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起出差
◎把你自己白送给我，我会考虑的◎
暖雾潋滟的水汽中, 手机屏幕因新消息而被唤醒，显示出江不眠的那句“我等你”。
冷夏勾了勾樱唇，将身体的泡沫冲尽, 用毛巾擦拭湿发。
盥洗台镶嵌的镜面映照出红润曼妙的美体, 冷夏涂抹着身体乳, 抬起的眸光不经意地触及镜中裸露的肌肤, 继而落到持续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我等你……
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回旋，配上他低哑幽邃的嗓音，带着几分勾人的暧昧。
不知怎的, 她脸颊渐渐散开红霞。
空气中弥漫乳液的奶香，衬着她旖旎的念头愈发不可言说。
她忍不住唾弃自己，他不过是发了句无比正常的话，她怎会想象出霸总等待小娇妻沐浴完的场景呢！
大约她单身太久, 急需开展一段恋情, 以达到生命大和谐的某种平衡。
等等, 和谐？平衡？
冷夏被自己冒出来乱七八糟的想法惊到, 睡袍下白皙的肌肤迅速爬满桃红。
她回到卧室，脱下松垮的睡袍, 换上长袖长裤的睡衣，将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一颗，这才满意的靠坐在床头，拿起手机。
【清凉一夏】：不好意思，看到你消息时我正在加班回邮件，没顾上回复你。最近太忙了，好累好烦, 同事还老给我添堵。可能这段时间都没空找你们打游戏了。
她尽量把话题引到工作上, 连发了两条表情包, 表达自己的“烦闷、自闭”，借此冲淡那些凌乱迤逦的想法。
江不眠应是守候在手机旁，她刚发过去，他便响应：“忙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等空闲了再一起玩。”
【江不眠】：摸摸头.gif
只是简单两句，冷夏却有被安慰到，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笑了笑。
【清凉一夏】：嗯嗯。（你最好了.gif）
【清凉一夏】：你刚才打我语音，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江不眠】：没什么，想问问你的近况，既然你忙，我就不打扰了，你早休息。
冷夏困乏地打着哈欠，回了“晚安”的表情，敷上玫瑰花香的睡眠面膜，躺进被窝。
半个小时后。
【清凉一夏】：我睡不着（捂脸），明明困的不行，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苦涩）
【江不眠】：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他这一问，冷夏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江凯那张资本主义压榨狂的面孔，要不是投资一部成堆成堆的协议，紧张催促的节奏，她也不至于会被弄得精神衰弱。
忿恨的情绪直冲大脑，仅剩的几只瞌睡虫也惊吓着跑了精光。
【清凉一夏】：（痛哭流涕）人生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没有工作和工作。我属于后一种。
【江不眠】：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哄你入睡还是可以的。
冷夏看到这句话，浅浅地笑起来，“你又要给我讲故事吗？”
【江不眠】：这次不讲故事了，换成别的。你戴好耳机，接听一下语音。
冷夏迷茫地看着手机上的通话邀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听话的照做，接起来的速度明显快于上次。
“江大神。”
她说完这句，便屏息等他开口。
网络那头的男人极轻地笑了声，继而传来随性慵懒的气音，“稍等一等。”
他好像拿着手机去了什么地方，冷夏好奇地捕捉听筒中的每一丝声音，揣测他正在做些什么。
“好了，你关上灯，躺着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他极温柔的命令，声音舒缓的恰到好处。
冷夏懵懂发问，清澈稚嫩的声线犹如从森林中出逃的少女。“江大神，你可以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吗？”
他轻柔的笑意与黑暗相融，低音炮沉稳地传来，“听着就行。”
“哦”，她眨巴了小鹿般纯真的眼眸，乖巧的裹好被子，心中仍是止不住疑惑。
他没再说话，取代他优雅温沉声线的，是一串轻柔悦耳的琴音。
《夜的钢琴曲五》。
他手指敲击黑白键盘，美妙动听的音符环绕她耳畔，曲调中传递的情绪，让她烦扰的心潜静下来，水眸渐染上动容。
他没有言语，没有宽慰，而是用琴音治愈她委屈烦闷的心情，放松她紧绷不已的神经。
面对纷乱嘈杂的世界，她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聆听音乐了。
在川流不息日夜不歇的一线城市求生，即便她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只能被迫奋斗不息。
她渴望宁静，渴望安定平和的生活，一如他弹奏的乐曲，舒缓和美。
曲终，她又低又糯地轻声夸赞：“江大神，你弹的真好听。”
“可你为什么哭了？”他的嗓音带了丝错愕和冷峻。
还是被他听出来了……
冷夏停顿片刻，抹去眼角滑落的泪珠，“压力转化为泪水后，大约就能睡着了。”
她浅柔地笑，“我可以问问你的钢琴是什么牌子吗？这么晚弹琴，不会被邻居投诉扰民吗？”
大约是她提的问题太过接地气，江不眠的笑声清晰地传来，依然充满质感。
为什么这人连笑声都这么好听？
冷夏恍然想着，便听他答：“钢琴是施坦威A188，音板面积大，共鸣效果比较好。琴放在书房，装修时做了隔音，不会吵到邻居。”
冷夏腾地坐起身来，如果说刚才被乐曲感动到落了一两滴清泪，此时的她则是想放声大哭。
“听你弹琴时，我还在想，这琴音色真好，等我以后买了房，我也要买一架。这会儿我已经完全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施坦威！三角钢琴！
估计她再奋斗三十年也配不上这架琴吧！
“江大神，你家书房能放下一架三角钢琴，你该不会是住别墅吧！”
她哀叹一声，“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你已经成功治好了我的失眠。”
江不眠语调微扬：“你这会儿听起来更精神了，你确定你能睡着？”
冷夏低垂着脑袋，苦叹道：“打工狗不配失眠。为了我的大房子，我的钢琴，我决定现在立马入睡，明天精神焕发，更好地打工。”
江不眠：“……”
在“赚钱买房”这个伟大念头的激励下，挂电话后，冷夏果然不到十分钟就入睡。
第二天依然是被贫穷唤醒的一天。
吸取了前两日的教训，冷夏不管再怎么忙碌，也坚决不在办公室里加班，宁愿拧着沉甸甸的笔记本电脑回家，敷着面膜看协议看到深夜一两点。
没日没夜地忙了几天，连周末都没怎么休息，时间很快又到了周一。
法务总监在她出差前提了几点要求，让她跟江凯多沟通，两人统一好口径，保持一致的态度处理这件事，如果遇到分歧或是她拿不准的问题，一定要及时上报。
冷夏点头如捣蒜地连连答应，拖着行李，跟着江凯坐上去机场的出租车。
这次出差对她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努力忽视副驾驶上的帅哥，看着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她不主动发起话题，江凯却时不时找她聊天。
江凯：“我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吧，有什么意见吗？”
冷夏腹诽，连出租车上的时间都要讨论工作，简直毫无人性！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暗自翻了白眼，淡淡答：“我看了你发的资料，有些比较重要的细节，我需要跟分公司的同事确认。根据法规、司法解释和过往判例，核心问题在司法实践中是有争议的，不同法院做出过相反的认定和裁判，所以我必须要在确认了细节之后，才能发表意见。”
江凯：“很严谨。你有什么细节问题也可以问我，说不定我能解答。”
冷夏露出一种“不是我小看你、但你就是不行”的表情，“江总，您来公司的时间还没我长吧，这个项目的历史资料可能还没我熟悉。”
江凯：“那要不，你把你所知的情况分享给我，我看看是不是有遗漏，领导交代过，让我们统一口径。”
冷夏斜睨了他眼，眉宇散漫，“我把过往邮件转发给你，你自己慢慢看吧。”
*
到了机场，过安检后，江凯提议：“现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登机，不如去贵宾室坐坐。”
冷夏听到“贵宾室”三个字，浮现出“我很想加入你，但我真的没有钱”的眼神，红唇勾起调笑的弧度，“江总，咱俩不在一个阶层，贵宾室我可进不去。”
“我可以带你进去。贵宾室里有桌子，比较方便。”江凯不紧不慢道，“还是说你想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把电脑搁腿上办公？”
压榨狂！
冷夏磨着后槽牙，勉为其难在江凯的带领下进了贵宾室。
对她来说，贵宾室里的水果、自助餐、饮料零食还有按摩躺椅，终究是错付了，她只是来加班的。
半个多小时，冷夏连屁股都没坐热，匆匆关上电脑赶去登机，到了飞机上，她坐在江凯旁边，很后悔自己没有提前选座，就这两个小时，江BO SS很可能还会抓着她聊工作，让她不得安生。
为了先发制人，飞机刚行驶平稳，她就打开电脑，撂下一句：“项目的事情落地再说，我有协议要审。”
江凯从善如流，没再打扰她。
过一会儿，空姐过来询问需要喝些什么，冷夏正看的专注，眼神凝视屏幕，随口说道：“红茶，谢谢。”
江凯挑动英挺的剑眉，“我还以为你会要咖啡。”
“我不喜欢喝咖啡。”冷夏明白他想到了什么，纤密的睫毛扬起，转过头看着他俊逸的脸廓，眸光流转，“上次领导请客没得选。我可不是故意跟你挑一样的。”
江凯薄唇微微上挑，“好，知道了。你不爱喝咖啡，爱喝红茶。”
“与你无关。”她高贵冷艳地说完，状若淡定地转过身注视屏幕，内心却止不住的波澜起伏。
他刚刚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是在关心我的喜好吗？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上我了？
那天他主动送我回家，还把外套给我披上，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上我了吧！
我是不是又在异想天开了？肯定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算了，还是审协议吧。
啊啊啊啊啊，好多活，好想死，好烦！
为什么我是去出差而不是旅游？55555，我想休假……
她正浮想联翩，江凯又道：“上个月我朋友去国外旅游，带回上好的锡兰红茶，回头我拿到公司送你。”
冷夏冷不丁的怦然一动，回首凝着他，“你是想贿赂我？”
江凯忍俊不禁，“我不是贿赂你，是犒劳你。”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犒劳我？几盒红茶就想打发我，冷夏心里吐槽，面上很职业的回复：“不必了，这些都是我的本职工作，用不着犒劳。”
江凯：“真的不用？白送的也不要？”
冷夏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秀眉挑起，渣女味十足地调侃：“把你自己白送给我，我会考虑的。”说话的过程中，她的脸已经溃不成军地红了起来，说完的零点零一秒，她飞快转身，不再看他，假装刚才调戏他的是另一个女人。
江凯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的侧脸，没想到她敢这么露骨，他真是低估了她的本事！
冷夏被他这样盯着，如坐针毡，心里痛斥自己“乖乖女学什么撩汉，翻车了吧！后悔了吧！”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下飞机取行李时，江凯才出声道：“我来吧。”
出机场打车到酒店放下行李，两人马不停蹄赶到海市分公司，和同事开会到晚上九点多，才重新回到酒店。
冷夏精疲力尽，但时间非常紧，任务超级重，法务部也没有因为她在出差，就停止给她派活，她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晚上十一点多，江凯在临睡前，还看到冷夏在微信群里跟分公司的同事以及外部律师讨论问题，得到律师和同事的一致称赞，夸她专业细心，挖掘了好几个能胜诉的论点，他也跟着发了点赞的表情，以示赞赏鼓励。
次日又是忙乱的一天，上午把项目所有归档资料调出来从头梳理，找到核心事实和证据，下午就此次事件的公关和对投资人的说明答复召开讨论会。分公司同事起草的情况说明函也需经法务审核，冷夏忙得脚不沾地，头发都抓狂地揪掉几根。
快到晚上十点，她才腾出空来去找江凯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她和江凯的房间隔得不远，走到拐角处，她隐约听到有人在敲江凯的房门。
酒店里除了她，还有他认识的人？
她心里纳闷，走近几步抬眸望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紧张羞涩的站在江凯门前，小鹿乱撞地望着他，脸蛋微红，脆生生地说：“你好，我就住在那边的房间。我手机不小心落房里了，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冷夏顿住脚步，打量女孩的外貌，骤然想起他们办理入住时，和这女生在电梯里偶遇过，当时女生面露惊艳，暗地里偷看江凯好几眼，估计在那时就记住了他的房号。
原来如此。
她眨了眨清透的美目，眼波流转地望过去，只听江凯淡然道：“我的手机在充电。”
他婉拒的态度让冷夏师出有名，“用我的手机打吧。”她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到江凯身侧，朱唇轻启，“我男朋友手机没电了。”
22 男朋友
◎520◎
酒店走廊的灯光照出鸭舌帽女孩惊诧的表情, “男朋友！”
她怀疑的视线在冷夏和江凯身上来回扫视，试图看出伪装的痕迹，“男女朋友为什么住两间房？”
连这都留心到了！
果然是怀揣目的而来, 并非单纯借手机。
冷夏攀住江凯的手臂, 眉目如画, 明艳又肆意地直视女孩, “我父母也会过来，所以多开了一间，有什么问题吗？”
“啊, 没、没有，我……”女孩见此情状，耳尖染红，结结巴巴地连不成句。
江凯洞穿一切的目光稍显冷峻, 清寒的语调向那女生道：“我们不方便借手机, 有需要找前台。”
他断然转身, 带着冷夏进到房间, 关上门的一刹那，冷夏有些庆幸他没有拆穿自己。
“我、我也是为了替你解围。同事间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她嘴角噙着温吞的笑, 满脸写着“不用感谢我”。
“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凯走到桌边，嗓音低沉地问。
借着房间暖黄的灯光，冷夏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松垮着睡袍，浑身弥漫沐浴后甘洌的清香，乌黑半湿的头发凌乱垂落额边，唇红齿白, 展露出勾人夺魄的美色, 偏眉目淡然, 整个人自带极致的禁欲意味，俨然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冷夏成功被他的湿发造型吸引注意力，愣了两秒才道：“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约了同学吃饭，希望你能参加。”
江凯敏锐捕捉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你的同学聚会，需要我参加？”
他发问时眼神透着疑惑，仿佛在说：“难道你希望我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去见你同学？”
冷夏不温不火道：“我这两位同学，一个是海市红圈律所的知名律师，专做民商事诉讼仲裁，对于同类案件有丰富的实务经验；另一个在海市的法院，专门审理商事案件，后续如果起诉讼，很可能会在她工作的法院审理，所以我约了她们明天晚上吃饭，向她们咨询一些问题，也验证我的一些想法。我希望你能参加，旁听我们的谈话，有助于你更好地向领导汇报情况。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当我没说。”
“我愿意参加。”江凯一听是正事，立即响应，“很荣幸能够旁听你们的聊天。”
冷夏付之一笑，红唇潋滟，清鸿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俊美矜雅的容颜，“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江总明天收拾的帅气一些，她们看到帅哥，会更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凯眸色冷了冷，还未拒绝，冷夏先发制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容明媚，“情况我已经说明了，看江总意愿，我先回屋了。”
*
次日傍晚，两人从酒店出发，冷夏看着身旁盛装打扮的帅哥，隐隐有些好笑。昨天她不过随意调侃一句，他还当真了。
江凯见冷夏一路都带着谜之微笑，不知她在笑些什么，难道他今天的穿着很滑稽，不符合她的审美？
预定的高档海鲜餐厅位于海市视野极佳的摩天大楼，餐厅装修典雅，浪漫精致，靠窗的长桌铺着极富质感的桌布，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颇具小资情调的暖光，明净澄澈的落地窗外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沿江两岸的风景一览无余。
两人落座后，身穿衬衫马甲高大笔挺的服务生微笑着站到桌边，“两位晚上好，我们餐厅最新推出了情侣套餐，两位要不要尝试一下，套餐有黑椒波士顿大龙虾，烤珍宝蟹肉膏、惠灵顿牛排……”
冷夏听着，樱唇慢悠悠扬起弧度，“听起来很丰盛，不过我们不是情侣。一会儿还有两位朋友过来，还是单点吧。”
服务员修养极佳，急忙表达歉意：“不好意思，看到二位一起过来，两位的颜值又太过养眼，所以产生了误会。实在抱歉。”
“没关系。”冷夏对他添油加醋的吹捧并不反感，挑动的目光掠过眼前清俊的男人，微笑间低下头，纤长白皙的手指翻阅菜单。
待点完菜后，江凯忍不住抛出心中疑问：“你在笑什么？”
冷夏抬眸的眼神充满开车的意味，饱满的红唇勾起，甜笑中带着魅惑，“没什么，你今天挺好看的。”算是个合格的花瓶。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口，江凯却看出端倪，神色微恙，正欲说什么，冷夏的两位同学惊喜现身。
同窗多年未见，两人激动地上前给了冷夏大大的拥抱，紧接着把视线落到了江凯身上，好奇的目光难掩赞赏艳羡，“小夏，这是你男朋友？”
冷夏偏头看了江凯一眼，从容解释：“不是，他是我同事，和我一起来海市出差。”
两人一听，看向江凯的眼神立即少了“自家人”的热络。
冷夏敏锐地感知气氛，恬淡地笑着补充：“他本科也是泽大的，金融专业。比我们大一届。”
“原来是校友！金融专业好厉害！”
“你们现在是在同一家公司，那很有缘。”
寒暄后，冷夏很自然地将话题带到此行的关键任务，一聊到专业领域，两位同学都收起嬉笑的神色，专注地投入讨论。对于提出的问题，详尽深入地尽自己所能作答。
江凯从旁安静聆听，可以感受到，这两位同学专业知识也很精深，法律实务经验尤为丰富，给出的建议富有实操性。一番谈话下来，他这个法律门外汉，也被科普了不少知识点。
讨论完正题，气氛又变得轻松活跃，三个女生凑在一起追忆学生时期的生活，聊聊同学的近况。
“听说小贤快晋升初级合伙人了，到时候你们锦城的同学会，得让他请大家吃饭。”
冷夏颔首表示赞同，“他业务做的挺好，也受高级合伙人器重，前段时间监管发布的行业新规，我还拜读了他写的解读文章。”
“那篇文章在业内转发挺广，引起不少反响。我也拜读了，还看到他在朋友圈回复你的留言，说下次吃饭，当面向你汇报研读新规的心得。”同学轻笑的话语充满弦外之音。
另一名同学接口：“不愧是一起在欧洲留过学的交情，那篇文章我也留言了，怎么没见他要当面向我汇报呢。”
冷夏对于她们的打趣，腼腆地笑了笑。江凯直觉这里面有事，好看的眉眼淡笑着追问：“小贤是谁？”
冷夏介绍：“小贤是我们的一位男同学，在top1律所做律师，他人很贤惠热心，对谁都挺好的，大家就管他叫小贤。”
“对谁都挺好的，对你尤其不错。”
冷夏不自然地微低下头，伸手别了别滑落的刘海，脸颊微粉，“哪有，毕业后都忙着工作，我跟他联系也不多。”
“哎，你们还记得都教授吗，他现在真去大学当老师了。”
江凯不懂就问：“都教授？”
冷夏浅柔地笑，“也是一个男同学，姓杜，特别有学术范，大家给他取外号叫都教授，他毕业后去了德国读博，现在真的走上学术之路了。”
“他文绉绉的，之前不还给你写过情诗嘛。”
冷夏：“……”
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一定要翻出来吗？
江凯饶有趣味的眼神环绕身畔佳人，“看来小夏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两个同学见他感兴趣，更加卖力的八卦。
“冷夏可是我们院的院花，院里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男生都喜欢过她。”
“小夏在学校里日常拒绝的男生够组一个加强营了。”
“没有的事。她们开玩笑的。”冷夏见话题越烧越猛，连忙岔开，谈论起最近的新闻。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九点，宴席散场，冷夏目送同学离开。
江边徐徐清风吹过，带来水泽的气息，在她伫立远望的目光中，同学乘坐的轿车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
夜色正浓，路边繁茂婆娑的法国梧桐掩映霓虹灯下川流不息的城市。
冷夏清丽纤柔的的身形笼罩几分因别离惹出的惘然若失，她浓密的眼睫低垂，向江凯低声说：“我想在江边散散步，你自己先回去吧。”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视线似落在他身上，惆怅的眼神中却没有他。
“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我怎么放心，陪你吧。”江凯随着她往沿江大道走。沿江两岸的高楼大厦充满繁华气息，光影交织，上演比白日更美的风景。
江凯凭栏而望，凝睇晚风中冷夏的娇美侧颜，重提席间的话题，“原来你是院花，学院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男生都喜欢过你。”
冷夏见他还过不去这个梗，羞涩又无奈，“别听她们瞎说，哪有百分之五十那么夸张！”
“那是多少？百分之三十？”他轻笑。
“无论多少，都没有意义，我现在依然单身。”她唇角掠起极小的括弧，语气和眼神却难掩失落。
江凯见她这明明难过又努力坚强的样子，脑海中无端浮现出清凉一夏的影子来。
“大学时有很多男生追求我，我都拒绝了，我追他又追不到……”
清凉一夏给他发过的消息，字字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放，难道说，冷夏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单身至今？
思绪的花火一闪即逝，他隐约中似要捕捉到什么，周遭突然喧哗起来，行人爆发出惊叹之声。
他仰头望向夜幕的天际，原来是灯光秀开始了。
耀目闪烁的绚丽灯光中，不知是哪位大佬在向小娇妻求婚，江面上飞行的无人机排成两个心形，接着变换成绽放的玫瑰花，一会儿又排成“我爱你，嫁给我吧”，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真是大型屠狗现场！我刚说了自己单身，就给我看这些！用得着这样虐我吗？”冷夏拍着栏杆羡慕又酸涩地叫，猛然醒悟过来，脱口而出：“今天是……”
江凯：“520。”
冷夏：“520。”
两人同时说出这个数字，在对视一眼后继而意识到什么，又同时神情尴尬地飞快移开视线。
冷夏目光凝着别处，试图缓解怪异的气氛，“这些天忙工作，只记得每天的行程和任务，都忘了日子了。”
江凯脸上也浑然不自在，“我也忘了。今天是个适合求婚的好日子。”
冷夏尽量忽视自己红润的脸蛋，收回的视线不偏不倚地避开身旁之人，直愣愣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求婚壮举，“有种看偶像剧的感觉，好浪漫。”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这边的“盛况”，蜂拥而至，短短几分钟，沿江大道就从熙熙攘攘变成人头攒动。
冷夏欣赏着空中的表演，正露出姨母般的笑容，身子忽地被人往旁一推，不由自主地挨到江凯身前。观赏者连绵不绝，摩肩接踵间，两人被挤得越来越近，近到她只要一仰脖，就能清晰地看到江凯流畅凌厉的下颌线和如鸦羽般的长睫，还有他性感的喉结……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走吧。”冷夏周身不受控地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人群隔绝了空气，还是因为她靠江凯太近。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走吧。”江凯护着她艰难地往外挪动，他的手在离她身体几厘米的位置，将她和人群有效地隔开。
源源不断的人往沿江带聚集，密集如蜂巢一般，汹涌而至。
江凯不得不揽住冷夏的肩膀，将人紧护在怀里，才能避免被人流冲散。
冷夏小心地抱住挎包，紧紧挨着江凯，挤到走不动时，面对密不透风的人群，她还会短暂地搂住他的腰，将头虚埋在他怀里。
江凯不由兴起她在趁机占自己便宜的错觉，但看她抬起头时无辜、怕怕、小可怜的眼神，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江凯立即松开手，往旁走了两步，冷夏一眼看到他要走的方向，又有“一大波僵尸正在靠近”，连忙将他往反方向一拉，“我们走这边吧，那边又会和人流撞个正着。”
江凯深沉莫测的眸光落在被她牵着的手上，两人穿过马路，到了商铺林立的街道一侧站定，冷夏触及他不悦的眼神，忙撒开手，“对不起啊，刚才我一时情急。”
“你一时情急的时间倒是不短。”从刚才到现在走了十几分钟，她一直用力握住他的手，丝毫不放。
冷夏不好意思地拢了拢鬓角细碎的黑发，转头看到街角花店，面露欢喜，走过去挑选，“哪束花好看？”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她得给自己犒赏才行。
江凯慢条斯理地跟过去，清冷地站在店面外，没有接茬儿。
冷夏选了两把，又向他征求意见，“这两束，买哪束好呢？”
“左边那个吧。”江凯淡淡道。
冷夏兴冲冲捧起那束花，“就买这个了，你帮我拿一下。我去付账。”
帮女孩子拿东西当然是男士的基本素养，江凯很自然地接过来。冷夏付了钱，笑逐颜开地从他手上接过花，“谢谢。谢谢你给我的花。”
江凯：“……”
冷夏见他被套路的吃瘪样，哈哈大笑，看起来比真正收到他送的花还要高兴！
她低头轻轻嗅了嗅怀里正值怒放的玫瑰，一脸满足，“这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江凯观赏她沉浸式的演出，淡睨她的眼神透露出“你可真能演”“心机girl”的讯息，带着三分好笑、四分无奈和两分讥诮。
冷夏自动忽略他的眼神，雀跃地捧着花，溜达到一家卖游戏手办的店铺。
“麻烦帮我拿一下。”她不由分说地将花束往江凯怀里一塞，欣然地走进去，如快乐的小鸟般在这片乐土游览徜徉起来。
没想到她喜欢这些。
江凯捧着花，深邃的双瞳闪过诧异，几乎跟不上她的脚步。
曲曲绕绕的陈列间，他走过好几排货架，才在过道里看到她。
她满脸含笑地拿起一个粉红色女侠形象的人偶手办，那人偶舞剑的姿态和清凉一夏的游戏角色有几分相似。
江凯顺着她身旁的陈列柜看过去，这一排摆放的都是网游各个门派角色的典藏手办。
他一眼望去，明亮的目光锁定“江不眠”对应的刀客，空出的手正待拿起，冷夏却凑过来，早他一步将“江不眠”捧在了手里。
她一手拿着一个手办，让两个人偶在空中相对而立，清凉一夏的形象脸蛋红扑扑的，眼眸往下低垂，似在娇羞，江不眠则是扛着大刀，眉目疏朗，狂放不羁。
冷夏满目含笑地从旁注视，让两个人偶徐徐靠近，她观看的眼神则充满狡黠灵动。
当两个手办真正触碰到一起时，她忽然想到什么，耳垂微微泛红，眸光落到了清凉一夏红润的唇瓣上，娇媚甜美的脸颊顿时闪现出害羞、嗔怪、懊恼。
江凯错愕地凝着她，呼吸一滞。
23 夜色撩人
◎为你解冻冰河◎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眼前呈现。
“你……”江凯凝睇冷夏娇美的面庞, 迟疑间，就要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却见她眸光闪闪地捧起两个手办, 粉面含春地转身往柜台走去。
他忙举步跟上, 刚走出没几步, 冷夏猛然止住, 冲着旁边的货架大叫一声：“你干什么！”
江凯不明所以，下意识抬眸望去。
“他在偷你的东西！抓小偷！”冷夏指着一对男女，高叫的嗓音未落, 那名大背头精瘦的年轻男子风一般冲出店门，夺路而逃，货架旁的女生尖叫声起：“啊！他把我的手机偷走了，快抓住他！”
冷夏飞速地放下手里的人偶, 拔腿就要去追, 怀里突然被塞入一捧花, 她扭头一看, 江凯和其他几个见义勇为的青年已拔足追了出去。
她抱着花束，和那个丢手机的女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追出两里地, 才看到几个人回转。
江凯将手机递给那女生，“小偷人跑了，手机放在垃圾桶上，估计是看我们人多，又穷追不舍。你看看手机有没有损坏。”
那女生接过手机，对他们千恩万谢，又向冷夏道：“小姐姐, 多谢你了, 还好你发现及时, 我的手机才追回来。还要多谢你男朋友，你们太般配了，你男朋友真帅！”
冷夏漾开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女生已拿着她失而复得的手机开心地走了。
冷夏瞧了瞧江凯的脸色，认真地澄清，“我是想解释的，只是没来得及说。”
江凯：“嗯。”
冷夏见他反应平淡地转过身去，捧着花走到他另一侧，美目里写满真诚，“我刚才真的想解释。”
“嗯。”江凯轻扫她一眼，表情依然淡淡。
冷夏泄了气，低头抿了抿唇，“我们打车回去吧。”
江凯黑眸里闪过意外，“现在就回去？才刚逛了两家。”
冷夏垂着头，眼里已没了初时的兴致，唇瓣微微嘟起，轻声说，“我真的没想占你便宜。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江凯瞧着她低落的样子，他都没在计较，她反而较真。
他抬起腕表看，时针已过九点，再走回去，估计店铺也快打烊了。明天还有工作。
两人叫了车，冷夏抱着花束坐到后座，想到这一闹，她手办都没买成，还挺可惜的。
她闷闷不乐地掏出手机，给江不眠发消息，“你在干嘛？”
江凯坐在副驾驶上，也正低头看手机，见到清凉一夏的消息弹出来，他会心一笑。
曾有人说，发出“你在干嘛”就等于“我想你了”，他很赞同这种看法。
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屏幕上，很快打字回复。
【江不眠】：在想什么时候能和你一起玩游戏。
【清凉一夏】：我也很想上号找你，可是最近出差，腾不出空来。和我一起出差的同事，是个工作狂，老是压榨我的剩余劳动力。（可恶）
【江不眠】：同事压榨你？是你的上司？
【清凉一夏】：不是。他是其他部门的，职级比我高，算是半个领导吧。
【江不眠】：他？还是个男的，我还以为是女人。男人不应该怜香惜玉，照顾女生才对吗。
冷夏说起这个就来气，愤恨的情绪快要溢出屏幕。
【清凉一夏】：什么照顾！他讨厌我还来不及！
【江不眠】：你和他很不对付？
【清凉一夏】：岂止不对付……他就是个无情的工作机器，内卷的发起人！我最近加班都是因为他。唉，真怀念在家休假的日子。
江不眠对她充满了同情，安慰道：“职场上难免会有这样的人，你一定要跟他合作吗，没有机会避开？”
冷夏想了想，“最近项目比较多，都赶在一块儿了，也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下月如果能消停点，她也能喘口气。
【清凉一夏】：对了，今天是520，你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江不眠】：你又没空上号，我哪儿来的特别活动。
冷夏捧着花束的手紧了紧，脸上羞意尽显。
黑暗似在眼前凝成粉色。
她隐隐动了心，有种想上游戏找他过节的冲动。但现在她要是中途下车去网吧，好像不太合适，这么晚了，江凯也不会同意她一个人去网吧。
【清凉一夏】：这会儿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改天再找你玩吧。今天我本来想给你买礼物的，结果遇到急事儿没买成。（遗憾）
江凯看到这里，感动喜悦之余，又充满了懊悔，这么特别的日子，他怎么没想到买一束鲜花送给清凉一夏呢！
这段时间他全身心投入工作，以至于忘了日子，现在买是不是也来不及了。
他赶紧打开浏览器，搜索“520忘了买礼物怎么办？”
排第一的高赞回答：“发红包啊！这还用问。”
好主意！
【江不眠】：不用遗憾，看支付宝，有惊喜！
【江不眠】：你能在今天想到我，我已经算是收到你的礼物了。你还能想着给我买东西，我很开心。
冷夏收到他发的红包，有些无措，心扑通扑通跳起来，雪白的颊边晕开一层绯色。
该不该收下呢？
他的意思没有明说，但好像也跟明说差不多了……
自打表白被拒后，她对于之前被她拒绝过的男生，多少产生了一些愧疚和同理心，江不眠发的红包，她如果不收，他会不会不高兴。
犹豫片刻，她还是点开了红包，果然是520！
她静了静被拨动的心弦，客气回道：“谢谢你发的红包，也祝你节日快乐。”
江凯盯着手机，看到她收下这份心意，心里说不出的舒畅，正欣喜之时，又看到她发了同样的红包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婉拒他的好意，还是也想对他说：520。
思索半晌，他倾向于认为是后一种意思，遂却之不恭地收下了她的红包。
冷夏长舒一口气，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可不能平白占人便宜。不过江不眠一番好意，她这样给人退回去，还是不太好，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呢。
她看着窗外的街景，认真想了想，晚风送来街边传唱的歌曲。
【清凉一夏】：我想到送你什么了，你等着，我过半个小时发给你。
【江不眠】：还有礼物？你要给我发什么？照片？
冷夏轻笑一声，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清凉一夏】：嗯，你猜的没错，还是海边比基尼性感照，你等着啊。
【江不眠】：做你的夫君那么多年，终于能有幸目睹夫人的庐山真面目，万分期待，激动不已。
冷夏抿嘴直乐，心想一会儿只能让你失望了。
回到酒店后，她打开手机K歌软件，录了一首《暖暖》发给江不眠。
【清凉一夏】：您的礼物已送到，烦请查收，记得给五星好评哦！（呲牙笑）（调皮）
江凯原本等着她的美照，等来等去没等到，却收到音频的链接。
他点进去一听，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江不眠】：你该不会是把原唱发给我了吧。
【清凉一夏】：哪有，我刚刚亲口录的，新鲜出炉，只此一家。
【江不眠】：非常好听，不输原唱。（赞）
【清凉一夏】：哈哈哈，我唱的当然好听啦！我可是拿过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得意）（帅气）
【江不眠】：这么巧，我也拿过校园歌手大赛的冠军。
冷夏看到这条回复，不以为然地浅笑。
歌手大赛的冠军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随便就能碰上？
江不眠这是以为她在开玩笑，也跟着抬杠？
【清凉一夏】：我是说真的。
【江不眠】：很巧，我说的也是真的。
【清凉一夏】：……
【江不眠】：需要我证明实力吗？
【清凉一夏】：来啊！（勾手）
十几分钟后，对话框里出现新的链接。
冷夏戴上耳机，点进去听，粉颊上露出不可置信。
假的吧！江不眠唱歌这么好听？
而且这个嗓音，怎么像……
她杳远的思绪中，浮现出聚光灯下绚烂的舞台，舞台正中的少年容貌昳丽，冷白的肤色散发青春的气息，他拿着话筒，眉眼散漫，清澈的黑眸中似有星光流转，熠熠生辉。
他只是淡然地站在那里，随意地唱，便足够耀眼夺目，舞台周围充斥着挥舞荧光棒为他疯狂倾倒的粉丝，冷夏坐在台下不起眼的黑暗角落，恬静地远远望着他。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与当年的江凯颇有几分相似，歌曲风格和氛围感却大相径庭。
冷夏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清空思绪，静下倾听。
当听到歌词里唱到：“你其实明白我心意，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它仅仅代表着，我想给你快乐，为你解冻冰河，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她老脸一红。
24 相亲
◎因为是你，我才答应来相亲◎
冷夏将歌曲循环播放了两遍, 毫不吝啬对江不眠的赞美，“江大神，你唱的太好听了, 今日睡前音乐get。”
【清凉一夏】：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 为何你如此优秀.jpg
【江不眠】：大家都是蒂花之秀, 说话不必这么客气。
冷夏看到他的回复, 抱着手机笑出了声。一看时间，晚上十点多了。
【清凉一夏】：我要去洗澡了。洗完澡后可以听着你的歌入睡。
【江不眠】：荣幸之至。
【江不眠】：我把你的歌循环听了三遍，如果晚上梦见你, 希望你不要介意。
冷夏靠坐在床头，俏脸粉红，羞臊地盯着屏幕。
这人是怎么做到撩人的同时又这么彬彬有礼的。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该怎么回？
实在想不出来, 她只好把皮球踢回给他。
【清凉一夏】：那如果是我梦见你, 你会介意吗？
【江不眠】：不会。无论你梦见什么, 我都不介意。
【清凉一夏】：当真？咳, 那个限制级镜头，你也OK？（坏笑）
【江不眠】：只要不是跟别人, 都可以。
冷夏本是心血来潮，想逗弄一下他，谁知他不仅不上当，还反撩了她一把，倒弄得她羞耻心不断升级。
【清凉一夏】：大佬就是大佬，甘拜下风。
【清凉一夏】：洗澡去啦.jpg
收到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江凯黑眸轻眯, 唇角微微抿起, 她还是那样不经撩拨, 稍有一点露骨，就如受惊吓的鸵鸟一头扎进沙子里，佯装无事发生，或是找借口直接跑掉。
他眉眼沉敛的放下手机，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抹晦色。
如果是她的男神跟她说这些，她的反应是不是会主动许多。
*
次日上午，温馨舒适的酒店房间里，深咖色的长桌摆满了打印的资料。
屋内的灯光亮起，冷夏坐在桌边，专注地和江凯讨论报告起草的事情，她时不时地点头，侧耳聆听，直到手机铃声倏尔响起。
来电显示，母上大人。
江凯掀起眼皮，注意到来电上的昵称，“你先接电话吧。”
冷夏想着工作时间，老妈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此时来电，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她眉尖轻折，接起来问：“妈，怎么了？”
江凯停顿下来，整理材料，从旁看着她。只见冷夏原本微蹙的眉头在听到她母亲一通解释后越蹙越深。
“我正在忙工作上的事，你说的相亲能不能晚点再谈？”冷夏已明白此通来电的用意，关心的语气逐渐转为不耐烦。
电话那头，冷母道：“晚点你不是还要加班吗？我就一两句话，很快就说完。这次介绍的男孩子特别优秀，是你杨姨家的亲戚，搞互联网的精英，也在锦城上班，跟你特别合适，你千万不能错过。杨姨你还记得吧，小时候她还抱过你，这要是结了婚，互相知根知底的，多好啊！时间就定在周六下午，你一定要去！”
什么杨姨？什么抱过她？
小时候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那么清。
冷夏抬手揉了揉眉心，头疼道：“我在海市，不在锦城，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呢？回锦城再说不行吗？”
冷母：“人家也正好来海市出差嘛，觉得和你挺有缘的，就想约着见一面，要是聊的来，回锦城还可以继续发展呀！”
“都在出差就叫有缘了，您这有缘的定义也太广了！”冷夏提高了嗓音。
江凯听到这里，已大概猜出这是一通什么样的电话了。
冷母续道：“你这孩子，我费心给你张罗这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都26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我26怎么了？我没有对象怎么了！”冷夏握着手机，说话时忿然的眼神扫了江凯一眼。
江凯：“……”
冷母见她这态度，也加强了火力，拔高嗓门道：“还怎么了？你再不抓紧，等到了30，就嫁不出去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当妈的苦心呢。周六你无论如何必须去，我都跟人说好了。”
“我周六要加班写报告，没空去相亲！”冷夏脸色沉闷，一肚子气。
“什么加班，加班能有相亲重要？”冷母的声音直接冲破听筒，吼出了外放的效果。
江凯受到火力波及，眼神直观地写着“工作的事也没那么紧急，要不你先安抚你母上大人”。
冷夏原本还准备对刚，在触及到他眼神的下一秒，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坚持的必要，他都鼓励她去，不是吗？
她双眸的气势陡泄，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带着几分疲倦和无可奈何，“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没别的事我挂了，你们保重身体。”
挂电话后，她眼睛有些干涩，干涩中又带了几分苦闷的湿意，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刚才说到哪了？”
江凯没有接茬，而是问：“你才26？”
“很年轻吧，可惜我妈不这么认为。”冷夏抱着臂，靠坐在椅子上自嘲。
“26岁，按理说才刚研究生毕业。”
冷夏淡淡笑了笑，“我小学跳了两级，16岁上的大学，22岁研究生毕业，拿了国内民商法学和国际欧盟法学的双硕士学位，厉害吧。”
“很厉害。”江凯坦诚道。
冷夏：“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照样被逼着相亲。”
“给领导的汇报材料我让分公司同事先写一版，我来改。你抽空复核一遍就行，这样你周六就能腾出时间了。”他沉稳的声线看似体贴地替她做好安排，却字字在她的雷区跳跃。
让她去相亲，赶紧找个人托付终身，省的纠缠他吧。
“行。”冷夏清清淡淡开口，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眉眼疏离，“那就麻烦江总了。”
江凯观察到她黯淡的神色，想说些什么解释两句，冷夏已收拾好材料：“我先回去了。”
接下来两天，除了讨论工作，冷夏都没什么好脸色，即便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碰见江凯，她也是老远绕道，另选一张桌子自己闷头吃饭。
直到周六中午，冷夏再出现时，一改往日通勤的职业形象，身穿一条淡雅清丽的水墨色旗袍，腰肢纤细，黛眉朱唇，露出羊脂白玉般细腻莹润的小腿。
江凯从餐桌前抬起头，看到她娉娉婷婷走过来，眼中闪过惊艳、了然，“这是打扮好准备去相亲？”
冷夏端着盘子，优雅地坐下，面容挂着职业的微笑，温温缓缓道：“这一身好看吗？”
江凯点点头，“挺好看的，你的相亲对象应该会喜欢。”
他此话一出，冷夏精致的黛眉蹙起，失望和不悦交织心头，美人眸里是如夜色翻涌般的暗沉。
自知失言，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江凯只得找话题道：“你挺适合穿旗袍的，跟你之前的风格不太一样。”
“我之前是什么风格？”冷夏反问。
“清纯，干练。”江凯说出两个相反的词汇，这才意识到她之前的风格也挺多变。
冷夏见他愣住，眨了眨蝶翼般的睫毛，付之一笑，“男生应该会喜欢身材好的女生吧，我今天测试一下，看看奏不奏效。”
江凯的视线被她的话语牵引，很自然地扫视到她的凹凸有致，那窈窕的身段的确只有旗袍才能凸显的淋漓尽致，减一分太少，增一分太多，盈润的恰到好处。
他这一眼看去，关注到所有的风景，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敛回了目光，嗓音微沉道：“祝你好运。”
冷夏抿着唇，似笑非笑地凝着他，“谢谢。”
*
按照母上大人的安排，冷夏需要先和相亲对象逛一逛公园，然后再一起吃个晚饭。
下午，冷夏按约定时间到了公园门口，刚下车给相亲对象发完微信，就有人迎了上来。“你好，请问你是冷夏吗？”
“我是。你是高博文？”冷夏打量眼前的年轻人，高高瘦瘦的身形，五官端正的脸上点缀着几颗浅红色的青春痘，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白色T恤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洗得挺干净的运动鞋，背着黑色双肩书包，很斯文的样子。
“是我。”高博文脸上挂着和善友好的笑，“你下车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大胆过来问一问，真的是你。你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冷夏心里唾弃老妈的操作，客气地笑道：“你等很久了吗？”她是掐着点过来的，应该不至于失礼吧。
“没有，我只是提前到了十分钟，买好了票，我们进去吧。”高博文亮了亮手中的门票，示意他们可以进公园再聊。
进入园内，两人一边漫步一边闲聊。
由于职业特性，冷夏算不上社恐，但也绝不是自来熟，高博文作为受过良好教育的IT新贵，比想象中的宅男要健谈许多。两人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相敬如宾地沟通交流彼此的信息。
一下午的接触，冷夏浑然有一种在面试的感觉，对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还要尽量表现地好一些，以便向她母上大人交差。
这种不怎么高兴，却不得不表现出高兴的状态一直持续晚上八点多。
晚餐选择的餐厅高档浪漫，菜品也很可口，但轻松愉悦的表面下，冷夏却如坐针毡，她偶尔佯装自然地看一眼手机，期盼江凯或是其他同事能以“工作”之名，把她解救出去。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她长舒一口气，正想顺理成章地告辞，高博文却提议道：“时间还不算太晚，你有兴趣到附近的步行街逛一逛吗？离这里很近，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
“不了吧，我看外面天气不太好，好像要下雨。我还是先回酒店，下次再约。”冷夏噙着温吞的笑，归心似箭中礼貌地拒绝。
高博文看了看窗外，行人步履匆匆，在大风中被吹的七零八落，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变天了，我打车送你回去吧。”他拿起手机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冷夏只想赶紧抽离，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顺势站起身，却见高博文笑道：“第一次约会，怎么着都得表现一下绅士风度，何况我们住的酒店离得不远，正好顺路，路上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他既然这么说了，冷夏只得从善如流。几分钟后，两人从餐厅出来，走到路边等候。
待在温暖的餐厅里，没觉察到门外的温度已经低了近十度，仿佛从炙热的夏季瞬间过渡到寒风瑟瑟的秋天，天空中大滴大滴的雨往下落。
高博文撑开伞递给冷夏，“看来天气预报还是准的，还好出门带了伞。附近有点堵车，司机要七八分钟才能过来。”
冷夏拿着伞，看到他脱下外套要裹到她身上，忙摆手道：“我不用，你自己穿上吧，小心着凉。”
高博文不由分说给她披好衣服，从她手上接过伞，尽可能挡住风雨，“我一个大男人不怕冷，还要等好一会儿，你别着凉了才是。”
冷夏潜静的目光忽现波澜，眼睫轻眨，看着他，没有说话。
高博文笑了笑，嘴角扬起明朗的弧度，“虽然狂风暴雨中说这话挺不合时宜的，但我还是觉得，和你撑一把伞，挺浪漫。”
冷夏轻皱起眉，幽幽说道：“你很会和女孩子聊天。”
高博文讪笑道：“你别误会，我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相亲也是头一次。只不过有所期待，提前做了功课，这才表现出你看到的这样。”
“你做了什么功课？”冷夏好奇道。
高博文：“我翻看了你大学时期的个人主页，读了你写的每一篇日志，又看了你的朋友圈和微博。”
冷夏：“……”这尽职调查做的够细啊。
高博文满脸诚恳，“因为对象是你，我才答应来相亲。”
他看了看马上要到的出租车，颇有深意道：“有时候等一辆车，一直等不到，有时候刚到站台，车就来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听清他话中的意思，冷夏心底不仅没有被撩动的波澜，反而被油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车已乘风破浪地到了跟前。高博文打着伞，替她拉开车门，尽量不让她淋着。他如此盛情，泼冷水的话，此刻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上车后，她坐在后座的另一头，和他保持最远的距离，低垂着睫毛，抿唇翻看手机。
“你是在等什么消息吗？我看你时不时地就会拿起手机看。”高博文问道。
冷夏这才发觉自己以为自然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工作上有一点事情，回去可能要加班。”
高博文：“你工作这么忙，要多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冷夏笑着应下，一路淡然疏离地答话，下车前不忘将外套还给他，这才圆满地结束了人生的首次相亲。
回到酒店房间，她如释重负，有种做回自己的放松，扑倒在松软的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唤她回神的是闺蜜的微信问候。
【阿咪】：今日相亲如何？
【冷小夏】：他人还行吧，长相勉强称得上文质彬彬，发量在IT男中应该算是王者了。
【冷小夏】：但他有几个地方我不能忍。
【阿咪】：啥？
【冷小夏】：他有青春痘，我一和他对视，就忍不住关注他痘痘的生长状态，最后的结果就是恶心到我自己。
【阿咪】：害，别要求太高了，谁还没个青春，你就当他还年轻。
【冷小夏】：他还老爱说一些暧昧的土味情话，我每次都尴尬到以脚抠地，快要抠出一座城堡来。
【阿咪】：哈哈哈哈，油腻的男人，可以想象。
【冷小夏】：我和他吃饭时，真的每时每秒都觉得难受，分分钟都想离席。
【阿咪】：这么看来他没戏了。回头跟你老妈说一声，换就换吧，咱们小夏不缺追求者。
【冷小夏】：我先拖延两天，再想怎么跟我妈交差。
【冷小夏】：经过这次相亲，我更加真切地认识到江凯的好。不说别的，单就颜值，就足以秒杀一切。
【阿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过你拿江凯的天花板标准去衡量，这往后相亲之路可怎么办？
【冷小夏】：……（苦涩）
聊到这，冷夏这才想起，江凯到现在都没找过她。
她垂眸凝视手机，扯了扯嘴角，静默很久，起身补了妆，走过长长的走廊，敲响了江凯的房门。
等了片刻，屋内没有响应。
也许他出去了。
冷夏刚抬脚想走，门忽然打开了。江凯穿着睡衣站在门边，轮廓利落的面容看起来有些萎靡，“不好意思，我刚刚在睡觉，开门晚了些。”
冷夏打量他，“你睡这么早？”
江凯眼前掠过他去沿江大道买游戏手办时，出门被凉风拂面的场景，“下午出去买东西，可能受了风，有点不太舒服……”
25 喜欢你
◎小夏……我喜欢你◎
酒店走廊淡白色的筒灯映照出江凯略显憔悴的病容, 干涸的嘴唇和不住咳嗽的声音，配上他那张五官深邃的俊脸，倒有几分病态美。
“你发烧了？”冷夏注意他到他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江凯眸光闪过诧异, 感受到她冰凉的手贴在他的额上, 莫名让他好受了一点, 回过神想拒绝时，她已收回了手，又摸了摸她自己的额头。
“你真的发烧了, 吃药了吗？”冷夏担忧地看着他。
江凯：“没有，没带感冒药。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说着话，又断断续续咳嗽起来，让冷夏真切感受到病来如山倒。
冷夏：“我收到了你发的报告, 想过来找你讨论几个问题。不过现在看来, 我还是先去给你买药吧。生病了别硬撑, 若是严重了, 就得去医院。”
江凯：“外面风雨交加的，你还是别出去了。我休息一晚上就行。”
“我回来时看到酒店附近就有一家药房, 走路也就五分钟。你回屋吧，别再受凉了。”冷夏没理会他的说辞，回屋拿了伞和手机，走出酒店大门。
黑夜如一只森然的巨兽，在暴风雨的烘托下，肆意吞噬城市的光源。
街边大部分商店都已关门，黑沉沉的天幕不时划过闪电的光影。
暴雨滂沱, 冷夏撑起伞在积水和狂风中小心翼翼地迈步, 街边昏黄的灯光下, 开着的理发店里飘出伤感的音乐：“你是我触碰不到的风，醒不来的梦，寻不到的天堂，医不好的痛……”
冷夏蓦地止步，抬眼望了望那暖黄色的理发店，明眸中染上一层凄霭和苦涩。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高中生都知道。可她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做？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药房，收了伞，“您好，我想买一些感冒发烧药。”
店铺药品很全，很快打包了几种常用治疗感冒发烧咳嗽的药，冷夏收入囊中，回到酒店后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敲响了江凯的房门。
江凯开门时发现她换了身衣服，张了张嘴，想问又没开口。
冷夏将药递给他，叮嘱道：“我买了体温计，你先测测体温，如果超过了38.5度，就吃这两种药，如果没烧那么高，可以吃其他几种。”
“谢谢你。”江凯接过药，“报告用到的文件在我桌上，你可以进来拿。”
他的私人物品很少，房间很整洁，冷夏走到桌前整理好材料，“文件我拿走了，报告争取明天反馈给你。你好好休息吧。”
“你也早休息。”江凯将她送出门，想到她回来之后还换了身衣服，难道是外面雨太大，她淋湿了吗？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一丝缝，倾盆大雨立马钻了进来，带着堪称凛冽的寒风。他迅捷地关上窗户，咳了几声，拿起装药的塑料袋翻找买药的小票，想把药钱给她转过去，却发现根本没有小票。
*
冷夏回到房间紧急冲了个热水澡，这才觉得感冒的可能性大大减轻，洗完澡后她一看手机，三个男人给她发了信息。
【高博文】：睡了吗？今天逛公园累了吧，加完班早点休息。
【江凯】：谢谢你买的药，药钱多少我转给你。
【江不眠】：我发烧了……（生病）（难受）
冷夏先是给高博文回了信息：“的确有点累，准备睡觉了，晚安。”
然后她对着江凯发来的微信怔了片刻，决定冷处理，不回复他。
界面从微信切换到Q.Q，这次暴雨，全国大范围降温，江不眠也生病了，真让人同情。
【清凉一夏】：抱抱.gif
【清凉一夏】：好可怜啊（摸摸头），你吃药了吗？
【江不眠】：刚刚吃了，量了体温38度6。现在裹在被子里，好难受。
【清凉一夏】：那你好好睡一觉吧，生病需要休息。多喝热水。虽然这个梗比较直男，但还是挺有用的。（偷笑）
【江不眠】：我刚刚睡了一觉，现在睡不着，想跟你聊天。
【清凉一夏】：那我能做点什么，让我们江大神好受些呢？
【江不眠】：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清凉一夏】：那我给你打语音吧。
【江不眠】：好。
为了给生病中的江不眠带去温柔的安抚，冷夏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这才拨通电话。
“喂？”光是这一个音，她已经极尽柔和甜美之能事，努力做一个会安慰人的知心大姐姐。
江不眠似乎也被这声音饱含的柔情和女人味给唬住，顿了顿，才应声道：“是我。”
冷夏听到他紧接着的咳嗽声，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这低沉沙哑的嗓音，和那天唱歌时的男神音判若两人。
“江大神，你听起来确实病的挺重的。”她欢快地说着，几乎忘记要假装温柔了，幸灾乐祸才是她的本性。
江不眠道：“但你的声音听起来却像拿了个全场MVP。”他的语气带着了然和宠溺，还有一丝无奈。
冷夏笑出了声，爽朗开怀的笑声传入听筒，连带电话那头的男人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要澄清一下，我一开始没准备幸灾乐祸的，我还是很正经地想要安慰你，让你感受到人间的温暖。结果我刚演了个开头，你一个咳嗽就让我破功了。”冷夏握着手机笑道。
江不眠：“是吗，这么说你看到我倒霉很开心？”
冷夏据实道：“看到大神翻车，当然开心了。不过以你的年纪和体格，感冒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记得按时吃药，多休息，少加班。”
江不眠：“好。我知道了。你最近怎么样？还在出差吗？”
冷夏：“是啊，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还挺忙的。明天要继续加班。”
江不眠：“那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累垮了。你那个同事，他还在压榨你吗？你还要和他一起待多久？”
冷夏想了想，“他最近表现好一点了，我们可能下周回锦城。你不必担心我，我哪有那么容易受欺负，他在压榨我的同时，我也在折磨他，把我惹不高兴了，我多提几条意见，让他跑断腿。”
她奶凶奶凶的声音惹得江不眠失笑，“你这么凶啊！那以后要是我惹了你，你也这么对我吗？”
“那当然不会了，你是我的好搭档，我会保护你的。”冷夏咯咯笑了笑，“今天看到一个特别好笑的段子。说：敌方五人已经攻打到水晶塔下，己方只有凯爹一个人活着，正在复活的队友打字：别怂，放手一搏。凯爹回复：好！然后借助水晶的力量一举团灭了敌方五人。这时候队友的消息跳出来：刚打错字了，别送，防守一波。”
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江不眠很好地理解了她的笑点，一边咳嗽一边止不住地笑。
冷夏一听，“江大神，你别笑了，赶紧挂了吧，好好休息。”
江不眠却没有挂断的意思，暗哑微倦的嗓音续道：“如果我说，我还想看你的照片，是不是有点过分。”
生病之时，他忽然忆起张帅说的“让小夏触手可及地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坦诚而言，他确实有些后悔。如果他更早地主动，也许他们的关系会有很大不同。
冷夏听出他话语中试探请求的意思，犹豫两秒，果断道：“可以啊，我微信发给你。”
语音那头的男人微不可查地展开笑意，又向她解释：“我其实不是在意你的相貌，只是想要一个具象的你。你发给我，我会好好保存的，不会挪作他用。”
“我知道，我信得过你。”
冷夏挂电话后，在相册里翻找了许久。尽管她答应了江不眠，但她还是不想泄露个人信息。
选了半天，她找到很久之前拍的汉服背影照，还有戴着面纱的侧脸照，这两张都没露正面，换上古风妆发的她，与现实中的她相去甚远，江不眠即便碰到也认不出来，而且这两张的古装扮相，和清凉一夏的游戏形象比较接近，完美！
【清凉一夏】：你要的照骗来了。
【江不眠】：哇哦.gif
【江不眠】：夫人好美（赞）
【清凉一夏】：过奖过奖，你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江不眠】：嗯。晚安。
结束聊天后，江凯的视线久久地落在这两张照片上，魂牵梦萦的倩影终于有了具象。
他静默了许久，这才想起下午买回来的游戏手办，他本想寄给清凉一夏，却忘记问她要地址了。这会儿已经太晚，她明天还要加班，还是回锦城再说吧。
*
次日，厚厚的遮光窗帘挡住了清晨明亮的光线，昏暗的室内，江凯被座机铃声吵醒，他睡意朦胧的接起，乍一听见冷夏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错觉，“小夏？”
冷夏并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只以为他慵懒低柔的声音是感冒所致，关切道：“江总，你感冒好点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早餐上来？”
一听到“江总”，江凯看了眼座机，立马清醒过来，咳了两声，恢复了常态，“那麻烦你了。”他这会儿浑身乏力，确实不太愿意动弹。
冷夏应了一声，半个小时后，她提着热腾腾的早餐，送到了江凯房间。
此时江凯的烧已经退了，精神好了不少。冷夏进门放下早餐准备离开，江凯叫住她，“昨天买药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吧，不能麻烦你还让你破费。”
冷夏转过身，眸中带了一丝微恼，“江总，虽然我赚的没你多，但这点药钱还是出得起的，你要是过意不去，回头请我吃饭吧。”
“好。”江凯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昨天你也忙了一天，报告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周一给我反馈就行。天气变化，注意保重身体。”
压榨狂也有把工作放在一边的时候？
难道这次生病，他转性了？
冷夏心底诧异，吃完饭后，她去周围逛了逛，买了点雪梨和枇杷。
这两样止咳润肺的东西送过去，江凯看她的眼神明显又多了感激，仿佛在说“欠她的人情越来越还不清了。”
经过了周末的调节和休养，接下来两个工作日，冷夏干劲十足。她效率极高地跟江凯敲定了报告的内容，安排好后续工作，终于踏上了返航的旅程。
两人到达机场时，手机推送了航班延迟的信息，等办完值机和安检，天气忽变，蓝天白云被阴雨雷电所替代，登机的时间再次推迟，延到晚上八点。
江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黑云压城电闪雷鸣，叹气道：“走吧，去贵宾室，看这情况，八点也不一定能飞。”
暴雨天气让机场百分之八十的飞机延误，候机大厅弥漫着疲倦和烦闷的情绪，贵宾室里也不例外。
冷夏打开电脑审协议，也有些坐立不安，总想去看大屏幕的滚动消息。当她第三次走到屏幕前时，已是晚上九点，而登机的时间已变更为晚上十一点半。
她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走回来，发现江凯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本就病着，这一折腾，隐隐又有发烧的趋势。吃完晚饭后，他赶紧吃了药，不久后便昏昏欲睡。
此时的他面色苍白，眉头深蹙，冷白俊朗的脸憔悴不已。
冷夏见他那一看就很难受的状态，拿起自己的外套，倾身过去想盖在他身上。
靠近时，她隐约听见他迷迷糊糊说：“小夏……我喜欢你。”
26 你要输
◎你们两干嘛呢？表情这么荡漾◎
冷夏蓦地一愣, 手里的外套掉到地上，圆润的杏眼睁大，双眸里写满惊讶, 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昏睡的男人。
她刚才是不是幻听了！他在说什么？
喜欢她？
她长睫轻颤, 怔怔地盯着他的睡颜两秒, 熟睡中的男人双目紧阖, 呼吸均匀，清隽的面容安静柔和。她抬手拾起外套，轻手轻脚盖在他身上。
夜已渐深, 贵宾室内随处可见靠坐休息的人，冷夏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找了就近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静静守着江凯。
江凯醒来时, 已近晚上十一点, 他看到冷夏给他盖的外套, 心里涌上一阵暖流，拿着外套起身寻找, 发现她正站在大屏幕旁的玻璃围栏前，两手搭在栏杆上，守望登机口的方向。
女人身材姣好，纤柔婀娜的背影，细腰盈握，双腿均匀直白，往那随意一站, 也是一道优雅美丽的风景。
他走过去, 把外套给她披上, 冷夏惊喜地转过身，疲惫的脸上带了欣然的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好点了，你一直没睡？”江凯问道。
“总得有一个人醒着，看着行李和登机时间。”冷夏话音刚落，耳畔传来提醒航班登机的广播。
终于可以起飞了！
两人喜形于色，赶紧拿着行李上了飞机。刚坐下来，冷夏就哈欠连连，待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她就像被人打晕了一样，睡得不省人事。
江凯见她身子倾斜着靠过来，倚在他肩膀上，小心地扶住她，想让她倚靠在座椅上，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又东倒西歪地靠过来。
她终究是累极了……
他这般想，怜惜地看了她良久，默许她靠了一路。中途空姐供应餐食饮料，江凯试图叫醒她，都未能成功。
飞机快落地时，冷夏才被播报的声音唤醒，她眼睫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头无意识地在靠着的“软垫”上蹭了蹭，这才直起酸麻的身子，手揉着脖子和脑袋，有种落枕的感觉，皱着眉道：“好难受啊！”
她转过头，想看看自己靠了个什么玩意儿，却近距离对上江凯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她目光立刻变得清明，局促地往后靠去，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江凯莞尔：“看来你枕在我的肩上，也不怎么舒服。”
冷夏呆呆凝着他，视线落在他慢悠悠活动的左肩上，“我刚才……你……我靠了你一路？”
她乌黑的眼眸因着刚睡醒，沾了雾蒙蒙的水汽，无辜又乖巧。
江凯看她木楞的样子有几分娇软可爱，黑眸轻眯，笑道：“我还没抱怨肩膀和胳膊麻，你倒先抱怨起来。”
冷夏娇憨地挠了挠头，歉声道：“我可能睡迷糊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江凯活动了肩膀和胳膊，“一会儿出机场，我打个车先把你送回家。明早十点要向领导汇报出差的情况，到家了抓紧时间休息。”
“好。”冷夏轻声应着，扭过头去，透过狭窄的窗户远眺机场的夜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无声地笑了。
*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三点，冷夏往床上一倒，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闹钟就响了起来。她晕晕乎乎地化完妆，出租车上眯了一会儿，直到开会前十分钟，脑子才清醒过来。
好在之前准备充分，会上，她和江凯配合默契，把这次出差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很好地向管理层做了汇报。领导对他们的工作非常认可，又询问了分公司后续的处理安排，两人有条不紊地作答，完美过关。
心头的巨石放下，冷夏回到工位上，正想摸鱼休息一会儿，座机毫无征兆地响起来，前台提醒她去拿快递。
她最近买了什么东西吗？她怎么不记得。
她纳闷地走到前台一看，竟然是一大束玫瑰花！
九十九朵红色玫瑰用黑色洒金纸包着，点缀了白色满天星，因为花朵数量太多，花枝密密麻麻排列着，略显局促和艳俗。
冷夏看着那大捧玫瑰花，浑身上下写满拒绝，尤其当她收到高博文发来的信息：“看到送你的花已经签收了，今天是你回锦城工作的第一天，希望你有个好心情。”
冷夏扯了扯嘴角，本来心情不算差，这下肯定算不上好了。
她硬着头皮捧起烫手山芋一般的鲜花，刚回办公室，法务部同事就凑过来询问，是不是有人在追求她。
冷夏红着脸解释，隔壁办公室里，毛晓亮兴冲冲地朝江凯道：“刚刚我看到小夏收了一大束红玫瑰，看来她有情况！”
江凯微怔，揣测道：“可能是她相亲对象送的吧。她上周末去相亲了。”
“出差都不忘相亲，真够可以的！”毛晓亮道，“你呢，最近什么进展？”
江凯眸光熠熠，嘴角牵起细小的弧度，“项目还在推进中，目前还算顺利。”
毛晓亮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兄弟，成功了记得分享经验。”
江凯眉目弯扬，付之一笑。
*
冷夏应付完同事的打趣，坐到电脑前一看，融资部陈意茹竟然提交了几个流程。
她不是快要离职了吗？
由于之前的经验教训，这次流程陈意茹总算没出什么大错，只是就协议涉及的法律问题和冷夏沟通一二，冷夏耐心地讲解，提出了折中的修改意见方便她去协商，协议很快审核通过。
点击OA系统里同意审批的选项后，冷夏舒了一口气，看来那次上达天听之后，这姑娘倒是细心不少。只是不知道，她还能在公司待多久。
她靠在座椅上暗忖，神游物外，直到孙玫玫过来叫她：“冷夏姐，江总说中午他请客，咱们这就走吧。”
“好。”冷夏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和工牌，和孙玫玫一块儿走出去，到了电梯间，毛晓亮和江凯已侯在那里。
几人聚齐，边等电梯边聊天，陈意茹恰巧从旁经过，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冷夏正低头和孙玫玫说话，没有注意到陈意茹。毛晓亮却是捅了捅江凯，眼神忽闪，低声提醒：“她该不会又来找你吧！”
江凯掀起眼帘，幽深的视线朝陈意茹看过去，两道目光在清凉的空气中短暂相撞，陈意茹理也没理他，水波潋滟的眸光直直朝冷夏望去，红唇雪肤的脸上挂着轻柔讨好的笑。
“你在这儿啊，我刚刚还想着去你办公室找你。”陈意茹走到冷夏跟前，亲切地看着她。
“找我？”冷夏愣住，“是合同又出了什么问题吗？”这姑娘该不会又捅了什么篓子吧！
她下意识一阵紧张，陈意茹却是娇柔笑道，“没有没有。我快要离职了，想请你吃饭来着，这段时间，合同的事情没少麻烦你，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冷夏一听合同没问题，顿时放松不少，客气道：“那些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请我吃饭。”
陈意茹美艳的面容带了几分钦佩赏识的意味，温缓的嗓音道：“不止是合同，上次密室逃脱，我就觉得你很厉害，想跟你交个朋友。你如果明晚没有别的安排，能赏光吗？”
冷夏看她诚心邀请的样子，纤长的羽睫眨了眨，“周五我没有安排，你下班后来找我吧。”
陈意茹心弦微松，弯起眼角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见。”她冲冷夏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毛晓亮见她自始至终都没看江凯一眼，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异样，进到电梯后，他朝冷夏道：“小夏，我劝你慎重交友，这姑娘做事粗心的很，极端不靠谱。做她的朋友会很累的。”
冷夏想到陈意茹上传的合同，笑着说：“她是有些粗心，不过人家是女神，这点小毛病我还是能容忍的。”
毛晓亮：“你可真是个外貌协会，这都能忍！”
孙玫玫咯咯笑了两声，不忘奉承：“冷夏姐，我觉得你才是女神。”
冷夏听惯了褒奖，但每次被夸时，仍是一副无措的表情，礼貌地笑了笑，正想说两句岔开话题，她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高博文。
她笑意顿住，对着手机踟蹰两秒，轻轻皱起眉，缓缓地接起来，“喂……嗯，明天晚上吗？不好意思，我明晚有约了……周末？我得加班，嗯，有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再下周是端午了吗？哦，可以……好的，那就端午见吧。”
毛晓亮从旁听着，调侃道：“你业务挺繁忙啊！这又是要请你吃饭的？”
冷夏收起手机，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江凯，随即意识到什么，忙收回了视线，低头闷声答道：“嗯，相亲对象。”
毛晓亮留心到她的神色，“看你这反应，对人家不满意吗？约的明晚，给人家推到端午去了。”
孙玫玫饶有兴趣地问：“冷夏姐，你相亲对象长啥样，有照片吗？今早的花就是他送的吧，他追你追的挺紧啊！”
“没有照片，我们只见过一面。”电梯门开了，冷夏率先走了出去。
“才见一面就这样，我们冷夏姐的魅力真不一般。”孙玫玫说着，赶紧追了上去。
毛晓亮颇有深意地转过头，向江凯道：“你怎么看？”
江凯一脸不解，“什么我怎么看？”
“我觉得你要输。”毛晓亮正经道。
江凯黑眸微沉，“你在说什么？”什么他要输，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毛晓亮煞有介事地分析：“我觉得你的项目进度赶不上小夏，以这个趋势发展，你还没跟你的小夏在一起，小夏就要嫁出去了！”
江凯：“……”听起来逻辑没问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毛晓亮一派严肃地这么一说，江凯莫名有种危机感。到了餐厅，他拿起手机给清凉一夏发信息，“回锦城了吗？工作还那么忙吗？”
冷夏坐在餐厅的沙发座上，抬眼注意到手机上弹出的消息，恍然想起她光顾着忙自己的事，都忘了问候江不眠的病情了。
她连忙回复道：“我已经回锦城了，最近太忙，没顾上问你的情况。你感冒怎么样了？”
【江不眠】：感冒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还有些咳嗽。
【清凉一夏】：咳嗽很顽固的，你一定要重视，坚持吃药，别一忙起来就忘了。
【江不眠】：谢谢。真忙起来，吃药确实有一顿没一顿。
【清凉一夏】：我一猜就是，要不，我每天给你发信息提醒你？
【江不眠】：有这好事，那这监督的期限可以是无限期吗？
【清凉一夏】：（捂脸）江大神，你是在诅咒自己的感冒一直不好吗？
【江不眠】：监督我的身体状况，又不止这一次感冒。你可以提醒我多休息，少加班，有空多陪你聊天打游戏。
毛晓亮和孙玫玫两人正为点什么菜而纠结，抬头见江凯和冷夏只顾着低头看手机，也不搭理他们。
毛晓亮：“你们两干嘛呢？互发信息啊，表情这么荡漾！”
27 奔现吧
◎面基，你们觉得怎么样？◎
毛晓亮随口说的一句, 打断了沉浸于网络聊天的两人。
冷夏抬起头，红唇轻抿，眼神凝结成霜, “你在说什么！”江不眠怎么可能是江凯, 这两人对她的态度何止天差地别。
桌上三人都被她陡然拔高的音调和板着脸的神色给唬的一愣, 毛晓亮连忙打哈哈：“开个玩笑嘛！”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冷夏的眸色一改往日的温柔, 带了几分深沉，让人蓦然想起她的职业，“我刚刚是在跟我的朋友聊天。如果是江总给我发消息, 那多半是要催流程的，我别说高兴了，估计连饭都吃不下。”
毛晓亮和孙玫玫领悟到她的含沙射影，都心领神会地轻笑起来。
江凯面无波澜, 神态怡然地端起茶杯, “我给你发消息, 也不只限于工作上的事情, 偶尔也会叫你一起吃饭。”
“是啊，吃饱了才好干活嘛。”冷夏调侃着, 脸上维持不尴不尬的客气笑容。
毛晓亮轻咳一声，“那个……点菜吧，刚刚点到哪儿了。”
“你们随便点，我吃什么都行。”冷夏往后倚住沙发靠背，收回的目光顿了两秒，继续低头打字，表情柔和了不少。
【清凉一夏】：监督你的话, 前面两条可以做到, 打游戏聊天还是免了吧。你那么忙, 我哪能一直缠着你。
她只顾低头，没注意到正对面的男人也同步拿起了手机。
【江不眠】：你愿意缠着我，不是我的荣幸吗？
冷夏看到这句，唇角不自觉上翘，脑子里自动播放出网上很火的“你让我的内心荡漾”bgm，难道她真像毛晓亮说的，表情管理失败，荡漾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她伸出左手撑住额头，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情况，毛晓亮和孙玫玫忙着和服务员下单，江凯靠坐在椅子上，专注盯着手机，并没关注到她。
她淡定地参与聊天，刷了刷存在感，才寻着空隙慢悠悠回复：
【清凉一夏】：你这话说给你未来女朋友听比较合适，她应该会喜欢。
【江不眠】：嗯，女朋友喜欢就好。
【清凉一夏】：……
冷夏微微低着染粉的俏脸，正不知该怎么继续话题，抬首见服务员过来上菜，她按熄了手机屏幕，拿起筷子，边吃饭边听毛晓亮吹嘘公司最近的八卦新闻。她不时的余光瞥向手机，一顿饭下来，江不眠没有继续回复。
她眉眼舒展开，心里却有些异样。
今天的江不眠似乎有点不一样。言谈中好像比往常更直接。
从海市那次电话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吗？
她魂不守舍地想着这茬，直到下午上班时，接到房东的电话：“小夏，我儿子回国了，那套房子不能租给你了，不好意思哈，你能尽快搬出去吗……”
这个消息无疑于惊天霹雳！
在经过一下午的思考和情绪波动后，冷夏做出了一个重大而影响深远的决定，她要买房！
这几年她一直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什么大的开销，每月的工资收入不菲，攒下来也算小有积蓄，再找父母支援支援，凑一套房子首付应该不难。
晚上她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冷母表示：“你早该买房了，我在你大学刚毕业时，就说给你在锦城买房，你偏要自力更生，这几年租房的苦吃够了吧！别人一句话，就能把你赶出来，自己的房子住着才安心。没房没根，有了房子，你找对象也能多些筹码……”
冷夏皱眉：“妈，这说买房的事儿呢，你又扯相亲做什么？”
冷母：“上次你跟小高见面，不是处的挺好吗？这买房当然有关系了，多少也是你家庭条件的体现。”
冷父：“好了。孩子感情上的事情，我们少插手，让他们自由发展吧。小夏，你买房的事情，我们都赞同，前几年锦城的房价处在阶段性的高点，今年有所回落，你现在买房，是个合适的时机，只是选择小区和房型，你要谨慎考虑，多跑跑，比较比较，需要多少钱，回头我们给你。“
冷夏：“等我选好了房子，算一算首付，再跟你们说吧。“
冷母：“你别老想着贷款，靠自己还贷，要是一次性付清价格能有优惠，咱们家也不差那些钱。我们就你一个孩子，总不能让你一直吃苦吧。“
冷夏想想，也是这个理儿。
躺平的日子，它不香吗？
愉快地决定买房后，冷夏几乎把所有能摸鱼的时间都用来看房了，各种楼盘、价格、中介的信息看得她眼花缭乱。就连晚上和周末的主题都从加班换成了找房。
周六，晚上七点。看了一天房依然一无所获的冷夏，如烂泥一般，往床上一躺。
她正为买房的弯弯绕绕所困扰，大神群里却吆喝起来。
【帅飞翔】：上号啦，上号啦！好久没下副本了，今天周末都有空吗？
【雪蓉】：咱俩有空，就看那两个大忙人了。
【帅飞翔】：话说两个人都很忙，以后生了孩子怎么办？
【雪蓉】：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帅飞翔】：实在不行只能靠父母带了，就当这孩子没生，该加班加班，该打游戏打游戏。
冷夏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这些人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谣言是怎么越传越烈的，她可算知道了。
不就是无中生有吗，她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清凉一夏】：两位已经有孩子了，恭喜恭喜啊！
【江不眠】：婚礼还没举行，你们就有喜讯了？这节奏不是一般的快。
【清凉一夏】：我们帅团长那能是普通人吗！打游戏、搞事业、生孩子，一样也不耽误。
【江不眠】：佩服！佩服！
【帅飞翔】：你们两这是妇唱夫随呢？既然冒头了，赶紧上线！
【清凉一夏】：我没空啊……最近工作很忙，还要看房子，焦头烂额的。
【雪蓉】：看房？你要买房吗？
【清凉一夏】：是啊，我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我很快就要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流落街头。（可怜）（悲惨）
【帅飞翔】：江不眠，你媳妇儿要流落街头了，你还不赶紧开车把她接回去。
【江不眠】：你家住哪儿？
冷夏蓦地一惊。
【清凉一夏】：……你来真的？（惊吓）（不是吧.gif）
【江不眠】：我想起上次出差给你带了点东西，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你寄过去。
他此言一出，群里顿时有人不乐意了，酸成了柠檬精。
【帅飞翔】：我们也在这群里，怎么没见你给我们带东西？
【雪蓉】：人家是亲媳妇，能一样吗！
冷夏对帅飞翔的挤兑已习以为常，自动屏幕这两人的评论，接着江不眠的话茬回道：
【清凉一夏】：我现在随时可能搬家，正着手打包行李呢，你等我把房子的事落定了，再寄给我吧。
【江不眠】：也好。你看房看的怎么样？需要我提供一些建议吗？
冷夏眼前一亮，江不眠是个神人，说不定能给她雪中送炭，提供什么帮助呢。
【清凉一夏】：你有什么好建议要分享给我吗？（星星眼）我今天瞎看了一天，感觉累爆了，跟没头苍蝇似的。
【清凉一夏】：房东留给我的时间很紧，算算也没剩两三个周末了，好崩溃啊！
【江不眠】：选房是一件很消耗时间和精力的事，你如果忙的话，可以把你的心理价位、想居住的区域、对小区的要求、还有偏好的户型、面积、朝向告诉我，我给你做一个分析报表，这样你找起来就有重点了，能省不少时间。
【清凉一夏】：江大神，你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了！
【雪蓉】：咳，买房这种家事，你们是不是应该私聊。
【帅飞翔】：群聊也没关系，小夏，我建议你把学区房的问题考虑进去，兼顾一下以后上班和孩子上学，事业家庭两不误。
【雪蓉】：买房之后是不是还要装修啊，你需要装修预算表吗？我们今年刚装修，老帅做了一版，你可以拿去参考。
【清凉一夏】：还有这种好东西！快发我看看。帮主果然靠谱啊，装修都搞得这么细致。
【帅飞翔】：这东西最一开始，也是你们家那位搞出来的，所以四舍五入，相当于你们一起买房装修了。
【清凉一夏】：你可真会算……（暴汗.jpg）
【帅飞翔】：对于装修，他比我有心得，毕竟装过好几套房子的人，你有问题多请教他吧。
【清凉一夏】：好几套？！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雪蓉】：早说江神是高富帅了。你们可以多探讨一下地板、墙漆选什么颜色，家具挑什么款式，床上用品选什么牌子。（坏笑）
【帅飞翔】：多么有情趣的生活啊！（笑嘻嘻）
【清凉一夏】：……
【江不眠】：买房和装修水都很深，我把我做的一些总结发给你，你选之前好好看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清凉一夏】：好哒，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憨笑）
【江不眠】：摸摸头.gif
【雪蓉】：好有爱哦！kdlkdl
【帅飞翔】：都这么有爱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奔现？
【清凉一夏】：什么奔现？
【雪蓉】：现实中见面啊，难道你们要当一辈子网友？
【帅飞翔】：别告诉我，你们就喜欢这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江不眠】：小夏这段时间会很忙，应该没有时间吧。
冷夏直愣愣的身子坐在床边，鹅蛋脸上闪烁着惊异的杏眸，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要网恋奔现了呢？
这三人还说的这么自然，跟确有其事似的。
【清凉一夏】：你们在说什么？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雪蓉】：没事，你看到江大神的时候就会懂了。
【帅飞翔】：没错，到那时候，你会相信一见钟情。
【雪蓉】：八月中旬有个漫展，到时候会有很多cosplay、汉服、二次元的走秀和表演，我们可以去凑凑热闹，顺带面基，你们觉得怎么样？
28 有钱人
◎有钱人和喜欢的人，你选哪一个◎
房间里温暖的灯光、舒适的摆设与平常无异, 冷夏坐在床边，却生出一种紧张感，她低垂着睫毛, 指尖停在手机屏幕上, 心咚咚地跳的厉害。
见面？她从未想过。
她迟疑的几秒, 群里已有人飞快响应。
【帅飞翔】：我同意啊, 漫展应该很好玩。
【江不眠】：八月中旬，那时候小夏忙的差不多了吧，能抽出空来吗？
他这话看似给了冷夏台阶, 把选择权交给她。
【清凉一夏】：我弱弱地说一句，你们三个人现实中都认识，面基，是你们面我吧？（弱小无助）（抱紧自己）
【帅飞翔】：怎么, 夏神怕了, 不敢来？
冷夏顿时眼眸放大, 写满了不服气, 怕？
【清凉一夏】：谁怕了！不就是参加个漫展吗，小意思, 到时候我穿汉服去。
【雪蓉】：原来小夏是汉服大佬，好期待！
【江不眠】：我看过她的汉服照，到时候人群中找最美的那个就对了。
【帅飞翔】：等等，你居然看过小夏的照片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跟我们说！照片赶紧发过来看看。
【江不眠】：不给。
【帅飞翔】：不给我问你媳妇儿要。小夏，你看我平时这么照顾你，是不是可以发几张照片, 给大家饱饱眼福呢。
【清凉一夏】：不给。
【帅飞翔】：……
冷夏弯眸轻笑, 目光闪闪地凝着手机。
【清凉一夏】：反正八月就要见到真人了, 现场揭晓不是更有意思。
【雪蓉】：小夏，如果你见到江大神，发现他是绝世神颜，会不会当场嫁给他。
【清凉一夏】：那也得人家愿意娶啊，说不定江大神一看到我的真容，直接吓得退散。传说中的见光死。（偷笑）
【雪蓉】：他不是知道你长什么样吗？
【清凉一夏】：并不知道，我给他的都是背影照和面纱照。
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接着是一串爆笑。
【帅飞翔】：闹半天，他和我们在同一起跑线啊！那我就舒坦了。（优雅点烟.jpg）
【雪蓉】：哈哈哈哈哈。
【江不眠】：……你现在补发正面照还来得及。
【清凉一夏】：八月再说吧。（笑眯眯）（再见）
【江不眠】：我可以用我的照片做交换。（勾引）
【清凉一夏】：不要。万一我看完，连漫展都不想去了呢。（破涕为笑）
【帅飞翔】：哈哈哈哈，你对你家男人的颜值这么没有信心啊。
【清凉一夏】：其实江大神长什么样，我真的不是特别在意。大家一起逛逛漫展，吃个饭聊聊天，互相别嫌弃就行。但是为了防止照骗带来的期望值过高，我还是不看照片了，到时候直接看真人。
【雪蓉】：有道理。
【江不眠】：行。到时候我也穿汉服，配合你。
【帅飞翔】：哇哦，这么般配，有得看了～
【雪蓉】：期待期待（星星眼）
【帅飞翔】：老婆，那到时候咱也穿汉服？
【雪蓉】：你是想给江神充当小厮吗？
【帅飞翔】：怎么会呢，我这么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穿上汉服那妥妥一公子哥啊。
【江不眠】：我找小夏私聊了，公子哥，你们随意。
【帅飞翔】：……
虽然中间闹了奔现的插曲，江不眠没忘找冷夏聊买房这件正事，在听完冷夏的需求后，他用一天的时间做了非常详尽的选房分析报表，重点推荐了几个小区，还发了好几篇买房经验总结的文章，罗列了各种注意事项给冷夏做参考。
有了江不眠的助力，冷夏再去选房就变得有的放矢，很快锁定几套不错的房源，跟业主谈价格。
因为之前事发突然，冷夏的业余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看房了，陈意茹的饭局也只能往后推。待房子的事情有了眉目，她才腾出空来应酬。
陈意茹选择的餐厅在公司附近的洲际酒店里，餐厅是华丽奢侈的欧式风格，菜品精致，口感鲜嫩。
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两人相谈甚欢，气氛很是融洽。
陈意茹说起她离职的事情，以及未来的打算，当提到她对江凯的追求时，她手里举着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毫无避讳地向冷夏道：“江凯那样的男人，眼高于顶，我自以为长得漂亮，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就对他发起猛烈的追求，谁知却是屡屡碰壁。我还从没在哪个男人身上，受过这样的冷遇。”
她自嘲地笑笑，优雅地抿了口白葡萄酒，眉宇间带了些看过烟雨的释然，“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就是我的过客。我离职了，今后和他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他虽然好的过分，但我也不差。”
“你当然不差，会有好男人喜欢你的。离开这里换个工作，也许以后会发展的更好。”冷夏应和着，举杯喝了一小口酒，酒香浓郁，入喉却有些酸涩。
原以为她和陈意茹至少拿的是女主或女配的剧本，没想到都是炮灰。陈意茹已跳脱出迷局，她还沉浸其中，不知何时可以自拔。
陈意茹听到冷夏的祝愿，展颜轻笑，“我在这家公司待的时间很短，但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也算值了。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咽不下当了舔狗还被拒绝被开除这口恶气！“说到后半句时，她语气加重，眸中带着不忿。
冷夏夹菜的手一顿，目光凝结，“那你想怎么样？报复江凯？”
“我在他心里，恐怕连他办公桌上的一支笔都不如，我做什么，在他那儿都不值一提。”陈意茹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冷夏：“那你……”
“我是希望将来能出现一个让他求而不得的人，让他好好尝尝被爱情煎熬折磨的滋味。”陈意茹愤愤不平道。
冷夏浅笑起来，“让江凯爱而不得？那是有点难。”
陈意茹见她也这么说，激昂的眼神如泄了气的皮球，“不说他了，吃菜吧。小夏，我觉得你是个特别靠谱的人，就算我离职了，以后我们也要常来常往。”
美艳的女人娇憨起来，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谁不喜欢笨蛋美人呢？
冷夏弯着眸，笑意柔浅，温声道：“好啊，没问题。”
两人举杯欢饮，尽兴方归。
和陈意茹达成惺惺相惜的情谊，高博文那边却是不好应付。
冷夏想起上次在海市赴约时的尴尬，这次的约会，她连拖带拽拉上阿咪陪她一起。可怜阿咪连着周末和端午假期陪冷夏看房子，又被抓来做相亲的电灯泡，刚吃完饭她就借口打电话跑了，徒留冷夏一个人应付高博文。
两人在餐厅外的湖边漫步，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水光山色间，微风拂过，吹起冷夏额边几缕细小的碎发，高博文凝着她莹白.精致的侧颜，舒缓的声音道：“你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才想着让你闺蜜陪你过来。”
冷夏轻咬唇瓣，讪笑了两声，“没有啊，我是想着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
“那这么说，你对我很满意了，希望我能融入你的圈子。”高博文目光有神地看着她。
冷夏：“……”这话我该怎么接。
“开玩笑的。”高博文凝视着她漫笑温柔，“你对我的态度，我能感觉出来。我们才见了两面，你感到拘谨，这很正常。坦白说，我对你挺满意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你交往，乃至更进一步。”
他见冷夏流露出诧异的眼神，直言不讳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想先跟你交个底。我大学毕业后就到现在这家公司工作了，我们公司你应该知道，去年底港股上市，我去的早，算是老员工，拿到的股票按市值算，大概有一个多亿吧。在锦城的房有两套，一套离我公司近，是学区房，另外一套是个大三居，离你现在上班的地点很近，车程也就十几分钟。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对你很有好感，希望能跟你好好发展下去。我也想证明我能向你提供优渥富足的生活，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担心物质上的问题。当然，我也不想给你压力，我们可以慢慢相处，时间还很长。”
冷夏当然清楚，高博文所在的公司是互联网大厂，待遇出名的好，去年底上市，造就了一批员工富豪，他说的大三居，房价接近十万一平米，一套房下来得上千万。这样的条件听起来的确很诱人。
“我妈之前跟我提过，你条件很好，我们可以先做朋友，等互相了解以后，再考虑下一步。”冷夏估摸着她要是直接拒绝，少不了会惹得母上大人动气，先用“拖”字诀，稳住再说。
果然，高博文听着她轻软的语气，心思都落到“下一步”上，当即应允了她的想法。
约会结束后回到家，冷夏第一件事就是给阿咪打电话，“你跑哪儿去了？你知道后来我和他待一起，有多尴尬吗！”
阿咪听着她埋怨的语气，劝慰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那个高博文看起来挺不错的，长得还可以，挺帅的。”
“他那样也叫帅？”冷夏难以置信道，“我完全get不到他的颜值。”
阿咪：“大小姐，你不能总拿江凯的标准去衡量普通男人，平心而论，高博文五官长得算端正了，对你也很上心。而且我帮你打探了，他们公司待遇特别好，福利简直没得说，他可是个金龟婿，你好好抓住机会，别在江凯这一棵树上吊死。”
冷夏沉默两秒，“我妈是不是给你打电话做工作了？”
阿咪声音略低：“嗯……是吧。”
“你这是通敌叛国！”冷夏气急败坏。
阿咪语重心长地劝她：“伯母也是为你好嘛。你这么美的一个姑娘，总不能白白耽误了青春。”她听见电话那头叹息的气音，换了个方式道：“我就这么问你吧，一个条件不差长相普通喜欢你的男人，和一个不喜欢你的高富帅，你选哪个？”
冷夏：“……”
阿咪：“当然选前者了，对不对。”
冷夏：“可万一那个高富帅，他喜欢我呢？”她想到那天在机场贵宾室里偶然听见的，其实她也不能确定，那天她是不是听错了。
阿咪：“那你得先弄清楚，是万一还是一定。万一连万一都不可能，你也就别瞎想了，珍惜眼前人，把钱牢牢抓住才是硬道理。”
冷夏：“高博文的确挺有钱的，他跟我说他手里的股票，市值有一亿，他还有两套房。”
“一个亿！我滴个乖乖，那你还不赶紧嫁给他，我好抱你大腿啊，终于能跟土豪做朋友了。”阿咪激动道，“选他，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冷夏扶额轻叹：“可我不喜欢他……我再想想吧。”
她若有所失的挂了电话，对着窗外的夜景发呆，直到手机传来了提示音。
【江不眠】：端午节快乐（比心）（粽子）
【江不眠】：语音通话冷夏惆怅的目光静了两秒，缓缓接起来，“喂，江大神，端午节快乐。”她的声音闷闷的，一点也听不出快乐。
江不眠：“你怎么了？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看房不顺利吗？”
“房子的事情，多亏了你的指点，还挺顺利的。我只是有点累了。”冷夏语气淡淡，神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江不眠：“一个女孩子，处理这些事情，的确很辛苦。你如果应付不过来，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冷夏浅浅地勾起唇角，轻言细语道：“江大神，如果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你是会选择你喜欢的人，还是会选择有钱人呢？”
江不眠不假思索：“当然是喜欢的了，钱买不到真情。”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呢？”
江不眠沉吟片刻，“还是会选喜欢的吧，感情可以培养，试着去追求，也许能有好结果呢。”
冷夏继续发力，“那追求以后，结果依然不妙呢？你周围的人都觉得你应该选择有钱人，感情同样可以培养，你会怎么做？”
江不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碰到什么事了吗？现在有这样两个选择在你面前？”
冷夏笑了笑，试图遮掩过去，“没有，是我朋友的事，我随口一问。”
江不眠嗓音低沉地笑：“你这是朋友即自己系列吧。你想怎么选？”
冷夏见他猜到，也不想兜圈子了，坦言道：“我也不知道……其实好像没得选。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
江不眠听到她言语中的落寞，心疼道：“你不必这样，你还有别的选择。”
冷夏挑眉：“比如？”
江不眠：“我。”
他顿了顿，“小夏，你是我见过的女孩中，很特别很有想法的一个，你也很有韧性，我相信你现在面对的困境只是一时，你一定会走出来，命运会给你丰厚的奖赏和馈赠。”
冷夏眼角有些湿润，“谢谢你，江大神。”
江不眠听她舒缓了语调，嗓音愈发柔和：“我刚刚说作为你的备选项，不是开玩笑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对你的承诺。”
冷夏纤浓的睫毛耷着，声音轻颤，“可是你都没见过我。”
“没关系，不管你长得如何，只要是你就行。”江不眠云淡风轻地拂去她心头的担忧。
冷夏心弦舒展，笑颜生辉，“听起来你就像买了个盲盒，不管内容是什么，反正都认栽了。”
江不眠眼里划过笑意，温朗清冽的嗓音道：“我可以买吗？”
29 再试一次
◎等到见面……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沉沉暮色的天穹下, 远处是淡淡的星辉，近处是路灯昏黄的光影。
盛夏的夜晚很清澈，一如听筒里江不眠那富有磁性的声音。
冷夏的鹅蛋脸鼓成了小包子, 眼里盈满笑意, 娇嗔地说：“不可以！”
听见她的答复, 通话那头的男人宠溺地低笑起来, 冷夏被他的笑声拔得心跳颤颤的，眨了眨美眸道：“我要去洗澡了。”
男人的嗓音低哑勾人，带着似有若无的暧昧, “你又要逃跑吗？”
冷夏准备起身的动作一滞，水眸轻颤，雪白的颊边晕开绯色。
“等到见面……我不会再让你跑了。”他沉金冷玉般的声线说出撩人心弦的话，她招架不住, 红着脸急急按下挂断键, 一头扎进浴室冲了个澡, 起伏的心弦才缓缓平静下来。
江不眠, 对她而言毫无疑问是特殊的，但他们素未谋面, 她只当他是兄弟、朋友。
她心里喜欢的，是江凯，想要争取的，也是江凯。
如果真的要做一次选择的话，她希望是在拼尽全力以后。她的执念伴随她整个青春，哪怕是飞蛾扑火，她也愿意再试一次。
打定主意后, 冷夏在积极工作、找房的过程中, 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热情, 将舔狗事业推向了最高潮，尽全力地对江凯好。
公司发放酸奶、点心，她为了帮他拿，会帮其他同事也拿一份。每次约饭，必定出席。高博文给她发信息有多勤，她给江凯发信息就有多勤，哪怕聊得不那么顺畅，她也尽量找话题。江凯的工作忙加班多，她尽可能地提供支持，嘘寒问暖，敬业之程度连领导都对她刮目相看。
就这么又过了大半个月，房子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冷夏的生日也快到了。她给江凯发了微信：“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江凯回复：“是的，我看你一直很忙，就没开口，你什么时候有空？”
冷夏：“这周六中午吧。地点我来定。”她把挑好的餐厅链接发过去。
江凯回道：“没问题。”
第二次告白前的几天，无疑是紧张的，冷夏想着抽空给阿咪打个电话，没想到下班回到家，阿咪的语音倒先打了过来。
“小夏，我准备放弃了。”阿咪的声音低暗颓丧，完全没有往日的活力。
冷夏扬了扬睫，心下一紧，“你怎么了？”
“我可能不适合写作。尝试了两三年，被拒签了六十多次，我感觉很累。”阿咪沉声道。
“可是你写的东西挺有意思的。”冷夏尝试着宽慰她。
阿咪惨淡地笑笑，“没有价值。事实和数据摆在眼前。你在海市出差的时候，我收到第五十封拒信，已经想放弃了，那时你太忙，我没跟你说。后来我想着，不甘心啊，再坚持一段时间吧，我又看了很多书，学了很多干货、技巧，我能做的都做了，但还是这样。可能我就不是这块料吧，没有这个能耐。”
“那你以后都不写了？你之前还说，你很喜欢……”
“我是很喜欢，现在还是。但我实在没有坚持的必要了。有些梦想，大约一辈子只能是梦想，没有成真的一天。”
冷夏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莹润的眸中泛起一层朦胧水雾，她抿了抿唇，好半天才吐露安慰的话，“那也没事儿，你可以不用那么累，做点别的喜欢的事，人间还是有很多值得的事情。”
她说出来时，不知道是说给阿咪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电话那头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又变回日常的那个阿咪，“我今天开始不用码字了，疯狂看电视剧、电影，太幸福了，真的，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冷夏听见她肆意的笑声，唇角弯了弯，却笑不出来。
“那你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推荐吗？”她嗓音发紧，又不想被阿咪听出端倪。
“《阿甘正传》、《当幸福来敲门》、《怦然心动》……我最近看的都是一些老片。”阿咪欢快地说道，似乎是真的放下了。
冷夏深吸了一口气，明润的双眸闪着微光，清浅地笑着：“那你好好看。周六我生日，我定了包厢，会请一些朋友过来唱歌聚餐，到时候你过来陪我。”
“你生日，我能不去吗？我给你买个大大的蛋糕。”阿咪满口答应，忽然想起来问问冷夏的情况，“那高博文会去吗？你们俩怎么样了。”
“他应该不会吧，我没有邀请他。”冷夏道。
阿咪明白过来，“你还想着江凯。”
冷夏轻“嗯”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阿咪顿了几秒，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冷夏温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还能怎么办，再试试呗，不行就学你，摆烂放弃了，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阿咪放下心来，“希望你的结局和我不一样，你坚持的时间比我长的多，命运应该给你安排不同的剧本。”
“也许吧。“冷夏的声音平静淡然，听不出情绪，但阿咪却知道，她极其在乎结果。
“就算江凯不识抬举，没那个福气，咱也不愁嫁不是，你可是我们法学院之光，院花，女神，多的是追捧你的男人！”阿咪吹嘘起这些，信手拈来。
冷夏莞尔轻笑，“你说的对，我长得这么美，怎么会缺男人。”
阿咪“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小夏，你终于认清自己的美貌了。我真是倍感欣慰，哎……我有个电话进来，咱们有空再聊。”
冷夏：“嗯”
结束通话，冷夏窝在床上重温了一遍《怦然心动》，告白的前一晚，她又看了一遍《第一百零一次求婚》。
电影中的剧情和美满的结局，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模糊的梦境里，她见到明媚的日光下，江凯悠悠然转过身，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灼热的呼吸随着话语拂过她面庞，“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别去相亲了，做我女朋友。”
他抬手捧住她的脸颊，薄唇吻上她嫣红的唇瓣，霸道地占据她所有感官，炽热的呼吸交换着……
闹钟清脆的铃声唤醒了意识，让冷夏察觉到这只是又一个梦。
晨间明净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木色地板上，提醒着她周六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如往常一样起床刷牙，独自吃过早饭，散漫温婉的眉眼完美掩盖住内心的波涛起伏。她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中午和江凯的约会，她选在极具欧式风情和浪漫气息的商业步行街，这里有幽静的湖泊，优雅的建筑，布满鲜花的小径，仿佛置身于欧洲小镇一般，非常适合情侣幽会。
出街的战袍，她选择了一条酒红色法式长裙，搭配同色的发带，后披的长发扎成蓬松的公主头，耳边留出两绺，微微卷起，修饰了美好的脸型，纯欲风的妆容，妆面纯净又带着魅惑，莹润甜美如初恋。
这次的约会，江凯显然比之前要重视许多，早早地便到达约定地点。他站在许愿池边，黑眸轻眯，远远望见冷夏背着单肩小包，绰约的身段仪态优越的向他走来。
美人清鸿绝丽，如娇艳的法国玫瑰，高贵中透着一份娇慵。一路行来，引得不少人侧目。
“久等了吧。”冷夏行至他面前，莹亮的水眸浅浅一笑，如春水浮花，撩人心怀。
清甜好闻的香气浮动，萦绕他鼻尖，“还好。稍微等了一会儿。”
冷夏低头看了看手表，她是掐着点出发的，堵车耽误片刻，比预定时间晚到了五分钟，“现在还早，我们先逛逛，再去吃饭吧。”
两人从街边的商铺一路逛去，沿着湖边□□漫步到小广场上，看着标志性的雕塑，江凯主动询问：“需要我给你拍照吗？”
冷夏黛眉轻挑，“你的拍照技术怎么样？”直男大都是灵魂摄影师，摄影技术堪比硫酸，拍谁谁毁容。
江凯：“试试。”
冷夏将信将疑地把手机交给他，拍完一看，居然拍的还挺不错，背景有种朦胧美，人像很清晰，很好地捕捉了她的法式优雅和知性，构图、角度、色调都很到位。
冷夏欣赏着照片，“没想到你还挺会拍，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拍的跟一百五十斤，一米二一样。”
江凯斜睨向她，神色自若地解释：“我之前玩过一段时间摄影，技术还算过关。”
原来如此。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有钱人的游戏。
“会拍照的男生不常见，可以麻烦你再给我多拍几张吗？”冷夏找了几个容易出片的场景，摆好姿势。
镜头前的女孩清艳不可方物，澄澈灵动的美人眸里水波潋滟，看向他时，含了些欲说还休的柔情。
江凯有意地避开她的眼神，快速按下快门。
十几分钟后，冷夏坐在餐厅靠窗的桌边，翻看着这些美图，感慨道：“多谢你的摄影技术，让我的颜值上了一个台阶。”
江凯放下手中的绿茶，眸光落到她的脸上淡睨了眼，“模特好看。怎么拍都是美的。”
难得从他嘴里听见对她的恭维，冷夏倾身上前，很想借着话题，打探他的心意，又怕话不投机，一顿饭都食不下咽。
她按耐住忐忑的心情，努力表现的恬淡自然，等到一顿饭吃完，才下了无数次决心，迟疑地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她嗓音发颤，才刚开了头，就意识到自己心理素质不过硬，初次告白时那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瞬间又回来了。她甚至想，她此时的表情看起来一定不自信极了。
江凯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认真看着她，“你问。”
冷夏两腮微粉，百般踟蹰，厚着脸皮道：“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30 二次告白
◎我的真诚之心，满城都看见了◎
江凯坐在餐桌边, 双手交叠，视线停在冷夏秀美的容颜上，他下颌微绷, 回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知道追你的女孩子很多, 难道你都没有喜欢的吗？”冷夏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像要跳出嗓子眼一样, 她耳朵就盼着听到他那句：“其实我喜欢你。”
江凯见她这么问，又见她用期盼的眼神盯着自己，轻抿薄唇, 委婉道：“追我的女孩子都很好，但没有我喜欢的。”
冷夏的脸色苍白起来，连放在裙边的手指都在抖，她颤着声追问：“那如果是我, 一直坚持下去的话, 会有机会吗？”说完这话, 她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 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丝等待着他的答案。
江凯流露出为难和遗憾的神色, 用尽量温和的口吻说：“学妹，其实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这件事情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我知道你对我很好，默默做了很多，以后你不必再花精力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了。”
无谓的事情……
呵，可不是没有意义吗？
冷夏勉强维持自己的风度和最后的自尊, 微微勾起红唇, “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请我吃饭，我吃饱了，可以走了。”
江凯付完账，两人沉默着往外走去，快要走出这片街区时，冷夏忽然转头：“今天晚上我请了一些同事和朋友去唱歌吃饭，你有空参加吗？”
江凯黑眸看向她，拒绝的语气干脆又果断：“不了，我晚上有事，你们玩的开心。”
冷夏对于这意料之中的答案，扯出了冷笑，忍住眼中的泪意，佯装洒脱地挥了挥手，“那再见了，我往这边走了。”
她快速地转身，让泪珠洒落的谁也看不见，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冷夏本以为自己会惊天动地的大哭一场，但当她回到家时，她却格外平静，只是在跟阿咪通话时，复述的过程中带了些难过和低落，说话的语调充满自嘲。
阿咪二话不说赶到她家，陪了她许久，说了很多开导的话，冷夏低低应着，既不插话也不反驳。
傍晚，冷夏情绪好了些，两人打车到预定的餐厅，下车前，冷夏收到了江不眠的消息：“今天你过生日吧，晚上有空上号吗？我有东西给你。”
冷夏迅速回复：“晚上和朋友聚餐，等回去了上号，可能得十点多了。”
江不眠：“没事，我等你，和朋友好好玩。”
餐厅是个临街的小店，一楼是大堂，二楼有很多能唱歌吃烤串的包厢，两人进到房间没一会儿，阿咪订的生日蛋糕送到了，大大的三层蛋糕做成了精致的造型，奶香浓郁，像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冷夏闻着蛋糕诱人的香味，沉郁的眉眼舒展开，清透的眼眸亮起，微笑着拿起手机拍照。
半个小时后，她关系好的同事和朋友们纷至沓来，包厢顿时显得十分热闹。众人点上饮料啤酒，唱歌的唱歌，撸串的撸串，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有同事唱罢，转头向冷夏随口提起：“听说江总唱歌挺好听的，他怎么没来？”
冷夏唇边的笑意有一瞬间凝结，神色暗了暗，随即淡然道：“我邀请了江总，但他晚上有事，没空参加。”
毛晓亮从旁听着，补充道：“我今天还问他来着，他晚上要陪他女朋友，所以没空。”
“女朋友？！！”不止冷夏，包厢里不少同事都惊呼起来。阿咪紧张担忧地瞥了瞥冷夏，走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冷夏脸色煞白，美眸中黯色翻涌，音色发紧地问：“他有女朋友了？”
毛晓亮：“他一直在追一个女生，最近好像定了吧。对了，小夏，他女朋友小名和你一样。”
“也叫小夏吗？”旁边的同事轻笑着道。
毛晓亮眉目蕴笑，“是啊，是不是挺巧的。”
冷夏定定地看着他们，明明是六月的天，她却觉得浑身冰凉，从骨头里透出凉气来，心不断下坠，坠到了地心深处，耳畔浑然响起当初他睡梦中说的那句，“小夏……我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她还以为……
呵，她果真是一厢情愿，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如今幡然醒悟，就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在那跟她说什么不合适，是觉得她不配知道他的感情状态吗？
太可笑了！
怔了好半晌，冷夏默默起身走到包厢角落，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给江凯发了一条微信：“这段时间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祝你一切安好。”
发出这条消息后，她干脆利落地删除了江凯的微信，以及和他相关的所有朋友圈和照片。
删完的那一秒，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年幼无知的青春，执着却荒诞的梦想，她以为的努力、真心，在别人看来却是不值一提，这一切，不要也罢。
放下手机，她拿起桌上的酒瓶，和好友们举杯畅饮，放肆高歌。
*
晚上十点多，冷夏意犹未尽地回到那个满是打包盒的小屋，这才想起来，江不眠还在网游里等她，她赶紧打开电脑上线，刚一登陆，便收到了江不眠的组队邀请。
“生日快乐！和朋友玩的开心吗？”江不眠问候道。
【清凉一夏】：挺开心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江不眠】：那我的等待就物有所值。来成都吧，有东西给你。
去成都这样的主城交易，冷夏驾轻就熟，再自然不过，对于江不眠的话，她丝毫没有多想，以至于完全没料到她传送过去时，迎接她的，竟是满城燃放的“真橙之心”“海誓山盟”“千衷不渝”！
这几种是网游里常用来表达爱意的道具，燃放之时，会绽放出绚丽的红色和黄色烟花，并伴有玫瑰花开的动漫效果，大规模释放时，心形绽放的鲜花满地皆是，漫天华彩连绵不绝，远远望去便似整座城被火烧一般，因此被玩家戏称为“火烧成都”。
冷夏落地之时，正在懵懂间，只看到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好容易从传送点挣扎着走到广场，画面如火烧云一般，一片的喜庆彤红，她想施展轻功四处寻找江不眠的身影，却是卡的动弹不得。
世界频道里玩家在奔走相告。
“快来成都，有人炸橙子了！”
“有土豪火烧成都啦！速来围观！”
众人纷纷传送到成都，争相观摩，太多的人蜂拥而至，画面愈发卡顿，冷夏观摩着周围人的议论，在人群中艰难地往江不眠所在的位置靠近。
“虐狗了！虐狗了！虐的还是满城的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土豪之心铺满路。”
“有本事别停下，停下是兄妹！”
“好想知道主角是谁啊！要是有人肯为我火烧成都，我立马嫁给他！”
冷夏观赏着这盛世美景，举步维艰地走到江不眠身边，张口道：“有人炸了满城的真橙之心，还有海誓山盟什么的，画面特别卡，我走了半天才过来。”
【江不眠】：是我带着帮派里的兄弟们炸的，为你庆生。
屏幕前，冷夏的神情顿住，垂眸看到帮会频道里，排队似的刷屏：“小夏，生日快乐！”
一连串整齐划一的生日祝福，让她双眸沁润，心里暖洋洋的。
【清凉一夏】：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江不眠】：我是主策划，老帅和雪蓉是执行总监。
帮会频道中，帅飞翔笑道：“小夏，江大神为你一掷千金火烧成都，感不感动，开不开心。（笑嘻嘻）”
【清凉一夏】：不敢动，不敢动。（偷笑）
【雪蓉】：小夏，生日快乐哦！（蛋糕）（礼花）（比心）
【清凉一夏】：谢谢大家。
【清凉一夏】：你们太好了。
【雪蓉】：满城的真橙之心、海誓山盟会持续燃放到凌晨十二点，你和江大神好好约会吧，我们不打扰你们了，么么哒。
冷夏看到“约会”二字，耳尖染上绯色。她抬眸看到游戏屏幕上，江不眠风姿特秀的挺拔身影，站立在一片红色烟花组成的心形图案中，画面一派的风雅缱绻，又带了些艳丽的烟火气。
没想到他竟为她弄出这么大阵仗。
【清凉一夏】：你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她试图找点不那么尴尬的话题。
【江不眠】：你没收到吗？
【清凉一夏】：什么？（疑惑）
【江不眠】：我的真诚之心，满城都看见了。你想赖吗？
【清凉一夏】：……你这话说的，我好像赖也赖不掉。
【江不眠】：（偷笑）不逗你了，是真的有东西给你。
江不眠邀请你进行交易。
冷夏点了“同意”，只见一枚橙装顶级戒指静静地躺在交易框里。
【江不眠】：我亲手打造的，新鲜出炉。
【清凉一夏】：谢谢。
冷夏看那戒指的属性，比她现在佩戴的要好上不少，愉快地点了交易，换上了新戒指。
【江不眠】：已经绑定了，你就是这戒指的主人了。
【清凉一夏】：当然，我一定会带着它打出更高的输出。（得意）
江不眠邀请你进行交易。
【清凉一夏】：还有东西啊？
【江不眠】：你之前不是想要绝版的外观吗，双十一没抢到。前段时间我看到有人在出，就买下来了。
【清凉一夏】：那应该很贵吧！
【江不眠】：只要夫人能收下，穿上为我跳支舞，贵也值了。
冷夏弯眸盈盈笑着，点了交易，换上崭新的绝版美服。
【清凉一夏】：好看吗？
【江不眠】：倾国倾城。
他的夸赞实在夸张得紧，冷夏咯咯笑出了声，这衣服她确实种草很久了。她心情很好地满足了江不眠的愿望，在他为她燃放的烟花海洋中妙舞神扬，衣带翩跹。
江不眠走过去将明艳动人的她揽入怀中，低头凝望着她。
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冷夏一看这微妙的氛围走向又有些不对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少儿不宜的画面，忙打字道：“跳完了舞，我们去打副本吧。”
不等江不眠回复，她又飞快地补充：“我们找个副本去刷挂件，我给你加血。我们可以一边打架一边聊天。”
【江不眠】：好。
冷夏松了一口气。两人刷副本刷到凌晨一点多，越聊越兴奋，冷夏看着时间，实在不能再放肆下去，才依依不舍地和江不眠告别，关了电脑，滚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起床吃过饭后，她更新了自己的简历，投递好几家公司。这个时点，已过了招聘旺季，但以她的资历，相信还是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她算了算买房后剩下的银行存款，应该能够她完成装修和撑过这段过渡的时期。
*
又是一个周一，江凯满面春风地到了公司，毛晓亮见他那明显被爱情滋润过的模样，笑道：“看来你周末过的不错呀！不过上周六你没去挺可惜的，那地儿既能k歌又能撸串，很不错。我们陪小夏过了生日，玩的挺嗨的。”
“生日？”江凯微微蹙眉，心底有些诧异，“上周六是冷夏的生日？”
“她没跟你说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毛晓亮道，“小夏的朋友给她买了生日蛋糕，我们都吃了，你别说，小夏唱歌还挺好听的，可以原地出道了！”
江凯隐隐察觉哪里不对，忽而想起上周六他对冷夏的拒绝，以及她后来发的一条微信，当时他正全心意地筹备给清凉一夏的惊喜，并没顾得上回复。
他拿起手机，翻到冷夏发的那条信息，眸光深了下来。
他是在她生日当天拒绝了她的告白，实在有些伤人，该表达下歉意才是。
他斟酌半晌，编辑好了发出去，却收到：“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
他竟然被冷夏删除了微信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