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短
距离那场智识的聚会过去了一段时间,#85■■的「error」在天才中正如模因一般扩散开来。
而我也找到了既无道德也无星神干扰的工作,代价是我在这个过程中差点献祭了互几个琥珀纪的沟通欲望。
被博识尊锁定,名义上被绑入智识。博识尊针对于我的行动,在同级别的存在中可能不算隐秘,「均衡」「神秘」与「智识」的短暂交锋亦有涟漪。
我找了一圈,拉帝奥列出来的稍好一些的工作没有被干扰,以这份列表为标准,差于它的全部都有星神干扰的痕迹——祂们可能认为我青睐于这些工作。
比它好的全无干扰。
其中,追随星神的组织中的职位更是一路绿灯,干净得仿佛被特意打扫了一遍一样。
只有欢愉,酒馆发过来的邀请里,肉眼可见阿哈的痕迹,祂笑个不停,为这一场招聘:
「哈哈哈哈,琥珀王在找你呢,」
谢谢,我现在往下一看一水儿的星神点击了关注,往上一看星神已经虚席以待,就中间的还给我一种“好孩子,别太亏待自己了,这些工作比较适合你”的感觉。
阿哈的offer在其中因为太过正常而失去了乐子,于是欢愉星神又找到了一个乐子。
只有我,失去了自己的道德(没有为民除害的机会),获得了一个没有星神干扰(有意向的都在避嫌,没意向的会被赶到避嫌)的工作。
我:……
因为找的工作太正常,还被自己的好友问这次怎么正常,没有让人一枪爱死这工作的冲动了。
答案很简单,因为星神严选,而且非常的均衡,指互还特意调了调,让它们出现的形状在某个方面是完全均衡的。
我坐在有饮料机和零食柜的办公室里,头上是四季常开的空调,边上是颜色清新的盆栽,花盆里还藏着几点烟灰——有同事偷偷用它的土来按烟。
里面坐着的人各个都看上去像是精英,下班了往外一看一个个都是窜天猴。朋友圈精装修的生活一去不复返,因为大家都很默契的将同事领导和老板放进了朋友圈不可见分组,以免大家都过于深入对方的生活。
太正常了,连老板都没有一个。
同事在接饮料的时候说这很正常,因为老板欠债被执行了,在座的员工都是股东,只用在没有老板的情况下做好本职工作然后等收钱就好了。
又问:“欸,你怎么浪了这么久才来上班啊,去吃生活的苦了吗?”
我接满了一杯温开水,说没有,因为我追着生活的苦咬。
“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嗯,我也觉得不错。”
如是这般一个星期后,大家都叫我“冷笑话大王”,谢谢我学生给我的《冷笑话大全》,时至今日依旧在发光发热。虽然我说的没一个是书上面的,大抵我的学生听了会说我是天赋型选手,试图跟我一决高下。
哈哈哈,天赋吗?不见得,我只是说了生活而已。有两个技能后,找的工作不是工作本身抽象就是人抽象,再不济就是离职理由被迫抽象。我一本正经跟人吹水时,办公室里最爱岗敬业的同事都会关掉文件,拿出零食和饮品,全神贯注的去听我的冷笑话。
比如,我说以前我干过一个工作,工作内容是给大象买卫生纸,当然,纸是没有的,递到我跟前的只有发票。看着这张发票,我想了很久,想着监狱里能不能没有狗屎工作,想着监狱里能不能包一日三餐,最后看着自己还有五分钟就送达的外卖,下定了决心,打了一个举报电话,五分钟后,我下班了,因为老板和他的亲戚们全被带走了。
有时候工作着总觉得自己该死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想着想着,就又送了一个老板进去。
同事若有所思,“你可以说我有一个朋友,这样会更搞笑。”
那好吧,我有一个朋友,在财务上干了多年,从未进牢房进修,每次有人想要她坐牢,她都会反手送别人坐牢,所以她后来进了税务部门,因为这样能够更快的送公司上下坐牢。
确实好笑了一点。
至于为什么好笑?
难道冷笑话现在还流行当事人解说吗?
我在隆冬季节,身上裹得像企鹅时捡到了一个因为防冻液用完了在大街上躺尸的波提欧,他到温暖的屋子里灌了防冻液才活过来,说:“姐们,幸好你在这儿,不然我还不知道他宝贝的要躺到什么时候呢。”
第62章 奶牛猫
这个冬天可能叫做奇妙改造人的探索之旅?
外面冰雪覆枯枝,室内的改造人说我不会起名就不要起名,好好的维修过程介绍看名字都让人退避三舍,中间夹杂几个宝了个贝的。
我将几个被冻得损坏的零件取了出来,更换了新零件,顺手给他系统改了改,让他的续航时间更长。
改造人的各个模块运行时会产生热量,就算有冷却系统,超频时,波提欧的体内模块温度依旧可以让人低温烫伤,当然过高的温度也会降低模块的使用寿命。
都星海航行时代,有命途和星神了,物理定律还没有飞到天上去,在一些地方莫名的脚踏实地。
波提欧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重火力部分,体验感是下次还来,以及,“说真的,你要不开个智械修理店,一定能赚大钱!”
“其他人不会像你这么勇。”
“而且你还想要几次,这次是意外而已。”
已经有了一份工作再来一份兼职,做大做强了怎么办,又要面对什么麻烦人物的邀请,还是前世情人千辛万苦上演的重逢戏码?
我不干的意愿很明显,奈何波提欧这个冬天的运气确实有些离谱,已经不知道是第三次还是第几次在我面前被强制关机了,每次的理由让捧着热茶我神情复杂。
不是在跟往常一样在突袭了公司的舰船后全身而退,准备前往下一处地点时,突然短路,睁眼就看见我。就是好好的刚出发就核心紊乱,然后睁开眼睛,面前还是我。
“这运气可太呜呜伯了,我是喵了谁吗?这个月停机都多少次了?”
从第二次开始,他的修理工作就不是我负责了,我将人放在车上带给别的修理师修理的。第一次修理师看见我很高兴以为能证明自己的修理技术,夸下海口说保管将我的朋友修的活蹦乱跳几年都不带断电的。
第二次修理师看见我,数了数我上次到这次的间隔,眼睛发直,以为我是觉得她修的不好来追责的。
后来她眼睛盯着那些电路盯得眼睛都出了红血丝了,最后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宇宙里的一粒微尘。
第三次,第三次看到我(这样看起来波提欧这个月确实命途多舛,掉我面前三次还绰绰有余),修理师视死如归,说来吧只要钱给够,不要怜惜她这朵娇花。
就算我的朋友狠狠的让她质疑了自己的修理技术,但钱有什么错呢(哽咽),给钱大方还没有质疑她的人美心善的甲方有什么错呢?
她上次防尘罩都加的冒火了,还是没防住一颗刁钻的微尘。
这次找的更是起身都两眼一黑,主打一个魂飞天外。
“幸不辱命。”
她颤颤巍巍的说。
……
波提欧本人和修理师都唯有沉默,一个没怀疑我的技术,一个放不下金钱,双方都栽到了“除尘”的坑里,爬不起来。
我说:“你要不还是多跟巡猎的岚祈祷吧。”
这么刁钻的角度,这么凑巧的放到我面前,波提欧这是从岚养的奶牛猫被其他星神当成了小鱼干了?
这天底下不是猫塑就是小鱼干塑吗?
岚知道祂散养的奶牛猫变成了小鱼干了吗?
我很应景的裹得严严实实,不比改造人,象征性的穿了衣服,是真真切切的一层加绒内衣一层毛衣再再在外面套了个羽绒服,头上戴毛线帽,脖子上围围巾,耳朵上挂脸罩。
波提欧走在雪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他宝贝的,我被星神安排了?”
“大概率,因为我看过那粒微尘,对你的机械体内部没有造成碰撞痕迹,它是凭空出现在你身体里的,还卡的那么刁钻。”
“就算不是星神,也是令使。”
这时候报家长,喵喵喵几句,依照那位巡猎星神的性子,听到了说不定就会给人丢一箭过去。
前提是听到。
让星神听到还是挺麻烦的,不该是我这个公司的股东该想的事,何况上班时间快到了,我跟波提欧告别,前往自己的空调房,准备去数绿植被偷摸着按了几次烟头。
同事们也准备好了,精神昂扬的上班听我的冷笑话,听“我有一个朋友”。
我这辈子碰到的很像冷笑话的事还是太多了,有同事自告奋勇的记录了下来,给我整理了一套《冷笑话全集》,然后,我多了一笔稿费收入。
跟波提欧说起这事时,他贡献了一套书的销售额,看着上面的星际通用文字有些迟疑,“这里的生僻字多吗?”
“我有一个朋友的文学,能有什么生僻字,论文都很少有。”
“那就好,我……我字可能没认太全。”
“哦。”我说,“不是大问题。”
公司的正常让我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平和,不是微死的状态,又因为没什么上升空间了,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股东,我的闲暇时间也是真的闲暇。
波提欧现在又被卡在我边上了,暂且走不掉,连对奥斯瓦尔多的追猎也只能停留在网上,正是学习的好机会。
仇恨是踏上巡猎的动力,学习则是为了更好的复仇。我泡着泡面,用波提欧后面的充电口烧的水泡的——波提欧准星一样的瞳孔都放大了,问我这到底是个什么习惯,我说纯好奇不掺假,就跟我想瞅瞅智械的开源是怎么一回事一样——味道跟普通的泡面没什么不同,除了改造人苍白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外,最大的收获是波提欧说那什么,他感觉自己被抽了赛博阳气。
他将我的冷笑话当日常识字大全来查漏补缺,我叉着泡面说这其实不行,我的冷笑话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还是要看你准备学到什么程度的,以公司的防护系统举例,认得字是一个标准,读的半懂不懂是一个标准,看懂了又是一个标准,上手破解就是进阶难度了。”
他一开始是只想认得字,出去转悠了一圈,又被打了闷棍后,咧着鲨鱼牙恶狠狠的说他不干了,这日子他宝贝的就离谱,那个呜呜伯的干这缺德事。
我摊开一堆星神的资料让他自己凭着巡猎的感觉选,哪个让他感觉最想巡猎,指不定就是目标。
“那肯定是他宝贝的丰饶星神啊!”
“好有道理,要不我替你问问?”
“问,这还能问的?哦哦哦,你能觐见博识尊。”
我问的其实是互。
互的存在感在我成为天才俱乐部的一席后,就彻底在我身上神隐了,是那种我在波提欧面前说我其实是个仲裁官,他愣了一下,然后疯狂翻冷笑话大全,然后抬头,“新的冷笑话?”
我说不是冷笑话,他回:“那就跟我不是巡海游侠……”在他准备立flag后,我及时用小麦果汁堵住了他的嘴。
想想看他现在的处境,出门就可以开一把星际大□□的运气,说出什么来,岚可能还没回应呢,奶牛猫就已经成别人家的了。
“……不是,姐们,喵,你真是仲裁官?”
“哦,不是,但我后面的星神是互,你要不给我个与巡猎星神有关的信物,我看能不能让互联系一下祂,让祂将你先捞出去。”
巡猎家的猫不知道遭了谁,被迫成了我面前的小鱼干,我不为所动,他就成了奶牛猫,哐哐哐在我面前跳。
我上班当冷笑话大王,他在我上班时间贯彻巡猎,然后找了一圈,我下班时就看见挺大一个改造人靠在墙上纳闷这里罪恶也太他宝贝的少了,有点不踏实。
我出声:“什么不踏实?”
他吓了一跳,“啊……这个啊,你做过梦吗,据说以前秩序的梦就这样,让一切都井然有序,罪恶无所遁形。”
秩序毕竟已经被同谐的希佩吞了,再出现就是什么野心家意图重新复活秩序,将祂从同谐中切割。
而且这里,怎么说呢,我象征性的掸了掸他身上新落的一点薄雪,“对于非智识的天才而言,星神构筑的梦永远都存在不和谐音。这里,单纯是治安好。”可不是吗,星神严选的,要是不好的,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选择标准里。
阿哈的笑声没传过来,都是因为不均衡。
我让互给我圈重点,于是星神们就圈了非重点。但因为这太均衡了,互拒绝不了。
宇宙就应当是一个逐渐回归「均衡」的,简洁的程序。
互又不用担心被优化的事,祂自然会喜欢简洁而有效,让人赏心悦目的程序。
就比如祂这次联系岚,都得找一个岚和药师相遇的时刻,因为「巡猎」和「丰饶」的敌对,正是一种「均衡」。
不会被轻易动摇的「均衡」。
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岚知道了波提欧被星神卡死的事,但祂面前又永远是丰饶星神。
波提欧都把我这里当成他的猫窝了,每次外出打猎一段时间就会自觉的喵喵喵回来说自己的经历,说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又对公司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说自己看到了公司的货物里有好看/好玩/我可能会感兴趣的,他给我带了回来。
而且他卡准了时间,公司的小宝贝就只能看着他从眼皮子底下消失。
“星神的力量可真好使!”
——都这样了,岚还在追杀药师。
我觉得这个冬天过去,我跟波提欧睡一块了,祂的这次追猎都不会结束。
“你就不能找个不均衡的时刻?”
「我会本能的使它均衡。」
“宝了个贝的。”
波提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宝贝儿,你怎么骂的这么喵的?”
我说没事儿,我在骂奥斯瓦尔多,他不做人,将阿尔冈—阿帕歇的资料都毁了不少,我搭模型有些麻烦。
“麻烦?”
“啊,不是情人节吗,”我跟拉帝奥当朋友时不是节日都会制造点小惊喜的,波提欧不要?
“我准备一劳永逸,送你个故乡。”
第63章 磨合
一个波提欧记忆中的故乡,但并非天上真切的一颗星辰。
买下一颗星球对于我而言是最简单的事,而送礼物,至少表面上要用心。礼物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得到礼物的人高兴吗?
波提欧的记忆里有他故乡里的一切,软的像小羊羔的毛的草,蓝的让人流眼泪的天,还有干净得里面的小鱼像游动在空气里的河水,还有一把没能送出去的小木吉他……太多了,最后一个阿尔冈—阿帕歇人的身体已经大部分更替成了钢铁,柔软的情绪可以不受影响,但柔软的表情,他说,他的机体不支持流泪。
“这会降低运转效率。”
人类的身体上有很多这样看似无用的情绪宣泄机制,以及同它相配合的激素调节。
但作为人类的我也已然失去了正常运转这些的可能性,因而,波提欧听到的就是:“我也不会,从一开始。”
他从过去里抬起头,手上还捏着梦境的拼图:“他宝贝的,你别……你别也走上巡猎啊!”
巡海游侠们的故事集成册,并没有想象中的洒然快意,巡猎复仇的底色注定了他们最初踏上命途时,背负沉重过往的概率大增。
考虑到这点的话,我确实是能走上巡猎的命途,毕竟沉重的过往……有什么会比命途撕裂时的痛苦更让我能感受到沉重呢?
还是两次,一次繁育,一次跟丰饶有关联。
药师的慈悲一开始就注定了痛苦的底色,是成为星神的人走在命途上时的痛苦,亦是被波及到的我的生理上的疼痛。
星神的痛苦从不是踏上命途,是无法救治更多的人。长生是短寿的解药,但不能治愈本就无寿尽之苦的存在。
嗯,我祈求过药师。
在身为龙母的时间里,龙尊每一次的转世轮回都是我外出的契机,又有命途中断、因果不定的痼疾,路遇药师被赐福也很正常。
因为病得不轻,星神多停留了一会,才被其他人的祈求声引走。
后面又碰见了几次,我临时工作的地方已经活化,成了丰饶的乐园,一片生机里,我的病症实在是太过瞩目。
药师为之垂泪。
「汝之疾暂无驱散之法。」
我只能谢谢祂离开得快,巡猎的光矢须臾而至,点灭了一颗星球,半人马星神追猎丰饶的痕迹,对我投下一瞥。
而依照踏上命途的标准,我想,我是可以说我曾经有因为丰饶而踏上巡猎的机会的。
我思考的时间太长,黑白色的改造人有些心慌,都准备上手给我做个检查了,被我肯定“确实有过”后,他伸过来的手也停了。
“因为什么?”
“丰饶。”
我听了波提欧长达一个小时的对丰饶的控诉,没有继续下去不是因为他的词汇量用尽了,是他觉得单方面情绪宣泄没用,决心对我尝试下话疗。
——但开口就意识到了自己词汇量的贫乏,挠了挠脑袋头发都被弄乱了几缕,才想出一句:“要不我下次多杀几个孽物?”
“我知道仇都得自己报才舒坦,但这不是……”他“这不是”了很久,决定采用江湖智慧,直接问我:“我想要让你高兴一点,但我不会说话,总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下定了决心。
我摸了摸他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将它理顺了,看上去赏心悦目了些,“我没踏上巡猎就说明我没有那样的源动力,我只是因为丰饶的原因被巡猎瞥视了而已。”
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宝了个贝的,刚刚差点吓死我。”
“巡猎倒也没这么令人闻之色变吧,你不也是?”
“就是因为我是我才害怕你也……跟我一样。”
怎么样踏上命途的,就害怕怎么样的事在亲近的人身上重演。
我以为波提欧就到此为止,结果他绕了一圈后,又将话题回到了我不会流泪身上,没有仇恨,那肯定会有别的因素。
他说:“我以前被尼克揍得时候还会嗷嗷大哭呢。”
正常人确实是有正常的情感机制。
波提欧一副“你完全没再夸”的表情对着我,说他刚想了想,我是天才俱乐部里的天才,整个寰宇里就那么几十个能跟我进行那什么学术探讨,他要问是不是身体原因,虽然听我描述基本上就是了,他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
但他总是要做点什么的。
他说他自己词不达意,但他有个假面愚者的朋友,进酒馆里淘淘能让人高兴的东西也不错。
还是“我想让你高兴”。
或许还有既然我不会哭,那就找点能让我一直笑的东西。反正,他追着公司跑了这么多年,见到的也不算少,想想指不定就能找出来呢。
于是拿个本子就记了起来,很认真的,一笔一划,我看了一眼他的字,改造人没有手不稳的问题,但字好不好看,手稳不稳只是其中一个因素。
有些人手是稳的,字是稳定的丑的。
波提欧的字不丑,但说多漂亮也不至于,我看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手一缩,“字不好看。”
“很工整。”
他写的有假面愚者商店里卖的货,其中可信度最高的标了个乔瓦尼,有多弄死几个丰饶孽物,还有一堆能想到的事。
我靠在他身上,时不时出声说点自己想要的。等我困意起来的时候,人顺势往被窝里滑,波提欧怕自己身上有什么没注意到的缝隙会卡着我的头发,手一路跟着我下去。
东西是写不成了,放在床头柜前,改造人的躯体有恒温模块,不至于让人觉得边上睡了一块冰冷的铁,也不至于让波提欧给自己贴全身的暖宝宝。
他不知道我到底怕不怕冷,毕竟天才们的头脑在思考些什么,他很难想到,但我表现出来了,他就会尽力避免出现冷到我的情况。
好像他全身上下最凶也就身上的枪,和一嘴鲨鱼牙了。
鲨鱼牙也确实很酷。
就是有时会让波提欧有些后悔当初没保留自己的牙了。
“太尖了。”
他照镜子看着自己的牙齿,又看了我在抽气的表情,只能拿着其他东西练习自己的力道控制。
他第一次亲人,能嚼子弹的鲨鱼牙给我们带来的体验都不太美好。
我嘴巴里破了道口子,喷了愈合喷剂。他亲我的途中,刮到了我,想要不继续了,都得小心翼翼,免得给我来上第二道口子。
那是很酷的只可远观的牙。
前期是这样的。
后面含糖果终于是含会了。
当然,不止这一处,改造人和人的肉体有区别,我知道,但真正体验的时候,只能说知道跟磨合完毕尚且有一段距离。
第64章 又短了
我以为波提欧就是极限。
这位巡海游侠因为过去经历的原因,有些恋家,与之前那种在追猎途中随处落脚不同,他过了冬天,第一次出门,到了时间却没有被星神拉回我身边时,他手忙脚乱了一阵。
他在逃脱公司的追捕后,给我发的短信里,跟我在直播里见到的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他在短信里发的是:“嘿,看我发现了什么,他宝贝的,我能跑到那颗你喜欢的星球上了。”
这里还是要解释一下,波提欧为什么悬赏被撤了一次后,又会被公司追捕的,还是看上去挺频繁的追捕的。因为他没有结束对公司的针对,亦不接受公司的招揽,公司不会再上他的悬赏令,但不代表公司不会反抗和追捕。
他这次跑的时间有点长,在我喜欢的星球上打过卡后,照片给我发了一堆。我的同事们,这么长时间没见过波提欧,很平静的接受了各种可能。
异地/分手/闹了矛盾。
大家的好奇心只局限于第一次看到人离开了固定时间没回来,公司底下下班时间没有出现一个黑白牛仔的时候,问一句:“他没来接你吗?”
我回一句“没有”,她“哦”了一声,又问我要不要去隔壁新开的奶茶店尝个鲜,“听说折扣力度大,味道也不错。”
我就去了。
初春的天气,树在抽新芽,天气还没从冷空气里缓过劲来,时不时让人重温冬天。
奶茶的温度用来暖手正合适。
我就这样捧着奶茶,迎来了梅开二度。
……好在不是直接人事不省出现在我面前的,只是偶遇。大街偶遇一个随机买买买的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还是奥斯瓦尔多,我真觉得这安排,可能是阿哈整的。
波提欧跟他碰上,这两位随机没一个,或者全没。
市场开拓部的主管,我的前上司没有认出我来,毕竟神秘仍在,波提欧跟拉帝奥是我想让他们认出来,所以神秘的效果失效了。
而这位,估计是不知道什么是含蓄,上来就直接问:“请问,你知道这里怎么走吗?”
我指了路,他没停留,就急匆匆走了。按照一般的发展,我们此后再无交集,然而奥斯瓦尔多,这人将开拓市场的手段用到了我身上,披着温和的皮。
第二次偶遇,这位穿着痛衣的主管,看上去就是个平易近人,抢到了单推周边,对人世界正是无限美好的时刻的二次元,对着我就是说谢谢谢谢,说多亏了我他买到了最后一捆绝版周边。
我无言的看着他目光顺势滑了下来,落到了我的手机页面,状似惊喜的:“你也推琥珀王的猫?”
我熄灭屏幕,冷漠的:“不好意思,我同担拒否,梦男更是滚开。”
开个屏幕看这里的周边被信用点的力量是不是砸得谷价崩溃,结果就有这么个奥斯瓦尔多无缝衔接,就差靠谷子跟我建立同好交流会了。
同担拒否有时候是个好借口,前提是对面不是个厚脸皮,和一定要建立联系的。
不过也好解决,我得到了他的财富,不会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是互可以,但是记忆可以。
就这样,奥斯瓦尔多买到了周边,离开了这个星球,我们的生活都没有变动。
然后这位,被丢过来第二次。
我确定这是阿哈的行为了,因为祂说:「阿哈想看乐子,求求你了哈哈哈哈!」
“那你怎么丢琥珀王的人,不丢你自己?”
「真的吗,那我过来咯。」
欢愉来的方式也很欢愉,因为据祂所说,目前这颗星球已经被星神们盯着了,大家都只是没拿到了入场函而已,祂拿到了,又不忍心让奥斯瓦尔多继续被祂们丢来丢去当做刷入场券的关键人物,所以,祂,勉为其难的,降临在奥斯瓦尔多身上了。
……
除了祂,还有谁会丢奥斯瓦尔多?我不信星神们没办法看到我跟奥斯瓦尔多密切的联系。除了欢愉这个太接地气的,没谁会动奥斯瓦尔多。
“所以,才更要欢愉一些,不是吗?”
“奥斯瓦尔多”在我面前转了个圈,“你想出演什么戏剧,阿哈,完全可以配合哦。”
“那我可以抛弃你,然后你一怒之下跟我此生不见吗?”
“你已经抛弃了一次哈哈哈哈,还要再抛弃第二次哈哈哈哈,是为了那个牛仔,还是那个学者,又或者是被博识尊注视的天才?”
“你不喜欢欢愉吗?”
“还是更喜欢那个大铁头?”
第65章 阿哈不在
请问,欢愉说了几句真话?
又请问,星际和平公司的市场开拓部主管无故失踪是否会影响到市场开拓部?
答案是全否定。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干着轻松无比的工作,工作外全是来追围堵截的障碍。
欢愉的阿哈是其中之一,但说真的,我更倾向于祂说的是我抛弃过一次奥斯瓦尔多。
我觉得我现在背不起抛弃星神的黑锅。
但是阿哈,祂非要这么做。
老实说,我现在都有点同情奥斯瓦尔多了,欢愉星神整出来狗血小说剧情,什么P47失忆爱上一个女性,要死要活跟她结婚啊——但凡奥斯瓦尔多有点意识,他都能跟欢愉星神来次天衣无缝的追击,在事态不明朗前将我捆住。
但他现在白天上班,晚上还要被阿哈占据身体,我对此感到同情,并以笑代哭喝杯汽水就当同情过了。
毕竟他只是暂时没有意识,我是真的被阿哈缠上了。
阿哈,欢愉的星神对这种事乐此不彼,时不时忆两句想当年,试图给我凭空捏造我抛弃祂的记忆。
真的很遗憾,我说我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过阿哈,而且我明天还要上班,迟到了就不太好了。
阿哈用着奥斯瓦尔多的脸凄凄惨惨戚戚的:“要不是阿基维利,你我何至于对面不识~”
在此感谢开拓的阿基维利,无论如何,至少祂在阿哈的故事里做了个对我身心都非常友好的棒打鸳鸯的星神。
如果真的在现实也做了,那可太好了,我不太能应付得来阿哈这种类型。
阿哈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祂是欢愉星神,我是情绪死掉了难以复活的人,怎么不算般配。
这个时候,我就非常想念我的那些领导们了,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至少在职位上,他们中相当大一部分,都可以靠着“我认为这个事儿吧,还是要谨慎的、慎重的思考”拖过漫长的五分钟。
五分钟里又什么都没有提及,主打一个让听众如听的完美体验。
凶险只有一个,有暴脾气的抡起烟灰缸上物理手段了。
“然后呢?”
我问,“然后我笑了吗,情绪活了吗?”
我采用不了这种手段,选择用事实说话。
“你笑过,你怎么能完全不记得阿哈了呢?阿哈难过的快要死了哈哈哈。”
“好有乐子,阿哈会难过得死掉。”
奥斯瓦尔多的那张脸笑的扭曲,欢愉星神的笑声从人的声带里传出来,于是万事万物,在此刻一同发笑。
那是一种轻盈的感觉,而不纯粹是面部肌肉的机械性运动,外界的,让人能够轻松微笑的物质仿佛是从我的内心真切诞生的,我看见镜中的我,面孔上是久远之前出现过的微笑。
我的生理机能没有问题,只是情绪阈值彻底损毁,想要发自内心的欢喜难度于是暴涨,跟情绪死了一样。
这点,从不是阿哈的难题。
欢愉星神可以很轻松的就让我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喜怒随心,但只能让欢愉星神或者欢愉命途的行者来刺激我,让我看似可以正常的微笑,这有些太损耗欢愉。
感觉我将欢愉全绑了,一个都不放过都很正常。
直到阿哈掏出来一个忆泡前,我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不对欢愉下手,祂的价值分明是挺高的,对我恢复正常也有作用。
这个忆泡被掏出来后,我恍然大悟,哦,大概是因为已经绑过了。
忆泡出版商来自浮黎的善见天,忆泡制作人是浮黎,至于委托人,阿哈说是我自己。
很难评价。
阿哈甚至是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就迫不及待的使用了忆泡,让我经历了一段对我而言非常陌生的经历。
大抵是无名客时期,又大抵是与持明一脉龙尊关系尚存的时期,因为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在叹息,说“又要回仙舟上班了。”
有个年轻亲切的男性嗓音附和了一下,“这确实是个大工程,意图让不朽的命途彻底复苏。”
阿哈出现在我边上,递给我一桶爆米花,一杯苏乐达,忆泡里正在播放的内容就成了电影。
一个关于我散心散到了列车上,准备精研命途于是将不朽命途当做借口的故事。
一个一开始只是空口给现任老板随口画个饼,后来在现任老板的推动下,饼逐渐变成现实的故事。
这里的现任老板指得是忆泡里的阿基维利。
从这点上看,亲近人的开拓星神可能有点白切黑,毕竟画饼的时机就是我们吹牛比赛时画的,然后阿基维利说非常好的想法,我们来实现它吧。
徒留我一脸懵逼,预先设置的奖品帕姆派被祂笑眯眯的切好放进我的餐盘里。
“就这么说定了,所以你准备从哪里开始,研究一个还在活动的星神可以吗?”
我就这么走上了研究开拓道路,目的是为了不朽命途复苏。
虽然双方可能都没当真,阿基维利等着我反应过来说“不要这么随便就给人设置人生目标啊”。我?我没等着谁,思考了一会,说的是“那也行吧。”
于是就这么,“那也行吧”。
反正星神都开玩笑说让我研究活动的星神了,那我就研究一下呗,难得的机会。
这次比赛里只有列车长受到了伤害,因为星神没稳住,“啊”了一声,一些酱汁洒了点到列车地板上,小小的毛茸茸的列车长啪嗒啪嗒走过来,气的耳朵都竖起来了:“阿基维利,我擦了三次了帕!”
阿基维利让它气鼓鼓的擦了第四次。
星神的“那也行吧”很有执行力,我说完“那也行吧”的当天晚上,开拓的星神就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让我研究开拓星神本身了。
就忆泡里呈现的内容来看,第一次研究的内容毫无特别之处,我涉足了开拓的河流用人本身的知觉体悟了一下开拓的命途。
跟每一位无名客一样。
但既然有那么远大的目标,我被阿基维利拖着走了一段时间,让祂不禁发问道:“你已经踏上了开拓,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
我说:“我想起来这样叫做加班。”
“那你是怎么在不朽的路上走远的?”
我简略说了一下,得到了阿基维利一个复杂的眼神,祂说,这可能不是对令使,也不是对躺着不动就能契合不朽命途的优待。
祂说,这倒是有点像是人在对待自己的妻子。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对不朽命途的理解,我可能无法做到。”
第66章 妻子
我对这个很平常心,有空又没事做了,就研究一会儿,有空却不无聊,那命途对我的吸引力也不怎么大。
就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还真研究出了一点东西,阿基维利当天非常隆重的庆祝了一下我在开拓命途上迈出的一步。
怎么个隆重法呢?
以列车为中心,以列车长的忍耐力为半径,祂带我去开拓了。
开拓的过程无疑是非常刺激的,阿基维利在他的命途允许范围内,碰见一个星神都可以上去说两句,又因为是开拓星神,什么危险什么地方隔绝就往那边去。
琥珀王的墙高大吧?
阿基维利亲身示范怎么爬上琥珀王的巨引源基盘。
虫皇的触须巨大吧?
祂对着无穷无尽的虫潮和垂下来的一根与星球相当的触须,推着我让我给虫皇剪个胡子。
……
总之,就是这样,我们翻山越岭,将开拓的锚点插在了很刁钻的一些地方,顺便,我既然在开拓的命途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阿基维利就从路过的本地人开的商店里买了一个老式的照相机。
我兼职了摄影师。
至于那商店里的人是什么星球的本地人,我不知道,阿基维利铺星轨,我带着照相机拍一些脱离宇宙大时代的照片,晃晃悠悠的带着黄昏出现在祂面前。
照相机里则是凝固的清晨和午后。
“胶卷又用完了?”
祂看了看,给我换了卷新的。
照片用古老的方法冲洗出来,一些清晰或者模糊的景色就出现在了相片上。
祂看到了其中一团棕黄的,跑过去的一团影子,“这里有猫哎。”
被撞的摇晃因而模糊的绿色和穿过去的一只猫的影子,唯一清晰的,就只有午后的天气。
这样日常的图片当然很好啦,就是开拓星神如果没那么想得开,为了拍一只冬天站在枯枝上的寒号鸟,用命途的力量接近那只鸟,拍下浅灰色的天、水墨线条一样的枯枝和看上去像工笔画的寒号鸟就好了。
我拍了阿基维利拍这张照片时的照片。
写意一样的景色里,悬空着拍照的开拓星神,和照片边缘我比着V的手。
该照片毫无悬念的夺得了酒馆欢愉照片第一名,阿基维利舍身为我们俩换来了一年的伙食费,并承包了酒馆一年的开拓笑点。
“不是,开拓星神也没钱?”
祂用行为告诉我,祂身上确实没有一个信用点,真的,口袋全翻出来,只藏着欢愉的空气。
——因为祂将自己身上的信用点放在我手上让我拿着了。
身无分文,但钱只是不在祂手上。
我数了数自己手上的钱,觉得这钱应该能够我们在这里修完整个星轨。
架不住假面愚者们太爱看乐子了,时不时给我们送上一波,我们修完了这条星轨,钱不仅没花完,还多了几倍,照相机都跟着换了几代了。
我都想开直播赚他们的信用点了。
真的。
阿基维利说可以,要是能逮着阿哈的话,那他们给钱都可以说是上供了。非常爽朗的微笑,使假面愚者的钱包一痛。
于是我们就成立了一个直播小组,成员有三个:正在修星轨的阿基维利、从惊喜盒子里蹦出来的阿哈和一个专门给假面愚者拍星空的我。
祂们在精进命途,我精进摄影技术,末了,阿哈跟我来了一句:“阿哈也是活的,要不要研究一下阿哈,阿哈完全不介意有个妻子,哈哈哈,感觉一定会惊掉所有人下巴!”
我问祂,“我要是同意了,是不是你就要全宇宙广播了?”
“当然,这么有乐子的事为什么不能分享给全宇宙?”
阿基维利一脚将祂踹出了视线之外。
此次开拓之旅,毫不夸张的说,我拍到了星神大战的素材,在摄影技术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指每有一个对我贴脸的阿哈,就有一个正在蓄力的阿基维利,为了捕捉飞出去的阿哈,我需要眼疾手快的按下拍照按钮。
这两位看上去太有人性的星神,这方面展现出来的人性是一如既往的充沛。
就比如,阿哈很会学习,很懂得人类的狗血文学。
我做的最离谱的一个梦,是梦到我一睁眼阿哈就凑上来笑嘻嘻的说:“你醒了,你现在是我妻子了。”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不是梦。
欢愉星神将自己卖了不稀奇,阿基维利对此很无所谓,星神不能理解的是,我为什么会同意阿哈的乱来。
在阿哈的铁臂勒腰之下,我皮笑肉不笑的:“哈哈,这当然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伤心的人。”
接下来的场景我私以为是老父亲暴揍鬼火少年,无辜的女儿被迫偏心。但在阿哈的倾情演绎之下,成了集狗血文学于一体的……三角恋。
阿基维利饰演暴怒的原配。
阿哈饰演登堂入室的小三。
而我,我是无动于衷的妻子。
全剧没有一句台词,只有深深的疲惫。
这两位星神能玩到一起是真的不令人意外,两位人性看上去都蛮足的,比我这个人看上去都足。
但是阿哈似乎搞错了身份问题,依照祂们的身份,扮演暴怒的原配的……应该是阿哈吧。
或者都不是?
毕竟前有不朽。
现在轮到阿哈哭了,面具都垂下来的哭,“阿哈真没面子,阿哈连小三都不是。”
好的,小一百二十五。
至于是不是真有一百二十五,二百五是有点难听的,需要委婉一点。
认真来说,撇开阿哈践行欢愉的行为,欢愉的命途对我很有帮助,我撤下了所有情绪插件,泡在欢愉的命途里感受属于自己的心情。
欢愉里当然不是只有欢笑。
有的是一切能唤醒人的情绪,死肉笑出声来也是一滩死肉,虽然这也很欢愉,但阿哈并不偏爱。
祂喜欢的乐子更多的是发生在活着的生命体之间。
从这点上看,欢愉对我的乐子其实已经相当局限了,没真的让我体验所谓全部的欢愉。
又是一个乐子。
我的情绪阈值坏掉了,让阿哈都有点分寸,免得过分的欢愉又往我本来就恢复希望渺茫的阈值填了把土。
这种体验让阿哈觉得很新奇,哦,可能是发生在「妻子」这个身份上,才会重新有这样的新奇感。阿哈轻轻戳一个个体,然后哈哈哈大笑的经历肯定有,但对「妻子」身份的个体是第一次。
克制、柔软、轻飘飘的触觉,欢愉星神放开了自己对欢愉的全部感知,犹疑着怎么要递给我,最后将这份属于祂的欢愉做成了特调。
「将它献给阿哈唯一的、永远的妻子!」
第67章 再婚
那是一杯清透,品尝起来又很柔和的特调,没有什么具体的可以供人细细品味的味道,从里面也不能凑出来一个平淡即是幸福的故事。
那只是欢愉星神一刻的情绪。
免不了让人喝完后露出笑容,但微笑与大笑不同,不自觉的笑和被戳到笑点后的笑不同。
都是对我而言太过遥远的情绪,在记忆浅淡得仿佛某一日无足轻重的阳光。
当然,最令人惊讶的是这杯情绪特调的提供者,欢愉星神阿哈。我入口之前已经做好了这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饮品在嘴里变成爆炸糖的刺激,入口之后,它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柔和。
阿哈,祂能看着我意外之外的表情捧腹大笑,决心将这件事当成一个值得拉更多人下水的乐子,祂无疑是正常的。
这种柔软的克制的欢愉,在祂这里也是个非卖品,就算真的拖人下水,用的也是“出乎意料的情绪”,而不是“欢愉星神对妻子的感情”。
首先倒了霉的就是假面愚者,阿哈说自己是好星神有什么乐子都想着分享,对信仰欢愉的乐子人那叫一个慷慨大方。
——指有的假面愚者中了隐藏款,饮料在嘴里上演了宇宙大爆炸,还有星神飞踢这个究极无敌隐藏款。嗬,开到的愚者你就乐吧,阿基维利一脚送人上天。
意识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被一口饮料整昏迷了,昏迷了多久不知道,反正昏迷了。
这就是结束吗?
当然不。
无论你昏迷多久,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无论你从这些饮料里品尝到什么样绝望,阿哈都不会放弃你……的信用点。
这世上唯有欢愉会永远不让人失望。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人以乐子。
所以假面愚者们都会给钱的,毕竟真的喝了,而且阿哈又不是其他星神,这家伙混在假面愚者堆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悲悼伶人赐福的事不知道干了多少次,现今不过是,给人说“不行,阿哈没有钱,阿哈会被离婚的!”
可怜的,没来得及给祂信用点的假面愚者,被迫听了星神之间的家庭伦理剧。
非常有乐子,这确实不假,但作为刚入职还没太适应职场的新人,将阿哈的情书当着阿基维利的面递给祂的妻子……
这位新人复述了一遍阿哈的要求:“您是要我将您写的情书务必以无比嚣张的姿态当着被您撬了墙角现在正准备撬回来的开拓星神的面儿,送到您妻子手上?”
“怎么嚣张,对阿基维利说:虽然阿哈夺走了您的妻子,但您的妻子也同意了啊!还是说:你喜欢你老婆,阿哈也喜欢你老婆,你们难道不是一边儿的吗?”
“但是——”
星神发出了欢愉的笑声,“是我的妻子哦,阿哈已经跟我的妻子结婚了!”
我旁观了一个职场新人升职失败的全场景,并对这位被阿哈荼毒的假面愚者报以深切的同情。
然后没了。
阿哈这种扩散消息的方式对祂名声的打击为0,因为欢愉星神从诞生以来的所作所为里,就没有一个人会天真的觉得祂会要什么名声。
唯有阿基维利收获了数吨重的同情。
因为阿哈明摆着要拖祂下水。
至于我,我的身份从非人到人,从真实到谎言,从虚无到欢愉,每日更替八百个版本,还有阿哈手动营造虚假人气,一秒成千上万个新人号挤进去胡说八道,个个都能抢虚构史学家的工作。
一滩水搅得那叫一个让人头晕目眩,最博识的学者都要阿巴阿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免得被星神整出来的模因彻底污染了认知。
祂这么高强度整活,一天给自己一堆剧本,故事主旨永远是祂结婚了,故事内容永远是阿基维利被横刀夺爱了。
主旨是真的,内容……内容……
我看了看,信的人不多,大家更倾向于祂想给阿基维利整个活儿,就跟团建带上关系好的朋友一样。
不过等我转过脸,我身后就躲了一个看上去委屈巴巴,实则能看到脸的话,脸上已经笑开了花的阿哈,前方是团建被阿哈带上的冤种朋友阿基维利。
我试了一下,完全不能给阿哈挪地方,让两位星神进行回合制对战。我能做的就是被绕的柱子,和休战后的分界线。
以及,永远不能挣脱的角色——无动于衷的妻子。
阿哈有时候会对这样混乱的场面暂时性的压下去一些热情,仅有两个存在的时候,祂找的就不是阿基维利的乐子,而是转而寻求一种关系里的欢愉。
我的阈值损坏问题并不曾抹消祂一星半点的乐趣,欢愉的命途让我的情绪与常人无异,而祂真的想要让一个人感受到欢愉,并非是命途力量对我过多的触碰,祂自然是有数不尽的方法的。
用人可以理解的形容,就是,跟欢愉星神当夫妻的感觉没那么出乎意料,就很平常的小情侣——阿哈将镜头里的所有东西都挤了出去,脸贴在了镜头上,兴高采烈的说“看我看我”——嗯,在抽象和纯爱之间徘徊的男方。
说祂抽象是欢愉的常规操作,比如祂现在手里就举着有毒的虫灾里的虫子,跟举着螃蟹一样,虫子还被祂改了改,在保留无限复制的基础上,变成了银河一样虫子。
撒出来也是。
祂说这些能当星星勉强用用。
说祂纯爱吧,是这位真的没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最过分的几次,是近距离让我看星神的诞生,比如记忆,比如毁灭。
祂实在不想错过这种乐子,又实在不想丢下我,纠结了半天,决定把我塞身体里。
换个浪漫点的说法,欢愉星神身体里出现了一片只存在稀薄命途力量的空洞,为了安置祂的「心」。
我走了几次都被欢愉封路,最后忍无可忍的:“你塞之前不会说一声吗,非要找我睡着的时间做决定,我又死不了!”
恐惧走向是,阿哈一时兴起囚禁了我。
但祂觉得这非常有趣,决定让我也体验体验囚禁别人的感觉。
记忆星神浮黎刚诞生,就听到了触动祂命途的“咔嚓”声,我正在拍摄祂诞生的场景。
我体内的阿哈很应景的发出了笑声,笑到一半觉得这不行,祂被我囚禁着呢,祂就学了悲悼伶人的哭声。
浮黎:……
我:……
纳努克诞生时,阿哈被火撩了一下,祂礼尚往来的给纳努克来了一下,在新生星神的追杀里抱着我跑的飞快。
哦,对,还有「繁育」陨落,我不是前不朽命途的嘛,命途被「繁育」撕裂的时候跟着痛了,祂以这个为名义,笑嘻嘻的主动掺和了一脚。
琥珀王给虫皇上强度的时候,整个欢愉命途都在举着我,让我看清楚点,要是觉得哪个没有碾碎,不太解气的话,祂就带我撬开琥珀王的琥珀嘻嘻嘻。
“阿哈教你怎么给繁育命途来个追击嘻嘻嘻,那一定很有乐子!”
……
“时间不对。”
我说,“忆泡里的时间不对,我们跨越的时间太多了。”
我跟不朽后裔的婚姻结束和延续之间,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几百年,而忆泡里的时间跨度,等闲几个琥珀纪。
“浮黎没有带走你跟他们的记忆。”阿哈放了个礼花,愉快的说我们发现了电影里的一个新的彩蛋,奥斯瓦尔多的面孔凑近我,瞳孔里是堆叠着的面具,每一面都在微笑:
“为了表示庆祝,我们亲吻吧,庆祝我们第二十三次再婚!”
第68章 永生花
到今天为止,阿哈口中的第二十三次复婚,没有抵达。
我是在今天才知道,我甚至是被拿了两次记忆,一次阿哈领衔主演的,一次阿基维利领衔主演的。
阿哈领衔主演的在前,我丢掉这些记忆的原因是我真研究出来了东西,觉得这记忆委实没有必要,于是让浮黎取了出来。
阿基维利领衔主演的,原因还是一样,只不过隔了许多年,浮黎拿走的记忆范围更加精细,我现在还能记起我做过无名客。
忆泡里的阿基维利与我在列车上的重逢被我当做了初见,开拓星神本来以为我是浪着浪着终于想起是无名客不是假面愚者了,结果发现我缺失了作为无名客的记忆。
祂当时拳头已经硬了,就差问我阿哈对我做了什么,准备给离家远游的孩子去讨个公道。
然后,就看见列车长啪嗒啪嗒走过来,“初次见面,乘客你好,这里是星穹列车,我是列车长帕姆!”
列车长跟祂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没可能不记得我是第二次上车。
祂的拳头没松,但是对阿哈物理上的拷问已经降到了寻常切磋的地步。
这是记忆的浮黎的手笔。
阿哈没有第一时间背上锅,后来就没机会背锅了,列车不让祂上来了,可怜的阿哈急得面具都掉一地,茶不思饭不想,只想见自己被阿基维利棒打鸳鸯的妻子。
(阿哈绘声绘色演的,可信度,随便吧。)
反正忆泡里这之后就没有阿哈的正式亮相,出场全是些侧面描写:
不是在亲切友好、平易近人的阿基维利笑意不变的“抱歉,我稍微处理一些事,待会就回来。”里。
就是在我夜半突然被敲响的门、隔着门传来的阿基维利的声音“我梦到你做噩梦了,你还好吗?”里。
……
阿基维利铁了心不让阿哈见我,而阿哈抓心挠肺的想见我(?),我不确定,因为如我所说,阿哈的出场都是侧面描写。
让阿基维利暂时离开出现异常行为的,可能是列车撞上了没死透的虫子,可能是沿途发现了一颗星核,又或者是阿哈……开拓的旅途不可能一帆风顺,阻碍亦不可能只限于阿哈。
以为自己是第一次当无名客的我,混在一群无名客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对于认识我的阿基维利而言,不是一件很容易忍耐下去的事。
普通的无名客、出色的无名客,在广袤的未知里都会受伤乃至为开拓失去生命。
阿基维利会坦然的接受这样的事,对所有踏上开拓之旅的无名客献上真诚美好的祝愿。
在祂主导的开拓之旅里,祂也会避免出现伤亡。
所以,祂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好老板。
等到这个好老板长时间凝视着我身上留下的一道伤口,凝视着那些喷上了医疗喷雾等待愈合的伤口时,我只以为这是老板的大发善心——除了「妻子」这样的工作,没有哪一个打工人会认为老板看你是看上了你,只会想到“完了,被抓到小辫子了”。
这点,就算老板是个帅哥都挽回不了,只有平时当人,才会让人勉强想到正面角度。
阿基维利选择的不是福利,是求婚。
求婚当天,列车外黑漆漆一片,有什么东西啪啪啪甩在了窗户上,阿基维利用一脸凝重的表情问我愿不愿意成为祂的妻子。
我尽职尽责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视死如归的表象,问祂我们列车是不是遭了虫子了,还是开拓的命途需要这么做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您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我满脸写着这个。
阿基维利被梗了一下,失笑:“列车正常行驶,没有偏离轨道,昨天这片区域的星轨我已经探查过了,没有阻碍列车的事物。”
“这是一段平稳的旅途。”祂先强调了这一点,车窗外的声音静了一瞬,然后是“嘭”“嘭”“嘭”,一声比一声大。
星神依旧保持着温和近人的微笑:“我是认真的。”
开拓的力量笼罩着整个星穹列车,都无法隔绝那种吵闹的声音。
理论上,求婚应当慎重,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但我们,一个星神,一个说持明也行说人也行。
“那能接受随时离婚吗?”
我问。
看了阿哈离了又结二十多次的阿基维利,答案只有一个。
祂求婚完成,做的第一件事是出去揍什么人,回来后相当自然的继续求婚之前的话题,求婚仿佛只是在走某个正式流程,好确定下双方的关系。
我说祂很像人,星神说是吗,看了别人结婚那么多次,婚礼上被抢亲的都见得多了,可能是在其中学到了一些小技巧。
祂说不定对我的房间比我自己都还要熟悉,那种敲个门,听个音儿就知道我睡没睡,房间里时不时有什么东西在手忙脚乱的移动的程度。
还没用命途的力量、星神的位格去作弊。
这种熟悉感接近于让人消解警惕心的亲近,又或者是星神再怎么接近人,依旧是另一种个体所致。
反正我问祂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时,祂总是反应很快的笑眯了眼,说,“真巧,我也这么觉得。这是不是就叫一见如故?”
近人的星神很擅长利用人的习性,冬天了就嘟囔这自己怕冷,两个人的身体都快嵌合到一起,我忍无可忍上手扯开距离,祂就顺理成章的跳过了这种话题,跟我掰扯开拓的星神到底能不能怕冷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话题绝不危险,绝不会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绝不会有星神对人的异质感。
阿基维利在开拓星球时值得信赖,在日常行为里的开拓,列车长帕姆的厨房里一旦长出了一个阿基维利,所有列车车厢里就会出现列车长耳朵竖直了才能发出的声音:“阿基维利!”
还有被我手动拖出来的开拓星神。
列车长心爱的拖把被它握着,但凡阿基维利敢挣扎一下,列车长大有用拖把把祂再撵出去一次的架势。
听到动静的无名客,看到这里有经验的就已经回去了,没经验的还想记录星神的窘态,眼睁睁的就看着阿基维利从被我拖着,变成了搂着我跟我咬耳朵的状态。
祂确定帕姆已经气冲冲的去了厨房,看不到我们这边的情况后,非常迅速的切换了状态,贴在我耳边对我说列车长的厨房刚刚遭遇了些什么。
祂只是想在自己的口袋里捞出来一条外星特产鱼,那鱼尝起来很鲜美,刺少,祂特意养了一池塘。
去池塘也是想用它做些仙舟特色料理,结果口袋里,祂一捞捞出来一堆外星螃蟹,再一捞捞出来一堆花,再一捞,一条外星生物汪唔汪唔乱窜。
它被螃蟹夹了脚,又跳到了花上,因为花上有刺,撞翻了面粉……阿基维利提着它,刚来的帕姆提着拖把,接下来就是我看到的那样。
吃了狗粮飘忽着回到车厢平复的心情的新人们,最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一句:“……阿基维利……你去的是厨房,不是池塘……”
“……但是它现在也差不多吧……”星神的声音是隔几扇门都能听出来的心虚,“……我为了缓解尴尬,手放进了口袋里……掏出了池塘……鱼还在跳……”
实在不怪列车长生气,它小小的个子,工程量却有那么大,我听了全过程都觉得厨房里的列车长没有拿拖把敲祂的头,都是念及旧情。
都这样了,阿基维利依旧没有放弃将那些东西塞进自己的口袋。在减少帕姆工作量的同时,还让我见到一只在池塘里憋气游泳的外星小狗,一些被狗刺激得到处乱跳的鱼,以及被泡进池塘里的七零八落的花。
还有倔强的夹住小狗的外星螃蟹,阿基维利抢救小狗的时候,螃蟹放过了小狗,恶狠狠的夹住了阿基维利。
地上多了两个被震碎的蟹钳。
罪魁祸首看了一会,抱着湿漉漉的狗,冲着我笑得爽朗:
“今天的蟹钳少了两只。”
今天的饭,小狗咬骨头似的吃螃蟹,它是只很聪明的小狗,否则现在就是阿基维利看它被崩掉的满嘴牙,对我说给小狗安装一套超级无敌酷炫的天慧星墙牙吧!
也因为它聪明,被我们养着的时候,阿基维利受难它摇尾巴,阿基维利高兴它垂尾巴。
冲我撒娇试图让阿基维利打地铺,被祂抱回了自己的窝,还得到了一个致命威胁:“再占我的位置,我天天抱你。”
一句话,险些让小狗抑郁了。
帕姆第二天陪它散步的时候,以为这难得不掉毛的外星小狗生病了,检查了一通,发现是抑郁。
它跟阿基维利的战争旷日持久,到它老的嚼不动的时候,阿基维利伸手,它都跃跃欲试想要咬上一口。
它一老了,什么不敢做的事都敢做了,挤阿基维利位置,冲着阿基维利汪汪汪,得意洋洋的在我手边摇尾巴。
阿基维利也不恼它,它只是一只小狗,生命末尾得意洋洋一次,星神也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它走时可能也是得意洋洋,因为给了阿基维利一口,报了险些被淹死的仇。
祂:“记仇。”
后来阿基维利就不给我带宠物养了,因为能当宠物的,跟星神比寿命的,以前叫古兽。
而现在,宇宙里唯一一只古兽叫做贪饕星神奥博洛斯,想养,得过克里珀的墙。
祂带我去看了一眼,那是一只旧日铜蓝,具有汹涌力量的兽,永无止境的在吞食。
“我下次给你带一朵永生花。”
阿基维利向我许诺。
第69章 记忆
我们都知道,开拓将要陨落,那朵被承诺的永生花到底有没有送到我手里,在这个忆泡里没有答案。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养奥博洛斯当宠物。
“我交给浮黎的记忆里还有什么?”
“所有星神的死期,命途的发展阶段……只有浮黎知道。但是浮黎是个小气鬼,阿哈去祂的地盘求了祂好几次,祂都不肯给我。”
将阿哈的话翻译一下,就是祂去善见天扒拉了好几次,被浮黎阻止了,没有翻出来那些记忆。
再贴近实情一点,祂给了善见天一些小小的欢愉震撼,趁乱捞出来这枚忆泡,这还是这枚忆泡放的位置没那么深。
那些被仔细切割下来的记忆里包含着我的研究全过程和跟浮黎达成交易的始末,阿哈说它成了浮黎晶体身体的一部分。
“那个跟踪狂准备保存它到死。”
祂翻了善见天很多次,回浮黎的地盘跟回家一样,才确定这点。
所以,我跟阿哈相当于看了一场曲折离奇的爱情电影,其中重要的事业线则被挖去,可能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原因是记忆的导演浮黎认为我的事业线进展可能……太过恐怖?
谁知道呢。
我的记忆被清除得这么干净,显然是我自己也觉得它有些不合适被记住了。
总不能又让我无中生个丈夫出来吧。
这是一段有些离奇的经历,但是我没有跟阿哈再结第二十三次婚的想法,还催促着阿哈早点换下奥斯瓦尔多的脸。
这位再如何,昔日也是花了大价钱向我购买一个情人位的,现在仍旧在为我源源不断的积累财富。
折腾几天就够了,长时间折腾下去,受损的还是我的利益。
事情到这里,我碰上阿哈和奥斯瓦尔多后有些鸡飞狗跳的经历是否迎来尾声?
是,但也不完全是。
阿哈的行为给人提供了思路,我这边碰到的熟人浓度过高,暂时离场的两位:奥斯瓦尔多言辞恳切的力邀我加入星际和平公司,尽享美好生活;阿哈虽然没有实体降临,但我时不时会在生活里察觉到阿哈转播给我的乐子。
就这么说吧,这个开春,我做过战略投资部团建的背景板,做过路过纯美骑士的人,还做过天才俱乐部的天才的交流对象,做过某位忆者导演里入境的本地人……
频繁入境程度多到有网友闲得无聊发现了几个镜头里都有同一个路人,扒了一下,就扒出了我的一日三餐,和生活作息的基本时间。
更搞的是,这样的网友还有很多,他们琢磨着,用剪辑的艺术将我这个镜头里的路人逐帧剪了出来,剪出来大人物成了路人背景板的效果,上传了网站。
然后一夜爆红。
连带着我被同事整理出版的《冷笑话大全》销量都暴涨,五分钟就进入了无货状态。
再一眨眼,有人建了我的个人站子,关注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又迅速分出来颜粉、事业粉、唯粉、妈粉、男友粉……
我从一个素人顶流出道只需要一夜,这速度,非常的星际时代。
一群人在站子里其乐融融的讨论我什么时候出道,左一个内部消息说我是公司接下来要推出的王牌,又一个独家消息说我是最近很火的素人作家不日准备直播带货。
某某真相帝又跳出来,说上面都是傻子,出道得这么刻意都看不出来,显而易见,这又是一次某大家族的女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为此,他们撕了起来。
撕到最后真相帝大抵是赢了的,因为一群人的重心已经偏到了我到底是有什么大背景,能够让这么多大人物作配,还做的这么真心实意,完全看不到一点勉强。
我敢确定,此时我本人进场发言说“他们之所以那么自然,是因为我真的只是个误入镜头的路人”,我本人都会被建设不知道多少楼。
打破这另类的其乐融融的气氛的是看到了视频,向上一层层汇报的星际和平公司员工,因为涉及到的高职级人员太多,有关我的闹剧正要掀起狂澜时就被静默,成了一滴水,悄无声息的融入庞大的信息流中。
更多的消息涌上来死死压住了未散的余波。
把握时机,抓住机会,执行不可能完成的开拓——这正是奥斯瓦尔多的手笔。
拒绝交流的人需要制造交流的借口,比如一场意外造就的“意外”,奥斯瓦尔多做了一次无聊的网友,在观看对手的新闻时,看到了我,看到了我这个他记忆里想要交流下去的人。
巧合的是,我入境的情况有些多。
他随手制造了这么一场闹剧,给了它足够的预热时间,又在进一步发酵前选择了切断。
顺手也给对家制造了些无关痛痒的麻烦。
那么中间有什么引导计划吗?
没有。
他只是完成了剪辑和推流的工作,其后就是看事态自然发展了。他只是要个借口,这借口会给人带来什么,这就不是他关心的范围了。
“看起来你没受什么影响,我很高兴。”
他高兴是真心实意的,我出意外了他说我废物也会是真心实意的。
“我为此感到抱歉。”
假的,但说的比上面那句高兴还要真心实意。
接下来的话流程我可太熟了,先是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抱歉,然后坦诚自己的失误,再开出看似优渥的补偿,将事情这么过去,后续就看他什么时候又想起自己的歉疚心,又将人拉起来说一通了。
想要跟一个人拉近关系,就借钱,不借就硬是创造一个错误,将自己的钱变成别人的钱。反复的给几次,不是喂饱了对方的贪求,让对方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是对方是个无底洞,除了要钱没有任何回音。
但是关系已经联系上了,不是么?
单方面的交易也是一笔凭证,不收有不收的方法应对,收有收的方法应对。总归是他主动说了一句话,他想拉关系的人这辈子都洗不清身上的脏水。
为什么不是朋友?
市场的开拓注定了他的敌人比朋友更好对付,对敌人下手天经地义,对朋友下手就是让合作伙伴多了一个脱离的借口。
想要爬的快的代价罢了。
人总不能名声和业绩兼得。
他只要业绩。
眼下我是他的一笔业绩。
但有时,他也会碰上一言不合就会物理手段解决问题,还能解决公司带来的麻烦的人物,他不气馁,理事们碰到这样的钉子都指不定要死上一次。
只要没死透,有一口气就会爬起来,继续笑意盈盈的说筹码,万一成了呢?
“这次是真的抱歉,浪费了您这么多时间。”他目光灼灼,“其实,我早就觉得您对我未免太宽容了些,这次我以为我不会成功,结果事情按计划进行。”
偶尔我也会碰到这样的时刻,因为对给我赚钱的和我给他赚钱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会被一些已经被放置的人仅凭感觉认出来。
“——是您吧?”
比如这样。
他叫出来的是我在公司担任P47时的名字。
我的这次工作,非常好,好就好在它无时无刻不在给我带来丈夫或情人的寻回。
奥斯瓦尔多到底怎么感觉出来的,怎么说呢,这位海拉那次就有感觉了,但是他不可能对一个公司重点关注的天才说什么你好像是我记忆里的存在。
前些日子偶然碰到,虽然略有波折,但既然他晚上丧失意识都在跟我相处,那想必我没有忘记他。
他就A了。
……
“你说你跟我这段时间相处过,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但我的身体告诉我,我确实跟你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别惊讶,我好不容易寻求到的恩赐,为了避免因不可抗力而佚失,我自然会采取一些措施。”
“比如,我强迫自己的身体记住你。”
我听到了阿哈的大笑声。
第70章 原点
奥斯瓦尔多也是个重量级。
他觉得记忆可以被更改,身体反应虽然好似安全了些,却也容易轻易混淆。公司的P47能够理解到的许多法子里,其实并没有一个能完全记住一个人的方式。
一切牢固看似不可更改的,都有破解方式,所以这位,他口中轻而易举的记住,付出的代价却并不轻而易举。
以另一个P47,他的对家,存护令使钻石举例,公司的「基石」他用来传递存护令使的力量。与之相对的,奥斯瓦尔多是利用自己的权限,以某种方式吃下了它,以「基石」的不可动摇来保存自己对我的感知,确保它不会被混淆更改。
他选择将这种事物交给自己的信仰来存护。
答案显而易见,他成功了,即使这中间,阿哈可能出了点小小的力,但他人已经站在了我面前,说出了我P47的名字,又出现得恰到好处。
我又能说什么呢?
说哥们你要不检查一下身体,存护的「基石」对人而言意味着根本不能被消化,意味着恒久的异物。
还是说,没事,你待会就能忘记了。
阿哈丢一个身体里有存护「基石」的人过来,相当于也就将琥珀王身躯上的一点碎屑也跟着丢了过来,再相当一下,就是将琥珀王的目光引了过来。
「石心十人」其实也可以做到这些,但不如奥斯瓦尔多这样将自己都当成了「基石」的载体,成为活的信号发射器的人更好。
我就知道阿哈祂来一定会带来乐子,可以是别人的,可以是我们的,可以是所有人的。
“这样的星神多吗?”
在奥斯瓦尔多很自觉的在我家找了个房间,当做自己的落脚点后,我问互这样的事还要持续多久,互的回答是,「一切正处于均衡之中。」
“说点不带均衡的话。”
互让我看到了星神的视角,所有的一切都在缓慢的向着均衡移动,同一量级的存在一如均衡之中的顽石,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动静。
祂没说多不多,也没有用言语回答,只是让我去看,去看到宇宙之中因为星神而泛起的涟漪,和涟漪消弭的边界——有一颗正是我所在的星球。
与被智识记忆等锁定交织的翁法罗斯不同,我所在的星球,并无星神直接的影响,只有祂们的使者偶尔掉落。
除此之外,这是一片星神们自发制造出来的一个禁区。
一个隔绝了祂们的目光,和未参与星神目光的禁区。
我看见丰饶的力量意图降临又被记忆冻结,看见智识的时刻使巡猎与丰饶不断相撞,看见神秘的雾霭模糊了记忆……一切正如互所说,处于均衡之中,偶尔的打破,亦是星神之间的均衡。
人被太多星神注目不是一件好事,有灵之天体,对人是认知之外的事物,知道其概念,知晓其伟力,却不知如何能够限制,如何能从星神的注视下保全自身。
如我这般,跟星神有过婚姻关系,目前还有活着的前夫的……靠谱一点的前夫还好,但是阿哈。
祂就算提醒我也得整个大活儿,让我见见因我而起的乐子。
一个宇宙级别的乐子,不被注视的人,正在因为这种均衡而有了对星神的选择权。
向来只有星神选择注不注视人的,头一次,有人选择注不注视星神的。
祂甚至在乐完之后还顾及到了我们结婚二十二次的情谊,亲自为我挑了一个安全的选项,也就是存护。
“如果摆脱不了,那就只能选择了,前妻,阿哈唯一的前妻,真的不跟阿哈复婚吗?”
“阿哈非常乐意帮你摆脱祂们!”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当然也不需要复婚,欢愉星神不会拒绝乐子,至于什么可以被称作乐子,祂可以说是所有。
星神的伟力能够做到什么?
做到很多。
这么说吧,我就算现在起名叫做海拉,工作经历写自己是天才俱乐部#85,负责招人的HR也只会交给我固定岗位,将我安排在一个清闲又福利齐全的岗位上。所有见过我的人,在保留了「海拉是天才俱乐部#85」的通识下,还能将我当做是新入职的陌生职员。
跟我自己能做到的是不是很像?
区别就在于,这次我不用支付自己的财富,甚至离职时间都被规划好了,只用在一个地点呆上一定的时间。
还不用避开星神,因为星神们现在达成了一致,准备让我一个一个职业试过去,在此期间,祂们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会影响我理想生活的麻烦,甚至不会丢人过来。
我信吗?
如信。
寰宇里能找我麻烦的就这么几位,现在真巧,祂们全凑在了一起,这可能就是活的长久的麻烦吧。
奥斯瓦尔多作为我在新工作上坚定不移的靠山,以及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人,看到我在工作经验上填上的内容时,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
那几乎是狂人的呓语。
“长生种,活的岁月没数,从不朽时代至今。职业经历太多,具有行业冥灯属性:入职不朽,不朽陨落,投资开拓,开拓陨落,中途入股秩序,秩序变同谐,一气之下跑到了纯美,纯美下落不明,没写的是没有面子。”
“星神尚不超过二十位,出事的全是前东家。现在想要入职存护,希望能够得到存护。”
完全是一篇科幻小说,可以拿愚者奖的。
可惜全是真的,纪实文学又不敢收。
吞下了存护「基石」的奥斯瓦尔多一边说着真恐怖,星神伟力至此,一边又明知故问这些被看到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刚入职的一大把年纪,离魔阴身就差一点指尖宇宙的距离的长生种,神情恹恹,已然是进入了上班微死状态:“那就是给浮黎增加一点小小的工作量。”
我吸取了曾经入职市场开拓部的教训,选择了加入战略投资部,方便奥斯瓦尔多给我送钱的同时,又能脱离卷王文化。
但人在历史里吸取到的教训就是从来不会吸取教训,公司,呵,公司,在庇尔波因特的哪里有不卷的,我那时是卷习惯了才觉得战略投资部还行。现在P36,庇尔波因特里纯纯的萌新职级,看战略投资部,我只想让奥斯瓦尔多用朴实无华的商战方式给整个庇尔波因特拉闸。
“你什么都做得到的,是吧?”
“我只能给钻石的办公室拉闸。”
要命,他竟然还真的做过这样合法但缺德的事。哦,他无德啊,没事了。
这个缺德玩意儿,甚至让市场开拓部都不怎么盛行卷王文化了,在我没加入市场开拓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