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要死,就说坏在哪了原来坏在根上
姐妹,是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
在苏拉心中,这种关系的亲密程度,甚至超越母女情。
她何其有幸,和桑拉年纪相仿,和桑拉来自同一个子宫,同一条产道。
若非得益于此,她又怎么能和桑拉心贴着心,见证彼此的成长,共同在那些细碎的岁月里,一起撒过泪,开怀笑。
如果能有一次时光回溯的机会,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带桑拉脱离象群。
不。
不止。
她要回到桑拉刚遇见她最爱的雌象的最初,带着她们两只,一起脱离象群,浪迹草原。
哪怕,草原容不下三只大逆不道的象。
那也没关系,不在草原,就去森林,或者沿着河流,到水的尽头去。
她要义无反顾地这么做。
然而,时光已经无法回头。
可惜,但没关系。
现在桑拉只要愿意重新振作,作为姐姐,她愿意再一次为她保驾护航。
苏拉紧紧挨着桑拉,闭上眼睛。
“晚安,我的妹妹。”
“余生,你一定能得到上天的双倍善待。”-
隔天是一个好天气。
象群所有成员在一派悦耳空灵的鸟叫声中醒来。
白宁随巴雅从树干后面走出来,与苏拉她们汇合。
她看着赛娅温柔地用象鼻抚摸萨噜几姆的脸,莫妮凑到巴雅腿边,蹭蹭脑袋,奥廉龇着牙,吹嘴唇玩,也丝嫌弃地躲,不想被他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弄到皮肤上。
这样美好和谐的画面,深深触动白宁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以前提到象,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象记忆力好,情感细腻丰富。
轮到白宁自己做象,她体会到,这话说得对,但有点浅显。
不知是只有苏拉象群的象这样,还是所有象都这样,她在她们身上的确看到记忆力好与情感丰富细腻的特质,但她们身上格外闪光的点,却是她们的乐观豁达。
她们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不管昨天,前天,多远以前,经历过什么不愉快或挫折变故,经过日夜交替,都能被她们大大的身躯,装起来。
小事翻篇,大事淡忘。
这倒不是说她们没有心,而是,她们不会把自己困在过去,而耽误美好的降临。
活在当下。
可以吵闹痛哭大笑,但太阳升起来后,不会悲伤太久,因为还要陪着族群,迈向新的一天。
如果没因出意外穿越成象,白宁想,她一辈子,恐怕只会在原身家庭的不幸中困苦挣扎,得不到这样的领悟。
真好,她有幸成为一只象。
白宁看着眼前的温情场景,笑得心满意足。
巴雅被莫妮拖着,已经随象群走出去几步,她余光看不见白宁跟在她身边,特意停下来,转身,呼唤白宁。
“快来呀,吃东西去啦。”
听到巴雅的声音,所有象都停下来,齐齐转过身。
“等你哦白宁。”
她们站在日光下,每一只象都冲着白宁笑。
白宁从没觉得朝阳晒在身上,是这样的暖和。
“我来啦。”
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入向往的生活-
象群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没有一只缺的。
苏拉带着她们饱餐一顿,然后挨个点名排好站位,让她们用象鼻牵着前一只的尾巴,去大水坑喝水。
顺便在水坑里痛快洗个澡。
之后,苏拉没有多逗留,带着象群慢悠悠往南走-
象每天要花三分之二的时间用来进食,其余的时间,走路喝水睡觉。
日子一天天规律度过。
又下过数场大雨。
降雨量越来越少。
草原上的植被,大部分被食草动物吃掉,少部分,叶茎开始慢慢变黄。
本次雨季,也接近尾声。
象群的每日觅食活动,开始变得有些许艰难。
象崽们还好,有奶水吃饿不着,大象们则要准备面临挑战。
好在,苏拉很有经验,不管多走几公里的路,她到最后总能顺利带着象群找到相对丰美的灌木丛,成年象们得以吃饱。
见旱季快要到来,白宁又是第一次在草原上度过旱季,苏拉特意让巴雅每次进食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单独带白宁出去,在象群附近找找有没有还没掉落或腐烂的野果。
当然,这个主意是桑拉出的。
桑拉既考虑到白宁的饮食习惯,也考虑到,白宁和巴雅,需要时间单独相处。
这天,巴雅又带着白宁在象群附近寻找果树。
其实这个月份,草原上已经很难见到新鲜的野果,或者其实有,但巴雅白宁无心费力寻找。
她们每次单独外出,与其说是开小灶,其实更像放风。
没有哪对小年轻不渴望既能得到家族照顾,又能经常自由活动。
于是,当巴雅例行公事问白宁,“今天有想吃果子吗?”,白宁想也不想便像之前那样,不厌其烦回答,“不太想。”
这个固定句式的一问一答,几乎是巴雅最近最稳定的快乐来源。
她只要这么问,听到白宁那么答,心情就会好上加好。
看她一次比一次笑得更明显,白宁忍不住问:“巴雅,你在高兴什么,难道是我说的话还带口音?”
巴雅翘着嘴角,把头摇成狗狗甩水状。
白宁疑惑:“那你在笑什么?”
巴雅暗爽,尾巴自然绷直。
本来不想说,但心里藏不住事。
她看着白宁的眼睛:“祖母说过,习惯很难改变,一开始喜欢什么东西,过很多年再选择,还是会选择同样的东西。”
“吃东西的口味也一样。”
“你是森林象,你以前说过森林象日常会吃很多不同的果子,那么果子就是你自出生起便不可缺少的东西,而现在到了草原,草原没有那么多果子,祖母特意准许我陪你外出找果子,你却为了能专心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宁愿不吃,我觉得——”
巴雅突然腼腆起来。
“你肯定超喜欢我。”
白宁:“”
见过自我攻略的,没见过把自我攻略过程讲给原主听的。
也不知怎么的,白宁脑袋突然一抽,想逗逗巴雅。
她认真看了巴雅的脸颊,憋着笑道:“嗯,脸皮一天比一天厚了。”
巴雅听不懂取笑的话这一点,和奥廉如出一辙。
“你看出来啦,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呢。”
巴雅把脸伸过来,让白宁离近点观察。
“我这段时间,每次进食都拼命塞,不把自己塞得快走不动道就不停下,果然,长胖了点对不对。”
“祖母说,象长大的标志就是,象牙越来越长,脸皮越来越厚,身上的纹路越来越深刻,你说我脸皮厚,就证明,我有在加速长大。”
说完这话,巴雅看着白宁的目光突然直接炙热起来。
“你喜欢我脸皮厚吗?”
“”
白宁:我为什么有点,突然觉得这话不简单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含蓄不了一秒的巴雅紧接着道:“等我脸皮厚到和初见你的那一天,你那么厚的时候,我就长大了。”
“长大了,我就可以和你——”
“嘘!”白宁抬起前肢,发现她不是人了,没有手捂巴雅的嘴,差点踹到巴雅,匆匆改为伸出象鼻,堵住巴雅的嘴。
“不准说出来。”
十二岁的巴雅,依然处在天真好学的年纪,她眨眨眼睛。
“为啥?”
这是能问的吗,白宁要臊死了。
她脸颊烫烫的,随口胡诌道:“因为我发现,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偷听。”
巴雅:“哪?”
白宁跺脚,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就那。”
巴雅探头看了一眼,作势就要去看。
白宁松了一口气。
巴雅却在经过她身边时,突然停步,转过头,猝不及防在她脸上偷亲一口。
“你诈我,哈哈哈,我才不上当。”
白宁羞死了。
这象,怎么越来越不好骗了-
巴雅借机亲白宁一口,完成今日份心动指标,便老实地陪白宁散步聊天,欣赏落日。
真的躲在一棵树后偷看她们的荻提,紧张、沮丧又不甘。
象牙直接把树干戳出一个洞。
他当初遭到巴雅以喜欢白宁为理由的拒绝,回到象群后,落寞了好几天。
稍微振作过来,越想越不甘心。
巴雅喜欢雌象怎么了,只要喜欢的是象,他就还有一丝希望。
于是他这次,没有提前让弟妹出来打听消息,自己出马,寻找苏拉象群。
历经数十天时间,终于找到苏拉象群的踪迹。
正想循着味道靠近,没想到,这么幸运,直接遇到巴雅。
以及,被巴雅身形挡住的白宁。
多日不见,白宁更加标志,而巴雅,也更加英姿飒爽。
他看她们走在一起,并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想着,应该还是朋友阶段。
这样的念头让他庆幸,尤其接下来,听到巴雅和白宁讨论起脸皮厚不厚的话题。
荻提找到机会出面打招呼。
他脸皮也很厚。
只是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调整呼吸,发出声音引起她们的注意,便看到白宁把象鼻塞进巴雅嘴里。
这种行为,不是最亲密的象才会做出来的吗?
荻提小心脏要碎了。
但还不够,巴雅非要砸个稀巴烂。
他听到白宁说有动物在看,以为白宁发现他,正尴尬不知怎么解释偷看的行为,巴雅见状又马上要过来,他紧张得头皮发麻。
可下一秒,竟猝不及防看到巴雅亲白宁。
吧唧。
好响亮的亲吻的声音。
好清脆的心碎成渣渣的声音。
荻提拔出戳在树干上的象牙,无力地转身。
落寞离开-
“啧啧啧。”
在苏拉的带领下,藏在另一边,看完三只象爱恨情仇画面的也丝,不禁唏嘘感叹。
“不愧是我女儿,小小年纪,便让荻提那么神伤。”
也丝认得荻提,纯粹是因为荻提和他已故的妈妈长得像。
奥廉被巴雅经常嫌弃长相,便认为,他长得像巴雅,那巴雅也是丑的,听到也丝这么说,接话道:“妈,你为什么不觉得,荻提哥哥喜欢的是白宁姐姐?”
赛娅桑拉对视一眼,用孺子可教的眼神赞许地看向奥廉,问也丝:“对啊,为什么荻提不是喜欢白宁。”
苏拉知道内情,不说话。
三象崽吃饱了晕乎乎的,萌萌的眨眼,附和:“对呀对呀。”
也丝意味深长地笑。
“母子,母子,懂不懂。”
众象摇头。
“母女,母女,懂不懂。”
众象依然摇头。
“哎呦。”也丝急性子道,“遗传,遗传!”
众象更大力摇头,除了桑拉。
“你该不会要说,荻提随他妈,他妈——”
也丝见桑拉懂她,激动地抢话。
“是勒,他妈被我揍,除了因为怂恿我去抢猩猩幼崽的东西吃以外,更关键的原因,是他妈说她喜欢我。”
众象睁大眼,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苏拉:“”
要死,我就说坏在哪了。
原来坏在根上!
第62章 你都那么老了你行我这么年轻更行
根
哪根根
巴雅的根在也丝,也丝的根,不就在她。
苏拉惊恐地睁大眼睛。
难不成她活了大半辈子,性取向没搞对过?
苏拉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她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雌象,一一回忆她们的脸,以及她和她们的相处日常。
最后,非常确定地忽扇巨耳,驱赶这个无厘头猜想。
她是直的。
没错。
不说别的,就凭她生了那么多只崽,便注定弯不到哪去。
“幸好幸好。”
苏拉偷喘一大口气。
并非在感叹自身性取向正确与否,而是,她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出卖祖宗。
“如果有错,一定都是我祖母,和她祖母,她祖母的祖母的错。”
巴雅性取向雌,桑拉性取向雌,从她们俩出发做推断,性取向这玩意,大概率隔代遗传。
但她和桑拉一辈,她却和桑拉性取向不同,又说明,这种隔代遗传,具备一定的个体差异性。
否则她,赛娅,也丝,性取向不会为雄。
苏拉平时不怎么八卦,但这会,她在心里津津有味吃起长辈们的瓜。
怪不得她们当初这么严肃处理桑拉的事,毫不留情,对她们姐妹这么残忍,想必,本家象群以前肯定出过这种先例,没准还因此定下过族规。
苏拉越琢磨,越觉得脱离本家象群的决定无比正确。
否则,若她还留在那里,她的崽不知会受多少折磨。
没准,白宁压根就没机会和巴雅相遇,就算相遇了,也会被生生拆散。
那样的话,巴雅这丫头得多可怜。
苏拉欣慰不已。
有她在,她的崽们,在伴侣的选择上,拥有绝对自由。
“老妹,你姐我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要长长久久守护我的崽。”
苏拉此刻,很想与桑拉分享她心中的惆怅与感慨。
但奇怪,桑拉竟没接她的话。
不仅没接话,整只象还直接没影。
苏拉环顾一圈。
所有象都凑到也丝身边去了。
也丝被众象围着,绘声绘色,侃侃而谈。
苏拉凑上去。
恰逢赛娅咽了咽口水,耿直问:“姐,你当时那么小,为什么听到荻提妈妈说喜欢你,会想揍她?”
“正常来说,象崽正是爱玩闹撒娇的年纪,被自己象群的长辈姐妹喜欢之余,还能得到其他象群的象崽喜欢,多了玩耍的伙伴,不该觉得高兴吗?”
赛娅实在费解:“你揍她的理由是什么?”
也丝冷兮兮一笑。
背对着苏拉,愤愤道:“还不是因为咱妈。”
苏拉:“”
她刚把锅甩掉,锅怎么又扣她头上了。
苏拉想开口否认,却听也丝已经幽怨地加快语速,连续输出。
“妹,你出生前,我是象群最小的崽,但咱妈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顾围着桑拉阿姨转,除了喂奶外,一旦到了安全的地方,便把我扔给哥哥们带。”
“你知道哥哥们怎么带我的?”
也丝咬牙切齿。
“他们带我前,习惯先说,‘妹崽好乖,好可爱,哥哥们陪你玩,哥哥们喜欢你’。”
“话说的很好听对吧,但他们喜欢我的方式,却是让我将身体盘起来,把自己想象成小石子,然后任他们踢来踢去,我呢,自然而然也就滚来滚去。”
赛娅吃惊地张大嘴巴。
从头到脚看了也丝一圈,感叹道:“姐,那你可够皮实的,竟没被踢出毛病,还能长得这么高大威武。”
“”也丝小翻白眼,“谢谢,我就当你在夸我。”
回忆起幼时的自己,也丝少见地把象鼻塞进嘴里。
她做出人类幼崽咬小拳头时才有的类似娇憨态,二十好几的猛象,夹起嗓子,惋惜道:“本来人家小时候也和萨噜差不多,软软萌萌的,立志长大后要当一只温柔乖巧的雌象,但遇到那种哥哥,我不得不凶巴巴起来,逮到机会就暗戳戳揍他们。”
“唉,也是我天赋异禀,一开始装的凶巴巴,后来,不用装看起来也凶巴巴,其实,人家夜深人静时,内心深处还是只腼腆的象,妹你这么了解姐,姐在你印象中,柔软不,有没有很乖乖的时候。”
赛娅咬唇,挤出一个尴尬的附和笑容。
她看看萨噜再对比也丝,实在想象不出,也丝真的温柔乖巧起来,是什么吓象的模样。
额
不能试图想象,鸡皮疙瘩起来了。
“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也丝盯着赛娅,眼神犀利,嗓音变粗,“你以为你姐天生彪啊。”
赛娅缩缩脖子。
“小妹不敢,姐是最好的姐,我是心疼你呢,怪不得我印象里你对哥哥有很大敌意,吵吵时找到机会真下死手,原来有这些隐情,姐,这么多年你真不容易。”
也丝却一点没有受害者的卑怯后遗症。
“不容易啥,你姐是那种任象欺负的象?”
她得意地勾唇,邪魅一笑。
“我长大后报仇了,咱哥几岁被咱妈赶出去的,比正常雄象离开象群的年纪小吧,全凭你姐我使的计谋。”
也丝背后的苏拉变了脸色。
她全然不知。
也丝绕回来,对赛娅解释她最初问的问题。
“所以对象崽时期的我来说,‘喜欢’两个字,是危险信号,我根本不知道荻提妈妈的喜欢是哪种喜欢,本能反应就是,揍她。”
赛娅若有所思点点头。
“那你现在看荻提对巴雅的心意,知道了荻提妈妈当初的心意,若再有一次机会,你还会那样反应吗?”
高高举起象鼻正要揍也丝屁股的苏拉顿住了。
好问题,她也想知道。
也丝却突然犹豫。
苏拉紧张不已。
也丝转头看向巴雅的方向,数秒后,俏皮眨眨眼。
“我必须还那样反应呀。”
“并且,会更大力揍她,揍到她反感我这类型的象,好遗传给她崽,让她崽别骚扰我巴雅。”
“不然我哪有机会后来得到这么多可爱的崽。”
也丝用象鼻揽过莫妮,再勾勾奥廉脖子。
“妈的心肝,拥有你们,妈好幸运。”
苏拉心情一会上天一会入地。
她最后,默默将象鼻收回。
感谢我这只没心没肺的女儿。
幸好也丝没有说,她生完崽了,可以去追求真正的幸福了,否则,苏拉刚才那番寻根理论,恐怕要推翻重来。
真那样,事情就大条了-
这个小插曲,以苏拉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也丝自曝曾使计谋提前将哥哥赶出象群为终结。
苏拉见太阳落山,巴雅白宁放风时间快结束,提前带象群回到原来的位置等她们。
当晚,所有象围在一起睡觉,表面看上去,和谐又安宁。
可到了半夜,苏拉却默默睁开眼睛。
第八百遍尝试入睡失败。
她像从前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放轻脚步,巡视象群成员们的睡眠状况。
但除此之外,看向她们的目光中,还多了一点私心打量。
巴雅这一代,目前只有巴雅表现出喜欢同性。
其他象崽还未长成,奥廉几姆将来会离开象群,他们暂且不用担心。
那么萨噜莫妮呢?
万一她们和巴雅一样也喜欢同性,那象群不就完犊子了。
没有新生的象崽,生命就无法延续。
苏拉既是姐姐,母亲,祖母,更是象群的首领。
该她承担的责任要承担。
赛娅也丝刚生崽不久,还处在喂奶期,近几年不会再考虑生崽的事。
那么
有一个疯狂,让老象老脸一红的计划,在苏拉脑中成形-
旱季到来。
草原上黄尘滚滚。
苏拉带领象群,每天都在可见度极低的恶劣环境中穿梭,寻找食物与水源。
在这样艰难的季节,生存变成所有动物的唯一需求。
但苏拉最近却逮着机会,便格外隆重地清洁皮肤。
如此讲究,连一向最爱洗澡的也丝也比不过。
这天,象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对充裕一点的水源。
见苏拉又在对着水面自我欣赏,也丝凑到赛娅身边,小声蛐蛐。
“妹,咱妈不正常。”
赛娅有同感:“她以前不会在旱季这么爱美,我担心——”
姐妹俩对视一眼,同时说出心中猜想。
也丝:“她大限将至。”
赛娅:“她在尝试发情。”
“”
也丝像被赛娅的话抽到嘴,完全忽视她大逆不道的发言,不假思索激动抗议。
“咱妈又要给我生讨厌的哥哥?我不干!”
赛娅一脸问号。
“姐,咱妈再生也是弟弟或妹妹。”
“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会吧”
姐妹俩蛐蛐的话被白宁巴雅听到了。
白宁吃了好大一口瓜。
瓜之大,一张象嘴吞不下。
正想找巴雅求证,巴雅却转头就没影了。
打小就又莽又彪的巴雅,一溜烟飞奔到苏拉身边。
刻意用白宁听不到的音量道:“祖母,象可以控制自身发不发情?”
苏拉满脸惊恐。
巴雅无视她的表情,直接道:“你都那么老了,你行,我这么年轻,更行。”
“教教我吧,我们一起发。”
发这个字,巴雅的尾音又高昂又娇俏。
唰唰唰,吸引来众象视线。
白宁:“巴雅,你要和祖母一起发什么?”
苏拉:“”
这辈子没这么难为情过。
她疯狂的计划被戳破,实践不下去了。
碍着脸面,硬撑住,举起象鼻先抽了巴雅一屁股。
“没深拉浅,啥都敢说。”
白宁还在继续看她。
其余象也在看她。
尤其也丝那死丫头,眼神狐疑,咬赛娅耳朵小声密谋。
苏拉从没那么密集短促地死过那么多脑细胞,感觉再被盯下去,就差原地折寿了。
她破罐子破摔。
“发发她她娘的癫勒!”
第63章 这馊主意哪只象出的,一定是她!
被点到名的也丝。
“我?”
她用象鼻指指自己,问旁边的赛娅。
“我颠吗?”
赛娅刚想说“经常”,被也丝看出嘴型,用眼神瞪回去。
非常有眼力见地摇头。
“就是嘛。”也丝仍处在苏拉尝试发情这个消息的震惊中,不过脑子,大声道,“妈,我觉得你比较颠。”
苏拉预感不好。
糟糕。
堵得住巴雅的嘴,也丝离得太远,堵不住她的嘴。
果然,下一秒,也丝便把她最后的遮羞布扯下来。
“先说我的意见,妈,我不同意你再生崽。”
“你的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怀崽,我不想你出什么意外。”
桑拉对此表示非常震惊,她立刻凑到苏拉身边,挤开巴雅。
“阿姐,我最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安的事,你为什么突然想不开,当初生赛娅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她就是最后一只。”
桑拉转瞬语气便带上哭腔。
“你心里果然对我还是有埋怨,是我太没用,一直以来,对象群没有贡献。”
苏拉两眼一黑。
忘了这茬了。
她哄着桑拉,笑容又苦又酸涩:“不是,你多想了,我没——”
“她有,”巴雅不嫌添乱,又挤过来,“姨婆,你们这些有的没的待会再说,先让祖母教我方法呀。”
苏拉快急死了,不知先从哪只象解释起。
偏这时,也丝携赛娅哒哒哒追过来。
四只象同时围在苏拉身边,叽叽喳喳。
桑拉:“我就知道,我是累赘,连累姐姐一辈子,我真该死。”
巴雅:“姨婆你先等等,我还没长大呢,看我长大再死,不是,跑偏了,祖母,你说话呀,方法,方法。”
也丝:“妈你要是想不开,直接把首领位置提前让给巴雅也行,没必要用这么吓象的办法,怀崽多累挺,这个办法不太中。”
赛娅:“姐说得对,不中,万一你年纪大身体不好生出来的崽不太聪明,这不增加我们的负担嘛,我们平时带几只崽就够累了,受不了再多几只不灵光的了。”
也丝暂停纠结苏拉,张嘴咬住赛娅耳尖。
“啥意思,哪只崽不灵光,你给我说清楚。”
赛娅疼得飙泪。
“奥、不是,几、不是,我,我不灵光,我不灵光!”
奥廉几姆对视一眼,应该不是说我们对吧,哥俩确认过眼神,咧嘴笑了。
苏拉:“”
这一天天的,真是够了。
苏拉昂首象鸣,吓得众象齐齐哆嗦。
“都给我消停!”
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苏拉与众象一一对过眼神,最终,泄气般,面无表情背过身。
“我不会再生崽,都别瞎寻思了。”
她看着眼前荒芜的水坑。
昔日绿意盎然的画面不再,苏拉顿悟。
根——
坏了就该拔掉-
生崽计划正式宣告失败。
但苏拉又怎可能是容易被击垮的象。
她的生命力比草原上的野草还顽强,不用等下一场雨,下一阵风,给她一个夜晚的时间,她就能重新振作。
而在她保持沉默,再蓄精力这段时间,象群的象,进行了一场小型检讨大会。
参会对象,除了苏拉。
但苏拉,其实竖起耳朵听完全程。
桑拉作为长辈,最先发言。
“我不应该跟阿姐犯浑,说出那种伤她心的话。”
也丝点头附和。
“我也不应该这么晚才劝妈不要生崽,当初我出生,就该第一时间劝。”
赛娅:“???”
被也丝瞪了后,她乖乖道:“我不应该说妈生不出好崽。”
巴雅:“我不应该向祖母讨教如何发发癫。”
本来只准备旁听不发言的白宁,接收到巴雅冲她意味深长的傻笑。
白宁:“???”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也检讨。
“嗯我不该来象群打扰,要是我不来,没准没那么多事。”
奥廉正和几姆玩闹,发出“哈哈哈对!”的爽朗笑声。
白宁脸色一下刷白。
众象:“”
反应过来后,她们齐刷刷,聚拢在白宁身边,并朝奥廉飞去眼刀。
也丝象鼻勾住奥廉的脖子:“白宁,是不是无聊了,姨揍崽逗你玩。”
桑拉:“晚上没吃饱么,乖崽,姨婆再陪你去找点吃的。”
赛娅:“多心了白宁,你不来,我们象群事也不少,嘻嘻嘻。”
巴雅挤开众象,直接将脸埋在白宁脖子猛蹭。
“就是就是,不准说这种话,不然,不然我们别管我祖母了,我们离家出走,潇洒浪迹草原吧。”
苏拉:“”
好,很好。
她第二次顿悟。
生不生崽——
象群的未来,一样完-
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在象群首领脑中出现,当然不会作数。
苏拉指望不上其他象,只能靠她自己。
她用她活泛的脑子,制定出第二计划。
旱季动物生存不易,那之后,她带着象群在草原上穿梭行走,格外留意四周。
每每遇到有象群发出吵闹的声音,她就假装不经意绕路,凑上去,偷听她们在吵什么。
若发现是象群的长辈在训小辈,那小辈又长得乖巧可爱,她便会热心肠地上去“多管闲事”。
“崽闹腾啊,嫌闹腾,我可以帮忙养。”
结果,无一例外,当然遭到驱逐警告。
但苏拉从不气馁,吃瘪,再问,又吃瘪,再继续问。
问了个把月,没有收获,这时转机出现。
她遇到老熟人,卡里蔓和她的象群。
苏拉格外热情与卡里蔓叙旧,耐心十足听卡里蔓讲起旱季度日的艰辛,卡里蔓尽情大吐崽多吃饭的嘴也多的苦水,苏拉一顿附和点头,然后趁其不备插话。
“这么多崽,养起来是够辛苦,要不,送我一只。”
卡里蔓也是只心眼多的老象了,闻言,她立刻止住话匣。
眯起眼睛,打量苏拉好一会。
苏拉险些被盯冒汗。
卡里蔓逮住她心虚的眼神,突然贼兮兮道:“可以,但要一送一。”
“???”
苏拉怀疑她听错了,一不小心把腹诽的话说出来。
“这么大方,不会有诈吧,我们象群可不缺脑子不灵光的崽。”
卡里蔓亲亲热热地用象鼻勾搭苏拉,顺着她的话说:“老姐姐,妹妹保证,把最灵光的送你。”
苏拉被天上掉下的好事砸得晕头转向。
刚要答应,看崽的也丝,难得敏感一回。
她冲过来,挤到苏拉卡里蔓中间。
“姨,先看看崽再说,先说好,那边那只,不行。”
卡里蔓顺着也丝的视线看去。
她预备送出去的崽,她的荻提,正不争气地跟在巴雅白宁后面,上演望眼欲穿的戏码。
卡里蔓:“”
苏拉反应过来,眼神恢复清明。
卡里蔓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
也丝盯着她,眼眸闪烁精光。
“哪只象敢碍我家巴雅的路,先看老娘答不答应!”-
也丝及时挺身而出,避免苏拉一时犯迷糊,让巴雅白宁之间平生事端,对苏拉来说,还是起了点安慰作用。
最起码,苏拉没那么焦虑了。
苏拉暂时停止继续在草原上到处要崽的行为。
但她倒带着象群和和美美继续过日子,草原上其他象群却从此开启担惊受怕模式。
这天,许多象聚在一处还没干涸的水源旁。
有象先挑起话头。
“听说了吗,最近差点发生丢崽事件。”
其他象陆续接话。
“哪是丢啊,简直是理直气壮抢,我上次正好在附近看见了,一只风韵犹存的雌象,拖家带口,上去客气寒暄几句,直接开口就要。”
“还有这种事?那象群的雌象这么彪,不怕挨揍?”
“没点胆子敢这么干,那雌象带着的几只象,只只不简单,一看就凶巴巴,谁敢随便招惹。”
“真假,草原上还有这么厉害的家族,你说说,那象叫什么名字。”
“哪只?”
“就风韵犹存的那只。”
“哦,我想想,好像叫拉拉?”
“啥呀,不是姬姬么?”
“你们真够离谱的,明明叫拉姬。”
一只过路的流浪雄象喝完水正要走,听到有象因为一个名字吵起来,停下步子围观。
听了半晌争论不出一个答案,他酷爱多管闲事的毛病犯了。
“我走南闯北,认识很多象,你们说说,那象有什么特征,没准我认识。”
其中那只曾目睹苏拉要崽现场的象,仔细回忆,然后突然看着面前的流浪雄象,狐疑起来。
他犹豫着,照眼前雄象的脸,大致描述出那雌象的长相。
那流浪雄象道:“为什么这么像我?”
其他象:“对啊,为什么那么像他?”
有思维比较跳脱,敢于大胆联想的,开口问流浪雄象名字。
“大兄弟,你叫什么,本家象群首领叫什么。”
流浪雄象回答:“葛葛达。”
“这名字,额,够新颖,你妈给你取的?你妈叫啥。”
葛葛达自豪道:“苏拉。”
“唉,我想起来了,那到处在草原上要崽的雌象,不叫拉姬,就叫苏拉。”
葛葛达:“什么??”
他一下火冒三丈。
“我妈把我赶出来,亲生的不要,四处捡别的象?”
“这馊主意哪只象出的,一定是她!”
百十公里外的也丝。
“阿嚏!”
葛葛达无心再听八卦,拔脚就走。
那些拉呱的象在后头挽留他。
“别走啊大兄弟,你妈为什么这样,我们问问你。”
拥有和威廉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大脸,和也丝一点七倍等比例放大身形的葛葛达,头也不回。
“老子不知道,老子亲自去问她。”
但气势汹汹走了几步,他又回头。
也丝威胁他的话,他可没忘。
担心苏拉不待见他,他准备带点伴手礼。
自己的妈自己宠。
他皮笑肉不笑问那些八卦的象:“你们有兴趣陪我一起去不?”
许是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众象一听见这话,便精准无误猜到他的真实动机。
瞬间一哄而散。
“惹不起惹不起,这个象群的象,怎么一只只都这么彪,硬彪”
第64章 草原还是森林或者干脆分居两地?
“嘁,你们想跟着去,俺还不让勒。”
葛葛达看着几只象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地撇嘴。
苏拉是要崽养,又不是要给他找爹。
“你们几只又老又丑,不中不中。”
他原地晃头晃脑,扭着屁股,踩着猫步离开水源地。
这种娘兮兮的走路姿势,是葛葛达思考专用步伐。
他被赶出象群已经数不清多少年了。
刚独立生活那阵,每次想象群,夜里总嗷嗷哭。
过路的象问他哭什么,他说想妈,引来不少嘲笑。
葛葛达不喜欢他们那样笑,那样笑特别像他鬼灵精的妹妹也丝。
也丝每次怂恿他闯祸害他被苏拉揍,躲在桑拉身后看他笑话,就是那样的笑容。
葛葛达看见那样的笑就应激,简直像有创伤后遗症。
所以,他被嘲笑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和那些笑他的象打架。
这也是也丝教他的。
“哥你脑子的缺憾武力值补上了,离开象群后,有象要欺负你,啥也别说直接开揍,掌握主动权。”
该死的丫头,就这话是真心的。
葛葛达真的靠象狠话不多这一野路子,在草原上树立了好斗凶残的威名。
那之后他再嗷嗷哭或者嘎嘎笑,没有象敢随便再嘲笑他。
年龄渐长,葛葛达也交过不少靠谱朋友。
他们说,想妈想象群可以回去看看。
这是被允许的。
实在不行,大水坑聚会碰个头也好。
但不知是天老爷捉弄还是怎么的,他每次想找苏拉象群都会被事情耽误,要么,大水坑聚会的时候,死活就是遇不上苏拉象群。
葛葛达尝试好多次都失败,近几年不怎么动这个心思。
但这次听说苏拉竟在草原上大肆要崽,他彻底无法淡定。
葛葛达认真回忆,以前旱季这个月份,苏拉一般带他和象群在哪个区域活动。
仔细想了想,脑中的地图一点点缩小,最后集中在三个比较大的水坑中间。
他加快步子,往那里去-
磁场是一种很玄幻的东西。
常年不爱动脑的象一旦动起脑,冥冥中,会释放很多无法言说的神秘能量。
葛葛达所到之处,半天前还晴空万里,半天后,总能莫名其妙刮起沙尘暴。
葛葛达眯着眼睛在一片黄沙中行走,既要努力辨别方向,又要分心留意身边,有没有哪只掉队的象崽供他捡。
回家嘛,多少带点东西,尽尽孝道。
他原本想得很美,机灵可爱的象崽捡不到,歪瓜裂枣的也凑合,实在不行,瘸腿断尾的也将就。
但连走了好几天,别说象了,他连坨象粑粑也找不到。
那沙尘暴好像专门冲他一只象来似的,他放眼看去,反正就没一块清亮地方。
“噜——”
葛葛达耐心耗尽,昂首朝天象鸣。
“烦死象了,敢不敢别吹那破风了!”
他脾气忍不住变得暴躁,挥着象鼻,踢踏着四肢,跟周身的沙尘较劲。
“退退退,莫挨老子。”
扽。
话音未落,屁股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猛戳一下。
再大的风,吹起再大的石子,砸向皮肤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葛葛达喜出望外,终于有他之外的动物出现。
他左右扭扭屁股,满脸期待地转头。
“”
上颚紧接着被一只陌生雄象的象牙杵到。
“痛痛痛!”葛葛达后退一大步,“干啥玩意!”
在沙尘暴中和图鲁斯走散的埃里克,先是懵,看清葛葛达的脸,激动地大叫一声:“奥廉弟~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他生扑向葛葛达。
脸差点贴脸,发现身高还没葛葛达高,脑中有根筋才突然绷紧。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长这么高大了,吃啥好东西了?”
埃里克完全没意识到,吃什么东西奥廉都不可能长这么大,但他就是认准葛葛达那张几乎和奥廉一模一样的脸,热情与葛葛达叙旧。
“哥这一趟,简直惊险重重,说多了都是泪。”埃里克掂着脚,用象鼻勾葛葛达的脖子,“来,你先带哥回象群,和象群汇合咱们再一起去找你爸。”
莫名其妙被埃里克贴脸叫奥廉,换做其他象,应该会及时出声解释他认错象了,但神奇的是,葛葛达并不反感埃里克的错认。
他反倒觉得,有象能跟他长得像,说明,那象肯定跟他有血缘关系。
不是来自同一个象群,也极有可能是旁支。
但想可以这么想,稀里糊涂跟埃里克走不可能。
于是,埃里克发现使再大劲都薅不动“奥廉”的时候,终于发现不对劲。
“我就说森林象长得小不是没原因的,只是在森林边缘吃了几天那里的东西,我竟然瘦弱成这样了,连一只八岁的象崽都薅不动。”
“八岁?”葛葛达觉得他应该是遇见脑子有问题的象,“你要不再睁大眼睛看看呢。”
埃里克认真后退三步,打量起葛葛达。
“象牙的长度不对,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你不是奥廉弟,那你是哪只?”
葛葛达很喜欢苏拉给他取的名字,每次自报名号都很自豪,他站姿立正:“葛——”
“儿啊!”图鲁斯不知从哪飞奔出现,熟悉的问好方式,一脚踹上葛葛达的屁股,“爸回来了,你妈你姐你妹呢?”
葛葛达后肢挪了一公分,整只象纹丝未动。
“???”
图鲁斯看着他的侧脸。
“出息了,几个月不见长这么大了。”
埃里克:“”
葛葛达:“”
“哥,他不是。”
埃里克凑到图鲁斯身边,正要提醒,葛葛达抢先开口。
“奥廉。”
“不可能。”图鲁斯自己的崽怎么可能认错,他一边确信葛葛达就是奥廉,一边谨慎地凑近葛葛达,嗅嗅他的味道,音量一点点变小,“咦,咋回事,味道不一样。”
埃里克插嘴:“不仅味道不一样,象牙和眼睛颜色也不一样。”
图鲁斯恍然大悟。
不出半秒,一股邪火,却从脚底蹿上头顶。
不用点,他原地爆炸。
图鲁斯用尽全力撞向葛葛达:“我就说奥廉傻乎乎的不是我的种,就是你这不要命的雄象勾引我的也丝对吧,看老子今天不把你揍死!”
险些侧翻,凶狠地准备反击的葛葛达:“你给我等会,你说也丝,哪个也丝,我家的死丫头也丝?”
“你家的?好好好,埃里克你给我闪远点,待会要见血了,哥现在就跟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象拼命!”
葛葛达见图鲁斯这么愣,一边跟他暴力对峙,一边跟旁边的埃里克求证。
“喂,那边那只象,他说的也丝是哪只也丝,是不是苏拉象群的?”
埃里克嘴巴大张,出声前先连连点头。
“是是是,也丝就是苏拉的女儿,奥廉的妈。”
“他娘的!”葛葛达反击图鲁斯的力道立马加大,差点用象牙把图鲁斯铲飞,“老子是你大舅哥,你却见面就先当老子爹!”
“”图鲁斯错乱了。
一是难得遇到势均力敌甚至对方占上风的对手,二是,什么大舅哥,哪里来的大舅哥。
“也丝不是说她没有兄弟,只有妹妹吗?”图鲁斯还有心思对埃里克发问。
“那我是鬼啊。”葛葛达咬牙切齿,“我是长大了,不是死了。”
这胡说八道的丫头,看他回去不教训她的。
图鲁斯和埃里克面面相觑。
埃里克朝他挤挤眼睛。
图鲁斯懵了一会,反应过来,收起凶巴巴的表情,满脸堆笑来到葛葛达面前。
“哥,不打不相识,对不住哈。”
葛葛达:“你少来。”
他冷漠地应对图鲁斯和埃里克的寒暄,突然灵光一现。
“赔罪要有点诚意,你给我逮只没象要的崽,我就不跟你计较。”
埃里克觉得这要求真容易,差点替图鲁斯答应,才想起,跟回来的那只,丢了。
正替图鲁斯犯愁呢,图鲁斯却乐呵道:“这事好办,哥们手上正好有一只。”
埃里克:“哥你别吹牛啊,那只不是——”
图鲁斯用象鼻堵住他的嘴:“没丢,我刚才又找回来了,薅了几根枯黄的藤条,缠那边的树干上了。”-
苏拉这几天休息不是很好。
白宁和巴雅也是。
苏拉休息不好,主要是她眼皮老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白宁巴雅,则是因为图鲁斯和埃里克的归期延误。
当初出发,大致推测旱季过半便会回来,但旱季眼看就要过去了,苏拉已经探听到百十公里外有雨点落下来,却还不见图鲁斯和埃里克的身影。
巴雅担心图鲁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
诸如,图鲁斯和白宁妈妈姐妹会面过程不顺利,她们不同意白宁留在草原,硬要跟图鲁斯回来把白宁带走,而图鲁斯为了她,跟她们周旋,才会久久无法脱身。
白宁担心的点也差不多。
原身的记忆很稀薄,一般只有特殊时刻她才会想起来一点,等于这具身体,她用的越久,越是与原身曾经的生活脱离。
她在草原上渡过雨季,旱季,马上要再迎来雨季,已经逐渐适应草原上的生活节奏。
要是原身妈妈姐妹跟图鲁斯一道来草原接她回家,哪一天若突然相见,她会不会认不出来她们,辜负她们特意赶来相见的心意。
或者,认出她们了,她们要她跟她们走,她走是不走。
走了,巴雅怎么办。
不走,原身的妈妈姐妹怎么办。
白宁还没面对,就提前陷入两难。
本来以为只有人类小情侣小夫妻,才会因为过年去谁家过,定居在哪边父母所在城市等类似问题起争执,没想到,当了象,有一天也会因为思考在草原生活还是在森林生活,或者干脆分居两地,异地恋的问题而苦恼。
“唉。”
“唉。”
“唉。”
在苏拉白宁巴雅深夜常常发出的叹息中,草原迎来新一轮雨季。
第一场雨落下来的时候,苏拉象群附近的动物,象也好,食肉动物,其他食草动物也好,纷纷陷入狂欢。
苏拉巴雅白宁的心情也短暂轻松起来。
象群在苏拉的带领下,准备去附近的一个水坑,好好洗个澡。
白宁跟在巴雅身后,和奥廉一起与三只象崽有说有笑。
“姐——”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呼唤,传进白宁耳里。
白宁确定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
但她就是直觉,这声音的主人,叫的是她。
白宁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以她的身高,平视前方,看到的先是三只成年雄象的模糊身影。
其中两只,身形熟悉。
但不待她定睛细看,已经有一道小影子,朝她飞冲过来。
砰。
差点撞进她身下。
白宁低下头。
对上另一双淡蓝色的眼睛。
第65章 好姐姐香姐姐,巴雅心肝小姐姐~
圆圆的耳朵,茸毛没有褪尽的脑袋,短短的冒了点尖的淡粉色象牙,与她七分相似的眼鼻,前脚五趾后脚四趾的四肢,淡蓝色的瞳孔,盯着她看的时候,眸光像一汪海水。
白宁看着身下的崽,第一反应,她也是森林象;
第二反应,这森林象跟她长得真像;
第三反应,她叫她姐,那她就是她妹。
妹
白宁潜意识里并不怀疑她就是她妹的真实性,但重点是,哪有当姐姐的,想不起来妹妹的名字。
震惊,错愕,心虚,慌张,短时间内,白宁脸上五颜六色。
这番多变的表情,却完全不令茉莉塔伤心,她眼里反倒涌现无法言喻的惊喜。
“姐,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茉莉塔激动地将象鼻勾在白宁腿上,额头亲昵地蹭着白宁。
“我太高兴了,姐,姐,姐——”
生平第一次遇见有象当着她面翘墙角的巴雅,眨眨眼睛,不敢置信。
她愣了好几秒。
“哦咦。”背脊上的绒毛竖起来,“你哪家的崽,离她远点。”
茉莉塔和白宁却像听不见她的话似的。
茉莉塔仍一个劲贴白宁,白宁呢,竟也不反感不反抗。
巴雅危机意识拉满。
她三两步走到白宁身边,伸出象鼻,扒拉茉莉塔后肢,将她拽开。
茉莉塔正和姐姐叙旧叙得上头,贸然被打断,非常不高兴。
她打小要维护姐姐,性子养得强势霸道,顾不上扒拉她的是哪只象,下意识先将俩前肢先盘在白宁一条腿上,再灵活地转过头,企图用象牙小尖尖去扎巴雅象鼻。
巴雅敏捷躲过。
抬脚就踹。
“你小刺猬家的吧,浑身扎刺。”
“没见过你这么横的象崽。”
茉莉塔真实年龄比独牙老象当初预估的小,刚满九岁,森林象又比草原象体型迷你,何况巴雅比一般草原雌象高大,所以她被巴雅轻轻一踹,便侧翻在地,四脚朝天。
她不服气地蛄蛹身子,准备站起来和巴雅理论,白宁却在这时,做出让她和巴雅纷纷意外的举动。
啪。
白宁向巴雅挥出象鼻,探出身子挡在茉莉塔面前。
表情充满示威警告。
发生了什么?
巴雅瞳孔放大,与白宁对视一秒,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轻微酥麻的痛感传导上来。
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
这是白宁第一次和她对面硬刚,也是白宁第一次对一只象,做出维护的姿态。
巴雅不解又心痛。
她刚才扒拉茉莉塔的样子多傲娇,现在面对白宁就有多挫败。
白宁见巴雅眼神哀伤,一下回过神来。
她刚才那样做完全是无意识的。
不知为什么,见到茉莉塔被“欺负”,本能地就想维护。
以至于忽略了,“欺负”茉莉塔的是巴雅。
巴雅从不恃强凌弱,一定是她误会了。
反应过激,伤到她。
“对不起巴雅,我不是故意用象鼻打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别这样看我。”
巴雅见白宁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收起哀怨的眼神,转而委屈巴巴。
“谁让你维护她跟我翻脸,她是谁啊,有我跟你认识久吗,叫你一声姐姐你就心软,我也可以叫你姐姐。”
巴雅越说越来劲。
小眼神瞟茉莉塔,凑近白宁,几乎咬着她耳朵。
“姐姐姐姐姐姐,好姐姐坏姐姐,臭姐姐香姐姐,巴雅心肝小姐姐。”
茉莉塔:“”
她眼球上翻,左右转。
所以,眼前这傻乎乎的象,就是传说中的巴雅吧。
她翻身站起来。
幽幽盯着巴雅前秒沮丧后秒臭屁的样子看。
接着,视线在巴雅白宁身边的其他象脸上徘徊。
苏拉桑拉也丝赛娅奥廉三象崽,像被定住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茉莉塔:
所以,眼前这群傻乎乎的象,就是传说中的苏拉和她的象群吧。
茉莉塔做出标准的假笑笑容,乖巧地对她们笑。
礼貌笑完,立马改变原本的主意。
她转过身,哒哒哒跑得飞快,来到图鲁斯面前。
“叔,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带我姐回家。”
图鲁斯秉着,来都来了,没什么不能商量的想法,笑眯眯低头问茉莉塔:“为什么,茉莉塔哪里不满意,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茉莉塔一板一眼:“我姐来到草原,暂住象群,脑子是稀里糊涂治好了,但我担心,我在这里多待,我的脑子反而变坏。”
已经围上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的苏拉一众象,开启叽叽喳喳模式。
“图鲁斯回来啦。”
“什么什么?白宁以前脑子是坏的?”
“她真是白宁妹妹?茉莉塔?”
“啥意思,多待脑子变坏?”
“不对,埃里克没送出去,怎么还拐回来一只?”
“快说说你们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除了白宁巴雅还留在原地纠缠不清,其余象围着图鲁斯,把埃里克以及一只风尘仆仆、面貌全非、身上多重气味掩盖本身味道、数次想开口被打断的象挤到一边,催促图鲁斯快快讲。
图鲁斯等她们问题都问完,茉莉塔被吵得脑袋疼躲进他身下,才娓娓道来——
他当初和埃里克长途跋涉,半问路半凭感觉,终于到达独牙老象说的那条河的时候,雨季已经快结束。
河边早已不见三只森林雌象的身影。
图鲁斯和埃里克一路打算再打算,如何凭两张巧嘴,成功将白宁留在苏拉象群并把埃里克推荐给白宁姐姐,做好完全准备,突然见不到象,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图鲁斯是那种事情没做成不会轻易放弃的象,他不再在河边多逗留,想着,白宁妈妈姐妹即使深入草原寻找白宁,眼见旱季即将到来,也该离开草原。
她们若回到森林,很大概率,会先去曾经被烧毁的家园看一看。
一来缅怀,二来,失散的成员没准也在那里等候。
于是图鲁斯果断带着埃里克朝森林边缘出发。
森林辽阔,他一路细心观察,从北到南,沿着边缘寻找树木踩踏较多的地方,找到了几个入口,一一进入查看。
沿途做好记号,当天来回。
没找到就继续下一个地方。
天老爷不辜负苦心象,真在他和埃里克食不果腹,劳累瘦了一大圈的情况下,找到了白宁的妈妈姐妹。
当时,她们三正在发生争执。
图鲁斯拦住贸然准备上前的埃里克,在旁听了一会。
白宁姐姐玫里莎已经怀崽,白宁妈妈玛蕊娜听到幸存的象群成员召唤,准备带倆姐妹深入森林与她们汇合。
玫里莎担心白宁,说着软话,想再找一找。
玛蕊娜却考虑到白宁以前的样子,尽管不希望,但心里已经默认,白宁独自迷失到草原,恐怕凶多吉少。
她就算再有不忍,也必须下定决心,保全现有的成员。
因此,咬着牙不松口,不同意。
茉莉塔象小主意大,自告奋勇,愿意独自再去草原找白宁,先由玛蕊娜带玫里莎回家,一路留下记号,等她找到白宁,再循着记号带白宁一起回家。
玛蕊娜被烦得不行,严厉训斥她。
不但警告茉莉塔,不知天高地厚是要吃苦头的,还顺带勒令茉莉塔,少做点梦,她在森林找不到心仪的小雌象,想去草原多瞅瞅,整只顺眼的,搞养成那一套,没门,草原雌象那么高大,不会喜欢她的。
大有暗戳戳嘲笑茉莉塔身材矮小短胖的嫌疑。
茉莉塔又气又臊。
她还没成年呢,玛蕊娜不但无视她对白宁的真心关爱,还唱衰她的未竟梦想,她当即张口便咬。
玛蕊娜扒拉她,玫里莎拉偏架,玛蕊娜便连她一块骂,埋怨她,没看好白宁,不知道白宁出生起脑子就有点问题嘛,着火了看不住她,害她跑丢。
三雌象闹哄哄,互相拼命。
埃里克图鲁斯,叹为观止。
原来不仅草原象(特指苏拉象群)每天在上演大戏,森林象日常生活也不消停。
埃里克吃瓜吃半饱,突然反应过来,流下两行辛酸泪。
玫里莎怀崽了,他的愿望落空了。
图鲁斯却脑筋动得飞快,来不及听埃里克抱怨白来了,当先冲出去。
他将白宁如何被巴雅捡到,他又如何找到巴雅白宁,带她们回象群,短暂分开,再见面,接着来找她们的事,一一说明。
三雌象安静了。
面面相觑,紧接着站成一排,无数问题砸向图鲁斯埃里克。
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图鲁斯在诈骗。
白宁自出生起就天然呆,怎么可能去了一趟草原就变机灵,还能被一只威武的雌象看中,和她互相喜欢,准备那雌象长大后,两象结为伴侣。
图鲁斯解释得口干舌燥,最后还是埃里克的碎嘴顶上。
他把白宁的样貌特征,详细描述给三雌象听。
她们听完后,才愿意相信,那的确就是白宁。
只是在图鲁斯接话,说明来意后,玛蕊娜的反应,大大出乎埃里克图鲁斯的意料。
她竟然无条件同意白宁留在苏拉象群,直到她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这个决定,不止玫里莎茉莉塔诧异,连图鲁斯和埃里克都表示震惊。
玛蕊娜一片慈母之心。
不管图鲁斯说的是真是假,权当是真的。
白宁在森林生活那么多年,一直懵懂呆萌,明里暗里肯定受了很多说不出的委屈,既然到了草原,到了象群,能够开窍,又有很多象喜欢她关心她,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放手。
她告诉图鲁斯,白宁留在象群,和巴雅在一起,她没有任何意见。
从白宁出生,得知她和一般的象不一样那刻起,她此生对她的唯一期望就是,她快乐。
图鲁斯沉默了。
玛蕊娜看不透他。
她绷起脸,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郑重拜托图鲁斯,如何有一天,白宁做错事了,不被喜欢了,或者又突然变回懵懂呆萌了,她们别直接丢弃她,辛苦传个消息,她去接她回家,或者,辛苦图鲁斯一趟,送她回来。
到森林边上就行,她以后每年会定期到森林边缘来,遇到她,带她回家。
图鲁斯有很多话想说,埃里克也想多找玫里莎搭话,玛蕊娜说完后,却像担心她自己突然不舍改变主意似的,招呼玫里莎和茉莉塔,扭头便往森林深处走。
图鲁斯和埃里克目送她们三的背影,久久无言。
拿着玛蕊娜的意思,也不算白来一趟,图鲁斯带着埃里克返程。
草原上的旱季已经来临,他们赶路,缺水少食,又瘦了一大圈。
更崩溃的是,某天深夜,茉莉塔不知从哪摸出来,睡他们脚下,隔天图鲁斯和埃里克醒了,差点踩到她。
茉莉塔对图鲁斯埃里克说的是,玛蕊娜牵挂白宁,特意派她跟他们一起回去。
但图鲁斯先前旁听过她们吵架,他先没有戳破茉莉塔的谎言,带着她走了几天,发现茉莉塔观光一样,套埃里克话,把苏拉象群的所有事打听一遍,了解她们每只的性格,以及听埃里克讲他所知道的所有草原象的八卦,一心多用情况下,还能继续分心,观察路上遇到的象群。
见到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雌象,她便眼神笑眯眯盯着人家看,咧着嘴,露出大白牙,用心昭然若揭,图鲁斯一阵脑壳痛。
他当即就要把茉莉塔送回去。
但茉莉塔死活不同意,又哭又撒娇又哄又犯浑,捏着图鲁斯心系巴雅这点,直戳他内心最软的肉。
你要是赶我走,我姐姐知道了,一定会不理巴雅的。
图鲁斯被成功威胁,牙根痒痒,硬着头皮带茉莉塔上路。
茉莉塔是惹祸精。
她光明正大留下来,也不装了。
以前只是看小雌象,现在是直接大胆的上前打招呼,问姓名,交流信息。
埃里克看她如鱼得水的样子,就差跪下来叫她师傅。
于是,每次茉莉塔招惹过路象群的小雌象,埃里克就在她身后杵着护法。
殊不知,茉莉塔小象崽去问好,大象一般不会计较,但埃里克这种成年流浪雄象,没有一个象群会允许他靠近。
接连遭到数个象群首领的驱赶警告,埃里克图鲁斯不嘻嘻。
他们就差直接扛着茉莉塔跑路了。
紧赶慢赶的,茉莉塔偷溜出去闯祸,他俩给她收拾烂摊子继续跑路,终于,在一片沙尘暴中,遇到大舅哥。
然后,又经历一番艰辛的寻找象群之路,最后,顺利与象群汇合。
图鲁斯一口气说完,累够呛。
他凑到也丝身边,气喘吁吁,求安慰。
众象各有各的反应。
萨噜几姆莫妮,头挨着头:没想到白宁姐姐以前竟然天然呆,完全看不出来,好神奇。
桑拉: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赛娅:大舅哥是什么东西。
苏拉:妥了,崽不用捡自己送上门。
第八百次插话没成功,以为图鲁斯提到大舅哥会有象发现他存在,但并没有的葛葛达:
他哀怨地看着也丝。
也丝那死丫头,却和图鲁斯一起欣慰地,旁若无象地,看着依然在原地纠缠不清的巴雅白宁。
葛葛达,火气值蓄满。
他正要闹个天翻地覆,突然脚趾被象脚踩了踩。
低头一看,对上一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奥廉:“你就是大舅哥吧?”
葛葛达心酸,惊喜,夹杂点感动:“崽,咱俩真的很像,不用见外,叫我舅就行。”
奥廉不理解这个称呼,但尊重。
中气十足道:“舅!”
众象:“???”
数双象眼,同一时间,齐刷刷将视线聚集在葛葛达身上。
苏拉反应了三秒。
想起她为雄崽取名时,见到的一只不知名禽类,那悦耳的叫声。
不敢置信道:“咯咯哒?”
葛葛达瞬间失去所有的怒火与手段。
不争气的泪水,差点从鼻孔流出来。
“娘,是俺勒——”
第66章 森林雌象多情,她,多情中的多情
老实人吃亏隐忍,会有吃不完的亏。
老实象同理。
这么多年,葛葛达的大哥好歹回象群看过苏拉几次。
但葛葛达,在象群时就不是一般妈宝的象,竟一次也没回来过。
夜深象静时,苏拉脑中偶尔转过几次悲伤的念头,我崽,是不是噶了。
尤其有几次,葛葛达托流浪象给她带话。
他们模仿葛葛达刚打完架,浑身伤痕,脚踏巨石,背靠落日的姿势,看不清表情,只好按原话转述:回去告诉俺娘,葛葛达不是孬种。
苏拉更确信,葛葛达一定噶了。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像遗言。
苏拉把悲伤留在心中,从此再不主动提起这只崽。
但现在看到葛葛达精神抖擞,强壮威武,个头甚至长得比她还大块,她又惊讶又感动。
“崽哦,妈的咯咯哒。”
苏拉将象鼻挥上头顶,朝葛葛达激动地象鸣。
巴雅白宁猛地被吓到,暂时停止纠缠不清,朝苏拉方向看过来。
只见葛葛达四脚乱踢,巨大巨大的一只象,跑动起来竟有点幼崽的娇憨,哒哒哒朝苏拉扑去。
他那对又长又翘的粗象牙,像对铲刀,精准而锋利地朝苏拉的脖子扎。
就差零点零一秒,眼看苏拉脖子就要被刺破见血,巴雅白宁倒吸一口气,苏拉突然灵活偏过身子。
葛葛达扑了个空。
他错愕地刹车,回头。
苏拉毫不犹豫,甩出象鼻,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葛葛达:“???”
莫名其妙被苏拉抽,他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多年不见,象群成员问好的方式改变了?
葛葛达老实地这么想,愣是没躲。
于是苏拉趁着方便,一下不够,气不带喘地连抽数下。
抽到她鼻子和葛葛达的屁股都痛得不行,也不肯停下。
白宁巴雅瞳孔地震。
她们错过关键消息,不知道葛葛达的身份。
还以为葛葛达是专门来象群追求苏拉的象,虽然觉得苏拉跟他看起来不配,大有老象吃嫩象的嫌疑,但担心苏拉抽开心了,真的准备再次怀崽,巴雅象鸣着冲上来,准备驱赶葛葛达。
白宁稀里糊涂地,巴雅燃,她也燃,紧跟其后。
三两步来到近前,巴雅白宁正要去撞葛葛达,苏拉这时却突然老象飙泪,无力地垂下象鼻,将头埋在葛葛达脖子上,放声大哭。
“儿啊,妈的老疙瘩肉。”
白宁巴雅纷纷傻眼。
桑拉走过来,把她们带到一边,将所有象都知道巴雅喜欢白宁的信息隐去外的其他消息说给她们听。
一时信息量过大,原地消化了好一会,白宁脑子才恢复制动。
她久久无言。
甚至某个刹那,有被命运穿过胸膛的失语感。
整颗心,跟着沉沉下坠。
她原先担心的所有事,竟因原身其实天然呆而统统不复存在。
一只天然呆的象,有朝一日突然恢复智商,没有象会再过多追究她恢复的过程,只会感恩结果,加倍呵护她,祈求她不要再呆回去。
这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不仅人有,象也有,白宁心口阵阵酸疼。
万物,无论拥有什么皮囊,或多或少,任如何规避,最后总要低头,顺应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
与其怀疑她不是原来的象,象们更愿意相信,她只是晚一点得到命运的眷顾。
白宁换位思考,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亲人,她是否也会这样想。
答案是,会。
因为,她身边的象,都希望她好。
她们都打心眼里关爱她。
白宁眼眶发红。
她何德何能。
天选的穿越者,指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天老爷不愿看原身受苦,所以让原身提前去极乐之地。
天老爷也不愿意看她受苦,所以恩赐她替原身继续当一只象,清醒地得到,当人时从未得到过的爱。
白宁泪流满面。
她和苏拉,一只比一只哭得大声。
得知茉莉塔真是白宁妹妹,正满脸堆笑找茉莉塔缓和关系的巴雅,紧张围上来。
其余象,有围着苏拉安慰的,有挤在巴雅身后要关心白宁的,最后,干脆所有象哭做一团。
除了埃里克,图鲁斯,茉莉塔。
茉莉塔对被也丝抛弃的图鲁斯说:“叔,等她们哭完,我真的要带我姐回家。”
图鲁斯望着也丝的背影伤心委屈:“没良心。”
茉莉塔:“???”
埃里克谄媚接话:“塔,我大哥不是说你。”
茉莉塔看向埃里克。
“那个,你回家能带上我不。”埃里克藏不住心里的小算盘,脸要笑烂了,“其实你姐临别前跟我说,我还是有机会的,让我多等几年再去找她,我想着,她那么美,身边肯定有好多你们的森林象在盯着,森林我不熟,早点去,有优势。”
知道真相的茉莉塔,表情一言难尽。
偏埃里克眼神期盼,她只好硬着头皮,抬高左前肢,再抬高右后肢。
“数数,我有几个脚趾。”
埃里克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乖乖低头数。
他张开口刚准备报数字,茉莉塔却冲他摇摇头。
“我姐,性子柔,天生不会说重话。”
“我年纪小,我来替她说。”
埃里克把耳朵凑过来。
茉莉塔后退一步,用所有象都听得到的音量大声道:“森林象因为数量稀少,为了繁衍,一代代传承下来,雌象大多生性多情,而我姐,是多情中的多情。”
“虽然她固定的时间只会选择一只伴侣,但是她拥有无数这样的时间。”
“看在咱俩关系好的份上,我实话跟你说,排在你前面等我姐的森林象,有整整九只啦。”
茉莉塔说得轻快,埃里克表情却当场石化。
不仅埃里克,哭到一半的巴雅,触发关键词,竖起耳尖只听到零星字眼,被吓得打了一个嗝。
茉莉塔的姐,多情?
茉莉塔有几只姐。
玫里莎,还有
她嗖一下犀利的视线盯住白宁。
上下嘴唇哆嗦。
白宁沉浸在对命运的深深感慨中,哭得梨花带雨,完全没有注意到巴雅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雨季来了。”
巴雅胸腔燃起熊熊烈火-
白宁并不知道巴雅听到只言片语便瞎想了很多。
她感慨完命运造化弄象,用了最短的时间,适应了姐姐的身份。
茉莉塔是只聪明可爱的象。
她的所有锋芒,都来自,大姐姐多情且性格优柔,二姐姐善良但天然呆萌,为了保护她们,她必须支棱。
但亲眼见到白宁得到象群所有象的优待,她的锋芒自然全部收敛。
茉莉塔用最快的速度,与白宁重新建立亲密关系,并用最短时间,和象群所有象熟悉起来。
巴雅整日缠着白宁,几乎到了不避讳的地步。
象群的其他成员,则缠着茉莉塔。
苏拉桑拉也丝赛娅,超级稀罕茉莉塔。
她们觉得她只比奥廉大那么一点,怎么就这么机灵聪敏,不仅可以追踪图鲁斯埃里克的行进路线,还那么有勇气,敢独自来草原找白宁。
小小的象,智商高就算了,长得还那么好看。
同样是象,看看他,再看看她,怎么差那么多。
她们各自有许多问题问茉莉塔,尤其是苏拉,狂热地想从茉莉塔身上打听出,森林象怎么养崽的,好取取经,拯救一下象群的未来。
萨路几姆莫妮也非常喜欢茉莉塔。
比起白宁,茉莉塔与她们年纪更相近,都属于小象,有很多共同话题。
茉莉塔会很多解闷的游戏,在安全的地方还会带着她们探险,她们每天睁眼就想找茉莉塔玩。
于是——
白宁俩姐妹,地位直线上升,妥妥的团宠无疑。
这样的局面,大家都嘻嘻,只有葛葛达不嘻嘻。
他知道轻重,倒不是嫉妒她们。
图鲁斯埃里克来之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白宁对巴雅的重要性。
巴雅和他同出一脉,他不跟她争,她的未来伴侣得到象群喜欢,也应该。
但不跟巴雅这种小辈计较,同辈间该算的账也该抽空算算。
短短三天时间,葛葛达和也丝爆发数次冲突。
虽然图鲁斯每每跳出来调停,维护也丝,但葛葛达还是找到了机会。
这天,他趁苏拉带着所有象在水坑洗澡,也丝在岸上靠着树干眯觉的千载难逢机会,悄悄靠近也丝,准备好好捉弄她一场。
正犹豫着,举起左脚踹,还是举起右脚绊,也丝闭着眼睛,突然梦游般开口。
“哥,其实,我自己生崽后,看着巴雅偶尔也会揍奥廉,嫌弃奥廉,我才明白,你和大哥小时候没轻没重对我,应该不是真的想欺负我。”
“兄弟姐妹,吵架动手很正常,因为我们得不到平等的爱,就想从对方身上抢,抢,就会磕碰,就会心生怨怼。”
“妹妹我讨厌过你们,但你和大哥真的被我使计谋提前赶出象群后,我还是有偷偷想过你们。”
“你们过得好吗,你有没有遇见大哥,他好吗?”
也丝眼睫湿润。
葛葛达颇为动容。
他把脚放下,脸别过去,象鼻揉了揉眼睛。
“死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葛葛达象狠话不多,但这是在外面,在家里,他是另一种样子。
耳根子软,好骗。
被也丝不知真心还是实意哄了两句,他恨不得当场掏心窝子。
“哥其实也想你。”
“不管我们兄妹以前怎么吵闹,但我离开象群后,听你的,不爽就干仗,把脾气不好的名声传出去,这么多年,过得也算舒心,最起码没象敢欺负哥。”
葛葛达鲜少这么耐心跟也丝说话,诡异又和谐的氛围笼罩在他和也丝之间。
多少年没有这种温情时刻了,葛葛达心口暖洋洋的。
话也情不自禁多起来。
他说了很多这些年的见闻,滔滔不绝,声情并茂。
也丝仍闭着眼睛,一次也没有睁开。
不是她睡着了,而是,她怕睁开眼就露馅了。
“哎我,比埃里克还碎嘴的象出现了”也丝的后槽牙差点咬碎。
葛葛达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溜,都怪赛娅,出这馊主意。
赛娅看葛葛达总和也丝干仗,为了给白宁茉莉塔留好印象,建议她采用柔和点的方式把葛葛达赶走。
于是也丝只能硬着头皮,打亲情牌。
她原本还觉得葛葛达肯定不吃这套,没想到,葛葛达真的吃这套。
虽然她刚才说的话,三分真心七分假,但葛葛达回应她的,听起来倒很真。
也丝一边觉得,再听下去耳朵要起茧了,一边也开始于心不忍。
雄象长大就要离家,好像也挺可怜。
她起了一个妄念,一时动情,睁开眼对葛葛达道:“哥,要不你去和咱妈说说吧,就留下来,不能在象群,在象群附近也好。”
葛葛达打量也丝半晌。
认真地问:“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也丝眼眶微红,点点头。
这想法正中葛葛达心巴:“那哥现在就去说。”
也丝难得给他一张好脸:“去吧,我支持你。”
葛葛达迟疑地转过身,走了几步,回头对也丝说:“谢谢你妹。”
也丝心口一揪。
这种感觉,好生奇异。
她第一次不带着有色眼光,看待葛葛达,目送他去到水坑中间,找苏拉说话。
但还不等她眼里的情绪散尽,她便看到,葛葛达,连同图鲁斯埃里克,三象被苏拉凶巴巴直接赶出象群。
也丝:“???”
什么情况,她是真心的啊,苏拉不是也很高兴再见葛葛达。
急吼吼想上前查看发生什么事,还没下水呢,便听到葛葛达边被苏拉驱逐,边对她放狠话。
“谢——谢你妹——”
“死丫头,下次回来看哥不给你揍死!”
第67章 白宁为什么叫白宁雌雌又怎么那啥
好心办坏事。
也丝难得起了一次修复与葛葛达兄妹关系的念头,没想到,反而害葛葛达马上被赶走。
苏拉看到葛葛达回来看她,不是挺高兴的么,也丝怎么也想不到,她听到葛葛达要留下来的想法,竟然反应这么大。
葛葛达的怒吼声,比以往哪次都响亮。
听着水坑上方传来的回音,也丝良知颤抖。
堂堂草原雌象,坦坦荡荡,挨揍可以,被误会不行。
“妈——”
也丝小跑着下水。
想拦住苏拉,跟她与葛葛达掰扯清楚。
但苏拉脚步很快,已经赶着葛葛达和图鲁斯埃里克上岸。
也丝呼唤声一出来,图鲁斯当先回头,苏拉驱赶起他们变得吃力。
“噜——”
暴躁的象鸣,呵住也丝前进的脚步。
苏拉生气了。
也丝在原地懊恼又费解。
这是咋了嘛。
赛娅见她这样,将崽交给桑拉带,走到她身边。
“姐,咱妈是妈,更是象群首领。”
“她不会允许成年雄象长时间留在象群,要不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哥和图鲁斯埃里克,当天就会被赶走。”
也丝平时性子粗,飒爽,但只要动情,容易钻牛角尖。
“我知道,但我也是看哥可怜,这么多年独自在外面生活,我听他说起旱季好几次因为缺水少食差点挨不下去,有点心疼。”
赛娅最了解也丝,怎会不知道。
她正是看中也丝这点,才会给她出这个主意,赶走葛葛达。
其实赛娅向也丝提议打亲情牌前,就猜到也丝会心软,起挽留葛葛达的念头。
但也丝肯定不会去说,她心软也记仇,关系一缓和就帮葛葛达说话,她做不到。
所以很大概率,葛葛达会自己去向苏拉提议,然后,不出意外,得到苏拉拒绝,并立马赶走。
这样一来,也丝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不会挨苏拉骂,顶多被葛葛达威胁警告。
但赛娅同样了解葛葛达的性格,他就嘴皮子凶,内心比谁都柔软。
否则,就凭小时候也丝被他和大哥那么玩,真的下重脚,也丝还有命活。
赛娅作为兄弟姐妹中最腼腆的象,嘴巴经常闲着,眼睛和脑子却一直动着。
当然,现在也丝正郁闷,不能把她当初的用意动机说出来,劝也丝这种象,得用另一种方法。
赛娅看了一眼白宁巴雅的方向。
巴雅最近时刻贴着白宁,有意无意便往白宁身后瞅瞅嗅嗅。
赛娅眼神含深。
“姐,说到底,咱妈还是最疼你。”
也丝果然马上被转移注意力。
“展开说说。”
赛娅凑在她耳边,小声道:“雨季来了,雌象又该进入发情期,咱俩就算了,咱妈和咱姨也算了,但除了我们,象群可还有两只随时有可能发情的象。”
也丝有点懵。
这和苏拉最疼她有什么关系。
愣了愣,才突然反应过来,嘴巴张成O形。
“天老爷呦,我把这个忘了。”
但她还是想问:“这和咱妈最疼我有什么关系。”
赛娅差点翻白眼,生生忍住。
耐心道:“白宁已经成年,没出意外,雨季发情是必然,你也不想她发情的时候,出什么岔子,影响巴雅那丫头吧。”
“咱妈肯定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坚决要把哥他们赶走。”
“咱妈重视巴雅,关心她的感情生活,不愿她受任何委屈,这便是疼爱,但咱妈为什么疼爱巴雅,还不因为巴雅是你的女儿,你又是咱妈的女儿,巴雅沾了你的光。”
也丝被这话哄得飘飘然,把葛葛达被赶走的事忘掉一半。
脸上终于有点松快表情。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甩甩象鼻,对赛娅道:“妹,还是你机灵,但机灵的你,可不可以回答姐一个问题。”
赛娅冲她笑笑,表示乐意。
也丝却转而吞吞吐吐,狗狗祟祟。
她连瞟了好几眼巴雅那边,见她不争气赖着白宁,笨拙、焦躁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跟着着急。
最后把心一横,脸颊发烫问赛娅:“雌的和雌的,到底怎么那啥。”
赛娅想过也丝会问什么难回答的问题,但没想过,她会光天化日下问这个。
她整张象脸直接红温。
“姐,我比你还小几岁。”赛娅完全没有刚才胸有成竹的模样,眼神闪躲,充满小女孩的娇羞,“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也丝斜眼揶揄她。
“你少来。”
“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就告诉姐吧,巴雅那丫头什么也不懂,咱草原象不能在森林象面前露怯。”
“你之前怀崽困难,偷偷出去和雄象咬耳朵就能一次性生两只,一定知道什么秘诀,来,跟姐说说,你怎么咬的耳朵,姐替巴雅跟你讨讨经验。”
赛娅羞愤欲死。
“奥廉胡说,我没有,不是那样。”
也丝不信。
“别藏着掖着了,雌雌又不能生崽,我家巴雅知道了,也生不出比萨噜聪明的崽,你就说吧,算姐求你。”
有生之年,还能从也丝口中听到求这个字。
刚直如也丝这般的象,竟然愿意为了巴雅,做到这种地步,赛娅算是知道什么是慈母之心了。
但她同时感慨,慈母,多败女啊。
赛娅怕怕。
不敢赌也丝会为了巴雅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惹不起她躲得起,拔腿就跑。
“姐,别闹,我真的不知道。”
也丝得不到答案,抓心挠肝,彻底把葛葛达被赶走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她把象鼻甩到头顶,张着嘴,咧着牙,追着赛娅。
“哪里逃,先让我咬咬耳朵再说。”
已经跟萨噜成为忘年交的茉莉塔,和萨噜一起看着俩成年雌象一圈圈沿着水坑跑,八条象腿荡起水花,一涌一涌朝几姆莫妮背上泼,她们开心得噜噜叫。
萨噜:“我妈妈和阿姨姐妹感情好,偶尔会这样打闹,你以前和白宁姐姐,也会这样玩耍吧。”
茉莉塔看着白宁的方向,点点头。
“我姐以前虽然比较呆萌,但很活泼,每天都笑嘻嘻,就算被欺负了,也从不苦着一张脸。”
茉莉塔声音变得哀伤。
“就是因为她这么善良,我才会希望自己变得凶一点再凶一点,好早点强大起来,保护她。”
萨噜贴贴茉莉塔。
“你对姐姐真好。”
茉莉塔:“姐姐对我更好,她虽然经常认不清我和玫里莎,但有好吃的果子,习惯藏一颗在嘴里,谁和她玩,她就给谁吃。”
萨噜正要问,那玫里莎和她谁吃到白宁分享的果子更多,不知道偷听多久的奥廉,冷不丁插话。
“那你和玫里莎身体够好的。”
茉莉塔:“???”
萨噜笑出声:“奥廉哥哥被白宁姐姐不小心喂过有毒的果子,噗噗噗了很久。”
奥廉想起那次的经历,用象鼻挠挠头,跟着笑。
茉莉塔表示很抱歉。
“不好意思啊奥廉,我姐姐新脑子,可能使用的还不怎么灵活,下次,有机会到森林来,我教你怎么判断果子有没有毒。”
奥廉不清楚茉莉塔这种邀请的分量,他来找她,有更想问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很多天。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萨噜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天大的问题,难得奥廉这么好学,萨噜贴心地将她们推往岸边,寻找安静点的地方。
“哥哥,你问吧。”萨噜背过身,给她们单独的空间。
茉莉塔以为奥廉有什么象生重大困惑需要她帮忙参详,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问吧奥廉,我知道的话一定回答。”
在萨噜和茉莉塔纷纷严阵以待,怀有满分期待下,奥廉开口了。
“茉莉塔,你叫茉莉塔,你另一只姐叫玫里莎,你妈妈叫玛蕊娜,对吧。”
茉莉塔点点头。
心想,连玫里莎和玛蕊娜都牵扯进来,奥廉的问题一定很大。
她表情跟着紧张,生怕回答不了。
心跳加快,砰砰砰,却听奥廉轻飘飘道:“那白宁为什么叫白宁,听起来和你们不像一家。”
茉莉塔:“”
奥廉如此认真严肃,最后只问了这个问题,对她造成的心理落差,和憋着劲要拉大坨粑粑,浑身都用力,最后只蹦出来一个屁,有什么区别。
“奥廉弟,下次问问题直接问,不要酝酿这么大的场面,我害怕。”
萨噜也有点无语。
但奥廉这个问题,她也想过,所以转过身来,抬头看着茉莉塔。
茉莉塔并不知道白宁巴雅已经被她们三只围在一起密谋的样子吸引,悄悄靠近。
她如实回答:“我姐原先不叫白宁,她有另外的名字,但因为我和妈妈姐姐叫她那个名字她总不知道应答,才给她改名。”
“白宁,这个名字是有用意的,我姐小时候不太会说复杂的话,见到象,就说‘拜’,告别象,就说‘泥薅’,我妈妈为了让她记住正确问好和告别的话,故意将泥薅和拜调过来,一遍遍教她。”
“久而久之,我姐就记住泥薅,拜,但泥薅拜当名字不好听,玫里莎就提议,叫她白宁,说来神奇,她似乎喜欢这个名字,一下就记住,然后沿用到今天。”
“原来是这样。”奥廉若有所思。
萨噜好奇:“那白宁姐姐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茉莉塔张嘴,正要回答。
有一个会让有过现代生活经历的人尴尬羞愤到死的名字突然出现在白宁脑海,她三步做两步上前,象鼻先甩过来,堵住茉莉塔的嘴。
“不准说!”
同一时间,结束若有所思的奥廉,在看到白宁时,嘴巴快于脑子,已经刹不住车,问出了让白宁更加尴尬羞愤到死的问题。
“祖母桑拉姨婆,赛娅阿姨我妈都讨论过,巴雅姐姐白宁姐姐雌雌怎么那啥,那啥到底是啥?”
话音未落,除奥廉外,所有象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白宁:“”
巴雅:天塌了。
第68章 该说不说这草原雌象果然有点东西
茉莉塔萨噜虽然早慧,但情窍未开,对于雌雌那啥的意思,半知不解。
在她们的概念里,那啥,指的不是具体的行为,反而是一种亲密关系的象征。
互相喜欢的雌象,才可以那啥。
至于那啥到底是啥,她们回答不了。
所以她们感受不到白宁那该死的秒懂,给她带来多大的心灵冲击。
毕竟两辈子加起来,有过两次成年经验,对白宁来说,雌雌那啥是雌雌选择结为伴侣后必经的过程,如果仅仅是好奇探讨这个问题,她不至于如此震惊。
她一下无法接受的是,奥廉说的前半句。
苏拉桑拉,赛娅也丝都探讨过那个问题,而他能听到,其他象听到这个问题也并不惊讶,非常淡定的样子。
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白宁完全不敢深想。
最让她意外的,还有,巴雅的反应。
一向莽撞热烈的巴雅,听到奥廉问的问题,丝毫没有想捂嘴的意思,反而微仰头,半张嘴,眼上翻,一看就是,完犊子,事情大条,挽回不了,干脆装傻的反应。
白宁砸吧过味来。
合着,所有象都知道她和巴雅的事,巴雅自己也知道,只有她一只象不知道。
从前许多诡异的画面,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巴雅当着众象的面,说出露骨的话,做出亲密的行为,众象总原地闭眼犯困?
现在想来,她们果然是在装睡。
好好好,白宁一时不知道该佩服她们的演技,还是该反思她自己笨。
这么容易看出来的反常行为,她却从未怀疑过背后是否有隐情。
惊讶,尴尬,厌蠢,情绪翻滚一圈,化为浓浓的羞愤。
白宁盯着巴雅,嘴唇哆哆嗦嗦。
一句完整话说不出来,只满眼写着:负心女,还没在一起就敢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以后怎么得了,分,必须分,马上分,不,没在一起,那不分,掰八段!
巴雅脑子快烧坏了。
表面看是在装傻,其实是在疯狂想解释的词。
偏这时,得不到回答的奥廉,看着身边众象,各有各的精彩表情,天真无邪地再次重复一遍问题。
“说呀茉莉塔。”
茉莉塔不语,只一味支支吾吾。
奥廉转而去问白宁。
在他一根筋的思维里,只要没说出喜欢这个词,就不算违背苏拉的叮嘱。
于是奥廉放心对着白宁贴脸开大。
“白宁姐姐,你来得正好,所以你准备和我姐怎么那啥。”
白宁:“”
她如何回答。
这不是你臭崽能听的,偷食禁果会拉肚子。
不是。
死嘴搞错了。
她给了巴雅一眼刀,又气又臊:“不知道,问你姐!”
巴雅被点到名,不能再沉默。
“好白宁,别生气呀,你听我给你狡辩。”
巴雅踹了奥廉一脚,挤到白宁面前。
“不是,你听我跟你解释。”
白宁后退一大步。
使起性子。
“好,你狡辩,你解释,我只听你说三句话。”
巴雅:“啊?”
白宁:“一句。”
巴雅:“啊??”
白宁:“两句。”
巴雅紧急闭嘴。
只剩下一句,她脑子超高速运转。
这辈子没如此灵光过。
巴雅深吸一口气,张嘴,刚准备气不断地输出百字长句,觉得自己好端端被踹一脚十分不服气的奥廉,原地扭一扭,撞向巴雅。
“祖母说了,不可以欺负奥崽。”
巴雅:“干——”什么呀,话说不全,她整只象放大瞳孔,生扑向白宁,“你——”
白宁被巴雅嘴对嘴亲到,大脑宕机三秒。
什么路数。
装不下去彻底破罐子破摔对吧。
她轻易不发火,一发火,就,等等
巴雅第三句说的啥。
难以启齿的字眼冒出来,白宁:“”
她果断地咬了巴雅一口,差点咬到巴雅的舌头。
巴雅吃痛地后退。
白宁却突然激动起来。
她闭上眼睛,半低头,额头撞向巴雅脖颈,忽扇两片圆耳,头摇成拨浪鼓。
“讨厌讨厌讨厌!”
巴雅被她的耳朵,巴掌一样连抽数下,当场抽懵了。
除了初见那次,白宁再没这么癫狂过,巴雅嘴角情不自禁翘高。
还有点怀念怎么回事。
白宁自然是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发泄一通,象鼻捂着脸,羞臊跑开。
哒哒哒哒哒。
巴雅留在原地,另一边嘴也莫名其妙翘高。
哒哒哒哒哒,拔腿追上。
奥廉:“这是咋了,一只两只疯啦?”
彼时,奥廉尚不知道他闯了多大的祸,还有心思问茉莉塔萨噜。
萨噜语气担忧:“哥,白宁姐姐好像知道了。”
奥廉理直气壮:“知道什么?”
茉莉塔叹一口气:“知道我们知道她们互相喜欢的事了。”
“哦”反应三秒,奥廉才提高音量大叫,“什么,白宁姐姐知道我们知道了?我没说漏嘴啊,我只是说,祖母姨婆我妈阿姨,想知道雌雌怎么那啥而已!”
没有方向乱窜的白宁听到这话,边跑边跺脚,整只象差点起飞:“讨厌!”
紧追其后的巴雅:“就知道告崽嘴里憋不住三两屁,不过白宁好可爱哦,嘻嘻。”
和赛娅玩闹的也丝:“天老爷呀,完犊子。”
差点被咬耳朵的赛娅:“有崽逃不过一顿暴揍了。”
驱赶三雄象回来的苏拉:“祖母护不住你勒乖乖。”
被几姆莫妮围着问问题的桑拉,保持全场唯一的淡定。
她面色从容带着两只崽上岸。
苏拉聚集所有象商议对策。
叽叽喳喳商量不出所以然来,苏拉注意到桑拉一直未开口,朝她投去询问的目光。
“老妹,你怎么看。”
“白宁会不会因为我们明明知道她和巴雅的事,却故意装不知道,以为我们捉弄她。”
“当初真不该这么处理这事,唉,但我也没想到白宁会突然知道呀。”
苏拉转头去看被也丝揍过一顿的奥廉,叹息道:“崽哦,你说说,你嘴巴怎么就那么快。”
奥廉条件反射后退,以为苏拉也要揍他。
桑拉站出来把他藏到身后。
没有直接回答苏拉的问题,反倒看向茉莉塔。
“白宁,是善良的象。”
“她肯定不会这么揣测我们。”
“现在一时激动,更多的是难为情。”
桑端水和稀泥大师拉,对白宁娘家象茉莉塔夸完白宁,不忘转头,接着夸起自家象。
“我们应该相信巴雅那丫头。”
“你们忘了,当初她怎么独自长途跋涉,凭着一点直觉和味道吸引,坚定地离家出走,寻找到流浪的白宁。”
“又是怎么说服象生地不熟的白宁,不找路回森林,反而死心塌地跟她回象群。”
“咱们巴雅,有点东西。”
“我们应该相信她,对吧,巴雅的妈。”
也丝心胸一下开阔。
“对,我女儿,那不是我自吹,头大屁股大,腿长象鼻长,放眼整片草原,都算得上靓,更别说脑子了,脑子不重要,结伴侣,重要的是热情,她有。”
也丝越夸越离谱。
“贼拉滴热情,每天嘘嘘都冒热气,拉粑粑都——”
桑拉紧急捂嘴。
“总之,就是,相信巴雅,她行。”
苏拉见茉莉塔听完也丝的话,眼神开始飘,跟着搭腔:“我们巴雅大多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别看生得高大威猛,其实,心思细腻,仗义勇敢”
奥廉被桑拉护着,胆子变大:“祖母,姐哪里心思细腻,我怎么不知道,可不可以展开说说。”
苏拉:“”
桑拉丝滑解围,把奥廉塞回去。
“崽,心思细腻,就是心思细腻,是一种夸奖,展不开哈。”
奥廉:“那我也夸。”
“我姐,最突出的优点,除了刚才那些,还有一点,没有象提到。”
茉莉塔好奇地身体前倾。
奥廉在众目睽睽下,傲娇道:“她武力值超强,我们象群的崽,没有一只可以打得过她,连埃里克都偷偷跟我说过,巴雅要是发狠要揍他,他都得腿抖呢,所以啊,她一定有办法哄好白宁。”
嘿嘿嘿。
奥廉傻兮兮笑。
“哄不好,揍一顿就老实了,就像我一样呗。”
“”
茉莉塔脸色当即大变。
“你们草原象还有家暴的传统?”
她马上调转方向,朝白宁离开的方向奔去。
众象面面相觑,再看向奥廉,默契十足地伸出象鼻,朝他象鸣。
“胡说八道!”-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巴雅的象,怕是没有。
巴雅完全不像所有象猜测的那样,或哄或揍白宁。
她反而一句话不说,只狗皮膏药一样跟在白宁身后。
沉默者占上风。
白宁跑跑停停,累了,停下脚步。
见巴雅一句话不说,她反而沉不住气。
“你什么意思,跟着我,不说话。”
巴雅委屈屈看她。
白宁:“冷暴力的象最讨厌。”
巴雅闭着嘴,用腹语道:“三句,我说完了,你不准我说话。”
身体里的气从嘴边吹出来,让她唇角颤颤,有点滑稽,白宁被逗笑。
现在四周安静,没有其他象,她面皮没那么烫。
“好,现在我让你说。”
巴雅大喘一口气。
哒哒哒,上前,贴近白宁。
“你想听我说什么。”
白宁眼珠转了转。
“祖母她们什么时候知道你喜欢我,你怎么说服她们接受我,最后大家又为什么决定瞒着我”
巴雅耐心地一一解答。
听完后,换白宁沉默。
象群所有象都如此用心良苦待她,知道真相的她,刚才冲巴雅发的那通脾气,现在看来,就像忘恩负义的笑话。
“对不起巴雅,我太混蛋了,我只顾着羞臊,只顾着考虑自己的想法,辜负了你们对我的好。”
“刚才还用耳朵打你,你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巴雅没想到这么快便哄好白宁,见白宁非但不生气,反过来还要跟她道歉,心里软绵绵的。
不愧是她看中的象。
善良得闪闪发光。
好喜欢,贴贴。
巴雅伸着脸,让白宁给她呼呼刚才被耳朵抽过的地方,痒痒的暖暖的,真舒服。
白宁吹了一会,她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想留白宁吹久一点,便开始胡诌,这也疼,那也疼。
白宁忙得团团转,给她吹吹。
因为巴雅长得高大,白宁仰着脖子有点累,干脆道:“你趴下来,这样我比较省力。”
巴雅听话地原地盘起来。
这么大只的象,盘起来可是废功夫。
巴雅花了好几分钟才趴好,活像一只象猫。
白宁从头帮她再吹一遍,巴雅享受地眯起眼睛。
奥廉那告崽,撞她的那下不轻,刚才趴下的时候有点拉扯到,现在阵阵发疼。
巴雅对白宁撒娇:“屁股那块也吹吹,就尾巴右边那块。”
白宁嘴巴吹麻了,脑子也麻,晕乎乎地就转到巴雅身后去。
她抬起前肢,轻轻点点巴雅说的那块地方。
“这里吗?”屁股|肉还挺有弹性。
巴雅说:“是,诶,你这样踩还挺舒服,要不别吹了,给我踩踩吧。”
按摩?
白宁腹诽:象还怪懂得享受。
但她的确刚才用耳朵打过巴雅,为了弥补她,还是照做。
她先踏上一只脚掌,踩了几下,觉得单脚踩吃力,干脆把另一只脚掌也踏上。
俩前肢贴着巴雅屁股,一起一落,交替着踩。
这样比较省力。
“舒服吗,这样弄。”
巴雅享受得眯起眼睛:“舒服。”
象生第一次马杀鸡,可让她美得不行。
“白宁,你真厉害,这么会。”
白宁感受着脚掌下神奇的回弹,一边被巴雅左一句右一句的称赞,夸得晕头转向。
担心白宁被家暴而跑得喘不上气的茉莉塔,就在这时恰好赶到。
以她的视角看这一幕,正好错位,白宁半压在巴雅身上,小只压着大只。
那就不是家暴。
她放心地呼出一口长气。
紧接着,又听清白宁巴雅的对话。
不知怎的,整张脸突然涨红。
顾不上继续调整呼吸了,茉莉塔连忙闭眼转身。
眼里漆黑一片。
心里却越来越亮堂。
这草原雌象,果真有点东西
第69章 差点怀疑品行端正的她是只小色象
哄是一门学问。
象在学习进步过程中,也得犯迷糊。
巴雅轻易哄好白宁,完全是碰运气。
那并不是她哄技高超,而是,白宁不跟她计较。
白宁性格虽然有时候有点拧巴,也敏感爱多想,但那是基于她当人时没被好好爱过,留下相当厚重的不配得感的后遗症。
她知道被巴雅和象群欺瞒,说的最重的话,也仅仅是讨厌讨厌。
实在是,连作都不知道怎么作。
用耳朵扑棱巴雅,已经算是她在小发雷霆。
但幸好,巴雅的热情直率性格,没舍得让白宁这种郁闷情绪持续太久。
巴雅得到允许,告诉白宁大家瞒住她的真相,白宁立刻释然。
不是白宁心大,也不是她生怕失去所有象的关爱,而是,她感受到爱,自然不会继续计较。
作,拧巴,情绪不稳定,爱发脾气,这些表现,都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爱不爱,用来找存在感,寻觅爱的证据的手段。
白宁用眼睛看,用心感受,她确信大家对她是真心爱护,有所隐瞒,也是事出有因。
她确信被爱,自然闹不起来。
俩雌象于是稀里糊涂和好,还有多余的心思马杀鸡。
但只有她们,看着是将这事翻篇,目睹她们做出奇怪举动,说出奇怪对话的茉莉塔,却刚开始头脑风暴。
虽然白宁巴雅非常纯洁地在进行字面意义上的按摩活动,茉莉塔也知道白宁现在并未发情,她和巴雅应该不是正在那啥,可刚刚切实看进眼里的画面,还是给她固有思维,造成巨大冲击。
体型与体位的对应关系,为何在巴雅白宁身上颠倒?
是她认知狭隘,还是,这正是巴雅的过象之处。
茉莉塔从小故作刚硬,为了保护俩姐姐,尽早成为妈妈的依靠,事事争强好胜。
能粗暴直接地解决问题,她从不耐着性子软磨硬泡。
所以她一时无法理解,巴雅明明块头大,武力值强,想要哄好白宁,完全可以走捷径,使用省时省力的方法,半强迫半压制地让白宁屈服。
这也是她一听到奥廉说,“揍一顿就好了”,不假思索立刻赶来为白宁撑腰的原因。
茉莉塔觉得,如果她站在巴雅的立场,揍白宁一顿有点过,但硬话硬说,硬事硬办,是必然选择。
大不了,就此闹掰,回森林。
反正雌象多的是,没必要在一只草原象身上吊死。
但巴雅的处理方式,却让她受到莫大震撼。
还可以这样。
放着自身优势不用,把优势当身段降低,抬高相对弱势一方的位置,把主导权,全权交给对方。
若不是亲眼所见,茉莉塔完全无法想象,还有这种哄象方式。
她虽然没听全巴雅白宁的整个沟通过程,但从结果就可以看出,白宁被巴雅哄好了,现在俩象能亲亲密密接触说话,说明,她们双方都是愉悦的,对这样的结果都是满意的。
佩服佩服。
茉莉塔一点也不担心白宁受委屈了。
她反而对巴雅肃然起敬。
有这般能伸能屈的本事,干什么都能成功。
好样的巴雅。
她可以代替玛蕊娜玫里莎放心地把白宁交给巴雅了。
“天老爷啊,希望,巴雅能被我姐骑一辈子。”朴实无华的愿望伴随笑容,在茉莉塔脸上荡漾开。
茉莉塔整只象松懈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准备悄悄离开,给白宁巴雅留更多私密空间。
但瞳孔刚聚焦,便对上面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只象的脸。
“哎我。”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喉咙里差点爆发出来的尖叫声压回去。
“你们——”
奥廉以及三小只的眼睛分别被苏拉桑拉赛娅也丝捂住。
苏拉桑拉还好,有点尴尬地各自将脸别向一边,没有交流。
但也丝却小小声地直言不讳。
“妹,养女儿养得膘肥体壮也没什么用,我看你家萨噜挺好,以后你不用愁了,看看我家巴雅就知道,再健硕的身子,粗壮的四肢,傲象的象牙,拉风的巨耳,还不是乖乖当雌象的命,翻不了身勒。”
“想当初知道她喜欢白宁,我还信心十足地猜测,我们巴雅跟她的体型差,一定是巴雅居上,结果,啧,我看呐,有点东西的,是白宁那丫头。”
赛娅恨不得多长两根象鼻,好同时捂住萨噜两只耳朵。
“姐,说啥呢,这里还有崽。”
赛娅不好意思地朝茉莉塔笑笑。
“我姐开玩笑的,你别多想哈。”
茉莉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干脆眨眨眼睛。
她没及时接话,赛娅有点尴尬,只好把眼睛移开,不继续与她对视。
赛娅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的萨噜,到底还是受也丝的话影响。
她在心中暗暗下决定,以后要多喂萨噜吃点奶,虽然萨噜现在小,性取向看不出来,但万一她将来也喜欢哪只雌象,可别因为太瘦弱,爬不上去。
“”
赛娅吃惊她竟然想那么多,不敢继续盯着萨噜,只好把目光又重新聚焦在茉莉塔身上。
茉莉塔思考完毕,正等着她呢。
见赛娅终于和她对视,茉莉塔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语出惊象:“我姐身子弱,当不了下。”
以为自己嘴已经够辣的也丝:“”
“茉莉塔不愧聪慧,懂得真多,看来姨不能把你当象崽看了。”也丝挤开赛娅,“那你说说,你觉得上,下,哪个位置待得比较——”
啪。
桑拉罕见地,一象鼻抽在也丝屁股上。
“死丫头,胡咧咧,她们不是在那啥。”
也丝以为是苏拉打她的,不服气地分辨。
“你怎么知道,你有经验啊?”
回头才发现竟是桑拉,一下愣住。
啪。
这下真换成苏拉揍她。
担心也丝继续口无遮拦,误伤桑拉,苏拉揍完她,鼻尖指状突起捏着她的耳朵,把她往回拉。
“都给我把眼睛闭上,把嘴闭上,回去。”-
有了这次经历,苏拉意识到,巴雅白宁长大了。
她们需要绝对私密的空间,她勒令,往后巴雅白宁再独处,所有象群成员不得靠近。
包括茉莉塔。
茉莉塔没意见,只要白宁不被欺负,她怎么都行。
苏拉原本想好一堆话,等白宁回来要好好哄她,解开她心里的疙瘩。
没想到,巴雅那丫头的确有点东西,她带白宁回来后,主动找她,向她承诺,没成年前绝不和白宁确定关系,日后在象群成员面前也会注意言行。
这番表现,让苏拉很是刮目相看。
白宁也是通透,她对每一只想找她解释的象,温柔地摇头,温柔地笑,表明态度,所有象便都懂她的意思。
大家默契地,将这页翻篇。
于是——
所有象心知肚明,坦然接受,白宁和巴雅目前是准对象关系。
她们真正在一起的那天,是巴雅成年那天-
为了迎接不确定的这一天,苏拉作为巴雅祖母,象群首领,做出一个慎重决定。
今年雨季不去参加大水坑聚会。
她向所有象群成员知会的理由有三:
一,去年参加大水坑聚会很大部分原因是想打听白宁象群消息,现下茉莉塔陪着白宁,白宁的妈妈也知道她的情况,允许白宁留在象群,就没有非要参加大水坑聚会的理由;
二,葛葛达回了一趟家,难免勾起不舍情绪,他很有可能借要找也丝算账的由头,候在大水坑,图鲁斯埃里克也是,必然同在,为了不必要的纠缠,不去大聚会露面为好;
三,巴雅白宁相处需要安静环境,象崽成长也需要安全环境,大水坑附近区域象群太多,不利于她们生活,避开对她们身心健康都好。
除了不去大水坑参加聚会,今年雨季的活动区域也要改变。
往年固定待的区域,水坑多,植被多,进食饮水容易,但相对的,各色动物也多,今年苏拉决定带象群去她小时候曾跟本家象群去过的一个相对偏僻的区域过雨季。
那里虽然水草没那么丰盈,但动物少,地方更加宽敞。
她和所有成员商定后,在一次暴雨停歇的午后,带领象群踏上迁徙之路-
时隔多年再来这片区域,苏拉意外发现,经过休养生息,脚下的土地,比她印象中繁茂肥沃。
这里的水塘虽然没有另一片区域的水坑大,但积水甚深,一眼竟看不到底。
植被看着也葱郁,许多块沼泽上空,禽类来来回回展翅飞翔,好生热闹。
来的路上她给象群成员们打过很多预防针,让她们做好吃苦的准备,没想到,结果令大家都感到惊喜。
苏拉心情不错,凭着记忆,很快熟悉全部地形,带领象群安定下来。
奥廉和三只象崽都很喜欢新领地,每天除了吃东西睡觉,玩得不亦乐乎。
巴雅白宁在象群里表现得很规矩,苏拉见巴雅成熟稳重不少,这片区域也没什么危险的食肉动物群,便照之前的例子,批准她们两只每天外出一段时间,自由活动。
巴雅乐意之至,白宁也愿意和她待着,到处走走逛逛。
所有象都挺开心,除了茉莉塔。
白宁在象群的时候,她为了白宁,打起精神表现得积极活泼,但白宁一走,她便蔫蔫的,话也少。
苏拉起先担心她生病。
毕竟是森林象,在草原待久了,难免水土不服。
但看茉莉塔能吃能睡,问过她哪里不舒服,也说没有,她转而怀疑,茉莉塔是想家过度。
这就不好办了。
象群成员中,茉莉塔和萨噜交谈最多,苏拉便让萨噜找她聊聊。
萨噜一岁多了,个头长大不少,脑子也比从前加倍机灵。
她很快完成苏拉交代的任务,带回茉莉塔闷闷不乐的真实原因。
原来茉莉塔是想象了。
想的哪只象呢?
不是玛蕊娜,不是玫里莎,也不是森林象群里的哪只亲眷。
她想的是,整片草原上的小雌象。
苏拉听到萨噜转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萨噜听错了。
都不认识整片草原的象,怎么想。
想什么。
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她这么大的,额,野心。
持疑惑态度再细细问萨噜一遍,萨噜无比确信地回答:“没错。”
萨噜解释:“之前在那个区域,有很多象群,茉莉塔每天跟着我们走路吃饭洗澡,沿路都能看见很多象,那是她最期待看到的画面。”
“可这片区域,哪哪都好,就是象群少,她有时候两三天都看不到小雌象,自然精神空虚。”
苏拉眼皮抽抽。
要不是知道茉莉塔是品行端正的好崽,她光听这些话,都要忍不住怀疑,茉莉塔是什么小色象了。
但也可以理解,她离家那么远,姐姐又忙着和巴雅那丫头黏黏糊糊,没太多时间陪她,她心里空虚委屈,自然需要把注意力分散在其他方面。
反正就看看,小雌象也的确可爱,看看又不坏事,那就看吧。
苏拉专门为了茉莉塔,探听这片区域象群分布的位置,找了几个离她们象群主栖息水坑相近的象群,告知茉莉塔她们的大概方位。
“你姐姐和巴雅出去放风的时候,你也跟出去吧,就在她们附近自由活动,但要约好集合时辰,到了约定的点,再一起回来。”
担心茉莉塔遇到危险,苏拉特意叮嘱。
“放机灵点,不要离巴雅白宁太远,最好分开前先巡视一遍自由活动的区域,框定区域后,就在区域里面活动,确保遇到意外情况,象鸣呼救对方可以听到。”
这个特许,简直许到茉莉塔心巴上。
她不出三天,整只象便容光焕发。
虽然每天只是跟着巴雅白宁出去放风,也不是天天能遇到可爱的小雌象,偶尔就算遇上了,也没机会上前搭话,但她就是开心。
这样的日子才是快乐的日子。
见她每天激情满满地出去回来,可把奥廉羡慕坏了。
“妈,我也要去。”
奥廉想偷偷跟着茉莉塔溜出去,被也丝薅回来。
“不许。”
奥廉不服气。
“我的个头比茉莉塔高大,我可以保护自己,为什么她可以和姐姐出去,我不行。”
也丝犯困呢,懒得跟他废话,叫莫妮跟他掰扯。
莫妮近来跟萨噜茉莉塔混多了,脑子转得很快。
她在所有象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智商飞跃提升。
无需武力,也不讲废话,只一句,便让奥廉歇了单独出去玩的心思。
见奥廉垂头丧气找几姆玩去了,赛娅好奇凑上来。
“崽,你跟你哥说什么了。”
也丝睡得迷糊,但也竖起耳尖。
莫妮小表情一本正经:“根据巴雅姐姐和白宁姐姐互相喜欢,茉莉塔姐姐又喜欢到处看小雌象,祖母姨婆妈妈阿姨,坦然理解接受的态度看,我们象群的象,似乎对雌象喜欢雌象的事,看得很开。”
赛娅抬抬眼皮,觉得莫妮这观察力可以。
她朝莫妮点头,让她继续说。
莫妮受到鼓舞,觉得和赛娅这样的长辈对话,赛娅认真听,证明她说得很对。
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被平等对待,被重视的感觉。
她大胆而提高音量,继续道:“但我们象群为什么看得很开,要么我们象群的象吸引或者喜欢别的象的事,以前发生过,要么——”
苏拉桑拉耳尖敏感地竖起来。
莫妮自豪爽朗道:“我们象群的象,脑子和别的象不一样。”
苏拉:“”
桑拉:“”
也丝:“”
“我突然不想知道你和奥廉说什么了。”
赛娅一脸苦笑。
“玩去吧,玩去吧崽,姨脑壳突然有点痛”
第70章 你怎么对人家的,哼哼哼,你猪啊
几只成年象,都把莫妮的话当耳旁风吹过。
并不放在心上。
正如当初奥廉也曾戏言一般说过巴雅白宁之间关系不寻常,却没象引起注意那样,她们再一次错过真相。
莫妮说得很对,苏拉象群的象,脑子就是和一般的象不一样。
但她们自己,从不这么认为。
这何尝不是天老爷格外垂怜。
象没有太多社交需求,象群内部便是一个小社会。
只要全部成员达成默契,她们就可以团结起来,无视外界一切看法。
所以她们如此理直气壮,允许雌雌之间产生爱情,举全族之力,助攻巴雅白宁在一起。
这份坦荡与勇气,在弱肉强食的世界,尤为珍贵。
巴雅白宁能有这样的象群做后盾,何其有幸。
事实也如此。
自从白宁知道所有象知道她和巴雅互相喜欢,没有阻拦,反倒默默助攻后,她和巴雅的小日子,每天都过得蜜里调油。
她们举止上并没有变亲密,反而在象群成员面前更加注意言行,但心态上的转变,让白宁时常有悸动的感觉。
巴雅比她小,却先于她喜欢她,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接受她的喜欢,还没来得及忐忑巴雅族群会不会反对,就发现,她们不但不反对,还为了她们,对抗所有阻碍。
白宁觉得她幸运极了。
有种,她刚准备谈恋爱,全世界便都为她让路的感觉。
而且,正因为巴雅比她小,她和她坦然心扉后再相处,更有种养成的快感。
虽然这只养成的对象,从外表看,是巨型萝莉。
还是暴躁形的。
这天,白宁又和巴雅一起外出放风。
茉莉塔跟她们约好集合地点后就跑没影,按照之前的习惯,巴雅会问白宁,今天做点什么。
但奇怪,茉莉塔离开很久了,巴雅迟迟没问,也不肯多走路,就待在集合点,整只象垂头丧气。
白宁担心她生病,用象鼻摸摸她的头。
“哪里不舒服,姐姐给你呼呼。”
巴雅喜欢白宁自称姐姐,有一次白宁自称姐姐,声音嗲嗲地跟她讲话,她兴奋地原地转圈圈,用象鼻去勾自己尾巴,像开心的小狗。
但这次,她听到姐姐却没那种反应。
巴雅唉声叹气。
“心里疼。”
白宁暗叫糟糕,象也有心脏病?
巴雅这么大块头的象,得那病要糟。
她眼神一下变得爱怜,象鼻不摸巴雅的头了,改为揉巴雅心口。
“这毛病可不好治。”
巴雅委屈屈,完全不知道白宁理解错她的意思,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不知道象的心脏病发作什么模样,既然巴雅说心里疼,那今天的放风得提前结束。
白宁昂起头,当即便要象鸣,召唤茉莉塔。
一口气还没完全提上来,就听巴雅没头没尾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发情。”
“???”
白宁以为她听错了。
那口气卡住。
双眼瞪大。
巴雅看着她,认真再问了一遍:“什么时候呢?”
简直了。
巴雅还是那只巴雅,没有变。
莽得吓象。
白宁差点被气憋晕。
“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咳完,眼眶湿漉漉。
“你心口疼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巴雅拍拍她的背:“有关系,雨季都过去一大半了,你还不发情,你是不是嫌腻,对我没感觉了。”
白宁脸颊烫烫的,躲避巴雅炙热的眼神。
“我不是,没有,是我也不知道。”
巴雅没成年,她并不知道发情是什么样的征兆,只觉得,白宁发情她就可以闻到那股喜欢的味道。
那股味道会让她变得反常,兴奋,她这段时间努力吃东西,没什么效果,寄希望于,闻到白宁发情的味道,没准会加速她的成熟。
所以比起发情会做的事,巴雅更在乎发情本身。
可白宁这次雨季却不知怎么回事,迟迟没有产生那股让她神往的味道。
眼看着旱季一天天临近,巴雅焦躁极了。
“要是你一直不发情,我也一直长不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
白宁两辈子加起来,感情经历都是空白。
她回答不上来。
也没那么多哄象的花言巧语。
她见巴雅要开始驴了,跟她耐心讲道理。
“我们现在挺好的,每天都在一起,跟谈恋爱没什么区别,不必要追求那个名分嘛。”
“况且,其他象,根本没有谈恋爱这个步骤,我看她们生崽,好像是碰巧遇到哪只象就和哪只生,彼此甚至没有感情基础。”
“生崽那么大的事都不需要名分,我们又不生崽,更不需要。”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不要强求那什么,我们顺其自然好吗?”
不听白宁说这些还好,白宁越是这么理智地安慰巴雅,巴雅越不可控制地想起茉莉塔说过的话。
森林象生性多情。
一个时期只会有一只固定伴侣,但一生中有很多这样的时期。
她钻进牛角尖,脑筋搭错,突然觉得,白宁这么不看重名分,有可能随时准备脱身,不想对她负责。
否则,迟迟不发情,还怎么多情,该着急的应该是白宁。
但她偏这么淡定,巴雅撅起嘴,心酸得想掉泪。
日子过得再幸福,小情侣也容易因为发生一点口角,患得患失。
巴雅平时挺能叨叨,但一旦误会白宁不那么在乎她,她马上丧失用嘴说话这个功能。
“哼。”
白宁:“???”
“不好?”
“哼。”
巴雅别扭着后退。
白宁:“”
所以草原象犯心脏病,不会死,只会矫情,加哼哼?
白宁关切地上前一步。
巴雅嘴撅得更高了,甚至干脆跑开。
一阵不知打哪吹的风,卷起砂粒,吹进白宁眼睛。
白宁眯起眼,遥看巴雅哒哒哒扭着屁股,往象群方向跑的背影。
愣在原地,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什么-
茉莉塔逛累回来的时候,看到白宁一动不动,像块大石头。
“姐,你怎么了?”
保持原姿势不动,思考许久的白宁,嗓子干涩。
“没怎么,回去吧。”
白宁机械地抬腿带茉莉塔往回走。
茉莉塔觉得她很反常。
但怎么问,白宁就是不说。
回到象群,见到巴雅的反应,她就知道白宁怎么回事了。
原来俩象吵架了。
只见巴雅,仍哼哼的,看着不理白宁,小眼神却一直紧盯白宁。
可白宁一旦要跟她对视线,她又傲娇地别开脸。
茉莉塔很无奈。
白宁这边问不出什么,她本来想趁晚上睡觉时,悄悄溜到巴雅身边,问问她怎么回事,再助攻她们和好。
但等大部分象都睡着后,桑拉却先她一步,找到巴雅。
在象群睡觉的地方说话不便,桑拉带着巴雅往远些走。
茉莉塔本想跟上,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转而去到白宁身边,见她睡不安稳,贴心地用象鼻给她驱赶蚊虫-
桑拉白天看到巴雅独自提前回来,不待巴雅主动解释什么,便猜出她肯定和白宁闹别扭。
苏拉也丝她们要找巴雅说话,被她拦下。
巴雅这只就差把我最喜欢白宁六个字贴脑门上的象,能让她抛下白宁自己回来,没有别的理由,肯定是觉得受伤了。
而她能觉得受伤,只有一个原因,误会白宁不喜欢她。
桑拉和巴雅到了说话的地方,没有问太多她们之间发生的事,反而开口就给巴雅一暴击。
“准备什么时候赶白宁走。”
巴雅懵了。
“我、我、没要赶她走啊。”
桑拉一改以前习惯温和说软化的处事方式,犀利又直接。
“你没要赶她走,话没说,但事这么做了。”
“白宁几次想跟你说话,跟你对眼神,你怎么对人家的,哼哼哼的,你是猪啊。”
“堂堂草原雌象,遇到再难的事,解决就好了,避而不谈,冷处理,坏崽。”
巴雅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象这么骂,关键骂她的要是也丝苏拉她不会这么无措,可换成总是笑眯眯的桑拉,她一下觉得,她真的闯了什么天大的祸。
“姨婆,我错了,但你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桑拉狠话说完,开始说软化。
“那你就跟姨婆说,到底为什么和白宁闹别扭。”
以桑拉对巴雅的了解,巴雅单纯,坦率,天真,热情,她和白宁闹别扭的原因,左不过是白宁当她面夸了哪只小雌象,或者说了什么要回森林看看暂时跟她分开的话。
她眼中的巴雅,到底还算象崽。
所以当巴雅委屈又直接地说出,她想要白宁快点发情,好催促她自己也快点发情的时候,换桑拉傻眼。
桑拉支支吾吾了整整三十秒,一个完整的字蹦不出来。
“怎么了姨婆,你在帮我想可以催促发情的办法吗?想出来没有?”
桑拉脸上表情堪称精彩。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干脆用力甩头。
忽扇大耳,带起好大一阵风。
巴雅面门,凉飕飕的。
桑拉趁她冷静下来,才对她道:“你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能坦荡荡把这两个字挂嘴边,知不知道,对于雌象来说,发情可不是什么好事。”
巴雅不解。
“发情了我就能和白宁在一起,怎么不算好事。”
看来有些话,不说清楚,巴雅是永远不能理解。
桑拉自己虽然没经验,但是她看过许许多多雌象发情怀崽生崽的过程,酝酿一番,娓娓对巴雅道:
“雌雌特殊,咱先说雌雄的事。”
“雌象发情,附近的雄象被她吸引,会靠近她追逐她,半强制半暴力完成与她**的过程。”
“雌象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如何,我不知道,无法描述真实体验,但我想,如果那是快乐的事,雌象不会按季节控制是否发情。”
“养育象崽的辛苦与不易你看在眼里,也知道,在象崽长大的几年里,雌象们还要带着崽躲避发情的雄象的纠缠,可见,对雌象来说,发情虽是身体本能,但更多是为了生崽,一旦有崽,她们便会减少或杜绝发情。”
“而雄象,一味臣服欲望,发情以后,什么苦也不用吃,我这般岁数了,反正至今没发现,雄象需要为发情付出什么,说到底,在发情这件事上,吃苦的都是雌象。”
“说回你和白宁。”
“尽管雌雄身体构造不一样,但发情期的白宁,必定暴躁不安,甚至性格思考问题的方式会和平时大不一样,你完全没考虑这一点,一味希望她快点发情,为什么就不认为,不发情,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呢。”
“不要只想着你自己,巴雅,这是感情中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