宥淑也拍完了照，招呼大家一起去拍合照。
“你怕什么？”
厉棠把颜孟以的手包裹在掌心摩挲着，感受到那莹润指节的微微战栗。
“没有。”颜孟以低头闷闷地走。
“你怕我？”
厉棠握着她的力道变重了，她想问颜孟以真的铁了心要离婚吗？可是，在镜头前，她不想讲出那个词。
“我是怕我失控。”
第22章 第22章 洗澡
厉棠没再追问这件事, 只是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
“好远。想快点回去。”
颜孟以的耳朵一红：“屋子里有摄像头吧。”
“那就盖起来。”
颜孟以的脸更红了，不过在夜色掩映住了她的羞怯。
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心动的感觉了。
往日里，厉棠行程很满, 半夜匆忙回来, 一早又匆忙离去, 她们的亲热像是走程序一样, 恍惚得像一场梦, 一早醒来，总是只有颜孟以一个人了, 那些半梦半醒间的耳厮鬓摩, 已经消散了温度。
“小以！棠棠, 快来拍照！”
金宥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部小巧的相机, 对着海滩边拍了几张照, 最终指了指某个方向：“这个角度拍照可以的，背景很好看，大家站这儿吧。”
“这是你的相机？”
周秋曈一直想买相机，奈何选择困难, 前期调研做的越多, 就越难做出决定。
“对，富士的X100V, 自带滤镜，虽然不是全画幅的, 但一般拍照的需求完全可以满足。”
金宥淑说话间把屏幕展示给周秋曈看。
“这个色彩表现力，确实比手机强太多了。”周秋曈连连赞叹。
“不过就是买的话麻烦一点, 很多地区都没货。”
金宥淑为了买到这部相机，排了很久的队。
“大家站好，我拍两张先看看。”
颜孟以很少拍照, 也不会摆姿势。
金宥淑拍了一张给大家看。
几个人把相机在手上传来传去。
“果然是在韩国进修过的，就是不一样，”姜半夏感慨，“确实强！”
两人一次欧洲出行时，随机抓了一个路过的亚裔帮她们拍合照，拍出了她们最满意的一张合照，询问之下知道对方是韩国人。
从此姜半夏每次拍照必提起这件事。
“等会儿我加你个微信吧。”周秋曈跟金宥淑说，“回头多跟你请教一下拍照的技巧，不然她说老说我。”
“犯错要认，挨打立正，你把我拍成一米五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检讨，我的错。”周秋曈又是一个举手投降，笑着全面认输。
金宥淑跟周秋曈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熟练。
“小以，你怎么站那么僵硬？”姜半夏拿着相机，让颜孟以看屏幕。
“我平时不怎么拍照，也不会摆姿势。”颜孟以尴尬解释。
照片里，颜孟以僵硬地牵着厉棠的手，大半个身子都被旁边站着的裴娜琏挡住了。
即便如此，颜孟以还是最醒目的一个，皮肤白得扎眼，极其完美的头身比让人目不转睛。
“你这么漂亮，肯定要多拍照呀！”姜半夏说。
“没有不上相的人，只是因为你跟拍照片的人还不熟，拍的够多，一定会有好的照片。”
金宥淑对于摄影很有心得，她是裴娜琏的私人摄影师，她的镜头里，光影永远偏爱着裴娜琏。
“好像差了点什么。”金宥淑看着屏幕，仍觉不足。
莫珍伊贴心地请工作人员搬过来一箱道具，看看她们拍照需要什么。
金宥淑最终选定了几盒仙女棒，给每个人发了一支。
“绝对出片的，相信我。”
“这样的时光不是每天都有的，当然要记录。”
点燃仙女棒之后，细小却像闪电般明亮的光在每个人眼瞳中跃动。
颜孟以也在照片中留下了她展露笑颜的一瞬。
跟厉棠的婚姻已经进入倒计时，那么敞开心，记录这最后的时光也无妨。
颜孟以抬头，看着身侧的厉棠。
冷烟花的光亮跃动着映照厉棠线条分明的下颌。
我会记住我们最后一次海边出行的场面。颜孟以在心里暗想。
“宥淑也一起来拍照吧，让导演拿相机。”姜半夏招呼金宥淑。
“是啊，”被姜半夏这么一提醒，裴娜琏才好像醒过来一样，招呼金宥淑一起，“过来拍合照吧。”
莫珍伊闻言，也上前要帮忙。
只是裴娜琏的笑并没有那么松弛。
金宥淑也坚持不肯把相机交出去：“没关系的，我喜欢帮大家拍照。”
于是其他几人才不再坚持。
“今天辛苦大家了，请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请明天早上九点在大厅集合。”
“导儿，我有问题，”姜半夏举起手来，“明早九点集合，那我们早上几点吃饭？”
“节目组不提供早餐哦。”
姜半夏闻言，几乎要晕倒，假装生气做了个摔门而去的动作：“不录了，回京市！”
“姜老师，姜老师，请等等。”莫珍伊去拦姜半夏。
“我说我在减肥，但是你不能真的饿着我们呀，不吃早饭会得结石的，你也不想给我们节目的观众做一个坏榜样吧！”
“几位嘉宾老师，是这样的，”莫珍伊解释，“节目组不提供早餐，但提供了部分食材，已经放在冰箱里了，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自行烹饪。”
“那谁来做饭呀？”
“这个的话，就需要你们自己商量了。”
莫珍伊挥手跟嘉宾告别，示意明天见。
几人踩在细软的沙子上往别墅的方向走，也在商量着早饭的事。
“我算是感受到了《枕恋》这综艺通告费不好拿，不可能舒舒服服让我们吃吃喝喝就完成拍摄，明天活动量肯定很大，不吃早饭不行的。”
“回去看看有什么。”
等回到屋内，几人拉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有全麦面包，还有些鸡蛋、生菜、番茄。
“可以做三明治。”
“谁会做？”
“各自做各自的吧。”
“我起不来。”
“我也起不来。”
“算了，明天起来再说吧。饿肚子也不是不行。”
颜孟以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默默地举起手来：“我做吧。”
参加节目已经一天了，颜孟以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但她也对自己有些沮丧和失望。
其他的每个人对着镜头都能自然地侃侃而谈，为团队做了很多贡献，自己还没有。
为大家做早饭，是颜孟以想得到的唯一的事情。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姜半夏哪里敢让厉棠的爱妻给自己做饭，“明天我也起早一点，我们一起，虽然我没怎么进过厨房，但是洗洗蔬菜，切切面包我还是没问题的。”
显然，姜半夏下意识认为颜孟以是下厨房的好手。
颜孟以也没辩驳，做个三明治而已，应该用不到什么厨艺，在网上多看看教程，肯定没问题的。
眼见姜半夏表了态，裴娜琏和金宥淑也纷纷响应早起号召。
“那我们先回去洗澡吧，累了一天，我感觉自己身上都臭了。”姜半夏第一个要冲回房间。
三间卧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准备的洗漱用品也算不得差。
厉棠把行李箱打开，将泡咖啡的东西拿出来，抱到楼下厨房台面上。
姜半夏此时也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冰可乐。
见四下没有其他的人。
姜半夏打趣地提醒着厉棠：“知道你爱睡觉，可是明天你不能一觉睡到九点。”
“不会。”
姜半夏怕厉棠不上心，又提醒一句：“你那起床气收一下，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录着呢。”
之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姜半夏见过六点起床的厉棠是什么样子，脸色奇差无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她在，我不会的。”
“你最好是。”姜半夏不信，拿起冰可乐往房间走，“我感觉小以不太适应在镜头下，有点不习惯，你等会儿多陪陪她，多跟她说说话。”
姜半夏本意只是好心的闲聊，却不知道自己戳中了厉棠的痛楚。
“不用你提醒，我的婚姻没有问题。”
“我是说沟通的问题，没说你婚姻有问题。”
厉棠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无论别人说什么，自己都会以为是意有所指。
于是厉棠主动结束了对话。
不知是不是别墅靠海的关系。
空气里潮潮的，也闷闷的，厉棠有点喘不上气，感觉很不好。
心底的角落里隐隐的黑色雾气蔓延出来遮蔽了她的好心情。
一种不安在迫近。
回到房间，厉棠看到颜孟以在低头回消息。
于是问：“谁的消息？”
“我师姐，你知道的。”
厉棠把洗漱的用品放在可以拿到的位置，走出浴室时，发现浴室外贴了一张字条“晚间9:00-10:00供应热水”。
厉棠拿起倒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九点十七分了。
看时间的同时，厉棠注意到自己有一条消息提醒。
颜孟以抬头告诉她：“刚才你下楼，手机一直在响，可能是谁给你打语音电话了。”
“你可以帮我接起来的。”
颜孟以咬了咬唇：“真的可以吗？”
“我说了你可以。”
厉棠的情绪也有些上来了，这件事，她再三跟颜孟以强调过了，可颜孟以似乎总要“我”和“你”区分得清清楚楚。
屏幕解锁，显示那是那通没有接起的通话来自“华静妍”。
或许，颜孟以一开始是想替她接起来的，否则，她怎么知道是语音通话而不是视频通话。
华静妍只是音乐上的后辈，厉棠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成为了横亘在她和颜孟以中的一根刺。
厉棠转身进了浴室，把门关上，水声响起。
颜孟以低头，心里隐隐地传来痛苦，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努力地迫使自己把目光聚焦在屏幕上。
宋瑜瑾发了个表情：【[哭泣]】
【师姐，怎么了？】
【感觉我脱单无望，别说结婚了，可能连恋爱都谈不上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家长和老师对恋爱这件事严防死守，那时候，好像谈恋爱是一件触手可及的事情，可我没想到，工作以后，连认识一个正常的人，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在学术的事情上，宋瑜瑾一向游刃有余。
可是在私人感情方面，宋瑜瑾总感觉自己像个中学生。
一种莫大的痛苦将她包围，似乎总是无法建立亲密关系，她一个人生活其实也没问题，只是偶尔，一种隐秘的痛苦包围了她。
【之前认识的华为姐和军/官姐不是还算可以的人吗？】
两个人都记性不好，所以用相亲对象的职业来对人进行指代。
华为姐顾名思义，在华为工作，学历、样貌、人品都还可以，只有两个硬伤，工作太忙并且工作地不在京。
【她啊……我们断崖式断联了……毕竟大家在工作上都有积累，不可能为了一段还没有眉目的爱恋辞掉工作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从头开始。】
宋瑜瑾理智上接受这件事，可情感上，仍在痛苦地挣扎。
【断联的前一天，她还跟我说了晚安……你难道会跟陌生人说晚安吗……她对我说晚安，至少在那一瞬间，我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
吧……】
【那军/官姐呢？我记得她很喜欢你的，追你也很勤，她还有腹肌，是你喜欢的身材。】
【我原本以为两个人只要有在一起的意愿那么一切困难都能克服，可是后来，我发现还是不行，她高中毕业就入伍了，她跟我成长的环境、在意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颜孟以回复：【如果你跟她提出来，她一定会为你努力改变自己的。】
【小以，你不明白的。我做的事情，她丝毫不能理解，她是很喜欢我，也一直想要为我改变，她们单位对手机有严格的使用限制，但是只要她一拿到手机，一定会拼命地给我发消息，可是，那种没话找话的感觉你能懂吗？只要我点头，马上就能结婚，】宋瑜瑾说，【可是，我清楚，我不喜欢她，也不关心不在意她，就这样结婚的话，对她，不免太残忍了。】
【师姐，你这么优秀，缘分肯定会有的，你再等等。】
【小以，我有点累了，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
【谈一场年少时的爱恋，然后结婚。即使大家喜欢的事、在意的点都不一样，可是有年少时的情意在，就算彼此再道不同，也不会走散。】
【师姐……】颜孟以艰难地打出这行字，【事情可能不是那样的。】
第23章 第23章 一起洗吧
年少时的感情是一剂强效胶水。
但粘不住一艘断裂的巨轮。
两个人渐行渐远, 一个在火星，一个在地球，仅仅凭借一根细细的红线, 是无法牵绊住对方的。
【没事, 我就是跟你吐槽一下, 】宋瑜瑾怕触碰到颜孟以的伤心处, 忙解释说, 【你好不容易跟你老婆有这么多单独的相处时间，我就不打扰了, 见面聊吧。】
【好。】
颜孟以还没放下手机, 就听到浴室里面水停了。
这么快就洗完澡了？颜孟以看了一眼时间, 厉棠才进入浴室三分钟。
浴室的门打开了, 热气蒸腾, 厉棠没走出来，只传出了她的声音。
“水温正合适。”
“好，我马上来。”
颜孟以进了浴室关上门，才发现厉棠衣衫齐整, 还没开始洗。
是在等她。
“抓紧时间吧, 等会儿没了热水再洗容易感冒。”
颜孟以点点头，开始脱衣服。
雾气朦胧里, 她背对着厉棠，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浴室灯光昏黄, 她的心也起起伏伏。
不是没在一起洗过。
今天却格外地害羞。
她赤身，双手抱在身前, 猫着腰走进里面，路过镜子，通过镜面, 瞥到了身后的厉棠。
厉棠在解衬衫扣子，那双手修长又好看，她平时放空想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接近。
颜孟以打开花洒，水流落下。
水温是她喜欢的，对别人来说可能有点烫，可对她正好。
水声哗啦啦，隔绝了外界其他的声音。
厉棠也踏了进来，站在颜孟以身后。
颜孟以闭着眼睛，却能想象到厉棠的腿是如何的光洁修长，雾气凝成水珠挂在她的腿上，更显得她皮肤细腻如玉。
厉棠挤了洗发露，在掌心中打磨起泡，然后给颜孟以洗头发，指尖从她的长发中穿过，轻轻地按着她的头皮。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学校也限制使用热水的时间。
两个人就这么凑在一起了。
不过当时，她们看彼此的眼神，澄澈得没有一丝想法。
那种欲念到底是什么时候滋长出来的？颜孟以不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颜孟以长了一张温婉乖巧的脸，默认地将“贤妻良母”这四个字往她身上套。
但其实在她们两个之间，厉棠却是照顾人更多的那一个。
就像她此刻在做的事一样，很熟练。
因为她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两人站得很近，动作间，皮肤贴着皮肤，冰凉滑腻。
颜孟以的身体在暗暗发抖。
靠近，就止不住的想。
想要。
颜孟以紧咬了唇，暗骂自己怎么总是这么没出息，生出这样不合时宜的想法。
洗发露的泡沫被冲刷，顺着她的曲线淌下。
该上沐浴露了。
厉棠不紧不慢给颜孟以擦背。
颜孟以向前跨了一步，声音低低的，试图掩饰她的异常：“时间快到了，我自己来吧，你也……”
可厉棠没有给她机会把这句话说完。
那双霸道的手环上她平坦的小腹，把她朝自己一带。
于是又贴上了。
肌肤相贴。
颜孟以脑海中炸开了闪电和烟花，被发现了。
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她向后靠着，头仰起来，似乎这样才能喘气。
可喉咙被攀附上来的手臂轻轻扼住，扭过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接吻。
双/腿颤抖着战栗，被某人熟练地分/开了。
“不要了……”颜孟以大口地喘气，呼吸不过来。
另一只手却趁机拂过她柔软的唇瓣，再次弄得她意乱情迷。
“不要什么？”那人语气平静地质问，可她的手却托起了颜孟以身前沉重的分量。
颜孟以无法说出不要厉棠，那太虚伪了。
“没事的，浴室里没有摄像头。”
—————
十点半。
颜孟以穿着睡衣，双腿盘坐在床上发呆，头发湿漉漉的，发尾不断向下滴水。
她看了一眼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却透着藏不住的绯红。
刚才在浴室，她也看得到镜子，她总是用双手捧住厉棠的面颊，看着对方埋在自己身前。
无微不至的照料。
也不知道厉棠刚才有没有到。
此时却有人来敲门。
颜孟以手忙脚乱，敷了一张面膜才把门打开。
敲门的是金宥淑。
金宥淑脸上也贴着面膜，问颜孟以：“有点睡不着，姜老师说让咱们去她们房间聊聊天，你们去吗？”
“好啊。”颜孟以转头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你们先去，我很快。”厉棠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
————
姜半夏和周秋曈选的是三间卧室里最大的一间，还在地上铺了两张瑜伽垫。
大家坐在垫子上，中间还放了两盘洗过的水果。
颜孟以坐下来的时候，裴娜琏正在跟姜半夏分享自己曾经在舞台上出过的糗事，把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小以，我还以为你早睡了呢，来坐。”
姜半夏看到颜孟以，热情招呼，还不忘从床上抽了个抱枕，示意颜孟以靠着床边坐下，可以用抱枕垫着腰。
“谢谢。”
“头发还没干，你刚洗完吗？”
“我真的服了节目组，一个小时，两个人怎么洗的完。”姜半夏说，“我平时洗澡一个半小时起步。”
裴娜琏瞪大眼睛：“真的吗？我跟宥淑五分钟就洗完了。”
“是啊，以前当练习生的时候，恨不得把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用来跳舞，所以洗澡和吃饭的速度都非常快。”金宥淑说。
“哎，别提了，”周秋曈吐槽着，“我紧催慢催，她终于在四十分钟内洗好了，热水都快没了，我只好速战速决。”
“周老师不容易啊。”
周秋曈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跟金宥淑交换了“我懂”的神色。
“我们家，姜女王说一，是没有人说二。”
“得了吧，你平时就差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还委屈上了？”姜半夏娇嗔着拿到一个抱枕，作势要暴揍周秋曈。
抱枕还没碰到周秋曈，周秋曈就抱头鼠窜，连连叫饶。
“看你还敢不敢说我的坏话。”姜半夏占了上风，这才满意，转头看向颜孟以，“你跟棠棠怎么分的工？她还没洗完？”
“我们一起洗的，她马上来。”
听完颜孟以的话，其他几个人忍不住眨眼睛怪叫起来。
姜半夏更是捂住发烫的脸扯着嗓子说：“鸳鸯浴！”
“没有啦，”颜孟以试图掩饰，“我们一起洗是为了节约时间，以前读书的时候就是。”
“那个时候，你们就……”
“读书的时候，我们都只拿彼此当同学看的，没有其他的想法啦。”颜孟以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你绝对是只拿她当同学的，这个我信，至于她怎么想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怎么话题扯到我们两个身上了？”
厉棠忽然提了个吹风机走进来，示意颜孟以坐在一边。
她人瘦高，身形匀称，行走的衣服架子，虽然身上穿了一件节目组提供的素色睡衣，但配上她那张脸，时尚的完成度直接拉满。
即便裴娜琏虎视眈眈，把厉棠当做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却也不得不承认，厉棠生来就是时尚的弄潮儿，她漫不经心的亮相，却比裴娜琏精心的妆造还要惊艳。
“我吹个头发，大家先聊。”
颜孟以哒哒哒地跑过去坐下，由着厉棠摆弄自己的长发。
那样的顶流巨星，此刻只专心低头抚弄指尖的发丝，没有高高在上的身段，眼神里全是柔情。
吹风机工作的时候有些响动，掩盖住了八卦和窃窃私语之声。
裴娜琏低头发消息，金宥淑却察觉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好奇，明明就在眼前，有什么话未婚妻不能直接跟自己讲却要发消息，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裴娜琏：【[满地打滚]】
裴娜琏：【厉棠看上去不争不抢，却是炒作的一把好手，真会挑地方，不偏不倚坐在摄像头前面。】
裴娜琏：【恩爱全让她们两个秀完了，我们秀什么？】
金宥淑：【我们show time！】
裴娜琏看了金宥淑一眼，想生气，却还是被逗笑了，倒在她身上说，还是有点生气：“开庭的时候记得带上你的破梗！”
金宥淑做了个OK的手势，她的未婚妻，她来守护。
表面上的裴娜琏是元气爱豆，私底下却是有些虚荣的小作精。
可爱，金宥淑只会这么觉得。
那边姜半夏和周秋曈也化身吃瓜群众，咬耳朵叽叽喳喳。
“你不是说厉棠脾气很大吗？”
姜半夏也很兴奋，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小声说：“我哪知道她在老婆面前是这种样子。”
“这就是小说里的顶级Alpha和她的OMEGA妻子？”周秋曈的嘴里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名词。
“你是不是偷看我小说了？”姜半夏露出一脸发现新大陆的神情，“懂得挺多啊。”
“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吗？”
“去你的。”姜半夏抖了抖，“现在听你讲肉麻话都有点恶心了。”
“那我下次不讲了。”
“不，下次讲个更恶心的。”姜半夏说。
“话说，你觉得棠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以的呀？”
姜半夏思忖一番：“按照我对棠棠的了解，她是很坚定自己要什么的人，高中毕业就结婚，绝对不是一时兴起，一定是喜欢很久很久了。”
“那我都不敢想象她高中的时候怎么过的，”周秋曈压低了声音，“喜欢的人光着身子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要装出一副好同学的样子，又想照顾对方，又怕自己的目光亵渎了对方，她该有多压抑。”
第24章 第24章 只对你温柔
不多时, 厉棠给颜孟以吹完了头发，吹风机停止了工作。
“不错。”厉棠抬手抚弄她发尾的最深处，在确认她的头发全都吹干后, 又恶作剧一般弄乱了她的头发, 惹得颜孟以有些生气了。
“你们两个, 感情是真好呀。”姜半夏看着打打闹闹的小两口, 由衷地羡慕了。
“是呀, 令人羡慕。只可惜相处的时间很少，就算感情再好, 也不可能凭借影子就认出对方, 厉老师, 你说对不对？”裴娜琏笑眯眯的。
话语中似乎是在羡慕, 但隐隐地有些挑衅的意味, 把厉棠婚姻上那层华美的袍子掀开，把里面的伤处戳开了给大家看。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爱情很令人称赞，虽然小以不懂音乐，她不能像华静妍前辈那样跟你探讨, 可她能在生活上很好地照顾你。”裴娜琏见厉棠没吭声, 又追了一句。
“比不上你们朝夕相处，”厉棠说, “宥淑一直牢牢地把相机抓在手里，生怕别人给你拍出丑照, 她真的满眼都是你，这也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你！”裴娜琏考虑到在镜头前面, 一旦失态肯定会被莫珍伊抓住的说，于是她忙调整了表情，开玩笑似地把这件事认下了。
“我记得之前韩媒报道, 你跟同公司的练习生因为照片的事情大打出手，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我记错了吗？”
“什么？”姜半夏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娜琏你看上去这么柔弱，也会跟人打架？”
“说说。”周秋曈也把耳朵支了起来。
裴娜琏没想到自己挑衅厉棠过火，反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当时裴娜琏去做了微整形，还在恢复期时被人拍下了丑照，她怕照片流出去，上前抢相机时不小心一把将人推在了地上，但对方不依不饶，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竟扭打起来。
这一幕恰被蹲守的狗仔拍了下来。
原本公司因此评定裴娜琏是不安分的练习生，想要将她永久雪藏。
但彼时已经互生好感的金宥淑出面跟公司高管谈，最终花了一大笔钱将照片买了下来。
所以，如果在网上找相关的报道或者照片是没有的。
裴娜琏完全可以否认那件事的发生，但面前的人是厉棠，她现在有点害怕惹怒了厉棠的话，对方有资本把那张照片翻出来。
“都是开玩笑的。”裴娜琏一把拉住了颜孟以的手，拙劣地开始转移话题，“我真的第一眼见到小以姐姐就觉得很亲切。近看才发现，你的皮肤也超级好！一点毛孔和瑕疵也没有，是做了哪些项目呀？”
裴娜琏此举至少是彻底地向厉棠投降了，厉棠不会想继续跟她进行口舌之争。
但厉棠只觉得裴娜琏搭在颜孟以手上的爪子分外刺眼。
“是吗？我看看。”厉棠把颜孟以的手从裴娜琏手中牵回来，“天生丽质吧。”
“你们两个皮肤状态也挺好的呀。”姜半夏傻傻没听出在场的交锋，还在跟裴娜琏笑。
姜半夏可能还没意识到，继续笑下去的话，她可能要失去厉棠这个朋友了。
若在平时，裴娜琏必然也要吹嘘上一番“妈生好皮”，只是因为刚才得罪了厉棠，眼下不敢再说假话，只得眼一闭心一横说了实话。
“刚才洗完澡特地又打了粉底，想嘴硬说自己是素颜来着，”裴娜琏说，“不过看见小以的状态以后，我决定还是不嘴硬了。”
“我欣赏你们的诚实，你们这偶像包袱也太重了，”姜半夏拿胳膊肘怼了怼周秋曈，“面膜呢，我也要保养起来了。”
周秋曈起身去拿东西的时候，姜半夏趴着朝前，凑到颜孟以身边，忍不住抬手捏了一把颜孟以的脸。
姜半夏为手感赞叹不已，也再一次肯定了颜孟以的“天生丽质”。
“好细腻，怎么保养的呀？”姜半夏忍不住追问。
“我平时很少出门，可能作息比较规律也不怎么晒太阳吧。”颜孟以说。
“感觉还是心态的问题，没有烦恼，皮肤状态肯定好。”姜半夏说到这里，忍不住转头瞥了一眼周秋曈。
周秋曈拿着面膜回来，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女王大人，你的面膜来了。瞪我干嘛？”
“还不是你赚不到钱，害我每天奔波操劳，我的手也糙了，我的脸也糙了，你跟棠棠学学多好，不能建造一座金屋把我养在里面吗？”
姜半夏娇嗔着，表面上是在埋怨周秋曈，隐隐地却在回忆两个人一起拼搏的岁月。
周秋曈了解自家老婆，看着姜半夏满眼笑意。
但周秋曈也比姜半夏心思更敏锐些，“金屋藏娇”的主人公结局并不好，何况厉棠和颜孟以现在看上去婚姻是有点问题，不太好
继续再把话题引到厉棠和颜孟以的身上。
“我想你跟我一起拍戏嘛，不想你离开我的视线。我老婆这么好看，要是被坏人拐跑了我可没地方哭去，我还是想跟你搭戏，一直搭，每一部都搭，我就是要缠着你，我就是化成灰，做了鬼，也是你的鬼。”
姜半夏踹了周秋曈一脚：“哼，恶心死了，说什么做鬼，不吉利快去呸呸呸。”
“好好好，听你的。”周秋曈跑到门口假装“呸呸呸”了几声。
姜半夏盯着她做完这一切，才放下心来，坐回到垫子上。
“这是什么习俗吗？”裴娜琏有些好奇。
“让国际友人见笑了哈。”姜半夏哈哈笑着，“回头电视上放这一段的时候，可不能让我妈看到。”
“为什么呀？”裴娜琏的好奇心更重了。
“多少沾点封建迷信了，”姜半夏说，“我妈老/党/员了，见不得这些。”
“哦，那阿姨思想觉悟还挺高的。”
“可不是吗，年轻那会儿年年都是劳动模范。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去庙里拜拜，我叫她一起去，她不肯，说党员还能信这个？”
“那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姜老师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些呢？”金宥淑问。
“哎，”姜半夏叹了口气，目光又看向了周秋曈，“可能，人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当时周老师出了点事，我怕……我找了好多个庙去拜，后来，周老师真的好了。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只能选择信……”
姜半夏为人直爽，情绪很容易上头，说话间，眼眶一红，不由得哽咽了。
那段经历她几乎没有对人说过，眼下裴娜琏虽然好奇，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了。
颜孟以抱着膝盖安静地坐着，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胸口空空的。
她有些慌，忙转身去找，困意瞬间消散。
“在找什么？”厉棠看到她的神情，也跟着一块转身翻找。
两人掀开瑜伽垫找了半天，颜孟以喃喃着：“玉呢，我的玉不见了。”
“哪一个玉？”
“我最喜欢的那个，你送我的……”颜孟以比划着形状，已经着急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厉棠抬手帮颜孟以把眼角的泪花擦掉：“这次出门，我们没戴首饰，你忘记了？”
颜孟以这才冷静下来，抚着心口，松了口气。
“那东西你还没丢吗？”
“为什么要丢了呢？那是你送我的。”
两人对玉的看法产生了分歧，气氛陡然不对了起来。
但这时周秋曈安抚了姜半夏的情绪，又把手上拿着的面膜分给大家，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颜孟以有些难过，她珍视厉棠给她的每一件东西，可刚才听厉棠的话语，好像很不耐烦她这样的行为，好像讨厌她沉迷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lamer的面膜，我和姜老师用着还行，你们明天也可以试一下。”
颜孟以和厉棠都接过去了。
不过金宥淑和裴娜琏没有。
“谢谢周老师，不过我俩的皮肤比较敏感，所以不太敢用其他的护肤品。”
“哦，那你们实力认证哪些护肤品呢？”姜半夏有些好奇了。
裴娜琏含情脉脉地看着金宥淑：“是她送的生日礼物啦，基因检测后根据个人情况订制的个性化护肤品，买不到的。”
“哇，太贴心了吧！”周秋曈适度捧场。
一向大条的姜半夏却眉头一皱：“基因定制？”
“对，在法国巴黎的一家实验室里，很贵，但是她没有犹豫。”
裴娜琏本意是彰显优越，再大秀恩爱。
然而姜半夏这一次却没有按裴娜琏想的那样烘托气氛。
“可是，靠谱吗？”姜半夏脑袋不由得侧了侧，双手抱臂，“我之前做过两期科普节目的主持人，定制护肤品还是有挺多骗局的。”
“你家里不是有人做生物科学的吗？”周秋曈看向金宥淑。
金宥淑说：“只要是娜琏需要的东西，就是有用的。”
很高明的回答。
周秋曈手疾眼快拿了点水果堵住了自家老婆的嘴，随即夸赞金宥淑：“很贴心了。你这个就是送礼物送到心坎里去了。不像我，每年准备礼物都要被吐槽。”
“那直接问姜老师需要什么不就好了吗？”颜孟以问。
“如果我张嘴要了，那还是礼物吗？”姜半夏生气，“作为我最知心的爱人，你应该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呀！今天正好也有其他夫妻在，你问问看人家纪念日怎么送东西的！”
“前几天是我们的恋爱纪念日，她送了我一个钻戒。”裴娜琏先回答。
“那小以呢？”
“我们？”颜孟以犹豫着看着厉棠。
姜半夏打趣她：“不用怕，棠棠要是对你不好，我们给你撑腰。”
“不是，我们好像没有纪念日。”
每次厉棠工作回来，都带一堆礼物回家。
但特定的纪念日，好像是没有的。
“怎么会呢？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告白……都可以算纪念日呀！”
第一次牵手？
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告白？
所有那些朦胧的回忆中，作为同学，还是情侣，究竟哪一次算第一次？
高一三班的颜孟以，你想演话剧吗？
话剧社社长邀请我参演《丽南山的美人》，缺一位女主角。
剧本里，有一场亲密戏份，我们借位。
不要去理导演的想法，观众离我们那么远，怎么看得到我的唇有没有贴在你的脸上呢。
什么！你说没关系的吗？
同学，对，我们确实是同学。
那现在，我要亲你了。
第25章 第25章 我们的星星
“我们没有那样的纪念日。”颜孟以的脸红成一片。
“你们的故事真的让人越来越好奇了, ”姜半夏百无禁忌，“那第一次那啥的日子总记得吧！”
全女聚会，又是宿舍夜谈的氛围, 敞开了说到这个话题好像也不令人意外。
大家拍手起哄, 要她们老实交代。
裴娜琏和金宥淑更是涨红了脸。
但没有谁比颜孟以更害羞, 她双手捂着耳朵倒在厉棠的肩上。
两个人都不说, 更像是没办法说。
“咋什么都想知道？”周秋曈又给姜半夏塞了一嘴水果, “小以一看就是读书人，你当面问, 人家肯定害羞的。”
“你怎么老喂我吃东西, 我又不饿！”姜半夏嘴上这么说,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把嘴巴里的草莓吃掉了。
厉棠回应：“我平时工作太忙, 一年也在家里待不了几天, 所以确实没有特定的纪念日，不过每年她生日，我都会买下一颗小行星送给她，这算是一种礼物吧。”
“天, 这也太浪漫了吧。”裴娜琏再不喜欢厉棠, 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的羡慕。
“好棒的礼物。”金宥淑也这样认为。
“你们买的星星在哪里呀？”裴娜琏托着下巴真诚发问，“那刚才我们在海边玩的时候, 那颗星星岂不是照耀着我们？”
“不是一颗，每年一颗, 一共七个。”
裴娜琏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金宥淑发消息。
【我以为厉棠是那么傲慢的一个人，没想到, 竟然肯这么用心。】
【确实，见到了她隐秘的一面。】
【可恶啊！被她装到了！真的好浪漫啊！】
【你想要的话，回头我也送你。】
【好！】
姜半夏忽地欲言又止, 厉棠只扫了她一眼，就让她把想说的话憋回去。
“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你们的星星吗？”裴娜琏真的好奇。
周秋曈抬手指了指天花板的位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天台上有一架天文望远镜。”
几个人都没用过天文望远镜，因此很是好奇，说走就走，要看看那到底怎么用。
大家兴致盎然，颜孟以没有拒绝。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踩着拖鞋登上了金属的阶梯，惬意地吹着夜间潮湿温热的风。
睡衣被吹得“猎猎”作响，几人毫不在意，仿佛是一群高中女生。
只是在看了节目组准备的天文望远镜后颜孟以摇了摇头。
“这是比较初级的天文望远镜，看不到那么远，而且初次观测天体的话，第一眼看，可能什么也看不到。月球算是比较好的目标，离得近，又容易看到。”
颜孟以很快调节好了望远镜。
大家轮流去看，忍不住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从来没有把月球表面的明暗交界看得这么清楚过。”
神造的美，带来灵魂深处的震颤。
奔波在尘世间的微尘，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星体里也有组成我们的原子。
仿佛一阵清风横冲直撞地吹进心门的宫殿，吹得一路空空荡荡，只留心灵的涤荡。
每个人都不知疲倦地看着，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
“小以太厉害了，没想到你懂的这么多。”
“睡啦睡啦，明天还要早起！”
“晚安哦大家！”
三对妻妻各自挥手告别。
裴娜琏回去之后马上关灯躺下了。
金宥淑取下两人领子上的麦克风，将麦克风关闭了，又把屋内的摄像头关了，这才回到床上去。
不等她抱住裴娜琏，裴娜琏先把她一起蒙在了被子里。
“宝宝，怎么了？”
“你定的几点的闹钟？”
“五点半。”金宥淑说，“跟平常一样，足够我们练习舞蹈了。”
“我们练完以后去帮颜孟以吧，她一个人做六个人的早餐肯定超级辛苦。”
“好。”
“等节目播出以后，再买点水军，题目我都想好了，就说厉棠是大女子主义，甩手掌柜，在家里像封建社会的皇帝一样使唤老婆，肯定会败一波路人缘的，说不定粉丝都会脱粉回踩的。”
“这样好吗？”
“我们又不是造谣，只是还原事实而已，如果她不是这样子的，那我们当然没办法说她坏话。”裴娜琏贴着金宥淑的面颊，“虽然她们表面上相处还不错，可我总觉得她们两个貌合神离。”
——————
姜半夏和周秋曈躺在床上，有点困，但刚才有说有笑，吃了好多东西，也无法很快入睡。
周秋曈戳了戳姜半夏的胳膊：“你知道吗？每次我跟你出门，都有点心惊胆战。”
“是吗？”姜半夏侧卧着，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周秋曈的发丝，“担心什么？”
“担心你继续追问别人不想说的事情。”
“哪有？大家都那么热情，都很好相处，”姜半夏说，“是你太敏感了。”
“你……”周秋曈掰着手指都有点数不过来姜半夏今天惹了几次祸，“不过我也要表扬你，今天看懂了一次眼神，不该说的没有说。”
“棠棠那是我亲朋友，我怎么可能在她妻子面前让她下不来台呢！”说到这里，姜半夏对自己表现非常骄傲，“虽然小行星命名权这东西是不是智商税有争议，但买颗星星，让星光证明爱意这件事确实有点古典浪漫在里面。”
“表扬你。”周秋曈说话时，突然意识到屋子里的麦克风和摄像头还没关，于是急忙起身，对着摄像头挥手晚安，然后关掉了机器。
“坏了，刚才那段，节目组万一拿来当素材怎么办？”
“没事，棠棠是个直接的人，她知道我没有坏心思，”姜半夏说，“而且，我说的没错。”
“我总觉得棠棠跟小以之间，太谨慎了，太小心翼翼了，相敬如宾是婚姻的一种状态，但应该不是她们这种状态，”周秋曈说，“总之，你跟她们讲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你什么意思？说我没脑子？”姜半夏一脚踹过去。
周秋曈反握住了姜半夏的脚踝，把她整个人翻了个面，借着娴熟地给她按摩小腿。
“我是说你的性子太直了，今天那些话如果说出来，棠棠理解你，我理解你，甚至小以也理解你，网友理解你吗？”周秋曈说，“谨慎一点，我不想看到你受到舆论的伤害。”
“你啊，就是一天到晚想的太多，真拿你没办法。”姜半夏趴着，享受周秋曈的按摩，忽地想起今天对方说的一句话，“你说的金宥淑有什么生物科学背景，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打开手机，我说个人名，你搜。”
周秋曈报出一个人的名字，姜半夏觉得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等百科里跳出那个人的脸，姜半夏认出对方来了。
“这不是前段时间上过热搜的什么科学家吗？”
“这个人是金宥淑的姑姑，也是在脑机接口领域被公认的最接近拿诺贝尔奖的人。”
“牛逼！”姜半夏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她们家是有学霸基因吗？”
“可能有，金宥淑她爸是脑科学方面的博士，她妈妈是国际知名大学的终身教授。”
金宥淑一家子的履历金光闪闪，为社会做出的贡献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
“原本我以为娜琏和宥淑的婚姻中，娜琏是主导，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吭不响的宥淑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难怪娜琏平时那么爱表现，”姜半夏说，“她内里，一定很自卑脆弱吧。”
————
厉棠谨慎地确保了所有机器的关闭。
颜孟以从刚才起就困得不行了，只是因为不想扫大家的兴致，才强撑到现在。
所以一回房间，颜孟以就坐在床上，倒头就睡。
厉棠关了灯，走到床边，替颜孟以脱了鞋，将她的腿抬到床上，给她温柔地盖好了被子。
只是，厉棠也躺下去，没多久就觉得不太对。
颜孟以的手不安分。
“小以？”
厉棠试探性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感觉对方钻进了被子里。
厉棠疑惑地睁眼去看，借着昏暗的光，她身上盖着的空调被顶起了一个形状。
“小以……”厉棠的嗓子有些沙哑了，一把从被窝里把自己的爱人拎了出来，阻止她吻着自己的小腹。
颜孟以的一双眼睛很明亮，即使看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她面颊红得发烫。
却不像是因为情/欲，而像是鼓足勇气的孤注一掷。
“在做什么？”
“想给我们留一点回忆。”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我听得出来。”
颜孟以终于不再抵抗：“刚才她们说要看我们的星星，我真的好害怕。”
“怕什么？”
“我害怕她们知道，我你送我的第一颗星星，已经坠落了，根本观测不到，”颜孟以说，“我也害怕，害怕你不知道我们的星星坠落了。”
“那只是星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颜孟以微微地叹了口气，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笑，可事实有时佐证了她的猜想。
“我是无神论者，可有时候，我会在想，为什么恰好是你送我的第一颗星星坠落了，恰好是我们结婚时候的那颗，是不是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呢？”
第26章 第26章 关系中的第三方？
“你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是你的行为让我这么想的。”颜孟以埋头, 眼眶红了，“如果你早就想跟我分开，你完全可以直接讲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提出离婚的人是你, 我不愿意, 但是我想让你开心, 我想让你满意。”
“明明是你已经抽离了这段关系, ”颜孟以说，“你送我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很珍视, 可是刚才你的表现让我觉得我太可笑了。”
“什么表现？”
“我想起你送我的玉, 你却问我那东西我还留着？”颜孟以说, “你希望我把它丢掉是吗？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我不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 没料到两人对同一件事的理解会产生这样大的分歧, 厉棠双手插进头发里，“我的意思是，当初我还是个学生，没什么钱, 那块玉品质不好, 看到你这么爱护它，我很难过。”
长久的沉默。
仿佛挥出去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
但好像齿轮生锈一样, 无法咬合，无法正常运转, 正常的接触也如此凝滞，呼吸间空气仿佛凝结成铁块。
“对不起, 是我内耗太严重了。”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早起。”
“嗯。”
两人躺在床上，厉棠从背后抱着颜孟以, 叫颜孟以枕着她的手臂。
极尽亲昵，仿佛想力证她们之间没有问题。
床那么大，可是两个人只占了很小的面积。
可是到底两个人贴着睡不舒服，颜孟以也感觉到厉棠的手臂有些麻了。
于是她主动往旁边挪了挪：“有点热，你往那边挪一点。”
厉棠虽然半梦半醒，但还是很听她的话，挪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她入眠了。
颜孟以暗想，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恐怕隔着一条银河了。
银河里，有坠落的星星。
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
颜孟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有一条微信消息。
她怕手机屏幕的光晃得厉棠不能入眠，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厉棠的身体平稳地起伏。
已经睡着了。
真好啊，颜孟以苦涩地笑着，她清楚自己的问题，内耗太严重了。
也许，光明正大地跟厉棠交流自己的不安和顾虑是正确的选择。
可每次她的不安和焦虑是那么多，像蝴蝶一样飞出来，厉棠手上每一个电话都可能是千万合约，她胆怯了，怕耽误对方的“正事”。
一来二去，太多的胆怯，太多的缺席，她好像也把自己从对方的“正事”名单里分了出去。
【小以姐姐，最近都没看到你在小红书发分享视频，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手作群里的小簪娘私发消息问她。
情绪本就已经漫到了河堤旁。
深夜一句关心的问候更像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引/爆了。
颜孟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最近我和老婆一起出门旅行，所以没更新。】
颜孟以只以为自己把情绪掩饰得很好。
可是她不知道，对于足够关注她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手机那头的人看着这么晚发来的“得体”的消息，早已察觉到了异常。
“小以，她让你难过了吗？”
那人点开了颜孟以小红书账号的收藏。
颜孟以只收藏了一篇文章，那是一篇发布于七年前的文章。
在这七年的光阴里，颜孟以把这篇文章看了几遍呢？
——————
嘉宾们都睡着了，导演还醒着。
莫珍伊带着编剧组梳理了嘉宾们身上可以挖掘的点。
“当年姜周为什么会分开，周秋曈又出了什么事，我觉得这是可以挖掘的。”
“确实，姜半夏从来没有在平台上公开说过这件事，而且，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竟然有点哽咽了，如果我们能发掘出来，绝对是个爆点。”
“裴娜琏的事，也可以深度追踪一下。”
“你们有没有感觉裴娜琏太争强好胜，太端着了，我们的节目就是想展示明星偶像们作为人的一面，她却一定要展示她完美无缺的面具，像一朵没有香味的花。”
“我以前看她和金宥淑的Vlog，总觉得她是关系中的强势方，金宥淑像是行星一样绕着她转来转去，可近距离观察下来，并不是这样。”
“怎么说？”
“其实金宥淑的内核很稳定，她给予的爱都是她发自内心想给的。但裴娜琏有点像空心人，需要一些东西来支撑她的底气，她需要名誉、金钱、称赞，要成为焦点、要确保对金宥淑的支配，其实像她这样的人，童年的成长经历我觉得才应该是关注的重点。”
“又来了，服了你了，总是喜欢把任何事情都扯到原生家庭上去。”
“但事实就是如此，裴娜琏的表现就是童年缺爱、缺乏关注的证据。”
眼见几个编剧争论不休，莫珍伊一锤定音：
“先把重点放在当初裴娜琏跟其他练习生起争执这件事上。毕竟最近她的前公司是有不少负面新闻，正好我们蹭一下这件事的热度。”
“好，那就先这么定了。”
“厉棠和颜孟以这对，我都有点不忍心拆解了。”
“颜孟以感觉就像是女中学生的样子，清澈易碎，不过目前没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值得挖掘的点，毕业以后就被富养起来的金丝雀而已。”
“厉棠目前看下来，两个雷点，一个是跟华静妍聊天太频繁了，另外一个是跟颜孟以没有话题聊。”
“但我觉得你说的这两个可以合并为一个问题，真爱是相似还是互补。”
“但我觉得不是只有这个，我能感觉到，厉棠在刻意回避她们的高中生涯。”
“是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奇怪怪，能一毕业就结婚，肯定是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可如果是个甜甜的爱情故事，有什么理由不分享出来呢？”
“她们的婚姻中有一片不能被触及的阴霾，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合理猜测在关系中有第三方。”莫珍伊说。
“那要从哪里着手？”
“不用我们着手，等第一期节目播完，我相信会有网友站出来为我们划重点的。”
“导演，你真是个人才，经费紧张，你竟然想到让网友为我们打工。”
“我不是想白赚网友的劳动力，只是当网友把我们没探索到的空缺填补上的时候我们的节目才完成了闭环，让网友也有制作参与的感觉，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原来是这样。”
“今天辛苦大家了，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比嘉宾更早起床！”
莫珍伊回到房间，还睡不着，她好像生来就是做这一行的，为了即将做出的爆款节目激动到浑身发抖，热烈的火焰在眼底燃烧，她要以她的灵魂为燃料，让全世界都看到她。
睡不着，莫珍伊翻着几个嘉宾的社交平台，颜孟以无疑是最神秘的一位，没有提供任何社交平台账号。
但莫珍伊存了颜孟以的电话号码，在小红书的推荐中看到了“你可能认识的人”，又从头像一眼认出了颜孟以，即使只是一个剪影，也足够了。
颜孟以做手工，以簪子为主，会在平台上进行经验分享。
以莫珍伊一个外行人的眼光来看，东西做的非常好，可惜曝光度不高，但粉丝黏性还可以，每一条的点赞和评论数能跟账号的粉丝量达到一比一。
颜孟以的收藏内容只有一个。
很令人寻味。
《女朋友不主动发消息怎么办？不主动就是不喜欢吗？》
这篇文章发表于七年前，评论数并不高，收藏也只有17个。
莫珍伊收藏了这篇文章，打算有空慢慢看，去探究颜孟以的精神世界。
但就在莫珍伊点下“收藏”的同时，收藏的数字变成了19。
这是一篇很老的帖子了，热度也不高，系统几乎不会给这样的内容流量。
难道，还有第二个人通过颜孟以的主页刷到了这篇文章？
会是你吗？厉棠和颜孟以这段关系中的第三方？
莫珍伊仔细阅读了这篇文章。
【主动不等于喜欢，不主动不等于不喜欢。
比如ISTP型的人，几乎没有倾诉欲，也很少情感需求，一旦开启聊天，必然是带着企图的，有可能想先了解你的性格，又或者带着生理性的目的，聊到一定时间突然淡化，可能是觉得性格不合适，或者得手了……
不管是哪一种，不要难过，成年人没有坚定的喜欢，只有流动的感觉，一两年在人生中不过像眨眼一样短暂。】
热评1：【不主动就是不喜欢啊，我管她是什么人格
，不喜欢就得从我的世界消失。】
热评2：【你不懂，我查过了，她这个星座就这样，慢热害羞。总之你别管了，我有我自己的节奏，我只是假装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罢了[小丑]。】
热评3：【我对于不喜欢的人，就很随性，但我真正在意的人，我连人家的眼睛都不敢看一下。】
热评4：【其实都懂，不过都觉得自己是例外而已。】
莫珍伊：我只是上个网，怎么感觉膝盖中了一箭，把摄像头拆掉可以吗……不，她那个人性格就是这样，比较慢热，她不是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很喜欢她，我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好吧，我是小丑。
是的，我觉得自己是例外而已。
第27章 第27章 她超级会做饭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虞真在拍摄地不远处租了一间屋子，夜已深, 她才不舍地放下手上的望远镜。
望远镜可以看到的视野范围很小。
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终究还是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颜孟以膝盖上的创可贴那么刺眼。
“你让她受伤了？”虞真的手不自觉攥紧了。
那可耻的小偷, 那厚颜无耻的强盗, 夺走了她的珍宝, 却没有好好对待。
“小以，先说了要送给你星星的人是我。”
虞真的眼底写满了不甘心, 手上捏着当年高中班级的毕业照, 她盯着照片上处于后排的厉棠, 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厉棠, 所有人都觉得你是顶流巨星, 所有人都把你奉为神明，可我不是。我知道你所有的胆怯，我会让小以看清你的！”
越是这样想着，虞真的心就越是激动, 于是振奋, 神经紧绷着跳跃，她一把抓过餐刀, 将毕业合照上那张不想看见的脸划烂了，直到刀子也入木三分, 她才从这种癫狂中略微地清醒一些。
手机此时响了一声。
虞真平复了心情，拿起手机瞥了一眼, 是莫珍伊的助理小方加了她的联系方式。
小方点开虞真的头像看了一眼，乌发雪肤，远眺前方, 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却始终有种距离感，那是独属于精英阶层的疏离和傲慢。
【您是虞总？】小方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因为工作原因，她们是接触过不少名人，照理来说小方是不会这么激动的。
但她跟虞氏算是有些渊源。
虞氏在上个世纪参与过实业救国，算是标标准准的老钱，建/国后虞氏涉足多个领域，又回报社会，在大学中设立虞氏奖学金并修建教学楼。
小方正是奖学金的受益者。
虞真可能不会记得，她偶尔回国，打扮得漂漂亮亮，从长辈手中接过证书递给受资助的学生，其中有一个，就是小方。
虞真没有打字，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小方颤抖着接起。
对虞真，她永远有滤镜，那个青春年少时偶然瞥见的精致贵气的姐姐，是她永远会捧在手上的梦。
“喂，你好，不好意思，因为担心打字沟通效率太低，所以冒昧打了语音过来。”
“不冒昧！一点也不冒昧！”小方连连说着。
“我的事情，莫珍伊跟你说过了吗？”
“还没，导演她太忙了，只提了一嘴。”
小方说话间，慌忙去翻跟莫珍伊的聊天记录，可聊天记录里，莫珍伊也没有说的很清楚。
“哦，这样啊，”虞真说，“她说让我参加节目的录制，不知道还有哪些岗位空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着节目组的医疗组一天。”
“当然可以，不过医疗组很辛苦的。”
“我有医师资格证，之前通过无国界医生项目去过非洲一年，我想这点苦不算什么，”虞真一笑，“时间不早了，你们很辛苦，早点休息吧，这件事明天我去跟莫珍伊说。”
“好，那您也早点休息。”
小方挂断了通话，脑海昏昏沉沉的，虽然感觉流程上有一点不太对，好像跟莫珍伊说的有些出入，但虞真是谁？这种身价、这种地位的大佬难道还会骗自己吗？
小方倒头就睡，虞真还没有，她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抚着眼角。
她似乎生来就有领导力，哄骗小方这样的愣头青全然信任自己根本不需要花什么手段。
镜子里的还是一张精英美丽的面庞。
这样的一张脸对上厉棠的脸，应该没有丝毫的露怯。
我想再争取你一次，当时是我太胆怯了。至少，在皱纹爬上眼角之前，我想要光明正大地跟你见一面，谈一谈。
————
天色渐渐地变浅，从黑色中渐渐看得出蓝。
裴娜琏从金宥淑的怀抱中醒来，摸到手机，瞥了一眼时间05:04，她关掉了闹钟，轻手轻脚从床上坐起来。
洗漱完毕，裴娜琏用了五分钟简单上了个底妆，这才揉乱了头发，打开摄像头，睡眼朦胧地小声用气音问好。
“大家早上好呀！现在大概是早上五点多左右吧，我今天也睡太多了吧！竟然足足睡了有六个小时，我真是瞌睡虫附体了，难以相信。我要去洗漱啦，宥淑还在睡觉，我轻一点。”
裴娜琏走进浴室关上门，等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
可等她推门要出去的时候，发现金宥淑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跟她招手，还一把抱住了她的头。
“宝宝，早啊，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金宥淑进去洗漱，她有个习惯，刷牙的时候会拿着手机快速浏览一遍国内外感兴趣的娱乐新闻。
就在裴娜琏要去换衣服的时候，金宥淑忽地看向她。
“权恩珉自曝练习生期间曾多次遭遇前辈霸凌，为此数次轻生，”金宥淑侧过头，“宝宝，她是不是跟我们一个公司的？我记得当时你跟她关系还不错的。”
“一个公司的？有吗？”裴娜琏揉揉太阳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跟她关系一般，也不清楚有没有所谓的霸凌。”
“哦哦，好吧。”
——————
别墅的地下室是专门的舞蹈教室。
裴娜琏和金宥淑开灯的瞬间，有种回到了练习生时期的感觉。
训练完，七点出头，两人商量回去快速冲个澡，换身衣服去帮厨。
两人走上一层，正看到姜半夏和周秋曈也伸着懒腰正从楼上走下来。
姜半夏看到裴娜琏和金宥淑两人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好不容易出门度假，你们两个还起这么早？”
“习惯了，该死的生物钟。”裴娜琏笑着说，“不过早上运动的感觉确实不错。”
“对了，你们前公司是不是出事了？”姜半夏很八卦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姜老师你是认识什么韩圈的朋友吗？”
姜半夏叹口气：“我哪有那么灵通，每次吃瓜都是媒体写出来了，我才知道。我看今天热搜上说有个叫权恩珉的人出来爆料遭到了霸凌，是不是跟你们一个公司的呀？”
“是同期，但不熟。”金宥淑先回答。
“是啊，不太清楚。”裴娜琏附和着。
“好吧，现在这个瓜还不熟，我再养养。”
“正好碰到了，那我们先一起去厨房帮忙吧。”
“其实我平时不太做饭的，”姜半夏说，“家里都有阿姨在做。”
“周老师也不做吗？”金宥淑问。
周秋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追她那会儿学了几个菜。”
“追到手之后你是一个菜也不做了是吧？”姜半夏翻了个白眼。
“我做的难吃，你不是说过了吗。”
“也是，追我那会儿，我是看你可怜，才勉强下咽的。”姜半夏说着，又问裴娜琏，“你们会做饭吗？”
“我一点也不行，闻不了油烟的味道，”裴娜琏说，“平时都是她做。”
“那你跟我去帮忙不是给小以添乱吗？”
“我可以帮忙洗洗菜。”
几人有说有笑地走到厨房，看到灶台前站着的人时，她们却傻眼了。
原以为颜孟以身上是居家主妇的气质，但没想到下厨房的是厉棠。
似乎是早起有点起床气，厉棠面色冷漠，即便身上系了一件可笑的围裙，也不会有人笑出来。
她站在灶台前，两个锅同时开动，一个锅煎吐司，另外一个锅煎蛋。
油滋啦滋啦地轻轻响着，鸡蛋和吐司松软的味道瞬间在室内弥漫开来。
厉棠察觉到有人来了，抬了抬眼皮，道了声“早”。
“我来帮忙……”不等裴娜琏说完，就听到什么东西被撞翻在地上。
大家转头看去，裴娜琏把洗好的西红柿打翻了。
裴娜琏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是很喜欢制造话题，但眼下的情况并不是她想要发生的。
厉棠摆摆手，把她们都轰出去了。
“吨吨吨”，刀落在案板上，银光闪动，蔬果被齐整地切成均匀的大小
几人看厉棠在灶台前游刃有余，即使眼睛好像还没睁开，但拿刀切出的薄片却大小一致，几乎能透光。
她们清楚再过去帮忙的话，反而是帮倒忙了，于是去摆了碗筷。
“早餐快做好了，麻烦去敲门叫小以起床。”
厉棠穿着围裙探个头出来，请姜半夏帮忙。
姜半夏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但同时不忘发出揶揄之声：“你会做饭？你怎么会做饭的？我可记得刚认识你厉大小姐的时候你口口声声不会烧饭大不了饿死。”
“饿死我自己没问题，饿死有的人不行。”
姜半夏跑去楼上叫颜孟以了。
裴娜琏好像很惊讶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小以还没起来吗？那她得睡了有八个小时吧！太能睡了，真的羡慕这样的睡眠质量，果然不做事的人睡的都很香。”
“是我把她闹钟关了的。”厉棠显然起床气还没过，惜字如金。
不等她们交锋结束，听到楼上哒哒哒一阵声响。
颜孟以穿着睡衣从楼梯上跑下来。
显然人也是蒙蒙的，看到厉棠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她一头栽过去靠在厉棠肩上。
“你怎么不叫我啊。”
责备的语气，撒娇似的。她并非故意这样，只因她本就是这样软萌的人。
就连裴娜琏这样苛责的人，也再说不出一句调侃的话。
厉棠腾不出手拍颜孟以后脑勺，于是只侧弯了身子，把脑袋跟颜孟以的脑袋贴在一起。
“乖，是我的错，我把你的闹钟关了，你太累了，要多休息。”
第28章 第28章 你的枕套，她的睡裙
姜半夏抖动着肩膀发出了怪叫声, 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她身上爬。
她扭头跟周秋曈说话：“救命，那种温柔的声音是厉棠可以发出来的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
“但小以真的好可爱。”
颜孟以对于厉棠私自关掉她闹钟这件事仍是有怨言的，马上跟大家鞠躬表示抱歉。
“我马上去洗漱, 我会来帮忙的。”
厉棠不肯, 让她换好衣服直接下来吃饭。
“不用。”厉棠说, “你换好衣服直接下来吃饭。”
颜孟以揉了揉头发, 眼底的光有点黯淡了, 嘴巴不禁抿起来，神情里是有一点挫败的。
“你不是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吗？正好去拿, ”厉棠说, “免得回头又忘记了。”
“也对。”
本来是刚见面的时候就应该送出去的, 可惜昨天一行人热到几乎晕厥, 等想起礼物的时候, 已经是深夜了。
“礼物？有我的吗？”姜半夏眨了眨星星眼。
“大家都有。”颜孟以说。
“本来呢，我想跟小以说只做两个簪子就好了，给IGP，至于你和周老师就别给了, 她非不听, ”厉棠说起来，一脸的无奈, 但是隐约地带了些宠溺，“她说你和周老师是我的朋友, 必须要给。”
“还是小以好，我认识你多少年了,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
“你知道她做的那些东西有多费眼睛吗？从早弄到晚……”
“是我自己想要给大家的。”颜孟以说着，又一路跑回卧室，换衣服拿礼物去了。
裴娜琏和金宥淑也回去简单冲了个澡, 换了一身运动装。
裴娜琏冲澡的时候，特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叫金宥淑：“老婆，帮我把衣服拿进来好吗？”
金宥淑走到门口递衣服，却反被裴娜琏一把拉进去了。
门关上，浴室的水声不停响动。
裴娜琏裹着浴巾，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抱怨。
“我真的小看颜孟以了，表面上是什么不争不抢迷迷糊糊的家庭小主妇，实际上心机这么深，提前准备了礼物，也没说一声，搞得我们很被动。”
“好像是有一点，昨晚姜老师和周老师她们送了面膜，但我们什么也没准备，不免有些失礼。”金宥淑说，“下次录节目再给她们带吧。”
两人回到餐桌旁时，三明治已经都摆好了。
厉棠还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只有黑咖啡吗？”姜半夏还试图挣扎，“我的这杯里面能不能加点糖。”
“这是朋友从圣海伦娜岛带回来的豆子，加糖？你想干什么？”厉棠无情地拒绝了姜半夏的要求，并请她细细品尝。
姜半夏看着那杯浓稠到化不开的黑色液体，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颜孟以帮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推到大家面前，用丝绒的盒子装着，并看不出来是什么。
姜半夏第一个打开了盒子，不禁发出一声尖锐爆鸣。
“我的天！小以！这是你做的吗？这也太好看了吧！”
周秋曈打开盒子之后同样发出了惊叹。
裴娜琏和金宥淑入座，裴娜琏已经准备好了假笑。
但当她看到礼物的第一眼，心就被彻底地俘获了，那赞叹和感慨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手工做的发簪，每个人都是一朵花的形状，但颜孟以很用心地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做了不同的样式。
“这是什么？”
“缠花。”
无法工业量产，只能手工进行的非遗技艺，设计精妙，缠线细腻，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簪子上流动着光泽，像是丝绸一样，把古典技艺和现代审美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内敛而又克制，如工笔画一般精妙。
看到大家脸上流露出的喜欢，颜孟以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时间很紧张，我在网上搜集了大家的访谈，根据感觉给每个人设计了不同的样式，你们喜欢就好。”
“你的手好巧。”姜半夏说，“我之前参演过的一部仙侠剧，那个造型老师名气很高的，但是她给我定完妆后，我都傻眼了，清汤寡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丧葬场合拉过去的。”
周秋曈咳嗽了一声，她们目前所有说的话，只要莫珍伊想用，都可以拿出来，而那位被姜半夏吐槽的造型大师仍活跃在影视圈中，没有得罪对方的必要。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周秋曈说，“但小以你的作品真的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被打动。”
大家各自把盒子小心地放在餐桌另外一边，避免沾染上饭菜的味道，而后才开始享用起早餐。
作为女团成员，裴娜琏和金宥淑喝黑咖啡如同喝水一样。
颜孟以浅啜了一口黑咖啡，瞬间五官几乎要拧起来。
厉棠不动声色地把糖推到了颜孟以的面前。
周秋曈一边吃，一边问厉棠：“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的，什么时候学的？”
“你以前不会做吗？”颜孟以咬着三明治，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那年十二月，天气又湿又冷，她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在凌晨抵达了伯克利，在机场见到了冷着脸迎接她的妻子。
那天很冷，伯克利的天气似乎一直如
此。
厉棠不知道等了多久，从颜孟以手中接过行李时，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颜孟以的手。
她孤独地向前走，另外一只手揣进兜里，把手焐热了，才拉住了颜孟以的手，好似责怪地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你已经两周不回我消息了，我来看你，我担心你。颜孟以望着厉棠乌青的眼底，满是心疼。
那个时候，她们还没什么钱，厉棠跟颜孟以结婚后，跟家里彻底断了往来。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狭小的卧室，床很小，两个人躺上去嘎吱嘎吱作响，阴暗的，潮湿的，异国的空气似乎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但熟悉的，爱人的味道，让颜孟以安心，她闭上了眼睛。
长途旅行对于惧怕出门的颜孟以来说是很大的消耗，她睡了长长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厉棠已经把三明治端到了床边。
“你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来看我，经济舱，几乎不能动弹，”厉棠说，“我再带你去吃路边快餐，那真的不应该了。”
“所以你是小以去找你的当天学的做饭？”
“算是，白人饭不难做，”厉棠说，“除了一开始煎蛋煎坏了好几个，其他都还算简单。”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厉棠对着镜头补充了一句：“煎坏了的蛋我没浪费，自己吃了。”
“太浪漫了吧。”
“十二个小时也还行吧，”裴娜琏来了一句，“出国，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很正常。有段时间我和宥淑因为工作的关系分隔两地，经常这样长途飞行，不过那时候一想到能马上见到她，所以也不觉得累。”
“那是你们的事，我不想小以这么累。”厉棠一句话把裴娜琏堵了回去。
何况，像颜孟以这样社恐又路痴的人，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规划行程独自踏上前往异国的旅程。
厉棠不敢去想那时候的颜孟以该有多无助。
“那时候还是年轻，年轻真好啊。”姜半夏说到一半，突然停下，鼻子嗅了嗅，最后靠在了颜孟以的肩头，“刚才我就闻到什么香，不是咖啡的味道。你身上的香味好特别。”
“有吗？”颜孟以捏起自己肩上的衣服闻了闻，“应该是熏香的味道。”
“哪个牌子的熏香呀？我好像之前有闻到过。”
“外面应该没有卖的，是师姐自己做的香。”
“可是，这种香味很特别，我真的闻到过，绝对不会记错的。”
“我记得你之前跟棠棠一起上综艺的时候提到过一种香气。”
“欸！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姜半夏吃的很快，已经吃完了，她拿起手机翻起了自己的相册。
姜半夏找到一张视频通话的截图。
周秋曈凑过去看，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你截这个干嘛？”
“我就是出门工作一周而已，某人想我想到痛哭流涕，当然要记录啦！”
姜半夏摸了摸周秋曈的头发。
“乖，你哭的时候真的很可爱。我也记起来了，当天，我去棠棠房间里的时候闻到过这种香味。”
金宥淑也凑过去看，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伸手把图片局部放大了。
“这家酒店是可以根据客人的要求准备不同的枕头，可这个枕套，看上去怪怪的，不像她们家的风格。”
颜孟以凑过去瞥了一眼，随即面色一红，难以相信地看了厉棠一眼。
厉棠目光闪躲，把姜半夏的手机熄了屏，还给了她。
“专心吃饭。”
周秋曈坏笑起来。
只剩金宥淑和裴娜琏一头雾水：“怎么了？”
厉棠又咳嗽了两声，还是没堵住周秋曈的嘴。
“你们知道阿贝贝吗？”
裴娜琏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阿贝贝是网络用语，心理学上叫做安慰物，其实主要是发生在小孩子身上的，用来减轻不安和恐惧的物品，比如，有的小朋友会很喜欢自己的玩偶，直到十几岁的时候出门远行还是会带上玩偶。”
“以前，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幼稚的人，”姜半夏说，“可是，一想到连棠棠这么厉害的人都要闻着小以睡裙的味道才能入睡，那我觉得我自己还挺厉害的。”
“你。”厉棠拈起一颗小番茄作势要丢过去叫姜半夏闭嘴，但为了避免浪费食物，又缓缓作罢。
裴娜琏和金宥淑眼睁睁看着坐在对面的厉棠和颜孟以表演变脸，两个人都埋头吃饭，可白色的脸从下往上渐变地红了。
第29章 第29章 她的眼神，来自情敌
吃完早饭已经八点半了, 几人分工收拾了餐厅。
“这顿饭，吃得有点甜呐。”姜半夏意有所指，就为了观察颜孟以和厉棠的小表情, 她把咖啡杯放在嘴边作掩护, 结果不知不觉间竟然把一整杯咖啡都喝完了。
————
九点, 莫珍伊带着团队出现在大厅, 跟三对嘉宾热情地打招呼。
“各位老师大家好, 我们又见面啦，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呢？”
“休息得很好, 你们准备的床垫很软, 谢谢导演。”裴娜琏说。
“棠棠和小以肯定是累坏了, 至于我和老周, ”姜半夏瞥了周秋曈一眼, “我们该不该睡得好呢？”
读懂妻子的言外之意，周秋曈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老夫老妻了，我们睡得很好。”周秋曈说，“睡觉之前我睡衣扣子特地解开了两颗, 醒了之后, 只有一颗扣子是开着的。”
“当然了，我这是体恤她, 我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一周至少一次好吧！”姜半夏说。
金宥淑站在姜半夏身侧, 闻言吃惊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并无恶意, 只是真的好奇：“一周一次吗？”
气氛微妙起来，尴尬，但随即姜半夏和周秋曈爆笑起来。
姜半夏假意去抬手挡住镜头：“别拍了, 别拍了，中年婚姻的遮羞布可算是被一把扯下了！一周一次怎样啦！一周一次也很棒啦！”
周秋曈笑着抬手捂住了姜半夏的嘴：“够了亲爱的！面子！我要的！给我留一点！”
就连一向冷面的厉棠也忍不住加入大家的行列，笑着吹起了口哨。
“你们真的是够了！我以前很行的好吧！就是后来我得了腱鞘炎……结果，它就是有一点不太行了……”
“找借口！都是借口！就是不爱了！”姜半夏笑着打她，拍她的背。
只是裴娜琏的思维忍不住发散了起来：周秋曈说她自己老了是因为得了腱鞘炎，那厉棠弹吉他的手那么灵活……该死！为什么想这些？
“老师们！老师们！”莫珍伊大声疾呼起来，“我们这是一个绿色的、健康的节目哦。”
“绿色？”姜半夏嘟囔了一句，“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莫珍伊请道具组拿来了三个软的骰子。
大家发现这三个骰子上面的数字是不一样的。
其中一个三个面为负数，另外一个两个面为负数，还有一个没有负数。
“我大概知道要玩什么游戏了，”裴娜琏说，“应该是扔骰子，最上面显示的是数字几，就可以朝前走几步。”
“聪明。”莫珍伊说，“但是你们几位能获得哪一个骰子，取决于你们接下来挑战任务的完成情况。”
“得，花样真多，来吧。”姜半夏早上感觉心情还不错，摆出了一个健身的动作，“我现在强得可怕！”
“我们今天要完成的第一个挑战叫做叠报纸。”莫珍伊请节目组的人拿来一张四开的报纸，让六人站上去。
“对折一次，六个人平稳站立在上面十秒视为闯过第一关，可以得到三面为负数的骰子。再对折一次也能站定视为闯过第二关，可以得到两面为负数的骰子。如果对折三次也OK的话，那么将得到全是正数的骰子。”莫珍伊说，“大家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请来全国长得最好看的几个人，就是想让我们几个麻花一样拧着贴在一起是吗？”姜半夏又开始怼莫珍伊了，“这么多脸蛋天才，拧巴在一起好看吗？让我们唱唱歌跳跳舞不行吗？”
“姜老师的建议非常好，今天晚上就有这样的环节，所以请大家不用担心。”
“叠报纸这个游戏像是公司团建里会出现的一种破冰游戏，还是不太时髦的那种。”周秋曈说。
“有没有可能当你说出‘时髦’这个词的时候，你就跟时髦没关系了，来，跟我念fashion！”姜半夏取笑她。
“几位老师都非常有梗哦，不过我建议大家还是趁着现在时间比较早，气温不太高，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否则后面的任务会很难推进。”
几人一听到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任务，只好迅速调整了状态，开始将报纸对折，人挨着人站在一起，好在她们都高挑单薄，六个人站在一张八开的纸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厉棠把颜孟以紧紧地搂着，忽然感觉到对方的胸腔里传来一阵震动。
工作人员开始计时：“十秒倒计时开始，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挑战成功！”
几人象征性地欢呼了一下，毕竟这第一个挑战确实没什么难度。
“你刚才笑什么？嗯？”厉棠问颜孟以。
颜孟以自己捂住嘴又笑了好一阵：“刚才我被大家夹在中间，莫名其妙想到了夹在三明治里的烤肠。”
“你的笑点好低，平时跟你相处的话，肯定每天都会很开心。”金宥淑说。
“你也不矮，是她们几个太高了，而且你看，我觉得十公分的身高差正好，棠棠一转头，嘴巴好像就能亲到你的鼻梁。”姜半夏笑着说。
厉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波澜不惊：“不对，是能亲到额头。”
说话间，厉棠转身，在颜孟以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厉棠唇色很深，没涂唇膏，自然也不会在颜孟以的脸上留下印记。
所以颜孟以脑子晕晕乎乎的，想要确认那吻真的存在过吗？没有吻痕，却记得那柔软的触感。
厉棠一向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表露爱意。
或许她看到了颜孟以对其他情侣的羡慕。
“只有你们会秀恩爱吗？”姜半夏昂起脑袋，朝周秋曈指了指自己的面颊，“你也来一个。”
“来了。”周秋曈也不扭捏，两人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大大方方的模范妻妻。
只是周秋曈亲的时候，姜半夏的一缕头发似乎扎到了她的唇，亲完之后，周秋曈无意识地擦了擦嘴。
裴娜琏先注意到周秋曈的这个小动作，而后大家全都反应过来。
“好啊你！嫌弃我？”姜半夏假意恼怒，瞪起眼睛。
“老婆，老婆，我错了，刚才你头发扎我了……”周秋曈是真的怕姜半夏生气，忙过去要抱抱。
谁知姜半夏可不是被动的主儿，先发制人，一把抱住周秋曈的脑袋，给她一口气“嘬嘬嘬”盖下三个“印章”，随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
“嘿，叫你嫌弃我，这下你满意了。”姜半夏双手抱臂，很是得意。
周秋曈嘴上说着：“中年妻妻亲一口，噩梦得做好几宿。”
但周秋曈昂起脸来，把脸上的唇印大方示人的样子，却骄傲的很。
“接下来进入下一次挑战，把报纸继续对折，要六个人在十六开的纸上站稳十秒才算哦。”
几个人试了几次，都感觉不会成功。
周秋曈自己站上去，两只脚刚刚好：“十六开的纸也就297毫米x210毫米，站六个人？太勉强了吧，怎么可能？”
“你尺寸知道的好清楚。”裴娜琏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周秋曈是寡言的前辈，但涉猎的知识面非常广，很令人崇拜。
“害，以前学设计的，必须门清儿。”
“我有一个想法，”姜半夏说，“你能放下两只脚，我和棠棠踩着你的脚，一人踩一只，那么现在这张十八开的纸上就站了三个人了。”
“这不是还有三个人放不下吗？”
“我和宥淑学过一点芭蕾舞，足尖站立十秒不是问题，”裴娜琏说，“游戏规则只说让我们站稳，没说两只脚都要放上去。我们两个都只要一点地方就可以。”
“那现在问题的解决方案就出来了，棠棠两只脚踩上去，小以踩棠棠左边那只鞋，老周踩右边的鞋，同时，老周抱着我，然后娜琏和宥淑一前一后，两只手拉着，足尖点地，这样撑满十秒应该不难。”
“试试吧。”
莫珍伊请工作人员在报纸四周铺满软垫，同时戴着口罩的医疗团队进场。
“请大家在尝试的过程中务必注意安全，我们也有专业的医疗，所以请不用担心。”
不过大家已经沉浸在游戏中，几乎没听到莫珍伊的话。
厉棠站稳了，让颜孟以两只脚踩在她的左边的鞋上。
颜孟以站上去，搂住了厉棠的腰部，她紧紧地贴着厉棠，不敢转头，怕自己干扰厉棠。
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疼吗？”
“怎么会疼？你太瘦了，你站上去的时候我压根没感觉，平时跟你说了，要多吃一点，你总也不听。”
“害，”姜半夏拍了拍周秋曈，“老周，你给棠棠一点体重震撼。”
周秋曈也踩了上去，随即示意姜半夏踩在自己的鞋上。
姜半夏站上去之后紧紧搂着周秋曈的脖子，但此刻姜半夏心里更多的是跌宕起伏和过意不去。
“棠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快被我们两个压死了？怪我，我平时吃太多了，最近还重了两斤。”
厉棠平静地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并不胖，也不重，但是，能别再乱动了吗。”
“坏了，孩子都给踩出幻觉来了。娜琏和宥淑，你们快来！”
裴娜琏和金宥淑也在厉棠身前身后拉住双手，脚尖站立。
正常情况下，她们足尖站不是问题，可现在人跟人挨得很近。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擦着裴娜琏的耳朵，弄得她一阵发痒，她不是很喜欢离其他人这么近，讨厌混沌的呼吸。
可是，好胜心战胜了不适。
裴娜琏闭着眼睛，紧紧地跟其他人贴在一起。
计时员开始倒数。
“十，九，八……”
一切都很好。
只是厉棠忽然间抬眼，看到了角落里那个提着医疗箱戴着口罩的医生。
阳光照进来，映照在地板上。
折射的光让医生的身形有些模糊了。
但厉棠看得清，医生有一双美丽却满是侵略心的眼眸。
第30章 第30章 我愿亲手奉上胜利的果实
那个人总是如影随形。
当初, 厉棠和颜孟以因为闯祸，被老师留下来做值日。
厉棠抚摸了颜孟以眼下的皮肤，又把她戴的无框眼镜藏了起来。
颜孟以闷闷地恳求厉棠将眼镜还给她, 那是时候也是这样, 阳光洒满了屋子, 虞真从光里面走了进来, 人影渐渐清晰。
厉棠, 你做了什么？虞真走进来，不满地问。
没做什么, 跟小以开玩笑。厉棠的手搭在颜孟以的肩膀上, 是室友, 也是同学, 这样做有问题吗？
我送她的眼镜, 你拿走干什么？虞真越发生气。
你不了解她，送她这么丑的眼镜，我不允许。
小以自己都喜欢，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我送她什么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
我就是不许。少女双手插在口袋里, 风从教室的这头进来又从那头钻了出去, 窗帘飘飞，她的白衬衫也被吹得猎猎作响。
虞真那样防备的姿态和锐利的眸子, 厉棠不会忘记。
此时面前医生的身上，厉棠看到了虞真的影子, 她本能地心下一惊。
那藏于她和颜孟以的婚姻之间挥之不去的阴霾，为何会悄然浮现。
厉棠的身形也晃了晃, 但是她很快稳住了心神。
然而，她轻微的晃动被姜半夏察觉到了，姜半夏出于人类本能的恐惧, 不禁开始挣扎。
在计时员喊出“一”的瞬间，六个人拧成的麻花应声倒地。
几人跌在软
垫上，都没有受伤，周秋曈用手护着姜半夏的头。
颜孟以也被厉棠紧紧地抱在怀中，没有受半分伤害。
只有IGP两位成员，摔得歪七扭八。
工作人员忙上前要查看，几人抬手示意不用，没有受伤。
“真可惜，就差一秒了。”裴娜琏顾不得摔疼的手，爬起来第一件事是觉得惋惜。
金宥淑过来扶起裴娜琏，但裴娜琏在气头上，甩开金宥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她对自己严格，也对别人严格，受不了在最后的关头没有取得胜利。
“怪我，是我，”姜半夏站出来道歉，“刚才我总感觉棠棠好像要摔倒了，所以自己激灵了一下，哎……怪我……”
厉棠坐起来，第一反应确认颜孟以没受伤，而后朝那医生的方向看去。
医生已经迈出半步，大步流星地要朝她们走来，双手早半伸出来，口罩也藏不住脸上的担心。
厉棠一把将颜孟以拉起来，用自己的后背隔绝了那视线。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你没感觉错，我突然有点头晕。”厉棠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那我们再试一次吧。”
“好，再来一次。”裴娜琏快速响应。
周秋曈低头看了一眼厉棠的鞋面，尽管上面只有些许的浮尘，但还是忍不住叫人担忧。
“要不算了，”周秋曈跟莫珍伊摆摆手，“我们不挑战任务二了，感觉会很疼。”
“那我站上去，你们踩着我。”裴娜琏提议。
“那还是我来吧。”金宥淑说。
“都不要挑战了，”姜半夏一锤定音，也有些自作主张跟莫珍伊说，“太危险了，我们不挑战了，人生不是什么事都需要赢的，给我们那个最烂的骰子就行，带我们到下一个场地去吧。”
姜半夏和周秋曈两个人想法一致，表示了决心。
莫珍伊于是同意了她们的请求，让她们移步到院内，开始下一个挑战。
只是裴娜琏很不爽，她的声音在团队中被湮没。
她不甘地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报纸，目光却不由得被那“医生”吸引。
通身的二代气派，恣意潇洒，举手投足有一种矜贵，眸子淡淡扫视，里面带了些不屑，她站在那里，如一根挺拔的竹子，风擦着她纤细高挑的大褂穿堂而过。
裴娜琏见过很多人，她的嗅觉也很敏锐。
只是不等她再多看两眼，金宥淑就过来拉着她，迫使她转移了视线。
“宝宝，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虽然知道在镜头面前要演戏，但是面具总不会二十四小时都严密地贴在脸上，裴娜琏冷笑着，“姜老师和周老师都说了不玩了，那我们当然听她们的。”
莫珍伊带着几人走到院内，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由一个个正方体小箱子拼成的长方体，3X10的规格。
从室内走到室外的这几步，厉棠都紧握着颜孟以的手，甚至把她攥得都有些痛了。
但颜孟以不舍得说，如果厉棠握着她的痕迹会因此永久地留在她的身上，那此刻的痛不算什么，她愿意千千万万次烙上厉棠的印记，在余生反反复复地品位这段七年而终的婚姻。
“娜琏和宥淑呢！快跟上呀！”姜半夏回头，冲裴娜琏和金宥淑招招手，示意她们两个跟上。
“来啦！”裴娜琏微笑着，嘴角上扬到完美的弧度，仿佛刚才的情绪从未发生过。
金宥淑望着裴娜琏的神情，眼里满是心疼，裴娜琏总是这样，掩盖真实的情绪，只为了让每个人都快乐，却忽略了她自己的感受。
想到这里，金宥淑握拳，暗暗发誓，自己要做出比厉棠更厉害的音乐，要让裴娜琏不必再这样讨好、拘束地活着。
“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讲一下游戏规则，”莫珍伊说，“如大家所见，我们面前摆着三列十行的箱子，在终点放着我们下一任务需要的工具，大家需要尽快抵达终点获取它。”
“扔骰子，正面的数字是几，就向前走几步吗？”
“对，但是要注意我们有一部分的箱子是陷阱，不是实心的。”
“那如果掉进陷阱里要怎么样？”厉棠问，“不会要从头再来一次吧？”
“不用，下一个人接上，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厉棠并不是一个热衷游戏的人，但从室内出来没多久她就感受到了热浪的灼人，今天的气温比起昨天来说只高不低。
虽然节目组贴心地把场地设置在树荫下，又给他们都分发了遮阳帽，但这些措施都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
似乎看穿了厉棠的担心，颜孟以笑着说：“没事的，我感觉已经有点适应这里的温度了。”
姜半夏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场，她扔了一个骰子，大家屏住呼吸。
明晃晃的数字“3”展示在眼前。
这个骰子上最大的数字！
“姐就是这么厉害！”姜半夏欢呼一声，选定了左前方的箱子，跳了过去。
结果她跳过去，脸上的笑容还没消失就凝固了。
她踩中了陷阱……
即使投出的是数字三，也只能到这里结束。
姜半夏目瞪口呆地走了出来，一脸真诚地看向莫珍伊：“莫导，你就是这么害我的吗？我好不容易支棱起一回，你明知道左边是我的幸运方位。”
“咱们陷阱是随机的，当时布置的时候也完全不知道大家的上场顺序哦。”
周秋曈接过骰子：“老婆，看我的，我替你多走两步。”
“周老师加油！”金宥淑不禁双手握拳为她打气。
颜孟以在不知不觉间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为周秋曈加油鼓劲。
周秋曈也没怎么蓄力，随手一抛，朝上的数字是“2”。
她从刚才姜半夏陷落的位置向前跳了一步，问问站在箱子上。
又向右前方跳了一格，依然稳稳落地。
周秋曈骄傲得像个芭蕾舞演员，张开双臂，向四面鞠躬，随即昂首阔步走向姜半夏。
“我说过的，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老婆真棒！”
金宥淑和裴娜琏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
“那我先来。”金宥淑举手，她拿起骰子掂了掂，问道，“能不能试扔一次？”
“可以。”
金宥淑扔出了一个“-3”，看得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但随即想到这数字不算数，于是又平复了心情。
“那我大概清楚了。”金宥淑把骰子朝天空抛了抛，似乎很有信心。
“那正式开始吧。”
金宥淑神色紧张，显然不像前两个前辈那样随意，她躬身弯腰，盯着手上的骰子，仿佛那是个精密的炸/弹，她准备了三十秒，几乎要把所有人磨得没有耐心了，才终于丢出骰子。
骰子在地上滚落几圈，在“2”和“3”之间摇摆，但最后重心稳下来的时候，最上面的是数字“2”。
比较可惜，但已经算是好的结果。
金宥淑朝正前方跳了一次，越过两个箱子后稳稳落地，于是她又复刻了一次，依然稳稳落地。
后一个人只要前进一格，就可以抵达终点，拿到下一环节需要的工具。
“金老师！”莫珍伊惊呼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惊讶之余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可以哎。你的规则里没说前进一步是前进一格，人家腿长，一步就是三格，没问题吧？”
莫珍伊想了想，咬着牙说：“可以。”
从场上下来，金宥淑把骰子碰到裴娜琏面前：“宝宝，这个骰子重心不稳，你试一下，扔到数字2还是很容易的。”
金宥淑并非热爱出风头的人，但为了让爱人亲手摘到胜利果实，她可以做任何事。
“你别说，小金看着不声不响，是真的会疼人，你们能懂我的感受吗？”姜半夏小声尖叫着，“像是校园言情文里的主人公，笨拙的，但结结实实满怀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