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着这么多钱财,都懵了,";发、发财了...";吴大成结结巴巴地说。
棒梗抓起几沓钱塞进怀里,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他脸色一变:";快走!从阳台翻下去!";
三人刚跳到楼下花坛,就听楼上传来一声怒吼:";抓贼啊!!";
家属院顿时炸开了锅。棒梗他们拼命狂奔,拐进一条小巷才敢停下喘气。
";咱们...咱们是不是惹大祸了...";吴大成瘫坐在地上,裤裆都湿了一片。
棒梗数着怀里的钞票,突然狞笑起来:";怕什么?李怀德一家现在就是过街老鼠!而且这么多钱他们是正路来的吗?就算知道是我们干的,他们敢声张吗?";他抽出一沓钱甩当着三人甩了甩,“咱们红小队有资金了,以后跟着咱们吃香喝辣,还怕招不来人,同志们,咱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大。将来我们要成团,我任团长,你们都是营长……”
刘冲几人崇拜地看着棒梗,觉得这家伙野心真大,“刀哥,你总共拿了多少?快给哥几个看看。”
棒梗一沓沓的把钱从兜里取出来,总共四沓,“这一沓应该是一千块,总共四千,明天咱们去吃好吃的。”
“好,刀哥威武。”“贾队长万岁。”棒梗听着三人的吹捧,高兴的笑着。
远处李怀德家附近越来越热闹,声音隐约传来,棒梗却笑得愈发张狂。月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少年模样?想想前年十三岁的他还打算好好在废品回收站干活,准备将余生都奉献给废报纸破纸壳了,现在,哎,命运真的是叫人捉摸不透。
赵红缨本来没打算报公安,可是惊动了邻里,有人自觉地就帮她叫来了派出所地公安同志。
赵红缨站在一片狼藉的卧室里,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她瞥眼看了下床,那下面是被撬开的铁皮箱,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赵科长,真没丢东西?";派出所的老张拿着记录本,狐疑地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这贼翻得这么狠...";
";真没有。";赵红缨突然提高音量,把老张都吓了一跳,";就是些旧文件,不值钱。";她弯腰开始收拾满地狼藉,故意用后背挡住老张的视线。
等公安一走,赵红缨立刻反锁房门,瘫坐在地上。她抖着手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这是李怀德的秘密账本,刚才就藏在铁皮箱的夹层里。要是被抄走...她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
";姐?";门外传来赵鸿成的声音,";我给李怀德打电话了,他说...";
";闭嘴!";赵红缨猛地拉开门,把赵鸿成拽进屋,";从今往后,谁也不许提李怀德三个字!";她眼神发狠,";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赵鸿成不解:";可那些钱...";
";钱算什么!";赵红缨压低声音咆哮,";账本要是曝光,咱们全家都得进去!";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最近盯着点厂里那个秦淮茹...我总觉得这事蹊跷。";
棒梗站在红星中学的教学楼前,身后乌泱泱站着五十多个少年,大多是原来工读学校的,还有些新加入的。初秋的风还带着寒意,却吹不散这群半大孩子眼中的躁动与戾气。
";贾队长,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刘冲凑过来,指着教学楼门口一个瘦高男生,";上次就是他带头笑话咱们。";
棒梗眯起眼睛,认出了对方——那是初三的周卫国,学校红卫兵的头儿。三个月前,就是这人当着全校的面,说他";不够革命纯粹";,拒绝他加入组织。
";同志们,";棒梗突然跳上乒乓球台,从军挎包里抽出一根缠着铁丝的棍子,";今天咱们就让这群书呆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革命小将!";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怪叫。吴大成不知从哪弄来面红旗,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东风战斗队";五个大字。
教学楼里响起急促的哨声。周卫国带着十几个学生冲出来,胳膊上都戴着红袖章。";贾梗!你们要干什么?这是破坏革命秩序!";
";秩序?";棒梗狞笑着跳下乒乓球台,";老子今天就是来革你们命的!";他一挥手,";把他们的袖章都给我撕了!";
两拨人瞬间撞在一起。棒梗这边都是打架老手,抄着板砖、木棍就往对方身上招呼。周卫国那边虽然人多,但都是正经学生,哪见过这阵势,没几下就被打得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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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往哪跑!";棒梗一把揪住周卫国的衣领,铁棍抵在他脖子上,";当初不是挺狂吗?嗯?";他扯下对方的红袖章,当众吐了口痰,";就你们也配搞革命?";
教学楼窗户里挤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棒梗余光瞥见三楼有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们班的班花李晓芳,正惊恐地望着这边。他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邪火,抡起棍子砸向周卫国的膝盖。
";啊!";惨叫声中,棒梗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他踩住周卫国的胸口,对着教学楼大喊:";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红星中学归东风战斗队管!谁不服,这就是下场!";
工读学校的混混们一拥而上,把红卫兵们的袖章、语录本抢了个精光。有人甚至扒了几个学生的裤子,引得哄笑连连。
突然,校门口传来吉普车的轰鸣声。
";糟了!是工纠队!";刘冲脸色大变。
棒梗却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怕什么?看看这个!";他抖开纸张,赫然是某造反派开的";革命行动证明";。
工纠队员刚走近,棒梗就迎上去:";同志!我们在帮助学校清理保皇派!";他指着地上鼻青脸肿的周卫国,";这人父亲是走资派,证据确凿!";
带队的工纠队员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证明,居然点点头:";注意方式方法。";说完就转身上车走了。
瘫在地上的周卫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棒梗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现在知道了吧?这世道,拳头大的说了算。";
夕阳西下,棒梗带着队伍扬长而去。路过供销社时,他踹门进去";征用";了两箱汽水。红卫兵们欢呼着,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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