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明骊倒是没明晞这么乐观, 照片她也看了，三庭五眼乍一看是有点像，但细微之处仍有差别。
主要是这事儿太过巧合, 巧合到像是专门给明女士准备的杀猪盘。
明女士连忙否认：“现在她们家比咱家有钱多了。”
“也可能是假的。”明骊对此存疑，明女士也没被姐妹重逢的喜事冲昏头脑，听明骊认真分析过后觉得还要留个心眼，正好今天跟对方约了这周五吃饭。
“周五？”明骊挑眉。
“晚上？”明晞问。
明女士嗯了声：“下午见面，晚上一起吃个饭。”
“周五我有事。”明骊说：“晚上也不一定有时间。”
还不知道顾清霜催眠是什么情况，她不敢把话说太死。
明晞也没时间：“我周五满课，晚上还报了一个讲座，估计得九点多才能结束。”
明女士闻言立刻去找对方改时间, 那边儿倒是好说话, 由她们定。
最后三人选了个都有空的周日下午。
明骊又在客厅细细盘问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生怕明女士真遇到了杀猪盘。
听完以后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这事儿以防万一也没错, 她们家现在也不算真贫穷家庭，挤一挤几百万还是能挤出来的，要是再遇到狠心的诈骗集团，骗她们贷款上亿也不是不可能。
明骊让明晞改天跟自己打配合，吃饭的时候拿上对方用过的筷子或是捡根头发, 再验一次DNA就真相大白了。
说实话, 明女士给她们认了个便宜姨妈的事儿对她们来说没啥影响。
也就是一起吃顿饭的事儿。
但对明女士来说意义不同, 所以明骊也挺希望这事是真的, 那个便宜姨妈是好的。
等明女士将这事说完以后，话锋一转问明晞刚要宣布什么。
明骊给了她个眼神, 充满威胁，明晞眨眨眼, 最终一闪跑到卫生间门口做防御状，不怕死地扯着嗓子喊道：“我姐刚才在楼下跟前嫂子亲嘴儿！”
明骊：“……”
明女士：“？”
几秒后，明骊咬着牙说：“你是想让全世界都听见吗？”
“这就是我刚才在楼下想说的！”明晞说：“你们都不避着点我吗？”
“在路上亲的？”明女士好奇。
“没有。”明骊无奈扶额。
明晞笑嘻嘻地：“在车里，可激烈……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明骊捂住了嘴，明女士反倒松了口气，睨了明晞一眼：“你都多大了还逗你姐，再过段时间说不准你都谈恋爱了。”
明晞嘿嘿笑，被明骊在腰上轻轻掐了把，也不生气，跑到明女士身边撒娇：“我才不谈恋爱。”
她都失恋过一次了。
去哪儿恋啊！
明晞在这方面看得比较开，这么放肆说明骊的事儿也就是为了逗明骊玩，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
明骊乜她一眼，“等你谈恋爱的时候看我怎么损你。”
“好姐姐我错了。”明晞委屈巴巴地搓手，双眼忽闪忽闪撒娇，明骊却不为所动，“等着！”
明晞撇嘴：“行，等我恋爱的时候你拿个大喇叭全世界宣传，行吧。”
明骊不上她的当：“为什么谈恋爱的是你，丢人的却要是我？”
姐妹俩幼稚斗嘴，最终还是明女士站出来阻止了这场对话，看向明骊：“你跟顾清霜在一起了？”
明骊也没隐瞒，淡淡地嗯了声：“准备再稳定一点跟你们说的。”
“好。”明女士没对她的感情发表什么意见，给够了尊重，只叮嘱她别一门心思扑上去，好好经营这段感情，要是觉得难过及时抽身离开，以前欠顾家的、欠顾清霜的，在往后的岁月里，她们会慢慢还，只要她开开心心谈恋爱就行。
明女士说她永远会是姐妹俩的港湾。
把明晞听得红了眼眶，却还插科打诨地破坏煽情气氛：“哎呀，看来我们明女士成为上市集团老总指日可待啊，我又能当富二代了。真是开心。”
母女三人许久没在一起谈心，借着这个契机闲聊起来，明女士关心明骊的事业状况，得知她下个月要在京安舞剧院跳A角《与蝶共舞》，高兴得合不拢嘴，还问起明晞的学业。
明骊和明晞真是很省心的孩子，明女士不停地夸着她们，把明晞都快哄成胚胎了，恨不得明儿再去修一门，门门拿A。
谈心局直到凌晨才结束，三人各自洗漱，明骊这才有空看手机，发现顾清霜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
先是问她明女士说了什么，又问她为什么不回消息，再各种猜测她发生了什么事。
而最近的一条来自于二十分钟前：【我去找你。】
明骊立刻回复：【我没事，不用来。】
家里的门铃在下一秒响起，明骊眉心一跳，往外走去开门，离得近的明晞已经开了。
明晞正刷着牙，一嘴的泡沫，看见站在门口气还没喘匀的顾清霜愣了几秒，而后抬起胳膊跟招财猫似的挥挥：“阿嫂好~”
乖巧得很。
“姐！”明晞回头正要扯着嗓子喊，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明骊，挤眉弄眼地说：“我阿嫂找你。”
明骊：“……”
她又没瞎。
“我没事。”明骊说：“刚没看手机。”
明晞已经识趣地继续去刷牙了，明女士也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是顾清霜错愕片刻，又主动跟她打招呼：“小顾，吃饭没？要不要进来吃点？”
明女士在这种类似的亲密关系里仍停留在初步阶段，只会招呼人家吃饭。
“妈，都十二点了。”明晞拽了把没眼色的明女士：“人家来找我姐的。”
“我知道啊。”明女士喊她：“进家来说吧。”
顾清霜看着安然无虞的明骊松了口气，太晚了也不好意思多待，礼貌婉拒：“不用了，她一直没回消息，我就是有点担心她。太晚了我就不影响你们休息了，早点睡。”
明骊皱着眉：“你再开车回去？”
“嗯。”顾清霜说。
“你也说了太晚，今晚就留下来将就一晚。”明女士在一旁面不改色地说：“今晚让明骊跟明晞睡，你睡她房间，或者你住明晞房间。我有点困了，你们自己安排。”
明骊&明晞：“……？”
顾清霜微怔，礼貌道：“谢谢妈。”
“阿嫂你改口挺快呀。”明晞在一旁调侃道。
顾清霜已经进了门，明骊给她拿了鞋，她淡淡道：“就没改过口。”
……
明晞非常有眼色，洗漱完立马道：“我不太习惯跟别人一起睡哈，而且我房间床太小了，我有点困，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立马闪身回房间，甚至打了反锁。
明骊无奈，“到我房间睡吧。”
反正都是结过婚又在谈恋爱的人，明女士跟明晞一点都没忸怩，什么婚前大防、恋爱期的阻止根本不存在。
顾清霜用明骊的洗漱用品简单洗了下，又回到房间。
明骊正躺在床上刷手机，顾清霜问她怎么一直没回消息。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明骊把手机放到一边，温声跟她解释，还聊起了明女士找到亲生姐妹的事儿。
聊着聊着就发现顾清霜看她的眼神十分炙热，“你在听吗？”
顾清霜点头：“在听。”
“就随便聊了聊，时间就久了。”明骊说：“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顾清霜顿时拔高了声音。
明骊立马捂住她的嘴，怕把另外两人吵醒了。
但下一秒，顾清霜伸出舌头在她掌心舔了下，跟只猫似的。
那双清冷淡漠的眼此刻流露出委屈，明骊松开手，“怎么了？你担心我吗？”
“肯定呀。”顾清霜抱住她，“联系不到你我担心得要死，来的路上差点闯了红灯。”
“还好还好。”明骊轻轻抚摸她的背，“我们顾医生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留点理智。”
“可我真的怕。”顾清霜的声音略有些闷，“在想你是不是出了事……”
“你看着我回家的，能出什么事儿？”明骊轻笑。
“万一呢？”顾清霜抱她的双臂收紧，“当初那个晚宴，谁都没想过会出事。”
明骊吻了吻她的额头：“知道了，以后肯定跟你报备。”
顾清霜仰起头，吻住她的唇，伸出舌尖颤抖着触碰，从简单的吻延伸到别有深意的抚摸，但几分钟后，明骊摁住顾清霜作乱的手：“别了，家里不方便。”
顾清霜将头埋在她颈间，被子下的手拉着明骊的手往幽深地带延展，声音喑哑：“可是你摸摸她。”
“很……想要你。”
都还没做，顾清霜的眼尾都有生理性的泪珠。
很像是没安全感的小孩此时在向她寻求慰藉。
明骊咬了下唇，“那你别叫。”
“好。”
下一秒，顾清霜拿过明骊的吊带咬在了齿间。
……
明骊周五陪顾清霜去做催眠，过程还算顺利。
而顾清霜的记忆也并没有如愿以偿复原，可在这天下午，她收到了沈初的来电。
沈初跟她说，沈梨灯有事跟她聊，想约个地方见面。
顾清霜正跟明骊从医院出来，因为没能恢复记忆，心情有些沮丧。
听见沈梨灯这个名字下意识皱眉：“我们之间没什么事儿可以聊了吧。”
“有。”沈梨灯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你不是一直在找当年的真相吗？”
这在圈子里并不算秘密，当年很多被绑架的小孩都收到了顾清霜的电话。
但……
“你一直都不记得，况且那个时候你还小，你能聊什么？”顾清霜问。
沈梨灯淡淡道：“我也挺好奇这些年我到底当了谁的替身，所以我在你们医院精神卫生中心挂了个号。”
停顿几秒后，沈梨灯啧了声：“我全想起来了，顾清霜，现在我们能聊聊吗？”
顾清霜没说话，她一直都开的公放，先看向了明骊。
沈梨灯又说：“喊上明骊吧，一起。”
明骊闻言出声道：“在你的记忆里还有我的存在？”
“当然。”沈梨灯轻飘飘地笑道：“毕竟我当了你的影子这么多年。”
第162章
沈梨灯让顾清霜把她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总用沈初电话打给她也不是个事儿。
没几分钟，沈梨灯就把见面地点发了过来。
是一家还蛮有格调的中式餐厅。
亭台水榭，古朴楼阁, 曲水流觞。
明骊之前跟顾清霜来过一次，到店之后顾清霜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包厢。
明骊敲了敲门，听见很淡的一声：“进。”
推门而入，沈梨灯正倚在暗红色雕花的窗边，双指夹着一支烟，白色纱帘被风吹拂，而她双眼淡漠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她换了发型, 法式风情羊毛卷, 十分艳丽的正红色口红, 再配以白皙的皮肤，一袭黑色抹胸系带长裙, 很像是香榭丽舍大街会出现的靓丽风景。
跟明骊印象里完全不同，却莫名让她想起沈初婚礼那天看见的沈梨灯。
这样的沈梨灯似乎更贴合她的底色。
然而顾清霜看见她都怔了几秒，还以为走错了包厢。
沈梨灯漠然回眸，看见她们后眼尾勾起一抹笑，将快抽完的烟摁在水晶烟灰缸里熄灭, 抬手闻了闻烟味, 有点呛, 又拿湿纸巾擦了擦手, 这才不疾不徐走到餐桌前：“坐。”
顾清霜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终是什么都没说，拉着明骊坐在她的对面。
一张能坐十人的大圆桌, 她们三人坐上去显得宽松散漫，沈梨灯却毫不在意，把菜单转到她们面前：“你们点，今天我请。”
“我们来也不是吃饭的。”顾清霜没有动菜单，语气平静地陈述：“尽快说事就行。”
沈梨灯闻言挑了下眉，轻漫又浪荡，“聊会儿。”
“没什么好聊的。”顾清霜说。
明骊跟沈梨灯不熟，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跟顾清霜说明，这算是顾清霜和沈梨灯之间的事儿，她尽量不掺和。
按照她的本意是不想来的，毕竟她对幼时那些事并没有什么印象。
那场困了她很久的梦魇也很久没做过。
但顾清霜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那双眼里说不出的含情脉脉，最终还是明骊服软，跟着一起来了。
却没想到沈梨灯主动Cue明骊，还给明骊倒了杯茶，“明小姐呢？也不跟我聊会儿？”
明骊缓缓摇头：“没必要。”
“好歹也是共患难过的情谊。”沈梨灯说：“都这么冷淡。”
“直接说吧。”顾清霜说：“你应该知道，拖得越久，你的话可信度就越低。”
“那又怎样？”沈梨灯耸耸肩：“除了我，你还能找到哪个证人？当初，可就咱们三个。”
顾清霜没说话。
沈梨灯微顿：“哦，还有顾梦蝶。但她不是把你推下悬崖了么？顾清霜，你心太软了。”
“你记错了，不是她推的。”顾清霜否认：“她只是没救我而已。”
“我记得很清楚。”沈梨灯轻吐出一口气：“自从想起那场绑架案以后，我已经好几晚没睡到天亮了。”
顾清霜皱眉，沈梨灯的话跟她的记忆出现了冲突，但她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记忆。
可沈梨灯骗她又有什么好处？
若是以前还能让她去对付顾梦蝶，可现在顾梦蝶已经被赶出「顾氏集团」，声名狼藉，沈梨灯完全没必要说这种话。
“你的记忆也没错。”沈梨灯说：“因为当时顾梦蝶在你的视线盲区，而我跟明骊躲在树后，她只是趁你累得不行的时候，用石头绊了你一下而已。”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凝滞，顾清霜没有再纠结她说的是真是假，沉默片刻后问：“你想要什么？”
沈梨灯可从来不是会平白无故做好事的人。
“这么多年，我还是很喜欢跟你说话。”沈梨灯笑了笑，但她却没回答，只问：“你们不点菜？”
明骊看出来了，这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饭局，而沈梨灯先抛出了一条信息当做是示好的筹码，正好她也饿了，拿起菜单便点了几道招牌。
上次来吃光忙着跟顾清霜吵架了，没品出个滋味。
反正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沈梨灯见状莞尔：“就该这样。又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干嘛闹得这么难堪？”
顾清霜却盯着她，“但我们也不是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关系。”
沈梨灯装没听见，没一会儿菜上了桌，沈梨灯很热情地给明骊推荐菜品，真当普通饭局来吃。
顾清霜前五分钟根本没动筷，就那么冷着脸等。
明骊见状给她夹了菜，在桌下扯了扯她的手：“吃点。”
顾清霜这才勉为其难地吃了些。
二十分钟后，沈梨灯拿出两张图，她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所以基础的绘画还不错。
起码这两张图画得还蛮像的。
明骊一眼就看出来这两张图上都有她，一张是她跟一个小女孩蹲在树后，不远处是断崖，而断崖处有一只手。
另一张则是小女孩仍旧躲在树后，明骊背着另一个女孩在广袤森林里艰难地走。
而她背上的人就是顾清霜。
这倒是和她常做的那个梦对上了。
而这个梦她只跟顾清霜说过，顾清霜必然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沈梨灯，所以能从侧面佐证沈梨灯确实恢复了记忆。
“我没有那么大的善心。”沈梨灯平静地望着顾清霜：“所以当年救你的人是明骊。我去查了一下，周柏当年把明骊被绑架的事儿从表面上都消了，但做得并没有那么滴水不漏，所以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我还问过钟离书，她对你有点印象，但不敢确认，所以你当年确实跟我们一起被绑架了，而当初把顾清霜从那里救出来的人是你。”
沈梨灯不疾不徐地说完，目光如水一般看向明骊，似是要从她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明骊很淡然地接受了她的说法，然而……
“我接受过很成熟的催眠技术，不记得了。”明骊说：“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真相是什么其实意义不大。”
“也有点意义的。”沈梨灯勾唇，目光又扫过顾清霜：“起码对她、对我都有意义。”
这些年来她对顾清霜没付出过爱，只是为了利用顾家的权势，顺势认下了“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对于顾清霜来说，她那贫瘠可悲的精神世界里缺少一个锚点，所以她扮演了这个“锚点”。
一扮演就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顾清霜说要结婚，那她可能还会继续扮演下去。
毕竟这个身份是真好用。
“我不喜欢深色的瞳仁，但因为顾清霜我从来没戴过美瞳。”沈梨灯缓缓道：“我也不喜欢黑长直，更不喜欢扮演坚韧正值的小白花，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她跟我一次又一次描述的事里，我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她口中那个人。”
沈梨灯看向明骊，“所以，我见到你的时候才觉得……挺有趣的。”
沈梨灯一直以为是顾清霜又找了个同类型的，毕竟她从小到大就喜欢这款。
没想到……找到正主身上了。
这世界挺小的。
也可能是顾清霜会被这类型的人吸引，仅此而已。
而她只是长久地扮演着这个类型而已。
明骊喝了口茶，“你想表达什么呢？”
“我不欠你的，顾清霜。”沈梨灯说：“或许之前欠着，但现在我用这段记忆跟你扯平了。”
顾清霜哦了声：“知道了。”
说完就起了身，沈梨灯却喊住她：“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可以拒绝么？”顾清霜反问。
“可以。”沈梨灯说：“但这事儿跟明晞有关，你确定么？”
一听到明晞，明骊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当年那场绑架案发生的时候，明晞还不会说话呢。
“上周明晞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被人骚扰了。”沈梨灯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我想跟你们做个互惠互利的生意。”
“具体点？”顾清霜说。
明骊已经拆开了密封袋，里边都是各类照片，还有一个U盘。
“骚扰明晞的人是沈昶。”沈梨灯淡淡道：“这里边装着的是沈昶这些年所有的犯罪证据，我想从顾家那边着手，施压把沈昶送进去，起码十年。”-
明骊跟顾清霜从店里出来，先回了顾清霜家。
等回家以后两人才找到电脑把U盘插进去，有沈昶霸凌同学的，还有他在KTV把女孩□□的监控视频……也不知道沈梨灯是通过什么渠道拿到的，但看得出来她搜集了很久。
而这些证据，足够把沈昶送进去判十年。
可分明以前她对沈昶都是一副宠溺的姿态，明骊还记得当初她匆匆跑去学校接沈昶，沈昶一出事就打给顾清霜，让顾清霜解决的事儿。
如今又发生了什么呢？
顾清霜从头至尾都皱着眉，她根本不知道沈昶做了这么多违法乱纪的事儿。
“为什么呢？”明骊问顾清霜：“沈梨灯做这些事的根据是什么？”
顾清霜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心绪道：“为沈初铺路。”
沈昶是唯一可能会跟沈初争夺继承权的人，而这些证据足以把他送进监狱，这样沈初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这十年里沈初足够让沈初把公司大换血，让他插不进一丝一毫。
“都是为了沈初？”明骊问。
顾清霜点头：“没有别的理由。”
两人商议过后，准确来说是顾清霜思考过后，又给沈初打了个电话。
明骊不知道两人交易了什么，最后顾清霜同意由顾家这边施压，没有理由针对沈昶，那就找个理由。
反正沈昶这种人今儿不闯祸，明天也得闯祸，随便都能找到理由。
等顾清霜打完电话回到房间，明骊已经有些困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顾清霜上了床，从背后抱住她，脑袋埋在她背里，“宝宝。”
声音压得很低，明骊从鼻腔里回应了个嗯，顾清霜又闷着声喊了她一遍：“宝宝~”
明骊不由得勾起笑：“干嘛？”
“谢谢你。”顾清霜说：“我说过要找到你的，没想到错了这么多年。”
“这又不怪你。”明骊转过身，抱住她，掌心拂过她柔顺的长发，“我也失忆了。那并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可是遇见了你，挺好的。”顾清霜感性地在她怀里拱了下：“我爱你，宝宝。”
带着软绵的撒娇音调，可又不好意思大声说出口，就只能埋在她怀里，把声音压得很低，囫囵地说一遍。
“嗯？”明骊听得耳朵发痒，很少见顾清霜如此模样，手钻过长发覆在她后颈，跟逗猫似的轻轻捏了下：“说什么？没听清。”
“我爱你，宝宝~”顾清霜喊宝宝的时候总爱带着拉长的尾音，很腻，就像是吃了个黑芝麻馅的汤圆，咬一口馅都流出来。
没什么经验，所以不懂过满则溢，只知道把自己这一腔酸涩沉闷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
可这几个字也显得贫瘠。
顾清霜顿了几秒，埋在她怀里低声承诺：“以后，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顾清霜。”明骊忽然很认真喊她的名字，顾清霜仰起头，四目相对，她的眼里能倒影出明骊那温柔的面庞。
明骊勾唇轻笑：“我爱你。”
顾清霜愣了下，明骊继续道：“特别爱你。”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坑里跌倒过一次，又心甘情愿地跳了进来。
爱是什么？
不就是飞蛾扑火么。
“我也很爱你。”顾清霜像是要证明什么，“特别特别爱你，宝宝~”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拱进明骊怀里，明骊无奈地笑，“那你是爱我救了你，还是单纯地爱我？”
顾清霜在她怀里不动了，几秒后才闷声道：“都是你。我爱的就是你。”
第163章
久违地, 明骊又做了那个梦。
遮云蔽日的高大树木，空气里满是潮腻的湿气，她在看不见尽头的森林里奔跑。
哪怕知道可能不久就会被追上,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
她跑得气喘吁吁，筋疲力竭。
画面一转，她跟一个小女孩蹲在大树后边，看见有人一把将站在悬崖边的女孩推下去。
明骊认得那是在昏暗仓库里被那些绑匪虐待过的小孩。
她不服输地扒着悬崖边，而那个女孩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没一会儿便跑远。
可能她以为对方会死。
明骊跑过去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对方拉上来，一拉上来对方就陷入了昏迷。
女孩被绑匪虐待得不成人样，就像是从血池里滚过一圈似的, 此时就连掌心也全是血, 短短几天, 新伤叠加旧伤。
“我们还救她吗？”刚跟她一起躲着的女孩低声问。
“救。”明骊发了狠似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将昏迷的女孩背在身后，就那么艰难地在这森林里逃亡。
而刚才还跟她一起躲着的女孩不自觉疏远了她们，约莫是觉得她们没命活着出去了。
明骊也没管，只是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在明骊心里，背上的女孩是好人, 好人不该有弃尸荒野的结局。
……
都想起来了。
明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 额头一层薄汗, 终于明白沈梨灯说她几夜没睡着的原因了。
在那个昏暗的仓库里, 绑匪将她们一群小孩弄在一起，像是赶猪一样, 而起初只不过是因为顾梦蝶抱怨了句什么，被绑匪听见以后便要拿她立规矩, 最终是顾清霜站了出来当了“靶子”。
绑匪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倒吊在房梁上抽鞭子，把她当个球一样丢来丢去……
那些画面对她们来说是电视剧里都不会接触到的内容。
而她们所有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人敢说话，甚至不敢哭。
可顾清霜都熬下来了，没想到在最后逃亡的时候，又被顾梦蝶摆了一道。
但当时如果没有顾清霜，那些小孩都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也是因为看了顾清霜的行为，明骊才会觉得活着是最重要的。
活下去，才有机会做任何事。
明骊的心跳略有些快，伸手在桌上摸了下手机，凌晨三点半。
这个梦做得她彻底没了困意，盯着天花板松了口气后才转过身紧紧抱住顾清霜。
顾清霜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皱，明骊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不知是在安抚顾清霜，还是在安抚自己。
后半夜明骊都没睡着，翌日清早她便起床去做早餐。
等顾清霜醒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的米粥已经熬得绵软，还有洗干净待下锅的青菜。
顾清霜醒来没看见明骊，还以为她走了，从床上下来就往外走，走到客厅时就看见明骊的卷发用大肠圈随便扎起来，穿一件单薄白色雪纺衫，浅色睡裤，正舀了一勺米粥往嘴边喂。
灶上的热气如同一层轻蒙的雾，将明骊整个人拢起来，这一幕看得人心里像吃了一百颗早春的草莓，又酸又甜，整颗心都是满的。
顾清霜知道她没走就放了心，倚在墙边看她，整个人都变懒散了。
明骊尝完粥关了火，抬头看见顾清霜打了个招呼：“醒了？”
准备炒菜，结果刚架起锅就看见顾清霜没穿鞋，明骊伸手指她：“你，回去穿鞋。”
“好。”顾清霜软声应答，飞速跑回卧室穿了个拖鞋，明骊便倒油开始炒菜，油还没熟，顾清霜从卧室飞奔而来，从后边紧紧抱住她。
“干嘛？”明骊硬着声音问。
“觉得很幸福。”顾清霜脑袋埋在她后背，声音很闷却听得出来很开心，“我第一次觉得，明天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明骊说：“明天本来就是件很值得期待的事。”
说着往后退了半步，又杵了下顾清霜：“让让，我放青菜了。”
顾清霜不让，明骊拿了锅盖遮飞溅出来的油。
青菜下锅，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不一会儿变成刺啦的声音。
顾清霜以前也自己做饭，但从没觉得炒菜的声音如此好听，治愈到她像吃了两个巧克力慕斯蛋糕。
早餐平淡度过，明骊并没有跟顾清霜提起自己昨晚的梦，倒是在顾清霜感慨幸福的时候笑了笑：“这就幸福啦？”
“是啊。”顾清霜趁机问：“我们真的不能同居吗？”
明骊缓缓摇头：“最近没这个打算。”
顾清霜肉眼可见地失落：“那合租呢？”
明骊：“……”
这有区别吗？
“再说。”明骊说：“考虑一下。”
吃过早饭后，顾清霜吃了抗双相的药，明骊看了看她的药瓶，快要空瓶了，“等这瓶吃完你还需要吃吗？”
“不知道。”顾清霜说：“到时候要去复查。”
“我看你好了很多。”明骊说：“最近再加点运动吧。”
“真的？”顾清霜的眼睛顿时亮了：“那我今晚去接你，吃完晚饭我们就回家。”
明骊：“？”
几秒后，明骊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无奈扶额道：“不是床上的运动。”
明骊半夜睡不着查了下，运动也有助于双相的康复，所以经过多方对比选定了游泳和羽毛球两项。
顾清霜闻言失落片刻，最终选择了游泳。
明骊已经很久没游泳了，她的泳衣都在搬家的时候丢掉了，所以还得买新的装备。
顾清霜的也都在「顾园」，聊完后，顾清霜打包票说这事儿包在她身上。
两人简单对了下行程，就将这事儿安排在了周一下班后。
……
周日下午，明晞提前联系了明骊，再微信上给她发了个文字版计划，起名为：认亲大作战。
比给她领导写报告都详细，每个步骤都列举了可能性。
明骊看完后发了个表情包：【厉害.jpg】
然而跟着明女士到了包厢时，看见许莉女士，也就是明女士给她们找到的便宜姨妈，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句话——明显成这样还需要鉴定吗？
估计是明女士私下里跟许莉约着逛过街，两人这会儿穿着同款衣服，化了差不多的淡妆，要不是明女士领着她们进来，明骊跟明晞都得在这儿现场找妈。
两人面上虽震惊，却掩饰得很好，礼貌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她先生看上去很有书香气，戴着眼镜，人也清瘦干练，跟她们打招呼的时候还开了个活络气氛的玩笑，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轻松起来。
一落座，明晞就给明骊发消息，【姐，还干吗？】
明骊：【干。保险一点。】
许莉给她俩倒饮料，颇为感慨地说：“你们家这两个跟我那个年纪差不多，要是咱们姐妹没分散的话，她们肯定也能玩到一起去。”
明晞健谈，立刻就跟许莉聊了起来，明骊坐在一旁整理已知信息。
许莉就生了一个女儿，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因为女儿在国内读大学才回来的。
而她女儿就读于传媒大学，也在京安，已经大四了。
明晞眼睛一亮，“这样我就有俩姐姐了。”
许莉一直都跟明晞聊，还怕冷落了明骊，便主动搭讪，“阿骊，我听你妈妈说你在经营一家经纪公司，你那个妹妹就做这方面业务的，还有你姨夫的弟弟，他也经营着一家经纪公司，好像规模还挺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介绍给你。”
非常热络，明骊也礼貌地回应着，“是哪家呀？”
“「造光娱乐」。”姨夫在旁边回答：“我们对这方面的业务也不是很懂，但我这个弟弟很会做这方面的生意，你有事尽可以找他，不用客气。”
嚯。
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明骊肯定不会放过。
“那行。”明骊笑着道：“就先谢谢姨夫姨妈了。”
明晞闻言一愣，立马跟着：“我也谢谢姨妈姨夫。”
她嘴甜，会哄人，很快就给包厢里的人逗得前仰后合。
过了会儿，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明晞问那个姐姐不来吗？许莉说她有工作，会晚点到，但话音刚落，包厢的门便被推开。
戴着黑色渔夫帽，黑色口罩的女孩走进来，一边走一边摘口罩，明晞一抬头惊呼了声：“呀！”
明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气质温和，长相极佳的女孩笑着走过来，朝大家腼腆一笑，“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下一秒愣住，目光在许莉和明女士之间打转，几秒后：“妈？”
明骊和明晞都被逗笑。
明骊的心情顿时都轻松下来，因为这事儿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毕竟刚才走进来的人是许从温。
对方没有理由和动机来骗她们。
镜头前的许从温和镜头后的她差别很大，一场饭局下来，明晞跟她聊天，她都积极回应，甚至有点小兴奋，却也是肉眼可见的紧张和红温。
十足的I人。
明骊适时说句话为她解围，许从温便投来感激的目光。
饭局中许从温还主动加了明骊的微信，加的时候还小声凑过来跟她说：“我听说过你，你比她们说得更漂亮。”
“她们？”明骊诧异，谁会说起她啊。
许从温说：“祝寒星。她来探班的时候经常说她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闺蜜。”
明骊：“……”
“而且我看过《阔别》。”许从温说：“姐姐跳舞很好看。”
……
即便在饭局中聊得很愉快，明骊还是收集了许莉的头发和她用过的餐具，甚至不只许莉的，连许从温的都拿了。
顺手的事儿。
饭局一结束，明骊就去了趟医院。
加急鉴别的结果三小时后就出来了，显示有亲缘关系。
明骊顿时感慨这世界真的很小，这天晚上洛朝雪发了条动态，是一张滑雪的照片。
许从温先点赞：【羡慕！/流泪】
明骊翻开朋友圈的时候，看见许从温在洛朝雪的评论区发言，而她能看见，有种破次元壁的感觉。
这才想起洛朝雪之前跟她聊过，有个朋友长得跟她挺像，签约了「造光娱乐」。
这只是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明骊得知没办法签她的时候，这事儿就已经被明骊选择性遗忘了。
没想到这世界是个圆，兜兜转转终会遇见。
在《罗扇客》拍完以后，洛朝雪就像是刚从监狱被放出来的，立刻撒欢全世界去玩了。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明骊看见了她的动态也没点赞。
成年人之间的关系，点到为止。
却没想到洛朝雪主动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刚听小许说了你们的关系，挺有缘分啊。】
明骊回了个：【确实。】
明骊：【还是你第一个说我们俩长得像的。】
洛朝雪：【说明我有眼光？】
洛朝雪：【哈哈。】
明骊：【厉害。】
话题戛然而止，明骊本以为她们的聊天会是在下次跟《罗扇客》相关的话题再次开启，却没想到几分钟后洛朝雪给她发：【明骊，我不喜欢你了。】
洛朝雪：【我们还能当最单纯的朋友么？】
明骊抿了下唇，正要回复，结果从身后幽幽传来道声音：“当然不能。”
明骊一转头，就看见一脸幽怨的顾清霜站在她身后，正盯着她手机屏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见多少。
“干嘛？”明骊反问：“你要管我的交友问题？”
顾清霜不说话，只盯着她看，似乎在说——不可以吗？
明骊对着她缓缓摇头：“我有分寸，你不要管。”
顾清霜不大高兴地说：“那你回复，我看看。”
明骊平静地回复洛朝雪：【我们一直是朋友，以后也会是朋友。】
只是朋友。
洛朝雪发了条语音，带着些无奈与释然：“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
顾清霜在旁边幽幽地说：“我觉得你已经很委婉了，如果要我回复，只会回一个字——滚。”
第164章
明骊没理会她的话, 以前也没见她对沈梨灯直白地说滚。
当然，也可能是她说过，沈梨灯毫不在意。
但明骊有自己的处事准则, 跟洛朝雪之间仍有合作，且抛去之前那些来说，洛朝雪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却没想到这事儿被顾清霜念了一晚上。
她嘴上没说，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明骊，就好像明骊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明骊被她看得烦了，一个眼刀乜过去，顾清霜瞬间蔫下来，情绪却很低落。
车开到明骊家小区外, 明骊却没急着下车, 车内灯光亮起, 顾清霜瞥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明骊看着不由得好笑, 轻笑了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的做法很不满意？”
顾清霜微微摇头，却又顿住，坦诚道：“也不是不满意，是不喜欢。”
“可我如果说让你跟春柳依、柳思往绝交呢？”明骊反问。
“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已经这么重要了吗？！”顾清霜瞬间瞪圆了眼睛。
灯光昏暗，把她眼睛照得亮晶晶的, 看着像只生气的猫。
明骊忍着笑, 无奈道：“拜托。重点不在这里。”
“但你的意思……”顾清霜说到一半就被明骊打断, 实在是不想听顾清霜这闷闷的声音了, 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明骊比了个“Stop”的手势，“你别擅自曲解我的话, 我在这里，你可以向我询问, 我也会耐心地跟你解释。”
以顾清霜的脑回路，实在很容易想歪。
明骊不敢恭维，也为了让自己今晚能睡个好觉，很直截了当地解释道：“洛朝雪是我的遗留问题，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解决，就像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沈梨灯的问题一样。而且我和她很久没联系，我刚那句回复也是在跟她划清界限，表示我们以后只会是朋友。”
“我知道。”顾清霜闷声道，看上去更郁闷了。
明骊耸了耸肩：“那你为什么……”
话没说完，顾清霜长叹一口气：“我在说气话呀。你看不出来吗？”
明骊微怔，顾清霜闭了闭眼，翻了个无声的白眼，几乎是咬着牙说：“我吃醋。”
车内的气氛凝滞片刻，明骊忽地笑了，从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到漫开全脸，抿了几下唇试图憋住，感觉在这个气氛里并不适合笑，但实在忍不住，笑到弯腰伏在腿上。
顾清霜的耳朵蹿上一抹绯色，被笑得不好意思，看了明骊好多次，明骊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越发放肆。
几分钟后，明骊的笑终于止住：“那你早说。”
“我表现得不明显吗？”顾清霜问。
明骊：“……”
还挺明显的，但明骊没往这方面想。
“明显明显。”明骊看顾清霜那模样太委屈，不忍心再逗她，柔声安抚道：“是我笨，没猜到。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顾清霜皱着眉，没了一本正经的严肃感，反倒多了些可爱。
也可能是明骊对她的滤镜……总之这一幕落在明骊眼里，很像拍张照把这幕定格。
“没了。”明骊说着拿出手机，飞速拍了张照片，
顾清霜总算松了口气，但又看见她拍照，下意识皱眉：“你拍照做什么？”
“看你可爱啊。”明骊下意识回答。
车内安静几秒，顾清霜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形容：“可爱？”
这两个字似乎从来都跟她沾不上边，极偶尔的时候春柳依会揶揄着说她可爱，但顾清霜知道春柳依嘴里这两个字意味着愚蠢。
但很明显，此时的明骊是很真情实感地如此认为。
“是啊。”明骊还给她看：“你皱眉还努嘴，可爱死了。”
顾清霜看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面容冷厉。
不，明骊镜头里的那个人不是她。
这反应倒把明骊逗得更乐了。
然而等明骊笑够了准备下车，顾清霜却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真不能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们似乎没同居。”明骊说：“我得回家。”
顾清霜：“……”
最终顾清霜在车里望着明骊的背影消失，这才踩油门离开，但刚拐过一个路口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等红灯的时候拿起手机给明骊发了条：【刚离开你我就想你了。】
又翻到个很合适的表情包一起发过去：【心碎小狗.jpg】
明骊：【今晚我回家是跟妈妈商量搬出去住的事。】
顾清霜顿时喜上眉梢，正要回复灯绿了，后边喇叭声疯狂响起，但顾清霜一点儿都不心烦，反而哼着歌朝前开去，干脆开到了一家这附近的房屋中介公司。
……
比同居更快到来的是游泳，周一下班后明骊直接开去和顾清霜约定的游泳中心。
到达以后先做了做拉伸，她很久没游，又在网上搜了搜简单的教程当做复习。
正看着视频呢，祝寒星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这人跟春柳依求婚成功以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这会儿倒是想起她了。
明骊接通，祝寒星那懒散的调调就在耳边响起：“骊姐，最近在忙啥？”
“忙着想你。”明骊想都不想地回答，纯是在逗她，祝寒星也很给面子：“哎呦骊姐我也想你想得不行。”
明骊翻了个白眼：“连消息都没一条，我信你就有鬼。”
“呦，开朗了。”祝寒星也不生气，反倒嬉皮笑脸的：“最近跟你们家小顾过得挺开心呀。”
明骊：“小顾？”
祝寒星：“怎么啦？”
明骊：“她可比你大五岁呢。”
祝寒星根本不在意：“那咋了？我跟我们家春大影后这论辈分。”
明骊：“……”
几秒后，明骊吐出句脏话：“去你的。”
祝寒星打电话来也没什么事儿，求婚那天她发了一整张专辑，而为了那张专辑她把自己锁在家里很长时间，所以一求完婚就跟春柳依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春柳依回剧组，她为了避开网络舆论，带着明月出国玩了趟，就当是给自己好好工作的奖励。
颇有种把网络搅弄出一滩风云，而她深藏功与名的幕后boss既视感。
然而事实上，祝寒星带着明月玩得乐不思蜀，手机都没开过机，出国前兑了足够多的现金，住的是最好的酒店，吃得是最高标准的餐厅，花了她出生以来最多的一笔钱。
回国以后一落地就给明骊打了电话，先是寒暄后是感慨：“骊姐，不敢想象你以前过得都是什么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次我浅浅体验了一把，太爽了。”
明骊啧了声：“恭喜你啊祝小姐，刚回国还不知道吧？你的新专辑主打曲爆了。”
“那我真是有红的命。”祝寒星毫不谦虚地说：“爆是姐的姓，红是姐的命。”
明骊跟她扯闲天儿，瞎扯了会儿才问她究竟有什么事，祝寒星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和你家那位吃个饭咯，感谢你们之前的辛勤付出。”
明骊让她直接报地点，熟料祝寒星说让她跟顾清霜一起到她家去，她准备亲自下厨。
明骊：“……Ok。”
顾清霜来了几分钟，看见明骊在打电话就没影响她，等电话挂断才问起来：“祝寒星？”
明骊嗯了声，“喊我们晚上去她家吃饭。”
顾清霜应了声嗯，便拿出准备好的游泳装备，因为两人都会游泳，所以不需要教练，并且进行了包场。
明骊去换衣间里换泳装，是个还挺性感的款式，但泳衣嘛，很少有全包的，这种程度对于明骊来说也能接受，但当她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顾清霜穿着泳衣站在泳池边，而她身上那个跟自己这款几乎完全相同，除了颜色。
明骊撇了下嘴，走到她身边淡然地问：“情侣款？”
“嗯。”顾清霜说：“我还买了几件别的，放在车里了，晚上给你拿回去。”
说完还想问明骊昨晚跟明女士商量的事怎么样了，没想到明骊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淡淡来了句：“游吧。”
而后“扑通”就下了水。
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即便很久没游一进入到水里就会像本能一样，明骊很快重新掌握了节奏，而顾清霜也不甘落后，一跃入水。
顾清霜游的身段很美，像美人鱼一样。
短暂的热身之后，明骊扒在岸边休息，顾清霜趁机过来问：“怎么样？你妈妈同意了吗？”
明骊嗯了声：“等你房租到期，这段时间我们开始看看房子。”
“昨天我看了一套，就在你家过三个红绿灯的小区，两室一厅有个书房，装修得也还不错。”
“昨天？”明骊错愕：“你没回家？”?
“路上看的。”顾清霜说。
“房租呢？”明骊问。
顾清霜怔住，明骊秒懂，没问。
对于从来不缺钱的顾大小姐来说，居住环境优于价格，不管是一万还是两万都能付得起，甚至可以买下来。
明骊重新戴上泳镜，扎进水里，声音也随之传来：“房租水电费AA，我们就同居。”
顾清霜：“……”-
顾清霜觉得明骊的做法太生分，最近她问了一些公司里谈恋爱的同事，小情侣之间都不会把账算得这么清楚。
但是当她把这话说给明骊听的时候，明骊淡定回答：“我们跟她们不一样。”
顾清霜无言以对，最终妥协。
晚上回家她把自己的账户重新规整了一下，发现还有三百多万的流动资金，想了想干脆把钱存到了活期里，只留下工资花算了。
反正她的钱也没地儿花。
存完以后还给明骊截图：【等我们准备买房的时候就用这笔钱好不？】
明骊：【可以。】
顾清霜：【开心.jpg】
顾清霜：【你终于没有拒绝我花钱了！】
明骊：【……】
她对着屏幕沉思：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但顾清霜高兴她也不好泼冷水，干脆把自己加的这几个中介再联系一下，在她们发来的众多房源中快速挑了五套，选定了时间去看。
顺便通知了顾清霜。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月份，明骊的《如蝶共舞》也迎来了首次公演。
第165章
这部舞剧明骊准备了很长时间, 甚至推了很多「星晚」不太重要的饭局。
孙兮涵对此也十分重视，在开演前两天排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全无瑕疵才松了口气。
比孙兮涵更紧张的是明骊, 毕竟上台的是她。
排练前顾清霜来看过一次，坐在昏暗的观众席里，跟舞剧院的一众领导隔了一排。
起初还有领导以为混进了什么人，后来得知是「顾氏集团」的大小姐，顿时上前点头哈腰地打了招呼。
顾清霜并不似以前冷淡回应，而是站起来跟对方一一打了招呼，还夸她们很有眼光，选了个特别有实力的主舞。
有不太了解她们关系的领导还以为是单纯的夸赞, 还是后来听别人八卦才知道她们舞剧院这个新的主舞背景不简单。
当然, 这并不影响她在舞剧院的地位。
反正都凭实力跳到了主舞的位置。
《与蝶共舞》的舞蹈跟她的名字一样曼丽美妙, 整场舞都充斥着浪漫气息，就连舞台置景都用的是月白色和清透粉, 而舞台上的明骊就像一只破茧的蝶，翩翩起舞，用生命跳跃出每一个华丽的动作。
是视觉盛宴，更是心灵上的震撼。
明骊能将这舞剧的韵味百分百的还原出来，甚至比孙兮涵当初想象得更好, 所以排练结束一下台?, 孙兮涵就对明骊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厉害。 ”
“没辜负你的期望就好。”明骊还没调整过来呼吸, 说话声音很低。
晚上孙兮涵约她一起吃饭，明骊却?朝着顾清霜的位置努了下嘴, “喏。那有人等着呢。”
“真和好了？”孙兮涵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明骊笑笑：“都好一段时间了。”
她们现在的感情甚至有些趋于稳定，之前明骊还总爱跟自己过不去, 总是把过去和现在分得特别清楚，想跟顾清霜有个不一样的全新的开始。
后来在生活中发现，她和顾清霜有过三年的生活经历，三年的朝夕相对，足以让她们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那三年里就像是顾清霜的人形监测仪器似的，太过于了解对方，以致于顾清霜做出什么事她都不觉得奇怪。
更何况顾清霜只是偶尔爱撒娇罢了。
尤其顾清霜现在性格软和了许多，以前像块冰，现在像是融化的水。
明骊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少有让她后悔同意跟顾清霜再试试的时刻，她也试着将自己的感受分享给顾清霜，当顾清霜不明白的时候，她干脆就下明确的指令。
等事儿解决她只要一冷着脸，顾清霜就会凑过来跟她说话，先是低声诱导她说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而这时明骊也已经消了气，看她那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就会不忍心，便耐心地跟她详细讲之前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她的不开心。
跟教小孩儿为人处事一样，但顾清霜比小孩儿领悟力高多了，尤其是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明骊的时候，明骊就觉得：算了，原谅她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但几秒后又觉得气不过，便勾勾手指让顾清霜凑过来，下一秒房间里就会响起一声闷哼。
是顾清霜被咬了脸颊后的下意识反应。
明骊爽了，顾清霜哀怨地盯着她看，等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也准备咬一口，结果在咬过去的时候轻轻亲了一下。
明骊还问她怎么不咬，都已经给了她机会，顾清霜揉着脸颊说：“舍不得。”
明骊闻言便佯装皱眉盯着她看：“顾清霜，你这样会让你的女朋友很难做人。”
顾清霜便凑过去再亲亲她，“有吗？你还是很好啊。”
明骊也不知道顾清霜从哪儿学了那么多哄人的技巧?，但她还挺受用的，尤其两人平时忙得都没时间见面，一见面的那点时间也就够一起吃吃喝喝，回家里接个吻上床都得赶时间。
所以当孙兮涵再问起的时候，明骊少了些对这段关系的不确定，坦荡的回答了她。
反倒是孙兮涵更加诧异，“我以为你们好不了多久。”
明骊乐了，“为什么啊？”
“因为以前你跟她没有好结果。”孙兮涵说：“按照基本逻辑来说就是不合适。”
“但感情不讲逻辑。”明骊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孙兮涵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语重心长道：“你也别成天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了，谈个恋爱吧。”
孙兮涵：“……？”
几秒后，孙兮涵幽幽问道：“你们谈了恋爱的是有什么拉人的KPI吗？”
前几天她跟祝寒星聊天，祝寒星也很欠揍地劝她谈个恋爱，找男朋友女朋友都行。
孙兮涵对此没什么想法，她一个人挺好的。
“是因为感受到了恋爱的好，所以才会想让你谈个恋爱。”明骊莞尔：“但这种事还是要遇到合适的才行，祝你早日找到合心意的。”
孙兮涵想说别，但又觉得话不能说这么绝对，万一月老真给她牵了根红线呢？
只是她看着明骊的脸，也没整容，但看着就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几分大学时的光彩。
比毕业后孙兮涵重新见到她时好很多。
“你现在确实挺好的哈。”孙兮涵颇为感慨地说：“看起来都更漂亮了。”
明骊只是笑笑，跟她又闲聊了几句，听孙兮涵抱怨祝寒星最近疯了似的跟她秀恩爱，打游戏都能看见她招摇过市的情名，情头，还有甜到发腻的“我家宝宝”，孙兮涵都不想跟她一起打游戏了，但祝寒星说她最近的游戏搭子也沉溺恋爱，只能抓孙兮涵这个壮丁。
孙兮涵也有眼色，简单抱怨了几句就挥手让明骊走，那边顾清霜还急不可耐地等着，没想到孙兮涵话音刚落，顾清霜就走了过来，不仅主动跟孙兮涵打了招呼，还邀请她一起去吃晚饭。
孙兮涵不可置信：“我跟你们？”
顾清霜嗯了声：“我跟明明在一起后还没请你吃过饭，今晚请你。”
这是顾清霜刚在网上查的，谈恋爱以后要请女朋友的闺蜜们吃饭，祝寒星那边儿她已经通过春柳依搞定了，孙兮涵也属于明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所以这个客得请。
只是……
在顾清霜内心还在纠结的时候，孙兮涵极有眼色地摆手：“不去了。你对明骊好点儿比什么都强，我回家打游戏去咯。”
说完潇洒离去，顾清霜松了口气。
明骊看她的反应不由得笑了，两人一边往外走明骊一边问她：“你刚才不是诚心请兮涵吃饭吧？”
顾清霜抿了下唇，颇有些为难道：“我是想请她吃的，但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本来就很少，我又想跟你一起吃晚饭，所以就……”
她在那边站了那么久就是在纠结，最后都没纠结出个结果，还是觉得别让明骊觉得她不懂人情世故才硬着头皮去了。
幸好幸好，孙兮涵是明骊的“好朋友”！
明骊听了她的说法，不由得失笑，最后拍板定下：“等首演结束第二天我们再请她吃饭吧，到时候把她请到家里，我亲自下厨。”
“我给你打下手。”顾清霜说到一半顿住：“其实我也会做饭的。”
于是两人晚上回家吃的是顾清霜炒的菜。
令人意外的是，顾清霜做的并不难吃，甚至还挺合明骊的口味，只不过顾清霜只会做简单的菜品，复杂一点的她没时间学，也没有想吃的欲望。
明骊干脆定起了宴请孙兮涵的菜单，由她做四道菜，顾清霜两道，发给孙兮涵菜单的时候，声音还沉浸在刚才跟顾清霜讨论菜单时的状态，呷着笑，还有几分轻佻。
孙兮涵正打着游戏呢，听到明骊的语音后愣了几秒：“你们对我可真好，不仅请我吃饭，还给我喂狗粮。”
明骊：“……”
晚上十一点半，孙兮涵重新拉了个群，把她和祝寒星拉了进去，第一条消息就是：
【要不你们谁把我收养了吧？】
群里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孙兮涵：【汪汪。】
孙兮涵：【两位妈？】
翌日上午八点，明骊发了个问号以及疑问的表情包。
祝寒星九点多醒的，看见消息记录后回复：【@孙兮涵大家都有丰富的夜生活，你大半夜搁这emo呢？】
几秒后，孙兮涵退出群聊。
……
明骊演出当天，顾清霜中午去了趟「顾氏集团」顶楼，给顾雪蔷送了《与蝶共舞》的演出票。
顾雪蔷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拿着演出票看了眼才淡淡问道：“挺稳定的？”
“嗯。”顾清霜柔和许多：“准备等她这次演出结束后换个新房子搬到一起住。”
“不回来住？”顾雪蔷问。
顾清霜微顿，摇头道：“不了。”
颇有些疏离之感，她跟顾雪蔷在公司里偶尔会见面，但很少坐下来一起说说话，两人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剑拔弩张，声嘶力竭的争吵，但也少了些亲近。
“那你们准备找哪里的房子？”顾雪蔷：“二环那边我还有一套别墅，住到那儿去也行，等改天我让林恂把钥匙拿给明骊。”
“不用了。”顾清霜仍是拒绝：“我跟明骊想租个小点的地方，反正我们只有两个人，住不了那么多房间，而且我们花销都是AA的。”
顾雪蔷闻言表示不太理解，但难得的，没有反对，只是让她需要的时候随时说。
顾清霜点了点头，气氛有些凝滞，顾清霜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隔了会儿顾雪蔷又问：“你以后都不当医生了？”
“不知道。”顾清霜说。
“最近还在吃那些药吗？效果怎么样？”顾雪蔷平静地询问，只是有些别扭，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白地关心过顾清霜了，甚至母女两人之间就连正常的说话都很难做到，可她还是在意的。
得知顾清霜辞去医院工作的那天晚上，她在「顾园」翻出顾清霜的相册看了一整晚，越回想越觉得这些年对顾清霜亏欠太多。
在被顾柳甫背叛以后，她变成了一个偏执的疯子。
但现在顾柳甫死了，家彻底散了，她慢慢想起来从前的那些时光，可又都回不去了。
从前跟她无话不谈的顾清霜变成一听到她说话就像只刺猬的模样。
顾清霜并不知道她想了这么多，温声回答：“还不错，陆续开始停药了。”
顾雪蔷轻吐出一口气，“那你的手呢？还会抖吗？”
顾清霜闻言错愕地看向她，立马握住自己的手。
她没有回答，但顾雪蔷看得明白，就在刚才，顾清霜的手仍微不可察地抖了下。
“我会再帮你找找更好的医生。”顾雪蔷说：“慢慢好起来吧，霜霜。”
第166章
多好的心理医生才能治好这难缠的心理疾病呢？
顾清霜没有概念。
毕竟这病缠了她太久太久, 久到她已经习以为常，因为她属于自控力还不错的那类，发病发的也很有频次, 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
至于生活怎样，她并不在意。
后来选择去看心理医生也是觉得这病过于影响她的生活了，而她处于需要正常生活的阶段。
如今她的生活步入正轨，也开始正确地对待这个病，规律吃药，积极生活，倒没觉得这病是什么碍事的东西，所以当顾雪蔷提起来的时候, 她淡淡道：“顺其自然吧。”
“如果哪天你想回医院的话, 递个辞呈我会批的。”顾雪蔷又说。
这有些出乎顾清霜的意料, 但她也没问原因，应了声嗯便提醒她记得晚上去看明骊的演出。
离开顶楼办公室后, 顾清霜站在电梯里，光洁的电梯内里映照出她的面容，眉眼间多了些柔和，回想起跟顾雪蔷的聊天内容勾了勾嘴角。
挺好的。
照这样的生活节奏她会慢慢好起来的。
顾清霜低垂下眼，只要想到晚上能看见明骊的演出就抑制不住的高兴, 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状态。
电梯暂停, 有市场部的同事上来, 看见她后打了个招呼, 以前这位同事就跟顾清霜聊得好，属于顾清霜不回她她也能自言自语半小时的, 这会儿见面问了几句顾清霜在投资部的情况，顾清霜都耐心地回答。
片刻后同事错愕地盯着顾清霜看, 顾清霜有些别扭：“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同事笑笑：“顾经理最近有喜事呀？看上去容光焕发的。”
顾清霜莞尔：“算是有吧。”
“哦？让我猜猜，是谈恋爱了吧！”同事揶揄道：“是跟你一直喜欢的那女孩谈上了？”
顾清霜点头。
同事调侃了几句，说什么恋爱养人，把顾清霜一个冷脸怪都养成了温柔耐心的小姐姐。
顾清霜听得直皱眉：“我以前有这么怪？”
“比起你以前，现在才怪。”同事说：“拿着这么一张脸动不动就笑，让人很难专心工作啊顾经理。”
顾清霜：“……”
忽略了她那些不着调的调侃之后，顾清霜下了电梯终于没了那些揶揄的声音，但仔细想想，对方说得确实有道理。
跟明骊正经恋爱以后她好像整个人变阳光了，反正挺爱笑的，看来积极的磁场会影响人。
再回想起跟沈梨灯恋爱的时候，也不知道爱是什么，恋爱是什么，反正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
中午顾清霜上网的时候刷到一条朋友圈，一个初中同学在那儿故作深沉发了条：[谈恋爱这事儿跟谁都一样！草！]
跟分手了失恋一样。
顾清霜点了个赞，但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对，于是难得的发了条朋友圈：[恋爱还是要跟对的人谈。]
恋爱这事儿怎么能跟谁都一样呢？
很不一样的。
然而这条朋友圈一发，顿时引发了评论热潮。
[春柳依：铁树开花？/让我看看]
[祝寒星：我骊姐能把你这个木头培养成情圣，有这个毅力她以后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柳思往：恭喜恭喜！囍囍囍！]
[顾安：哇哇哇！姐你跟明骊姐姐复合了吗？！！]
[顾斐：恭喜。]
[顾乐：顾安你能不能好好上课？]
[顾萤：@顾安@顾乐晚上回家等着。]
[顾萤：恭喜霜霜和阿骊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
顾清霜也不知道她只是发了条感慨的朋友圈，为什么全世界都吻了过来跟她说恭喜。
她这是官宣吗？
不是啊！
她朋友圈官宣的文案都想好了，不是这条！
然而没什么用，大家都没人听，唯独那个emo到发朋友圈的初中同学在她这条下评论：【虾仁猪心啊你！！】
顾清霜抱着郁闷的心情过了一下午，临近下班时处理好了所有事，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去剧院看明骊的演出，花都订好了。
结果刚准备走就接到部门职员的电话，她们一直在谈的那个项目负责人落地京安，只有今晚能拿出时间来聊，明早就要飞西班牙去谈合作了。
这个项目是顾清霜一直在跟进的国际项目，约了这负责人很多次都没约到，接到电话后便跟对方协调晚上十点半吃饭，但对方不同意，说之后还有其他行程，只能给他们空出半小时的时间。
顾清霜看了眼表，舞剧七点半开场，而现在不到六点，从这里到饭店，再从饭点到舞剧院，抛去接待客户的时间……一连串的数字在她脑海里转着，在职员的催促下，顾清霜咬牙道：“跟米菲娅女士约时间，我会在半小时后准时抵达。”
挂断电话后，顾清霜便火速赶往饭店。
刚下班，路上还不算太拥挤，顾清霜提前五分钟到达了约定地点，在包厢内检查了一下后又点了菜，米菲娅女士准时到达。
见面之后先是礼貌寒暄，顾清霜则在寒暄完便切入正题，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她们这个项目的优点和发展前景，米菲娅女士看起来却兴致缺缺。
随行翻译解释米菲娅女士经过长时间的飞行，又很喜欢喝红酒，但她已经两天没喝到醇香浓郁的红酒了，所以对什么事都提不起性质。
顾清霜闻言立刻让人上了两瓶好酒，并且亲自给对方倒酒，米菲娅女士一看酒就来了精神，环顾四周，很明显，还缺个酒搭子。
顾清霜酒量一般，但为了快速拿下这单赶往剧院，顾清霜也只能硬着头皮喝。
米菲娅爱酒，喝着酒谈事的效率都更高了，不过多次看见顾清霜看表，便出声询问：“顾经理，是有什么事吗？”
顾清霜略带歉意地解释：“今晚是我女朋友的演出，我答应了她要去看演出，怕错过开场时间。”
米菲娅女士眼睛一亮：“你女朋友很幸福。”
“是我很幸福。”顾清霜莞尔，在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以示歉意仰头闷完，继而又一杯，一连高度数的红酒灌下去，跟米菲娅女士表示她的诚意都在酒里了，希望能跟贵公司达成合作。
米菲娅女士看着她，几秒后伸出手，“合作愉快。”
后续事宜顾清霜交给了她的职员，出了包厢门就开始叫代驾，喝过酒后体温上升，她随口解开了衬衫最上边的那颗扣子。
紧赶慢赶终于在开演时间前赶到了剧院，顾清霜下车拿着花，步履匆匆地往后台走，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后台正紧张地调度着。
明骊有些紧张，在原地复习着自己的动作，直到场务老师提醒大家准备，舞剧即将开场。
“明骊。”明骊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侧身看过去就看见捧着花走来的顾清霜，走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酒味，眼眶都泛着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你喝酒啦？”明骊问。
顾清霜点头：“差点迟到了，对不起。”
“没事。”明骊安慰她：“来得及。”
顾清霜把花送给她，一把抱住，脑袋埋在她颈间，低声喊她：“阿骊，阿骊。”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痴迷又执着。
短短几个字融进了她所有的爱，
明骊有几分晃神，顾清霜在她耳边低语：“听说爸以前每次会在你上台前喊你阿骊鼓励你，所以我也这样喊，希望你演出顺利。”
明骊正要说什么，那边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了。
顾清霜松开她，朝她挥手：“我会在台下看你的，加油！”
舞剧开场，顾清霜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刚好挨着顾雪蔷，甫一落座顾雪蔷就皱了皱鼻：“怎么喝成这样？”
“刚拿下了瑞丽的单子。”顾清霜淡然一笑，舞台上一束灯光亮起，照进了顾清霜的眼睛里，顾雪蔷想说些什么，顾清霜却在唇边比了个竖指：“嘘。好好欣赏。”
今晚这场演出格外顺利，明骊的完成度比在彩排时还高，赢得了满堂彩。
最后谢幕时，明骊站在中间拉着所有的舞蹈演员弯腰鞠躬，顾清霜第一个站起来鼓掌，随后场内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然而等场内观众渐渐散去时，顾清霜坐在座位上瘫软不动了，酒劲儿逐渐上来，又累又困，恨不得蜷在椅子上睡一觉。
顾雪蔷坐在一边看她，低声问她要不要回家，顾清霜摇头：“我等明骊。”
顾雪蔷趁她犯醉戳了戳她的额头：“有了爱人忘了妈。”
顾清霜没反应，笑着说：“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就是今天的主舞！你看到了吗？她跳得特别好看！好看！妈……妈？”
顾雪蔷：“……”
有点丢人了。
顾清霜的酒品以前挺好的啊，现在怎么性格变开朗后醉酒以后状态也变了呢？
顾雪蔷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但听见顾清霜喊她妈的时候愣了几秒：“嗯？”
“你看见明骊跳舞了吗？”顾清霜问。
“看到了，很漂亮。”顾雪蔷说。
顾清霜颇有些遗憾地说：“要是以前也能这样想就好了，我就不会和她错过这么多年……”
“也就三年。”顾雪蔷说：“未来还长，有机会弥补的。”
“不止，”顾清霜凑过去悄悄跟她说：“其实小时候救我的人也是明骊，我想起来了，她背着我走了很远很长的路，她特别怕疼，还割开自己的手腕……”
顾清霜细细碎碎地说，顾雪蔷在一旁安静地听。
都记不清有多久顾清霜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了，就好像十几岁的少女在跟她分享心事，顾雪蔷在她头上揉了下，看见她头发有些乱，又把她发圈摘下来，顺手给绑上。
明骊过来时就看见顾清霜正跟顾雪蔷低声说：“妈，你知道吗？顾梦蝶可坏了……”
跟小朋友告状似得。
顾雪蔷听着来气，问她：“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顾清霜沉默片刻：低声道：“以前我想，我吃一点亏没关系，我们家里别闹就好了，没关系的，不过是一点小事，要是说了你跟舅舅会吵起来……但明骊跟我说，我要先讨好自己，要先爱自己，一切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要义，不然……她很难爱我，我想让她爱我，只爱我。”
明骊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阿姨，她喝醉了。”
顾雪蔷淡淡扫了她一眼：“跳得很好，她就交给你了。”
明骊点头，顾雪蔷起身离开前顿了下：“叫阿姨怪生疏的，以后还是叫妈吧。”
明骊：“……啊？”
顾雪蔷走远，还在自言自语：“真是个恋爱脑啊恋爱脑，遗传的恋爱脑。”
而明骊站在顾清霜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这是几？”
顾清霜却一下咬住了她的指尖：“宝宝，你好漂亮。”
第167章
顾清霜喝了酒, 昏昏沉沉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明骊身上，一路上还在明骊耳边说些有的没的, 明骊瞪了她几次她才安分。
回了家，明骊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起身去给她泡蜂蜜水，结果刚一站起来就被顾清霜从后边抱住，“你去哪儿？”
语气低沉，那拉长的尾音要多黏腻有多黏腻。
“倒蜂蜜水。”明骊说。
“你今天演出那么久很累。”顾清霜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话体贴到不像是喝多了的，但她眼睛都睁不开，“别忙了。”
“既然知道还喝那么多酒？”明骊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明知故犯。”
“我不是故意的。”顾清霜低头在她肩膀上蹭, 跟只在撒娇的猫一样, 弄得明骊都没招, 只能喊她的全名：“顾清霜！”
顾清霜动作微顿，但这招已经被明骊用过好几次, 所以几秒后她继续蹭，“你干嘛~”
明骊无奈扶额，看得出来她确实醉得不轻。
“如果你醉了就好好睡觉。”明骊说：“这才是在给我减轻负担。”
“我是你的负担吗？”顾清霜跟磕头似的，脑袋在她肩膀处磕了一下又一下，磕得明骊耐心告罄, 深呼吸之后又低声道：“当然不是。”
耐心是可以自然生长的, 一个呼吸就能长几分。
顾清霜也没再继续发酒疯, 只是粘着明骊, 明骊去客厅她就去，明骊去厨房她也去, 从后边抱着。
明骊感觉自己拖了个人形玩偶，一边移动一边充满怨气地小声嘟囔：“等你明天醒来, 我看你怎么收场。”
为了防止明天顾清霜清醒后不认账，明骊还拿手机录了个视频，结果顾清霜以为是要拍自拍照，先不愿意拍，后又拿着明骊手机做着各种亲密的动作拍来拍去，非常兴奋。
折腾了好一阵，明骊才能去洗澡上床。
本以为出来后顾清霜都醉到不省人事，这倒省了她不少麻烦，结果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顾清霜正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明骊走过去发现她眼角还挂着泪，正对着天花板哭。
这场面罕见，明骊怔了几秒便立刻爬上床，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顾清霜声音闷沉地回答，又侧过脸不愿意让明骊看见，整个身子都蜷缩起来。
明骊不由得联想到刚才顾清霜还很兴奋的状态，因为顾清霜坦白了自己的病以后，明骊也去查过，她这种病最典型的一个症状就是情绪调节障碍，很可能上一秒Happy到能开Patty，下一秒就抑郁到恨不得去死。
顾清霜这是……又犯病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但明骊不想让她陷入这种悲伤情绪之中，躺在她身边温声劝哄。
顾清霜却只把自己蜷起来，低声说：“宝宝，我会好起来的，我很快就好了。”
“我知道。”明骊抱住她，但顾清霜有些抗拒她的拥抱，“就算好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
顾清霜摇头：“我会好的。我会好的。”
通过重复的语言来让明骊放心，但在明骊决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将这个病当做一回事。
平时顾清霜也克制得很好，当她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劲的时候就会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等度过那段时间她自我调节结束就好了，但从明骊跟她重新在一起后，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面对她发病。
明骊去抱她，顾清霜再次抗拒。
明骊皱眉，语气却仍旧耐心：“顾清霜，让我抱抱你。”
顾清霜忽地就不挣扎了，就那么温顺地在她怀里，但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传来：“你别叫我的名字。”
“那我叫你什么？”明骊问。
“我要独一无二的称呼。”顾清霜说：“我要成为你最特别的人。”
“想不出来。”明骊说：“不然你帮我想？”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她们躺在那张床上，就像是乘坐了一叶扁舟，周围是无声的海浪，而她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任谁都不能将她们分开。
明骊缓慢又有节奏地摩挲着顾清霜的后背，掌心拂过她背脊的每一寸。
“我也想不出来。”顾清霜吸了吸鼻子，脑袋在她怀里埋得更深。
“你比我大，要不我喊你霜姐？”明骊问。
“不要。”顾清霜说：“难听。”
但几秒后，顾清霜又说：“你可以喊我姐姐。”
明骊：“……？”
“姐姐？”明骊试探地喊出口，顾清霜倏地仰起头，“妹妹？”
明骊觉得有点恶俗，但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看见顾清霜那深邃的眼睛，没了刚才的悲伤情绪，反倒是像要去撒欢的小狗：“你好了？”
“好了很多。”顾清霜朝她笑：“我说我会好的吧。”
“好厉害啊。”明骊夸道。
“你要不，再喊我一次？”顾清霜有些期待地说：“小时候你就是那样喊我的。”
明骊：“……”
在顾清霜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明骊的喉咙发紧，又喊了声：“姐姐？”
顾清霜弯起眼睛，“嗯，妹妹。”
明骊无奈：“这是在玩什么Play吗？”
不说还好，一说顾清霜顿时频繁眨了几下眼：“要一起看个片吗？”
“什么片？”明骊问。
顾清霜打开手机，翻出了自己以前珍藏的小视频，房间里很快响起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喘声。
明骊愣住：“你想让我跟你玩这个？”
视频里的女人穿了一套狐狸的情趣装束，这东西虽然不在明骊的知识范围内，但也多少听过点。
顾清霜的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很像是在讨好：“不行吗？”
“我买。”顾清霜说。
明骊：“……这不是谁买的问题，问题是买来谁穿？”
顾清霜眼里的光彩顿时有些黯淡，似乎……这有些突破她们的极限。
橘 色 的 海
两人平日里都是那种挺正经的人，在这个领域几乎没有涉猎，就像顾清霜，平时穿习惯了白大褂和西装，突然让她穿这种有点羞耻的服装，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但顾清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最终指了指自己：“我。”
明骊想了个折中的方案，“要不我们先从最容易接受的Cosplay开始？比如你穿白大褂？”
顾清霜：“……”
最后顾清霜默默下单了一套狐狸的装扮。
在“猜你喜欢”里还看到了一些挺好看的，她也买了。
至于视频上那些，顾清霜跟明骊都自然忽略掉了。
顾清霜今晚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跟明骊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明骊侧过身附在她耳边低声问：“你是不是想要了？”
顾清霜的身体一激灵，完全出于生理性的反应，但再看向明骊：“可是你很累。”
“没事。”明骊话音刚落，顾清霜却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双深遂的眸子像是要把人溺进去一样。
顾清霜的吻落在明骊额头，“今晚……姐姐伺候你。”
昏黄的光影落在明骊身上，明骊一时之间不知道今晚喝醉的是顾清霜还是她自己，顾清霜说要伺候她便是动作轻柔地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甚至在她的脚背上都落下了浅浅的吻。
夜深的房间里，不止有视频里的喘息声，还交杂着她们的。
……
翌日早上，顾清霜像是着迷了般，刚醒来就凑到明骊耳边低声喊了句：“妹妹。”
明骊耳边颤栗，斜睨她一眼，顾清霜却贴近她，“你也喊我一声。”
明骊：“……”
明骊没有如她的愿，她俩当了这么久的平辈，忽然用这种昵称有点奇怪。
但顾清霜却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等到吃完早饭，明骊才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对这个称呼有执念。
顾清霜冷着脸说：“因为你总是喊我全名，我想独特一点。”
明骊抿了下唇：“我确实有个能叫你的小名，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什么？”顾清霜问。
“木木。”明骊说。
顾清霜一怔：“为什么？哪个‘mu’？”
“木头的木。”明骊说。
“因为我性格吗？”顾清霜问。
明骊摇头：“霜字拆开是雨木目，我有天晚上睡不着拆解你的名字，就想到了这个称呼，感觉跟你的气质也挺搭的，木讷又不解风情，但从来没跟你说过。”
很早以前就想到的称呼，但明骊在那段婚姻里未曾说出口。
顾清霜闻言道：“我以前确实不解风情。”
“现在你可太有风情了。”明骊笑着说：“都有些风骚了。”
顾清霜：“……”
“那你呢？”顾清霜问：“明明？”
明骊皱眉：“可别喊那个了，要被祝寒星笑死了。”
“她敢？我去找春柳依……”顾清霜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那我叫你月亮怎么样？”
“为什么？”明骊不解。
“明是日月，但我觉得你更像月亮。”顾清霜说：“很亮，但很柔和。”
明骊说：“可月亮是借太阳的光啊。你可以继续喊我阿骊，昨晚你喊我的时候我很开心。”
她的名字是周柏起的，骊这个字是周柏翻遍了字典找到的。
所以没必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名字。
“可我想独特……”顾清霜说。
明骊：“……”
最终还是没商量出个结果，明骊也不知道顾清霜想要多独特，但她觉得，一个称呼而已，反正顾清霜在她这儿已经很独特了。
……
《与蝶共舞》演出格外成功，明骊的工作变得更忙了。
但同居的事还是提上了日程，明骊跟顾清霜下班后约了中介去看房子，一共看了五套，最后选定了顾清霜最初看中的那套。
明骊跟顾清霜的东西都不多，选了个大家都不算忙的日子搬了家以后又喊了一众朋友来吃了个饭，算是暖房。
恰好《孤独的旅程》定档，柳思往从南方飞回来，落地京安后直接来了她们这儿。
起初明骊还怕尴尬，但没想到柳思往看到她们后都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看见祝寒星和春柳依后也是如此，全程都很有风度。
她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肆意闲聊。
吃过饭，朋友们都陆续离开，柳思往是最后一个走的，还从兜里摸出个礼盒递给明骊，“送你们的礼物，提前祝《罗扇客》大爆。”
柳思往离开后，明骊才打开盒子，是一对扇形的冰箱贴，礼物不重，但柳思往有心了，知道她现在最关注《罗扇客》这个项目。
明骊便给她回了句：【也祝《孤独的旅程》拿奖。】
明骊将那两个扇形冰箱贴贴到白色冰箱上，家里顿时多了几抹靓丽的色彩。
明骊跟顾清霜把家里的残局收拾掉，一起瘫坐在沙发上，平静地过了几分钟。
手机微震，明骊瞟了眼，是很久没联系的顾斐发来的消息：【明总，一起合作个项目吗？】
明骊：【什么？】
顾清霜也凑过来看，好奇地问：“小姑是去创业了吗？”
刻意把“小姑”两个字音咬得很重。
明骊轻戳了下她的脑袋，顾斐的消息已经又发了过来：【有没有兴趣拍这个？】
而后是一条链接，是最近在网上爆火的一本小说《房间》。
据说很多公司都去问版权了，作者都没卖。
明骊目前的重心不在这上边，看了一点小说挺感兴趣的，但奈何没钱去做啊。
这会儿顾斐主动问，明骊顿时来了兴致：【你要投资？】
顾斐：【没那么多钱。】
明骊：【那怎么合作？】
顾斐：【我出作品，你出钱。】
明骊刚想说我也没那么多钱啊，但顿了几秒后眼睛都瞪圆了，直接发语音：“你是说这本小说你写的？！”
顾清霜在一旁幽幽道：“我有钱，可以拍。”
明骊：“……”
真是羡慕啊。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