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捉奸,噩梦,危险 拉开序幕,疯狂……
空气变得安静。
有暮晚的风穿过半敞的窗户, 穿过屋子,穿过相望无言的两人之间。
年昭系在脑后的长长一截绷带在晚风里飞舞,像一只缭乱的雪白蝴蝶。
崇明尚默默望了一会神色冷漠的年昭, 放下游戏手柄。
刚才还觉得挺好玩的游戏,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我没有觉得好玩, 也没有把你当游戏。”崇明尚声音滞涩的开口, “我只是”
只是觉得机会难得, 忍不住想靠近你。
但好像说不出口。
本来猖狂叫嚣的恶犬,现在却只会可怜呜咽的摇尾巴。
而年昭只觉得烦, 唇边勾起冷淡笑意,又一遍拒绝道, “明尚少爷,我不喜欢alpha的。”
“我知道,你喜欢omega。”崇明尚眼睛沉下,又想起了学院那晚年昭挑起omega下巴,轻佻要吻上的姿态。
又没什么底气的强调道,“还有,我也不喜欢alpha。”
“嗯,那正好。”年昭随口道, 又捡起游戏手柄,神色淡淡。
“太子许诺我一个议会的位置, 算算时间快了。要是你被太子发现了,我会很难办的。”
屏幕上的盗贼小人啪哒哒跳跃着, 发出的各色道具爆炸声里,年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以,明尚少爷,别来见我了好吗?”
一片沉默里崇明尚没有回答, 只是难堪又不甘心的攥紧拳头,狠狠咬牙。
过了好一会,崇明尚装作没听到的抬头,望着整面墙屏幕上一关关通过的盗贼小人,若无其事的问,“你的眼睛好了吗?”
“没完全好,能看见大概,最主要的是这个游戏我玩了很多遍很熟悉了。”年昭神色淡淡道,又无奈的轻笑一声。
看来不把话说清楚,说狠点,小狗就黏黏糊糊的不肯走。
这么想着,年昭微微偏过头,似笑非笑的问,“明尚少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崇明尚有些紧张的问。
他知道自己死缠烂打的姿态有点难看。
“像黏人的,烦人的狗,都不像恶犬了。”年昭语气慢悠悠的,完全不掩饰恶意。
唰。
第一次尝受到被羞辱滋味的崇明尚脸瞬间涨红,猛地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拎起年昭的领口,气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但又不敢用力,只能拼命压抑着怒气,面色难看的质问。
“你敢骂我是狗?”
明明!明明整个学院都知道恶犬和狗是崇明尚的黑称,论坛里一提到就会被删帖。
为什么?为什么?!
“你在羞辱我,年昭。”崇明尚咬牙切齿道,绯红眼睛因为怒气烧得通明发亮,语气愤恨里却掩不住委屈。
“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对我吗?”
“这就算羞辱吗?”年昭不以为意的笑。
哪怕被崇明尚一只滚烫手掌攥住脆弱的脖颈,被逼迫得往上仰起面孔,只能难受的仰望着被惹恼的恶犬,也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年昭!”崇明尚又气又委屈的怒吼。
下一秒,头顶灯突然炸裂,屋里漆黑一片。
哗啦啦碎裂的水晶灯碎片里,年昭一把拽过崇明尚的手臂,另一手狠狠箍住崇明尚的脖颈,利落又帅气的一个翻身把崇明尚牢牢压在身底。
“放开我!”崇明尚奋力抵抗,气得剧烈喘息,双手却被年昭反扣在身后一动不能动,只能狼狈的脸死死贴着冰凉地板。
“好了,到此为止。”年昭笑着坐在崇明尚身上,俯下身,温热吐息凑近崇明尚耳边,轻轻叫了一声
——“汪!”
黑暗里戏谑的,满怀恶意的一声,和废弃游泳社团里那一声一模一样。
地板上拼命挣扎的崇明尚顿时失去动作,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绯红瞳孔放大,像红宝石裂开一道道纹路,表情茫然又空白。
“那晚狠狠揍你的就是我,明尚少爷。”年昭不急不慢的解下眼上纱布,凑上前用模糊的视力,满意的欣赏着恶犬呆滞的表情。
“因为你太笨了,老是猜不到,我就大发慈悲的直接告诉你吧。”
“这样的话,你就明白了吧,之前你喜欢的beta,是我一直在玩你。”年昭坏坏的笑着。
又满不在乎的起身,随意的松开手,纱布轻飘飘地落在崇明尚脸上,遮住了崇明尚剧烈颤动的一只绯红瞳孔。
黑暗里年昭毫不留恋的离开,只剩下失去反应的恶犬。
拉门声后,脚步声渐行渐远,崇明尚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坚硬地板上,黯淡月光下纱布轻轻滑落,露出失去光泽像灰扑扑石头的眼睛。
好久,崇明尚才爬起来,目光失去焦距,麻木的拉开门。
叮啷啷。
很细微的声音。
是耳朵上的黑曜石耳钉因为刚才的搏斗松动,掉落在青石地板上。
可崇明尚没有听到,只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过了一会,暗处里藏了很久的人影上前,捡起了耳钉。
***
“沙弗莱。”年昭懒懒躺在床上,双手捧起身上的沙弗莱的清纯脸蛋,半透明纱布后的眼睛仔细审视着沙弗莱。
和记忆里的omega并无差别,可爱的脸蛋,碧绿如湖水的眼睛,轻轻软软望过来时,亮晶晶的眼里像湖水洒满碎银,满怀爱意。
“年昭。”沙弗莱微微歪过头,软软的唇吻着年昭的手心,黏黏糊糊的亲近着。
看见缠绕纱布的年昭面无表情,沙弗莱又瑟缩着往年昭的怀里钻,小心的问,“年昭,你的眼睛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年昭刚才透过绷带的目光很冷静,很锐利。
“没有,还是好了一点点。”已经差不多能看清的年昭掩饰道,又安抚的在沙弗莱眉心烙下轻柔一吻。
温热的唇吻了吻沙弗莱忽闪的眼睛,又辗转往下亲了亲粉如白雪的脸蛋,然后深深吻住沙弗莱的唇。
“年昭。”沙弗莱毫无抵抗的仰起面孔,任凭年昭一手掐住脖颈,缠绵又湿润的吻着。
交错着湿.热呼吸的吻里,年昭抬起头,纱布后的眼睛冷淡的望向一旁的成美都。
成美都察觉到目光,也笑盈盈的望过来,像是对眼前亲热的一幕习以为常。
或者说,乐见其成。
年昭推开沙弗莱,衣服凌乱的跪坐在床上,冷冷盯着成美都。
很多天了,无论年昭怎么明示暗示,沙弗莱都不愿意单独来一趟,每每都是和成美都一起出现,一起离开。
“年昭,怎么了?”被推开的沙弗莱从身后想抱住年昭,却被年昭粗暴的一手提到身前,不客气的捏紧下巴,另一手意味不明的摩挲着沙弗莱后脖处的腺体。
沙弗莱不敢作声了,怯怯的望向年昭。
他猜不透年昭的脾气,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凶。
成美都笑容不变,远远望着床上的两人,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到了,沙弗莱,我们得走了。”
然后两人又一起离开。
年昭冷冷扯下纱布,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然后握着手机,拨通号码。
电话一接通,不等对方开口,年昭就声音发冷道,“成美都,我的耐心要耗尽了。”
***
呈上来的黑曜石耳钉光滑流转,在阳光下深邃闪亮。
是弟弟明尚的耳钉。
太子高高在上的坐在办公桌前,手指随意拨弄了下丝绒布里的耳钉,又问了一遍,“你说明尚的耳钉,是在我的别院捡到的是吗?”
“是的。”护卫语气肯定,“我也是亲眼看着明尚少爷从屋里出来的。”
“嗯,人证物证都有。”太子点头,深灰色冷淡眼睛抬起,又对着一旁淡淡问道。
“你怎么看?莫维兹教授。”
“对不起,太子。”莫维兹教授叹气,“我劝说过明尚很多遍,他不听我的话,我一时糊涂,也没敢上报。”
“没关系,明尚威胁你了吧?”太子对弟弟很了解。
从小到大,除了太子自己,基本没人管得了弟弟明尚。
“我让教授来,也不是为了责怪你,是需要你帮我做件小事。”
“帮我提醒下明尚,他的耳钉掉了就行。”太子把耳钉收回抽屉,语气凉凉的命令道。
“好,好的。”莫维兹教授一脸苦笑,虽然不知道太子的用意,但只能答应。
“只是太子,明尚最近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不接,我怎么提醒他呢?”
“明天有场正式议会,所有人都会到场,你到时候提醒就行。”
***
“生气了吗?”有人推门进来,调笑着问。
年昭不作回答,只是翘着腿,懒懒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不让沙弗莱单独见我?”
“有吗?”去而复返的成美都笑吟吟的,一脸无辜。
“沙弗莱很听我的话,但这么多次都不单独来见我,是你背后捣的鬼吧。”年昭冷笑,又语气微妙的嘲讽,“成美都,难道你是有什么怪癖吗?”
“我和沙弗莱两个,你会看着更快乐吗?”
“怎么会?”成美都哭笑不得地摇头,一步步走近,俯下身来察看年昭的眼睛。
“我猜的没错,年昭,你的眼睛快好了吧。”
漆黑的眼睛重回光彩,像幻夜里的神秘夜蝶,配上冷漠表情,有种危险的美丽。
“年昭,我很喜欢你的,看着你和沙弗莱亲近,我也会嫉妒。”成美都笑着抬起手,冰冷手指抚上年昭吻得涨.红的唇,暧昧的一下下按压着,低声道。
“我只是想帮你纠正一个错误,告诉你错了。”
“什么错?”年昭轻轻张开唇,不轻不重的咬住成美都的指尖,眼神冷冷的盯着成美都,热.热的舌尖抵住又推出成美都想往里探的手指。
“你知道我给沙弗莱的备注吧?”
“嗯,知道,炸.弹一号。”成美都不在意的直起身来。
“沙弗莱很危险,他受我控制,但不是完全受我控制,你不要玩得太过分了。”年昭警告道。
“好。”成美都答应,像是退让。
“那我不玩了,明天就让沙弗莱单独见你好吗?”
“正好明天有一场很重要的议会,宣布新的议员,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太子许诺你的位置。”成美都桃花眼弯弯,意味深长道。
“期待吗?年昭。明天你会有大大的惊喜。”
***
议会是帝国权力中心,成员固定名额是222名,历来只少不多。
就算是帝国继承人太子选举的人员,也要提交资料经过重重审核,最后由左大臣核实确认。
所以就算手里的资料是假的,矫饰的,加工的,但上面写的“殷澄”是左大臣的孩子,代表了家族的荣耀,左大臣就无法拒绝。
整个环形阶梯状的议会会堂里,议员们正身着各色西装,陆陆续续到场。
左大臣推了推老花眼镜,望向坐在中心处的太子。
太子一身深灰西装,傲慢又矜贵的倚靠着深红丝绒的椅背,抬手略带嫌弃的抚弄了下仆人系的领带。
察觉到左大臣的目光后,太子微微点头,左大臣才放心落座。
会堂外,成美都正握着电话,轻轻按下确认键。
叮。
消息成功发送给沙弗莱。
“好了,我们可以进会堂了。”成美都笑着招呼好友,又疑惑的问,“月珑,你这段时间在忙着干什么啊?像是人间蒸发了。”
“没干什么。”冼月珑双手抱臂,恹恹的靠着墙。
毕竟是正式议员选举,冼月珑也穿了一身量身定制的月白色西装,版型精致又挺括,显得肩宽腰细。
身后垂落的黑亮如缎的发丝拂动间,又多了几分美丽与英气结合的美感。
“新的议员真的是年昭吗?”冼月珑像是随口问,“他的资格进不了议会吧。”
“是年昭,他在天台袭击事件里英勇救了悯,还伤了眼睛,悯就允诺了议会的位置。”成美都解释,又意外的挑了挑眉。
“月珑,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希望年昭进入议会?”
因为年昭进入议会的话,新人议员引人注目,不太好避人耳目的绑进神庙。
“那是你的错觉。”冼月珑面色不变。
***
“不想去,不可以吗?我头疼不舒服。”崇明尚坐在车上,握着电话烦躁的揉捏着眉心。
“不行,你哥哥让你去的,说是要宣布新议员,你必须参加。”电话里母亲声音严肃,“明尚,不许任性,快下车进会堂。”
“我是真的头疼,我已经好多晚没睡着觉了。”崇明尚难受道。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重重噩梦。
一会是beta沉静的侧脸,在打火机摇曳的一点火光里,轻声道“明尚少爷,我在认真讨好您”,一会是恶劣的alpha把他压在身下,附在耳边恶意满满的一声——
汪。
他已经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了,在被年昭狠狠愚弄,戏耍后
“好吧,那我和你哥哥说,你这次不进去了。”母亲终于心软,又担心的问,“明尚,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什么。”崇明尚不耐烦的挂断电话,一身西装革履,对着前座司机命令,“不进会堂了,直接回宫里。”
可车子即将启动时,车窗却被人急促敲响。
“???”崇明尚莫名其妙的按下车窗,皱起眉,“莫维兹教授?”
“明尚!”终于堵到崇明尚的莫维兹教授松了口气,着急提醒,“耳钉,耳钉!”
耳钉。
崇明尚心下一空,摸上了空空如也的耳垂。
坏了。
他的耳钉那一晚丢在了太子哥哥的别院里,要是被太子哥哥捡到
***——
明尚已经赶往别院。
是莫维兹教授发来的消息。
太子面无表情的合上手机,环顾了一圈落座的人,优雅挥挥手,助手们便领命,捧着档案一一分发。
“谢谢。”成美都接过助手呈上的文件,翻开的第一瞬间笑容突然僵硬。
帝国议员选举的醒目标题下,申请人的名称赫然写的是——殷澄。
记忆里的一幕重新浮现。
还记得是平稳行驶的车里,好友悯望了眼自己手里揉皱一团的领带,淡淡道。
“美都,之后我要相亲,去见一位omega。如无意外,我会选中这位omega。”
“名字吗?殷澄。”???
对面的冼月珑捏起文件,素白手指轻点姓名一栏,疑惑的望向好友美都,用琥珀猫眼无声的问——怎么回事?
成美都没有理会,只是难得脸上不见笑意,一行行快速扫过殷澄的档案。
***
另一边,崇明尚恶狠狠催促司机,“喂,再开快点!”
要快一点,快一点赶到别院,把耳钉找回来。
他已经不喜欢那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了,不能再让太子哥哥误会!
第62章 骗子,别逼我 谁的私心
高大会堂里安静肃穆, 只有一张张文件哗啦啦的翻页声。
档案上一行行记录了“殷澄”的情况。
不,是年昭。
成美都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薄薄镜片后的眼睛再无一丝笑意。
xx年x月, 殷澄入学贵族学院,因迟迟未分化, 就诊于学院医务大楼, 由莫维兹教授开具促omega分化剂。(注:就诊记录有存档1)
xx年x月, 殷澄因腺体不稳定,性别呈现假性beta, 当选为太子助手,表现出色。
xx年x月, 殷澄因腺体不稳定,性别呈现假性omega,因分泌omega信息素成为太子的专用腺体,凭借假性标记治愈太子信息素过敏症;(注:专用腺体记录有存档2)
xx年x月,殷澄与太子相亲,并于天台袭击案中勇救太子眼睛受伤,暂于疗养院隔离修养。
xx年x月,殷澄疗养院期间经多次手术, 腺体终于稳定,最终确定分化为alpha。(注:分化记录有存档3)
可以作为证据的存档, 都是年昭和殷澄的真实身体数据,由莫维兹教授修改后,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更何况资料提交人是太子,无人敢质疑。
“呵。”成美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心却渐渐沉下去。
年昭,和殷澄的身份, 被刻意模糊了,甚至会在这场议会里,被彻底交换。
***
车子飞速行驶,窗外成排树木被往后拖拽成一片不规则残影。
崇明尚坐在后排,紧张得有点想吐。
刚才他还恶声恶气地催促司机快点开,但离太子哥哥的别院越来越近后,一想到别院里的alpha,崇明尚就开始胡思乱想。
好像看到了alpha坐在地板上,漫不经心的回头,唇边勾起了然又讽刺的笑,“明尚少爷,你又来见我了吗?”
“就算这样玩弄你,欺骗你,你也忍不住来见我吗?”
“不,不是的!开慢点,开慢点!”崇明尚甩掉脑海里可怕的一幕,脸色苍白的大喊。
“好,好的,明尚少爷。”司机战战兢兢的把车速降下来。
等车子慢悠悠到了太子别院,崇明尚才面色难看的甩上车门,低声骂着,像是说给自己听。
“骗子,我不是来见你的,我只是来找耳钉。”
他已经不敢喜欢alpha了。
只要找到丢失的耳钉,不让太子哥哥误会就好。
暮色四合,天色终于暗下来。
守在墙边的崇明尚避开巡逻的护卫,利落地翻身过墙。
***
天黑了,沙弗莱快来了吧。
年昭坐在地板上,握着游戏手柄,默默望了眼窗外。
正好就是这一眼,风吹开了没关严实的窗,悠长温柔的夜风吹入,撩动窗边薄薄的纱帘,轻软的白随着夜风款款轻摆。
“沙弗莱。”年昭若有所觉,对着漆黑夜色轻声喊道。
下一秒,有熟悉的人影轻巧得不可思议地跃过窗,乖巧的坐在窗边,碧绿眼睛亮晶晶的,天使面容在随风拂动的白纱帘里若隐若现。
“过来吧,沙弗莱。”年昭懒懒的招手,脸上还缠着纱布。
“好。”沙弗莱听话的过来,坐在年昭身边,眼睛却悄悄的打量四周,等看到沙发上露出的半道身影时才安心下来。
看来成美都已经到了。
“成美都给你定的时间吗?这个点过来?”年昭随口问道。
“嗯,他说他就在你这里,让我晚点过来。”沙弗莱贴近,习惯性的想坐进年昭的怀里,却被年昭略显冷淡的推开。
“年昭?”沙弗莱不理解的歪歪头,又小心翼翼的问,“你心情不好吗?”
不是。
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alpha的气息凑得太近,所以没怎么思考就推开了。
“有一点点心情不好。”年昭顺着回答,“因为这段时间的你,好像更听成美都的话,这让我难以理解。”
又放下游戏手柄,语气淡淡的问。
“沙弗莱,你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
只有游戏屏幕上血滴落的“滴答”音效声。
不是幼稚的盗贼小人,而是神庙之心里手段狠辣的盗贼,站在一堆尸体里,手里握着滴血的刀,显然是才杀戮完一局。
是要反应很快的游戏。
眼睛坏了的年昭,能玩吗?
沙弗莱乖乖坐着,疑惑的望了望屏幕,又望了望年昭眼上缠绕的雪白纱布,终于意识到什么,诺诺的问。
“年昭,你的眼睛好了吗?”
“嗯。”年昭拽下纱布,露出没有什么情绪的乌黑眼睛。
“沙弗莱,你就是成美都送给我的惊喜吗?”
可是好像只有惊,没有喜啊。
“年昭。”沙弗莱怔怔的,没有反应,只是一脸茫然的抬起头,仰望着站起身的年昭。
“来,沙弗莱。”年昭伸出手,邀请道,“我也给你一个小惊喜。”
“好。”沙弗莱毫不犹豫的把柔软的手放上,被年昭半拥在怀里,一步步走向沙发。
沙发上的人穿着一身深红色风流西装,轻佻又华丽,是花花公子常有的装扮,侧着身子坐看不清面容。
但近了后,沙发上的人战战兢兢起身,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是仆人。
果然。
被发现了吗?
沙弗莱呆呆站立,碧绿眼睛里渐渐有空洞蔓延。
“惊喜吗?”年昭双手抚在沙弗莱的肩膀上,凑在沙弗莱耳边,语气凉凉带着失望的问。
“沙弗莱,为什么骗我?”
“因为,”沙弗莱碧绿眼睛沉沉,“因为我怕变成alpha后被你抛弃。”
“年昭,你会抛弃我吗?”沙弗莱渐渐失去力气,跪坐在地上,双手轻轻抱着年昭的腿,抬起的面孔漂亮又空洞,怔然的问。
***
该死的!
到底丢哪里去了?
崇明尚狼狈的趴在地上,拿着手机灯光乱晃,四处摸索。
手下只有湿润的泥土,冰凉的青石板路,崇明尚连缝隙都找了,还是一无所获。
再找不到就糟了!
得赶在太子哥哥议会结束前找到。
只是手下却摸到了黏腻的液体,崇明尚嫌弃的皱起眉头,下一秒反应过来,表情怪异的捻了捻指尖。
是血。
是深红的血,从灯光明亮的屋里,从门缝往外静静流淌,又浸润着深黑泥土,流淌到了崇明尚脚下。
是屋里的年昭受伤了吗?
崇明尚怔住,慌慌张张爬起来要推门而入时,又突然冷静下来。
***
投票基本全面通过。
铛。
沉闷又响亮的锤子敲下。
宣告着殷澄进入议会中心,也宣告着年昭的身份被替换。
成美都沉默的坐在座位上,眼神复杂的望向太子。
可太子只是高高在上的坐着,英俊冷漠的面孔在灯光下毫无瑕疵,深灰眼睛像悬浮的浮冰,在这个一手促成的结果上签字后,便起身离开。
很显然,太子有事先走,只参加上半场议会。
“悯。”成美都叫住太子,神情严肃,“他不会喜欢这样的方式进入议会的。”
“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想要的呢?”
听起来像是质问,还是很隐秘的话题。
本来跟随上来的议员们面面相觑,不敢听到不该听的,纷纷远去走到会堂另一边,一时间角落里只剩下两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想要的?”太子不带情绪的回望好友。
“我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进入议会的身份,不好吗?”
“相亲对象的身份吗?”成美都镜片后的桃花眼幽深,像是猜到了答案。
“是你的私心吗?悯。”
太子没有回答,深灰眼睛冷冷的,看了眼手机时间后便转身离开。
***
是血。
见得太多,甚至麻木的血。
年昭面无表情的站着,默默望着沙弗莱后脖处的血汩汩流淌,地板上还有血淋淋的短刃。
流了很多血的杀手脸色苍白透明,还是软乎乎的用脸蛋蹭着年昭的手心,好像不在意自己亲手割得血肉模糊的腺体。
“是你的错,为什么要逼我呢?沙弗莱。”年昭垂下眼,微凉的手指抚过沙弗莱湿漉漉的眼睛。
沙弗莱才哭过,长长卷卷的睫毛被泪水洇湿,像落水里的花瓣,宝石绿的眼睛清澈透明,仰着头无辜的望着年昭。
“我和你说过的,陪在我身边,不要回宝石盟。”年昭冷笑,“可是你每次都拒绝我,一意孤行回去了,还改造成了alpha。”
“我真的很讨厌被威胁,沙弗莱。”年昭蹲下来,认真的看着沙弗莱,声音又轻又冷酷。
“你以为你算什么?在这里逼我?”
“对不起。”沙弗莱轻轻道歉,他习惯在年昭面前道歉了,“我也不想做alpha的。”
“所以,把腺体挖掉就好了。”
没有腺体就不是alpha了,就可以继续陪在年昭身边了。
沙弗莱笑容满足,将脸蛋搁在年昭膝盖上,像沉浸在一场不愿醒的美梦里,幸福的喊,“年昭”
可是没有腺体会死。
也可能就这样血流光,死在这里。
“我的直觉没有错。”年昭突然喃喃道。
他一直觉得沙弗莱是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危险,所以写了备注提醒自己。
“你真的有听过我的话吗?沙弗莱。”年昭第一次无比认真的问,可惜沙弗莱已经回答不了,软软滑落在地,倒在血泊里。
血腥气弥漫的屋里,年昭神色漠然的站起身。
直到门外传来重物落地声。
门外的人一把推开门,手里拎着被打晕过去的崇明尚,微黑发亮的肌肉隆起,把崇明尚往地上一扔。
“他看到了多少?”年昭望着地上的恶犬,冷冷的问。
第63章 对峙,挑衅,开枪 “好好玩。”……
“没看到什么, 他刚扒到门上就被我打晕了。”托帕把不醒人事的恶犬随便往屋里角落一扔,又蹲下身来,望着躺在血泊里的沙弗莱, 嫌弃的啧了一声。
“你这家伙也太冷血无情了吧,就这样看着他发疯?”
“不然呢?”年昭反问, 神色漠然, “你以为我能阻止的了吗?”
又默默垂下眼, 冰冷眼神落在半蹲着的托帕身上,语气危险。
“而且, 不应该怪你们宝石盟吗?把我的omega私自改造成了alpha?”
“靠,又不是我命令改造的。”托帕理亏, 暗骂一声后,掏出随身带的绷带和伤药。
“你要不要先给他处理下伤口,不会真的要他死在这吧?”
“”年昭沉默,居高临下的望着一滩血迹里的沙弗莱。
沙弗莱就这样静静躺着,后脖是被割得血肉模糊的腺体,清纯可爱的脸蛋也沾满血污,粉如花瓣的唇却微微勾起,带着满足的笑, 像在做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年昭终于坐下身来,默默抱起血水里的沙弗莱, 面无表情,却动作轻柔的, 用下巴蹭了蹭沙弗莱柔软又冰凉的脸蛋。
静静相拥的两人有种特别的,外人难以介入的氛围,明明一身血腥狼狈,却像得到了安宁。
被隔绝在外的托帕莫名有些烦躁, 把手里的绷带扯得嘶啦啦响。
直到角落里崇明尚的手机响起。
滴滴。
年昭冷冷抬起眼,若有所思的望过去。
***
除了先走一步的太子,和缺席的崇明尚,所有议员都要老老实实待到议会结束的一刻。
下半场议会没什么重要内容,一群议员围着左大臣殷勤吹捧。
毕竟左大臣家的殷澄进入议会,很显然是太子一手力捧,且决不止步于议会,甚至大有可能成新晋太子妃!
会堂另一边,冼月珑冷眼旁观,语气凉凉的问好友。
“褚悯是什么意思?看上年昭了吗?”
“看上?”成美都好笑的重复了这个词,无奈摇头,“我不知道。”
“我的理智告诉我,悯对年昭应该没到看上,或者喜欢的程度。”成美都唇边笑意渐渐淡去。
“但是悯有时候做的事,又会让我觉得,他对年昭有着超乎意料的在意。”
“什么意思?”冼月珑不理解。
“意思是悯把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月珑。”成美都桃花眼沉下来,望着门口处不知何时起出现的成群护卫们。
“如果没猜错的话,悯先走一步是赶去见年昭。要是悯直接告诉年昭身份替换的事,以年昭的性子,我很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嗯。”年昭是很疯狂。
冼月珑淡淡应声。
他还记得年昭不顾一切的从高楼一跃而下的一幕。
“可惜议会没收手机,想发个信息给年昭都做不到”成美都眉眼忧虑。
为了不让保密已久的新议员身份泄漏,整个会堂里只有太子可以携带手机。
“发信息吗?”冼月珑琥珀猫眼透亮,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游戏手柄,“这个呢?美都。”
“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这个没有拿走。”
***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挂断。
太子啪的合上手机,冷声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好,好的。”司机猛踩油门。
坐一旁的莫维兹教授忍不住劝道,“太子,明尚好像不喜欢年昭了。”
“这次去别院,也是为了找耳钉,还说生怕你捡到耳钉误会呢,哈哈哈。”
可是太子没有理会,神色冷漠。
“哈哈。”莫维兹教授干笑两声,不再吱声。
车里陷入诡异的安静。
还有一股无声无息蔓延开的焦灼。
***
“谁打来的电话?”托帕力大无穷,轻轻松松的把包扎好伤口的沙弗莱背起来。
“太子。”年昭摩挲着恶犬的手机,表情不明。
为了今天期待已久的议会,年昭可是毫不留情的告知了崇明尚残忍的真相,生怕恶犬碍事。
“按理来说,大受打击的崇明尚不会再来找我了。”年昭望了眼地板上昏迷不醒的崇明尚,生出疑虑。
“托帕,你进来容易吗?”
“嗯,以往别院防守森严,但今天,算得上门户大开?”托帕不确定道,眯起眼,银白睫毛毛茸茸的,遮住野兽般的银瞳。
“不过很正常吧,今天重要议会,护卫们都去随身保护太子了。”
“是吗?”年昭轻笑,“我倒觉得是别院的主人——太子,有意把恶犬放了进来。”
“哈?”托帕皱眉,没听懂,动作粗暴的拎起地上昏迷的崇明尚。
“那我到底要不要把恶犬拎出去?”
又恶声恶气道,“还有,我们是合作关系,为什么我要帮你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姘头?”
妈的!
他背上背着的沙弗莱是alpha的小情人,手里拎着的崇明尚是alpha的舔狗。
托帕不由得眼神阴沉,警告道。
“你能不能少招惹点男人?”
“再多说一句,你脑袋里的控制器就自己想办法。”年昭抬起眼,冷冷道。
“切。”托帕不服气,还想说什么时,屏幕上的游戏提示声却接连响起。
叮!
您的好友——精灵已上线!
您的好友——精灵发送加急私信,请查收!
奇怪。
这个时间点议会还没结束吧,为什么冼月珑会突然在游戏上找他?
年昭拿起游戏手柄。
私信是两张照片,新议员殷澄的个人档案,还有正式通告文件里太子龙飞凤舞的签名。
附带一句消息,一看便知是成美都的口吻——
年昭,千万别冲动,我会想办法处理。
呼。
凉凉夜风从窗口涌入,拂动了年昭乌黑的发丝,一身染血白衬衫的年昭静静站立着,良久,默默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
手里的手柄啪嗒掉落在地。
“喂,你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托帕问。
可年昭没有回答。
好一会,年昭才微微仰起面孔对准托帕,垂落的发丝微微遮住眼睛,眼底有黑暗无声无息的蔓延,乌黑眼睛黑得发亮,黑得让人觉得可怕。
托帕忍不住后退两步。
年昭却一点点勾起唇角,笑容灿烂又诡异,轻声道了一句,“好好玩。”
好好玩。
一天之内,他有几分喜欢的omega变成了alpha,所有往上爬的努力也都化为了泡影。
这比他玩过的所有游戏都疯狂好玩多了。
“你到底怎么了?”托帕皱眉,等看见年昭高高扬起的手时大惊失色:“你疯了?!你要在这里杀了他吗?!”
咚!
是年昭面无表情的坐在昏迷崇明尚的身上,双手高握着闪闪金属针,狠狠的毫不犹豫的刺下!
地板洞开!木屑纷飞!
***
哐!
门被撞开,一队队护卫涌入,训练有素的搜查房间。
屋里中央坐着的年昭毫无反应,任凭护卫们凌乱的脚步声踏遍整个屋子,把屋里搜得乱七八糟,也只是握着游戏手柄,啪哒哒的打着游戏。
直到有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年昭才静静抬起头,和高高在上的太子对视。
“在找什么呢?太子。”
“找一个闯入别院的袭击者。”太子淡淡道,身上还穿着议会上的深灰西装制服。
又抬起骨节如玉的手,摸了摸alpha漂亮的眼睛。
“眼睛好了吗?莫维兹教授没和我说。”
“嗯。”年昭有些冷淡的往后躲开太子的手。
搜查却一无所获的护卫们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两名贴身护卫侍立太子左右。
门重新关上。
屋里熏香浓重,夹杂着一丝淡淡血腥气飘散。
太子深灰眼睛扫视屋子,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不经意望向墙上屏幕的一瞬又顿住——
屏幕上不是游戏背景,而是分外眼熟的文件。
“我不想做殷澄。”年昭开门见山道,“我连殷澄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和他混在一起呢?”
“太子,你是后悔给我议会位置了吗?”
“没有后悔。”太子正正坐在年昭对面的椅子上,俯视着坐地板上的年昭。
“我打算走完流程再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他们俩先把文件传给你了。”
“年昭,有了这个身份,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议会。”
“什么身份?您的相亲对象身份吗?”年昭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乌黑眼睛弯弯的,深不见底。
“我一个来自下城区的贱民,不会真的有一天成太子妃吧?”
“不好吗?”太子神色淡淡的反问,“你不是说想永远追随我,侍奉我吗?这个身份很合适。”
“??”年昭难以置信的抬头,“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他疯了,还是太子疯了?
为什么所有的所有,都荒唐得让人发笑。
“我知道。”太子深灰眼睛垂下,语气平静,“我必须选一个大家族的孩子做太子妃,但他们的信息素让我厌烦。”
“只有你,年昭,你的信息素和腺体完全适配我,侍奉也很合我的心意。”
“所以,年昭。”太子俯下身子,和年昭静静对望,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抚。
“听话点,来我身边,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是吗?”年昭轻笑一声,微微歪过头,不屑一顾道,“可是我不想要嗳。”
“用我用得太顺手,所以想一直用,这算什么理由啊?”
“”太子沉默,眼神冷下来,“年昭,不要再来挑衅我。”
他已经很容忍了。
“这就算挑衅吗?”年昭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抬起手,袖口里锋利金属针一秒滑落手心,锐气森森。
咔哒。
左右护卫猛地抬起枪,防备的将太子护在身后,狰狞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年昭。
与此同时,门被哐地撞开,是成美都赶了过来,桃花眼里满是焦急地大喊,“年昭,不要冲动!”
可坐在地板上的年昭完全没有理会,双手握紧金属针狠狠凿向地板,下一秒,地板瞬间四分五裂碎屑乱飞!
轰然塌陷声里,年昭俯身贴近地板,乌黑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太子,一手狠狠将地板深处的人拽上来,又迅速用手臂死死箍住怀里的人,毫无畏惧的和长枪对峙。
空气一瞬间变得安静。
是崇明尚。
被胶带封住嘴巴,手脚被牢牢捆住,一双绯红瞳孔剧烈晃动着,就这样神智混乱的躺在年昭怀里。
“还要开枪吗?太子。”年昭慢悠悠道,手里锐利的金属针对准怀里人脆弱的太阳穴。
太子眼神发暗,灰色眼底冷湛湛的没有半分温度。
第64章 狠狠咬 咬你,吻手礼
屋里一片狼籍, 洞开碎裂的地板,狰狞恐怖的枪口,暗潮汹涌流动, 一触即发的战斗气息。
过了一会,太子挥挥手, 左右护卫放下枪退后。
“你疯了吗?年昭。”太子深灰眼睛冰冷, “你把明尚当人质, 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怎么会是人质呢?”年昭乌黑眼睛亮得诡异,一手臂紧紧箍住崇明尚的脖颈, 一手握着金属针,满不在乎道。
“因为看太子您刚才带了一堆人, 气势汹汹的好像来找人,我不忍心让您跑空,才把明尚少爷带出来,给您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原来悯着急赶来别院,是来捉明尚吗?
成美都若有所思,望了眼面无表情的太子,又望向状态明显不对劲的年昭。
“是我找的人。”太子淡淡开口,“年昭, 把明尚放开,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冷静。”
“我也想冷静的。我一心一意追随你, 太子,结果你摆了我一道。”年昭轻笑一声, 像是想明白了,放下金属针,笑容真诚的商量道。
“这样吧,太子, 这场游戏我认输。”一个下城区的贱民,和金字塔顶端的太子果然是斗不过的,如果成了所谓的太子妃,他连自己的姓名都要失去。
“我保留自己的身份,不要求赏赐了,可以吗?”年昭微笑。
他只想脱身。
这堆上等人脑子都有毛病的,都希望他卖艺又卖身。
“游戏?”太子深灰眼睛冷淡,有些意外听到这个词,语气凉凉道,“年昭,我没有把这一切当游戏。”
“是吗?”年昭笑容顿住,眼神越来越冷。
原来退出游戏都这么难的吗?
和上等人玩游戏,就算他认输了,连下桌的机会都没有吗?
年昭手里的金属针握得越来越紧,快要忍不住破坏一切的欲望时,听到了成美都低声劝说,“年昭,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如果在这里伤了崇明尚,或者伤了太子,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就算握着武器,他和上等人也没有抗衡的力量。
年昭自嘲的笑了一声,静静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杀意,彻底恢复冷静。
没关系,他还有最后一块筹码。
如果上等人都惦记他的身体,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什么筹码是不能放上牌桌的。
对峙的沉默里,年昭微凉的手指抚摸上怀里崇明尚的脸,神情漠然的,一点点撕下恶犬脸上的胶带。
崇明尚怔怔的望着年昭,又难以理解的望向太子,声音滞涩的,迫不及待的问,“哥,什么意思啊?”
明明年昭手里的金属针还没放下,崇明尚好像完全不在意悬在头上的死亡威胁,只是绯红眼睛死死盯着太子哥哥,慌里慌张的问。
“为什么要年昭去当殷澄啊?你要年昭当你的太子妃吗?”
“可,可是,”崇明尚一脸困惑,狼狈的挣扎着被捆的手脚想起身,“可是你不是让我远离年昭吗?”
“还有,是我先喜欢,”
话还没有说完,崇明尚看到了太子哥哥一瞬间冷到极点的眼睛,像厚厚冰渊砰然裂开数道深不见底的裂痕,可怕得让人不敢直视。
怎么了?
是他说错话了吗?
崇明尚茫然不解,下一秒,有飘渺雾气湿潮潮的笼近,夹杂着极淡的血腥气息。
有冰冷的手捧起了他的脸,一张熟悉的面孔俯下来,温热呼吸交错的一刹那,柔软的唇和他的唇轻轻贴上。
是年昭。
年昭在吻他。
崇明尚脑袋一片空白。
不想吻。
但还需要崇明尚吸引火力。
年昭捧着崇明尚的脸,敷衍的吻了几秒后,便随意的推开肌肉紧绷的崇明尚,眼神平静又挑衅的望向太子。
“这样也可以做您的太子妃吗?”
“年,昭。”太子一字一顿的喊出年昭的名字,第一次难掩愤怒的,深灰眼睛暗到发黑,缓缓向后抬起手。
护卫们立即上前架起还没反应过来的崇明尚,又有护卫成队进屋扣住年昭。
年昭不再挣扎,老老实实的被押送出门,和神情严肃一言不发的成美都擦肩而过。
***
“托帕少爷,你今天去哪了?”
宝石盟里,黑欧泊喊住刚回来的托帕。
“没去哪,刚出完任务回来,怎么了?”托帕站住脚步。
“哦,首领最近很关心你,一直问你去哪了。”黑欧泊解释,又掏出一小包药,“对了,托帕少爷,你最近头疼还厉害吗?”
“这是研究室刚出的新药,你试试。”
“哦不用。”托帕银白睫毛毛茸茸的垂下,漫不经心的推开药,“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好多了,好像不用吃药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黑欧泊一脸惊喜。
等托帕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阴暗角落里首领坐在轮椅上,缓缓滑过来,脸色阴沉
靠。
脑袋好疼。
托帕扶着头痛的脑袋上了天台,对着天台边缘坐着的人影,恶声恶气的问,“喂,我明明头很疼,年昭干嘛让我说头不疼?”
漆黑夜色里,坐着的沙弗莱回头,碧绿眼睛沉沉,“你听年昭的就好了,不用多问。”
“切,你只会说这句话。”托帕撇撇嘴,“沙弗莱,你这人真的很无聊。”
“嗯。”沙弗莱没有反驳,又默默坐着发呆,天使面容蒙在夜色的暗影里,显得安静又忧郁。
“你怎么天天闷闷不乐啊?你的年昭不是没有抛弃你吗?”托帕皱起眉。
“我知道。”沙弗莱喃喃道。
年昭让他留在宝石盟的附近,暗地里陪着托帕一起活动,来达成合作。
“但是我好久没见过年昭了 。”也不知道年昭是不是还在生气。
沙弗莱眼神黯然,手指摸了摸后脖伤痕未消的腺体。
“啧,他都被太子关起来了,你能见到才怪了。”托帕金属银的瞳孔眯起,“不过放心吧,你的年昭会找到机会见你的。”
“恶犬和他的太子哥哥闹得正凶呢。”
***
学院论坛,帖子高高飘红。
主题帖——「也是见证传奇了,一步登天哈」——
我只说两个字,魔幻——
说是休学回家养伤,结果摇身一变成了未来太子妃了,当年我还背地里嘴过他呢,害怕——
话说身份真的还假的?真的是左大臣家的孩子?——
你管真假,太子说真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听说宫里都在忙着订婚舞会了,忙得热火朝天——
不仅是热火朝天,还是鸡飞狗跳(笑——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崇明尚找帝后闹得很凶——
能理解,崇明尚老早就表现出对某人的喜欢了,但是太子为啥?也喜欢?
啪。
崇明尚合上手机,一脸阴沉,又不甘心的抬头强调,“是我先喜欢年昭的!”
“嗯,那又怎样呢?”冼月珑倚靠着墙壁,头也不抬地按着游戏手柄,“太子说要,你就只能让出去。”
“你和太子硬杠,小心再挨顿鞭子。”
“冼月珑!”崇明尚气得大喊。
“找帝后闹是没用的,你到现在连年昭关在哪都不知道。”冼月珑抬起眼,琥珀色眼睛如光芒神秘的猫眼宝石。
“不过你也可以等,等到订婚那天。”
“等到那天,看着我哥和年昭宣布婚讯吗?”崇明尚暗骂一声。
“不是,等到那天年昭总会出现,你就可以动手了。”冼月珑轻飘飘道。
“什么意思?”崇明尚眯起眼,“你好像有计划。”
“嗯,要不要和我合作?”冼月珑站起身,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崇明尚的唇,被年昭吻过的唇,很罕见的邀请道。
崇明尚没有一口答应,上下打量冼月珑,语气怀疑 ,“为什么找我合作?你和成美都关系不是更好吗?”
当然是因为能牵制太子的只有弟弟明尚。
冼月珑不动声色。
“我已经给出我的合作诚意了,告诉你的真相就是年昭死都不愿意做太子的专用omega,被逼得从高楼一跃而下。”
“现在年昭又要被逼做太子妃,也许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冼月珑点到为止,又啪嗒哒的玩起游戏,轻描淡写道,“我找你合作,只是不想看见年昭被太子逼死。”
切。
装什么啊?
崇明尚危险的眯起眼,看着冼月珑装出的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可记得之前游戏上冼月珑发来的恳求,卑微求着alpha能去他的神庙看一看。
崇明尚眼神嘲讽,表面上却爽快答应 ,“好,我们合作。”
***
因为能牵制太子的只有崇明尚,谁都知道。
所以那一晚,走投无路的年昭才勉为其难的吻了弟弟明尚。
是很简单的道理。
太子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打着游戏的年昭。
被关起来的年昭反应平淡,做的最大反抗就是懒得伺候太子了,甚至有意无意的忽视太子。
空气里的尘埃漂浮在光束里,自由又热烈的飞舞着。
年昭默默望了一会。
拿起手柄准备下一局游戏时,身旁传来太子淡淡的,不理解的问。
“为什么一直在闹脾气?年昭。”
年昭无聊的望过去。
“我给你的不够多吗?”太子一手撑着脑袋,姿态傲慢又矜贵,深灰眼睛里却难得闪过一抹困惑。
“你当我的面吻明尚,来挑衅我,激怒我,我都没有惩罚你,还在为你准备高贵的新身份。”
“我已经对你很容忍了。”
“容忍?”年昭不在意的重复了一遍,语气嘲讽,“您容忍我,是希望我表现得受宠若惊吗?”
“再说您容忍的也不仅仅是我,还有崇明尚吧。”年昭笑容带着恶意,“听说崇明尚最近闹得很凶,很让您头疼。”
“嗯。”太子应了一声,静静望着露出真面目的下城区混混。
那一吻后,不争气的弟弟明尚就忘了所有alpha的坏,闹得天翻地覆,在宫里吵着闹着要alpha。
太子也是烦不胜烦,才时不时到年昭这里躲个清净。
屋里两人互不打扰,以一种诡异的平和相处着,只是完全看不出来会在不久舞会上订下最亲密的关系。
“我还是喜欢以前的你,年昭。”太子凉凉开口。
“是吗?”年昭察觉到太子久久停留的目光,懒懒道,“只要你不逼着我做太子妃,我立马就能变成以前的我。”
说着,年昭放下游戏手柄起身,漫不经心的挽起纯白衬衫的袖口,黑色西装裤显得腰细腿长,然后在太子的注视里,步伐优雅款款的走近,恭敬的单膝跪地。
又一手拉住太子骨节如玉的手,像以前行过的无数次吻手礼一样,表情虔诚的轻轻印上一吻,然后——露出森然的牙齿,狠狠咬下去!
第65章 撩拨,野性难驯 “喜欢我吗?”……
咔嚓。
锋利森然的牙齿陷入, 带着怨恨和愤怒,咬破了薄薄一层肌肤,深陷血肉, 恶狠狠的咬出鲜红淋漓的伤口。
太子微微皱眉,却一动不动, 淡淡瞥了眼痛感明显的手背, 又对上年昭因为怒意燃烧而乌黑发亮的眼睛, 凉凉开口。
“你又在发疯,年昭。”
“嗯。”年昭松口, 满意的望了眼太子血肉狰狞的手背,笑容灿烂, “您再把我关下去,我会疯得更厉害。”
“所以,放我走不好吗?”
“”太子沉默,目光冰凉如水的滑过年昭亮得诡异的眼睛,和鲜血染红的唇。
“敢咬我,你是想死吗?”太子语气凉凉的,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扯下领带,随意包上受伤的手, 却没有更多的责备了。
看来太子是真的很容忍他,甚至超乎意料。
如果能心甘情愿的傍上太子, 他真的能一步登天。
年昭自嘲的笑了一声,有些失望的跪坐地上, 无聊的看着太子的动作。
单手绑领带还是太难了,藏蓝色的领带沾了猩红的血,轻飘飘的飘落在地。
“我来吧,太子。”年昭捡起领带, 却没有包扎伤口,反而两腿岔开跪坐地上,双手捧起太子被咬伤的手,又俯下面孔贴就。
柔软嘴唇将将要贴上太子的手背时,一根冰凉手指有力的抵住年昭的下巴,不让年昭再低下去。
“还没咬够?”太子垂下深灰色眼睛,神色淡淡。
“再咬就真的不让你活了。”
可低着头的alpha没有回答。
只有软软热.热的舌尖探出,轻轻舔过指尖的湿润感。
太子顿了顿,面无表情的收回手。
任凭alpha捧着自己的伤手,面孔埋下,湿热的唇吮.吸着渗血不止的伤口,湿热舌尖一点点,不厌其烦的舔过流出的血。
呼吸轻柔扑洒,灵活的舌头一寸寸舔.过,在伤口疼痛里洒下酥.麻.麻的痒,或轻或重,极尽撩.拨的舔.舐着。
漂亮的,疯狂的alpha,难以驯服的alpha,却跪坐在自己的面前,竭尽讨好的舔着伤口。
太子眼神发暗,目不转睛的望着年昭。
而年昭也抬起眼,长长睫毛如漆黑翎羽搭落,在眼尾投下暧昧阴影,似笑非笑的和太子对望。
重重的,最后舔.了下伤口后,年昭坐起身来,像抓到了把柄,笑着瞥了眼正对着的西装裤的起伏弧度,感叹道。
“原来您说我很好用,是指这方面我也很好用吗?”
太子默不作声。
还好年昭已经不需要太子的回答了,只是不在意的抬起手,手指抚过唇边模糊的血迹和水.痕,又轻轻问了一遍。
“太子,您喜欢我吗?”
***
“他不喜欢你。”成美都笑着笃定道。
“你怎么知道?”年昭不服气的问。
“你那样撩拨,是个alpha都会这样的。”成美都笑容神秘的暗示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年昭,你为什么想要太子喜欢你呢?”
“你不是对alpha避而远之的吗?”
“因为我没有牌了。”年昭坦然道。
“我在想要不要押上我最后的筹码,让太子喜欢上我,喜欢上我的身体也行,然后狠狠甩掉他,来场最后的报复。”
“用身体做筹码吗?”成美都唇边笑意淡去,莫名显得有几分苦涩。
“你这样玩崇明尚是没问题的,但对上太子,只会输得一无所有。”
“还有,年昭,为什么要用身体做筹码呢?”
“啊?”坐在地板上的年昭故作惊讶的抬头,“不是你教我的吗?成美都。”
“我以为你把沙弗莱送到我身边,用‘惊喜’来愚弄我,是为了教会我这个道理。”年昭微笑,笑容嘲讽。
“教会我接受alpha,习惯和alpha亲吻或者做些其他的,我就能把自己整个交付牌桌,换来更多。”
“”成美都眼里没了笑意,桃花眼认真的注视着年昭,低声道歉,“对不起。”
月光下的花花公子没了半分轻佻,以前所未有的认真道,“是我的错。”
“我不是想耍弄你,年昭,我只是不甘心看着你变alpha后,就对我避之不及,所以才,”成美都叹气。
他只是想让年昭接受alpha。
却没想到太子早有布局,现在的局面乱成一团。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成美都俯下身来,轻声问。
“没有。”年昭见好就收。
他现在最能信任的人除了沙弗莱,就是成美都。
“其实你说的也对,我不喜欢alpha是种偏见。”年昭慢慢铺垫,以无所谓的口吻,“我现在想通了,alpha也没什么不好。”
成美都笑着轻轻点头。
“我不生你的气,也不生沙弗莱的气了。”转折还是有点生硬,但年昭只能往下说,“所以,”
“所以,能想办法让我见下沙弗莱吗?”
果然。
成美都轻笑,早有预料的结果,这本来也是他的计划。
“因为沙弗莱变成alpha,你就轻易接受了alpha吗?”成美都笑容温柔,眼底却浮现出几分怅然。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伤心。
“没办法的,沙弗莱当着我的面要割掉腺体,我总不能看着他死啊。”年昭双手捧着成美都的脸,静默一会后,突然的问。
“成美都,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又是什么时候释放呢?
“自己猜,不许问我。”成美都站起来,温柔的摸了摸年昭的脑袋,临走前丢下一句。
“再等等吧,我会找机会让沙弗莱进来的。”
***
滴滴。
是短信进来。
半蹲在尸体前的沙弗莱掏出手机,在一枪崩了脑袋的尸体前,碧绿眼睛亮晶晶的,天使面容露出几分可爱笑意。
“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笑。”托帕端着枪,在一旁嫌弃,“谁发来的短信?年昭的吗?”
沙弗莱摇摇头,实话实说,“成美都的,他说会找机会让我见年昭。”
“你们俩情敌关系还这么好,真稀奇。”
“嗯。”沙弗莱应了一声。
他和成美都一明一暗,或者一暗一明,配合默契,按着年昭的心意行动。
沙弗莱握着漆黑刀片,又继续未完成的动作,手腕轻转,解决了另一个面色惊恐的目标人物。
这样的话,宝石盟的后勤人员检查时,就会“发现”托帕和叛徒沙弗莱一起行动。
前几次都是这么做的,不过这次好像不用了。
沙弗莱安静的抬起头,可爱面孔偏向墙角的阴影。
下一秒,托帕毫不犹豫的对准方向开枪。
啪嗒。
被射中的跟踪者软塌塌倒地。
“看来父亲已经不信任我了,这次任务还找了组织里的人跟踪我。”托帕轻呼了一口气,金属银的冷酷瞳孔眯起。
快了。
父亲应该忍不住,要检查他的控制器了
“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就检查下控制器吧。”宝石盟里,研究人员建议道。
首领脸色阴沉像乌云笼罩,一言不发的坐在轮椅上。
上次沙弗莱叛逃时他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托帕放跑了沙弗莱,结果这段时间的任务,后勤人员几次发现托帕的任务目标里有沙弗莱的刀痕。
“黑欧泊,你也觉得吗?托帕和叛徒沙弗莱在一起活动,是不是也想叛逃组织。”首领眼皮耷拉的望向一旁黑欧泊。
“哎,我说不准的。”黑欧泊一脸苦恼,劝说道,“首领,沙弗莱为了那个混混叛逃,我能理解。”
“但托帕少爷没必要叛逃啊,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应该多多信任他。”
“信任?”首领意味不明的重复一遍。
他要是信任托帕这种杀器,就不会在托帕脑袋里安装控制器。
“好的,黑欧泊,我再想想。”首领脸色温和下来。
等黑欧泊一走后,首领的脸阴沉得能滴水,下命令道,“找个机会给托帕做手术,检查控制器。”
又不放心道,“还有”
***
通身雪白的猫咪身形灵巧地跃下桌子,蓬松尾巴绕着太子的腿撒娇,像是很喜欢太子的信息素味道。
太子放下茶杯,有些意外的问,“母亲,你养猫了?”
“嗯,有人送的,很可爱吧。”帝后掩饰着,面色不太自然,又关心道,“悯儿,你手怎么受伤了?”
太子抬了抬缠绕着绷带的手,不在意道,“被我养的咬的。”
“你养的什么?”帝后没听清,还以为大儿子养了危险的宠物,“那些野性难驯的不要养啊。”
野性难驯。
太子唇边牵出很淡的笑意,认同道,“是很野性难驯。”
“哦哦。”帝后心不在焉的附和,望着桌下黏着太子的猫咪,紧张的捧着茶杯。
“母亲,你怎么了?”太子不动声色的问。
“没什么。”帝后苦笑,还是忍不住劝说,“悯儿,你看你和明尚闹的,就为了一个相亲对象,要是早知道这样,我都不逼着你早早相亲了。”
“你弟弟天天闷闷不乐的,我看着都心疼,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年昭吗?”
“要不,要不让给你,”帝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在太子冰冷眼神里渐渐止住声。
“算了,随你们兄弟俩吧,我管不了。”帝后叹气,抱起猫咪离开。
走到长廊拐角时,帝后停住脚步,看着猫咪跑远。
不多时,暗影里崇明尚抱起猫咪,目光沉沉的望向一旁的冼月珑,“这样就可以了吧?”
“可以。”抱着双臂倚靠墙壁的冼月珑应声,面孔在垂落花架的纷繁花影里尤为美丽,琥珀眼睛呈现奇异的半透明色泽,语气肯定道。
“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第66章 倒计时 谁与我共舞
“喵。”
是猫咪娇滴滴的叫声。
身形灵巧跃过窗台的少年一怔, 安静的俯下身,抬起戴着半截深黑防护手套的手,笨拙的摸了摸毛茸茸的猫咪。
灿烂阳光下少年面容乖巧, 小心翼翼的抱起雪白猫咪,漆黑手套里还露着一角浸满杀意的银闪闪暗器, 碧绿眼睛却清澈纯净, 对着屋里的人小声道。
“年昭, 有只小猫。”
“嗯。”年昭反应冷淡的应了一声。
还在生气吗?
沙弗莱忐忑的放下猫咪,怯怯的望着年昭的脸色, 过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问,“原谅我好不好啊, 年昭。”
“”年昭沉默了一会,又面无表情的伸手,“过来,沙弗莱。”
“好。”沙弗莱的眼睛亮起,笑意亮晶晶的扑进年昭怀里。
***
这个时候,沙弗莱应该见到了年昭吧。
格斗室出来的托帕停下脚步,望着墙壁上巨大的电子钟。
炽白灯光下的托帕身形高大,微黑发亮的肌肉隆起, 因为刚格斗训练完,身上还带着未消的战意, 金属银无机质的眼睛低垂,乜眼看人时, 让人恐惧得从头到脚发麻。
“托帕少爷,赶紧去手术室做准备吧。”黑欧泊上前,面色僵硬,干巴巴的说着背好的台词。
“研究室终于出了成果, 托帕少爷你之前头疼可能是控制器的问题,等研究人员们拆下检查,调整下控制器细节就行。”
果然和年昭说的一样,父亲已经忍无可忍了。
托帕眼也不抬,懒懒答应,“走吧。”
“好,好的。”黑欧泊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在前面带路,只觉得身后仿佛跟着一只嗜血野兽,脚步静悄悄的,像捕猎前有意放轻的步伐,等待着靠近猎物一口吞入。
整条长廊寂静无声,只有惨白灯光微弱。
往日里来来往往的组织成员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长廊尽头的手术准备室敞开,挂着“等待手术”的绿色灯牌发出怪异又森森的幽光。
“到了,到了。”黑欧泊站门边,看着托帕毫无畏惧的大踏步进了手术室。
过了一会,咕噜噜滑过地板的声音响起,是首领坐着轮椅靠近。
“首领,真的要这么做吗?”黑欧泊一张中年人的沧桑脸庞皱成苦瓜。
他是真的不忍心从小看到大的小哭包少爷彻底沦为野兽。
“那要看托帕自己的选择。”首领不咸不淡的回答,转动着轮椅往手术室里去。
巨大耀眼的手术灯下,托帕无意识的躺在手术床上,任凭锋利手术刀轻轻划开后脑。
***
匕首轻轻一划,丝线迸开,礼服上缀着的华丽宝石便啪嗒哒滚落,一地的宝石光芒夺目,绮丽闪耀。
年昭无聊的坐在椅子上,脚下踩着圆溜溜的宝石,丧气道,“沙弗莱,这场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本来玩得好好的,一关关通过,傍上太子时,年昭甚至得意忘形的把太子之外的F3们全一脚蹬了,临到头来,却在太子这摔了个大跟头。
“是我大意了,难道我的玩法有错吗?”年昭皱眉思考着。
沙弗莱默不作声,静静望着一旁的成堆礼服,是为了两天后的订婚舞会。
“年昭。”沙弗莱诺诺的喊,习惯性的坐上年昭的腿,手臂揽住年昭的脖颈,是很惹人怜爱的omega姿态。
“沙弗莱,你已经是成熟的alpha了,不能再像omega黏黏糊糊的撒娇了。”年昭回过神,一手捏着沙弗莱的下巴,随意的转动着沙弗莱可爱面孔,庆幸道。
“还好脸没变。”
要是喜欢的脸蛋也变了,年昭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沙弗莱。
“和我走吧,沙弗莱,我不玩了。”年昭语气颇有些不甘心。
但没办法,再待下去就难以脱身了,他可没兴趣做太子的笼中雀。
“好。”沙弗莱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们换个地图玩吧,去中城区或下城区,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玩的逃亡游戏,怎么样?”
沙弗莱乖乖点头,“年昭玩什么游戏,我就玩什么游戏。”
就像下城区时玩的神庙之心,只要年昭喜欢,沙弗莱就能玩到游戏服的第一,金闪闪的ID和年昭的盗贼ID一上一下紧紧挨着。
年昭在哪里,沙弗莱就会在哪里。
“好,去吧,时间快到了。”年昭并不意外这个答案,看了眼墙上钟表,告别的亲了亲沙弗莱的眼睛。
天已经不知不觉暗下来,快到托帕手术的下半段了。
沙弗莱听话的起身,退后几步,利落的翻身跳出窗外,身影在沉沉夜色里倏忽不见。
***
控制器要由“主人”亲手摘下。
划开的后脑伤口里,首领坐在轮椅上,靠在手术床边,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一点点取出托帕脑袋里的金属片。
当啷。
是金属片掉落托盘的清脆声音。
一旁的研究人员端着托盘离开,去外间的仪器上检查。
不一会儿,戴着口罩防护镜,全身手术服裹得严严实实的研究人员回来,恭敬的将托盘奉上,声音模糊。
“首领,检测结果出来了,控制器没问题。”
“嗯。”首领望着病床上双眼紧闭的托帕,戴着手套的手指摸上金属片,在确定质感不对的一刹那,狠狠按下病床上的通红按钮。
下一秒,尖锐刺耳警告声拉响,头顶天花板的金属防护壁瞬间洞开,跳下一堆全副服装的组织里杀手,扛起枪便对着“研究人员”疯狂扫射。
砰砰砰的枪弹声响彻,手术室瞬间沦陷成战场。
“沙弗莱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回来。”被护在人群后的首领怒骂,“杀了他!!”
被拆穿身份的沙弗莱就地翻滚,躲开密集炮火后迅速扔出爆燃烟雾弹。
顿时一阵刺鼻烟雾四起,白茫茫笼罩一切。
***
白茫茫的,像雾气飘渺。
托帕从床上坐起身来,脑袋晕乎乎的,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小孩子的手。
又回到记忆里了吗?
是最后的记忆了吧。
托帕难掩激动的起身,在宝石盟的长廊里奔跑,寻找着小伙伴。
直到撞开格斗室的门,托帕一眼望见了里面熟悉的人影,兴冲冲正要上前时又愣住。
小伙伴坐在休息长椅上,百无聊赖的翘着腿,雪白小腿在灯光下耀眼,语气厌烦道:“托帕,我要走了。”
托帕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告别,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下压,发出小孩子的哭闹声,“为什么啊?”
“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小伙伴摊了摊手。
不同于其他孤儿是被强行搜罗送进宝石盟,他是知晓宝石盟在进行腺体改造实验后,自己送上门来的。
身为beta太普通了毫无优势,而宝石盟对着上等人打的口号就是“逆转性别”,让平庸beta变天之骄子alpha,或者变珍贵omega。
小伙伴很心动,所以一无所有的孤儿坐上牌桌,赌到了人生第一块筹码——可以自由分化的性别。
“什么意思啊?你走了我去哪里找你呢?”托帕半懂不懂,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
“别找我了,我会在手术中想办法逃走,但手术里的药剂我可是实打实的喝下去的,喝了药我也完全不记得你了。”小伙伴无所谓道。
一段时间的打针吃药后,孩子们就会被送上手术台,进行正式的改造手术。
为了数据保密,手术前每个孩子都会被强制服用药剂,忘记作为试验品的所有事情。
“是,是哦。”黑皮男孩傻乎乎道。
他知道沙弗莱是唯一一个手术成功的孩子,也完全没有9岁之前的记忆,被组织培养成专门的杀器。
“那我以后去找你好不好?”小哭包拉着小伙伴的手不放开,“我怎么找到你呢?”
像黏糊糊的牛皮糖,怎么甩也甩不开。
小伙伴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抱住黑皮男孩,“别哭了,给你闻闻我的秘密。”
是淡淡的信息素,雾气湿润飘渺的味道。
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托帕怔住,在小伙伴柔软的怀里,呆呆的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望向小伙伴脸上的一团模糊光晕。
一刹那间,光晕散去,露出小伙伴漂亮得出奇的面孔,还有熠熠生辉的乌黑眼睛。
小伙伴微微抿着唇,不太情愿道,“喏,其他孩子都是beta没有信息素,只有我能分泌信息素。”
“你要是能记住这个味道,就能找到我,可以了吧?”
“好。”托帕认真答应,金属银的野兽瞳孔一错不错的盯着小伙伴的脸,透过这张还很稚嫩的脸,看到了一张长大后更为惊艳的脸。
“那我找到你后,失去记忆的你认不出我怎么办呢?”
“啧。”小伙伴明显不耐烦了,但害怕首领之子的托帕纠缠不清,敷衍道。
“我在你父亲的书房里留了东西,就算信物吧,到时候拿信物来找我。”
“好,我会去找你。”托帕松开手,远远望着小伙伴离去,小小身影像雾气消散
“我会去找你。”
托帕再次睁开眼,眼底冷酷又志在必得。
一旁握着匕首的沙弗莱回头,“想起来了吗?”
“嗯,取掉控制器果然想起了一切。”托帕不在意的摸了摸还在流血的后脑,从地上爬起来。
他完完全全想起来了。
“好消息是我的小伙伴没有死。”托帕笑容兴奋到诡异,“当时手术失败我还以为他逃走失败,已经死了。”
“坏消息是我的小伙伴忘记了我,沙弗莱,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沙弗莱漠不关心。
他已经按照年昭的交代,在手术中救出托帕,帮托帕恢复记忆,剩下的都没有回到年昭身边重要。
“你父亲还在调人手,我们一起冲出包围圈,就算合作完成,以后不用见面了。”沙弗莱听着楼上杀手们跑动的动静,冷静估算着对方人手。
“不用见面?”托帕银白茸茸的睫毛眯起,警觉道。
“你和年昭商量好了?订婚舞会上逃走?去哪?”
***
“逃走后去哪呢?”成美都笑吟吟的问。
“秘密。”年昭坐在窗边,望着夜空高悬的一轮弯月,懒懒道。
“这次也用完我就扔吗?”成美都失笑,语气幽怨,“我为了你做这么多呢,年昭。”
“那怎么办?你又不能像沙弗莱抛下一切和我走。”年昭不以为意的回头。
“你可是金字塔顶端的上等人,总不会陪我这个混混逃亡吧。”
“你不邀请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呢?”成美都笑意盈盈的,声音低沉又魅惑。
“试着邀请我,年昭。”
“”年昭默不作声的望着成美都,像是考虑花花公子话里的真实性,但很快放弃。
“算了,我逃走只是太子通缉我,要是你跟我一起跑,你的家族肯定也要不死不休的追杀我。”
“还有,别开这种玩笑,成美都。”年昭冷淡的抬起眼,肯定道。
“只有沙弗莱是我的同类。”
只有沙弗莱和他有同样残缺变异的腺体,有同样疯狂的灵魂。
“好吧,那戴上这个好吗?我可以去找你。”成美都失望叹气,又笑着掏出一枚戒指,不像华丽贵公子的风格。
戒指很朴素,银色戒圈上只有一粒小小的水蓝色碎钻。
“你在向我求婚吗?”年昭好奇的拿过戒指掂量,又不客气的扔回去。
“追踪器?你把我当傻子吗?”
“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成美都自己戴上戒指,在月光下笑得眉眼弯弯。
“是定情信物。”
***
“信物?”沙弗莱顿住脚步,一脚踢飞面前杀手的枪,刀片一甩解决完后,又疑惑转身。
“嗯,我的小伙伴给我留了信物,我要回父亲书房找一下。”托帕语气藏着几分自得,略带挑衅的望着沙弗莱。
“只要有信物,他说不定就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想起我。”
“不行。”沙弗莱天使脸蛋上溅了一点点血,碧绿眼睛沉沉,“年昭说了,我们要先杀出去。”
“切,不是只有你听年昭的话。”托帕不服气,危险的眯起眼。
沙弗莱算什么。
早在沙弗莱之前,他就认识亲近年昭了,虽然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这么多年,但相认就在眼前。
“我也很听年昭的话。”托帕意味深长道。
他现在就是听年昭的话,去找到年昭留下的信物。
“??”沙弗莱下意识握紧匕首,平静的目送着托帕往回走的身影。
不是错觉,醒来后的托帕隐隐散发着针对他的敌意。
***
“托帕少爷在往回走。”黑欧泊查看屏幕监控,惊讶道。
“改变路线,让装置跟着他的行进路线。”首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
他一手打造的宝石盟,被这两大失控的杀器毁得差不多了。
“要不算了吧,您看托帕少爷都没敢伤害您一下。”黑欧泊迟疑。
“算什么算。”首领平日里温和的面具撕破,表情狰狞,“不受我控制的,我都要毁掉!”
嘟嘟嘟。
一把枪干掉拦上来的杀手们,托帕不在意的扔掉打空的枪,踏着泥泞血水,直接暴力锤破书房大门,四处翻找。
他要找到信物,只要找到信物!
年昭也许会带着他一起逃亡!
这次他死也不要被年昭抛下!
***
“怎么办呢?年昭。”沙弗莱握着电话,等待着命令。
电话里年昭思考了一会,望着窗外大亮的天色,“算了,我和他的合作也算完成了,别管那个蠢货了。”
最重要的是一天过去了,没有时间浪费在托帕身上了。
明晚就是最后的舞会。
第67章 最后的舞会1 bye~,大战开启
没有。
没有!
没有!!
书房里, 托帕神情癫狂的翻找着,一地文件散落,还有无数雪白纸张像雪花飞舞半空, 又轻飘飘旋转落下。
不会的。
小伙伴说了,在父亲书房里留了信物。
托帕眼眶发红, 狼狈地趴在地面, 拼命伸长手臂在柜子下的缝隙里疯狂摸索着。
另一边的监控屏幕前, 黑欧泊疑惑,“托帕少爷是在找什么吗?”
“不用管他找什么。”首领坐在轮椅上阴沉沉的开口, “让底下的人待命,找准机会一击即中。”
话音未落, 屏幕里的托帕突然全身僵硬,手里捧着一张泛黄脆弱的纸条,诡异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满是褶皱的旧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bye。
一看就是随手写下,字迹潦草地在纸条右下方写了个“to 托帕”,除此之外没有留下任何。
是一句敷衍到极致的道别。
“年昭。”托帕呆呆的喊着,仿佛被小时候的小哭包附身,眼底泛起泪水, 滚烫泪水滑落,整个人石化如雕塑失去反应。
下一秒, 脚下整块地板轰然裂开!猝不及防的托帕猛的往下坠落!
无数漆黑的坚硬机械爪从地下飞速探出,咬合间牢牢钳制住拖帕。
“父亲!”反应过来的托帕愤怒大喊, 奋力挣扎,却被冰冷机械爪狠狠抓住,以惊人的速度往地底深处拖拽!
不好,地底是父亲的封闭安全室, 也是为他精心打造的牢笼!
托帕瞳孔放大,面色狰狞,却抵挡不住机械爪完完全全覆上,在沉重力量下飞快下坠。
哐!
巨大声响后,金属地面合拢,捕获了因为一张纸条失去防备,露出浑身破绽的野兽。
“快去手术,把控制器重新装入托帕脑袋。”首领对着身后的研究人员挥挥手,脸色阴鸷。
“这次直接开启完全狂化模式。”
时间来不及了。
明晚就是太子的订婚舞会,绝不能错过的暗杀时机。
“黑欧泊,你到时候把完全狂化的托帕带过去。”首领命令道,耷拉的眼皮下闪过诡谲又残忍的光芒。
“让他们好好见识下我们的大杀器,有多么毁天灭地的力量。”
***
“紧张吗?还是期待?”耳边传来淡淡的问。
“都没有。”年昭已经换上了一身纯白西装,胸前别着的钻石胸针流光溢彩,无聊的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白天与黑夜交接的刹那,一盏盏灯通明亮起,绵延闪耀,煌煌点燃整个夜,也按下了舞会开始的按钮。
一时间声音和香气都活了过来。
先是乐曲声,和着盛装出席的人们窃窃私语声,压低的调笑声,隐秘的升腾浮起,接着是花朵芬芳香气,脂粉香水味,清冽酒水味,氤氲成一团浮华香气。
“好热闹啊。”年昭懒懒坐在窗边,听着前面宫殿传来的欢笑声,感叹道。
他以前幻想过自己往上爬,有一天能进入上等人的圈子,穿梭在衣香鬓影的舞会上,但真到今天作为主角,像一个精美摆件要被隆重推出时,又觉得索然无味。
“太子,你要是赏我一个普通议会员的身份,而不是太子妃,那该有多好。”年昭真心的抱怨着。
太子没有回答,只是抬起被咬伤还缠绕着纱布的手,扶正了年昭有些许歪掉的胸针,命令的语气里带点安抚。
“听话点,不要发疯。”
“嗯。”年昭随意应了一声,等太子走远后掏出手机,点开学院论坛。
***
论坛里,热帖飘红高高挂起,清一色的讨论着盛大舞会。
主题帖:「该说不说,氛围好怪,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兄夺弟妻”,咳咳」——
这么敢说,不要命啦?——
人在舞会现场,但感觉更像在战场?刚才太子进会场,崇明尚脸都黑成锅底了,拳头攥得死紧——
靠,兄弟俩不会真的打起来吧?赌一个,买定离手!——
楼上叉出去,赌狗不得house——
咋可能打起来?这可是太子的订婚舞会,这么正式的场合,你当帝国皇室不要面子的啊?——
可笑,面子,面子哪有“妻子”重要,打起来!
“切。”崇明尚脸色阴沉,重重的合上手机。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但是,“哥,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人?”崇明尚心有不甘的问。
“他是你的人吗?明尚。”太子坐在王座上,深灰如浮冰的眼睛抬起,冷冷道。
“你闹了很久了,还没闹够吗?”
“没有!”崇明尚愤怒握拳,怕被舞会上竖起耳朵的人们听见,又强忍着压低声音。
“哥,明明是你让我不要接近年昭,你自己却把他藏起来,凭什”
“现在的我,还是会劝你不要接近年昭。”太子语气凉凉的打断弟弟,翘着长腿,姿态傲慢又慵懒,一手撑着下巴,笃定道。
“你驯服不了他的,明尚。”
如果是弟弟明尚,只会成为坏心思alpha逗弄的小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崇明尚脸色难看,却无话反驳,只能憋着气坐在太子哥哥身边,像是思索着说什么扳回一局。
没人注意的时候,崇明尚握着手机,异常冷静的发出信息——
开始行动。
***
滴滴。
信息声响起。
看来崇明尚成功拖住了太子。
冼月珑跟在熟门熟路的猫咪后面,绕过一条条小道,来到一所位置隐蔽的宫殿前,殿外有成群护卫守候。
不出意外,年昭就困在里面。
“做得不错。”冼月珑抱起猫咪,奖赏的摸了摸。
他专门把能分辨信息素的猫咪送进宫里,就是为了让猫咪亲近太子,熟悉了太子的信息素后,再循着太子的信息素找到年昭。
毕竟太子肯定会时不时来年昭这里。
冼月珑琥珀眼睛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宫殿,对着身后的自家护卫们下令。
“走吧,我们也开始行动。”
好像有陌生的气息混进来了。
屋子里,年昭不动声色的握着手机,手指轻点,继续注销学院论坛里的账号。
既然选择逃离上城区,就要尽可能的抹去现在的身份。
提交注销时,有一行注销理由是必填的。
年昭无聊的切了一声,随手打下一个bye。
他已经玩够了,是时候说拜拜,换个新身份新地图了。
***——
bye。
好像有稚嫩的声音响起,又像是一个长大后的alpha,漫不经心的说出口。
治疗舱里,托帕漂浮在透明药水里,迷迷糊糊的想着,但没过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脑袋一片空白。
“差不多了,首领,可以让托帕少爷出来了。”研究人员监测数据,汇报着。
“好。”首领满意点头。
药水哗啦啦退去,治疗舱里躺着的人缓缓睁开眼,金属银无机质的眼睛空洞,神情麻木,只有血一样的猩红流动在瞳孔里,赤裸裸的残酷。
“起来吧,托帕。”
随着命令声的落下,托帕直板板的起身,一步步神色茫然的走上前,银白色长发湿透,凌乱披散身后,微黑发亮的肌肉上药水痕迹流淌,在灯光下泛着透明奇异的色泽。
失去理智,失去感情的杀器,完全狂化的力量。
首领欣赏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欣慰道,“好孩子,去吧。”
“你现在的情绪是愤怒,你现在的渴望是——杀戮。”
滴答。
药水沿着银白长长睫毛滴落的一瞬,托帕猛的抬起猩红怒目,全身肌肉隆起青筋鼓动,血管里疯狂流动的愤怒和破坏欲望难以抑制,一股可怖杀意涌出!
“走,走吧,托帕少爷,我们出发去舞会。”黑欧泊浑身寒毛直竖地上前。
***
是谁呢?
鬼鬼祟祟的潜进屋子里。
年昭合上手机,随手脱下身上不方便战斗的纯白西装外套,袖口处金属针静悄悄滑落。
等着身后的人扑上来时,年昭却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清淡的梨花香气,若有若无。
冼月珑?
年昭犹豫一瞬,后脑已经被冰冷枪口抵住。
“年昭,不要动。”身后的人从阴影里走出,美丽面孔蒙上阴翳,“和我走吧。”
“好。”年昭微笑,双手往上举,作出投降的姿势。
***
奇怪。
年昭还没有出来吗?
沙弗莱半蹲在宫殿顶上等候,柔软发丝在夜风里飞舞,目不转睛地盯着约定好的地方。
露天花园里,喷泉清澈潺潺,银亮亮喷洒着,上等人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夜风里都浸润着奢靡香气。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沙弗莱眼睛亮晶晶的亮起,开心起身,“年昭。”
下一秒反应过来的顿住脚步。
年昭面无表情抬头,右手袖口隐隐露出漆黑金属边缘,对着沙弗莱暗示的摇摇头。
“原来他就是沙弗莱吗?”身后的人后一步走出,琥珀眼睛冷淡抬起,望向屋顶上一身深黑训练战斗服的高挑少年。
清纯可爱的面容,一双绝不会错认的碧绿眼睛。
“他这身装扮倒是很像杀手,神庙之心里他选的杀手角色,不会就是真实身份吧。”冼月珑若有所思道。
又当着屋顶上沙弗莱的面,姿态亲昵的贴近年昭,又轻又嘲讽的问。
“不让他下来救你吗?年昭。”
救什么?怎么救?
年昭冷冷乜了眼冼月珑,猛的抬了抬右手,锁链声哗啦啦抖动,顺带着扯动冼月珑的左手,暴露出冼月珑素白手腕上的金属手镯。
“和太子学的?用控制器来捆住我?”年昭假假的微笑,眼神发冷。
这些人是“控制器脑”吗?一言不合就上控制器。
“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你,年昭。”冼月珑语气平静,“上车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辆漆黑车子从夜色里行驶而来,稳稳在两人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驾驶座上的人歪过头,一双绯红眼睛发亮,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冼月珑和年昭手腕上相连的锁链,诡异停顿了一下。
又不耐烦的催促,“别浪费时间,快上车。”
车子渐渐行驶远去。
沙弗莱安静的站在屋顶目送。
等远远望着车子在岔路口拐弯时,沙弗莱掏出腰后匕首,纵身一跃,准备跟上车子时——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炸开,瞬间地动山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上等人们的尖叫划破夜色,惊骇奔逃,又被轰然炮火声炸成碎片。
哗。
猩红鲜血喷洒四溅,随着炮火燃烧的熊熊烈火愈烧愈烈,靡靡舞会瞬间沦为血腥战场。
刺耳警报声拉响,响彻夜空,上等人溃散的惊呼哭喊声里,护卫们集结迅速拉开枪栓迎敌,枪弹炮火声齐鸣。
沙弗莱反应迅速的攀上高处,目光沉沉的望向火光里走出的袭击者。
“托帕。”沙弗莱皱起眉头。
不,已经不能算是托帕了。
身形高大壮实的男人一步步走来,银白长发随着烈火飞舞,赤红眼睛如血,五官狰狞如修罗,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在破坏殆尽的欲望里扛着枪炮疯狂扫射!
第68章 最后的舞会2 快跑,杀戮,决心
==上章末尾增加
哗啦啦。
炮火轰炸声里宫殿倾倒, 天花板碎石扑簌簌坠落。
一堆护卫们护着太子往后撤退,太子被保护在包围圈里,隔着惊叫溃逃的上等人们, 望向拨开人群赶来的成美都,沉声问道。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没有, 年昭好像被人带走了, 我再调派人手去找。”成美都眉头紧皱, 桃花眼里满是焦急,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是谁带走了年昭?
明明约定好一起走的沙弗莱, 还在这里。
***
车子行驶到郊外,停在一幢高大建筑物前, 漆黑夜色模糊了建筑物的轮廓,一时看不清是什么。
“冼月珑,这里就是你说的秘密基地?怎么看起来奇形怪状的?”崇明尚下车,望着眼前建筑物,狐疑的问道。
冼月珑没有回答,只是牵扯着锁链,拉着年昭一步步往上,不在意的回答, “你要是不想进来,也可以回去。”
“切。”崇明尚冷哼一声, 脸色阴沉,“我出了这么多力, 你想我为你白做嫁衣裳?独占年昭?”
“你果然知道。”冼月珑在台阶上站住脚步,冷冷回头,“你知道我喜欢年昭。”
“不然呢?你假惺惺的说不想我哥逼死年昭,就以为我会信你吗?”崇明尚挥挥手, 安排好的人手冒出来,神色冰冷。
“喂,冼月珑,把他手上的控制器摘下来。”
说好的只是把年昭带出宫里,结果冼月珑这家伙偷偷给年昭戴上了控制器,不然崇明尚早在车上就动手了。
“如果我不呢?”冼月珑扯了扯锁链,哗啦啦铁链声里,抱住站立不稳的年昭。
崇明尚气得咬牙,一挥手,手下护卫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冼月珑。
“你敢开枪吗?”冼月珑亲密的揽住年昭的脖颈,将年昭挡在身前,下巴搁在年昭肩膀上,静静的望着崇明尚。
“靠。”崇明尚暗骂一声,却不敢下令开枪。
僵持不下里,冼月珑先开口,拉着年昭往建筑物里去,“进来吧,崇明尚,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崇明尚犹豫一会,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来。
沉重大门推开。
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惨白月光照耀,寂静无声。
“冼月珑,你到底弄了个什么基地?黑乎乎的。”崇明尚抱怨,手里却捏紧麻醉针,绯红眼睛在黑暗里幽幽发亮,等着机会扎进冼月珑的脖颈。
“是神庙。”黑暗里,轻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是年昭的声音。
被绑架后一直一言不发表情欠奉的年昭,冷眼看着两人哄抢自己都毫无反应的年昭,打量着黯淡月光下格外眼熟的布置,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冼月珑,你真的为我建造了一座神庙?”
还是按照游戏里的神庙一比一还原。
“嗯,喜欢吗?年昭。”冼月珑轻轻的问,下一秒,墙壁上的数盏灯火亮起,照得神庙内里神圣而通明。
还有崇明尚重重倒地的沉闷响声。
年昭反应冷淡的往旁边躲了躲,语气讽刺,“你们果然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想法都差不多。”
“让他睡一觉,不然太碍事了。”冼月珑扔掉手里的麻醉针,又问了一遍,“喜欢我为你建造的神庙吗?年昭。”
“唔。”年昭沉吟着,随意的望了望四周,语气好笑,“你觉得一只鸟被关,会在意笼子是金的还是银的吗?”
“这和太子给我的鸟笼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就是你答应过我,会一直陪伴我的,年昭。”冼月珑不甘心道,美丽面孔在灯光里微微扭曲。
“哦,那是骗你的,玩玩罢了。”年昭微笑,猛的转动手腕扯动锁链,反手箍住冼月珑,用锁链紧紧勒住怀里冼月珑的脖颈,冷声道。
“放了我,冼月珑。”
他没空和冼月珑在这耗。
他要回去找沙弗莱。
沙弗莱不可能到现在还没追上来。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
哐!
巨大石块炸裂,炸得地面裂开深深缝隙。
沙弗莱狼狈的就地翻滚,躲开崩裂碎石,左手握紧匕首戒备的望着发疯的托帕,被拖帕大力捏断的右手臂软软垂下。
托帕双眼猩红,拼命摇晃着脑袋,脑袋深处的控制器像一个不间断的电击器,滋滋电流声里头痛欲裂。
“沙弗莱,沙年昭!年昭!”托帕面色痛苦的抱着脑袋,哀嚎不止。
漫无目标的屠戮里,狠狠折断沙弗莱手臂时,他认出了沙弗莱,更想起了年昭。
如果不小心杀了沙弗莱,年昭会生气的。
“快跑!”托帕声嘶力竭的怒吼,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步步逼近沙弗莱,扛起废墟里的一块沉重巨石,狠狠投掷向沙弗莱!
“噗。”勉强躲过的沙弗莱被碎石砸到后背,吐出一口血,又不在意的擦擦唇边血迹,忍着伤痛继续奔逃。
滋滋的电流声里,托帕又失去神智,麻木的抗起巨石,银白长发随着夜风狂乱飞舞,赤红眼底空洞可怖,锁定前方的沙弗莱,用力投出巨石!
***
沙弗莱。
年昭若有所感的抬起头,耐心告罄,手下一点点加大力气。
“冼月珑,放了我,解开控制器,我再说一遍。”
惨淡月光下漆黑锁链绞紧,勒住冼月珑脆弱的脖颈,泛着残酷色泽。
可冼月珑好像不在意脖颈处的窒息感,面孔被迫微微扬起,琥珀猫眼静静望着年昭,目光如水的一寸寸描摹着年昭的面孔,轻轻开口。
“年昭,你现在好像很着急,为什么呢?”
“不是你说要陪伴我,说只要我召唤你,你就会来吗?我为你造的神庙你不喜欢吗?”
年昭没有回答,松开锁链退后两步,眼神冰冷的望着冼月珑脖子上的勒痕,问了个突兀的问题。
“既然学太子,用控制器来控制我,为什么不学完全?”
“什么意思?”冼月珑手指抚着通红一片的脖颈,呛咳两声,等看清年昭的动作时神色一怔。
年昭长腿抬起,不在意的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崇明尚,又俯下身来,抽出崇明尚腰间的匕首,灵活的挽了个刀花。
“为什么不学太子把控制器铐在我脖子上?”年昭勾起唇角,眼底却并无笑意,“你难道不知道铐在手上,很容易拆下来吗?”
“不要,年昭。”冼月珑已经意识到什么。
“我骗了你是不太好,这样吧,月珑少爷,做为道歉我赔你一只手好不好。”年昭真诚的微笑,毫无保留的坦白着。
“实话实说,我真的很赶时间,没时间陪你在这耗了。”
年昭语气轻松,锋利匕首抵住右手手腕,沿着控制器的边缘毫不犹豫的切入血肉,一秒皮开肉绽,鲜血喷涌流出。
一股股血像溪流流淌,顺着年昭手腕上的漆黑控制器蜿蜒流下,红与黑,极致的残酷。
冼月珑彻底怔住。
“其实我很后悔招惹了你们,如果知道这场游戏这么难以脱身,我根本不会玩。”年昭轻叹着,熟练的从身后抱住冼月珑,就像以前无数次抱着冼月珑打游戏一样。
只是这次他们手里不是游戏手柄,而是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冼月珑失去表情,被年昭紧紧握着手,一起握上匕首,一点点用力来割开年昭的手腕。
皮肉破开。
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匕首摩擦骨头的声响。
再割开一点。
年昭冷冷盯着冼月珑的脸,好像完全没有痛感,眼底冷酷。
匕首往手腕里又推进一点点时——
当啷。
控制器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是冼月珑主动解开了年昭手上的控制器。
“”冼月珑面无表情的跪坐在一地血污里,看着年昭无所谓的甩了甩豁开伤口的手,脚步匆匆片刻不留的离开。
他对神庙没有半分留恋。
冼月珑突然觉得好累,筋疲力尽的趴在地面上,长长如绸缎的发散落,和着美丽无瑕的面孔,一起沾染上年昭流下的满地鲜血。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个人被丢下,没有人陪伴的日子里。
冼月珑眨了眨眼睛,一地血色映照在透明奇异的琥珀瞳孔里。
***
哐!
又一巨石崩裂,炸开无数碎石。
年昭躲开碎石,费力的攀上高处,用绷带勉强绑住的手腕伤口挣开,鲜血染红绷带。
眼前宫殿已是一片废墟,烈火熊熊燃烧,烧得整个黑夜通明,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死尸残肢,简直是人间炼狱。
上等人们不是死了就是侥幸活着撤离,但一批批护卫还在扛着武器前仆后继,对着火光里的袭击者开炮。
年昭站在高处,眯起眼,看清包围圈中心发狂的托帕时,咬牙切齿地骂了句,“蠢货。”
居然把自己搞得完全狂化了,还把沙弗莱困在了里面。
右手手腕使不上力,年昭只能用左手握紧金属针,屏息等待机会。
***
滴滴。
手机响了两声。
间隔几秒后,又短促的响了三声。
是年昭来了。
沙弗莱碧绿眼睛亮起,然后按照指示,猛的翻滚而出,刀片一甩割破托帕的手臂后,往下纵身一跃。
浑如野兽的托帕被惹恼,愤怒大吼一声紧跟着跃下!
来了!
躲在废墟里的年昭闪现,抓准时机从背后偷袭,一手臂紧紧箍住托帕的脖颈,一手握着金属针高高扬起,往托帕的后脑控制器位置刺去!
潜伏一旁的沙弗莱配合无间,飞身上前,匕首狠狠划破托帕的小腿,让托帕站立不稳轰然倒地。
但是没有用。
对于完全狂化的托帕来说,这些带来的痛感远不如愤怒来得多。
“啊啊啊啊啊!”托帕跪起身来,搬起手边巨石狠狠掷向沙弗莱,又捂着血流不止被刺痛的后脑勺,怒目猩红的望向被压在身下的年昭。
该死!
宝石盟这个垃圾组织,到底造出了什么样的怪物。
年昭咬牙,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握紧金属针,抬起手臂,徒劳的试图挡住托帕挥下的拳头时——
烈烈生风的拳头划破空气声顿住。
与之响起的,是喃喃的一声,“年昭。”
还有滚烫的热泪掉落,一滴滴落在下方的年昭脸颊。
“”年昭躺在废墟里,静静望着身上撑着双臂,泪流不止的托帕。
托帕像恢复了点神智,眼底猩红退去一点,金属银的瞳孔在燃烧的火光里冰冷又灼热,透明泪水流下,混乱又不甘的问。
“为什么骗我?年昭。”
“为什么只给我留一张没用的纸条?”
“为什么不记得我?”
明明是屠戮一切的杀神,此时却委屈得像个小哭包,泪流满面的问。
看来完全狂化真的会变傻子。
完全听不懂这个黑皮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年昭面无表情的掠过上方的托帕,望向脚步轻得不可思议,悄无声息走近的沙弗莱。
滋滋滋滋。
脑袋里电流声加大,撑得整个头都要爆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托帕面色痛苦,抱着脑袋哀嚎如困兽,又不受控制的攥紧拳头,对着身下的年昭狂乱挥下!
就现在!
“刺他要害!”
年昭大喊,唰地扔出手里金属针,扔给沙弗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